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 >  【瓶邪】《绝处》(套马杆的汉子瓶×下乡插队吴,慢热,长篇)

【瓶邪】《绝处》(套马杆的汉子瓶×下乡插队吴,慢热,长篇)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放心吧~这篇文里不会出现喜欢小哥或者喜欢吴邪的姑娘,云彩也跟小哥没有任何交集,她不会喜欢小哥的~无情敌~
来吧,放心的吃狗粮~
56


自从天气转冷,我就一直跟张起灵睡在一起,两个挤挤还挺暖和的。
今天胖子来了,我和他一起睡按理说更顺理成章。不过一看到胖子的脸,我就有些莫名的心虚,还好上次女知青们留宿绑的帘子一直没拆,可以拉出来挡挡。
胖子喝的脸通红,看我拉帘子就道:“哎呀,咋还拉帘子,胖爷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你还知道你睡觉的样子难看啊?眼不见为净懂不懂,你天天打呼噜打的那么响,拉帘子安慰一下我的耳朵!”我嗖的一声把帘子拉的严严实实的,不去理会胖子的絮叨。心说要是被你看到我挤在小哥怀里睡觉,还不知道要被说成什么样呢,你个大碎嘴子。
“小哥,我最近好像长高一点了?”临睡前我照例和张起灵比身高,他反正是不会再长高了,和他比较最能直观的反应我有没有长高。
以往我是到张起灵耳朵的位置,今天一比不得了,我已经超过他耳朵的位置了。难道今天吃了点狼肉,直接蹿高了?
张起灵拍了拍我的头,对我道:“吴邪,你没脱鞋。”
得,不是我长高了,是我的毛靴下面的底子垫高了。我有些泄气,心想我不会一辈子都这么高了吧,那多憋屈啊。
张起灵凭借身高优势,吧唧亲了我一口,我不甘示弱,结果他不低头我不垫脚,根本亲不到他的额头,顶多亲到他嘴巴的位置。
我明天早上起来一定要吃二斤奶豆腐,不用长的太高,只要比张起灵高就行,我暗自在心中握拳。
我们这边打打闹闹的,胖子的呼噜声早就响起来了,他沾枕头就着,睡眠质量简直让人羡慕。
今天温度又降了一点,张起灵就把被子换成了更厚的。这辈子白天晒过充足的太阳,松松软软的,还带着一股青草的香气,盖在身上非常舒服。
我卷了半床被子在身上,把头埋进张起灵怀里,张起灵因为喝了一点酒,体温相较平时高了一些。我很喜欢挨着他睡觉,因为我发现他身体特别软乎,抱起来软绵绵的很舒服,像没骨头一样,枕起来也特别特别舒服。
“小哥,你说胖子要是真的给你说对象,你咋办啊。”我捏住张起灵的两根发丘指,问道
“没想过。”张起灵很老实的回答道。
“以前有人给你说过对象没有啊?”
张起灵道:“没有。”
“不会吧,你这么能干,肯定有很多人想把女儿说给你,你告诉我,我不生气,真的。”我根本不信没人给他说过对象,他现在正是适婚的年龄,就算草原人民住的都很远,组织上也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大龄单身男青年的。娶了本地的媳妇,自然就会扎根,对本地发展也很有利。
张起灵道是真的,没人给他说过对象。我就道可能有人跟你说过,你没发现而已。张起灵就道也许吧。
我想可能是张起灵的性格比较孤僻,对姑娘们又都很冷淡,时间长了,人家又觉得他是什么腾格里,自然没人会把姑娘送过来了。
我又问张起灵道:“小哥,要是人家给我说对象,你说我咋办啊?”
张起灵这次回答的很利索:“就说我不让你去。”
“噗,你凭啥不让我去啊。”
“凭你活没干完。”张起灵一本正经的道,说的好像他平时经常压榨我去干活似得。我抱住他,道:“我也不去,我有你了,不娶姑娘了。”
“嗯。”


在胖子的呼噜声中,我睡了一个不甚安稳的觉,总梦到有一头熊在我旁边呼哧呼哧的。结果我张开眼睛的时候发现天还早,张起灵也难得没有起床。不过我一翻身,他就醒了。
“几点了?”我揉着眼睛,努力从张起灵身上越过去,伸出手想去够放在床头柜上的手表。
张起灵抱住我,道:“五点多。”
我打了个哈欠,发现呼噜声已经停了,就道:“这么早啊,胖子呢?”
“尿急出去了。”张起灵揉了揉我的头发,又亲了我一口,也不嫌一大早起的。
被窝里那么暖和,张起灵身上又那么软乎,我自然不愿意一大早的起床,就趴在张起灵怀里,拉着他一起赖个小床。
在这种无伤大雅的小事上,张起灵向来没啥坚持,顺着我赖到六点半才起床。一直到我们起来换好衣服,胖子也没回过来,我心说出去这么久,他不会掉到茅坑里了吧?
我忧心忡忡的在屋前屋后转了几圈,都没看到胖子的身影,张起灵则去查看了马厩,告诉我胖子的马不见了,他应该是有什么急事,骑马回去了。
胖子还是第一次什么招呼都没打就自己走了,难道真的有什么急事?我问张起灵有没有听到什么人来的动静,张起灵道没有,一直没人来过。
这就真的奇怪了,不过胖子这个人经常一惊一乍的,他经常突然就跑过来了,招呼也不打一个。他不会是想到自己家的小白菜栅栏没关,才匆匆忙忙的跑回去的吧?
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我就不去想了,反正过几天打猎的时候要去喊他,一问不就知道他为啥匆匆忙忙的走了吗,万一他真的是为了一个特别无聊的原因骑马走了,我不是白操心了吗。
打猎前要做的准备工作有很多,张起灵教我给皮具上防护油,避免温度太低会让皮革变脆,到时候蛮力一拉就断了。还有枪支也要保养一次,降低走火的可能。
毛栗子和驴蛋蛋已经长的有大狗的模样了,只是体型相较于木图还要小一些,我准备这次带它们去见见世面,培养成牧羊犬大概是不可能了,它们的父母都是草原上数一数二的猎手,希望血统遗传能发挥点效果吧。
带猎犬出去需要牵长绳子,不能绊狗腿,也不能让它们互相缠绕,必要的时候松开绳扣也要速度,万一狗跑出去了绳子没开,狗有可能会被勒死。
我还从来没有下过陷阱,张起灵准备这次教我用夹子和下套的诀窍。夹子主要是夹狼、狐狸这些食肉动物,套子主要是套獭子这些的。
首先肯定是选对地点,如果地点不对,没有动物经过,陷阱就是做的再精巧也没用。第二就是要会用小诀窍,很多外来户不知道下陷阱的诀窍,下的又笨又明显,聪明一些的动物一眼就看出那是陷阱,笨一点的就算进去了也能轻易跑出来。
张起灵用吃剩的羊肉汤煮了一些夹子,告诉我这样可以掩盖住夹子上的铁锈味,生活在草原上的动物鼻子都很灵,如果被它们闻到一丝铁锈味,它们都不会上钩。
下这种夹子的时候,一定要注意手,为了夹猛兽,夹子的咬合力是非常惊人的,如果不小心把手放进去,咔吧一下手就会断掉。
至于下獭子套则要注意绳套的松紧,我们这次做陷阱,主要是套獭子,冬天獭子要冬眠,它们会趁着秋天拼命的增肥,现下是它们最肥最好吃的时节,獭子皮也很值钱的。
我按照张起灵教我的办法,制作了一些工具,问他道:“小哥,不是要打黄羊吗,黄羊怎么打啊。”
张起灵道:“用枪,它们跑的快跳的高,陷阱不好用。”
“小哥你平时是怎么打黄羊的,你又不用枪。”
“我用套马杆,时机选得好就能套到。”张起灵想了想,解释道,“初学者不行。”
我当然知道我不行,那种黄羊跑起来比兔子还快,我连马都套不到更别提它们了。说起来张起灵套东西的准头这么高,要是去公园玩套圈,老板肯定都被他套哭了。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57


约定好打猎的日子很快就到了,我喊上了巴尔特,本来还想叫上胖子,去他家找他却没见人影。我询问了左邻右舍,说胖子是去种地了,没准什么时候回来。
等了一个下午胖子也没回来,我只好回去了,想说等打到猎物给他送点也一样。现在秋高气爽不光是动物,人也是贴秋膘的季节,到时候让胖子当大厨,大家开开心心的吃一顿。
最后我、张起灵、巴尔特三个人带着三条狗出发了,巴尔特带了一条狗,我带了两条。不指望毛栗子和驴蛋蛋能帮忙,它俩不添乱就不错了。
“吴邪,你今天还打狼吗?”巴尔特骑着马,乐呵呵的问我道。
我知道巴尔特不是拿这事来调侃我的,他是真以为我想打狼,就道:“哈哈,小哥说今天带我猎狐狸,听说巴尔特大哥你家的狗特别会抓狐狸,是不是真的啊?”
巴尔特道:“那当然是真的,它们自己就会猎狐狸, 拉克申、拉克申!”
那条叫拉克申的大狗和毛栗子一样是栗子色的,不过比毛栗子凶狠多了,它听到主人叫它,立刻停下了脚步掉头回来,朝巴尔特摇尾巴。
巴尔特很疼自己的狗,骄傲的跟我介绍它:“这条狗已经五岁了,特别能干,它还曾经救了我一命咧!”
我说了,草原上的男人都很爱喝酒,有时候喝的醉醺醺的还骑马回家,遇到重心不稳的时候很容易一头栽下马,再也爬不起来。如果是夏天还好,冬天的晚上温度特别低,多少人因此冻死在外面。
巴尔特也不能幸免,他有一回喝酒喝的实在太多,回家的路上不小心走错了一条路,马腿别进了一个獭子洞,他被颠了下来,马受惊跑了。
好在那天他带了拉克申一起,拉克申见主人倒在了地上,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它挣脱了绳子,一路狂奔回到家里,拽着其其格的袍子把她朝蒙古包外面拽。
其其格见它自己回来了,立刻明白是巴尔特出事了,她喊上了小叔子还有其他的邻居,跟在拉克申后面找到了晕过去的巴尔特,这才救了他一命。
因为这个,巴尔特尤其喜欢拉克申,经常带它出来打猎。
我从兜里掏了一块肉干丢给拉克申吃,拉克申见我这么上道,尾巴摇的总算多了些弧度。驴蛋蛋有心也过来蹭一块肉干,心里却害怕大狗的威严,只能缩在后面拼命的摇尾巴。
说猎狐狸就猎狐狸,巴尔特对拉克申下了命令,他道:“拉克申,去,找狐狸!”
拉克申嚎叫一声,领命而去,我们骑着马跟在它的后面。这种狗的嗅觉很灵敏,在草原上找了一会它突然朝一个方向狂吠起来,不等巴尔特下命令,它回头朝两只小狗叫了两声,三只狗同时冲了出去。
张起灵迅速松开了绳结,把望远镜递给了我,让我看拉克申捕猎。三条猎狗冲过去的一瞬间,我看到一个红点从草丛里一跃而出。
那是一条红毛黑爪的大狐狸,它本来还想躲起来,后来看这招行不通,这才拼命逃跑,希望能够保自己一命。
狐狸虽然跑的很快,猎狗却紧追不舍,死死的咬在它的身后,一步也不肯放松。毛栗子和驴蛋蛋还学不会合作,只会跟在拉克申后面汪汪叫。
巴尔特道如果是跟拉克申合作熟练的狗,这种时候就会分散开来包这条狐狸的饺子了,狗子还是年龄太小,多锻炼几次就会了。
急速的狂奔会快速消耗狐狸的体力,没一会它的速度就明显慢了下来,惊慌失措下它跑错了一条路,被狗围进了死胡同。拉克申很懂得怎么攻击狐狸而不伤及皮毛,它咬断了狐狸的喉咙,把它叼回来交给主人。
巴尔特检查了狐狸,笑着把它递给我,说道:“这狐狸挺笨的,要是它不走错路可能就跑掉了,毛皮不错,能卖个好价格。”
我把狐狸抓在手里摸了摸,它已经换上了要过冬的毛皮,摸起来手感很好,不知道狐狸的肉能不能吃。
毛栗子站起来咬我的靴子,想看看猎物,我拎着狐狸的后脖子,给它闻了闻。我拿肉干奖励狗子,因为拉克申是主力,所以分到了两块肉干。
拉克申是个好老师,它毫不吝啬的把自己的本领教给下一代,它更喜欢毛栗子,我还以为是它们毛色相同的关系,问了巴尔特才知道,原来毛栗子是拉克申的儿子。
张起灵擅长的是下陷阱,打到两只狐狸后,他开始教我放夹子。我第一次放时候时候他先把马棍放在了当中,怕我手一抖把腕骨夹断了。
“小哥,明天就可以来收这些了吗?能夹住狼吗?”我一口气放了十个夹子,盘算着这些是不是都能夹住猎物,卖皮子的收入可是很可观的,一个秋天下来我赚的会比我三叔多也不一定。
张起灵把我们留下的脚印细心的扫掉,道:“人的气味太重,不一定夹得到,就算夹到了也是笨狼。”
下獭子套的时候我们遇到了一拨知青,他们是一个小组自己来打猎的,虽然是我们先来的,那几个知青的态度却很不好,吆喝着叫我们走开。
张起灵和巴尔特商量过后,把那块地方让给了他们,巴尔特看着那些知青摆弄陷阱,悄声告诉我他们肯定抓不到獭子。
我就问:“为什么啊。”
“套子的绳太紧,獭子还没套牢就收,獭子一回头就咬断绳子了,那些脚印也没有扫,聪明一些的獭子,根本不走来。”
牧民都是很热情的,如果不是知青一开始的态度太差,巴尔特肯定会教他们一些打猎的技巧,现在他们白费功夫,只能说是咎由自取。
陷阱只要弄完就可以离开了,打猎的办法无外乎那几种,至于我还是习惯用猎枪打猎,现在我已经能够熟练的使用枪了,三只猎物中至少有两只的皮是完整的。
我带了一百发子弹,这东西足够多的情况下就不显得珍贵了,我可以随意使用。有两个老猎手在,我只负责举枪瞄准,找猎物的活他们包了,捡猎物则由驴蛋蛋包了,它发现只要叼回猎物就有奖励,所以很殷勤。
打猎是会上瘾的,虽然打了一天猎以后我胳膊都快抬不起来了,但是心情是很满足的。只一天的功夫,我就打到了十五只獭子,五只黄金鼠。
本来我有机会打到狐狸的,可惜后来遇到的那只实在太聪明了,我和拉克申联手都没打到它。
拉克申的战绩也很不错,它一共抓到了两只狐狸,六只兔子。毛栗子捉到一只獭子,驴蛋蛋没有主动去抓,它选择帮我捡猎物,得到的奖励居然不比辛辛苦苦抓獭子的拉克申少。
巴尔特一直在教我打猎,自己反而没有打到什么东西,张起灵的成果则要等到明天才能知道。
“小哥,不如咱们去胖子家吧,让他做个火锅,大家好好吃一顿。”有这么多肉晚上可以加菜了,如果放任我们自己做,都是平时经常吃的味道,不如找胖子来做比较有新意。
巴尔特对胖子的手艺很欣赏,非常开心的说要回去带上其其格和孩子一起来吃。我们兵分两路,我和张起灵先去胖子家把猎物的皮剥一剥。
让人奇怪的是,我们到胖子家的时候天都黑了,胖子却没在家。他家的门没关,我进去一看炉子上还坐着一锅水,水没烧开,是温热的。
出门一问,邻居家的大妈告诉我胖子去蹲坑了,没准什么时候回来。昨天也是她告诉我胖子去种菜了,我开始怀疑她说的话的真实性。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58


我送了邻居家的大妈一只獭子,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大妈最终还是告诉了我,胖子是躲到屋后面去了,嘱咐她帮个小忙。
这么一听胖子确实是在躲着我,我有些莫名其妙,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得罪他了,难道他是气我开他和云彩的玩笑了?
从大妈屋里出来以后,我让张起灵去把食材处理处理,别一回巴尔特他们来了没得吃,我则去抓胖子,问他到底怎么搞得。
胖子的目标很大,很好找,他正蹲在屋后头抽烟呢,我猛地冲过去推了他一把,差点把他推了个倒栽葱。他立刻大骂:“哪个瘪犊子推我!你个小兔崽子……”
“你不是让邻居说你拉屎去了吗,怎么,准备就地施肥啊?”
“咋地,拉完屎不许我歇会抽根烟?你咋来了?”胖子见是我,露出了有些尴尬的表情,拍了拍土站了起来,不打算承认自己是躲着我。
我就道:“行了,别装了,说吧,为啥躲着我,都是大老爷们,别整那些没用的,我咋得罪你了?”
胖子很不自然的道:“我躲你干啥,你个小屁孩,想啥呢,走了走了,进屋去。”
他这一套我才不吃呢,拽住他不让他走,让他必须跟我解释清楚,为什么这几天躲着我,还有为什么那天早上不吭声就走了,我还以为他掉茅坑里了呢。
胖子被我缠的实在没办法,又蹲下抽了几根烟,我看他表情凝重,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毕竟胖子不是一个矫情的人,能让他这么发愁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事呢。
抽了一会烟,胖子突然道:“吴邪,你觉得小哥为人咋样啊?”
我不明白他为啥突然问小哥,就道:“小哥挺好的啊,我说我俩呢,你扯小哥干嘛去,你有话直说行不?这么磨叽不像你的风格啊胖子。”
胖子心一横,说道:“就那天,胖爷我不是喝多了一点吗,然后早上起的就有点早,你拉的那个帘子吧没拉严实,胖爷我就随便那么一瞄,不是故意的啊!然后我看到小哥他吧……他……”
他话未说完,我心中一冷,立刻意识到胖子看到了什么,我知道不能一直瞒着他,只是没有做好准备会这么快就被他发现。这种事要是被揭穿了,我和张起灵的下场可想而知。我明白胖子是不会说出去的,只是我不知道他会怎么想我,我难得交了个朋友,不想他背后觉得我是个变态。
联想到胖子这几天一直躲着我,我有些难过,鼻头一酸,咽了口口水,艰难的开口道:“胖子,我……”
胖子摆了摆手,站了起来,抓着我的肩膀,认真的道:“你了解我的为人,什么事该说什么事不该说,胖爷我心里清楚。我就问一句,你们俩这事,是你自愿的不?要是你俩你情我愿,胖爷绝对不说二话,我就是怕你年轻,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头脑一热就随便决定了。那啥,我知道小哥人很好,但是他城府很深,一般人很难看透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如果,我只是说如果,我是怕你吃亏,搞到最后身败名裂,连家都回不去。”
原来胖子这几天躲着我们,是他以为这件事是张起灵单方面那啥我的,他很想问清楚,又怕我知道他知道了,会想不开,就一直憋着躲我们。后来他仔细琢磨了一下,又觉得这事可能是他想岔了,今天我问了,他就说了。
我单纯以为他是嫌弃我,所以才躲着我,我从没想过他会一点儿也不嫌弃我和张起灵的关系。说实话,我很忐忑,我很怕这件事会被别人知道,尤其是我的朋友和家人,我无法承受他们知道之后,看向我的或是失望,或是鄙夷的眼神。
我甚至希望这件事永远不曝光,永远只有我和张起灵两个人知道,在外人眼中,我们一辈子都是光棍就足够了。我从未奢求过身边的人能理解我们的感情,因为这本来就是不正常的。
现在胖子不仅没有鄙视我,还这么关心我……
“胖子,你不……劝劝我吗?”
“有啥可劝的?后果是啥你能不知道?你明知道还要去做,那就劝不了了,真能被这些劝回来的人压根也不会做。你胖爷我看的透透的,这种事劝也没用,别说你了,就我,你说我能不知道我和云彩不可能吗?可我就是想朝她身边凑,只要看到她那么一笑,啥想法都没了。”胖子搓了搓下巴,叹了口气,“只有你俩是真心喜欢对方的,胖爷就觉得没啥,只是可惜了,胖爷还说等你俩以后结婚有孩子了,给包个大红包呢。”
他说完,迟迟没听见我吭声,有些纳闷,回头一看发现我在哭,吓到了:“咋了,天真你哭啥啊,我也没说什么啊,快别哭了,多大的人了还哭,给人家看见,以为胖爷欺负小孩呢。”
我扯起袖子使劲呼噜呼噜脸,捣了他一胳膊肘,胖子干脆搂住我的脖子,使劲勒了我一把:“行了臭小子,知道你感动胖爷我这么通情达理的,你要是真的感动,记得胖爷我结婚的时候,给包个大红包就行。”
“滚蛋吧你,谁感动了?”
“我感动行了吧?走走走,进屋做饭,饿死胖爷我了,你们今天打了什么好吃的?快给胖爷我说说。”
我和胖子互相骂着进了屋,张起灵已经把兔子和獭子料理好了,正在烧水刷锅。胖子一看兔子就乐了:“呦,这兔子够肥的,正好烤来吃,这肯定是小哥打的吧?天真没这本事。”
“你少看不起人了,这还真不是小哥打的。”我洗了洗手,把袖子挽了上去,从胖子的面缸里舀了一勺面粉,准备擀一点手擀面。
胖子道:“不是小哥打的,肯定也不是你打的,不然你的尾巴早就翘到天上了!”
我让他少贫嘴了,麻溜做饭,一会巴尔特大哥他们都来吃馆,做不好砸招牌。胖子应了一声,说要去菜地里摘点菜回来,让张起灵把獭子剁一剁,一会直接炖。
胖子出去以后,张起灵走到我身边,用拇指轻轻揉了揉我的眼睛,问道:“怎么哭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我哭了的,连忙道:“没啥……就是胖子知道咱俩的事了,他答应帮我们保密,胖子人真好。”
张起灵不置可否,他没有过多的追问我和胖子说了什么,只是找来獭子油擦了擦我的颧骨,说现在的天气燥,不擦一点皮肤会皲裂。
我没忍住抱了抱他,问道:“小哥,你想过以后吗?”
“想过。”张起灵也抱了抱我,道,“以后我们也会在一起的。”
“好,以后我们也在一起。”
胖子拎着一大筐菜推门而入,看到我抱着张起灵,立刻做出捂眼睛的动作:“行了行了,你俩想抱,回家抱,胖爷我多少年老光棍了,受不了你们这刺激。天真你那爪子上都是面粉,你故意拿小哥当擦手巾呢?麻溜做饭,快点快点!”
饭快做好的时候,巴尔特带着其其格和三个孩子来了,一起来的还有巴尔顿和他媳妇,还有他们老爹,今年已经七十多岁了,身子骨还硬朗的很,笑起来带有蒙族老人的特有质朴。
胖子从邻居家要了一些高粱酒,叫嚷着要和巴尔特比酒量,巴尔特说胖子酒量不行,还不如其其格酒量好,胖子就更不服气了,说自己今年能把所有人都喝趴下,不然他王字倒过来写。
我见他又用这一招糊弄蒙族同志,就让他少来这一套了,王字翻八个筋斗也还是王字,有本事胖字倒过来写啊。
“你个不会喝酒的小犊子乱插啥嘴,啥时候你能喝酒了再说话,去去去,喝你的奶茶去!”胖子推了我一把,让我少拆他的台。
巴尔特道:“你们汉人,就是大大的奇怪,为什么要把名字倒过来写?好,如果我输了,我就把巴尔特三个字,倒过来写!”
“行,这可是你说的!今天咱们不醉不归啊!干杯!”
我揪了一只烤兔腿下来,心说得,今天看样子谁也回不去了,又要满屋躺的都是酒鬼咯。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59


秋天的丰收景象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我借此机会攒了不少钱,也体会到了劳动致富的快感。
我寄了一笔钱给家里,又给每个人都写了一封信,内容无外乎就是让他们放心,我过得很好,写了一些生活中的趣事,提了提朋友之类的。写到张起灵的时候,我改了好几次,虽然前面写的信中也提过他,可总觉得现在写出来的意思有些微妙,写了几句又欲盖弥彰的转了话题。
内蒙古的冬天来得特别早,我还沉浸在秋天不可自拔的时候,冬天悄悄的降临了,某天早上我一出门,发现迎来了第一场初雪。
昼夜温差一大,我就感冒了,咳嗽不断不说,嘴上还冲了好几个泡,也怪我自己贪嘴,羊肉吃的太多了,能不上火吗。
“啊——阿嚏!”我打了个大喷嚏,一不留神把嘴角撑裂了,伤口渗出血来,疼的我呲牙咧嘴的。
张起灵见我上火迟迟不好,就拿了瓶药酒出来,要帮我擦擦嘴角,这是他自己做的,也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
我说话都不敢大嘴型了,生怕再撑到那个泡,就含含糊糊的道:“小哥,天怎么这么快就凉了啊,咳咳,我家那边叶子都没掉光呢。”
“这边天气变化大,住久了你就习惯了。”张起灵攥住我的手,不让我去摸嘴角,他说这种伤口是不能老摸的,摸久了越长越不好。
药水苦苦的总会渗到嘴巴里,我强烈要求开一个梨罐头来吃,给我润润肺,这几天咳的我肺都疼。
梨罐头当时做的虽然多,后来东送一罐西送一罐,我自己又吃了不少,现在只剩下三罐了,根本撑不到冬天。我寻思着既然如此,不如现在就给吃光算了。
张起灵把药瓶收了,道:“还是过几天再吃吧。”
我就道:“过几天吃和现在吃还不一样,小哥,开一个给我吃呗。”
我为什么不自己去开呢,因为罐头当时是张起灵拧的,他拧的实在太紧了,胖子曾经尝试偷吃,结果盖子根本拧不开。所以这罐头的盖子只有张起灵能拧开,不然我干嘛吃点自己家的东西还要巴巴的求他。
张起灵给我缠的没法子,开了一个罐头给我,等我真的夹出来才发现,这玩意我现在还真没办法吃,这么厚的梨子块,我一张嘴还不又把伤口撑开了。
就在我无从下口的时候,张起灵慢吞吞的凑了过来,捏了一个梨子块,啊呜一口就把它给吃了,我疑心他是故意气我的,有些哀怨的看着他。
最后张起灵用刀把梨子块切成了薄片给我吃,又把糖水热了热给我喝,说这样润肺。
就这样,仅存的几罐梨子罐头都被我以润肺的名义干掉了,不知道是我习惯了还是真的有用,梨子吃完以后,我的咳嗽还真好了一些,胖子知道以后鄙视我,说我就是嘴馋而已。
我给家里寄信的时候还是秋天,等我收到家里的来信的时候已经大雪纷飞了,照例寄来了一个大包裹。我拆开一看发现我妈还给我寄了几件秋天的毛衣,看样子只能压着明年再穿了,这种薄毛衣很尴尬,秋冬穿太冷,春夏穿太热。
吃的自然也不会少,有一大盒月饼还有糕点,三叔又给我寄了一些奶糖和烟酒,让我送礼用。我把东西分类归了归,放进大柜子里,自从有了这个柜子,放东西方便多了。
收好东西后天都黑了,我点上蜡烛,拆开信就着烛火细细的读了。我妈絮絮叨叨一大堆,让我多穿衣服,少吃凉的,少吃油的,不然一到秋冬就犯咳嗽。说给我捎了一瓶雪花膏,如果出去干农活一定要擦一点在脸上,不然皮肤要冻坏了。
我爸也还是老一套,让我谨言慎行,多干活少吃饭,不要给老乡们添麻烦,最后又道今年我是第一次在外面过中秋,父母不在,要自己照顾自己,出门在外的,一定要多小心。
可能是我在信里提到了好几次爷爷,爷爷第一次亲笔给我写了信,他其实是个大文盲,所以能不写字就不写字,有些话直接告诉我爸妈,让他们转述就算了。
爷爷让我不要怪他,他也是为了我好,有些事我现在不懂,以后会懂的,上山下乡是政策,要紧跟DANG的脚步走,让我听话,不要想家,也不要跟三叔学的流里流气的,那兔崽子早晚得进去。
看完了信,我的心情有些复杂,刚来的时候我是有些赌气,可我怎么会真的怪爷爷呢,他不论做什么都是为了我好。只是在内蒙古住久了,我难免会怀疑家里到底为什么要送我来,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背后的原因无论是什么,都让人深感不安,我总觉得家里会出什么岔子。
撇开这些不能确定的因素不说,在这荒野里呆久了,怎么可能不想家呢,我做梦都是家里的样子,恨不得插上翅膀直接飞回去。想家的事儿我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在信里我尽量写的轻松,明知道自己回不去,还写想爸妈的话,还不是给他们添堵。
平时和张起灵胖子他们聊天,他们从来没问过,我也没特别提过,说多了心里委屈,还不如不说呢。
我老爹不提,我还想不起来,马上就要过中秋了。内蒙古的牧民是不过中秋的,尤其是初冬要忙的很多,气氛相较秋天紧张了不少,每个人都忙忙碌碌的,连时间都记不清了。
中秋节,月圆人团圆,今年的中秋我家注定是无法团圆了,没有我在家里,大人们吃月饼恐怕都不好吃了。
我把信纸捋平了,小心的装进饼干盒子里,住了小一年,家书也在不知不觉中累积了起来,厚厚的一沓子都是我的宝贝,要小心的收起来。
趁着我看信的功夫,张起灵已经做好了饭,正把一锅煮烂了的肉奶糊端上桌,问我信里写了什么。
我道:“我老爹说马上中秋了,家里的石榴红了,我都忘了中秋这事了,我还以为现在都大冬天了呢。小哥,你原来怎么过中秋啊?”
张起灵道自己一个人住,不过节。我想也是,牧民本来就没有过汉人节日的习惯,张起灵这样的性格,没那么好的性质独自赏月。
“说的也是,这里都没什么过节的气氛,到时候咱们叫上胖子,一起过个中秋,不知道他会不会做月饼。”我盛了一碗糊糊,呲牙咧嘴的喝了一口,喝完之后,我砸吧砸吧嘴,又道,“过完中秋就要过年了,小哥,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回去啊。”
张起灵的手一顿,说道:“很快的。”
“是吗,我听说想回去要批条子的,如果没有条子自己回去,是逃走,那会被扣帽子的。我前几天跟那些老知青聊天,他们说他妈来的最久的都三年了,一次也没回家去,我要是三年不回去,我妈都不认识我了。”这是实话,经过一个夏天,我已经晒脱了好几层皮了,黑的像个驴粪蛋,小肥肉也早就练紧实了,我妈可能真的第一眼都认不出我来。
没等张起灵说话,我又连忙道:“不过总能回去的,说不定明年我就回去了,到时候我带你去尝尝我家后街那家的桂花蜜,特别好吃,对了小哥,你去过杭州吗?”
张起灵摇了摇头:“不记得了。”
“那就算是没去过了,人家说地下苏杭,不是说假的,风景可美了,等回去了,我带你游西湖去。”
“好。”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0


日子过得飞快,中秋节转眼就到了,温度骤降,我连皮袄都穿上了。
我活了快十七年,这还是头一次在大雪纷飞的时节过中秋,以前这个时候我家正赏着桂花呢,还能坐在院子里喝个茶。再看现在呢,什么螃蟹石榴统统没有,连我家里特别给寄过来的月饼都碎成了渣渣,实在凄凉。
我本寄托了希望在胖子身上,结果胖子说自己只会吃月饼,不会做月饼。没月饼怎么能算过中秋呢,这不跟他们北方人过年不吃饺子一样没趣吗。
胖子琢磨来琢磨去,干脆给我团了一些面,说是把窝窝头做成了月饼的样子,凑合一下,又让我别整天整那些资本主义的东西。
“这也算是月饼?”我看着胖子把面胚团成球,放在案板上轻轻的按扁,有些不忍直视这些面疙瘩。这玩意唯一和月饼搭边的,大概只有原材料之一都是面粉了。
胖子用他的胖手把面团揉成一个饼,还很拙劣的捏了一圈花边,嘴硬道:“这不是就地取材吗,意思意思就行了,那一年闹饥荒的时候,胖爷过年没饺子吃,就用树叶子团吧了几个,那我找谁说理去啊?”
我们忙着和面热锅的时候,张起灵没来帮忙,他不知道打哪儿摸了个木头疙瘩,坐在一边用小刀轻轻的雕刻,手起刀落的甭提多利索了。
胖子一看就道:“小哥,别整那些没用的了,快来帮胖爷揉面!”
张起灵不理他,自顾自的作者最后的调整收尾,全部雕完之后,他吹了吹手上的木屑,把木头模具递过来给我。
我一看他居然雕了个月饼的模子,里面刻上了花好月圆的反字,因时间限制不可避免的有些粗糙,倒也还算有模有样。
我把手在衣服上蹭了蹭,捏起一个小面团塞了进去,按实之后朝桌子上一磕,显摆给胖子看:“谁说小哥整的没用?你看这月饼的样子不就出来了吗?比你捏的像样多了,这才叫月饼呢!”
“行行行,就他能,就他厉害。”胖子最看不得我这显摆样,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他捏了一把那 ‘月饼’,道,“不过既然月饼模子都做了,那干脆给做点馅吧,弄点羊肉碎塞进去,做个肉窝窝头,大中秋节的,只吃这粗粮,也太寒酸了。
“啊,还吃羊肉啊,我可不吃,这几天上火都快烧死我了。”我现在一提羊肉就舌头疼,非常不乐意再吃肉的了。胖子就道给我整点野韭菜馅的,权当是吃饺子了。
我让他边儿玩去,有韭菜馅的月饼吗,味道多渗人啊,还不如什么都不放呢。胖子说我小孩不懂,硬要给我塞韭菜进去。
胖子最崇尚的就是吃饺子,可能是饥荒的时候连着几年没吃到,心里想的慌,他此生最大的追求就是吃饺子,总说自己以后有钱了,一定要一天三顿吃饺子,连吃三年都不腻味。
他总说好吃不过饺子,后半句死活不肯告诉我。后来张起灵告诉我后半句是舒服不过倒着,我不懂胖子为啥不肯告诉我这半句,这有啥嘛。
中秋好歹是个团圆节,场部的知青们回不去,决定在场部的操场上搞个联欢会给大家热闹热闹,毕竟老乡们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嘛,多少也排解排解心中寂寞。
几个场部的知青都会去,那云彩也会去,胖子兴高采烈的准备了几个节目,先在我家排演了一遍,北京腔和东北腔混着说,给我整的都懵逼了。
这种活动如果我和张起灵不去,未免显得太不合群了,我带上了窝窝头月饼,还带上了几罐糖果球准备分给大家。这还是上次张起灵买的呢,他一直都不吃,都晒化了快。我问他干嘛买,他说不是他买的,是人家送的。
联谊那天天气不好,没有月亮可以看,好在我们的重点也不是赏月。几个大队的知青聚在一起人还挺多的,为了取暖就在中间升起了一个大篝火,烤全羊来吃。
因为知青来自五湖四海,表演的节目也五花八门,主持人居然是陈红红和刘建国他俩,两个人不知道从哪里搞来的绿军装,穿上甭提多精神了,陈红红还扎了红头绳,脸蛋红扑扑的。
开场老一套,领导们上去讲话,给我们加油鼓劲,让我们不要想家,为祖国做建设才是正经事,我们都是光荣的人民子弟兵,轻伤不下火线,重伤不忘贡献云云。
其实这些驻扎在当地的领导都是带了家属来的,比我们这些知青幸福多了,有的住的久的,儿子都生儿子了,
领导下去之后,几个来自天津的同学上台说了快板,快板打的啪啪响,说的是自己编的红色段子,场子很快就热起来了。快板之后是女生小合唱,唱的是打靶归来,军歌用女声唱也别有一番风味。
我很容易被这些气氛影响,跟着大家笑得前仰后合的,还好我嘴角已经好多了,不然一乐又挣开了。张起灵对这些节目没什么兴趣,小品相声也没有笑的意思,坐在我身边默默的帮我剥花生。
“小哥,你饿不饿?”我掏了掏兜,就剩俩 ‘月饼’了,我挑了个肉馅的递给张起灵,死胖子非给我塞个韭菜馅的,这玩意怎么吃啊。
张起灵接过月饼,掰开之后把里面的肉挑出吃了,再把外面的窝窝头分给我,我们分了一个肉馅的月饼,商量着把家里剩的韭菜馅的窝窝头全塞给胖子吃。
胖子还不知道这事,他的节目排在中间,和一群东北老乡表演二人转,腰上那缎带都比别人长二尺。有他在的节目我鼓掌鼓的特别卖力,手都拍红了,胖子朝我们挤眉弄眼的,看在他的面子上,张起灵也高抬贵手给他鼓了两下掌。
牧民派了代表来,表演蒙古摔跤给我们看,女同志则给我们唱蒙族歌,嗓子甭提多清亮了,嗷的一嗓子喊出去,引的周围的狼都跟着嚎。
云彩作为山区的少数民族的代表,穿上了有民族特色的裙子,和几个女同学一起唱起了山歌,又带着大家一起围着篝火跳起了舞。我和张起灵也被拽了起来,我俩哪会跳这种舞啊,只能手牵着手绕着篝火胡乱蹦跶,动作怪模怪样的,甭提多滑稽了。
这可能是我和张起灵唯一一次,能在公开场合光明正大牵手的机会了,我们的手紧紧的攥在一起,后来坐下了都没舍得松开。身边的人都在看节目,三三两两的说话,没人注意到这个只属于我们俩的小动作
反正天气冷,大家都挤着坐,我偷摸往张起灵身边挪了挪,整个人都贴到他身上了,张起灵回头看我,篝火很暖,软化了他有些冷硬的面部轮廓,看起来温柔了许多。
我朝张起灵笑了笑,道:“小哥,中秋节快乐。”
台上的节目正好到了高潮,所有人都呼啦一声站了起来,高呼毛主席万岁,张起灵趁此机会凑过来,迅速的亲了我一口,低声道:“中秋快乐。”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1


中秋之后天气更冷了,内蒙古的冬天真正到来了。
真正经历了降温,我才知道张起灵坚持取暖是多么正确的决策,南方的冬天再怎么湿冷,温度总在那里摆着,跟这里没法比。
唯一的好处是肉食重新占领高地,什么肉拆下来都省的处理了,直接挂在蒙古包下面就成了冻腊肉,放一整个冬天恐怕都不会坏。
土生土长的牧民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天气,巴尔特喝上二两酒都敢光膀子,只是苦了我们这些知青,天暗地北的都有,还有的人是从四季如春的南方来的,冷不丁的一降温,人都懵了。
新来的知青们住在老乡家里,好歹还能沾点光,只可怜单独开伙的老知青们,他们的蒙古包是新盖的,只有薄薄的围毡,热气根本存不住,暖瓶都冻炸好几回了。他们晚上还要下夜,好几个小姑娘冻的直哭,写申请信说受不了了想回家去。
确实,一到冬天要做的事情很多,也很忙,什么羊羔子啊,什么围猎啊,反正事情多得很。这么冷还必须每天出去放羊放牛的,比上学累多了,好歹念书的时候有四面墙可以挡挡。
放羊的时候我冻的像个三孙子一样,从头到脚都包的严严实实,连眼睛都戴上了墨镜挡风,美其名曰避免雪盲症。
为了取暖,我们家里的炉子一天到晚都不熄灭,牛粪的消耗量特别大,好在张起灵是个能干活的人,可劲折腾牛粪也不用心疼。
家里的狗子们自带皮草也扛不住寒,自从发现炉子边上暖和以后,它们就每天赖在炉子边上死活不出门。尤其是驴蛋蛋,懒出屎来了都,死活抱着炉子不松爪,屁股上的一坨毛都被火撩焦了。
“小哥,羊赶回来了,已经拴好了。”我火急火燎的跑进屋里,带着一身的寒气,墨镜上起了一层水雾,我只能使劲的跺着脚,尝试着把手贴在炉子上半烧开的大水壶上。
张起灵拽过我的手搓了搓,帮我哈了几口气,用自己手心的热气帮我暖暖。让我不要把冻僵的手贴在热水壶上,觉不出来容易烫伤。
我跺了跺脚,左右一蹬忙着把毛靴脱掉。今天回来的时候没留意,下马不小心踩到水沟子里了,一下连袜子都湿透了,立刻就结了冰,要不是我跑回来的快,脚都要冻掉了。
驴蛋蛋嫌弃我一身寒气,瘫在地上努力的朝旁边蹭,我借机把冰凉的脚丫子猛地踩到驴蛋蛋的肚皮上,驴蛋蛋被我冻的哀嚎一声,跳起来就跑。
我骂道:“你这个死没良心的蠢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懂不懂!给我暖暖脚都不愿意!滚回来!”
狗这个东西绝对不是人类最好的朋友,三只狗没一只忠心耿耿的,都不愿意充当我的暖脚垫,连木图都跑了,挤在角落里不肯靠近我。
患难才能见真情,只有张起灵在我身边坐下,拽过我的脚看了看,问道:“踩到水里了?”
我好不容易缓回了一点,捧着滚烫的奶茶喝了一小口,点点头:“嗯,没多大会,小哥,会不会冻伤啊?”
张起灵捏了捏我的脚后跟,非常残忍的道:“已经冻伤了,这里肿了。”
“啊,那怎么办啊,我妈说冻伤会落病根,以后稍微冷一点就会烂。”我见过胖子的烂手,天刚冷他的手背就烂了,可谓惨不忍睹,他非说这是他勤劳勇敢的徽章,说什么干活勤快的人都有这冻伤的毛病。
“没事,症状轻,泡泡就好。”张起灵是见过大风大浪的,这种小伤口不以为意,他不仅不心疼我,还很用力的拍了拍我的脚背,给我拍的嗷嚎的,他死活不肯松手,说拍一拍可以加速回血。
我就嘟囔着血管都冻住了,拍几下再给我拍碎了可怎么办啊,张起灵搓了搓我的脑袋,让我少瞎说。
在外面辛苦了一天,冻的手指头都要掉了,对我来说现在最幸福的时刻,就是坐在炉子边上喝口热奶茶,暖和的浑身都懒掉了,一点也不想动弹。
我暖过来以后,忘恩负义的狗子们又都回来了,围着我躺的横七竖八的,木图把脑袋放在我的膝盖上,让我帮它挠脖子,舒服的直蹬后腿。
劳动人民果然是最伟大的,这些农活看似没有科技含量,真正做了以后才知道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辛苦。
吃完饭以后,张起灵烧了一大盆热水,调了调温度摆在床边让我烫脚,驴蛋蛋还以为是什么好喝的呢,偷喝之下差点把舌头烫掉了。
以前在家里我没有泡脚的习惯,顶多洗洗脚,第一次泡还挺新鲜的,我还有些期待。
我嘲笑着驴蛋蛋顺便把脚放了进去,因为很信任张起灵对温度的掌握,所以我没有过多的试探,直接就把脚全泡了进去。但是我忘了我们对冷热的感受肯定是不一样的,张起灵的皮绝对很厚,因为这水对我来说根本就是滚烫的。
“啊啊啊——!小哥你想烫死我啊!?”我触电一样把脚收回来塞进被子里,心疼的揉了揉脚,发现连脚脖子上的皮都烫红了。
张起灵舀了一小勺冷水很没有诚意的放进去搅了搅,睁眼说瞎话:“现在凉了。”
“呸,那一点够干嘛的啊,你这是准备给我泡脚吗?脚下去都熟了!”
我强烈抗议用这么热的水,简直在给猪褪毛,我跟胖子可不一样,我的皮比较嫩。
张起灵就道治烫伤必须用热水,不然治不好,如果不治好,脚跟就会裂,以后一走路就烂,可疼了。
他吓唬我也没用,是以后疼,还是被烫死,我根本不用选,宁愿以后受罪,也不要现在被烫死。
张起灵见我不愿意,决定帮帮我,他下手很黑,半蹲下来拽着我的脚脖子就朝热水盆里摁。他的手是不怕烫,给我烫的要死要活的。他的胳膊真的能拧过我的大腿,我无论怎么扑腾腿都无法把脚从热水里抬出半分。
如果只是热我还能忍受,可我的脚后跟冻裂了一些,猛地放进热水里奇痒无比,又疼又痒又发涨,实在太难受了。
毛栗子见我把脚放在盆里,很好奇,也抬起自己毛茸茸的前爪尝试着放进盆里,张起灵为了把它赶走分了神,我趁此机会猛地抽脚,迸了我俩一身水,结果还未遂。
折腾了快一个小时,我总算习惯了这种刺痛的感觉,泡的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热气,说不上舒服还是难受。我耷拉着膀子坐在床边,打了个哈欠:“小哥,还要泡多久啊,再泡我的皮都要掉了,给鸡蜕毛也不用烫这么久啊。”
反正水也不烫了,张起灵拽过毛巾帮我擦干净脚上的水,低头在我脚脖子上亲了一口,难得开了个玩笑:“卤猪蹄。”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2


冬季围猎是内蒙古的一大特色,张起灵所在的小组也有任务,我们去山里围猎过几次狼,现在的狼皮最值钱了,多打几条一年的工资都赚回来了。
跟牧民在一起,没有我动手的份,顶多凑个人头。我很喜欢看张起灵打猎,他打猎的时候特别英气,比招贴画里的解放军看着都英勇。
围猎一贯是不带知青,可知青干看着心里也着急,他们跑来缠我,投其所好送了我一些书,希望我能跟组织上说说,带他们一起,保证不捣乱,钱也不要,就是想长见识。
这几个知青都念到高中了,而且已经来内蒙了两年多了,都是老知青,三个羊倌,一个牛倌,成分还行。我考虑到他们都很服从组织,问了张起灵之后,答应让他们跟着见识见识。
我们自己带知青还行,叫上牧民就不合适了,他们围猎是为了赚钱养家。所以这次胖子和张起灵带队,加上包括我在内的五个知青,一共七个人进山打猎。
“小哥,明天我能骑小红花吗。”我把擦的亮晶晶的枪包好,问张起灵道。每次围猎我都骑张起灵那匹大棕马,小红花着急的都快秃顶了,它最近和我磨合的不错,也应该让它锻炼锻炼了。
张起灵正在准备明天要吃的干粮,听我这么问就点了点头。我们准备早上去,晚上回来,一天不用带太多的干粮,轻装上阵最好,这种事张起灵很懂得张罗,我根本不用操心。
于是就这么决定了,明天打猎的准备算是全做好了。张起灵打了一些热水,照例让我泡脚,这几天给我泡的硬是练出来了,滚烫的水也面不改色。
泡脚确实挺不错的,泡完全身都热乎乎的,从头到脚都暖起来了。只是失去了把冷冰冰的手猛地塞进张起灵脖子里的乐趣,我也想开了,反正我就是塞块冰进他的脖领子,他也不会有什么表情变化。
我趁着热乎经钻进被窝,把盖得被子暖了暖,好在底下铺的褥子是兽皮的,不用特别去暖也热乎乎的。前几天我给爷爷也寄了一些狼皮,做成护膝正好暖暖他的老寒腿。
暖和之后,我招呼不知道在捣鼓什么的张起灵道:“小哥,干嘛呢,我都把被窝暖好了,快来快来,一会热气都跑出去了。”
张起灵坐在桌边,转过身给我看他拎着的皮具,道:“天气太冷了,皮具要护理一下,不然会开裂。”
“又不着急,明天要早起,快点睡吧。”一说起来我真困了,不由打了个大哈欠,揉了揉眼睛,嘟囔道。要是我半睡半醒他才上床,我肯定会被寒气激醒。
“马上。”张起灵的马上是字面意义上的马上,三分钟之后他就出去洗手了,顺便看看羊圈,看看马厩。狗子们靠着炉子睡着了,张起灵还记得把驴蛋蛋朝外头踢踢,不然它屁股毛又要着了。
出去兜了一圈,张起灵带了满身寒气,被窝里的温度降了好几度,我抱住他的腰,顺便把脚搁在他小腿上,帮他暖暖。张起灵搓搓手,才搂住我,跟我道了一声晚安。
一夜无梦,天还没亮胖子就跑来敲门,我怀疑他半夜就骑马来了,把我家门敲的咚咚响,还大嗓门的嚎:“天真!!小哥!!几点了还睡?劳动人民的朴实勤快都去哪里了!!”
他一敲,狗也跟着叫,吵死人了。我把被子拽上头,不想听他吱哇乱叫,张起灵起床披上衣服给他开了门,胖子过来就把我被子给掀了:“天真你还学会赖床了,起来起来!那些知青可都是你喊上的,胖爷给你擦屁股,你还拿一把?”
我把被子拽回来,怒道:“这可是内蒙古的冬天!你想冻死我啊?”
“你们这屋烧的都比三月天暖,冷个鸡巴,你给我起来!”
“这才三点!狼都没起床呢!我再睡个回笼觉!”我可是有起床气的,他这么拽我,我肯定不乐意。他不给我被子,我就朝张起灵身上赖,反正一样暖和。
张起灵抱住我,抓了衣服朝我身上套,道:“知青一会来集合,快起来。“
胖子盘腿坐下,抓了把子肉来吃,砸吧着嘴道:“小哥,你说你这倒霉催的,怎么娶了这么个懒媳妇,要是搁我们村,早拎起来揍一顿,我教你,直接大耳刮子抽的咔咔的。”
我在套头毛衣里挣扎,闷声闷气的道:“原来胖子你还有这样的恶习,我一定要告诉云彩,让她谨慎决定,不然你这体格,还不给她扇晕了。”
“胡说,我能动手打云彩吗?我这老北京爷们,嫁给我可享福了,要是云彩嫁给我,我肯定把她捧着含着,一点委屈都不让她受!”胖子握拳,一脸云彩已经嫁给他的幸福表情,我让他做梦滚回去做去,现在做还不算白日梦。
知青第一次打猎,兴奋的很,四点半就来我家集合了。张起灵预备了一些早饭,我就招呼他们一起吃。
他们四个人都是北京来的,是同学,四个人住在一个蒙古包里,像住宿舍一样。
他们按照年龄排了老大老二,年龄最大的一个叫王伟,带着一副黑框眼镜,性格很温吞,是唯一的牛倌;排第二的叫刘爱民,他很不喜欢读书,就喜欢打猎什么的,理想是做马倌;排第三的叫马敬业,很活泼,一嘴的京片子;年龄最小的叫张军,是最胆小的一个,不过他干活很勤快,蒙古包里都是他在打扫的。
刘爱民一进屋就道:“吴邪,你这里真暖和,比我们住的暖和多了!我们屋比外头都冷!”
“就是就是,我们屋那围毡薄的跟纸一样,昨天风大,我点油灯都给吹熄了。”
我心里偷着乐,嘴上要谦虚:“这都是托了小哥的福,这次打猎赚钱,你们也能分一份,到时候买点围毡就暖和啦。”
王伟连忙道:“不行不行,说好的就是涨涨经验,不能分钱。”
胖子盛了一大碗奶茶,一边喝一边道:“经验要涨,钱也得分,听口音你们也是北京人?咱们都是老乡,别跟爷们客气啦。”
“呦,大哥您也是北京人啊,我听着就像,您贵姓啊?”
“免贵姓王,叫我王胖子就行。”
王伟一听更高兴了,直往胖子身边寄,说自己也姓王,看样子还是个本家云云。胖子也爱攀亲戚,两个人聊的可火热了。
来了人狗子也凑热闹,张军尝试给木图喂了根肉干,好奇的道:“吴邪,今天也带木图去打猎吗?我听说这内蒙古的猎犬可厉害了,能自己抓兔子,我们能见识到吗?”
我道:“不用,木图得看家,有小哥在,不用带狗,他一个人顶好几只狗。”
胖子道:“天真你这是夸小哥呢,还是拐着弯骂小哥呢?”
“你少搭茬,去去去,吃你的奶豆腐去。”
家里有人就是热闹些,我感觉我都有半辈子没听到这么多人同时说话的动静了,张起灵这里狗不拉屎鸟不下蛋,狼都绕着走。
张起灵还是老样子,不跟我们瞎聊,一直默默的给炉子添牛粪,顺便给我加点奶茶什么的。
驴蛋蛋和毛栗子表演了坐下站起来的小把戏,赢得了知青们的满堂彩,心满意足的吃了不少肉干,目送着我们出门。我嘱咐木图,让它看着点家里,别让俩小的乱跑。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3


进山里打猎不是闹着玩的,我早早的就看好了天气预报,说连着好几天都是晴天。老知青们自己也有马,虽然不抵我们的好,不打狼也凑合骑了。
说来也怪,天气预报连着好几月都不准,就这个月天天都准,导致我们几个都放松了警惕,没有想起预防白灾,轻装上阵就进到了山里。
一行人骑马进山之后,天才大亮起来,胖子随口说了一句今天天不太好,太阳怎么还不出来。王伟就道冬天的太阳出来的晚是常事,可能会是个多云的天气。
张起灵勒慢了马,落在了队伍后面,我问他:“小哥,你干什么呢?快走啊”
“我觉得有点不对劲。”张起灵道,“这一路上没看到动物,它们都躲起来了。”
“是不是咱们人多,它们听到动静才躲起来的?”王伟傻乎乎的问道。
胖子也觉出不对来了,勒住马,东张西望的道:“一看你就没打过猎,这地方的动物根本不怕人,你走到它边上去,它才跑呢。咦,对啊,怎么今天一只獭子都没看到?邪了嘿。”
这个话题没来得及深入,小红花突然暴躁起来,不停的甩着头,用蹄子使劲的刨地,想朝前头跑。我心中奇怪,勒住绳子,拍了拍它的脑袋:“怎么了,小红花,别闹了。”
“嘶——!!”
“哎呦!”
我还没安抚好小红花,张军的那匹马也出了篓子。他的马是牧民淘汰不要的,胆小又跑不快,好马他训不出来,只好捡别人不要的骑。那马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后蹄直立猛地把张军甩了下来,嘶叫着一路跑进山中去了。
马敬业连忙下马,扶住张军,问他有没有受伤。我们也跟着下了马,张起灵在地上摸了摸,捡起一条已经被踩死了的花斑蛇,道:“那马被蛇咬了,受了惊。”
小红花很委屈的叫了一声,原来它刚刚是发现了这蛇,才想躲开,好在被咬到的不是它,不然摔下去的可就是我了。我揉揉它的大脑袋,安慰安慰它。
张军毫无防备,被摔的七荤八素的,万幸的是摔在了泥地上,没什么大碍。他哭丧着脸,道:“怎么办啊,马是组织财产,丢了我会不会被处分,张大哥,王大哥,能不能帮我把马追回来啊。”
胖子道:“这话说的,马又不是故意丢的,凭什么处分你啊,放心吧,回去胖爷帮你说,保证不处分你。”
张军就道不处分也不能丢马啊,那是他唯一的一匹马,要是丢了以后就出不了门了。马敬业让他暂时和自己骑一匹,也道:“是啊是啊,王大哥,帮帮他吧,我们知青弄匹马不容易,丢了这不是要我们的命吗。”
胖子砸吧着嘴道:“看在咱们都是老乡的份上……”说着说着,他话锋一转,“小哥,咱们给他追追呗,那马跑不快,说不定能追上呢。反正咱们也得再朝里面走走,追上再打猎呗。”
那匹马受了惊,一路朝着山里跑去,留下了马蹄印。胖子一鞭子下去,满身肥肉都狂抖,离远看完全是一大坨肉在飞舞。
骑快马不是我的强项,山路颠簸,又要小心獭子洞,我骑的提心吊胆的,紧紧跟在张起灵后面,生怕自己会落单。
跑着跑着,我发现那匹马跑的方向变了,它竟然直直的朝着那座张起灵说过的山跑去了,我记得胖子也说过那座山里有什么墓。
住的久了,我从牧民那里听说过,那座山地势很险峻,狼也很多,很少有人会去。我对墓一点也不了解,不知道那些古代人选墓的时候是不是也把这些因素考虑进去了。
硬着头皮又追了几里地,还是没有看到马的影子,不仅马没有追到,天也变了。明明是白天,还临近中午,天却渐渐黑了下来,乌压压的几片黑云像要掉下来一样,风也急急的吹了起来。
张起灵率先停了下来,喊道:“快停下来,不能再朝里去了。”
他的声音被风一裹,小的很,胖子和知青们根本没听见,一溜烟拐个弯就看不到了。我一直跟在张起灵后面,急急的勒住马,小红花嘶鸣一声,四个蹄子使劲蹬地才停了下来。
“怎么了小哥。”
“天气不对,可能要有暴风雪,不能再朝里走了。”张起灵指着乌云道,“白毛风要刮起来了,白灾一来,大雪封山,咱们谁都出不来。”
我一听这怎么得了,不说吃喝,天黑了还不把我们活活冻死啊。张起灵让我在这等着,他骑马去追胖子他们,追到了原路返回。
“不行不行,我跟着你一起去。”我肯定不愿意一个人呆着,我又不认识路,到时候他们成功会师,再把我丢了。
张起灵只好让我跟紧他,千万不要走神。现在云压的这么低,雪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落下来了,白灾不是闹着玩的,必须立刻返回。
胖子的马还是从张起灵那里拿到的,骑的甭提多快了,我们很快就追到了几个知青,可怎么也追不上胖子,眨眼功夫雪花片就落了下来,风吹的我眼睛都张不开了。
知青们说不清胖子是什么时候跑不见的,他们只跟着马蹄印跑,可能早就没看到胖子的马了。
张军急的都快哭了,一个劲的说都是自己的错,早知道马丢了就丢了,说什么也不去追了,要是把胖子给丢了,他的罪过得多大啊。
张起灵让大家不要慌,镇定下来,胖子不是愣头青了,他肯定知道天气不对,会回来的。我们不能等他了,雪眼见着越来越大,就现在也不定能出的去了。
我就道如果我们出去了,胖子留在山里,他一个人能出去吗,就算他皮厚,也顶不住零下几十度的低温啊。实在不行,让知青先出去,我们去找胖子。
王伟不愿意,他道:“那怎么行啊,王大哥他是为了帮我们知青追马才身陷险境,我们先跑了算怎么回事,毛主席都教育我们了,关键时刻不能当逃兵。我们也要一起帮忙,必须找到王大哥,不然我们绝对不走!”
我头都大了,人越多越乱,只好劝他们道:“这怎么能是逃兵呢,咱们这顶多算是分批撤退,人多容易乱,你们先去通知其他的同志,要是我们没出去,你再请人回来救我们啊,不然都没人知道咱们困在里头了不是?”
刘爱民属于胆肥不要命的类型,越有事他越兴奋,跃跃欲试的道:“人定胜天,就算是下雪,咱们也不能怕,要我说,也别分批撤退了,想多不如做多,直接去找。咱们再说下去,雪就把马蹄印给盖住了,还怎么找人啊?”
争来争去,谁也不愿意先走,都想去找胖子。张起灵让我们不要争了,谁都没办法走了,看这雪的势头,不出半个小时就会转成暴风雪,我们谁也走不了,必须找个地方躲一躲,等白毛风停了再寻出路。
他这么冷静的样子,很有稳定军心的作用,知青们还以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轻松了很多。他们不了解山上的情况,也没有在暴风雪的日子里出过门,八成是以为随便找个山洞就能躲躲。
我偷偷的拽了拽张起灵,小声道:“小哥,这山上哪有地方躲啊,要是躲到山洞里,万一洞口被堵上了,不更糟了吗。”
张起灵解下自己脖子上的围巾,帮我把脸捂好绑紧,低声道:“先找到胖子,我自有办法。”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其实我写知青,不是为了体现他们蠢的,只是想表现一下大家的纯洁情谊,他们也不是什么事都做不好的,只是时代背景下,他们这种根正苗红的孩子思想不像现代人那样,并不是他们的错呀~
关于张军的马,他不是矫情,当时丢了组织的财产是很严重的。大家应该听说过草原英雄小姐妹吧,她们就是为了救几只羊,几块钱的事,闹了个终身残疾,这种事在当时是很正常的,东西比命贵,所以大家也别责怪他啦,下雪也不是知青的错啊,就算没有他们,最后铁三角还是要困在山上的,他们本来就计划在这个时间去打猎的。
64


走了没几步,雪突然变大了起来,只几分钟的功夫,暴雪下的就看不清眼前的路了。我有些庆幸没让王伟他们单独下山,不然走没几步就会困在山上,想想还怪对不起他们的,头一回带他们出来,还赶上个暴风雪,他们在也好,现在我们人多一些,会比较安全。
暴风雪来的实在太突然了,天气预报不准简直害死人,就算最后找到地方躲雪,也不知道要躲多久。现如今我们轻装上阵,就只带了每人一顿的干粮,还要这些马也要吃东西。它们都是组织财产,总不好杀马充饥,那等回去真是活得过初一,活不过初五了。
胖子是个老油条了,他很快也发现了天气的异常,自己乖乖的调头回来了,我们在半路上遇到,差点错过去。
看到他我气不打一处来,骂道:“死胖子,你乱跑什么,没看到天不好啊!”
“你说啥?我听不见!这么大的风雪!你省点力气吧!小哥,现在咋办啊?”我的声音全闷在了围巾里,胖子根本听不清我在骂什么,他扯着嗓子喊着,都快破音了。
张起灵朝他招了招手,两个人凑到一起嘀嘀咕咕了半天,也不知道说了什么。我被围巾糊了满脸,使劲朝下拽围巾才勉强看清他俩站在什么地方。
胖子的表情从焦急到震惊,最后又变成了跃跃欲试,总之很精彩。张起灵和他说完之后,又让我们都从马上下来。下了雪路太滑了,骑马不安全,还是走着走比较方便。
我悄声问胖子,到底刚刚和小哥说了什么,是去哪里躲一躲啊。胖子挤眉弄眼的搂住我的肩膀,低声道:“这种地方躲到哪里去啊,最保险肯定是朝地下躲,又暖和又不怕雪崩,你猜咱们要躲去哪里啊?”
“哪有这种地方啊,你又胡说……不会吧,你们是说躲到下面去?”我有些吃惊,下意识看了知青们一眼。要是只有我们仨,躲下去也就躲下去了,现在有别人在,躲到墓里去合适吗?要是他们问起来,我们是怎么知道下面有个墓的,应该怎么解释,解释不清不出事啊。
胖子让我不要操心这些了,小哥自然有好理由解释,就说他在山里打猎的时候无意中发现的不就行了,他是打狼高手,说掏狼崽的时候爬进去,谁也不会怀疑的。再说了,这些都是门外汉,听说过没见过,好糊弄。
我一想也是,活命要紧,就算是躲到墓里,不朝里走谁知道是个墓啊,就说无意中发现了这块地方,没人会朝那方面想的。
“不对啊,咱们下得去,马能下去吗。”我们人挖个盗洞好钻,马的体积太大了,而且让它们朝底下钻,肯定害怕。
胖子道:“那实在不行,就放外头呗。”
“你这个思想可太危险了,这可是组织财产,你搁外头也不能把马放外头啊,刚刚丢的那匹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呢,你想死啊?”我捣了他一胳膊肘,让他少琢磨着歪主意了,宁死保卫组织财产,不指望做个什么英雄,也不能做狗熊啊。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事咋这么多。算了,到时候看吧,咱们能不能下去都是问题呢,别琢磨马了。”
我们牵着马,一个紧挨着一个,迎着风雪朝前走,生怕脚一滑就掉下山了。恶劣的天气中马有些畏惧,变得不太听话起来。我紧紧的箍住小红马的马嚼,不时拍拍它的大脑袋,让它别害怕,向组织保证,我不会抛弃它的。
这么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全踩在雪地里,搞得我的毛靴都湿了,不知道有没有湿透到袜子,反正脚已经全冻麻了,嘴里哈出来的气都不热了。
走了不知道多久,头前带路的张起灵总算停了下来,他从马背上抽了一把短铲,那是本来准备用来挖陷阱的工具,他招呼来了胖子,找准了一个地方两个人轮番挖地,看样子是想挖出一个盗洞来。
王伟见他们挖坑,有些奇怪,提高音量道:“张大哥,王大哥,你们这是干嘛呢?难道咱们要在地上挖个大坑躲进去吗?就算咱们躲得进去,马也进不去啊!”
我连忙道:“不是!是上次小哥在这边掏狼崽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下面有一大块空间!想着咱们能在底下躲躲!挖个坑下去看看!”
“可是咱们这么下去了,马咋办啊?马下不去呀!”张军一听就急了,他的胆子很小,喊道,“我的马已经丢了,不能再丢了!不然、不然你们下去,我在上头看着马!”
“你丫胡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能把你一个人留在上头,别瞎说!总有办法的!”刘爱民打了他的头一下,骂道。
天冷土硬,他们用的铲子还是普通的,不是方便挖掘的洛阳铲。胖子和张起灵抡圆了膀子干也挖了很长时间,我有心帮忙,又不会挖,干脆不去添乱了,忙着跺脚,赶快找回知觉来,别再把脚冻掉了。
挖到最下面基本就是张起灵在挖了,胖子用绳子绑在张起灵的腰上,让他先下去探探路,看看里面的情况怎么样。我有些担心,让他箍紧点,谁知道下面有多深,万一一松手,小哥再摔个好歹的。
胖子让我别叽叽歪歪的,他的体重还不够放心吗,就是不放心体重,也要放心他的体积。
绳子几乎全部放完了,张起灵才拉了拉绳子,他拉了三下绳子,这是告诉我们,底下安全,可以下去的意思。
胖子让我先下去,看我冻的这熊样,再过一会就冻死了,他在上头想想法子,和知青们去找个山洞,好歹把马安置一下,动物的生存能力都比较强,加上有草,说不定能活。
这个说不定让我觉得很忐忑,使劲的抱了抱小红花,让它一定要努力活下去,如果它能活着回去,我就把留着过冬的小白菜分一半给它吃。胖子让我别矫情了,麻溜下去。
盗洞这东西,为了快挖的很窄,张起灵又很瘦。我腰上捆着绳子,四肢撑在湿漉漉冰冷冷的冻土上,艰难的朝下挪动,生怕没撑住直接掉下去了。我的脚说实话已经没有知觉了,全凭毅力在撑。
胖子老说我点背,我还不承认,现在想想我的点确实有点背,这么多人呢,怎么偏偏老是我踩水里。
张起灵在下面已经打开了手电筒,越朝下我越能看到那抹明晃晃的光,知道他在下面等着我,我心里安定了不少,喊道:“小哥,我快到了吗?”
“快了,还有十米。”张起灵的声音很近了,地下很安静,可惜还是冷冷的,没什么温度。
放到底的时候张起灵伸手抱住了我,慢慢的把我放在了地上,可能是摸到了我的靴子,他问道:“你的鞋湿了?”
我怕他担心,就道:“没,就是外面湿了。”
张起灵根本不信,蹲下身拽掉了我的毛靴和袜子,用手电筒照了照,皱起了眉头。我看不清自己的脚有多严重,只觉得脱掉鞋跟没脱掉感觉差不多。
在这方面我的经验很不足,根本不晓得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冻伤放任不管会变成严重冻伤,到时候如果把皮肉骨头都冻坏了,就只能截肢了。
地下阴冷的厉害,我搓了搓胳膊,问道:“小哥,这么冷的天,下来温度好像更低了,咱们呆在这里,不会冻成冰棍吧。”
张起灵道:“地下有温泉,可以躲在那里去。”
“真的啊,太好了,有温泉咱们就不怕了,还有热水喝了,我都快冻死了。”就是温泉水不一定好喝,听说那玩意一股硫磺的味道。
张起灵检查了半天我的脚,突然把我抱了起来,我吓了一跳,扶住他的肩膀,问道:“小哥,怎么了,我自己能走,鞋晾晾就干了。”
他根本不理我,把背包丢在了一个不知道是做什么的石阶梯上,让我坐在背包上头省的把屁股也冻伤了。然后他解开了外袍和里面的衣服,直接把我冻的冷冰冰的脚贴在了他的胸口肉上,用手轻轻的搓我的脚腕和小腿。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5


我的脚冷的跟冰一样,张起灵等于揣了块冰在胸口,我很想把脚收回来,他这样我多心疼,冻坏了怎么办啊。
张起灵不理我,死死的按住我的腿,让我别乱动弹。他道:“必须暖回来,如果严重了,皮肉就掉了。”
我见拗不过他,只好道:“那也不能用胸口暖啊,天气这么冷,小哥你把衣服拉上,万一感冒了怎么办。再说一会他们就下来了,看到算怎么回事啊。”
张起灵无动于衷,他是一个不在乎旁人怎么看自己的人,在各种方面。
暖了至少十几分钟,我的脚才算恢复了直觉,冷冰的劲儿一过去,火辣辣的疼痛感涌了上来,疼的我呲牙咧嘴的。我把脚收回来以后,摸了摸张起灵的胸口,果然已经冷冰冰的了,我让他赶快把衣服穿好,他却不以为意。
因为鞋子已经湿透了,张起灵就让我把围巾摘了下来,把我两只脚像绑什么重伤一样分别绑了起来。
“小哥,这样我没法走路了啊。”我尝试动了动脚趾头,发现我的脚现在别说走路了,站起来都费劲。
张起灵把我湿掉的裤腿角撕掉,仔细的把其他部分掖到围巾里,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道:“没事,我背你。”
我没忍住抱住了他的腰,把额头贴在他身上,使劲的蹭了蹭:“小哥,你怎么这么好啊。”
张起灵就道:“你也很好。”
“我说真的小哥,除了我家里人,就你对我最好了。”我觉得我上辈子可能积福了,这辈子才能遇到张起灵这么好的人,本来觉得来内蒙古是我人生中的一个坎,现在我却觉得这是老天送给我的好姻缘。
我自认是一个不能吃苦耐劳的人,要不是张起灵能干,我在大草原的日子一定非常凄惨,哪能像现在这样滋润。
在家千日好,出门事事难,身边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真的太重要了,平心而论,张起灵比我妈对我都好,我妈不高兴的时候还揍我呢,他就从来不唠叨我,更别提动手了。
我们歇了很久,胖子他们还没回来,我担心的要命,就在张起灵准备爬上去找人的时候,他们总算回来了。
其他几个知青下来的时候还挺顺利,轮到胖子的时候,他被卡的哎哎叫,下来就骂道:“哎呀我去,小哥,你看你干的啥活!这咋这么挤啊,你歧视胖子是咋地?”
王伟和马敬业帮胖子拍掉身上的土,扶着他站稳了脚步,我问道:“你们把马放哪儿去了?不会直接丢在外头了吧?”
“胖爷……咳,我是这样的人吗?可费劲了我跟你说,我们把马全弄到一个山洞里了,深一脚浅一脚的呀,你们是没看见,外头雪大的,风大的,差点回不来。”胖子抖了抖全身的雪花,给我看他冻的硬邦邦的头发,让我放心,“我还特别把绳子捆的不太紧,如果它们有意外,还能挣脱了跑掉,你放心吧,马的生命力很顽强的。再说现在没空担心马了,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吧。”
我叹了口气,还能怎么办呢,只能这么办了,我好不容易才把小红花给调教好,早知道就不带它出来了,它要是死了,多对不起把它送给我的巴尔特大哥啊。再说了,它才多大啊,贡献的一生还没开始,可能就要夭折了。
胖子掸干净了身上的雪,看到张起灵手里拿着的手电筒,砸吧着嘴道:“糟了,早知道把家里的手电筒带上了,那手电筒可是我新买的,一直没舍得用。哎,天真,你们带了几个手电筒?”
我道:“大白天出来,能带几个手电筒,就带了一个,对了,王伟你们带了吗?”
王伟连忙从挎包里掏出了一个手电筒,道:“带了带了,这还是张军去隔壁牧民家里借来的,怕晚上回去的晚,还好带上了,这不就用到了吗。”
胖子接过来看了看,打开检查了一遍没什么问题,这才放心的道:“行,电挺足的,这有两个够用了,先用小哥那个,得省着点,谁知道得多久才能出去,这可不能浪费了。”
除了光,食物才是我们现在面临的最大问题,张起灵让大家把身上的干粮都拿出来,整合一下,看总共有多少粮食,得规划着吃。
我出来的时候想着人多,怕东西不够吃,就多带了一包肉干,约莫着有二斤,主食带了七个烙饼。胖子想着我肯定会准备,自己空手来的,就带了一壶酒。
王伟他们带的东西也不多,四个人加在一起,只带了一斤多炒米,二十来根肉干,七个窝窝头。
这就是我们全部的干粮了,大雪封山不说十几天,三五天总要有,我们七个人分这点可怜巴巴的干粮,胖子直嚷嚷这几天要脱层皮了,他出去得饿成人干了。
我让他别叽叽歪歪的,他这体型,饿十天半个月的没问题,一咬牙一跺脚一个月不吃东西也死不了。
食物不能统一让一个人拿着,张起灵把所有的食物平均分了,让每个人保管自己的那一份,万一有人走散了,还能靠着食物保命。
我们必须走到有温泉的地方去,这样才有足够的热量维持体温,这意味着我们要穿过大半个甚至整个墓室。临走前,张起灵很严肃的告诫知青们,没有他的允许,任何人都不能乱碰东西,一定不要乱跑,地下不比上头,乱走可能会害死所有人。
知青们立刻拍胸脯保证,表示自己绝对听从组织安排,绝对不擅自行动。
张起灵把我的靴子扣好,塞进包里,等到温泉边上烘干了还能再穿。胖子一看我被背起来了,有些惊讶,他没看到我的脚,就道:“天真你咋了,咋还要人背啊,你腿瘸了?”
“吴邪的脚冻伤了。”张起灵解释道。
“啊?吴邪你的脚冻伤了,严重不严重啊,我带了獭子油,给你涂点吧?”马敬业很担心的从包里掏了半瓶獭子油,走了过来,道,“我听牧民说用这个涂在脸上,就不怕冻伤了,我想涂在脚上应该也一样,快我给你涂涂,别懂坏了。”
“没事没事,真的,小哥有点小题大做了,我还能自己走的,真的没事。”
“哎哎,那可不行,你别乱来,这脚伤可大可小,不然我背你吧,你看我这块,背你绰绰有余,来来来,我背你。”刘爱民把袖子一撸,就要来拽我。
我哪好意思让他来背啊,道没事的,张起灵背的动我,要是他背不动了,再换人吧,我没那么娇气,等鞋干了我就能走了。
胖子过来直接把我从张起灵的背上给摘下来了,说这种背人的活他最擅长干了,别的不说,张起灵还得头前带路呢,背着我影响灵活度。
“哎呀我的妈呀,这些天小哥喂你吃什么了?养猪呢?填鸭呢?你咋肥成这样了?”胖子一背上我,就开始损我,好像背我比背一百公斤大米还沉似得。
我道:“你少叽叽歪歪的,我又没求你背我,我再肥有你肥?你才是猪呢。”
“我是不忍心小哥吃苦受累,我替他分担一部分,养你,算他倒霉,我都看不下去了。”
“呸!”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6
墓地里黑漆漆阴森森的,还真有些恐怖,有些地方很矮,胖子要矮着身子过去,好几次撞到了我的头,他根本不在乎,不管不顾的朝前走。
墓是张起灵头前来过的,他对这里的情况很熟悉,遇到路口也没有犹豫,直接带着我们朝有温泉的地方走。温泉并不是在墓里的,而是在一处天然形成的内山裂缝里的,从墓里走过去是最近的一条路,如果从上面走,走一回我们就要冻住了。
胖子小声跟我嘀咕,说这个墓肯定被张起灵打扫过一遍了,机关啊粽子啊都破的差不多了,没什么危险性,只是不知道东西还有没有剩下的。
我让他少打歪主意,这里可还有外人呢,再说这年头谁敢沾这些东西,他拿出去也没办法转手,准备拿回家去盛臭豆腐吗?
“你这就不懂了,东西不在贵贱,就是过个瘾,你知道胖爷有多少年没下来过了吗,别说,猛一下来我还真有点怀念了。”胖子有些陶醉的深吸了一口气,也不知道这些腐臭的气息有什么好闻的。
知道有温泉,大家的情绪都放松了很多,各自聊起了天。刘爱民说食物短缺不算什么,大家都是革命战士,有困难要去战胜,实在不行,他不吃了,东西分给大家吃,想当初自然灾害,他溜溜在床上躺了一个月,就吃了三碗粥,现在还不是照样生龙活虎的。
王伟也说自己很抗饿,不就是吃的少点吗,话说回来了,这年头谁没挨过饿啊,都饿出一套经验来了。
这种话题我就插不上嘴了,我还真没怎么挨过饿,挨饿对我来说无比陌生。当初自然灾害那会我还小呢,我妈经常偷偷把我拽倒屋里,给我开小灶。我爸不知道她给我开小灶了,也经常背着大家给我开小灶。
二叔啊三叔啊爷爷啊和他们想的一样,都心疼我小,省口粮给我吃,他们几个人互相没通过气,我反而吃的比平时还饱。
我问胖子道:“胖子,你这个体型,自然灾害的时候肯定没挨饿吧?”
“胡说,你是没见过我当年的体型,现在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那三年我可遭了大罪了,瘦了好几圈呢!这都多少年了,还没养回来呢!”
马敬业噗嗤一声就笑了:“王大哥,那你原来得胖成什么样啊,还能看吗?”
“瞧你说的,咋不能看了,你不懂,我这是容易胖,喝口凉水都胖,我也想瘦啊,可惜瘦不下去。”
“胖点多好啊,吃的胖有力气,能干活,给国家多做贡献。”张军刚刚摔了一下,腿脚有点不利索,走起路来有点瘸。他很怕给别人添麻烦,不肯让人家背着,胖子让我多看看人家,天天不能吃苦受累的。
胖子很受用张军的话,鼻子都要翘上天了,说自己干起活来不是吹的,虽然他吃的比别人多,干的也比别人多呢,以后谁嫁给他,那绝对享福。
我接了个话茬:“对,绝对享福,过年的时候不用四处寻摸猪油了,早上起来那毛巾朝你脸上一糊,呦呵,三斤猪油。”
大家哄笑做一团,胖子作势要松手摔我,我连忙大喊,让张起灵快来救我,我要被死胖子谋杀了。
胖子够肥,体温很高,聊了一会我就困了,趴在他背上昏昏欲睡,最后还真睡着了,不知道睡了多久,才被胖子晃醒。
我揉揉眼睛,打了个打哈欠:“怎么了?”
“怎么了,到地方了,你倒是舒服的很,我背你一路,快下来,我得好好歇歇。”胖子把我朝地上一丢,装模作样的伸了个大懒腰,揉肩按腰的。
我抖了抖脚,扶着墙站起来,这才打量起周围的环境。胖子完全是骗人的,这顶多是个耳室,完全没出墓里啊,怎么就到地方了。
王伟递了一个水壶给我,让我喝一口,解释道:“张大哥说让咱们歇一下再走,给,我们都喝好了,给你留了一点。”
我晃了晃水壶,里面还有小半壶呢,看样子大家都没舍得多喝,我也不好意思多喝,只抿了一小口。
胖子蹭到张起灵身边,问他:“小哥,这地方的主墓室在哪里啊?带咱们去开开眼呗,我好久……咳,还从来没看过呢,得让我们看看这封建毒瘤,是怎么压榨劳动人民的,这墓可都是我们劳动人民造的。”
他满嘴跑火车,把大家的好奇心都勾引出来了,张起灵答应带我们去看看,反正就在隔壁,只是不许碰东西。
我的脚已经恢复了大半,能自己走了,就没再让人家背着,显得我特别娇气似得。
这个墓不知道是谁的,想来不是皇亲就是国戚,墓室建的很气派,到处都摆着陪葬的瓷器玉器,一进去胖子的眼睛就直了,直冒绿光。
我也随便看了看,发现有一尊造型很精美的白玉观音像,这种大块的玉料很难得,我下意识想拿下来看看,张起灵一把攥住了我的手,低声道:“不能碰,这下面连着机关,一拿起来就会喷射毒气,全都跑不了。”
没想到会这么危险,我拍拍胸口,心有余悸,这机关还真是狠毒,这么精美的东西,如果是盗墓贼肯定会拿下来的。
不开棺不拿东西,再大也看不了多久,参观完了墓室,除了胖子,其他人都是朴实的劳动人民,对冥器都很平淡,没人表现出特别的兴趣来。我拽着胖子让他麻溜走,别依依不舍了,这些东西中看不中用,不如烤瓷缸子实用呢。
胖子道:“啥玩意,你拿瓷器跟烤瓷缸子比?你亏心不亏心啊。”
“那咋啦,实用才是最要紧的,这些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的,都是封建主义残留,你想犯错误啊?”
“你少给我打官腔,我就不信你看着不心动,你看见没,那金子,多大块啊。”
我翻了个白眼,道:“我就不心动,我啊现在只想喝点热水,你说咱们都快饿死了,要金子银子有什么用啊,还是大饼实在。”
“那倒是,你说这人陪葬咋就只陪器皿,咋也不陪点吃的。”胖子从挎包里掏出一小块肉干,放进嘴里夸张的嚼着。
我心说这都多少年了,陪了吃的你还能吃是咋地,还不早都变质了。
胖子嘴巴很馋,才走几步路,他已经吃了半根肉干。我夺走了他的挎包,让他把食物留给我保存,这才哪到哪啊,就吃半根了,一点也不精打细算。
“小哥,你说这地方到处都有动物,墓室里会不会也有躲下来的獭子什么的啊,咱们找找,说不定能打一只呢。”胖子眼见没东西吃,打起了动物的主意,他说反正我们都是来打猎的,不能忘了正经事,天无绝人之路嘛。
张起灵道:“墓室用的砖很硬,一般动物打不进来,不过山洞里可能会有,可以找找。”
胖子道:“没獭子,耗子也行,都差不多,耗子这东西生命力强,哪儿哪儿都有。原来没东西吃那会儿,我天天猫墙根抓耗子,烤着吃跟羊肉味差不多嘿。”
“你能别提吃的了吗,本来大家伙就饿,说点别的!”
“对啊,王大哥,说点别的。哎,我上次听说,你对咱们队里的云彩姑娘,有点意思?你给我们说说呗。”刘爱民很乐意开这样的玩笑,打趣道。
一提起云彩,胖子眼睛都笑眯缝了:“哎呀,别乱说,我们是纯洁的革命友谊,就是那什么,年龄到了,有些事也得好好考虑考虑了,要是以后真成了,我肯定请大家好好吃一顿!”
“真的啊,那我们就等你们的喜糖啦,咱们场部也有一年多没办喜事了,大家正好找个由头热闹热闹!”
我看他们说的跟真的似得,有些无奈,小声的和张起灵咬耳朵,说云彩要是真能看上胖子,那真是应了那句俗语——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7
在乌漆墨黑的地底下走了半天,我都没有时间观念了,早知道就带上手表了,好歹知道点时间。
胖子拍着肚子告诉我,他的肚子就是最好的时钟,从他肚子饿的情况来判断,现在应该是下午四五点钟左右。如果他猜得不错,上面肯定已经暴雪封山了,场部肯定已经知道他们困在山里,准备派人救援了。
张军就道:“可咱们躲到地下的事情,场部的人肯定不知道,他们派人来救,根本找不到我们啊。”
胖子摆摆手:“我就随口那么一说,雪下得那么大,人根本进不来,不会为了咱们小猫三两只浪费人力物力的,白毛风来的这么突然,他们能想着派人把咱们的羊看好就不错了。放心吧。等两天,我上去瞅一眼就行。”
“哎呀!我们的蒙古包没加固,会不会被吹走啊!”王伟后知后觉的想起,白毛风不会只刮在山里,现在外面肯定一片混乱。
马敬业道:“算了,就算吹走了也没法子,好在出来前 ,牛和羊都安顿了人,只要组织上的财产没有损失,咱们丢点东西就丢点吧。”
我也有些担心家里的东西,倒不是担心蒙古包被吹走,就是担心我晒在外面的那些腊肉,也不知道张起灵找来帮忙的牧民能不能想起给我收了,挂在外面肯定被吹走。
唯一不担心的就是胖子,他住的是砖瓦房,旁边又都是邻居,东北人贼拉热心,肯定帮他把家里打理好了,不担心东西被刮走。
我没吃多少东西,这会肚里没食,寒冷的感觉加剧了很多,要么怎么说饥寒交迫呢。我把属于自己的那份饼拿了出来,掰了四分之一吃了,又拆了一半递给张起灵:“小哥,吃点东西吧,早上吃的那么早,现在肯定饿了吧。”
张起灵没接那饼,让我自己吃,说他早上吃得多,现在还不饿。我怎么可能信他的鬼话,哪能不饿呢,我硬把饼塞给他,盯着他吃了才放心。
墓道里都是修葺过的,虽然黑了些,但是走起来不累,可从墓里进入山体裂缝之后就没那么顺了,路忽高忽低的,有的地方甚至只能爬着过去,胖子让大家注意一些,有的山壁很锋利,别割伤了手。
折腾了小半天了,手电筒已经不怎么亮了,张起灵把电池抠出来使劲磕了几下,也无法拯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越朝前面走,身上越暖和,甚至有些隐隐出汗了。
走着走着,胖子问我有没有闻到一股臭鸡蛋的味道,还越来越浓,我很嫌弃,问他是不是放屁了。胖子道:“去你妈的,胖爷肚子里啥也没用,用什么放屁,再说,我放屁也不是这味道——哎,不会是天真你放屁没告诉我吧?”
“滚吧你。”我使劲闻了闻,果然闻到了难闻的味道,我想了想,就告诉胖子少老土了,温泉都是这个味道的。
“到了。”张起灵用手电筒朝前探了探,突然说道。
我正和胖子斗嘴,猛的听他说到了,连忙探头想一观温泉的全貌。本来我以为地下温泉跟外头的小溪差不多呢,没想到和我想的不太一样,毕竟是没有经过人工开凿的天然温泉,只小小的形成了一个直径大约三米的水潭,像烧好的一大桶洗澡水一样,云蒸雾绕的。上头的泉水顺着山缝流进潭里,就是手电筒没什么电了,看不见泉眼在哪里。
我们围着温泉坐下,像守着一个特大号的沸水锅,除了味道不太好,比待在蒙古包里还暖和呢。 张起灵嘱咐我们道:“这个温泉的水温很高,也很深,不要随便把手放进去,会烫伤。”
刘爱民早就把水喝完了,现在看到这热气腾腾的水,有些忍耐不住,第一个打开水壶,小心的从水潭里舀了一壶水,紧吹两下之后猛地灌了一口,还没咽下去就噗的吐了:“哎呀,这水什么味啊,这么难喝。”
胖子也舀了一壶,嘲笑他道:“你看你,这都火烧屁股了,还嫌难喝,有的喝就不错了,人家红军当年过草地,哪有热水喝啊。你看我喝一个……噗!呸呸呸呸,还真是一股臭鸡蛋的味!”
我让胖子离我远点,别离我这么近,我看他是够傻的,这东西闻着就一股臭鸡蛋的味道,喝还不更冲啊,洗洗手洗洗脸就算了,要喝就喝点雪水吧。
胖子问我哪里有雪水,我嘿嘿一笑,告诉他我刚看到从另外一边山壁上滴了不少水,早就把水壶放在下面接水了。
胖子使劲的擦了擦嘴,很鄙夷的看着我,道:“不早说,害我喝了一嘴硫磺水,你这个小破坏分子,没有战士爱。”
张起灵归置好东西之后,拆掉我脚上的围巾,检查我的冻伤,又用獭子油帮我涂了涂伤口。刚刚还没觉出来,现在伤口在温暖的地方,瞬间痒痒了起来,像有一万只小爪子挠我的脚心一样,难受的我直想挠挠。
“不能挠,会烂掉。”张起灵为了不让我挠,用围巾把我的脚又包上了,看我痒的直用脚蹭地,干脆用腿压住了我的两只脚,让我别乱动弹。
因为温度很高,没一会就热的我们拆围巾脱外套的,为了省电,张起灵让大家把随取随用的东西翻出来之后,就把手电筒给关了。
一片漆黑中,我们不仅要记得包里东西的位置,还要记得不要乱动,别一不小心掉下温泉去,再给煮熟了。
反正谁也看不见谁,我放心大胆的靠在张起灵身上,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张起灵轻轻的攥住了我的手,问我饿不饿。
我道:“不咋饿,没事的小哥,我很抗饿的,几天不吃饭都没事。”
张起灵轻轻的笑了一声,明显是不相信。我让他千万不要把口粮省给我吃,自己留着吃,如果我饿了,我就偷吃胖子的。
胖子摸黑踢了我一脚:“我可听着呢啊,你别以为我睡着了,不许碰我的东西,不行,你把我的干粮还给我,你这个盗窃人民胜利果实的小耗子。”
我道:“开玩笑的嘛,这么无聊,不许我开个玩笑啊?谁吃你的了,一口也没碰啊,你看你那个开不起玩笑的样子。”
刘爱民道:“难道咱们要在这里躺几天吗?那多无聊啊,哎,张军,你平时不是挺喜欢看书的吗,给我们讲个故事吧。”
“那你们想听什么啊?”
“现在咱们这个条件,就讲个红军过雪山的故事吧,让革命先烈好好激励咱们一下,艰苦奋斗嘛。”
“行,那我就讲一个红军过雪山的故事,那是一个很冷很冷的冬天,中国人民陷入了……”
一片温暖中,我听着张军讲故事的声音,眼皮越来越沉,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的打,那声音忽远忽近的,像催眠曲一样。
张起灵把自己的外套铺在地上给我当铺垫,让我枕在他的腿上,这样睡得舒坦一些。有张起灵在身边,我十分安心,攥住他的手,没一会就陷入了梦乡。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关于存稿,我是没有的,都是写完一章发一章,毕竟手速快,任性。
有时候写的比较快,会出现一些BUG~还望见谅啦~
68


我们足足在温泉边上躺了五天,除了解决必要的个人问题,没人会过多的活动。
这是他们自然灾害的时候总结出的经验,这种时候越少动弹越好,最好连厕所都不要去,裤腰带能绑多紧绑多紧。虽然喝水多了能混个水饱,但是也容易水肿,老是站起来去撒尿也消耗热量,所以喝水也要有节制。
事实证明,劳动人民的智慧是伟大的,就这样,我们靠着可怜的口粮也混了五天。我算是生平第一次尝到了连饿五天的滋味,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张起灵吃的特别少,基本没去解决过个人问题。他偷偷告诉我,他们家的人为了盗墓,有自己的一套办法,可以饿很久,也可以很久不去上厕所,在一定的时间里,他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自己一部分的身体机能,特别厉害。
他跟我说这么多,其实只是为了让我吃他省下来的饼,我知道他是心疼我,怕我饿坏了。可大家都能忍,我凭什么忍不了呢,再说了,谁知道暴风雪什么时候停,我听老牧民说,有的暴风雪一下 就是十几天,这种情况下,多吃一口粮少吃一口粮,区别可大了。
五天过去了,胖子觉得可能雪会停,就上去看了一眼,回来说雪的势头很大,要做好长期奋战的准备,不说长,可能至少得十天才能上去。
时间又延长了,我们不得不检查了一下,发现吃的所剩无几,必须想点办法了。大家都是壮小伙没错,可生生的抗五天,都没力气走出去了。
“不然这样吧,我和小哥上去找找,看能不能掏到藏起来的动物。”胖子自身条件好,脂肪层厚,中气比我们都足多了,看起来也没瘦多少。
我道:“算了吧,大雪封山的,动物躲在哪儿你们知道吗?到时候折腾来折腾去,啥也没抓到,多伤身啊。獭子都冬眠了,谁知道躲哪儿去了,没下雪还好掏,现在下雪了怎么看洞在哪儿。”
“不是,我刚回来的时候,好像听见耗子的动静了,小哥,你不是带獭子套了吗,下几个试试,要是抓住了呢?我看墓里有些长明灯,我就扣了点灯油回来,你看,这还有点树枝,抓住了烤一烤,多好吃啊。”
死马当活马医吧,张起灵掏出了几个獭子套,打开了几乎没有多少电的手电筒,在山的裂缝各处下了几个套,还用我们仅存的干粮做了一点诱饵,反正要是没有耗子,还能拿回来吃。
天无绝人之路,套子放了一天多,居然真的给我们抓到了几只老鼠,看样子它们是生活在山洞里的,不知道吃什么长大的,还挺肥的。
胖子美滋滋的哼着歌,把耗子剥皮处理了,捞了一些温泉水洗了洗,就这灯油给烤了。好在这裂缝通到外面,不然这一烧还不把我们给憋死了。
靠着这些耗子,我们生生扛过了十天,十天之后大雪终于停了,虽然道路依旧崎岖,好在不用顶风下山了。张起灵对山路很熟悉,在他的带领下,我们终于下了山。
走到一半的时候,我们遇到了来救我们救援队,他们是场部临时组织的,专门上山来找我们的。他们推测我们可能会找地方躲起来,等风雪停了再下山,所以今天才上来。
眼见有人帮忙,我就告诉他们,我们把马放在了山洞里,如果可以,能不能帮忙去看看马还活着吗,毕竟也是组织财产,六匹马呢。
救援队满口答应,抽出了几个人去看马,如果还活着,就给它们留下一些食物,等雪化一些再带马下山。他们让我们赶快回去休息,饿了这些天肯定很难受。
雪灾来的突然,我们算是死里逃生,人能活下来就不容易了,丢马的责任也不追究了,只是要写个报告,交代一下来龙去脉。张起灵作为场部的干部,要帮忙抗灾,他让我先回去,看看家里的损失。
“哎呀,别闹了,好了好了,下去吧。”我一进蒙古包,就被热情的狗子包围了,木图激动的要命,一个劲的朝我怀里跳。驴蛋蛋和毛栗子已经长成大狗了,三条狗一起扑过来,直接给我扑倒了。
“吴邪,吓死我了,你说你第一次遇到白毛风,我好害怕你会受伤。”其其格递了一碗热奶茶给我,这几天下雪,我们的羊和马都是她在帮忙照顾,帮我们抗灾。
我安抚了狗子们,接过奶茶喝了一大口,坐在熟悉的屋子里,我才总算有了活过来的感觉。我道:“其其格,谢谢你,要不是你,动物们都遭罪了,可能得饿死一大半。”
其其格道:“这有什么,你们帮我,我们帮你,大家互相帮忙。你这次出去,还好有张小哥在,他的本事大大的,才把你们都平安带回来了。”
我很喜欢听人家夸张起灵,比夸我自己还高兴呢,这次也真的多亏张起灵是倒斗的,不然我们真没地方躲去。
其其格告诉我,现在冬天了,羊马没东西吃,下了雪更受灾了,我们现在的这个草场不能住了,得搬迁到冬季草场去。我不在,她也不好帮我们收拾,现在我回来了就好了,抓紧收拾收拾,搬家了。
游牧民族名不虚传,一年要搬好几次家,牛羊篱笆全得拆。我寻思着要是可以,我宁愿和胖子商量商量,搬到盲流区去住,好歹不用老搬家啊。
其其格帮我联系了空闲的牛车,说后天就来帮我搬家,我有点担心,张起灵回来发现人去楼空,还以为我卷了他的财产跑了呢,就托人去场部给他带了个话,说了搬家的事情。
清理马厩的时候,小绿叶一直朝我叫,我是骑着小红花出去的,现在我回来了,小红花没回来,它觉得奇怪,就一直叫,想知道自己的小伙伴去哪里了。
“小绿叶,你说小红花还能活着吗,十几天不吃不喝的……唉,早知道我就不带它出去了。”我喂小绿叶吃了一些饲料,忍不住说道。
说完之后我摸了摸小绿叶的脑袋,也不知道它能不能听懂,小红花也许回不来了。它俩是我一手带大的,现在没了一匹,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小绿叶不肯吃饲料,也不肯出马厩,一个劲的唉唉叫,用脑袋蹭我,又拽着我的袖子领我去平时栓小红花的那根柱子前面,用头撞那根柱子。
来帮忙搬家的牧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小绿叶从马厩里拽了出来,它在几匹马之间转了一圈,看不到小红花,又想回去。没办法,我只好骗它,说小红花在新住址等我们呢。
也不知道是它听懂了,还是折腾累了,小绿叶总算是跟在大部队后面走了起来,我只好寄希望于救援队,希望他们真的把小红花给救出来了。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69


一个人搬家真的很累,光归置东西就用了我两天功夫,其其格教了我怎么加固蒙古包,怎么加固羊圈,又教了我一些抗灾的办法。我的腊肠确实已经被吹飞了,一根都没给我剩下。
所有动物中最让我头疼的就是小绿叶,它不肯吃东西,又跟我闹起了绝食,每天蔫蔫的缩在马厩最里面,一听见有动静就跑过来朝外头看,期盼着小红花能早点回来。可惜每次期望都落了空,每天晚上就在我蒙古包外头嚎啊嚎啊嚎的,听得我心烦意乱。
我把家里全部安顿好之后,救援队总算传来了消息,在山洞里找到了三匹冻死的马,全都是知青他们的,我们的马都不见了,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胖子说这是好事,说明我们的马知道待在山洞里会冻死,就自寻出路去了,说不定过几天全都跑回来了呢,我们要乐观一些。
它们能不能自己跑回来我不知道,可小绿叶再这么下去,肯定要死了。我就跟胖子商量,我们亲自去山里找一趟,把马找回来。
胖子不愿意带我,说小哥现在不在,他不能擅自做我的主,让我回家听信,还是他组织几个人去找马吧。他那马还是张起灵送给他的,多好的一匹马啊,丢了他也怪心疼的。
我让他仔细找找,小红花找不回来,再把小绿叶给折了,我家里外里的就损失三匹马,家底再厚也禁不住这么折腾。胖子满口答应,说晚上就给我送信来,别担心了。
心中有事,我干活也心不在焉的,不是做错了这个,就是做错了那个,溜溜在蒙古包前等了一天,太阳下山胖子还是没来,又等到后半夜,才听到外头有人来了,我连忙披上外套,打上手电跑了出去。
“天真!快来快来!晚了就来不及了!”胖子连喘带叫的,急的不行。
我跑过去一看,心一下就凉了,他是赶着牛车来的,手上倒是还牵着两匹马,可那两匹马都不是小红花,一匹是张起灵骑出去的大黑马,一匹是他自己的。
胖子拽着我,让我去看牛车后头,我用手电筒一照,这才看到了小红花。它蔫头蔫脑的躺在牛车上,鼻子里还能喷出一些微弱的气息,它后半边腿上都是血,已经结成了血冰碴。
“怎么就这么带回来了,咋不叫个兽医?给它止止血啊!?”我走过去抱住小红花的大脑袋,心疼的不行,使劲的捋了捋它的毛。
胖子叹了口气道:“兽医看过了,说这马救不活了,我寻思着得让它看你最后一眼啊,我就给拉回来了。你别说,小哥驯出来的马就是聪明,它们挣脱了绳子,跑出去自己找到避风的地方,还找到了东西吃。本来应该都能活的,但是小红花踩到了一个兽夹,后腿被夹断了,不知道流了多久的血,找到的时候就快不行了。”
小红花气息微弱的叫了一声,一点也没有平日里的捣蛋劲了,棕色的大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十分无助的看着我,它已经不太能动弹了,只能用头轻轻的蹭我,好像在求我,让我救救它。
我鼻头酸的要命,眼泪一下就掉下来了,抱着它的脑袋喊它的名字,让它再坚持一下,已经到家了,当时我答应过它的,要把过冬的白菜留给它吃,全都给它吃。
小绿叶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一直在叫,胖子想着也得让小绿叶看小红花最后一眼,就去把马厩里的小绿叶拽了出来。小绿叶本来还蔫蔫的,一看到小红花就连忙跑了过来。
它本能的嗅到了一丝死亡的气息,手足无措的绕着牛车跑了几圈,发现小红花没有要起来的意思,就拼命的用头拱小红花的肚子,想让它站起来,再跟自己一起玩。
“嘶——!”小绿叶绝望的嘶叫起来,马厩里其他的马也跟着它一起叫了起来,此起彼伏的嘶叫声在夜空中回荡,引发了狼嚎,两种动物的叫声混在一起,颇为悲壮。
兽医都没办法,我和胖子也束手无措,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小红花的生命随着时间流逝,我抱着小红花,一直在捋它的毛,安慰它,直到它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我很愧疚,忍不住想着如果当时没骑小红花,如果当时能坚持把小红花也带到温泉边上去……我记得一般的马可以活三十年,如果小红花在巴尔特家长大,而不是被送给了我,它也许能平平安安的活过三十年。
小绿叶眼见小红花变成了冷冰冰的尸体,无论它怎么咬怎么拱都不再动弹了。它就转来拱我,想让我把小红花给喊起来。
我拍了拍小绿叶,告诉它小红花已经死了,小绿叶不懂,还是咬着我的衣袖朝小红花身上放,让我喊它起来。
动物和动物之间的感情越真挚,我看的就越难受,因为它们不像我们,懂得生老病死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上苍不会因为它们不懂就仁慈一些。
胖子看的难受,硬把小绿叶拽回了马厩,不顾小绿叶的反抗把它拴在了柱子上。
“行了天真,别趴着了,多冷啊,马死不能复生,你就别难过了。那什么,这马死了,你想怎么处理啊,一般呢,这种受伤死的马都是剥皮拆肉……不过你要是想埋了,胖爷帮你挖坑,让它入土为安。”
“不,胖子,明天你帮我把小红花送去给巴尔特大哥吧,这马本来就是他送给我的,现在被我养死了,挺对不起他的,现在送还给他吧。”我轻轻的把小红花凌乱的鬃毛理好,扯起袖子擦了擦脸,哽咽着说道。
胖子拍拍我的肩膀:“行,没问题,明天我就给送过去,你就放心吧。你看你穿的那么薄,快回屋睡吧,别冻感冒咯。”
小红花死了,我哪有心情睡,晚上裹着被子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满脑子都是小红花活泼奔跑时候的样子。
因为小红花,让我想起了我小时候养过得第一条小狗,那条狗是爷爷送给我的,白色的,圆滚滚的,特别可爱,我特别喜欢它,走到哪里都带着它。也因为我走哪里带哪儿,害它吃了不干净的食物,没活过几个月,就生病死了。
小狗死了以后,我哭了一个多月,从此再也不愿意亲自养小动物了。我爷爷总说我心太软,以后会吃亏的,有些事要学会放下,不能总记在心里。
“天真,还难受呢?唉,想开点吧,草原环境这么恶劣,别说死匹马了,死人的事都经常有,这不是你的错,那种情况下,能救自己就不错了。”胖子听我翻来覆去的动静,知道我是睡不着,就安慰我道。
我道:“嗯,我知道,我就是有点难受。胖子,你说为什么无能为力的事情会这么多呢。”
“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说不定这就是小红花的命,它这辈子做马,给人家骑,当牛做马的付出啊贡献啊,那下辈子说不定能投胎做人,还是个富贵的人,你这么想,是不是就不怎么难受了?”
“你这么说,我更难受了,你说的都是封建迷信,哪有什么下辈子啊。”
胖子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别这么较真行吗,谁说没有下辈子啊,你怎么知道没有啊,你就想它是去投胎了,安慰安慰自己嘛。鲁迅先生都说了,啊Q精神。”
“呦呵,你还知道啊Q精神呢,不得了啊。”
“什么话,胖爷还知道蚕豆的四种写法呢。”
“滚你妈的,那是茴香豆。”
“胖爷也没吃过那玩意,就吃过蚕豆,你凑合听吧!”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70

第二天一大早,胖子就把小红花拉走了,眼见小红花的尸体被拉走,小绿叶像疯了一样拼命的挣绳子,马嚼子都快挣掉了。胖子一看,赶忙走了,怕晚一会更刺激小绿叶了。
我对小绿叶一点办法也没有了,打它骂它我于心不忍,好声好气的说,它又听不懂。最后它在马厩里发疯,根本不让人靠近,又踢又叫的。我几次想过去让它安静一些,都差点被它踢伤。
狗子们被带动了起来,站在不远处冲着小绿叶嗷嗷叫,一时间马嘶狗吠的,引来了好几个过路的牧民,还以为我们的蒙古包被狼群攻击了呢。
张起灵回来的时候,小绿叶已经闹了整整一天了,我心力憔悴,什么活都不想干,也在马厩前坐了一整天,盯着小红花空出来的那块地方发呆,连张起灵回来了都没发现。
“吴邪?”张起灵眼见我毫无反应,有些奇怪,把马拴好之后走了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可算是见到亲人了,连忙拍拍屁股爬起来,给张起灵来了一个大大的拥抱,把小红花的死讯告诉了他。
动物的生死对张起灵来说是很司空见惯的事情,他对生命的尊重并不体现在悲天悯人上。本来我也已经冷静了,他安慰了我几句,我心里舒服多了。
我希望张起灵能把小绿叶给驯服了,别让它再闹腾了,老这么闹腾,人和动物都受不了。
万万没想到,连张起灵都摆不平小绿叶,他是镇压也好,怀柔也罢,小绿叶统统不买账,一双大眼睛里充满了悲伤,嘶嘶的叫。
唉,小红花和小绿叶自从被带回来以后,两匹马就一直一起玩,一起生活,从来没有分开过太久,因为岁数差不多大,所有马中它们俩的关系最好,现在小红花不在了,硬让它平静下来,也确实太残忍了。
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小红花也算是为国献身了,我们不能放松革命建设。张起灵既然已经回来了,我也不能继续颓废了,让他看着点家里,我趁着还有点功夫,抓紧去放一会羊,羊老这么饿着不是办法。
当然主要是我实在受不了小绿叶老这么嚎了,我心里的那点悲思都给它勾出来了。
天气实在太冷了,我放羊放到天快黑就抓紧回去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我觉得大腿后侧特别凉,也许是今天坐在地上坐的太久了。
赶羊回到羊圈,我惊觉小绿叶没再继续嚎了,有点担心张起灵把它揍失声了,赶紧拴上了羊圈的门,跑到马厩去看个究竟。
天确实有点黑了,我居然在马厩里看到了小红花,小绿叶和小红花亲亲密密的挤在一起吃草,小绿叶一直把自己的那份草料咬到小红花面前,让它多吃一点。
我使劲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胖子抱着一摞草料走过来,看到我立刻乐了,跑过来撞了撞我:“怎么样啊天真,胖爷牛逼吧!”
“不对,这匹马不是小红花,小红花头上没有这个棕色的,这个马有,你从哪儿弄来的这马?”我刚刚太惊讶了,没注意看这匹马,现在仔细一瞧,这匹马确实跟小红花长的很像,但是有些小细节是不同的。
“还真骗不过你,你这眼睛贼尖,我还以为能蒙过你呢。”胖子把草料给马续上,神神秘秘的道,“我跟你说,我今天不是把小红花给巴尔特送去吗,嘿,就那么巧,小红花和这匹马……叫什么来着,太饶舌了,胖爷记不住。反正它俩是兄弟,双胞胎,脾气啊长相啊都一模一样,当时把小红花送给了你,这匹马巴尔特就自己留下了。他一看小红花死了,知道你肯定伤心,就让我把这马送过来给你,你就权当它是小红花吧,我刚刚试了一下,它跑的可比小红花快,多好啊,你就叫它小红花吧”
“你胡说什么呢,小红花是小红花,它是它,能一样吗?它跑的就是比小红花快一百倍,我也不能随随便便就用它代替小红花啊。我不要,你把它送回去吧!”
胖子连忙拦住我:“别生气别生气,我就随便那么一说,小红花同志的革命贡献是无法被磨灭的,它们肯定是不同的个体。但是你看小绿叶,它明显是以为这个马是它的好朋友小红花了,你不为自己想,你也要为它想,你看它今天早上那个要死要活的样子,现在多开心啊,你就让它多开心开心吧。”
我承认我有点矫情,可我不想在小红花刚死的下午,就换上一匹马,还硬说它是小红花。但是胖子现在这么一说,我确实有些动摇了。
小绿叶还在开开心心的分草料给“小红花”,“小红花”也不认生,和小绿叶玩的很开心,就像以往一样。我不知道它是真的没认出来,还是别的什么原因,总之,它能不闹腾,就是一件好事。
胖子劝我就收下这马吧,左右我也要添,不如添这匹马,不要辜负巴尔特的好意,小红花是不会介意的。我勉强愿意为了小绿叶接受这匹马,但是不能再叫它小红花了,小红花的名字是专门给死掉的那个小红花的。
我话没说完,胖子连忙摆手喊停,不耐烦的道:“停,你红来红去的绕的我头晕死了,那就叫它小棕花吧,差不多得了,你也别这么矫情了,等胖爷死的时候你能有这一半悲痛,也不算我白疼你。走走走,吃饭去,马肉包子……哎,不是你的小红花啊!是张军的那匹马,虽然不是小马驹了,尝个鲜。”
胖子硬把我拽进了蒙古包,张起灵正在蒸包子,还剩下了一些肉和面,明显不够包包子的,胖子就说要做成饺子。
我洗了洗手,坐到炉子边上取暖,道:“我看你能把世间万物都变成饺子吃下去,你上辈子别是饺子托生的吧?”
“胖爷要真是饺子托生的,那甭提多幸福了,你小孩家家的不懂,饺子多好啊,忆往昔峥嵘岁月稠啊,现在过年都不定吃个饺子,你能吃上这饺子,偷着乐去吧你。”
我还偷着乐呢,他凭什么以为全中国人民都爱吃饺子啊,我就道:“我乐什么?我是南方人,老家也是南方的,我们过年不吃饺子。”
胖子眼珠一转,指了指张起灵,道:“那不行,你现在必须习惯吃饺子,因为咱们小哥是东北人,俗话说得好,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个扁担扛着走,你得随小哥,过年吃饺子,对吧小哥?”
张起灵添了一铲子牛粪,淡淡的道:“我家,其实不过年。”
“……”
“噗,哈哈哈,胖子,马屁拍到马蹄子上了吧?”我差点笑的滚到地上去,驴蛋蛋见有机可趁,摇着尾巴跑过来,尝试把两个前蹄放到桌子上,想吃个饺子。
胖子踢了我一脚,让我悠着点,别让炉子火把头毛撩了,变成个小秃子,到时候人未老,头先秃。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71


吃饭的时候我一直觉得腿后面连着屁股一起发痒,又不好意思直接挠,只能时不时的挪一下,胖子见我老是动来动去的,就道:“天真你是蛆啊,你跟那蠕动什么呢?好好吃饭,桌子都给你顶起来了快。”
“去你的,我就是腿上有点痒痒,没事,可能是蚊子咬的。”
“还是去你的吧,寒冬腊月的蚊子咬,你傻不傻?就是你想找也没处找蚊子去,痒痒?你是冻着了吧?”胖子一副过来人的样子。
越说痒痒我越痒痒,我心不在焉的道:“啥?我就听说过耳朵冻着了,手冻着了,脚冻着了,腿也能冻着?”
“要么说你没生活,净享福了,那咋冻不着,你腿上不是肉啊?”胖子嗦了嗦筷子头,站起身去够自己的小包,他的包总是鼓鼓囊囊的,也不知道里面塞了什么东西。
掏了半天,他总算掏出了一个小盒子,递给我道:“喏,胖爷刚去要的冻伤膏,要了两盒,分你一半。别说,这个挺有用的,胖爷涂了几次就好多了。”
我接过那小盒子,打开闻了闻,一股草药味,不知道是什么成分的。胖子让我小心着点,冻伤很难好的,别不放在心上。
吃完饭以后饺子还剩下了一点底子,胖子直接把锅拿了过去,全给造了。以前的口号是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我看他是饭有多少碗,就吃多少碗,比猪八戒吃的都多。
“小哥,抗灾怎么样了,还去场部吗?”我倒了点热水在盆里,一边刷碗一边问张起灵道。
张起灵正在擦桌子,听我问就道:“损失不算大,这次抗灾有提前预备,草场承受得住,这几天不去了,等下个月我再去。”
“唉,场部损失不大,咱家损失可大了,我前几天才灌的香肠,一根也没给我剩下。”更别提我损失的小红花了,一想到我就心疼,就算给我一百匹小棕花,我也开心不起来。
胖子挺着肚子朝床上一歪,剔着牙抠着脚,也不怕上下串味,闲闲的道:“天真你这出息,几根香肠而已,胖爷家有的是,明儿给你拿一些回来。”
我就道这不是香肠的问题,胖子问我是什么问题,我告诉他跟他说不清楚。
虽然胖子给了我药膏,但是我总觉得我腿是不可能冻伤的,就用药膏涂了涂脚,涂完以后穿了个旧袜子,怕蹭一被窝。
临睡前我们聊天,一开始还在说建设问题,不知道怎么拐到了家庭问题上。胖子问张起灵道:“小哥,有件事我一直想问你,你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挺好一大小伙子,哪儿哪儿都好,就是眼神不好。你看追你的大姑娘小媳妇,满草原都是,哪个不是贤惠又勤劳,哪个都比天真好,你怎么就看上天真了呢?”
我很不服气,道:“怎么看上我就是眼神不好?你看得出我的好吗你?哎哎,小哥,快,告诉他,你看中我哪些优点了!说出来,让他受受教育!”
张起灵本来还在听我们说话,我问出这个问题以后,他默默的翻了个身,假装自己已经睡着了,半天没吭声。他这么一晾,胖子都笑出了猪叫的声音,气死我了。
我看他也是眼神不好,我浑身上下都是优点,可以说三天呢。
聊着聊着,胖子开始幻想着以后要生五个孩子,最好能有三个儿子,两个女儿。我让他悠着点,生五个孩子,养得起吗,他就是浑身是铁,能打出几根钉子来。
胖子就道:“小孩嘛,一个也是养,五个也是养,万一生双胞胎呢?到时候我把第二个儿子过给你,就姓张,多好啊,你俩白得一便宜儿子,以后养老送终有交代啦。”
“什么话,孩子过给我,姓张,合适吗?那得姓吴,随我姓,是吧小哥。”我戳了戳张起灵,他对这种没影的事向来不参与,还是很给我面子的嗯了一声。我心满意足,又道,“胖子你现在说的轻松,到时候大胖小子抱在手里,还没断奶就要送给我,你舍得吗?”
“所以我过第二个给你嘛,第一个孩子我们肯定不舍得,得留着玩呢,第二个就不心疼了。我先说好,第二个要是闺女我可得留着,大闺女我可舍不得送人,闺女是我的小棉袄,我是说第二个儿子。”
我听他说的热闹,很无奈的道:“还小棉袄,你这尺寸,大棉裤吧。我就陪你开开玩笑,你还真当真,瞅瞅你这说的有鼻有眼的,八字还没一撇呢,孩子他娘呢?”
“那还不手到擒来。”胖子突然兴奋起来,道,“前几天我遇到云彩了,她还冲我笑呢,肯定是对我有意思。”
我让他别自恋了,云彩冲所有人都笑,她要是笑笑就算有意思,她得许几个婆家,她就是出于革命情谊的礼貌。
胖子让我不要污蔑云彩,他有这方面的直觉,女同志这方面很害羞的,难道要她直说想嫁人吗,那多不好意思啊。等时机成熟了,他就向组织申请一下,没跑。
我夸张的叹了口气,胖子问我什么意思,是不相信他的能力吗。我掀开帘子,愁眉苦脸的道:倒不是这个,我只是想啊,儿子随娘,那肯定没问题,云彩多好看啊。可女儿随爹啊,你大闺女要是长的像你,那还能看吗?以后咋嫁人啊。”
“嘿,你个小崽子!滚犊子吧你!”胖子一个枕头扔过来,好险砸到我脸上了,我朝他做了个鬼脸,把帘子重新拉上了。
小孩啊,我摸了摸下巴,我还真没考虑过孩子的问题,这方面我不是特别担心。因为我还有二叔三叔,我不生孩子,家里也不会绝后。再说我还小呢,我自己还是小孩呢,那些挂着鼻涕的小孩都得管我叫哥哥。
对啊,胖子这事要是能成,也就是这一两年的事,到时候我抱个大胖小子回去,就说是和内蒙古的女青年生的,孩儿他娘不愿意跟我回来,也算是交差了嘛。我爹娘看到孙子,就没心情操心我的个人问题了。
想了半天,我惊觉自己被胖子带跑了,别说八字没一撇,笔都没开始做呢,我想这么多有意思吗。我打了个哈欠,朝张起灵怀里拱了拱,安心的睡了过去。
也许因为临睡前聊了很久孩子的问题,睡梦中我果真梦到了小孩,可惜这是个噩梦,我梦里的孩子都跟胖子长的一模一样,全张着大嘴哇哇大哭,这简直是我这么多年来做过的最恐怖的梦了。
在这种恐怖梦境中,我早早的就醒了,胖子软磨硬泡,想让我陪他去找云彩,他什么理由都找了一遍,实在不好意思再去了。我就不一样了,我是知青,还跟云彩的同学关系不错,他从家里拿一点酸菜,就说是我给她们送的,自己搬不动,他是帮我的。
“我帮你可以,有什么好处?”我刷着牙,斜着眼看着他。
胖子砸吧砸吧嘴:“我都把大胖小子许给你了,你帮你未来儿子的亲爹妈驾个鹊桥,能难为死你?”
“行行行,你也得等我洗漱好吧?”
“真是半大小子,气死老子,你快着点啊!”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72


胖子着急忙慌的,我早餐都没吃两口,就被他拽走了。我怕触景生情,没骑小棕花,换骑了小绿叶。它是傻吃傻乐,根本没发现自己换了个小伙伴,屁颠屁颠的跟着我走了。
“胖子同志,你怎么又来了,你这个月都来了五十多趟了,你自己的工分还挣不挣了?你这次又是为什么来的啊?”陈红红正站在蒙古包前面翻牛粪,看到胖子又又又又来了,都气笑了,很无奈的叉着腰道。
胖子讪笑着下了马,搓了搓手,讨好的道:“今天你可冤枉我了,不是我主动要来的,这不,小吴腌了不少酸菜,想着给你们这些同学都送点,他一个人弄不动,喊我帮个忙。吴邪,吴邪,你也说两句啊。”
我正纠结自己的后腿疼呢,看他挤眉弄眼的,只好挂上笑,道:“是啊是啊,我和小哥两个人也吃不多少,特别给你们送来了。”
陈红红看到我,才有了个笑模样,关切的道:“吴邪同学,听说你们前几天被困在山里了,你没事吧?”
我道:“谢谢关心,没啥大事,现在生龙活虎了不是。”
胖子臭不要脸的凑过来,问陈红红,云彩去哪里了。陈红红就道云彩刚刚去提牛奶了,胖子一听就急了,说这种事怎么还亲自去呢,嘱咐他一声不就得了,他马上就去帮忙,牛奶特别沉呢。
还说什么帮我送酸菜,酸菜还没解下来呢,人先跑了,我只能自己噗嗤噗嗤的把咸菜坛子解下来,亲自给女同学们送进了蒙古包。所谓有异性没人性,我这小身子骨扛百八十斤酸菜没问题。
陈红红给我倒了杯奶茶,让我坐下暖暖身体,又问我要不要参加过几天的知青聚会。我道家里住得远,就两个人,可能抽不出身来。
她很同情我,觉得我和张起灵住在一起很受罪,住的远不说,那个人还阴森森的,一点革命友谊都没有。
我不打算解释,张起灵在女知青心目中的形象确实不怎么好,不过这可是我喜闻乐见的事情,他的好我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用告诉别人。
睡了一晚上,我的腿非但没好,好像还更严重了,刚骑马的时候觉得疼疼的,进了蒙古包越发痒起来,不过当着陈红红的面呢,毕竟是个女同学,我也不好意思挠,只能强忍着了。
看来被胖子的乌鸦嘴说中了,我的腿真的冻伤了,肯定是我昨天在马厩外头坐了一天闹得,我忘了垫点东西,直接坐在冰凉的地上,能不冻出伤来嘛。
过了半个小时,胖子一手拎着一个牛奶桶就进来了,云彩跟在他后面,看表情不是很高兴。我打趣道:“呦,二师兄,从高老庄回来了?”
“去去去,少拿革命同志打趣,我把牛奶放这了啊!还有啥活你们尽管吩咐,大家都是好同志,互相帮助,互相帮助。”胖子把牛奶放好,各种找活干,我看着很不平衡,他在我家的时候干点小活都叽叽歪歪的,倒是跑到女同学家献殷勤,什么人啊。
陈红红道:“行啊,正好,我们有一堆牛粪没运回来呢,胖子同志,考验你的时候到了,要是没牛粪,我们这包里多冷啊,云彩晚上都盖两床被子呢,小手都冻烂了。”
胖子一听这话,立刻放出豪言,要去帮忙,陈红红让我坐着,中午就留在这里吃饭,她们中午专门给我和胖子坐一顿,也尝尝久违的汉人菜。
陈红红和胖子走了以后,蒙古包里就剩下我和云彩了,我和她不怎么熟,我主动开口找她说话不合适,就只好埋头坐着。没想到云彩主动找我说话了,她坐到了我对面,尝试着问道:“那个,吴邪同学,你和胖子同志是不是挺熟的?”
“啊?嗯,我和他特别铁,怎么了,是不是想跟我打听他的为人?”我一听这有戏啊,难道胖子真的走了狗屎运,被云彩给看上了?他俩不会真的能成吧?!
云彩连忙摆手:“不是不是,胖子同志是什么样的人,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你不要误会。哦,也不是说他不好,我知道他人挺好的,特别乐于助人。反正我就是希望你能帮我跟他说说,让他别缠着我了。我跟他说了很多次,他都不听,我实在没办法了,只能求求你了。”
都用了缠着这个词了,未免太严重了,虽然我觉得胖子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但是我们毕竟是好兄弟,我必须为他说点好话,我就道:“那什么,你别看胖子表面上挺轻浮的,其实他特别专一,也能干活,过日子很实在的!你知道他们北京人,就是喜欢油嘴滑舌的,这是历史遗留问题,不是他的错啊。他就是为人有些热情,是不是他得罪你什么了,我先替他跟你道个歉,你别往心里去。”
云彩解释道:“不是这个问题,他很好,如果只做革命同志,我肯定很高兴的,但是他、他……唉,我跟你说实话吧,我其实在老家,处过对象了,我们感情挺好的,等我回去,我们就结婚了,他老这样,影响多不好啊。”
我大吃一惊,就问她怎么不把这事告诉胖子啊,我也没听说她有对象了啊。云彩就说其实她对象的成分不太好,她不敢说,但是胖子老缠着她,她实在受不了,一是影响,二是她不好意思老是占胖子的便宜,他应该把精力放在别的适合他的姑娘身上,不要老是想着不可能的事情。
这事可太严重了,云彩这一不好意思说,胖子可算是栽了。我看得出胖子是动了真情的,他为云彩那是肝胆涂地,现在我告诉他云彩许了人家了,他再受不了抽过去了可怎么办啊。
云彩见我愁眉苦脸的,又道:“你要是不方便,那我也不麻烦你了,我亲自去跟他说。”
“别别别,你去说,他非晕过去不行,我去跟他说,不过你也知道他那个人,驴脾气,我只能转达,不能保证啊。”
“我知道的,其实我也不好意思,是我辜负了胖子同志的一片情谊。不过他条件那么好,以后肯定有更好的姑娘喜欢他的!那什么,吴邪同学你先坐着,我去喂马,一会给你做我拿手的菜吃啊!谢谢你。”
我哪还有心情吃饭,我都要愁死了,真的去跟胖子说这件事,等于腊月天里泼了他一盆冷水,透心凉。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拆一桩婚,我怎么长的开嘴跟胖子说。
胖子还屁颠屁颠的帮着干活呢,想着自己和云彩的美好未来,他浑身都是劲儿,干的热火朝天的。我坐在蒙古包里,打了半天的腹稿,忍受着心灵和肉体的双重折磨,简直比当年的邱少云同志还惨。
心里装着事,中午我也没怎么吃东西,吃完饭我就拉着胖子揍了,他心不甘情不愿的,想多在女同志的蒙古包里赖一会,我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告诉他,他才肯走。
“哎,小吴,你有啥事啊,非要现在说。你以为我为什么要你送酸菜啊?这孩子,一点眼力见也没有。”胖子嘴里嘟嘟囔囔的,满腹牢骚。
我心说我还不是为了你啊,到底谁没有眼力见啊,吃饭的时候云彩恨不能离他八丈远,他还伸手给人家夹菜,真是不讲究。
想归想,我的开场白还是很俗套:“胖子,除了云彩,这么大的场部,你还有没有别的心仪的女同志啊?”
胖子眼一瞪:“你胡说什么呢,世上女人千千万,我根本就不打眼看,我的心,那毛主席他老人家可以为我作证,除了云彩,我这辈子谁都不娶,如果娶不到云彩,我打一辈子光棍!”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73
眼见胖子真的要打一辈的光棍了,我作为他的好兄弟,不能眼见他沉沦啊。我一咬牙一跺脚,把云彩告诉我的事情,原封不动的转告了胖子。
没想到胖子听完了我说的,不怒反笑,我觉得他可能是受刺激受大发了,小心翼翼的道:“胖子,虽然这件事的的打击对你来说很大,但是你是干过革命的同志,不能为此就意志消沉了啊。俗话说得好,兔子不吃窝边草,何必非在身边找,你放心,场部这么多女青年呢,没了云彩,还有其他的大姑娘小寡妇的嘛”
“去去去,要么说你是小崽子,不懂。我问你,你听说过云彩有对象吗?”
“我好像是没听说。”
“那不就得了,什么不敢说,都是借口,这说明她根本没对象,她是蒙你的,也就你信了,你看我信吗?我知道,她这么说是为了考验我呢,我要是连这点考验都经受不住,我还配做什么地下工作者。”
我连忙打断道:“你什么时候做过地下工作者?”
胖子让我闭嘴,别插话:“我就随便这么一比喻,你小孩子家家的,不懂这些男女之间的事,你不懂女孩子的心,她们就是不好意思而已。俗话说得好,烈女怕缠男,我就不信我这一颗真心打动不了她!”
我看他那个样子,知道我现在不论说什么,胖子都听不进去了。说得好听是烈女怕缠男,也得看是谁,要是张起灵去缠还差不多,就胖子这模样,从唐朝开始缠也不一定管用。
我传达了云彩的话之后,反而助长了胖子的嚣张气焰,说要去他要立刻县城的供销社给云彩买礼物,他好不容易才攒了一点布票,要给云彩扯一块新布做衣服,现在布料紧俏着呢,漂亮的新衣服姑娘最喜欢了,这不快过年了,顺理成章就送过去了。
从场部去县城要走很久,我懒得去,他既然要去,我就让他给我带点东西,日用品什么的多带点,回来给他钱,要是布票有富裕的,也给我扯块布,我也给小哥做件衣服。
胖子走之后,路上就我一人了,总算有机会看看我的伤口,回家看的话,张起灵在家,当着他的面我不太好意思。
我找了个背风的草丛躲了进去,脱掉裤子使劲扭腰看了看自己的腿,发现大腿后侧连着屁股的皮肤都冻青紫了,特别是骑马的时候贴近马鞍的部分,一直颠簸,那几块皮险些磨破。
我的命未免太苦了点,冻伤了脚不算,现在腿也冻伤了,难道我以后每一年都要烂腿**股烂脚丫吗?那我还不痒痒死啊。
听说以前的旧社会,万恶的封建主义统治者会用酷刑折磨劳动人民,就是把他们先放在寒冷的室外,等他们的皮子冻坏了,再把他们放到热水里,好像差不多是这样,我也记不清了,可能就是我现在的感受吧。
室外太冷了,我只凑合看了一眼,就连忙把裤子穿好了,决定等回去吃完饭好好的涂涂药膏,趁着冻伤还不严重,抓紧挽回一点局势。
小绿叶不懂我为什么磨磨唧唧的,欢快的打了个响鼻,着急回家去和“小红花”一起玩,我缰绳一抖,它嗖的就窜出去了,我怎么勒绳子它也不理我,给我颠的要死。
就这么颠颠到家,蒙古包外没看到张起灵辛勤劳动的身影,我有些奇怪,按照以往的日程,他现在应该在翻牛粪才对啊。
我栓好马,进屋看到张起灵对着镜子正在剃胡子,那个镜子后面的挂钉有点松了,一直朝下掉,他不得不伸出一只手扶住镜子,只用一只手刮胡子。
“小哥你这样多不方便啊,我帮你刮吧,我手艺最近锻炼的可好了。”我脱掉外套,随手把它丢到了床上,看张起灵那别别扭扭的样子,马上自告奋勇,要帮他刮胡子。这可不是吹牛,我最近对刮刀的掌握非常熟练,已经很久没有刮破自己的脸了,想来刮自己的和帮别人刮胡子差不多。
张起灵在这方面向来很勇敢,一口就答应了,找了个凳子坐下,任由我拿锋利的刮刀在他脸上比划,他看着那刀连眼皮都不眨,也不怕我一刀把他的鼻子削下来。
我哼着小曲,在他脸上胡乱涂了一堆泡沫,用指腹揉了揉他的皮肤,感觉有点扎扎的,随口问他道:“小哥,你的胡子长的好像很慢,我刮三次你都不一定刮一次哎。”
张起灵道:“胡子和头发我都长的比较慢。”
“那还挺省钱的啊,不用经常去剃头匠那里剃头了。”我打开刮刀,真有点紧张,我壮了一把胆,小心的把闪着寒光的刀刃斜着贴上了张起灵的脸,轻轻的刮掉那些冒出来的青色胡茬。
我努力回忆张起灵帮我刮胡子的时候是怎么做的,小心的扯起张起灵脸上的皮肤,把边边角角的部分也刮干净。刮了几下,我还真找到了手感,感受到了剃头匠的光荣感。
让人庆幸的是,张起灵的脸是标准尺寸,刮一会就全刮干净了,要是胖子那张大饼脸,我得刮到什么时候去。
纵使我万般小心,张起灵的皮肤还是被我刮破了几处,刀片锋利,当时没出血,我也没发现,直到我用干净的湿毛巾擦掉那些泡沫痕迹,才看到细细的伤口。一共三道伤口,两道在张起灵的左脸上,一道在张起灵的下嘴唇上。
“对不起对不起小哥,我把你脸弄破了,疼不疼啊?”我用毛巾擦干净手,心疼的摸了摸张起灵嘴唇上的那道伤口,因为嘴唇的皮肤比较嫩,这口子比其他的要深多了。
张起灵道不疼,他一张嘴说话口子就开了,看的我膝盖发酸。这个地方要是上碘酒,他吃东西不就吃进去了吗,可不上药的话,天这么冷,得多久能长上啊。
我一直轻轻的戳那块地方,张起灵可能觉得有点痒痒,下意识舔了舔那块地方。我的手还按在他的伤口上,被他舔了个正着,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嘴唇,有点发愣。
天色已近黄昏,蒙古包里没有点灯,只有黄昏的光线昏昏暗暗的透进来,我想看清楚张起灵的脸,只能凑的更近一些,再近一点点。
张起灵抬手捋了捋我的头发,轻轻按住我的后脑勺,凑过来把嘴唇贴在了我的嘴上,他嘴唇上还沾着泡沫水,带着一股淡淡的咸味,我下意识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伤口,被他用舌头勾着探进了他的嘴里。
这不是我和他第一次亲嘴,不过大部分时候,都是很快的贴一下就分开了。有时候我坐在桌边看书,空闲时候张起灵就会凑过来,亲我一口。我刚来的时候还觉得他是一个很不爱和人亲近的人,现在我推翻了那个认知,至少他很喜欢和我亲近。
能在张起灵心中与众不同,别说我也喜欢他了,就是我不喜欢他,这件事也足够让人骄傲了。
亲了一会,张起灵才松开了我,我抱住他,问道:“小哥,胖子去县城给云彩买礼物了,他不说我还没想起来了,马上就过年了。”
张起灵揉揉我的后脖子,嗯了一声。我有点担心的道:“时间过得真快,我都快来一年了,你说我第一次不在家里过年,我爸妈会不会特别想我啊,每逢佳节倍思亲,我现在就有点想他们了。”
“过年你可以去县城,给他们打个电话。”张起灵提出了一个切实的建议,我觉得这个建议确实不错,回去看他们肯定不现实了,打电话听听声音也好,可只打电话,我爸妈也看不到我的样子,挂上电话,还是想我。
张起灵就道可以顺便拍个照片寄回去,县城里有一家照相馆,等过完年,他陪我一起去。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不知道为什么,绝处我写不出肉来……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柏拉图……其他的都OK,就这个我写不出来,可能是时机还不到吧……跪地躺倒,装死,后续你们自己脑补吧。


74
说起过年,张起灵告诉我内蒙古是不过年的,前几年还搞一些祭祀的活动,这几年没人敢了。知青聚集起来以后,汉人们会自己组织过传统节日,我作为知青,肯定会有人来通知我的。这种活动他向来不参与,所以无法提供更加确切的信息了。
“小哥,你家真的不过年啊?”我倒了一碗炒米进锅里加热,问道。我还以为他说不过年是为了调侃胖子,没想到他还真不过年。
张起灵把餐桌搬了过来,解释道:“以前在东北,内家不过年,所以一直没有过年的习惯。”
“过年多有意思啊,平时吃不到的买不着的,过年都能得到。”一提起过年,我就兴奋起来了,这种艰苦岁月,我们这些小孩还能期待什么呢,就只剩过年了,我小时候三叔一高兴,压岁钱什么的最多给过我五块钱呢。
现在在内蒙古,过起年来实在没意思也没气氛,等我什么时候回杭州,一大家子一起过年,那多有意思啊。我跟张起灵保证,等我们回杭州,我就带他回家吃饭,也许还要带上胖子,要是带上他,猪都要多杀一头,不然肉该不够吃了。
张起灵就道如果带胖子,白面让他自己带,我一想也是,他过年一定要吃饺子,生造一两百个不是问题,我家的白面还不都叫他给糟蹋了。
家里一开饭,狗子就激动了,它们一个接着一个顶开门溜了进来,端坐在桌边眼巴巴的看着我们,想讨一点肉骨头吃。我已经习惯了它们这样的眼神,假装看不到,张起灵更是无动于衷。
坐在炉子边烤了会,我的冻伤默默的痒了起来,从屁股到大腿再到脚丫子,都痒的要命。我一痒痒手就抖了抖,一块把子肉掉在我腿上,驴蛋蛋一时激动,冲过来就猛地一扑,差点把我手里的碗都顶飞了。
“哎呀!驴蛋蛋你要死啊?给我下去!”驴蛋蛋已经长大成狗了,这可是站起来跟我差不多高的一条大狗,体重也有可能比我还重,它的两个前爪重重的踩在了我的大腿上,本来我还承受得住,可我大腿后侧冻伤了,它一压一推,给我疼的嗷嗷叫。
驴蛋蛋咬住我掉下来的把子肉,夹着尾巴溜了,撞得桌歪碗斜,气的我冲过去揍了它一顿,它三口两口把肉吞了,反正皮糙肉厚,我咋揍也不管了。
“你腿怎么了。”吃完饭收拾桌子,我一直注意我的腿,张起灵还以为驴蛋蛋给我踩坏了,问道。
我挠了挠腿,道:“没什么,就前几天我不是在外面坐了一会吗,好像冻伤了,我一会涂点胖子给我的药就行了。”
张起灵皱眉,大抵是没想到我能把腿都冻伤了,毕竟他在内蒙古住了几十年,一点冻伤都没有,我才来第一年,差点从头冻到脚。
唉,我确实应该劳动改造一下,向贫下中农多学习学习,太不扛冻了。
知道我冻伤了,张起灵洗干净手,让我把裤子脱掉给他看看。纵使我是个很没皮没脸的人,当着别人的面脱裤子还真不太好意思,自从我过了十岁,洗澡都关起门来自己洗不让别人看,更何况是他。
“不用了吧小哥,我自己涂点药就行了。”我尴尬的咳嗽了一声,下意识攥了攥我的裤腰带,这个冻伤伤的实在不是地方,要是小腿,我就给他看了。
张起灵是一个说一不二的人,他也懒得跟我叽歪,就盯着我看。我就找借口说屋里太冷了,他默默的给炉子里加了两铲子牛粪,热的狗都出去了。
我咬咬牙,想着大家都是男的,虽然有点不明不白的关系,只是看伤而已,这也没什么嘛。我躲进被窝里,把裤子褪了一点点,面朝下趴下。张起灵把药膏拿出来,很淡定的拽掉我裹在身上的被子,直接上手按了按我腿根的冻伤。
我立刻哀嚎:“别按!疼疼疼疼!”
“没用劲。”
“特别疼!真的,特别特别疼。”为了让张起灵知道我是真的很疼,我很用力的重复了好几遍。冻伤和其他的伤不一样,一按起来连着周围都疼,还又痒又酸的,挠又挠不着,可难受了。
张起灵为了看我冻伤到哪里,一个劲的把我裤子朝下面拽,他按了按我的腰,又用手在我膝盖窝上面一点点的位置比划了一下,道,“上面差点冻到腰,下面都冻到这了,还好不严重,得好好养养,这几天太冷了,你别出门了。”
我偷懒不干活,张起灵就要多干活,我就道我待在家里也能干活,做做饭喂喂马也不用太受冻。张起灵对我的提议不置可否,他泡了个热毛巾,帮我擦了擦皮肤。
我看他要给我上药了,连忙让他把柜子里那块有点旧的布拿过来,不然一会上好药,会蹭到被子上的,这个天气,拆洗被子多费劲。
张起灵把药膏倒在手心上揉开,刚贴在我腿上,我就叫了出来,给他吓了一跳。其实不疼,就是我心里觉得害怕。这一招一开始还有用,很快他发现我只是虚张声势,以他的力度根本不会很疼之后,不论我怎么嚎他都无动于衷,压着我不让我动。
张起灵天天干重体力活,手掌心很粗糙,我腿上的皮肤肯定比他手嫩,即使有药膏的润滑,感觉还是太鲜明了。我所有注意力都放在了腿和屁股上,他碰过的每一处皮肤好像都烧起来了,又痒又烫。
没一会儿,我就出了一脑门的汗,虽然看不到我自己的脸,但是我知道我的脸肯定已经红透了。这跟室内温度没有关系,我出汗是因为我发现,我好像有点那什么了。
我正是容易冲动的年龄,每天早上起来都有一些难言之隐,好在张起灵也不是木头疙瘩,大家都有一样的反应,所以我还没什么太大的感觉。可是现在,张起灵穿的整整齐齐的,我却像躺在砧板上的鱼一样,太叫人不好意思了。
更难受的是我现在趴着,那个地方压的很难受,我不自觉地想抬屁股,让自己舒服一点,可又怕被张起灵发现我有反应,只能尽量把注意力转移开,别去想那些有的没的。
“啊!!”本来已经快揉好了,眼见大功告成之际,张起灵的手不小心戳到我的腿根肉,那个地方很敏感,我没忍住低喊了一声。张起灵还以为是那块肉冻伤的特别严重,非要看看怎么了。
我死死的揪住床单,死活不肯翻过来,直接装死,他说什么我都不做回应。我越这样张起灵越觉得奇怪,最终我的大腿拗不过他的胳膊,被他硬掰过来了。
“……”我拽过枕头挡住脸,不敢看张起灵。
张起灵沉默片刻,过来拽我的枕头,道:“吴邪。”
“……”
他没再说什么,这让我的心理负担减轻了很多,总算敢睁眼看他了,手上偷偷的拽了拽被子,张起灵按住我拽被子的手,侧身坐上了床,半躺在我身边,搂住我,轻轻的亲了一口我的额头。

楼主:碎碎九十三  时间:2019-08-27 18:41:51
75
胖子这一趟县城足足去了半个月,期间音讯全无,还好我在家休息的时候他没出现,不然我要被他嘲笑死了。我还记得胖子是高高兴兴去县城的,没想到他再次出现的时候脸拉的比长白山还长,一见面就把一个包裹怼给我,怒气冲冲的朝我床上使劲一坐。
我抱着那个包裹,有些莫名其妙的道:“咋啦,谁惹你生气了?这什么玩意啊?”
胖子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他像吃了枪药一样,我也懒得跟他计较,自己打开包裹发现里面是一块崭新的军绿色布料,如果做成衣服肯定挺不错的。我一看就知道他为什么生气了,肯定是这料子没送出去呗,我深表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让他节哀顺变。
“去去去,少幸灾乐祸的!”
胖子向来越挫越勇,很少会有这么沮丧的时候,我心说不会吧,他终于认命了?还是云彩说了什么重话?
我很想知道他和云彩之间发生了什么,当然我了解胖子,我越问他越不会说的,最好的办法就是臊着他。我把布料放在桌子上,若无其事的继续捣奶豆腐,捣了没几下,胖子终于忍不住了:“你说那小子比胖爷强在哪儿了?不就念过几天书吗?有什么了不起的,知识分子和劳动人民都是平等的!弱不禁风的样儿,以后咋过日子?根本不像会过日子的人!”
“你看到云彩的对象了?不是说他在很远的地方吗?”我记得云彩说过,她对象不在内蒙古,难道他也跑来插队了?
胖子说根本不是那么回事,是他这几天一直没见到云彩,今天又去才见到了云彩,原来云彩这段时间根本就是躲着他的,今天是实在躲不过去才见了他。云彩给胖子看了自己对象的照片,说等她插队结束回去,就会结婚了,希望他不要再来了。
纵使脸皮厚如胖子,被当面告知这样的信息,还是非常沮丧。云彩没有接受胖子送的东西,胖子带着精心挑选的礼物被委婉的赶了回来,可谓心酸。
我听完也不知道说啥好,他很沮丧的说把这料子送我了,看着就伤心。我比划了一下布料的长度,就道是这料子不够给你做件衣服,你才送给我的吧。
胖子闻言就要来抢我手里的布料,嚷嚷道:“嘿,白捡你还挑三拣四的,不要你就还给我!胖爷做个小坎肩!”
我连忙躲开他的熊爪,紧紧的抱住料子,道:“你都送给我了,还带往回要的?不给不给,我要给小哥做衣服!”
“你还会做衣服呢?看不出来啊天真,这么有本事呢。”
“瞧你说的,我要是会做那还是我吗?我不会找裁缝啊,内蒙古的人民不穿衣服的啊?”我比划了几下这料子,因为是给小姑娘扯的,胖子没扯多少,给小哥做一套衣服肯定不够用,但是做个衬衣是够了。
我们拌了一会嘴,胖子总算开心了不少,他是个大大咧咧的人,没一会就活蹦乱跳的了。我安慰他,云彩虽然很好,但是不适合他,等以后我托其其格说说,给他介绍个更好的。
胖子让我边儿玩去,他暂时没有这个心思了,他说到做到,打一辈子光棍算了,就让他为祖国献出全部的人生吧。
说是这么说,我还不了解他,用不了几天,他就又围着大姑娘小媳妇转了,整个场部这么大,所有的姑娘都认识他王胖子,见天的骚扰人家小姑娘,他没被抓起来也是一种别样的本事。
生活就是这样,有喜有忧,在胖子失恋的悲伤气氛中,我们都心心念念的新年终于到来了。为了让我们过年更有气氛,张起灵还专门去打了一头野猪回来,让我们灌香肠啊,做腊肉啊。
为了迎接过年,我们仨把口粮里的精面都省了下来。早在年二十五,胖子就数着手指头算过年要吃什么了,他说要包三鲜饺子,猪肉大葱饺子,还要包韭菜扁食。
知青自己有一个联欢会,是在年三十。在内蒙古插队的学生,大多是北京来的,胖子早早的做了一些老北京口的小吃,要和老乡们聚聚。
我本来以为大家都会很开心,到了以后才发现,气氛并没有我想象的热烈。因为很多来插队的知青都是第一次在外地过年,过年和中秋节一样,都是讲究团圆的节日,中秋节的时候就哭了几个,现在过了年,想家的心思更重了。
除了新知青,老知青们也开心不起来,他们来这里好几年了,除了少部分的知青,大部分人都没有回过家,气氛惨淡是无可奈何的事儿。
我本来就想家,在这样的气氛中,想家的心思无限膨胀。胖子看连我都快要哭了,找了个家里没人看羊的借口,拽着我和张起灵逃也似的回了他的小平房。
“哎呀妈呀,可算回来了,那哪是过年啊,跟追悼会似得。你说你们知青,要么就别聚,要么就别哭,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啊。”胖子夸张的松了口气,从小破柜子里掏出了半导体,调了个正在热热闹闹唱歌的台。
我倒了杯热水喝,不满的道: “我又没哭,你别把我牵连进去!”
“要不是胖爷我拉你溜得快,你也要哭了!别闲着,快烧水,胖爷饿死了,赶紧包饺子下锅!”胖子脱了外套,把已经和好的面和拌好的饺子馅拿了出来,他在这方面很矫情,不愿意早上把饺子包好,非要现包现下。
张起灵早就把炉子烧旺了,他虽然没过过年,对过年的步骤倒是清楚的很。我们分工明确,我和张起灵包,胖子擀面片。
我负责包的是猪肉大葱馅的饺子,张起灵则负责包扁食,他的手指非常灵活,手指头来回一搓,一个漂亮的扁食就成了。
在胖子对饺子的坚持下,我包饺子的手艺也越发精进了,因为如果我包不好,胖子就会一直絮叨,要是煮的过程中有哪个饺子破了皮,他非要赖在我身上,说是我包的馅太多了。这次我是拿着劲儿包的,每个饺子的大小都差不多,毕竟这次猪肉馅的饺子只有我一个人包,不能把露馅的推给张起灵。
胖子住的地方都是汉人,大多是拖家带口来的,一家子其乐融融的吃着年夜饭守着夜,邻里之间互相串个门是常事。胖子人缘不错,包个饺子的功夫,来了好几个小孩送饺子或者腊肠来,说是家里刚煮好的,给邻居送一些来,尝尝自家的手艺。
我家给我寄了一些大白兔奶糖,我正好随身带了一些,就分给跑腿的小孩子们吃,小孩子之间一传,都知道胖子家里有糖吃,呼啦啦的全围过来了。
“小哥,你身上带糖了吗?我的都分光啦。”我无奈的掏了掏裤兜,我本来就是带给自己吃的,随手抓了一把,这附近的小孩也不够分啊。
张起灵手上都是面粉,就示意我自己从他兜里拿,我掏出来数了数,他带的也不多。
小孩子的情绪都是写在脸上的,分给谁不分给谁都不合适,他们扒着窗户,都用乌溜溜的大眼睛盯着我看,一张张冻得通红黝黑的小脸上全都写满了期待。我也是从他们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他们对糖果的期待,在这种地方生活的孩子,除了过年,哪有机会吃到糖果。
我让胖子把我上次送给他的那包奶糖拿出来,别不舍得,大不了我把家里的那包再拿来给他。胖子头也不抬的擀饺子皮,让我自己去柜子里拿,又道:“瞧你说的,大过年的有啥舍不得的,不过你可悠着点,这一片孩子可多了,一人一块尝尝就算了,不然你就是把家里所有的糖都拿来也不够分的。”
来的小孩子中,有一个小姑娘吸引了我的注意,她一直躲在队伍的最后,不朝前挤。直到所有的孩子都拿了糖果心满意足的走了,她才低着头走过来,红着脸问我能不能也给她一颗糖果,她想带回去给她妹妹吃。
胖子一见是她,有些惊讶,偷偷告诉我,这个孩子家里早就没有大人了,一个人带着妹妹生活,她才十一二岁,他妹妹只有五岁,她们姐妹俩平时性格很孤僻又要强,咬着牙过日子,从来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帮忙。
看得出她是想让妹妹在大过年的时候吃点甜的,才豁出面子来要一颗糖果。我和胖子商量之后,包了一小包糖,又拿了两碗白面饺子让她带回去和妹妹一起吃。没拿多是怕她不好意思要,我算着以小孩子的胃口,两碗饺子也够吃饱了。
她起初不肯要,我就说这是给小妹妹的,大过年的不吃点饺子怎么算过年,而且我家就三个人,包了这么多饺子,吃不完也浪费。
想到家里的妹妹,小姑娘这才犹豫着接受了我们的礼物,她朝我们深深的鞠了个躬,抱着碗一溜烟的跑远了。
我们本来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忙着煮饺子,切凉菜。一切准备就绪准备吃饭的时候,张起灵突然朝窗户走去,他打开窗户,从窗台上拿了一个东西进来,对我道:“吴邪,你看这个。”
“什么啊小哥。”我擦了擦手,走过去一看,发现他手里拿着的是一小碗摆的整整齐齐的红烧肉,碗正是我们帮那小姑娘盛饺子用的。
虽然主人做的很用心,很仔细的把大的肉块挑出来,依旧能看出这些肉都是碎的边角料,从颜色上看不算新鲜,应该攒了很久才攒出这么一碗来的。
我下意识朝窗外看了看,张起灵道他刚刚看过了,没人在外面,看来送肉来的人不想让我们看到她。
“这孩子……”我擦擦手,准备把肉给她送回去,想也知道两个小姑娘的日子过得不好。张起灵阻止了我,告诉我那个小姑娘既然送来了,就是不想欠我们人情,就别送回去了。
胖子也说不用送回去了,特别把肉放在了正中间,他掐着点开了一瓶平时舍不得喝的高级白酒,也给我倒了一小杯,郑重其事的举起杯子,说道:“又是新的一年了,啥也不说了,为了我们伟大的革命友谊,干杯!”
他话音未落,屋外噼里啪啦的响起了鞭炮的声音,午夜放鞭炮是为了辞旧迎新,赶走年兽,平平安安的迎接新的一年。鞭炮的声音在大草原上无限回荡,惊起了狼群的嚎叫,像是和声二重唱一样。
我也站了起来,举起杯子,朝张起灵笑了笑,三个杯子碰在了一起,发出嘭的声响:“新年快乐!”

楼主:碎碎九十三

字数:449117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6-09-11 08:00:00

更新时间:2019-08-27 18:41:51

评论数:8838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