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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 《蹀躞万里》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不过话虽如此,我们仨的生活也没啥太大的区别,最多就是跟那几个伙计交流的更勤快了些,并为他们安排好了所有的后路,同时也将他们的家人暂时转移到沈桀的视线之外,他若问起,就说是去旅游了,到时候天高皇帝远,他也无可奈何。当然,这一切我都是通过微信电话进行的,也没有让黑眼镜出面,微信电话无法录音,我必须保证自己的绝对安全。安排好这一切后,我就继续跟胖子和黑眼镜喝茶嗑瓜子聊天,静静等待。
大概两个星期以后,传来沈霍两家闹掰的消息,而问题就出在那笔大买卖上。沈家这两年趁三叔不在去地下淘了很多好东西还收刮其他盘口的明器,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一个战国时期的九龙玉杯,平时都当宝似的供起来不轻易示人,现在沈霍两家关系密切,自然是献宝似的拿给秀秀看了,而秀秀一看也是喜欢的不得了,提出不管多少价钱都想买下来,虽然不知道他们最后谈成了多少,但绝对不是一个小数目。
说实话若换作是我,一定会有所怀疑,秀秀那么小心谨慎的一个人,向来以家族利益为重,如今收这样一个只能看不能用也没有市场价值的古物酒究竟意义何在?可沈桀只急着巴结霍家,完全没有去想其中的蹊跷,巴巴儿地就答应了下来。而秀秀又要的比较急,所以一早就把钱打了过去,结果到了交货那天,东西不翼而飞。沈桀也算个老实人,当下就提出先把钱还给秀秀,可谁知道钱也被那个管事的卷跑了。如今沈桀算得上是热锅上的蚂蚁人财两空,一边疲于应付霍家的怒气,一边又要匀出人手追查那两个伙计,却迟迟没有任何进展。
他多半也猜到是我搞的鬼,但着实没有精力再来对付我,我听出去打探消息的黑眼镜说这家伙瘦了一大圈,眼底挥之不去的沉郁让他看上去更加凶狠了。又过了几天时间,秀秀坐不住了,霍家就算有钱,但面子上多少有些过不去,钱给你了,东西没了?还连带着钱也被自己的伙计卷跑了?霍家竟没有一点识人之明,那霍家的能力也不得不令人怀疑。
秀秀接手霍家这些日子,深知家族威望的重要性,她的手段到底还是有一点的,便提出让沈家用盘口来抵扣自己的损失,明里暗里给了沈家不小的压力,甚至沈家其他的一些生意也受到了影响被迫停止,损失惨重。沈桀顾及到两家的关系,又不敢得罪霍家,纵然心里有万般不情愿,也只得把大半的盘口都赔给了霍家,不出一个礼拜,沈家几乎散尽家财。树倒猢狲散,原本围在他身边想要捞点油水的人也卷了沈家的钱,跑了。
不过沈桀不知道是,此刻秀秀正悠哉悠哉地坐在吴山居里,脸上没有半分气恼焦急,翘着二郎腿跟我面对面喝茶呢。
这事儿还得从头说起。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在拜访沈桀的前一天,我就私下里跟秀秀见过了面,得知俩家有生意上的往来,就说好在沈桀面前演一出戏,让他以为霍家和吴家的情谊已经破裂,并且有意拉拢沈家,协助他一举将吴家收入囊中。可实际上秀秀早已与我同气连枝,那些作为赔偿款的盘口五分之一送给秀秀当作谢礼,至于剩下的五分之四,自然回到了我的手中。可沈桀并不知情,又觉得自己得到了霍家的垂青,骄傲自满得很,还怕我一个小小的吴邪不成?加之我没有任何大动作,便以为再无翻身的可能,彻底放下了对我的戒心。
其次,我安排的那几个暗桩可不是摆着看的,那两个管理资金运转和生意业务的伙计是这盘棋的重中之重,正是他们,促成了这一个局。而另外的一些“棋子”明里暗里拉拢人心,搜刮油水,加之沈桀愈发目中无人,手下抱怨连连,在东窗事发的时候这些人几乎将沈家榨干。虽说沈桀并不算聪明,但这点眼力见还是有的,他的确看出手下人不安分,只是当时忙于与霍家周旋,又被自负所填满,对这些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使得沈家丢了和尚又跑了庙,几乎在一瞬间就被击倒了。
待到一切成了定局,他连还手的力气都没有了。因为霍家还垄断了沈家其他的生意,加之资金链断裂,沈桀现在是只出不进,以往的那些仇家又趁机想来捞上一笔,听说连房子都抵押了出去。至于沈桀妻子,就更不用说了,多半嫁给他也是看上他的钱,事情一发生,早就拿了钱跑的没影了。只是苦了他的女儿,听说被仇家抓了去,拿钱换回来的时候眼睛瞎了,腿被打断了,人也被糟蹋了,这辈子算是废了。不出一个礼拜,沈桀真真成了一条丧家之犬。对于沈桀,我没有太大的内疚感,只是他的女儿着实无辜,那样一个正值青春年华的姑娘因为我的缘故就此前程尽覆,我心有愧疚,却别无选择。
我看着桌上的那个沈桀宝贝异常的九龙玉杯和十几张支票,心不在焉地拿起玉杯把玩了许久,最后到底还是还给了秀秀。“这下好了,一分钱没出就把东西拿到手了,盘口也收回了不少,咱俩啊,双赢。”“吴邪哥哥就不怕我反悔?毕竟那些盘口还在霍家的名下。”秀秀一双美目眼波流转,脸上露出几分笑意,可说出口的话却叫人不是那么舒服。坐在一旁的胖子哈哈笑了两声,“霍当家的您这么说了就见外了啊,咱兄弟几个,绝对信得过你!”“是啊秀秀,你就别跟我开玩笑了。”我抿了口茶,又替秀秀重新满上一杯,心里多少还是有隐隐的担忧。
但秀秀若真的那么做,发小的情谊姑且不谈,那就是摆明了跟吴家作对,到时候我若同沈桀站在一条线上,势必引发一场火拼,即便最终胜了,付出的代价也远远超过得到的,更何况,那些盘口里依然有忠于吴家的人,她就不怕重蹈沈桀的覆辙?还不如见好就收,这个种道理,秀秀一定比我更明白。我看了眼窗外渐暗的天色,换了身衣服站在门口瞧着他们:“时间也不早了,不如去楼外楼搓一顿吧,我请客。”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真的每次空间里更完就忘记更贴吧😂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酒过三巡,搁西湖边的冷风一吹,大家都有点上头,“我说天真啊,这盘口收拾的也差不多了,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要是想去找小哥,千万算上胖爷一份,再他娘的偷偷摸摸瞒着胖爷,老子第一个不答应!”我手里拿根牙签晃晃悠悠剔着牙,哈哈一笑搭上胖子厚实的肩膀:“那必须的啊,咱铁三角少了胖爷可就不完整了!”“吴邪哥哥,有时候我真羡慕你。”秀秀走在一旁漫不经心地踢着脚下的石子,长风拂过她的发,空气中隐隐飘着一股暗香。可她的话却让我有些难接,只好借着酒意随意嘟囔了两句糊弄过去,秀秀大概也没想得到我的回答,叹了口气随即又重展笑颜,转头去看叼着根草一脸大爷样的黑眼镜,“黑爷最近怎么像个小跟班儿似的天天围着吴邪哥哥打转?”“这不是应了花儿爷的嘱托嘛,瞎子我也就是混口饭吃。”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自初见起就没有变过,秀秀笑了笑,没有搭话。
大约又过了半刻钟,秀秀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许是家里又有什么事情等着她处理,匆匆与我们三人告别后便离开了。我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一时有些感慨,当年那个跟在我身后吵着要糖吃的小女孩也长这么大了啊,她一晃一晃的羊角辫似乎还近在眼前,却是隔了白驹过隙般的十几年,果然岁月是把杀猪刀啊。
一路晃悠回了吴山居,哥几个喝的也不算少,大着舌头吵吵嚷嚷了好久,临近十一点才各自睡下。我成大字型摊在自家床上,瞌睡虫却突然跑没了,眼睛瞪得跟铜铃一样直勾勾望着天花板,整个人完全放空,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过了多久,我迷迷糊糊间听到了一些细微的声响,但并没有在意。隔壁胖子的呼噜震天响,我翻了个身想要继续抓住好不容易才有的睡意,直到床边蓦得一重,一股凌厉的风冲我扑面而来。此刻瞎子的特训起了作用,我几乎是下意识往旁边一滚翻下床,堪堪躲过致命一击,我的肾上腺激素极速增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摸出枕头下的匕首,半蹲在地上眯眼瞧着黑暗中的人影。我敏锐地注意到弥漫在他身上的血腥味,心里暗暗有了计较,紧了紧握刀的手,警惕地盯着他下一步动作。
这人多半也没想到我能躲过去,恼羞成怒之下就朝我扑了过来,他的手里拿着一根棍状的物体,多半是钢管,要是被这玩意儿敲到,头都给打爆了。我就地又是一滚,他再次落了空,打在地板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却被胖子的呼噜给盖了过去。我夜视能力不及闷油瓶,在这个疯子的胡乱挥打到底还是挨了两下,他力气极大,我感觉骨头都要被敲碎了。当然,他也没捞到什么好处,被我的匕首划破了十几处,有一下我能确定捅到了肚子,这场持久战,比的就是谁先倒下。
我左躲右闪步步后退,手在墙上一通乱摸终于摸到了开关,“啪”的一声房间里灯火通明,我闭上眼睛,听到那人惨叫了一声,循着声音一脚把他踹翻,小心睁开一条缝,过见他捂着眼睛在地上打滚。此时,黑眼镜和胖子也终于赶来,两人俱是吓了一跳,这才发现不速之客竟是沈桀。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哟,哪阵风把这**子给吹来了?”胖子嫌恶地踢了他两脚,手上也没歇着,搬来了医药箱给我包扎。至于黑眼眼镜,大半夜的还叼了支烟蹲在沈桀面前,呛得那货眼泪直流。“操,要杀要剐赶紧的,算老子倒霉。”我抬眼望着那小子,衣服破烂不堪,身上除了被我划出的红道道,还有许多其他的伤口,嘴角的血迹还没有干涸,眼角淤青一片,活脱脱一个熊猫眼,只是他眸子里的恨意,着实把我惊了一下。“胆子儿挺肥啊,敢在你胖爷爷眼皮底下动手动脚,你小子不想活了是吧?”胖子还是老样子,满嘴跑火车,这嘴上快活了手上就没个轻重,我“哎哟”一声龇牙咧嘴地躲开他的魔爪,“胖子你他娘的下手轻点!小爷的手都要断了。”“得得得,伤员最大,瞧你这细皮嫩肉的样儿,啧,老子一巴掌就能给拍地里喽!”
我懒得再跟他贫,瞅着沈桀着实可怜,一时有些纠结,不知该拿他怎么办。放了吧,怕他暗地里再给小爷我使绊子;杀人灭口吧,又实在有违自己的良心,毕竟已经把人家坑的那么惨就差斩草除根了,但总归好死不如赖活着,我也不想把事情做得那么绝,总该给别人留口气。“小三爷,你打算怎么办?”黑眼镜看出了我的纠结,勾勾唇角望向我,“小三爷你可要想清楚了,到时候倒霉的是你不是我。”
“**大爷的吴邪,老子今天敢这么做就没想着回去,要不是你这个垃圾暗算老子,老子怎么可能会有这一天!”他狠狠地啐了一口,脸上写满了浓烈的怨恨,可是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悲伤起来,声音也渐渐低了下去:“我的女儿…她今年才十五岁,十五岁啊!现在她走了,我也没什么好活的了,但是吴邪,你给老子记好了,老子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沈桀的话让我有一瞬间的恍神,对他的女儿隐隐约约只有一个模糊的印象,好像就是在拜访沈桀的那一天吧,路过院子时注意到一个姑娘的身影,但也只是轻轻的一瞥,连面都未曾见着。之前得到的消息不是说那个姑娘还活着吗…虽然饱经折磨可仇家到底没有下黑手,看来是她自己万念俱灰不愿意再再活下去了,
我的心里涌起强烈的愧疚之情,我把目光重新转向沈桀,这才惊觉不久前那个意气风发的中年男人竟然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一半的头发都被霜雪染白,整个人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几十岁。我看着这样的沈桀,心里一软,做了这辈子最错误的一个决定:
我放了他。
沈桀很明显吓了一跳,当然胖子跟黑眼镜也是如此。“天真啊,你他娘的脑袋秀逗了?这么个**子放回去还不是放虎归山?我看你真是天真的二次方,越活越回去了嘿!”沈桀也跟胖子一样,完全不相信我的鬼话,“你就别哄老子了,妈的十八年以后还是条好汉!”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也没有接话,到衣柜翻了点衣服又找了些绷带药品丢给沈桀,冲他摆摆手:“滚吧。”这小子愣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胖子见我心意已决,站在一旁骂骂咧咧半天到底没再阻拦,黑眼镜更是屁都没有一个,而沈桀也终于如梦初醒般抱起东西连滚带爬地逃走了。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收回沈桀手上的盘口后,其他一些小喽喽大都在哑姐的带领下自觉靠了过来,还有小部分仍旧心怀二心的,不用我出手,底下的人为表忠心就把他们给解决了。盘口的账本乱的很,估计人人都做过假,若是真的一一查证估计这手下的人散的也差不多了。我刚刚坐上吴家当家的位子,尚不稳固,还需要他们的帮助,因而最要紧的还是收拢人心,待到人皆向之,再来好好换换血也不迟。之后的一段日子里,生活平静了不少,盘口的生意也在秀秀和小花的扶持下渐渐走上了正轨,而沈桀也没了音讯。我终于腾出手来去探望仍然卧病在床的二叔,并开始培养属于自己的心腹,一点点换掉三叔的那些伙计,我也终于有时间修缮我那被烧成渣渣的铺子了,当我重新躺在太师椅上在自家铺子里摇摇晃晃睡过一整天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胖子跟黑眼镜眼瞅着我终于安顿了下来,也各自回家各找各妈去了。
我坐在铺子里,手边放着王盟刚泡好的茶,那小子难得勤快,拿了根鸡毛掸子到处扫灰,不过这店里一切都是新的,哪有什么灰可扫?只是看他认认真真的模样,心知这小子再怎么没心没肺对这店到底还是有感情的,便也由了他去。自我坐实了吴家当家这个名号后,暗里在各个盘口布了不少眼线,也安排了一些伙计保护我的家人,当然王盟也在内。因为自己的一时心软,我放了沈桀,但如果时间能倒流,我还是会那么选择,我害他家破人亡,他这样一个睚眦必报的人一定会卷土重来,只是如今敌暗我明,我自己倒是不要紧,但绝不能让他威胁到我亲近之人的安全。
眼前又闪过云顶天宫里那个被我抛下的解良,他恶毒的诅咒似乎又在耳边盘旋,我望着屋外明晃晃的太阳,长长叹了口气,手无意识地摸着胸口冰凉的玉石,思绪又飘向那个没有回家的人。不知道闷油瓶现在在干什么,张家人有没有为难他?他…什么时候才会回来?他,还会回来吗?再而是终极的秘密,张子墨给我的玉石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失去作用,到时候我的小命可就不保了,人生还是美好的,小爷我还想多活两年。说实话,要不是莫名其妙身体出了状况,老子才不愿意去探寻劳什子终极,宁愿跟小哥安安静静地过日子。只是既然已经趟了这趟混水,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捏了捏眉心,姑且不再去想这些,一丝倦意涌上心头,暖暖的太阳烘得我脸颊发烫,耳边是王盟敲击键盘的清脆声响,我的脑袋一点一点低了下去,眼皮也越来越重,迷迷糊糊间鼠标的声音似乎小了下去,估计王盟这小子又趴在老子的拓本上流口水了,我闭着眼摸摸索索地想要站起身,心口却蓦得一痛,我猛地睁开眼睛,目光所及之处,王盟颤抖的手握着一把短短的匕首,刀身尽数没入我的身体,他满脸惊疑不定,眼神飘忽的厉害根本不敢看我。他的手抖的愈发厉害,一片空白之下竟然生生将刀拔了出来,“老,老板,对不起…”我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看向王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匕首“咣当”一声掉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我控制不住地晃了晃,意识堕入一片黑暗之中。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我本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亲近之人的手里,所以当我睁开眼,看到一旁身形憔悴的王盟陡然惊喜异常的表情时,恍若隔世。鼻端萦绕着消毒水的味道,我知道自己又得救了。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叮”地响了一下,王盟忙不迭地给我递了过来,我一把从他手里抢过,也不顾伤口因为我的剧烈动作而火烧火燎地痛了起来,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便打开了手机短信。窗外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医院里一盏盏日光灯全都亮了起来,衬着白墙白床,显得愈发苍白。
我安静地看着短信,眉头不知不觉间皱的紧紧的,寥寥数字的内容早已看完,但我却愣在那里半天才终于放下手机,转头看向王盟。他搓着手,眼神飘忽不定,愧疚之色溢于言表,多半是琢磨着怎么跟我解释;可同时还有焦虑,担忧等情绪爬上他的眼角,我回想着短信的内容,神色平静地望向他,心里却有铺天盖地的苦涩翻涌。
我突然想起初见王盟的时候,他穿着有些泛白的汗衫,一条卡其色的短裤,是夏天最普通不过的打扮,头发乱糟糟的,打着哈欠揭了我贴在店门上的招工启事,那时的自己是怎么想的呢?桌子一拍就收了这么个第一眼看上去有些不修边幅的伙计。而这家伙也确实没让自己省心,做事毛手毛脚的几次打碎了店里的东西,还好都是些不值钱的玩意儿不然把他卖了都不够赔的。除了粗心,这小子还特别爱睡觉,时不时地把哈喇子流在我辛辛苦苦做好的拓本上惹来我一阵痛骂,可这家伙总是屡教不改,扒拉着头发冲我傻笑,再一个劲地道歉,我天天嚷着要炒他鱿鱼,却到底只是嘴上说说,毕竟有他在这个开张吃三年平日连个鬼影都没有的铺子里陪着我,吵吵嘴斗斗气,日子才能一天天悄无声息地溜走。时间真是如流水,这一陪,竟过去了整整五年。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有一个人替我泡好暖暖的茶;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把“扣工资”三个字挂在嘴上;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带着满身风尘回到铺子里,而那个抱着电脑玩扫雷的身影仿佛和这间小小的店面融为一体,成为我记忆里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我忍不住叹了口气,第一次那么认真地看着王盟:他的头发似乎短了很多,不再留着有些非主流的发型;他似乎也长胖了一点,脸上都能瞧见婴儿肥;他的眼睛里也藏了更多的情绪,不再是没心没肺半点忧愁也无的样子,我想起不久前王盟背着闷油瓶偷偷把我带到医院又臭骂了一顿闷油瓶的事情,那时他站在我身前跟闷油瓶对峙,明明怕的要死,腿都忍不住的抖,却还是为了吴邪两个字鼓起了莫大的勇气为我出头,我怎么也无法把当时那个大义凌然的王盟和现在这个捅了我一刀的人联系起来,也许自己根本一点都不了解王盟,也没有去好好关心过自己的伙计,才会导致了今天后果。
我从纷乱的思绪中抽离,勉强扯出一个笑,抬手拍了拍小伙计的肩膀:“没事,我不怪你。”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王盟愣了一下,很明显是不相信我就这么算了,而我也没再多说什么,只是把手机扔给了他。他的手有些哆嗦,差点把小爷的手机摔地上,等他好不容易翻到短信又读完的时候已经过去了整整五分钟,我盯着天花板出神,知道王盟轻的快听不见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老板,你都知道了?”“嗯,沈桀拿你的家人威胁你,换了是我,也会捅这一刀的。”王盟没有再接话,气氛有一瞬间的尴尬,我的脑海里一片空白,只觉得透骨的冷。
派去保护王盟家人的手下告诉我:沈桀找了几个地痞流氓绑架了王盟的父母以此为要挟,但好在伙计们反应迅速,那些个流氓也都是拿钱替人办事的货色,这一听说是我吴家小三爷伙计的家属,知道惹了不该惹的人,立马毕恭毕敬地把王盟父母给放了,我那些伙计也没再多计较,稍微给了他们点教训,只把沈桀扣了下来,等候我的发落。客观上来说,我可以理解王盟的选择,我与他非亲非故,说白了只是伙计和老板的关系,但由主观上而言,我还是非常难以接受这个现实。
我和王盟认识整整五年,从青涩到成熟,我们一同经历一同成长,我早已把他看作自己最亲密的家人,却怎么也没想过会有这样一天,那个笑起来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毫不犹豫地把刀子送进我的胸膛。伤口很疼,我翻了个身不再看他,下意识蜷起身子拼命把自己藏起来。“老板,你好好休息吧。”身后响起关灯的声音,再而是轻微的关门声,房间只剩下我一个人,浓重的黑暗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将我重重包围。我将脑袋埋在被子里,突然想起长白山上那两个为我下跪的兄弟,他们坚毅的脊背似乎就在我一伸手就能碰到的地方,我徒劳地向前抓了抓,眼角酸涩的厉害,那个晚上,我躲在被子里,哭得像个孩子。
我在医院没待多久就离开了,这一个礼拜来王盟尽心尽力地照顾我,也帮我瞒着家里的那几位,不叫他们担心。虽然两人经常相对无言,但王盟还是每天陪我到很晚,直到我睡下了他才轻手轻脚地离开。而每个早晨,当我醒来的时候,王盟就已经买好了一大碗热乎乎的白米粥和下饭的小菜。说不感动,那是骗人的,但我吴邪也不是什么圣人没有那么宽广的胸怀,虽然嘴上说着原谅,可能做到的只有竭力控制自己的冷言冷语,只是有些情绪,再怎么藏,还是会在不经意间流露出来。每当这个时候,小伙计只是咧嘴笑笑,继续为我擦身子,或是将削好的苹果递给我。我知道这个心结不是那么容易结开的,即便时间能让伤慢慢愈合,那道痕迹却会固执地留在心上,叫我在午夜梦回时,一阵一阵地心痛。
从医院出来后,我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王盟去见沈桀。沈桀被伙计押上来的时候身上都是青青紫紫的伤,人又销售了一大圈,眼窝深陷,嘴巴被胶布牢牢封住,一张黝黑的脸几乎能看到骨头。王盟在看到沈桀的一瞬间就恨不得上去揍他两拳,但碍于我在忍住了没有发作,一口牙几乎都要被他咬碎了。“王盟,不用忍着,要打要骂随便你,死了我负责。”我慢条斯理地抿着茶坐在老宅里,语气像是在讨论天气一般轻松。王盟站在我旁边,有些不安地瞅了我两眼,最后终于下定决心一步步走到沈桀面前冲着他的脸就是十几拳,边打边骂,临了了还不忘踢两脚解气。
等王盟发泄完,我手中的茶也喝的差不多了,接过伙计递给我的匕首,起身走到奄奄一息的沈桀身边,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小爷我这辈子最后悔的就是当初绕了你一条狗命。”沈桀愤愤地瞪着我,眼里的恨意几乎就要喷涌而出,但马上他连瞪眼也做不到了,因为我手中的匕首已经尽数没入他的心脏。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回到铺子的时候我的手还是抖的。
这是我第一次亲手杀人。
王盟一言不发地跟在我身后,头低得快到地上去了,我看不见也没有心思去注意他的神情,但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震惊的,难以置信的,惴惴不安的。毕竟亲眼看着我杀人,他心里一定很害怕,也有着诸多疑问,可他但还是照旧泡好了一杯茶递给我,我伸手想要接过,腕子上却一点力气都使不出,“啪”的一声,杯子掉在地上摔得粉碎。“老,老板…”我摆摆手,示意他不必再多说,深呼吸了一口缓和下情绪,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王盟,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现在的情形各自冷静是最好的选择,如果王盟开口问我,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嗯。”他点点头,少见的寡言,转身离开了。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把“欢迎光临”的牌子翻了个面,又拿了个鸡毛掸子小心翼翼地擦拭古董上的灰,最后将窗帘拉的严严实实的,一个人坐在黑暗里。
四周安静得一片弦音,偶尔有路人细细索索的的脚步声自门外走过,惹得我控制不住地绷紧了弦,像是有强迫症一样听着声音渐渐消失才舒了口气,却又下意识警惕着其他声音的出现,手心不觉已被冷汗布满,这强烈的焦灼感几乎要把我逼疯了。
我看着自己张开的右手,一时有些恍惚。这双手,能写得了好看的瘦金体,能做一桌还算丰盛的晚餐,能修缮残旧的拓本,却也能拿起刀结束一个人的生命。这双手,曾经在我懵懂无知的时候被母亲牢牢地牵住,曾经在暗无天日的斗里命悬一线的时候被胖子紧紧地拉住,曾经在痛苦缠身恨不得就此归去的时候被闷油瓶大力又不失温柔地攥在手心里。他们拼了命护我周全,想要我远离这摊浑水,可最后,这双手还是拿起了刀,并且愈握愈紧,再也无法放下。我依旧记得利刃没入沈桀体内时的钝感,我甚至能清晰地听到刀锋划破血肉的残忍声响,也许那一刻,被我亲手杀死的除了沈桀,还有过去的自己。
我突然陷入深深的惶恐之中,如果闷油瓶,如果胖子,如果我的父母、二叔知道他们的兄弟,他们的儿子杀人了,会作何感想?“吴邪,你变了。”“天真,没想到你下手那么狠。”“小邪啊,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耳边突然炸开杂乱的人声,我的头剧烈地痛了起来,痛得我蜷起身子倒在地上,咬紧了牙关才能堪堪抵挡住这股没来由的剧痛,脸上湿润一片,我感到有粘腻温热的液体从眼睛里流出来,带着一股子呛人的腥味直往鼻子里钻。视线猛的堕入一片黑暗之中,原本还能隐隐约约看到家具的轮廓,却伴随着眼睛里的血化作浓重的黑。这股熟悉又令人恐惧的痛感,我知道,终极的力量又开始影响我了。
“老板,老板!你怎么了!”王盟的声音突兀地在耳边响起,紧接着我感到自己的身体被扶了起来,带着水汽的毛巾敷在眼睛上,慢慢止住了不断涌出的鲜血。“王盟…你怎么回来了?”许久之后,痛感散尽,我终于有力气开口说话,只是嗓子沙哑得厉害。“我这不是担心你想不开所以折回来看看,没想到你真的出事了,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好一些?”我点点头,强烈的疼痛过后,疲惫如潮水般袭来,我的眼皮重的厉害,小伙计又絮絮叨叨地说着些什么,我终于支撑不住陷入昏睡之中。

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我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而王盟就坐在地上靠着椅背陪了我一夜。我瞧着他浓重的黑眼圈:?不忍将他吵醒,轻手轻脚地上楼洗了个澡又换了身衣服,瞬间感觉整个人精神了不少。我点了两份外卖,等快递小哥按响门铃的时候王盟也正好醒了过来。他揉了揉眼睛从地上爬起来,头发压的乱糟糟的,一副没睡醒的模样,但一口就是关心我的话:“老板,你好些了吗?”心底涌起一股暖意,我“嗯”了一声就招呼他过来吃东西,这小子使劲扒着饭,估计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有吃过东西。
“你慢点吃,别噎着了。”我忍不住提醒他,却见他低着头突然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我正纳闷呢,这小子又猛的把头抬了起来,眼眶红红的,声音也有些哽咽:“老板,对,对不起,我也不想这么干的,就是,就是被沈桀那**子给逼的,我爸妈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不能就这么不管啊!”他的眼睛泛着湿漉漉的水光,情绪也愈发激动起来:“老板,你打我骂我都好,只要你能消气…老板,你是个好人,除了我爸妈以外就数你对我最好,是我,是我王盟对不起你!”他的眼泪顺着脸颊一颗颗砸进饭碗里,我突然觉得郁结在心中的那口气随着他的泪水一点点化为乌有,我走到他身边,像不久前铺子被人烧掉时他安慰我的一样,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自我跟王盟和解以来,大概已经过去了一个礼拜,所有的事情似乎都已尘埃落定,只是闷油瓶那个杀千刀的不知道还要在张家待多久,甚至会不会回来都是个问题。现在吴家步入正轨,刺头也挑的差不多了,但有一件事仍然让我担忧不已。记得刚从长白山回来的时候自己就遭到了袭击,差点小命都不保,我本以为动手的是沈桀的伙计,可现在回想起来,那人脸上强烈的恨意实在让我摸不着头脑,小爷我是欠他钱了还是杀他老婆了?我努力想了又想,实在记不得自己有干过什么缺德事儿能叫人恨不得杀了自己。而且,我下意识皱紧了眉头,虽然当时天色很黑那人又是从身后偷袭,但我昏过去前还是看到了他的脸,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可又绝对不是我认识的人。
我在铺子里不断踱着步,或许这人是我过去哪个旧识的兄弟或者儿子?我仔细回想着那个人的脸,再从记忆里一点点搜寻与他相似的故人。大奎,老痒,潘子…不是,都不是。难道是我猜错了?我有些不甘心地继续想着这段时间接触到的人,胖子我知道,这货连老婆都没有一个更别提儿子了;小花,不可能,偷袭我那个人连小花的一分美色都没继承到,果断排除;张子墨?也不像,而且他那么避世的一个人我很难想象他结婚生子,更何况他也没有害我的理由。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解良!那个因为我的视而不见死在云顶天宫的解良!是了,把这两个人的脸在心里比对了一番,相似度绝对百分之八九十就是啊!
本以为除掉了沈桀这个心头大患总算高枕无忧了,谁知道又冒出这么一个家伙来,他娘的是嫌小爷日子太清静了吗?整完一个破事儿还有千千万万个等着我??我狠狠叹了口气,手里也没闲着,赶紧给小花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情况。这不问不要紧,一问还真问出了一些猫腻,这解良的确有个哥哥,叫解恒,也是小花手底下的伙计,但自我们从云顶天宫返回带去解良离世的消息后,解恒就不见了,这俩兄弟感情深厚,父母早早离他们而去,从小便相依为命,按小花的推论多半是上天宫找他弟弟去了,可能找到些什么呢?解良的尸体早就被饥肠辘辘的人面鸟啄食一空了。
虽说解良的死确实是因为我的缘故,我于心有愧,午夜梦回时他恶毒的诅咒还是常在耳边盘旋,惊得我一身冷汗。可是,解恒又怎么知道是我害死了他弟弟呢?等等,小花当时是为了帮我,估计解恒从他弟弟那里得知了这趟斗士是为了我吴家小三爷下的,作为解家伙计他不可能怪罪小花,于是便把所有的怨恨都转移到我身上了?虽说盗墓这行当时时都得把脑袋别在裤腰上,在那些古老的器物面前人命往往是最不值钱的,可偏生最深厚的情谊也更有可能产生于这片黑水横流的泥沼中,我想起自己那两个过命的兄弟,不由心下一暖,但随即又提了起来,解家兄弟的感情怕是不亚于铁三角的羁绊,而他也早就起了杀心,只是一个人势单力薄偷袭又未遂,故而隐于暗处,暂时没有动静。
我抬手揉了揉有些酸痛的额角,将桌上的凉茶一饮而尽,这才舒坦了一些。微凉的风拂过脸颊,我失神地望着不远处泛着粼粼波光的湖面,却突然看到两个熟悉的身影越走越近,我几乎是在看清来人的脸后立马就想关门打烊,但到底还是忍住了。我将这一男一女引进店里,也没等他们落座就开口出声:
“到我这小店里有何贵干啊,张海客?”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你他娘的也太没礼貌了,也不请小爷我喝杯茶什么的?”“**大爷的张海客,***的学老子说话,赶紧的,有屁快放!”我被张海客那阴阳怪气的调调恶心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先赶紧让王盟回家,又忍不住没好气地瞪了张海客一眼,随后一屁股坐在太师椅上警惕地看着俩人。“你这脾气可得改改啊,他娘的跟吃了炸药似的。”张海客完全无视了我的话,笑眯眯地看着我继续模仿我的语气,我怒极反笑,也不再跟他多费口舌,慢条斯理地起身从抽屉里掏出一把枪指着他脑袋:“信不信老子一枪崩了你。”“哟,这几日不见,脾气见长长啊,老娘倒想看看你这只纸老虎还能逞多久英雄!”
话音未落我便觉眼前刀光一闪,我下意识往旁边偏了偏脑袋,发丝被锋利的匕首斩断几根,险险擦过耳畔,张海杏的一双媚眼带了几分挑衅地意味瞅着我,摸出根烟给自己点上。“好了海杏,我们不是来这里闹事的。”张海客自顾自地走下拿起桌上的茶壶就给自己倒了一杯:“我就开门见山了,这次我们是奉了族长的命令来请小三爷去张家坐坐。”
我低笑一声没有答话,实际上压根就没把这孙子的话当真,闷油瓶若真想见我,怎么不亲自过来?他清楚我对张家人的态度,况且张家于他而言不过是个名义上的“家”,他因着责任心和使命感而始终不愿意弃之不顾,但这样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地方,若不是万不得已,他是绝对不愿意回去的。如今张氏兄妹以闷油瓶的名义邀请我去张家,这其中必然有诈,我得多留一手才是。
想到这里,我一边掏出手机一边出声回答:“好啊没问题,小哥请我去我自然是要去的,不过我得跟手下的伙计说一声,免得他们以为我跟三叔一样,失踪了呢。”“小三爷,这点小事哪儿用得着您操心。”张海客说笑着便走到我身前将手机拿了过去,我只来得及按下锁屏键手机便落在了他手里,我暗道不妙,这一趟怕是想去也得去,不想去也得去了。“张海客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已经通知过你手下的伙计了,所以就不劳烦小三爷亲自动手了。”
张海客饮尽了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机还给我,站在门口做了个“请”的手势,我有些勉强的笑了笑,没有傻到拒绝他们“盛情”,张海客他们有两个人,还都是训练有素的张家人,我这三脚猫功夫绝对不是他们的对手,我若反抗,他们必然会采取手段强行把我带走,既然横竖都躲不过了,让自己少受点罪也是好的。而且自己刚才抢在张海客之前给小花发了条讯息,就算张家想对我不利,只要小花看到一定会想办法救我。思及此,我感受了一下藏在腰间的匕首,稍微定了定心神,便随着张海客他们坐飞机直达中国的北方,又一路倒车才终于慢慢接近了张家老宅。
四周的环境愈发清幽起来,古木参天鲜有人迹,有那么一瞬间我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拐卖了?再往前路被未化的积雪堵住了,车子没法再开进去,只能靠自己的两条腿了。我趁着张海客给司机结账的空隙把自己的位置给小花发了过去,紧接着便随着他们继续前进。几番周车劳顿,我本就受终极影响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张氏兄妹还跟没事儿人一样健步如飞,我咬了咬牙打消了休息一下的念头正想快步赶上,谁知我还没迈开步呢,脖子上就蓦地一痛,什么都不知道了。

张海客下手是真的黑,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居然已经到达了目的地。我看着眼前这片坐落于密林深处的宏伟建筑群有一丝丝的却步,他娘的闷油瓶的老家就藏在那么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我环顾四周,发现周围皆是茂密的树林,三四月份的天气在北方依旧带着寒意,因着茂密的树冠阳光无法直射下来使得温度又低了几度,甚至还有未化干净的残雪轻轻柔柔地覆在树叶上,带着凉意的微风拂过脸颊,我心里不安的感觉愈发强烈。
我根本无法想象张氏兄妹是怎么做到不但不在这片偌大的森林里迷路,还能准确的找到宅子的位置。心知不妙,来的时候张氏兄妹打晕我一定是不想让我知道进张家祖宅的路,虽然说实话我就算没晕也早就懵得找不到方向了。这样一个被树木重重包围的地方,移动电信多半不在服务区,若我真的遭遇不测,小花…他能找到我吗?我甩了甩脑袋暂且不去想这些问题,张海客在前面催促着我,我只好硬着头皮踏进了张家的大门。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和预料中的一样,张家老宅庄严气派,暗红色的墙面给人一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檐角高琢的黑色屋顶上立着四头栩栩如生的麒麟,龙角鹿蹄,踏火焚风,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屋角上飞奔而下一般。我跟在张海客身后穿行于偌大的庭院,不知为何感到一股沉甸甸的死气压在身上叫人喘不过气来,偶尔有几个张家人与我们擦肩而过,却都是低着头毕恭毕敬地打了声招呼就走远了。他们的脸色隐隐泛青,我甚至惊讶地发现有个族人裸露出的半截手臂竟是青铜的颜色,莫非是小爷我赶路太累出现了幻觉?我一时有些不敢确定,便更加仔细地观察经过的张家人,是了,他们身上赫然是与我别无二致的青铜!怎么会这样?张家人作为终极的守护者,竟也会受到影响?心里突然“咯噔”一声:那闷油瓶呢?作为张家族长张起灵会不会受到更严重的影响!?
眉头下意识地紧紧皱了起来,我搓着手臂四处张望,想要赶走这阴森寒冷的感觉,谁成想张海客那小子突然停了下来,我没有防备硬生生撞在他脊梁骨上,他娘的戳的小爷的鼻子都要断了。“到了。”张海客淡淡出声,微挑眉侧头瞥了我一眼,眸子里藏着戏谑。我清了清嗓子不甘示弱地瞪回去,随即一甩头,踏进了这个看上去像是会客厅的地方。房间古色古香的,一进门就是个巨大的雕花屏风,我留神看了一眼,这物件多半是上好的大理石,而屏风上那些神似山水的黑白纹路应该是自然形成,啧啧,就这么一块估计要好几百万呐!
越过屏风,就到了主厅,几个老人已早早坐在那里等候了。只是我的目光被红木架上的那些古董吸引了过去,粗粗望去,看到了清代的花瓶明代的酒樽宋代的玉玺…这他娘的要是都搬回铺子里去小爷我可就发财了!我咽了咽口水赶走这不着边际的美梦,连忙向几位长者问好,这几个多半是张家管事的,那胡子白的,那皱纹深的哟还真是配得上德高望重四个字。
只是,怎么没见着闷油瓶?“你就是长沙狗王的孙子吴邪吧?来,快坐。”我低声道了谢便在空位上坐下,手边立马就有下人递来一杯上好的绿茶。我有些猜不透他们的目的,就打着哈哈陪他们尬聊,大约一刻钟后,几个老头的脸色都正经了起来,其中一个压低了嗓音小声开口:“小三爷,我知道这两年我们族长跟您走的近,那…关于终极,您知道多少?”我咽下嘴里的茶水,心道重点终于来了,我故作镇定地放下茶杯:“小哥那性子您几位想必比我清楚,这终极的秘密究竟是什么我还真没听他提起过。”
在之前你来我往的对话中,我得知张家果然是受到了终极的影响,而闷油瓶之所以回来就是来解决这个问题的,只是似乎效果并不理想。因为听说我也深受其害,但奇迹般地抑制住了青铜化,一来是找我了解情况,二来也是想知道我是如何压制住终极的力量的。我没有傻到把张子墨和玉石的事情告诉他们,若让他们知道了,把玉石抢了过去那小爷我不就歇菜了?本以为我这话说的够委婉了,谁成想这老头的脸色立马就不对了,“我知道小三爷也深受终极的影响,你也看到张家族里的情况了,说不定你把终极的秘密告诉我们就有办法解决了,不过是动动口的事情,小三爷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我沉默了一会,斟酌着开口:“您先别急,我理解您的心情,但我确实不知道终极的秘密,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能抑制住身体的异化,说实话,我也在努力寻找着真相呢!”那个老头冷哼一声,拄着拐杖慢慢挪到我身前:“哦,这么说来是小三爷体质特殊天生就能抑制终极的力量咯?莫非你跟族长一样也有麒麟血?还是说你身上的血比族长还要厉害?”这老家伙嘶哑着嗓音不怀好意地直盯着我看,我忍不住椅背靠了靠,“长老,我不懂您在说什么,我不过是个普通人,哪有什么麒麟血啊!”我望着那老头浑浊的眼睛,有种猎物被盯上的感觉,手心里不知何时冒了一层冷汗。我哈哈笑了两声缓解紧张感,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们族长呢,不是他叫我来的么?”“小三爷这话倒是提醒我了,也许我们族长有办法让你开口。”
老家伙退了几步重新坐回椅子上,手一挥,“海客,去把族长叫来。”“是。”我望着张海客远去的身影有一丝疑惑,难道叫我过来真的是闷油瓶的意思?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就在我确定闷油瓶不会来的时候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吴邪。”我诧异地转头望向那人淡漠的眼,脑袋还没反应过来呢,脖颈处就是一痛,****的张起灵又来这一手!?
因为我昏了过去,所以我没有看到那个所谓的张起灵摘下人皮面具,露出了跟我一模一样的脸。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不知道为啥下一章又发不出去了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度娘真是有毒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小三爷的体质果然异于常人。”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挣扎着扭头去看,果然是不久前那个追问我终极秘密的老头。我不知道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之前注射进身体的究竟是什么东西,只是那般令人心悸的痛感依旧残存在记忆里,以致于我控制不住地发抖。
“小三爷一定很好奇吧,刚才那针东西不是别的,正是我们张家族人的血。哦,当然是被终极影响的,那些将死的族人。”老头顿了顿,“满是茧子的手抚上我的左眼:“没想到你不过是少了只眼睛,竟硬生生活了下来。”我微微瞪大了双眼,没有搭理这老头,于是他便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我知道这么做,是张家对不住你,可你也看到族里的情况了,若仍找不到解法,不出一年,张家将面临灭族的危险。”他的神情变得有些奇怪:“原本我们以为终极只会影响张家人,却出了你这么个例外,便只好拿你开刀。”“张…”我艰难地动了动嘴唇却只堪堪说出了一个字,这老头倒也算聪明,立马领会了我的意思,冷笑一声开口:“你说族长?我们做这些事当然得到了族长的许可,你可是他的兄弟,没有他的允许我们怎敢动你?”“我…不信。”气若游丝,却是我用尽所有力气说出来的三个字。
我不信,我不信闷油瓶当真会那么对我,熬过了最初的惊疑和痛苦,我感慨于自己对闷油瓶的信任竟然到了如此地步,而幸好理智并没有走远,我听着老头这般挑衅的话语,到底觉察出一点猫腻来。闷油瓶对我的身体状况最为了解,也清清楚楚的知道是那颗他跪着为我求来的玉石为我压制着终极的力量,既然如此,他又怎么会拿小爷我做实验,做出这种损人又不利己的事情来!?更何况他对终极一定比我更了解,如果真的有法可依他必然会尽力救张家,可现在这个所谓的长老摆明了就是从闷油瓶嘴里套不出话想到我这儿来碰碰运气,****的老子除了知道终极是棵树还知道些啥!***也想知道自己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张家人拿闷油瓶的名号来压我,必然是想从心理上先把我给打倒,的确,如果这些事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是闷油瓶做的,就足矣让我痛不欲生了。
“不信?那我把族长给你叫来,你自己向他问问清楚就是了。”我没有回他的话,闭上眼睛把脑袋撇向一边,老头哼了一声,拄着拐杖就走了出去。
大约一刻钟后,重又响起脚步声,再而是我最熟悉不过的一声吴邪传入耳膜,我的眼眶瞬间就红了。微敛心神,我保持着假寐的状态没有作出任何反应,心脏却跳的越来越快,突然,我的手被一片暖意包围了。“吴邪,对不起。”是我听惯了的淡漠嗓音:“为了张家,我也是不得已而为之,你能原谅我吗?等这一切都结束了,我带你回家。”睫毛轻颤,我几乎就要陷在他少有的温柔里了,双手攥紧了拳,我猛的睁开眼睛狠狠盯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脸,语气里是毫不掩饰的嘲讽:“你不是张起灵。”“吴邪?” “闷油瓶”愣了一下,显然是没反应过来,我的嘴角扯开一丝苦涩的弧度:“呵,你话太多了。”我认识的那个张起灵,从来都是我行我素,将什么都藏在心底的人,过去那么多的谜团他从来不愿意多说什么,现在却一本正经地跟我解释?更何况,只要是他闷油瓶认为正确的事,哪怕会对别人造成损害哪怕付出惨重的代价他也断然不会说出“原谅我”这种如此低声下气的话,所以从“闷油瓶”邀请我来张家开始,根本就是一场精心策划好的局!
“张起灵”见诡计被识破,也不再跟我废话,冷笑一声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扯下来:“没想到我们小三爷变聪明了很多啊。”我望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听着这家伙阴阳怪气的调调,瞬间气血上涌,恨不得把他的舌头给拔了,咬着牙恶狠狠地挤出三个字:
“张,海,客!”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这火气还是那么大啊,看来那些血对小三爷根本没有什么影响嘛!”他边说着,便拿了支针慢条斯理地走到我身边,“吴邪,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话音未落,手臂上就是一痛,我眼睁睁地看着张海客抽了我大半管血装在试剂瓶里,但显然他还没解气,为了增加我的痛楚,这家伙抽完血后拿着最粗的那支愣是在我手上戳了十几个针眼,每一下都将针头全部没入皮肉,再用力拔出,鲜血不断洞眼里溢出来,我狠狠咬着牙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刚刚结痂的唇再次被我撕裂,铁锈的味道充满整个口腔,袖子瞬间就被暗温热的血浸透了。我的身体本就虚弱,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不一会就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很久没有做梦的我不知为何再次梦到了之前的那个女子,只是这一次,我是作为她脖子上的那块玉石来观看整个事态的发展的,而直到梦境的最后我才惊讶得得知这块玉石竟然就是张子墨给我的那一颗!我在清醒之后稍微梳理了一遍梦的内容又与以前的梦境相结合进行推断,大致如下:
之前的梦境里推断出神女和她的族人是陨玉的守护者,因为张家人来到塔木陀探寻长而被世人发现,但神女严守秘密没有透露分毫,只是与其中一个张家人结为夫妇并随之回到张家本部。之后神女不老不死的秘密被发现而受尽折磨,同时也连累自己的家乡遭受灭族之灾。至于最后神女是怎么逃出去的,张家人经历了些什么,我还没有得出结论。而在这次的梦境里,我发现这块玉石一直是神女贴身佩戴的,而玉石就来自于那块天外陨玉。后来画面里出现了一个女人和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是一对兄妹,神女将玉石送给了哥哥,然后带着他们回到了塔木陀,至于那个女人却是不知所踪。我猜测这两个应该是神女的孩子,只是奇怪的是我分明记得神女的族人和孩子都为张家所囚,几乎都都死绝了,也许是漏网之鱼?再然后,时间应该过去了许多年,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可张家人却再次找上门。
我本以为他们依旧不放弃对长生不老的追求,但好在这些族人是为了弥补自己的祖先曾犯下的过错,他们得高人指点,在高人的帮助下为神女的族人建造了一座巨大的坟墓,而那座墓,怕就是云顶天宫无疑了。而那所谓的高人,十有八九就是——汪藏海!原来如此,竟然是如此!怪不得天宫里会有那些十二手的怪物,那根本就是神女的族人异变的!
而这次张家人的目的也不单纯,张家人世代受到青铜树的诅咒男性皆活不过三十岁,而汪藏海则将这些诅咒归于神女族人的怨气,他们将将青铜树滋养的过于强大,仅凭一座墓还不够镇压它的力量,必须还要神女的血脉作为活祭,方可抱张家平安。神女犹豫了很久到底还是同意了,她将妹妹送了出去,完成了汪藏海的祭祀。只是这计策也不过奏效短短十年,每十年,都需要神女的血脉去献祭。
妹**后,戴着玉石的哥哥,在最初的痛苦之后也过上了正常人的生活,他娶了个张家女子,很巧,也生了一对龙凤胎,只是这一次,他将玉石给了妹妹。我发现之后每一个玉石的持有者都与张家人通婚,且生下来的孩子都是一男一女,就像什么不成文的规定一样,那块玉石就像传家护身符般辗转于每一个拥有神女与张家人血脉的人身上,得到玉石的,平安长大,而没有得到玉石庇佑的,便成了张家的族长,远离父母亲人像孤儿一样活着,为族人献出生命。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张家不允许与外族通婚的原因吧。就这样延续了一代又一代,一直到了张子墨的父辈那一代。张子墨的父亲不顾阻拦与外族人通婚,只生了张子墨这样一个孩儿,他的父亲将玉石留给他,自己却成了青铜树的活祭,而他的母亲也因为伤心过度而病逝了。这一定就是张子墨痛恨张家人的原因吧,他们生生逼死了自己的父母,能不恨么?那玉石传到张子墨这一代,然后现在到了我的手里。
如果我的推论成立,那闷油瓶说不定还有一个妹妹,而他的父母也很有可能尚在人世。另外,既然玉石来自天外陨玉,又能够压制青铜树的力量,那看来破局的关键之处便在那块陨玉上了。
这一圈想下来,不免有些头疼,我闭上眼睛决定睡个回笼觉,迷迷糊糊的不多一会就跟周公下棋去了。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之后的日子,我就一直被束缚着双手双脚不知白天黑夜地关在那个实验室里,好在他们只是抽一点我的血,没有再给我注射张家族人那被终极影响的血液,所以除了手臂上针眼越来越多,整个人因为长时间靠营养液吊着而身形消瘦以外,也没有太大的痛苦。被张海客扎的鲜血淋漓的手臂已经慢慢开始结痂了,我一度怀疑他娘的那小子是不是容嬷嬷附体?期间来“探望”我的那个老头也注意到了我手上的伤,但没多说什么,多半是默许了张海客的行为,那次他俩一起来的时候我分明听到那糟老头压低声音对张海客说了一句:“别玩死就好。”他娘的还真把老子当玩具了!?
这段时间,我感觉自己简直成了个造血机器,隔三差五地就被抽去一大瓶血,我因为失血严重时常昏迷,闭上眼睛前是明晃晃的实验室,睁开眼睛后还是明晃晃的实验室,当真是度日如年。我不知道他们拿我的血做了什么用处,只是从偶尔来“探监”的长老的只言片语中了解到自己的血似乎对张家人起作用了,缓解了他们身上的青铜化,所以张家人就更加变本加厉的索取我的血。但说实话,我很惊讶自己的血竟然有这种功效,心里隐隐盘亘着不安的感觉,总觉得会有变故发生。
至于张海客那小子,变着法子给我添堵,最近又想出了一个损招,只要没人的时候就把实验室里的灯全关了,而我就置身于这样一片浓重的黑暗和寂静之中。长时间的黑暗的确是可以把人给逼疯的。起初,当我我睁大了眼睛望着浓到化不开的黑,耳边似乎会响起血尸“桀桀”的笑声,尽管知道这是过度失血和环境氛围给我造成的幻觉,但我我还是会忍不住缩了缩脖子,用力甩着脑袋想要逼迫自己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却会在下一刻,对上血尸黑洞洞的双眼。我几乎在瞬间就惨叫出声,好半天才缓过神来,大脑也因为缺氧而一阵阵的眩晕。心里总是会涌起极度的恐慌和焦灼感,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我渐渐习惯了黑暗,大概是麻木了吧,甚至还享受起了这种感觉。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打扰,于是我放肆地在心里描摹着闷油瓶的样子,想象着他微凉的掌心贴在我脸上的感觉,和那个在戈壁滩上的晚上他眼中倒映出的满天星河。我也会想起大大咧咧满嘴跑火车的胖子;想起翻手覆云雨的小花;想起嘴角永远带着笑意狂放不羁的黑眼镜;当然,也会想起潘子那首声声泣血的红高粱。我回忆着过往的种种,不是没有想过被囚禁至死的可能,可我挣扎反抗的念头却随着时间被这片黑暗和寂静一点点消磨殆尽,我甚至觉得自己的灵魂其实已经死了,只剩肉体还要承受着人世间的万般苦难。
时间滴滴答答地从指缝间溜走,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视线突然被和煦的阳光充满,身上也被照的暖洋洋的,耳边流淌着溪水潺潺的声音,鼻端也萦绕着青草的芬芳的香味。眼前突然出现一大片生机勃勃的草坪,我伸出手,便有几只漂亮的蝴蝶便带了缠绵的意味绕着手指打转。我深深呼吸了一口清新无比的空气,突然看到不远处胖子在同我招手:“小天真,快到胖爷这边来!”他身边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还是万年不变的连帽上,仰起头望着天空发呆。我没有任何犹豫就撒开丫子朝他们飞奔过去,却怎么也无法缩短彼此间的距离,我看到闷油瓶淡漠的眼神淡淡向我望过来,然后他的表情变的越来越悲伤,即便隔着这般距离我还是能清楚地看到他眼底翻涌的愧疚和痛苦。为什么,为什么露出那么难过的表情?我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控制不住地红了眼眶,可闷油瓶眼中的泪却先一步落了下来,砸进泥土里,最后消失不见。
我猛地醒了过来却因为刺眼的灯光不得不重新闭上,梦里心痛的感觉还徘徊在脑海中,我听到张海客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三爷做什么美梦呢?笑的这么开心?”喉咙突然被一双手狠狠钳住:“吴邪,你知不知道自己害死了多少人!”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时间:2020-02-23 23:07:36
今天跑去杭州玩了多半不会写文了
哈哈哈哈

楼主:Kylin吴家吾邪

字数:150359

帖子分类:瓶邪同人文

发表时间:2017-05-15 23:08:00

更新时间:2020-02-23 23:07:36

评论数:67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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