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石破天惊的谈话


第二天一早，给老妈打了电话，章程被严鹏拉着去探望了一个地震中丧生的高中同学家。
这事完了，章程又想自己的事来，是好是坏，没什么头绪，车到山前再说吧。
不过，真要有人来找金碟，价格合适的话，换一笔钱也不错。以章程现在的身手，他什么都不怕，就怕不能快点给老妈挣一笔钱。
回到家中，和老妈、赵二叔吃过饭，心情有些压抑。
人大多数时间活不明白，只有面对死亡，才会生出了敬畏之心。
洗完碗，接到欧阳的电话，美国客人把行程提前了，想抽时间去查看地震的情况，一周后就到。让章程准备下，过几天去成都。
这样也好，老家的悲氛压得人快喘不过气了。
三天后，章程再次告别老妈和赵二叔，去成都“工作”了。
成都，欧阳公司。
欧阳给影鹤道长通了个电话，结果影鹤道长叫章程今天就去青城山。
“师父还没这么急着见过谁呢？”欧阳收了手机，怪声怪气地说道。
章程本来还想和苏梅、乔绫聚聚，如此只好等回来了。坐着欧阳的车直接去青城山。
影鹤道长什么那么急着要见自己呢？
影鹤道长主持的道观叫鹤鸣观，在青城后山最里。普通人眼中，只是个小道观，但在修炼界和道家心目中，非同一般。
进了山门，欧阳熟门熟路带着章程就往里而去。
沿着古色古香的建筑一路拾阶而上，粗大的漆柱画梁庄严神秘，整体很完善。看得出，这次地震对道观影响不大。
进到最里最高的一间大殿，有一尊太上老君的铜像。右手持扇，左手托着个铜盘，好似章程颈上挂着的金碟，只是中间是实心，刻着八卦图案。
如果中间是空心的话，真的很象。
一个道童出来带两人进到厢房，又走了一段风雨廊，眼前豁然开朗——一座孤峰突兀耸立在十几米外，两条儿臂粗的铁链上下牵着与对面孤峰上的小殿连接。
到了铁链边，道童却拦住了欧阳，“师祖吩咐过了，欧阳师叔就不必进去了。”欧阳只好悻悻离开。
章程抓着铁链进了小殿，只见二、三十平米的小殿一整面向群山的门都敞开着，眼界极宽，有凌云望虚之感。两旁靠墙有一排柜子，影鹤道长正坐在蒲团上微笑着等他。
招呼章程坐下，影鹤给章程泡了杯据说是限量版的冻顶铁观音。喝着香茗，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章程闲聊。
喝了小会，终于谈到了正事。
“你知道我刚看到你的感觉吗？”影鹤缓缓问章程。
章程把茶杯一放，端坐道：“我想，我看到道长的感觉和道长看到我的感觉一样吧。”
“哦，说说，看到我是什么感觉？”影鹤一脸惊奇。
“道长的皮肤和我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形容。”
“那就叫童颜，你看看我今年有多少岁？”影鹤问道。
章程往小了估，“道长恐怕有八十多了吧。”
“呵呵呵！”影鹤开心地笑了，“人们都这么看我，我那些徒弟都不知道我有多大，但我愿意告诉你。”
“为什么只告诉我呢？”章程有些不解。
“你和一个小孩子谈长寿，他没有感觉，他只想快快长大。遇到一个同修为的人太罕见了，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而我是修炼了一个甲子的时间才做到。”
一顿，影鹤石破天惊说：“我今年应该一百一十七、八吧。”
章程吃了一惊，那苏梅不过三十左右啊，影鹤道长怎么会这么老？
仿佛看透章程所想，影鹤有些自嘲道：“当年为了道观重立，我也沾了些尘缘，所以有了呈呈（苏梅的小名），没想到反多了许多牵挂，到是我当年没有想到的。”
章程不好多问，接着问道：“那道长看我是怎样的呢？”
影鹤悠悠喝了口茶，“我看你还要多一点，但你要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章程点点头：“道长尽管问，我能回答的知无不言。”
“听呈呈讲，你的轻功或者叫速度比我还快，你是怎么练成的？”
终于来了。
“有些不好回答，但我不想对道长说谎。有些事我现在还不能说，只能说……就象一个人在路上捡了一大笔钱，从此变得很富有，如果要问他为什么这么有钱，他除非说谎，否则很难回答。我从小没有练过，只是有幸遇到了奇遇吧！也许不算是幸运。”想了许久，章程只能这么说了。
“哦，不是通过修炼或是丹药来的？”影鹤道长有些吃惊。
“不是！”
“那我就不多问了，如果有一天你可以告诉我，就满足我的好奇心吧！”影鹤道长到不纠结于此。
“这是自然，多谢道长理解。”章程双手一恭。
“我还从你身上看到了一层金光，这是炼气后期才会有的体兆。”影鹤道长平静地看向章程。
练气后期！金光？“那我怎么看不到呢？”
“人怎能看见自己的金光，开了天眼的人只能看见别人的。”影鹤笑道。
“那哪些人能看到我身上的金光呢？”章程又问。
“只有进入炼气期，开了天眼的人才能看到，华夏不过几十人吧，都算是得道的高人了。”
这么说，我也算是得道高人了？章程不由得暗喜了一把。
又问道：“道长，修炼是怎么回事？”
影鹤不答反问：“你认为我们练武的目的是什么？”
“强身健体，打败敌人。”
影鹤笑着摇头，“不对，那些只是手段或是副产品，练武的终极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长生。修炼，就是修长生！”
这话震撼，细细一想，好象又是这么个理。
看章程确实不明白，影鹤耐心地说：“古往今来，人们对长生的渴求，永无止境，所有的修炼都是为此。”
这一讲就是七、八个小时，听得章程津津有味，忘了时间，直到天色渐暗，影鹤才收了话头。
见章程意犹未尽，影鹤开心地站起来“今晚就住观里的客房吧，明早再来如何？”
章程一怔，连忙答应，再一看，影鹤道长已经飘然不知去向。
晚上吃过饭，道童把章程领到一间悬空的客房。一个硕大的窗户正对着幽蓝的夜空，令人心旷神怡。
今天影鹤道长讲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修炼之道，章程得好好消化一番。
练武只是手段，修炼是为了长生？
按影鹤所说修炼的分类，象欧阳、黄坤、骆云飞这样的武林高手不过是炼体阶段而已。影鹤在三十年前进到练气期，现在是练气初期，开了天眼。练气期后面是金刚期，可以刀枪不入。再往后是出窍期，人可在天上飞翔。再往后就是大乘期，就是传说中的长生不老。
玄乎其玄，但影鹤却讲得很真。
影鹤说，古人中的项羽就是金刚期，列子修到了出窍期，只有老子修到了大乘期。这就玄妙了，传说中的人物谁能知道得那么清楚？不过照这个分类，自己起码也是练气中期，寿命可达一百多岁，这与那个外星女人所说不远。影鹤的师父是练气中期，活了一百五十多岁，而他们这一派的祖师爷活了不知多少岁。
影鹤一门，也是历史久远。祖师爷最早是南宋末年从中原避难到川西，是个奇才，自己修练到了练气期，后来又到金刚期，甚至更高。明初，正式开宗立派，自称——无极门，到影鹤这才是第四代掌门。后来因为反清，又建了个道观掩人耳目，本质上是修炼门派，只是不多在世间活动。
黄坤之所以去拿了个全国散打冠军，是影鹤特许的。黄坤性子孤傲，在体院混得很艰难，没办法，只好让他出去拿个冠军回来，这才在学校里站稳。
骆云飞是影鹤当年云游贵州时捡的一个孤儿，摸到了练气的门槛，但资质有限，难成大器，就在成都开了间武馆。，前来拜师学艺的基本炼体武功都由他来传授。道观里的小道士大多是他的学生，到观里来帮忙，就算是实习了，有工资可拿。
观里主要的道医都是各地云游来的客座。名义上的主持是影鹤的师侄，黄坤的舅舅——沈均平，是个真的道士。
不管真假，修炼是无止境的。练气期到金刚期是个漫长的过程，除了打座练功，吸纳天地灵气还要丹药辅助。所谓灵气，其实就是氧气、负氧离子特别浓的地方，就象现在，章程对着将睡的森林，头脑却格外清醒。
又怎样能到金刚期呢？影鹤自己不也过练气初期。
按影鹤的分类，金刚期可以刀枪不入，寿命达三百岁以上，这有点令人激动。可自己连到练气期都是拜那个外星女人所赐，金刚期，太遥远了。
不过一想到自己能活到一百多岁，章程又无比兴奋，又掏出那金碟摩挲一会，这东西也是个迷啊。
一夜翻来覆去，很晚才睡着。

第21章 灵泉


第二天，章程带着兴奋和疑问早早到了那座小殿。
影鹤正在打坐吐纳，貌似这是修炼之一，章程就在旁边等。
一个多小时后，影鹤收功了。只见他站起身来，腹部有气流在惊人的起伏，然后波动到全身。几个来回后，气流从口中破声而出，一时啸声震耳，直达遥远的空际。
转过头来，影鹤微笑着拍拍手，意外地从旁边柜子拿出两个矿泉水桶来，“走，我带你去打点我们的泉水。”
大殿另一边有条小路直通深山，走了几里，一座山崖下有一间小殿，门口有道童守着，正在那练功。见到影鹤过来，连忙上前行礼。进得殿中，发现靠山壁那面是一个洞口，敢情这小殿只是为遮挡这山洞所建。
下得洞中，洞内有些潮湿，两壁用老式油灯照着明。两人往下走不多远，就看见有个石栏围着一汪泉水，泉顶上空正有一线亮光从缝隙投下，使人有柳暗花明之感。
好一个洞天！章程暗暗叫妙。
将桶装满。影鹤微笑着对章程说：“祖师爷之所以把山门选在这，就是因为这股泉。”
旧事重提。当年道观被毁，影鹤在外游历多年，集全派几百年心血才得以原址重建，还欠了不少人情。其中就有苏梅的母亲，欧阳的外公、刘广明、孙正业、屠飞等人。刘广明、孙正业、屠飞在见识过影鹤的真本事后，一定要拜影鹤为师，影鹤心中亏欠，当时道观经营还很难，也就痛快地收下了。
除了武功，更多是教一些吐纳练气的法门，用于延年益寿。这股泉水很特别，长期饮用对健康非常有好处。鹤鸣观的药必须配着泉水一起熬效果才好，否则也一般。刘广明曾经拿去化验过，除了甜一点，和其它矿泉水也没啥区别。而影鹤的门人在修炼遇到瓶颈时，在泉里一泡，往往就能有所突破。影鹤当年就长期浸泡，但进到练气期后效果就越来越弱了。
无极门内都叫它“灵泉”。
“你想不想下去泡一下？”影鹤问章程。
章程很惊讶，“我，我可以吗？”
“当然行啊，这次呈呈遇险，要不是你，凭他们几个，可能真就要出事。”见影鹤很热情，不象是虚情假意，章程爽快答应了。
“不要着急，能泡多久泡多久，我回观心阁等你。”
待影鹤上去，章程迅速脱光站到泉中。
泉不大，三、四米见方。也不深，人坐下刚到脖子。在这个季节泡山泉是很凉的，尽管有心理准备，但这泉也太凉了些，就连章程也马上起了鸡皮疙瘩，一般人还真受不了。
泡了一会，章程适应了低温，甚至还感觉有点发热。
没什么特别啊。
四处寻视，有见泉中心有一股冷气直冒。潜到水中一看，是个石砌的八角井口，泉水正从这里面冒出来。
章程舒服地靠着石栏，泡得越久，身体就越热，章程头上都冒出汗来。一摸水依然是冰凉，看来真有些奇妙。只是身体感觉无恙，就由得它去。
过了一会，章程睁开眼，隐隐看见井中有光，“咦！”刚才怎么没发现，忙把目力散去，光又消失不见。再聚目力，光又出现了，好象是淡淡的绿光。这难道就是开了天眼么？
眼中光芒渐盛，心中大奇。先放下疑问，来到那井口，探到水底一看，可不是有光吗！
井下很深，有淡绿色光芒闪动。看那井壁是人工开凿得凹凸不平，双手可撑。章程心下一动，就闭气一步步撑着下去。
下到井里，渐渐宽了些，那绿光更加明显，约十几米到了底。井中几条游鱼，看到章程惊慌游走。
井壁一侧，一颗拳头大的绿石嵌在光滑的石头上，象翡翠原石一样发着淡淡的绿光。
这就是这泉水有灵的原因吗？
章程把脸慢慢贴到绿色发光的石头上，使劲往里看，只觉得满眼的绿色无边无际。就是翡翠也没有这么透明啊！这东西可能是个宝物，这么多年还在，也许是藏得太深了吧，谁又能想到下来有这个东西呢？更有一种可能，一般人没开天眼，哪里看得见这绿光。
影鹤带我来这里是何意呢？讲了许多修炼的事，还讲了那么多无极门的秘事，难道……如果猜测是真，章程到生出了一丝期待，不管如何，影鹤可是修炼高人，还是苏梅的父亲啊。
正出神间，章程发觉胸口越来越热。一看那金碟，又开始发出金光来，忙取下一看，金碟金光闪烁，一行行古怪的字体忽隐忽现。这才看清，那完全不是楔形文字，而是从未见过的一种文字，象是蝌蚪一样！又觉得手中发烫，那金碟如有生命般自动向翠石滑去。
不好！章程想起那外星人的发光球体，急忙把金碟拉开，想不到那金碟已经贴上绿石，任凭章程用力也拉扯不动。
一时金光大盛，绿光波动，象在挣扎一般。章程怔怔看去，那金碟紧贴绿石不放，开始飞快旋转起来，周围气泡升腾，空间大漾。
正在章程惊愕之际，金光忽然一盛，然后又暗淡下去。金碟象是吃饱了一样，缓缓从绿石上滑落，又飘飘过来到章程脚前。
再看那绿石，仿佛奄奄一息，再无一丝光彩，和周围石壁也看不出什么差别了。
章程捡起金碟，不知如何是好。看看光亮不再，只好撑着井壁上到泉水中。
周围空无一人，这泉水，看上去灵气全无。
默默叹口气，这可如何对影鹤道长交待？
呆坐良久，思算结果是坦白从宽，迟早会被人识破的谎就别撒了。
这金碟也太古怪了，遇到发光的能量就扑上去一吸而空，会不会爆炸啊。外星女人、金碟、外星男人、影族。奇遇越来越多，不知是好是坏。这又把影鹤道长的风水给坏了，自己怎么这么多麻烦。
章程从小就被母亲教育得谨小慎微，闯过最大的祸就是和严鹏一起抽偷他爸的烟被马老师给逮住，吓得屁滚尿流。但章程有越挫越勇的毛病，不但不悔改，而且还变本加利，后来还敢逃学、作弊、打架。要不是大学时没有了严鹏这个金主，被现实狠狠地抽了一巴掌，章程也不会萎缩至今。
这要赔多少钱啊！不禁心生哀叹。
穿上衣服，回头遗憾地看了一眼“灵泉”，章程重重地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走了几步，忽然停住了脚步。

第22章 拜师


章程缓缓转身向泉中看去，心中大喜。
见那水中隐隐有绿光闪动。
忙脱了衣服跳到泉里，一想不对，又飞身一跃到洞顶，双手抓住突起，象个蝙蝠一样挂着。找了个地方把金碟放好，这才放心地潜入井中。
到井底一看，那块如翡翠的石头又发出绿幽幽地光来。
章程忍不住哈哈大笑，却美美地吞了几口冰水，这才想起还在水底呢。
想来这石头应该是自源性放射性能源，并不会被一次性吸干，过段时间又会再生出来，心中大定。
爬出潭来，双脚触地，继而浑身一震，象想到什么。眼一闭，只觉体内气息波动，有如臂指。
远远看去，章程就象大卫一样，肌理必现，皮肤下面一个碗大的气泡象老鼠一样四处滚动，浑身热气腾腾，仿佛在自动蒸干。
身体爽快至极，忍不住大喝一声。洞内顿时巨震，灰尘石块扑朔落下。那金碟也从高处坠落，直往潭中而去。章程慌忙飞身接住，抚摸两下，还好，不热。
出得洞中，那两个看门的小道士正惊慌赶来。
章程呵呵一笑，“没什么，这可恶的余震。”
到了“观心阁”，影鹤正在那喝茶看书，见章程回来，慢慢把书放到茶几上。
章程盘腿坐下，字虽古，书名都认识——《太上无极经》。`
“这本书是我派的秘籍，不知道他们几个什么时候才可以看到。”说完，影鹤叹了口气。
“道长，这是为何？”章程不解。
“祖师传功有言，不到练气期不得练这本秘籍，就是进了练气期，也只能练到‘金刚’章之前，万不能越级而练，否则轻则废功，重则身死。我也只练到‘金刚’之前，不能往后学了。他们几个，不知我还能不能看到有人进入练气期。”说罢，影鹤摇了摇头。
饮了口茶又道：“现代人修炼都误入歧途，只顾一昧炼体，好勇斗狠，在炼体这个窄圈子里走不出来。或者又迷信药物，真正的修炼都没人相信了。”
“道长身体如此好，何必担心后人？”
影鹤苦笑着，“时间不多了，可惜我还没能进到练气中期，否则又可以多活几十年。”
章程一时想不好怎么劝慰这个老人，只好沉默不语。
影鹤突然“咦！”了一声，“你的金光又扩大了一些，果然和我想的一样，那泉水对你是有用的！”
“多谢道长成全！”章程心生感激，站起来对影鹤拱了拱手，又将在泉中看见绿光之事告诉影鹤。
影鹤奇道：“难道你以前没有开过天眼吗？”
章程一时无语，这修炼一道和开天眼还不是从你这才听说啊，只好苦笑摇头。
“可惜了，要是你能早点遇到我就好了，开天眼的法子很简单。”
心里生出那个预感，章程大胆说道：“道长如有需我帮忙的，我一定在所不辞。”
影鹤抚掌笑道：“好，好小伙子。”
“我正有个不情之请。多年以来，我都没见到练气期的人了，你是第一个。本来，我的功力还要低于你，不该开这个口的，只是传承大业为重，不得不相求于你了。我想你能加入‘无极’门，作为我的关门弟子，当然，这只是名义上的，现在的师徒都是亦师亦友，我能教你的不多，但本门祖传修炼之法可以教你，更可助你修炼到金刚期，你看如何？”
一股巨大的幸福感从天而降，章程活了二十多年，何尝被人看重过，嘲笑讥讽总是大多数。如此天降良缘，一步挤身修炼圈，有识之士岂可放过！修炼，长生，况且还有苏梅。
心中一激动，站起来就直直跪下磕头，口中道：“幸蒙不弃，章程愿拜于道长门下！”暗暗却想：这头迟早却要磕的，心中又传出苏梅的娇嗔：“谁让你磕了！”，一时乱想，却是大感甜蜜。
影鹤心愿了成，大为高兴，抚须直乐，哪里看得出章程的花花肠子，拉起章程左看右看，心中越发开心。
将桌上那本《太上无极经》拿来交到章程手中说：“这本秘籍是你师祖在清初撰抄的，他忍不住修了后面几章，结果终身再无提高，只活了一百七十岁便辞世了。祖师所言，一定要切记！这书便传与你了。”
章程郑重一拜收了。
影鹤又拿出本《无极形正》来，“这本记载的是本门一些基础的炼体拳法和身法，可能对你有些用处，也拿去吧。骆云飞编写的《无极拳谱》大多是从这里面摘取的花巧内容，用来吸引弟子。如你以后遇到合适的苗子，可以传给他。”
章程也收了。
“丹药一途，本门并不擅长，现在看来是好事。很多药物本就凶猛，丹鼎派在当今科技下也日渐衰落了。我这里有你师祖传下的‘归真丹’和‘回还丹’，还有些用。归真丹性猛，用来练气期突破瓶颈所用，炼体期千万不能服用。回还丹可以快速恢复体力，对重病体弱之人也有效。”说完，影鹤又拿出一些药瓶交给章程，章程一并收了。
影鹤意尤未尽，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厚实皮袋，小心取出两枚乌黑的利器来。
形似枪头，方尖菱身，长约两寸，后面有一个弯曲小羽。“这是祖师爷传下的‘摄月镖’，天外玄铁所制，沉重锋利，贯力之下可穿墙破树，没有炼气期功力不能施展。”
章程接过，感觉入手很重，比重可能胜过那金碟，想来不是凡物，郑重收好。
“本来摄月镖共有五枚，遗失了三枚，如能集齐，威力还能更大，到时你自能明白。此物贵重，祖师爷云游之际有言——此物只待有缘，不可轻传。现在本门弟子之中能继此物者，只有你了。”
章程赶忙谦虚一番。影鹤悠悠道：“黄坤性子偏狭，思虑过多，反而碍了修行。欧阳兴趣太广，泛而不专，终难证大道啊！”
高兴之余，影鹤让章程再住两天，到了周日再正式举行入门仪式，章程欣然同意。
然后影鹤话锋一转，说出另一件秘事来。
原来无极门还有一块掌门令牌，是本门祖师爷传下来的宝物。民国年间，影鹤有一个师兄入世闯出了很大名头，号称“华夏神拳”，不过在解放后因支持反动会道门被镇反了，但他一脉传了很多优秀弟子。改革开放后，影鹤四处化缘才得以重建鹤鸣观，结果那一脉后人找上门来，说这掌门之位本来是他们师父的，要求执掌无极门，否则就要另立山门。影鹤好笑之余只好折中取了双方都能接受的条件——由双方各派出最强的弟子比试，十二年一次，谁赢了谁执掌掌门令牌，号称正宗。
第一次比试是骆云飞出战，输了。第二次是黄坤出战，也输了。那掌门令牌就一直被对方持有。影鹤本来只当这事是个玩笑，现代社会谁还会在乎这些虚名？就当徒弟们多个交流的机会罢了。
但前些年，影鹤练习《太上无极经》后面篇章，意图冲破瓶颈时才发现——那掌门令牌与灵泉里的灵石配合正是突破的利器。如果影鹤再不突破到练气中期，可能寿命就在数年之间了。于是这事便引起了影鹤的紧张，一直在加紧训练黄坤，想要在下次比试中拿回掌门令牌。
但黄坤出战没有必胜的把握，章程的出现让影鹤大为振奋。章程没有师承，修为又高，又和苏梅、欧阳交好，正好可以收到门下，不仅这次宗门大比有把握，说不定可以光大发扬无极一派。可以说，章程出现的时机太巧了，真有天意之感。
章程正担心自己没法为宗门出力，一听这事关系到影鹤寿命，赶忙询问时间。
就在今年七月中旬，地点是河南，正好来得及，就爽快地答应了。
随后影鹤又指点章程。章程本身力量和速度惊人，指点之下，章程对发力方式理解更透，更加融会贯通。具体的招式不需要多学，掌握原理为上，自然可以无招胜有招。影鹤演练了几套神妙的拳法，叫章程来破，结果章程只用快这一招就一击而破。影鹤只好摇摇头，暗叹差距。
但章程在近身战术上收获不小。比武如同两军对垒，固然一力破十会，但如果双方实力相差不大，战术还是很起作用。影鹤凭此捞回几盘，老怀大开，章程也故意相让，虚心吸收。下午两人又去林间交流轻功，这下差距更大了，章程拿出猿跃之法，直令影鹤有望尘莫及之感。
“想不到祖宗的技法在你身上几乎无用！”影鹤摇头撸须。又道：“有你师祖当年的风采。”
两天之中，两人交流学习，关系日谐。章程涨了很多实战经验，影鹤又教其无极门的吐纳之法。章程本来机灵，加之为人谦虚，时时模仿影鹤，到也有了几分影鹤的模样，走起路来也是内家练功的“趟泥步”。
章程成为影鹤关门弟子的消息一传出，欧阳、苏梅最为高兴。欧阳打电话给章程，称呼也不再是章兄了，直接叫八师弟，非要章程下回传他身法不可。然后又叮嘱说，时间刚刚好，美国人周六到成都，倒一天时差，周一就出发去黑竹沟。
苏梅原本知道章程本事，也知道令牌的事，得知父亲收了章程为关门弟子，心中更是欢喜，非要章程叫她姐姐，而不是师姐，不然就没有火锅吃。害得章程支唔了半天，叫姐姐好象也不错哈，现在流行。
刘广明和孙正业也打来了电话问好。孙正业知道章程有个老妈在家，就给当地打了招呼，非要给章程老妈办个低保，搞得章程哭笑不得。刘广明更夸张，直接给章程送了套房祝贺。连章程没见过面的三师兄屠飞也托欧阳代为祝贺。只有五师兄黄坤晚上才来电，听声音象是喝了酒，但也真诚地祝贺了章程，看来是想通了。大师兄骆云飞和主持沈均平最忙，得为两天后的典礼作准备。
一时间，整个鹤鸣观喜气洋洋。

第23章 入门大典


周日上午十时，入门典礼在鹤鸣观后山灵泉前的祖师殿举行。
祖师殿四门大开，原来是灵泉入口的地方被绛色帷布遮了起来，摆上了一座真人大小的塑像。塑像是一位道骨仙风的青年。身背宝剑，脚踏青云，双目坦然，负手而立。这就是无极祖师么？怎么看上去和自己有几分相似？随影鹤师徒同来的几十名后辈也发出讶异声，就是章程的几个师兄弟也受此感染，把章程和祖师爷拿来对比。欧阳直接睁大了眼睛，“好象！”。只有影鹤似乎早已知晓，抚须微笑。
章程暗叫惭愧，沾了塑像是祖师爷青年时的光吧。欧阳还想从人脸结构分析一番，被影鹤一道眼神给憋了回去。
仪式在影鹤师侄沈均平主持下开始了。
影鹤先去给祖师磕头，讲了收章程为关门弟子的话，然后是章程三跪九拜，跟着沈均平读了一遍门训。一边读章程一边赞赏，这无极祖师真是出世之人，不仅要求门人潜心修炼，而且在外有三不出手的规定，难怪中华门派众多，却从没听说过无极之名。
接着是引见各位师兄，师侄。章程第一次见到三师兄屠飞，满脸横肉，极为壮实，眼神犀利，又高大，可以想象他穿上警服应该非常有型，可惜今天都穿的是浅色华服。一共来了三十几名骆云飞的徒弟，口口声声喊着师叔，其实好多人都比章程看上去还大。这也难怪，经过两次改造，章程现在给人的感觉就是一名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鲜肉。
但马上就没人这么看了。
最后一项是章程自己要爬上灵泉上十几米高的悬崖，找到一个小洞，里面有一个玉匣，把玉匣带下来，由影鹤把章程的名字写在里面的娟上，然后再放回去。这是从祖师开始就有的一个形式，只有掌门亲传弟子有这个荣誉。但这事要弟子本人去做，否则还不能算正式弟子。当年孙正业、欧阳等人都是用了全套攀崖器具才做到。
这事没人提前告诉章程，影鹤那神情看来是要章程自己来长这个脸，不但没说，一根绳子都没准备。
看着几乎垂直的崖壁，光秃秃一棵树都没有，也看不见洞口在哪，章程不禁倒吸一口气。一回头却看见影鹤信任地微笑点头，欧阳和苏梅充满期待的目光。不再犹豫，双足发力，一冲而起。
这次是有史以来章程跳得最高的一次，足足有十米之高，底下传来一片惊呼，显然都被骇到了。
章程得意地往崖壁上一抓，却不想露气未散，崖壁一片湿滑，双手抓拿不住，眼看着就要掉下来，急忙双手用力，十指竟然生生插入崖壁之中，稳稳停住。不等欢呼声停，章程身形步步上升，果然看见一个长满杂草的小洞，伸手一摸，拿出个玉匣来。
欢呼声再次大起。
下来双手把玉匣捧给影鹤，影鹤一捋髯须，面露得色。在众目惊诧中，苏梅拍着章程的肩膀小声说：“弟弟，你又利害了。”欧阳一边吐气一边夸张地瞪着章程，黄坤只苦笑着摇了摇头。能有这么一个功力逆天的师弟，骆云飞、刘广明、屠飞、孙正业也是欢喜异常。
入门仪式完毕，先把祖师请入洞中，又敞开灵泉洞口来。做生意要紧，外面还等着取水配药呢。
中午一顿好聚，就在观里最大的老君殿前摆了八桌。观里的道医，工人还有几个顾客都被邀来大吃一顿。影鹤喝的是观里自制的养生药酒，章程几师兄弟喝着刘广明带来的十年窖藏五粮液。人高兴，酒又好，加之孙正业在酒桌上如鱼得水，频频举杯，几乎都喝多了。好在刘广明专门带了几个司机来，否则怎么回去都是麻烦。
宴毕，众人告别影鹤，一溜的豪车回了成都。
苏梅回家去准备探险的东西，章程直接被拉到刘广明送的新家里，装备欧阳都给准备好了。
这是一套二环内的新房，装修是北欧风格，刘广明的秘书殷大姐正在里面收拾。有殷大姐帮忙，屋里一应俱全，连床上用品都铺好了，章程只管拎包入住。躺在实木的床上，章程不由得感慨万千，这房子得值一百万吧，说送就送了，有钱人的世界啊，搞不懂！
晚上应苏梅之邀，和欧阳一起为乔绫送行。这段时间两人又去了趟色达。在双楠一家大型酒吧，乔绫大讲天葬，表示领悟很深，回去得好好做些事。未见过生命尽头的人，不会珍惜生命，因为他们看不到生命只是个过程，最终会结束。在这点上几人深有共鸣，菲国的死里逃生，地震中晓云和很多人的死去，对珍惜生命的共鸣，已经将几人的心紧紧联系在一起。
章程发现自己和欧阳、苏梅、乔绫突然之间有了很深的感情，或许是共过生死的缘故吧。
迷离酒光中，章程想象着自己和苏梅，欧阳和乔绫双双牵手走入婚姻，又带着娃一起游玩，天和日丽，人心欢畅，真是美得冒泡。不知不觉就喝多了，欧阳因为想起赵晓云，心情突然不好，先一步就醉倒在沙发上。
这种熟悉的环境，已经渐渐和他们现在的心境不相融洽起来。
迷迷糊糊，章程听到有人在吵闹，睁眼一看，是苏梅站着和一个气度不凡的男人在争吵。仔细一听，貌似这个富二代对乔绫手脚不干净，惹上这俩美女。那富二代衣着不凡，身旁又有几个不三不四的人在帮腔，说话流里流气，居然说乔绫跳舞时踩脏他的名贵皮鞋，非要乔绫擦干净。这种故意找岔还一本正经地表情，把乔绫气炸了肺，广东话都飙出来了。
章程刚要起身，被苏梅一个手式制止住。只见苏梅冷哼一声，突然上前一巴掌把那富二代给抽飞了。那富二代倒在地上，手一摸都是血，当即气急败坏地招呼手下报复，那几个手下也不管苏梅长得瘦弱，挥着拳头就冲上去。结果，几声闷响之后，一群人都倒在地上呻吟，苏梅和乔绫在那胜利地击手庆祝。
这时一群保安又冲了过来，为首那人一把抱起那二代，“叶哥，你抓子了？”那叶哥手指苏梅，咬牙切齿道：“给我打，狠狠地打！然后把那娘们给我弄回去。”几个保安一听，抽出警棍就扑了上来，气势汹汹。章程正打算出手，背后却有人拍着他的肩膀，“这么好玩啊，让哥哥来吧！”却是欧阳醒了。
欧阳一出手，场面有点夸张了。
高举高打，气势澎湃，姿势夸张，先把人警棍打飞，然后再一个又一个地将人击飞出去。就象小孩吃棒棒糖，舔得很仔细，生怕少吃一口。一边得手还一边察看观众的反应，时不时怪叫一声，摆个POSE，骇得围观的酒客闪出老远，看得乔绫拍手叫好，苏梅摇头苦笑。
章程暗暗摇头，这小子看来把门规视若无物了，三不出手的第一条就是不能对非修炼者出手。
最后，所有的保安和混混都倒在地上真真假假地叫着，场面极其壮观。没人敢起来，因为一起身就会再次招来欧阳痛击。只有那二代还傻呼呼地站在那发呆，见保安头子拼命作手势，这才明白遇到硬茬了，捂着肚子就叫唤着倒下，再也不敢看人。逗得欧阳几人大笑不止。临走了，欧阳老毛病又犯了，走到柜台把那调酒师轰走，顺了瓶拉菲，几人这才扬长而去。
走在午夜的街头，几人一边喝着战利品，一边大声地唱着歌，手舞足蹈，高兴得象小孩一样，仿佛重又回到学生时代。
人生，真的可以很美好。
和乔绫告别，大美女把章程和欧阳抱住不放，口中胡乱说着祝福的话。刚说走了，一转身又跑过来把两人抱住，却是流下泪来。
这一别，真是各自天涯。人生苦短，谁知道哪一天才会再见。
在“长亭外，古道边……”的歌声中，苏梅和乔绫走进小区，要赶明早的飞机。
而明天，章程和苏梅却要带团去神秘的黑竹沟。
生活如此美好，活着，我一定要好好活着！章程暗暗下定决心。

第24章 黑竹沟


章程一宿未睡。
昨晚喝多了，干脆拿出那本《太上无极经》修练起里面的吐纳之法。
几个周天走完，浑身舒畅无比，最后一团蓝球大小的气团本应呼出，又担心骚扰邻居，想了想，把那股气直接沉入气海，再慢慢散发到四肢去。这么一改动，没觉得一丝不妥，反而浑身充满了爆发力。看来祖师爷所创练气之法针对的是普通人，自己这身体完全可以承受，并没有书上所说的爆体之忧。
心下欢喜就多练了几遍，直到天色放亮。一身精力充沛，感觉大爽。
欧阳准备的包里什么都有，章程还从里面找到了一个防毒面具，一个药包。专业就是专业。想了想，除了一些钱带多了没用，留在新家里。其它的金碟、小刀、两支镖，两本书、丹药都带上。补办的身份证给殷大姐办房产证去了，手机两块电池充满，大概就这样了。
到了约定地点，欧阳学校附近的一家老牌五星酒店。
门口已经在装车，五辆超大皮卡。章程忙上去帮忙捆遮布，却被一个高大的中年外国男人粗暴地推开，他要自己捆，不要人帮忙。
欧阳见了，只好尴尬地给两人介绍，这高大的中年男人就是这次美国探险队的队长兼导师——金斯博士。这金斯只看了章程一眼匆忙握个手又去忙了，看来是没把章程放在眼里。两人只好相顾苦笑，这个大猩猩一样的博士对着比自己矮一个头又瘦小的小青年以貌取人再正常不过，人之常情，说不定还对欧阳派这么个小年轻来心有不满。又过来一个中年金发女人同章程握手，这个女人亲切多了，还用汉语和章程、欧阳聊了一会。她是金斯的妻子——汉娜博士，是一位古生物学家。除此外共有五男三女八个学生，清一色的高大健美，在一旁谈笑风生。苏梅在国人中算得上骨骼较大的了，但和他们站在一块，马上就显得娇小可人。
见章程来了，苏梅过来很亲热地把章程和欧阳抓到一边，却小声道：“他们带得有枪，怎么带进来的？”
欧阳眯着眼睛想了一下，“不管，合同上没写他们带不带武器，这是他们要求去掉的，他们也不象修炼中人，你们小心一点就好。”这种探险团，国内的要求是不能带武器的，如果必须要带也要申报当地有关部门。象欧阳这种稍微有点违规的团，只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等苏梅走开，欧阳悄悄给了章程一个电话号码，“如果客户违规太大，或是开枪伤人，你可以先斩后奏。到时候有信号就给这个电话说，他会来善后。”又补充道：“记住，第一要紧是你和苏梅的安全，其次才是客户的安全。”
章程点点头收下。这次探险一开始就搞得这么紧张，有种不好的预感。但又想到，上次去菲国一开始是感觉轻松，结果差点脱不了身，说不定这次恐怕不会那么惊险了，心下释然，这毕竟是自己的祖国。
三个小时后，车队行驶在湍急的大渡河边。
章程坐在最后一辆车的副驾上，后排是汉娜和一个高个黑人学生巴布，这家伙象第一次看到这么湍急的河似的，一路说个不停。好在汉娜脾气好，耐心给他解释——这就是青藏高原流下的河流，所以这么急。章程有些能听懂，有些听不懂，索性一路睡觉。
进入大凉山后，车辆在一条旅游公路上拐上了土路，后来又开进一条河里，河水不多，多是卵石。沿着河流一路往上开。
不得不说，欧阳这批皮卡真是越野利器，在溪石遍布的河里如履平地不说，五、六十度的山坡一轰油门就上去，那些所谓越野车和它比简直弱爆了。
沿途所见，这黑竹沟前面几十里已经开发成旅游区，还有温泉，真正的禁区应该是核心地带——石门关一线。
到了一个瀑布前，汽车不能往上走了，大家在此下车分手。苏梅过来和章程一看地图，翻过这个瀑布，几里外就到山顶，山下面就是黑竹沟，今晚的宿营地就是山顶。
需要用到章程的时候了，苏梅靠近章程耳旁提醒道：“悠着点”，耳厮鬓磨中，章程只觉得馨香迷人，忍不住美美吸了一口。苏梅额头一皱给了章程一下，“死弟弟，走什么神！”
等章程走开，却有些开心。
瀑布不大，只有三米高宽，章程抓着树枝假装费力地爬了上去，从上面扔下绳索，帮着把大包小箱拉上去。几个箱子很沉，可能就是仪器。一个身高近两米的小伙子上来帮忙，这小子力气不小，章程估计最重的一个箱子有一百多斤，故意不用力，结果别人很轻松就拎了上去。
这到好，章程、苏梅在他们眼中成了弱小群体，都不用帮忙背东西了，自然乐得轻闲。这帮美国学生大包小包地背了个结实，走起路来沉重无比，却没人落下。就是三个女孩子和汉娜博士都背得比章程重，敢情习惯了这种搬家模式。
章程看见黑大个巴布，前面一个包，后面背着一个长条形的包裹，估计里面装的就是那把枪吧！想不到竟是这个大傻个来执枪，不过背上枪的巴布话一下就少了，只管警惕地走路。
苏梅和金斯开道，章程和汉娜押尾。
汉娜很是博学，不时发现一些植物用袋子装起来，还给章程介绍这是恐龙那年代传下来的植物，章程一看，不就是小时候吃腻了的蕨苔吗？只是颜色鲜艳些罢了。
到了山顶众人安营。
美国人太讲究，又是清场又是打桩，好象要住多久似的，安好营地都快傍晚了。难怪欧阳给他们安排十天行程，就这速度，三天能到目的地那个洞就不错了。
美国人都带着速热壶，弄完营地一人捧一个热气腾腾地吃起来。章程、苏梅也有，但第一次使这玩意，不会弄。苏梅正好有多，给章程分了一半。章程第一次吃这种野外食品，味道还不错，有第一次吃方便面的感觉。
吃饱喝足，那些美国大孩子不安份了，四出游玩。过了一会，几个小子大惊小怪地跑上来，说发现了一处温泉。
这里有温泉？章程、苏梅和金斯连忙去看，果然在入谷方向几百米处，有一条冒着热气的小溪，水温很高。小溪两岸寸草不生，水有股很浓的硫磺味。顺溪往下几十米，有几块巨石，正好形成一个天然泉凼，三个女生正在那跃跃欲试。
章程把听觉放开，感觉听觉见涨了，想来是那灵泉之效。远处丛林密布，百米开外鸟叫正常，而且周围视野开阔，看来这温泉对动植物都有驱避作用，便对苏梅点点头，示意安全。
金斯带着巴布和那个高大学生四处巡视了一遍，回来一说OK，几个学生忙不迭地脱了衣服跳了下去。
温泉凼里空间不小，三个女生又招呼苏梅下去。章程本来想早点去睡，一看苏梅都下去了，也就把金碟等东西包好下了水。一下水就后悔了，三个美国妞不说了，天性开放，四处泼人水。
苏梅和那些美国孩子玩得很嗨，这时汉娜穿着三点式，披着毛巾盈盈而来。见章程不合群，关切地挨着章程下了水。
章程手眼不是地，慌忙之下，赶紧进入吐纳状态，把体内那股气都抽走，最后又不敢沉入丹田，只能假装舒服地扬声长啸，这下把大家都惊到了！
这个小个子中国人怎么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于是不甘示弱都叫了起来。
一时鬼哭狼嚎，各种叫声都有。
这口气一吐，章程轻松了。
这一泡澡泡了很久，直到繁星闪烁，夜空低垂，天地处在静默之中。
此处到是观星的好地方。一个男孩把一个金发女孩拥在怀中看星星，看来是一对恋人。苏梅美目流兮地看了章程一眼，章程心中一动，身不由己就靠过去，又不敢挨着苏梅，半晌没语言。
最后吐出一句话来，“师姐，这星星好清楚啊！”
苏梅回头瞪了章程一眼，“又不是没见过，早点回去睡，明早还有事呢。”
怎么突然生气了？这女人变脸好快。
半夜，章程又是无眠。帐蓬里传来的呻吟声让章程恨不得找绵花把耳朵塞起来。
听见苏梅在旁边帐篷里也辗转反侧，心里叹了口气，自己无法象这些美国学生那样开放啊。只好披衣而起，远远走到山头上去观星吐纳。
感觉有一道目光在后面追了自己一眼，是金斯，他很警惕。
一个周天下来，章程慢慢入定。周围几百米的动静仿佛全在掌控之中，自己不睁眼却看见360度视觉，这天眼果真是奇妙，得感谢影鹤和灵泉啊。心头欢喜，更加卖力。
有动物在营地徘徊，却不敢进来，可能是金斯洒的驱兽药粉起效了。那货又朝章程蹑手蹑脚地过来，到了近处，看了章程一眼，害怕似地跃入丛林跑了。章程没睁眼，却清楚地看见是只花豹，更是兴奋，就在那不断吐纳运行，四处巡视，把这天眼玩得过瘾。想起前天看过的《太上无极经》中还有一道身法，叫什么：摘星步。这情景练这个正合景。脑中过了几遍，还是放弃了，不想惊动金斯等人。
如此往复，天色渐亮，章程不但不疲惫，反而精神抖擞。

第25章 野人


第二天一早，章程和苏梅带队直入黑竹沟。
黑竹沟最大的威胁就是雾。
按计划，中午那几个小时是最好的行进时间，光线又好，早晚雾都大。但金斯非要一早走，无法，结果没走几里就困住了。
雾越来越大，最后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程度，只好停下来休整。
别的地方雾大不算危险，但在这里，人容易受伤。如果有人摔断腿或是被动物冲撞就麻烦了。
不知为什么，苏梅有点冷淡。在容易滑倒的地方，章程伸手去拉，苏梅也不接，却去忙着照顾那些学生。美国孩子胆子都大，一路谈笑，怪叫，就象是在春游，完全没把黑竹沟放在眼里。
找了一堆岩石多的地方，一行人坐下休息，等雾散去。这地方不能在平地上停留，以免被动物冲撞。路上遇到两、三拨动物跑过去，有鹿和野羊。别人看不清楚，但章程的天眼完全不受雾的影响。
巴布拿出了他那支枪，是支很长的怪枪。汉娜博士收集一个动物头骨，看了一会，又扔掉，奇怪这里怎么会有水牛和家猪的骨骸。章程只好当没听见，总不能说这是故意扔这里的吧。
一个女生拿出一个仪器四周搜索一阵，说了几个专业术语，“纳特！纳特！”的，章程和苏梅搞不明白，可能是用来测量辐射的，不好多问。
一个多小时后，大雾散去，露出山谷的本来面貌。和章程老家的山沟一样，看不出什么特点。
远处的高山顶突出云端，披了一抹金色朝阳，有些神圣的味道。
众人一鼓作气沿溪而上。
到了下午四点过，雾又开始起了，手机等电子仪器也开始乱跳，金斯决定今晚就在溪旁扎营。
美国人开始他们复杂的营地建设，章程拉着苏梅跑到上游去勘探情况。
苏梅看章程严肃不说话，问道：“你发现了什么？”
小溪从一个峡谷中流出来，而谷中大雾弥漫。
章程摇了摇头，“我不确定，但感觉谷里面有东西，很大的动物。”
“那我设置两条预警绳，晚上有情况我们能快速反应。”
章程点点头，他还不担心谷里的动物，苏梅今天的态度让他心里发虚。试探问道：“昨晚你没睡好吧？”
“没有啊，我睡得很好啊，只是有点潮。怎么，你没睡好么？”苏梅反问道。
“我，还可以，我担心你被那几个学生影响了……”
苏梅一撩头发，爽朗道：“那有什么，年轻人嘛，理解。”
章程小声道：“还以为你不喜欢他们那样呢。”
苏梅一笑，“我又不是尼姑。咦，你小子关心这个干嘛！是不是想找对象了？乔绫怎么样？”
章程心凉透底，“不要！不要！我再去看看。”转身往峡谷跑去。
看着章程仓惶而逃，苏梅捂着嘴笑了。
半夜，章程睡得迷迷糊糊，这种帐蓬加睡袋的方式其实睡起来很不舒服，如果他不是很累，肯定睡不着。只好叹口气，起来巡夜。
日间章程隐约感觉到那是头棕熊，但没看清楚就离开了他的视野，那东西晚上不会跑过来吧。
在一块岩石上坐好，抽支烟，想起苏梅今天说的话。
这丫头是逗我玩的吧，还介绍对象呢，还乔绫呢，那妮子看见我就一幅吞口水的样子。把你自己介绍给我差不多，切！……看来是嫌我昨晚不够勇敢，下次看我……
正瞎想着，前面铃声大作，有东西碰响了预警铃！
章程双眼一闭，天眼放开，只见是一大一小两只大熊猫弄响了第一道预警绳，正慌乱退去。
这里也有大熊猫啊！
这时，一个高大的人影从营地快步跑来，仔细一看，是那个身高近两米的高登，后面跟着苏梅和金斯，手上拿着明晃晃的电筒。这高登不止力气大，跑得也快！
等几人靠近，章程站起来告诉他们只是两只熊猫。金斯不信，和高登又去探看。他们的手电筒很小，打出的光却很远，起码二百多米。果然看见两个黑白相间的动物撅着屁鼓跑进谷中。金斯这才正眼看了一下章程，发现章程是在守夜，干瘪瘪地说了声谢谢。那高登甚是奇怪地看了章程一眼，他发现章程没带电筒，纳闷他是怎么看见的呢？
一夜安然无事。
第二天，章程主动领在前面，左手拿出那把小刀，刀上的血迹已被章程小心刮下来收好，这可能是一大笔钱呢。右手握着一只摄月镖，他感觉会遇到那头熊，到时候吓跑了事。
美国人有一点很好，他们有专用的真空垃圾袋，走的时候所有的垃圾都打包带走，一点痕迹都不留。
苏梅看章程的样子，心里也提了醒，拿出一个轮子似的武器，四周有旋齿。不认真看，只以为是个盘子。这是影鹤道长这次专门给她的“冰月轮”，用来替代在菲国弄丢的流星镖。
这个山谷幽黑神秘，给人以很强的不安感。据说他们要去那个山洞就在这个山谷最里边。章程不想最后关头出什么岔子，故意领先很多去驱逐那熊。
峡谷里有很多章程没见过的高大植物和奇花异草，就算认识的也很大，看来在长期封闭之下，这里俨然成为一个植物王国。
走过一个黑黝黝的山崖，章程感觉后面的人已经看不到自己，“嗖”的一声跃上树稍，直朝前面飞跃而去。
奔出二、三里，峡谷渐渐收窄。章程感觉抓到了那头熊，正在二百多米外。它是在看花吗？脚下发力，直朝那熊扑去。
几个飞跃后，下边那熊发觉了章程，披叶开林地往前窜去，却哪里比得过章程的速度。只见树稍上一团绿影几个起伏，就在那粽熊前方落下。
脑中天眼看到的东西让章程讶异了一下，缓缓转过身来，看着那熊。
这是熊吗？
那熊直立着，有两米多高，也不跑了，身上披满长毛，却分明是一张人类的面孔，正表情丰富地看着章程。
山风阵阵，鸟虫禁声，一人一兽就这么对峙着。
“野人？”章程突然开口问道，脑中波澜激荡。
那野人嘴角一扬，摇了摇头，感觉并不慌张。
章程的感觉很奇怪，这野人能听懂人类的话，而且有很高的智商，但没有杀机。这是章程第一次清楚地感觉到人的心理，闭上眼想了想，不明所以。但眼前野人有处疑点，他要看清楚。
“你真的不说话？”章程说完就朝那野人走过去。
野人站着未动。
现在的章程，对这些猛兽、动物之类完全无惧。章程站到野人跟前，抬头一看，小山似的野人也在看他。这是个女性野人，章程只齐她腹部，除了双眼，全身被满粽色的毛发。
章程深深吸了一口气，这野人身上居然有股香气！心中冷笑一声。突然出手抓住野人小腿，飞快地看了一下脚板又放下。那女野人没反应过来，急忙退了两步。
环顾四周，章程豪气喝道：“都出来吧！”
悄无声息的，两个更高的野人出现在章程右侧几米外。女野人一笑，突然伸手在章程脸上摸了一把，章程对她翻了个白眼，又看向那两个缓缓走近的男性野人。
“怎么，想动手？如果动手你会后悔的。”章程对其中一个年青一点的男野人说道，他从这野人身上感觉到了敌意。
“什么是后悔？”那年轻男野人开口说话了，竟然是汉语，很标准的普通话，瓮声瓮气的，但没有停下的意思，还在靠近。
章程已经猜到野人是谁了，即然如此，那就来吧！
“唰！”的一声，年青男野人在眼前消失，章程一看，那家伙居然从空中扑了过来。
几天没动手，正憋得难受。
来的好！心念一动，右拳后发先至地击到那野人手上，只听“咔！”一声，野人被击得倒飞回去，砸断一丛树木。一阵光影闪烁，人竟然凭空消失，化为虚无。只是在章程眼中，早就见识过了，这虚无也不过如此。
章程冷冷又看了另一个男野人一眼，“你也想动手？”话音刚落，两人同时动了。一通翻滚击打后，地上植物毁掉一大片。章程得意洋洋地拿起一个战利品细看——这不就是菲国火山岛上那外星人用的那种枪吗？
尖头，方身，只是没有前端的圆球。

第26章 地心文明（一）


既然如此！那就先下手为强。
掉转枪口，弄了几下，却没有激光发出。
再一看去，这三个外星人扮的野人居然很害怕！
那中年野人看见章程把枪尖缓缓转向他，吓得双手撑着身子往后退。
“请放下枪，好吗？”女野人开口了，也讲汉语，声音温柔，只是有点粗，象男人说话一样。
“为什么？”章程没看她，却将感觉提到最敏，一有不对，马上动手。
不过，章程还是希望能解个密，对这外星人，实在是太好奇了。
“我们没有恶意，请不要互相伤害，你是隐族吧？”那女野人一边说着，一边身上光影闪动，只见那浑身长毛消失无踪，露出本来面目，正和那菲国外星人一样的打扮！浑身上下被薄薄的连体衣包裹，露出婀娜多姿的身材，只是她身上这衣服还要银白些。白净的脸上一双湛蓝大眼正眨着长长的睫毛温柔地看着他，章程惊讶得张大了嘴，这女外星人真是——宛如天仙。
脑袋猛甩几下，大敌当前，可别中了计。
又是隐族？这隐族到底是什么玩意？
章程没理她，把两个男外星人都抓过来放到一起。那年青男外星人手指骨折，在章程示意下老实地把臂上的武器交了出来。武器没打开，还是那个烟盒大小的银色方块，小而沉，章程不管它，先装起来在说。两个男外星人也收了隐身和毛发，露出同样一身银白的连体衣来。
局面受控，心中稍安。
女外星人友好地伸出手来，“这是地球的礼节吧，我是天国大学的古丽塔，那两位是我的同学莫艮和老师雷努。”
章程看了她一眼，觉得她站这么高自己很不爽，突然一把抓住那女外星人的手，粗鲁地往自己怀里一拉，打横抱起来，又轻轻放到地上，自言自语道：“嗯，二百多斤，手感很不错。你也坐下吧，这样我方便些。”
那古丽塔脸上跑过一股异色，却不恼怒，看来修养极好。胸脯一挺，正要说话，却发现章程手中的枪尖正指着她，吓的身子一僵，脸上表情全无。
章程一字一句地说道：“我有很多，很多问题，我问，你答，不然我就开枪，你听明白了？”
古丽塔连忙点头。
“你们来自哪个星球？”章程问。
“地球！”古丽塔小声回答。
章程吸口气，看了另外两个男外星人一眼，突然凶狠地对古丽塔喝道：“我再问一遍，你如果还是玩我，我就杀了你！”
古丽塔很委曲，一副手脚无措的样子。
章程又问了一遍。
古丽塔抿着嘴不说话，只是楚楚可怜地用大眼睛看着章程。
这时，那个中年男外星人说话了，“我们真的来自地球。”
你也开玩笑！章程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
看章程不信，男外星人低头想了一会，快速说道：“我们都是地球人，只不过你们生活在地表，我们生活在地心。”说完，紧张地看着章程的反应。
这句话象在脑海中劈下一道闪电，打得章程身体摇晃了一下。
一分钟，章程站在那出神，脑中风弛电射，“外星人”这话让思维久久无法平息。地心人？没听说过啊，科幻电影有吗？莫非菲国岛上那外星人也来自地心？
让男外星人讲，章程静静听着。
男外星人一看有戏，接着讲了下去——地球存在了很多很多万年，人类很早就出现在地球，每次毁灭性大灾难都让人类文明回到起点。其中一次文明中，地球人已经有了很高的科技，发现地心是空的，就开发了地心，同时在大灾难之前迁移到了地心居住。
现代人类不过是几番毁灭后残存的后代，生活在地表，被地心人称为地表人，而他们自称为地心人。地心人比地表人科技领先几十万年，在地心人眼中地表人就是只知道打打杀杀未开化的原始野人。
隐族是地心人派到地表的侦探，用来掌握地表信息的工作人员，也会在地表生育繁殖。由于地心人体质远胜过地表人，所以他们以为章程是隐族留下的后代。地心和地球之间有很多条通道，黑竹沟就是通道之一。地球人常看到的所谓“飞碟”只是他们的交通工具。他们是地心一所大学的老师和学生，这次是来收集一些植物和气候资料，研究这次地表大地震对环境的影响。
远处又起雾了，原来黑竹沟之所以这么神秘，只是地心人动的手脚。所谓野人，也不过是穿着防生服饰的地心人罢了。
有人跑了过来，是苏梅不放心他，追了上来。苏梅从树林中一钻出，看见章程和三个坐在地上的地心人，也是大吃一惊，小心翼翼地靠进章程，左手抓紧了冰月轮，右手忍不住牵住了章程的手。
握着苏梅微微发颤的小手，正一筹莫展的章程立刻知道怎么办了。
古丽塔三个地心人正打算老老实实做俘虏时，突然章程的声音如同天赖传来，“你们走吧，当我们从来没见过，我们的人马上就要过来了。”
那个叫雷努的中年地心人却说：“要走的是你们，你们所有人都得退出这个山谷，否则你们就走不掉了。我们还有同伴，地表人如果进入这个山谷，我们必须要驱离。”
古丽塔也催促道：“你们快走吧，要是被哨塔知道了，你们就走不了啦。”
“你们没搞清楚局面吧，是我在放你们走好不好！”章程提醒道。
那个叫莫艮的男地心人突然恨恨地说：“不清楚的人是你，哨塔已经知道了，你们走不掉了。”
雷努和古丽塔吃惊地看向莫艮。
古丽塔缓缓地说：“莫艮，你又失去了我的一分尊敬！”
章程白了莫艮一眼，抬头看向远处的雾团。
雾团翻滚着，慢慢笼罩整个峡谷，看起来一点都不自然。章程拿起那只怪枪，找到了一个象似扳机的按键，慢慢把枪指向那个雾团。
“请停止！”古丽塔大声对章程喊道。“不要开枪，你会死的。”
章程闭上了眼睛，脑海中那云团里的物体越来越清晰。
“古丽塔，你又违反了‘边界法则’！”莫艮叫了起来。
一束金黄的光芒象破云的金剑一样射在章程和苏梅身上，天空为之一暗。
章程急忙按动扳机，却发现手指已经动弹不了，一阵物质凝固的声音“兹兹！”传来，周围的空气瞬间变成冰块，不要说动一下，就是眼皮想眨一下都做不到。一股无穷大的阻力从冰中传来，章程只能一动不动睁着眼睛看着，使出全身力气都动不了分毫。
迷雾蒸腾，从雾中缓缓驶出一个巨大的飞碟，浑身银白色，一圈一圈闪着光，中间是椭圆型，四周围着草帽一样的薄边，发出嗡嗡地声音。
章程心如死灰，一时大悔。冰块中固定的姿势看起来一动不动，其实章程已经奋力挣扎N次了。
该走的确实是自己，这种控制人的方法让人完全使不上劲。这下完了，把苏梅也害了。地心人的科技远远超出想象，原先章程还以为自己有快过子弹的速度，在任何物理攻击面前至少可以逃跑，想不到却被冰固定住了，有这种“冰固”之法，就是悟空在此，也只能束手就擒。
一道蓝光射来，正击中章程和苏梅。章程只觉得脑中嗡声大作，天旋地转，脑中一黑，昏了过去。
没过多久，心底一个激灵，又悠悠醒转。
纹丝不动，章程开动天眼，周围情况皆入眼底。
发现自己和苏梅所躺之处是飞碟下部一个狭小的空间，旁边还有几个空间，分隔空间的是种塑料一样透明的材料。飞碟上部是驾驶仓，四个地心人正坐在靠背又高又薄的白色椅子上。除了已经见过的三人，还有一个中年女性地心人，正在驾驶飞碟。
外面一片漆黑，飞碟正在高速飞行，有光穿梭，快得章程天眼的速度都跟不上，只能看见点光成线一闪而过。
听得那女外星人说了句什么，章程只觉得突然失重，飘了起来，几秒后又缓缓落到柔软的地面。这时脑中瞬间光亮，象是太阳初升。
眼前一阔，飞碟进入到一个红黄的世界中。
有太阳，有云，有森林，还有大海和各种古怪的建筑，都笼罩在一片黄光之中。
那片建筑越来越近，大大小小，高高矮矮反射着红彤彤的光芒。
在一栋顶部球状带尖的高大塔状建筑旁边，飞碟恰好落进一个圆凹的空间里，严丝无缝地嵌进去，整体和其它建筑融为一体，象一个小小的屋顶。
飞碟下部有一个通道，里面已经有几个地心人，穿着和飞碟里的一样，只是没戴头罩，都留着金色的长发。男地心人是在脑后扎了一个马尾，女地心人则随意地披着。有一点章程很吃惊，这些地心人随便哪一个放到地表去都是媲美超模的存在。
雷努和莫艮进来把章程和苏梅象小鸡一样拎了出来，放到一个大大的推椅上捆好。
几个外心人说着话，把章程、苏梅沿着走廊推到一个房子中间。空间地面开始下沉，象电梯一样，只是四周没有墙壁。章程计算着，一共下了十几层，很快到了地下的一个空间才停住，四个地心人又把章程、苏梅推进一间房子里。
这时，一个中年男地心人拿出一只象老式剃须刀样的东西来，对准了章程头部。
不好！章程心中大惊。

第27章 地心文明（二）


章程一慌，刚欲躲闪，却发现手脚完全不听使唤。
一道蓝光闪过，大脑传来一阵清凉、舒适的感觉，章程忍不住哼了一声，感觉身体回来了。慢慢睁开眼睛，假装醒来，但愿来这只是个清醒手段！
那四个地心人惊奇地看着他，相互说着什么。
男地心人又同样用光照了苏梅，苏梅好一会才呻吟一声，忽地从推椅上坐起来，有些惊恐地看着四周。
章程苦笑，这才是苏醒的正确打开方式么？只好硬着头皮坐了起来。
一个女地心人对着两人莞尔一笑，开口用汉语说道：“欢迎来到天国，请不要妄动。”说完用手一指旁边一个手持怪枪的男地心人，又一指几米高屋顶上一个透明的半球，“现在我们要对你们生物消毒，请脱掉衣服，站到中间消毒池里。”手一指房屋中部，白净的地上有一个巨大的莲花状大碗。
章程和苏梅对视了一眼，章程试着商量，“可不可以我们一个一个单独消毒？”
女地心人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那大碗，示意快点。
章程只好慢慢脱去衣物放到地心人指定的一个透明的方箱子里，身着短裤向那大碗走去，发现自己举止轻松，莫非是引力小了？
一只大手却挡在了面前，是那个中年男地心人。他用手指了指章程的短裤，又一指放东西的那个箱子。
章程无奈地回头看了眼苏梅，苏梅正镇定地慢慢在脱衣物，章程赶忙把眼神转开，只是脑中却看到了不该看的一切，心里暗暗对苏梅说声抱歉。
当章程、苏梅脱光之后，四个地心人一点回避的意思也没有，反而上下打量着两人的身体。章程双手不好意思地护着下面，苏梅却坦然俏立着看了章程一眼，暗示他小心。章程扭捏的动作，让那女地心人嘴角一弯。
带着随时准备逃离毒气室的紧张，两人缓缓走进那莲花状的大池子。应该不会是杀人吧，这几个人感觉可都没有敌意。正想着，四下有水冒出，很快将两人淹没。然后又有大量细小气泡从水中生成，越来越剧烈地翻腾，如同水被烧开一般，但水温并不高，和平时洗澡差不多，触感还很柔。过了一会，水又变成乳白色，最后又变成蓝色。
这番洗下来，想象中的毒气没有等到，却浑身轻爽无比。
等两人洗完，两件小巧的银色连体服已经准备好了，象是婴儿衣物，质地如丝，不透明却发着荧荧辉光，弹力很大。
两人按照地心人所示，从肩部拉开到上臂，很轻松就穿在身上。这连体服居然非常贴身，该厚的地方厚，也不必担心敏感部位纤毫毕现，连鞋都不用。完了把肩部一拉就合拢，又不是拉链，看不出一丝痕迹。
只是这衣服对身材要求很高，拿到地球上去，恐怕很多人穿上都不会好看。瘦的穿上更瘦，胖的穿上更鼓，太贴身了。
等两人穿毕，那中年地心人用一个无针注射器样的东西，分别抽了两人一管血。然后又用一个读卡机似的东西在两人额头处挨了一下。
一股针刺的感觉传来，是一个东西被植入了，而且紧贴着头骨。
犹疑了一下，章程接受了，没有动。他没有把握现在逃跑能保证苏梅的安全，而直觉清楚地感到，这些地心人不但没有害人念头，反而是一片祥和。
最后，那中年地心人拿来一个银色皇冠一样的东西给两人分别戴在头上。章程只听得一股电流声，大脑里面就辟啪作响，一帧帧画面，无数的文字和语音，验钞一样输进大脑里。
巨大的压力让他不得不全力应付，头部血流加快，感觉头上热气腾腾。
还好，很快就完了。章程浑身无力，脑袋欲炸，感觉里面多了许多许多内容，正在编译归纳。
刚想发问，一念之后，除了惊讶还是惊讶，这是知识刻录么？脑内新增的东西无比震撼。
在地心人的描述中，人类历史完全被超越或是被覆盖。
人类早就生活在地球之上，达几十万年之久，但人类的来源依然是个迷。同地表一样，地心人的历史也是由混乱开始，之前则没有记忆。
部落、国家、高楼、大厦、战争、飞机、飞船、航天，一幕幕闪过。
从地表进入地心以来，几十万年间，地心人口从顶峰的一百多亿已经下降到不足一亿。好在地心科技发达，人均寿命渐渐长达三百岁，又大量应用高科技医疗技术才勉强维持人口数量没有退步。但退化依然很明显，已至于修改了专门处理和地表关系的《边界法则》，允许引进少量‘隐族’后裔和误接触地心文明的地表人。不过地表人的生物编码（就是地表所谓的基因）漏洞太多，为了使地心基因不被污染，所有融入的地表人在三代内只能和地心人繁殖后代。
但地心人的身体退化从几万年前就很明显了，所以法律规定所有的地心人每天都要花时间用于锻炼，加上先进的生物提纯科技，才有了章程见到的健美体格。
即便如此，由于身体退化带来的生殖能力退化，地心人的生育率也不断下降，估计再有一万年就会自然灭亡。法律鼓励生育，在地心没有婚姻制度，只有生育伙伴，而且几乎都靠人工才能受孕。没有家庭，新生儿都由社会统一抚养。但地心男性的性染色体不断衰变缺失，受孕困难，很多男地心人的精子水平都达不到人工受孕的要求。
而女地心人不但排卵期短，也莫名其妙地很难受孕成功。女地心人一但进入排卵期，就需要完成社会规定的受孕指标，受孕有奖，否则就要受罚。
人种的退化使地表人津津乐道的欲望在这里低到没有，不象地球人还“性致勃勃”。为此，地心人也早在数万年前就重整了科技，禁止核能和某些电磁能开发，尽量减少对人体的影响，但收效甚微。
地心人身体的衰退如日暮西山，呈不可逆转之势。
人类怎么就衰退了？章程看得心情直低。
输入的内容还有很多，政治上相当于地球人所追求的共产主义。很多工作由高智能机器完成，社会提供了一切所需。由一个“长老会”投票对地心社会事项做最后决定。
自然产出丰富，物质极大丰富，没有生存问题。小半时间工作，多半时间休息和运动。大家都没有什么欲望，犯罪率几乎为零。最大的犯罪是危害地心安全，地心人最关心安全和延续，这点和地表人关心的利益不同。
这样说来，这地心还是不错啊！起码人活得更长，除了生死，还有何大事？
章程发现，自己同时被学会了地心语言和文字。在地心语言中很多没有的词汇就用地球各种语言的译音来代替，“利益”就是用的汉字。地心语言很简洁，用了不少汉语译音。
除此外，章程想要知道的激光、核能、电磁能、声波、冰固、宇航动力等所有高科技的东西一概没有，这恐怕是从安全考虑，不让他知道。
地心的环境和地表相比，相当于天堂。所以地心人也自称为天国。地核就象一个稍小的太阳，不断为地心世界提供能量，一天二十四小时不落。恒温，但温度不高，只有地表十度左右的水平，终年都没有什么变化。
动植物更是丰富多彩，不同地质年代的地表动物都有收集。章程最感兴趣不是地球人称的恐龙，而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龙和凤！尤其是龙，在地心是一种运动工具，非常普遍。
剩下的内容包罗万象，丰富万千。章程脑子很疼，只好留待有空慢慢去消化。
转眼一看苏梅，正脸色发白汗如雨下，整个人摇摇欲坠，看来大脑比他虚弱多了，要不是那女地心人扶着，怕是已经倒了。
两人又被带到另一个更大的白色房间中，由一男一女两个地心人陪同。纯白的房间，空空如野，只有一个简洁的半环状桌子，上面坐着一男两女三个地心人，中间两把圆弧形椅子好象是为他们准备。
待两人坐定，中间为首看起来象人类四十几岁的女地心人微笑着开口了，用章程刚刚强制学会的地心语言温柔说道：
“欢迎加入地心天国！”

第28章 地心文明（三）


章程看了一遍貌似高高在上的五个地心人，咧着嘴笑了，“我们只是被俘虏了，好不好，可没说要成为你们天国的一员。”
“这不要紧，刚归化的人一般都会这么想，但最后都会爱上天国。天国里有你需要的一切，除了悲伤和恐惧！”中年女地心人毫不介意地说。
“是吗？天国里有香烟吗？”
女地心人和旁边一个男地心人相视一笑，男地心人掏出一个烟盒式的东西扔给章程。
章程接住一看，这东西有平常两个烟盒大小，是纸质的，表面凹凸印着一幅古怪却好看的图案，象是一个思考中的人像。打开一看，果然是香烟，章程拿出一只，同雪茄差不多粗细，一半是滤嘴，一半是烟，一盒只有六支。
那个女地心人开心地说：“香烟，其实也是地心教给你们的娱乐品。”
章程一惊，眼球转了两转，当没有听见。按那地心人的示意，将烟头在烟盒旁一擦，点燃抽起来。味道有股异香，和平常抽的迥然不同，但确实是香烟无疑。
“虽然有烟，可惜你们这里没有爱情，还不能……”说了一半，章程猛觉得不妥，慌忙瞥了苏梅一眼，发现这妮子嘴角滑过一丝笑意，给他翻了个白眼。
女地心人会心一笑，“我们有爱情啊，比你们地表人要深沉、博大得多的爱情，而且我们人人都彼此相爱，我们有我们满足的方式，每时每刻都是快乐的。”
也许是自己还没有具体的体验，章程不想和她浪费时间，直接道：“虽然你们有非常高级的快乐和幸福，但我们还是想回到庸俗、落后的地表去。可不可以商量一下，我可以做一个双方联系的友好使者为你们服务，你看如何？”
女地心人欢乐地摇了摇头，“我们无权放你们离开，这是《边界法则》的规定，除非修改《边界法则》。你们没有机会修改它了，你们的孩子以后可以竞选长老去做这件事。”
“你不怕我们逃走吗？”章程很不甘。
中年女地心人做了个遗憾地表情，“放心吧，我保证你会喜欢上天国。在此之前，如果你们想逃走，安装在你们额头的约束器会第一时间让你们失去知觉，那样会对你们身体造成伤害，我们不希望出现这样的场景。而且，靠个人离开天国太不现实，甚至可能危及生命。”
章程无奈，情况和想象的一样，当那个“约束器”打在脑门上时，就知道地心人有把握收拾他们，现在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那你们准备怎么处理我们？红烧还是清炖？”章程继续开着玩笑。
女地心人慈祥地笑了，在她看来这个小个子地表人其实很有趣，“现在你们已经是我们的同类，你们享有和我们一样的正常权利，我们会有两名义工帮助你们融入天国社会，只要遵守天国法律，你们完全自由。你们也有自己的住处，你们的私人物品已经消毒后放到了你们房间。”
这么宽大么？章程和苏梅有些惊喜，这样的话，不仅可以充分了解这里，而且找到逃出去的方法可能性就大增。这点章程还是有信心，他的底牌地心人并不完全清楚。在章程的感觉中，这次遇到的地心人都可以说是老好人，没有防备之心，也没有攻击性。
不过现实显然没这么轻松。
从这个类似移民处的地方出来，章程就看到了两个“志愿者”。
类似宫殿一样的房子外面是一个很大的平台，一架悬空的小型飞碟前站着两个地心人。一男一女，女的是没戴头套金发飘飘的熟人古丽塔，另一个则是个头扎马尾的大帅哥。
两人一看，眼都直了，地心人不要太美了吧。
在这两个类似神仙的帅哥美女面前，不自惭形秽是不可能的。
章程努力挺直了身子，苏梅也本能地挺胸收腹。
大帅哥很温柔地躬下身来，伸出手自我介绍，他叫苏克。同两人握完手后却牵着苏梅没放手，象怪叔叔牵着小妹妹。章程不禁恶寒，一股子酸味直冲鼻子。
古丽塔摇曳多姿地走来，弯下身来抱住苏梅说：“这是我们天国的礼节。”用的是地心语言，显然两人都知道发生的一切。
转身又亲热地抱住了章程。
这个小型飞碟可能只是很普通的交通工具，只能挨着坐几个人。
古丽塔和苏克坐在前面驾驶位。
说到去处，章程第一时间就想到了龙，脑里的资料说地心龙很多，是种训化的动物，就象地表上的马。
桔红色地天空中，许多大大小小的飞碟在空中穿梭，地面的房子都不高，有圆形、方形、八角形。有的透明，有的亮白，有的是银色，但屋顶都是蘑菇状的半球形，古丽塔说这是因为地心每天会定时下两场雨，一早一晚，称为“雨时”，也是他们进餐的时间。
飞蝶在一个白色体育场大小的屋子前停下，苏克关掉发动机。带着两人走进一扇几米高大的门，从外表看不出来，里面穹顶是透明的，空间极其高大。两旁有一个个巨大的气泡状透明球，球里赫然是一条条各种颜色的“龙”。
这就是传说中的龙！
章程和苏梅惊喜地靠近一个透明大球，里面盘着一条青灰色的大龙，龙首低垂，仿佛睡着一般。龙看起来很老，脸上布满了皱纹，头上长着两条长长的直角，形状就象章程家乡的黄牛一样，但要细长很多。两条肉须从鼻孔下面垂到嘴边，青色的鳞甲已经失去了光泽，边缘发白。背上赫然收着一对肉翅。
这龙跟传说中的形象好象，只是直角没有鹿角好看，背生双翅又象是西方龙的形象。
章程和苏梅对视了一眼，彼此眼里满满都是惊讶，世界上真的有龙啊！
章程的手缓缓从透明柔软的圆球表面拂过，巨大的圆球怕有十米高吧。突然，章程本能地收回了手，那条青龙蓦的睁开双眼，这是一对人的眼睛么？温柔，圆润，淡定。章程感觉到龙在思考，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和苏梅。
“哟，哟，哟”几声吆喝传来，回头一看，一黑一白两条大龙从身旁一滑而过。龙尾一摆，在远方划出一条弧线，翅膀一扑扇，又向穹顶飞去。苏克和古丽塔一人一骑坐着龙背上，长发飞舞，煞是动人。
这时，高广的穹顶慢慢张开一个大洞，两人两龙在空中几个起伏，钻出那洞口，直接没入桔黄色天空，几下没了踪影。
章程和苏梅呆立一旁。
“这是老吉，他已经老得不能飞了。”背后传来一个暖暖的地心人声音。
双人转身看去，是一个比苏克稍矮，却异常英俊的青年男地心人正温柔地看着他们。
章程顿时感觉苏梅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也难怪，这哥们长得跟《魔戒》里的精灵王子一模一样，除了连体衣显得不够飘逸。金发垂肩，双目含水，脸上白晰光滑，整个人仙气十足。就是章程看见都心动，想不到人间竟然有如此绝色！
在地心，劣势太明显了啊，随便找一个男的都比自己帅十倍。看来得赶快逃出去！看苏梅那脸红红的样子，都恨不能扑上去了。
唉，章程心里暗暗叹气。
“我叫瑞铭！”精灵王子走过来，轻轻蹲下，把苏梅揽入怀中。
果然，果然，苏梅这妮子象章鱼一样反抱住了瑞铭。
好在瑞铭一抱即收，又过来抱了一下章程，这还差不多。
一松开，章程又不爽了。苏梅的小手正被瑞铭握着没放，那丫头还一脸没羞地看着瑞铭秀美的脸庞出神。
章程顿时醋气冲天。

第29章 乘龙飞天


瑞铭是这里的管理员，据他介绍，这个龙圈是个小型饲训场，因为建在市区，所以不大。中等的叫龙场，建在森林边，大的叫龙岛，建在森林上空。
地心养的龙，大多用于骑行，每年都有大大小小的骑龙比赛。也有用于劳役，在森林里打猎所用。这饲训场的龙主要是训练青少年所用，喜欢的话可以认养。
“认养？认养之后这龙就是我的了么？”章程惊喜地问。
“可以这么说，认养之后，你就随时可以骑行，别人就不能骑了。认养的龙主要是用于比赛，要取得好名次，长期骑乘很重要。”瑞铭答道。
“那我可以认养么？”
“当然可以！不过认养龙一年花费很大，普通的龙至少需要5000点贡献。”瑞铭微微一笑。
还要有贡献？不是按需分配吗？
这时苏克和古丽塔驾着龙从天空飞回落下，笑语吟吟走过来拉起了章程和苏梅的手，要他们也去试试。
两人大喜，紧张又刺激地跟着两人到了龙前。
也许是这里引力低的缘故，龙的一举一动都有举重若轻的意思，两条长须不是缀在嘴下，而是在轻轻舞动。龙眼有保龄球大小，瞳孔一张一缩，透着好奇。
苏克先把苏梅举到黑龙上去，用一个类似安全带的东西系好，然后自己一跃而上。系好安全带，一拍龙脖子，那条黑龙身子一躬，“唰”的张开两翼一扑，一股大风吹来，再四肢一腾，伴着苏梅的尖叫，十几米长的庞大身躯跃到空中。
在空中盘飞两圈，一个飞跃冲出穹顶，不见了踪影。
章程心急难耐，再不矫情，上前抱起古丽塔，用力一跃，带着古丽塔就跃到那白龙身上，惹得古丽塔惊呼一声。章程得意洋洋对古丽塔说道：“快！怎么绑？”、
古丽塔嫣然一笑，在章程脸上摸了一把，“你真粗鲁！”然后把章程换到身前。
两人系好安全带后，白龙尾巴一摆，腾到空中，几个起伏，一跃而上直出穹顶而去。
白龙越飞越高，章程的心忽上忽下。
到了高处，伴着一声悠长的龙吟，人与龙从高处急坠而下，章程忍不住高声大叫，这感觉太TM爽了，比过山车爽十倍不止！
只见云烟过处，地面龙圈小如扣碗，远处湖泊如玉镜铺呈，众多飞碟似蜂碟忙碌，真有“齐州九点烟”之感！白龙又昂首向天空中“太阳”飞去，一时曛风扑面，入云穿雾，章程爽得再次大叫。
当“太阳”在眼前大如球场时，白龙开始慢慢盘旋。
章程开眼一看，这太阳样的地核也有火苗飘舞，只是热度小了许多，颜色更红。回头一看古丽塔，白晰的脸已镀成铜色，美丽的双目顾盼生辉，金发飘飘，如同神仙一般。
不由得内心大动，能和这等仙女般的人物在此共渡一生也很好啊！
回头远望，地心人间正是光影灿烂时。天空如弓，飘雨如雪，彩虹如桥，跨接碧湖。远处又有绿林蔓延，青黛含烟。这就是地心的雨时么？
所谓天堂，无非如此吧！
“一湖蓝虽远，千里碧无根。”章程随口吟出一句来。
“你说什么？”古丽塔俯首问道。
“诗，是诗！”章程喊。
“好短……”
“是古诗！你不懂……”
“你教我，我就会懂！我们也有古诗……”
“好……”
慢慢地，章程感觉古丽塔越抱越紧。
白龙降落到一个宽畅的广场上，有很多人在这里游玩。看见白龙，很多小地心人高兴地跑过来逗龙玩。其它地心人看见章程，先诧异了一下，章程短短的黑发太醒目了，然后礼貌地和章程打招呼，不少人亲切地俯身来和章程拥抱。
大多数地心人都有两米多高，年青的地心人也有矮的，儿童地心人则和人类差不多。
很多儿童抱着一个滑板一样的玩具，可以骑在上面慢慢飞行，不管地面如何高低，滑板都在只离地不到一米高处飞行，好象人类的不倒翁。又有一些可大可小的透明球，小孩在里面进出自如地滚来滚去。
地心人都穿着大同小异的连体服，白、银色居多，色彩不够丰富。但每个人仿佛都不知道什么叫忧愁似的，脸上总是洋溢着笑容。
一个小女孩跑过来，递给章程一个黄色长方体的盒子，欢笑一声，金发一甩又跑开了。章程不知道是什么，正捧在手里发楞，小孩又张大嘴做了一个用牙咬的动作。
这是分给我的“棒棒糖”？
犹豫间，只感到旁边吐出一股粗气，一条红色的舌头将手中方盒一卷而去。章程一看，那条白龙大口大口地吃得正欢。
“白米，你又淘气了！”古丽塔轻盈地走了过来，拍了一下白龙的头。
白龙吃完，昂首一吟，看上去很满意。用头在古丽塔身上蹭，古丽塔摸了摸白龙的头，又给了白龙一个更大的盒子，白龙欢鸣一声，衔着那盒子跑一边吃去了。
“给，这是晚餐！”古丽塔纤腰微步走到章程跟前，递给章程一个和刚才差不多的盒子。然后自己也拿出一个同样的盒子，在嘴边比了一下，小嘴一张，轻巧地吃了起来。
这姿态好优美！想起乔绫吃串时不顾形象吸气的模样，这差距也太大了吧。要是严鹏那小子此时此刻在这里，放眼全是远超乔绫的大大小小的美女，那小子估计会幸福地晕过去吧。
一边吃着手里的食盒，章程一边乱想。
这味道就一般了，还比不上背包里的方便面呢，不算甜也不算咸，只能说可口。外面是类似面粉的东西做的，可以吃。里面都打成糊状，什么味都有，肉，蔬菜，水果都有。看来和地球上的营养食品差不多，只求营养，不求味道！
广场是地心人玩耍和进食的地方。很多人过来排队领到食盒后又走了。类似这种广场在地心都处都是，方便人们取食。
小雨象雪花一样飘飘洒洒，苏梅他们飞哪去了呢？
看出章程的疑惑，古丽塔安慰道：“苏克和苏梅在几十公里外进食呢，不用担心，待会送你去你的住处就能看到她了。”
“我和她住在一起吗？”
“嗯，你们都有自己的房间，在社会公寓那边，不过不大。”古丽塔吃完拍了拍章程的肩膀。
不知怎么，章程有种失落感。
吃完东西，广场上的人少了许多。
“我们现在干嘛？”章程问道。
“去我那洗漱，然后送你回家。你那里的条件不好。”古丽塔开心地说，然后打发“白米”自己飞回去，那白龙身体一躬弹到空中，在章程目送下扑翅远去。
广场旁有很多类似出租的小飞碟，但是圆环翼要窄小许多。古丽塔用手一挥就打开一架，章程注意到她手上戴着个银白色的手镯。
古丽塔一边驾驶一边对章程解释说，这是每个人都有的“手信”，不仅可以用来联系，还能凭此取用社会上的各种资源，不过只限于基本的生活资料。如需要高级的物品，则需要用里面的贡献值去交换，比如养龙、宽大的住房、更好的香烟和酒、保健疗养、高速飞碟、预定梦境等等。
现在章程的贡献值为零，还需要先去为社会贡献才会有。如去森林和海洋狩猎，做各种工作等。
古丽塔作章程的义工每天可以挣50贡献值，古丽塔凭借和章程认识的优先条件才争取到。
“我有那么重要么？”章程有些不解。
“在天国，每个人都很重要。”古丽塔回头认真地看着章程。
到了古丽塔住的地方，是一个圆圆的大房子。四面是整块透明玻璃一样的弧形落地窗，没有窗口，但屋里空气很好。空间又高，上面有白色石头拼出的云纹。中间一张大床，背后墙面是种乌亮的实木做的，发出淡淡香味，和古丽塔身上的香味很象，应该是一种香木。地面则是一种柔软的毛毯，看不出是什么毛。有一个大阳台，几把大大的木椅和茶几。
章程感觉脑袋有点不够用。
“来洗澡吧！”古丽塔大方地把章程带到旁边一间很大的洗澡间。白色的石砖铺地，踩上去很温润。中间一个灰白色大木盆，象个小型游泳池，估计装几个地表人都可以。
“没有……就一个木盆啊？”章程叫道。
“是啊，我们一起洗，你不习惯吗？在我们这里邀请朋友一起洗澡是很高的礼节。”古丽塔一边说一边脱掉了身上的连体服。
“没有，只是……”话没法说了，这习俗差距这么大，如何得了。

第30章 身陷天堂


洗完澡后，古丽塔又带章程到一间专门清洁、干爽的小空间里。看着古丽塔忙前忙后，章程突然有点悲哀，心中长长叹息了一口气。
洁身间不仅仅是干燥的地方，也是厕所。在古丽塔的介绍下，章程体验了一回天国厕所。一前一后两个管子自动吸附上前后两个出口，然后一股震荡波在腹部有轨律地按摩，章程感觉自己头一次排了这么多的内容，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离开古丽塔的住处，两人乘飞碟到了一栋圆锥型的庞大楼房。每层楼都有一个公用的平台，上面都停着小型飞碟。
在十几楼高的一个平台上停稳，古丽塔带着章程打开一间编号为152247的房间。这个房间可比古丽塔的房间小多了，只有二十几平，一张大床就占了一半面积。
章程看见自己的背包在床上，快步过去拿起来查看，还好，第一眼就看见那个金碟，上面贴了层膜，印着一行地心文字：“能量收集古董，请远离能源工厂！”
能量收集器，这就是金碟的真名么？
章程取出来挂在颈上。其它的东西都在，刀、镖、两本书、药瓶甚至方便面和食品，只是他缴获的两件地心武器被没收了。
“这里都是给刚成年的年青人住的，不需要贡献值。只是条件艰苦了一些，只有公用洗澡间，但有一个小型的洁身间。以后你可以用贡献值去换更好的房间。”古丽塔稍带遗憾地表示。
又拿起床上一个银环，“这是你的手信，戴上它才可以免费使用所有公共资源，但要爱惜，不要浪费，不然会被处罚的，严重的话还会被监禁。”
等古丽塔走后，章程按照她所示，很快找到了苏梅住的152238房间。
房间都是一间挨着一间，有的房间里有人，看见章程还友好地打招呼。
几十米外，苏梅的房间。
透过偌大的透明落地窗，章程看见苏梅正坐在床上拿着手信发呆。
一阵轻敲，苏梅手一挥，落地窗打开一道大门，章程进去后又自动无痕合拢。
一时无言，只好坐在床前的椅子上看着苏梅。
苏梅本来脸有一点红，发现章程直直地看着她，脸更红了。恼羞道：“章师弟，你没话给我说么？”
章师弟？章程听得心底发冷。不痛快地冒出一句，“你和苏克干嘛去了？”
苏梅一听，生气地戴上手信，杏眼一睁，冷声道：“我和苏克做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这个……章程一时语塞，是啊，苏梅又不是自己老婆，真要做了什么，自己管得着吗。
“师姐都三十二岁了，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章师弟还是管好自己吧！你和古丽塔又干什么去了？”苏梅显得很不快。
“我，我们去洗了个澡，没干什么……”章程没见过苏梅发火，有点心虚。
“哦，明白了，你和地心美女玩够了，就来管起我这个丑八怪了吧！”
章程支唔着不知怎么回答，这妮子看来怒气不小。
今天天气不错哈，那龙骑起来可真爽，章程随口说着准备扯呼，苏梅却一口把他叫住了。
“师姐不是不自爱的人，我只和苏克一起泡了个澡，没别的，这里都这样洗澡，你不要想歪了。”
苏梅说完，又丧气补充道：“想不到我的模样对男人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谁说没有……”章程小声说道。双眼一闭，视线里把苏梅看了个通透。
心中大喜，天眼还有这功能？一想不妥，赶紧把视线收回。
不对啊，地心人的连体服我怎么看不透？难道给我们的连体服功能普通？很显然，这个可能性很大。
“你去死！”苏梅一见章程表情猥琐，拿过背包里一个罐筒就朝章程砸去。
一眨眼，章程却笑嘻嘻地从椅子后面站了起来，手里拿着那个罐筒，“师姐，没砸到！”
苏梅更加气恼，从背包里拿出什么砸什么，罐筒、方便面、绳扣、冰月轮、手机、钱包…..章程象八臂猿猴一般左接右拿，一个不漏全拿住放在椅子上。最后章程左手拿个电筒，右手接个镜子，嘴里咬个口红，嘻皮笑脸地做着怪相。
苏梅松口一笑，飞快又抢过去装好。
装着装着，突然低低抽泣起来。
这妮子，哎，我的姑奶奶啊，你哭什么呢？章程这下无招了，手脚无措不知该怎么办。
苏梅哭了几声，看章程没反应，只好对章程吼了一句，“你过来抱我一下啊！”
章程顿悟，赶紧上去扶住苏梅双肩，苏梅马上梨花带雨地倒在章程怀里哭了个痛快。
原来和章程有心逃跑不同，苏梅却是自觉无望回地球，害怕要在这里生活一辈子。这里看上去很好，但遍地帅哥却对女人不感兴趣，千篇一律的衣着和食物，让苏梅第一天就心生绝望。
章程无言，现在的处境还谈不到逃走的时候。出口、方法、怎么躲避地心人的追捕、还有安在额上的约束器，都是没解决的难题，一切只有等待时机成熟再说，也许真要在这困一辈子。
一想到要和苏梅在一起，章程还是很乐意的，但又想起老家的母亲和朋友，情绪也低落了。
“我们做好在这生活一辈子的打算吧，还好有你在一起。”章程叹了口气。这里至少不用帮那外星女人去做她都不敢做的事情，幸许小命无忧。
“你想得美，谁想给你生活一辈子了！”苏梅娇嗔一声，却把章程抱得更紧了。
章程心头一甜，贪婪地把头埋到苏梅头上闻起诱人的发香来。
天本无夜，人却有眠。
第二天，章程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和苏梅正相拥倒在床上。悄悄爬起来，把薄如蚕丝的被子给苏梅盖好。
上了趟洁身间出来，一看外面，天空依然桔黄。对了下手信和手表的时间，地表时间比地心时间要快近六个小时，此时地心时间才凌晨二点过。
把手机关好，这里可没有插座，得省着点用。
地心的地平线略成内弧形，章程坐在地上盘腿不动，却把那脑中地心资料翻看一遍。
地心有二十几个通道连接地表，都位于地表的薄弱环节，出口有海沟、深谷、南北极。火山最多，还要通过地球的岩浆层，不使用地心飞蝶是绝无可能。不但要使用高等级的飞碟，还需要得到“哨塔”安全机构的同意，再加上额头的约束器，这要逃离地心几乎等于登天。
章程思来，内心一片绝望，前途全然黑暗，看不到一丝光明的迹象。
怎么办？难道要在这了此残生？不，章程不准备认命，总会有办法的，自己不能慌，否则苏梅会崩溃的。
片刻，觉得口渴，找到一个地心热水壶，是透明的球状，不知是什么材料做的，底部是平的，把手上有个触摸键，一摁就开始煮水。这里的电力是无线供应，不知其原理。
用热水壶煮了两包方便面，苏梅也醒了。一闻到那味道就象猫闻到鱼腥，兴奋得跳了起来，一把捧住章程亲了一口，“好弟弟，你太理解姐姐了，昨晚梦到在玉林撸串，口水直流。”
两人大快朵颐后，苏梅去完洁身间出来，却一脸不开心地叫章程回自己房间去。
这妮子态度变化也太快了吧，我昨晚干嘛了我？

第31章 狩猎


地心时间八点，苏克和古丽塔准时来到平台。
今天古丽塔很兴奋，容光焕发，腰间一束，背上背着个宝剑似的东西，头发也一半扎成马尾，其余垂在耳旁，显得格外飒爽动人，这古丽塔要是在地表，那世界小姐还有什么争头，根本就是她囊中之物啊！
今天两人准备带章程和苏梅去狩猎。
让章程高兴的是，苏梅今天回归正常了，主动拉起了章程的手，对苏克也冷淡了许多。
这样也好，既来之则安之，总有离开机会的。
四人先飞到一个有很多飞碟的“停机坪”换乘了一架中等大小的飞碟。地心不叫“飞碟”，意译叫“飞舟”，从小到大分别叫“飞舟”、“飞船”、“飞舰”。按用途不同又分别叫“交通舟”、“采集船”、“狩猎船”、“巡天舰”之类。飞碟也不都是圆形，也有象箭头一样的“高速舰”，象雪茄一样圆滚滚的“运输舰”。今天四人换乘的就是艘“狩猎船”。有一百多米宽，中间的驾乘舱和环翼之间有粗壮的金属连接，和章程在黑竹沟看见的一样，只是下部多了很多捆吊猎物的设备。动力是电磁，不是地表的电动机，螺旋桨之类，看来只有慢慢了解。
使用飞船是要支付贡献值的，苏克的主业就是名维修师，他很熟练地找了一架飞船，刷环登机。
飞船底部凭空降下一个无边电梯，直接把人载到最上面的驾驶舱。驾驶舱非常象地表的旋转餐厅，四面通透，视野很开。
四人坐定，苏克的手信就是钥匙，一点启动，飞船发出“嗡”的一声轻轻一震，缓缓升到几十米高。
章程、苏梅同时发出一声惊呼，却被古丽塔一手一个轻轻牵住，再淡淡微笑，惊恐化为无形。
两人惊奇地发现，脚下突然变成透明，再一看头上，原本的碟顶也变成透明，这是什么材料？四个人就象坐在一架玻璃飞碟里面，瞬间腾空而起。
苏克双手把着一个球上长着把手的“六向舵”，往前一推，飞碟稳稳向前飞驰而去，四周环境飞速后退变小。坐在这个飞碟上感觉很象是在骑龙，四围皆空，只是很平稳。
飞过城市，飞过绿地，又飞过一片面积很大湛蓝的湖水，远处是一条又一条起伏的高山。山上林木茂密，鸟类惊飞。这是离地心首府所在最近的一个森林。章程估算了下时间和距离，半个小时，四千多公里，这飞碟的时速岂不是要达到每小时近万公里？这在地表完全无法想象，而这还只是民用飞碟，那军用的就更快了。地心的尺度和地表一样，古丽塔说地心人也是沿用古人的标准，这么说地表人也可能是沿用了。
“野牛！”苏梅指着下边低呼了一声。
章程一看，在一片山坡上密密麻麻都是野牛，禁不住开心地对古丽塔说道：“古丽塔，你的任务不难完成嘛，下边起码有一万头野牛，你拿你那个次声枪打一枪就够了，轻松一百头。”
古丽塔莞尔一笑，“十头野牛才能算一头大型动物，你帮我打啊！”突然又问：“次声枪？那是我们地心禁用的，你怎么知道？”
章程这才想起，次声枪是脑内资料里看到的。章程判断在菲国时那个地心人对自己用的就是次声枪，而非微波武器。那东西对付成群的动物应该很有效，自己一想起就说出口来，想不到是禁用品。
“次声枪对环境危害很大，很多年前就禁用了。我们打猎用的是“电离枪”，可以使动物瞬间死亡，不让它有时间分泌“死亡激素”，这要直接命中大脑才有效。其它的“激光枪”“光箭”“声爆弹”等都没有这个效果，打到的动物是不能作数的。只能用“电离枪”一个个地打，现在知道难度了吧。”
古丽塔说完，苏克补充道：“地心对肉类品质要求很高，如果动物在死前分泌了“死亡激素”，那这肉就不能食用了，对人体是有害的。但是“电离枪”的有效射距并不远，所以打猎还是很难的，随时得准备逃跑，以防动物被激怒后伤人。”
苏克又道：“如果看见有人使用‘次声枪’，一定要向‘哨塔’总部汇报，要躲得远远的，那武器对人体后患极大。”
章程心中一动，赶紧忽悠过去，自己被‘次声枪’击中的事暂时不透露为好。
苏克看了章程一眼，并未追问。双手向前一推，飞蝶在半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直朝向下面牛群俯冲过去，成百上千的野牛顿时受惊，拼命往前奔跑，形成一道动物的洪流。
又飞行一段，苏克将飞碟悬停在一道瀑布之前，这瀑布宽不到百米，但落差却近一公里。飘洒的水珠生成一道巨大的彩虹，水流在空气托浮下弯成一道弯勾，又加之被“太阳”镀了一层，金光灿烂，这时有山风吹来，左右飘飞，蔚然壮观。
章程和苏梅不禁轻呼一声：“哇，好美啊！”
苏克得意地又将飞蝶拉进一道峡谷之中，景物摇摆着飞快后退，一些大鸟慌乱鸣叫飞散。
眼前豁然开朗，几十公里长的平原上，无数巨大的动物缓缓而行。
“恐龙！”苏梅兴奋地叫起来。
除了恐龙，平原上还有大大小小的动物，都是章程、苏梅没有见过的新鲜物种。而且这些恐龙有些大得惊人，地心低重力富氧的环境让它们无节制地生长。
苏克拉低飞碟，让飞碟在几十米高的恐龙脖间穿行，惹来阵阵雷鸣般的吼叫。一条长颈龙脖子一甩，张着满口大牙向飞碟咬来，苏克一晃而过，两排大牙在飞碟身后合拢，发出巨大的撞击声。
飞碟又一个拉升，把那恐龙淹没在一片尘土之中。
远处一块长方形的巨大火红岩石上，已经停着一架一模一样的飞碟。
苏克开过去，缓缓停稳。
等几人从飞碟中出来，一个模样端庄的金发女郎正笑盈盈地在等他们。
“这是西琳大姐”古丽塔介绍道。
西琳大姐是古丽塔的师姐，都是天国大学人类学系的研究生。
在地心，研究生相当于助理科学家，是没有时间限制的，这和地表学历制度不同。只要水平没有成为科学家，就一直是研究生，有的人一辈子都是研究生。西琳大姐有四十多岁了，因为没完成受孕的任务，已经到森林里打了一年多的猎，完成了一半的任务，所以古丽塔第一时间就想到过来帮忙。
地心人发育比地球人慢，西琳看上去就象地球人二十多岁的模样，不算多漂亮，但气质很好，是一个窈窕淑女。苏梅很快就和西琳投了眼缘。
西琳亲切地拥抱了苏梅，感叹还是地表人好，轻松就可以怀孕，可以当妈妈，还不用来这里费劲地打猎。
打猎有那么难吗？
既然有五个人，西琳建议猎杀一条雷龙，就是刚才差点咬住章程他们的那种最大的龙，一条雷龙要当五个指标，苏克和章程跃跃欲试。
西琳也提供了一把电离枪，做为男士，章程和苏克当仁不让一人拿了一把。苏克教章程用法，和地表的步枪大同小异。板机是个套指按钮，击发时需要先摁住再摁一次才可以，瞄准镜比地球上的要长大些，如果瞄准了猎物大脑，瞄准镜会自动提醒射击。有难度的是电离枪需要在一百米内击中猎物大脑才有效，对雷龙这种大家伙，可能要五十米才保险。当然，打到动物其它部位也可以让动物受伤，但暂时就失去猎杀的资格了，受伤的动物也会分泌一种对人体不好的激素。
放眼看去，刚才那头恼怒的雷龙摇头晃脑地离这边最近，苏克提议在它要经过的树上去伏击。
两人拿着枪从巨石上跃下，朝观察好的一丛高大树林摸去。从崖基的沙砾地带一入草地，章程心头就暗暗叫苦，这还打个屁啊！
草丛在巨石上看不高，一跳下来才发现，这里的草有两米多高。苏克到好，正好露个头往前潜行，自己只能跟着他的屁股走，连天日都看不到。草原上又这么多大型动物，要是谁藏在旁边突然发难，那自己岂不是很狼狈。
好在自己有地心人不知道的底牌，章程双眼一闭，方圆两三百米的景物全都浮在眼前。
章程看见一只猪一样大的红毛兔子，正抱着一块根茎啃得津津有味。还有兔子大的一群老鼠，驼鸟一样的锦鸡，一边吃着一条蛇样的昆虫，一边警惕地望向这章程这边。一条小恐龙发现了动静，嘬口吹叫一声，扭身跑回到大部队中。
这些地心动物长得都比地表上的大啊，低重力富氧的环境看来不止地心人长得高大，就是动植物都长得很巨大。老实说，地心人迁移到的地心真是一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存在，没有温差、没有狂风暴雨、没有台风、海啸、没有陨石，真是一个生物繁衍的绝妙之地。
只是地心人怎么退化了呢？难道是活得太久了的缘故吗？
正在此时，苏克转回身来，拉起章程就跑，一边跑一边急冲冲地说：“快！快！恐虎来了！”

第32章 恐虎旺财


“恐虎？”章程脑里资料传来，不就是地心老虎么？有什么可怕！它还不知道什么叫修炼者吧。
被苏克拉着跑回巨石边，苏克一按手信，眼前弹出一个有图案的光球来。只见苏克在上面一阵操作，天空突然出现来时所乘的飞碟，舱底打开，一架无边电梯正缓缓落下。
“哎……”章程叹了口气，慢了，还是慢了，看来要开杀戒了。手中电离枪挥舞一下，觉得轻了，来不及多想，把枪一扔，转身冲出几米就是一拳。
一声巨吼，那恐虎被击了个倒滚。
章程闭着眼睛一看，那头斑斓的巨虎低伏着小汽车一样的身子在那呲牙咧嘴，却不敢上前。章程脑里收到它惊疑不定的想法。
章程得意地一笑。
脑中看见苏克站在电梯上睁大眼睛，并没有回到飞碟中去，巨石上古丽塔和西琳关切的眼神，苏梅却是一幅鄙视的嘴脸，看来对章程这种卖弄的花式打法很是不屑。
这妮子，我不就想露个脸嘛！
章程被苏梅鄙视，心头突然不爽，一睁眼，看向那恐虎的眼神顿时不善，正想过去结果了这大虫。
那大虫心有所感，一边呜鸣一边后退，一股很害怕的念头传过来。
“站住！再跑弄死你。”章程灵机一动，在心里喊了一声，试试看能不能和这大虫沟通。
果然，那恐虎毛发倒立，却不敢动了。
有效！难道是那灵泉的效果，还是那次声枪的福利？先不管这些，章程被一股巨大的幸福感包裹了，这是什么能力？意念沟通吗？
心中得意，忍不住上前一把握住那恐虎棍子一样胡须。
恐虎一声低鸣，刚想咧嘴，“啪”的嘴角就挨了章程一记巴掌，顿时收声。
“再动抽死你！”
这头恐虎脑袋有电脑桌大小，眼似蜜蜡，皮毛比地表老虎更鲜艳，正眯着眼不敢动，任章程施为。章程感觉到后面几人的惊呼，更加得意，一个飞身跃上虎背，对着苏梅方向甩了个飞吻，也不知那妮子看清楚没有。
心中对那恐虎说：“走！我们去叫那个大蟑螂出来受死。”
恐虎不甘地摇了摇头，又不敢抗命，站起两米多高的身躯来，有点瘸拐地载着章程往远处走去。
章程看那恐虎听话，高兴得放声大叫，这虎子真乖，“以后就叫你旺财吧！”一把抓住恐虎脖颈，叫了几声“旺财！旺财！”那恐虎低哼了几声，感觉并不乐意。
坐在虎背上，草在脚下过，视野开阔多了。那头雷龙扬起三十多米高的头颅，正在前方一公里处嚼着树顶的嫩叶。
一群小一点的恐龙看见恐虎靠近，一声鸣叫就奔出百米开外。
走到离那雷龙百米处，“旺财”死活不往前走了，趴在草丛中，发出阵阵低吼，似在吓唬那雷龙。雷龙低下头来，眼球一转，无所谓地看着一人一虎，慢吞吞地嚼着。
章程不乐意了，心里命令那雷龙过来，却没有收到回应。难道恐龙的脑容量太小，和我无法交流？又叫了几回，雷龙无动于衷。正想给雷龙一点颜色看看，“嘭！嘭！嘭！嘭！”一阵巨响，那雷龙却长嘶一声，大踏步冲过来了。
来得好！章程暗叫一声，掏出金碟，即然不听话，那就尝尝哥哥的宝贝！正打算把着雷龙打昏再说，身体一晃，却差点从虎背上摔下来。却是那旺财见势不妙，转身逃了。
章程使劲拍了几下虎颈，叫旺财回去，旺财没听，一股风似的直接爬上一棵巨树上躲了起来，内心有不亚于面对章程的恐惧。
哎……
章程摇着头从虎背上下来，这都不好瞄准了。
站在树枝上，那雷龙很快逼近，隔着细长的树叶喷着粗气，汽车大的脑袋摇头晃脑，仿佛眼神不好的样子。
看看距离不到十米，章程计上心来，身子一射就朝那雷龙扑去，人在空中，又一把抓住它头上两只短短的触角，身子一个飞旋，落在雷龙头上站稳，手中攥住金碟，狠狠向下砸去。
这一切不过眨眼之间，以雷龙的笨拙，才刚刚看到章程，人就不在了。
只听一道天崩地裂的嘶吼传来，雷龙扬蹄狂叫，身体立得老高，又重重砸在地上，大地为之一震，响声隆隆，尘土四起。
章程扇着灰咳着嗽站起来。那雷龙倒在地上，把草原压出一大片轮廓，胸腹几个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最后重重哀鸣一声，舌头一伸断了气。
这么快就隔屁了？你不是小强么？章程摇摇头走过去。
忽然感觉背后有巨物飞快跑远，闭眼一看，瓦靠！旺财你往哪里跑？那旺财低鸣一声算是回答，反而跑得更快了。很快消失在草丛中。这旺财是属兔子的。
眼前巨大丑陋的头颅上瞪着一颗足球大的小眼。
你就这么死了么？我只是想把你打昏而已，这下不知道别人还收不收，八成是瞎忙了。章程又去寻金碟，只见那雷龙两角之间被砸出一个菜板大的洞，金碟已经深陷其中。
敢情这两角之间是雷龙头部薄弱处，轻易就被章程砸穿，正好把脑髓搅烂。
章程伸手把金碟掏了出来，白的红的满手都是，这得找个水源洗一下。却发现金碟上血珠滚落，很快就变得干净如初，好神奇！
苏克几人正在过来，章程忙将金碟挂好，将手在龙身上擦干净。
跃上雷龙两层楼高的躯体，章程饶有兴致地走来走去，这雷龙躯体得有五十米多长吧！走到尾部，章程看见雷龙长长的尾巴下排出几个巨石般的血卵来，这原来是条母龙啊！
“它受过伤，恐怕不行。”古丽塔走过来，看着雷龙头上的洞遗憾地说。
但西琳不这么认为，她拿出一个电筒样的东西往雷龙身上一杵，看着上面变化的数字，嘴角露上了笑意，“死亡激素达标，这算第六十八到第七十二个指标！”
古丽塔高兴地捧住了胸口叫了起来，过来象母鸡抱小鸡一样把章程抱住。
看着这三个地心人抱来抱去，章程忽然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她们真的是很快乐啊！地表人现在很难得有这么单纯的快乐了。
“羡慕吧，没抱够再抱去！”苏梅满脸讥笑着看着章程，顺手把那电离枪交给他。
章程慢慢把眼光转向苏梅，失望地说：“是啊，我们地表人很久没有这么快乐过了吧。”说完，一把将苏梅抓过来紧紧抱住。
“死弟弟，放手！”
苏梅嘴上有一千个不愿意，但却没有挣扎。苏梅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十年之前，大学毕业时广州火车站的生离死别。她被那个她心爱的男人抱在怀中，男人看起来并不强壮，却有很大的力气，和章程很相似。
“你是弟弟啊！”心里喃喃地说。
章程此时也回到了几年前的成都火车站，他把一捧精心扎好的花束隔着车窗递给了一个瓜子脸的眼镜女生，他暗恋许久的一个普通女孩，终于在最后关口表达了自己的爱意。可惜，那时自卑的章程连握手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心急如焚地看着女孩随车远去，拿着花束感动地擦眼睛。如果时光能倒回，章程一定要象现在一样，紧紧地拥抱，哪怕是永别，至少也拥有过一刻。
时间是什么？时间是变化吗？那记忆为何永远不变？
也许是被两次改造过的原因，章程发现自己的记忆异常清楚，如果发明一架大脑投影机，他能把一切重放。可这，分明又是种痛苦。
“我想回家！”章程轻声说道。
“我们会的，弟弟，你很棒！”苏梅收拾了情绪，轻轻推开章程，象个大姐一样拍着章程的肩膀。
苏克走过来，抱了一下章程，“你是我见过第一个能空手击杀雷龙的人，你真利害！”
章程谦虚地推脱，“都是运气。”他也发现，今天的表现孟浪了，以后得注意收敛，不然想要回家可能很难。
不过，难题出现了，这么大的雷龙要运回去，得需要去换一艘货运飞船才行，这事只有交给苏克去办了。
桔黄的天空之下，茂草横野，在微风中有如波浪微微起伏，大大小小一群群的各种动物在安详地吃草，风吹草低见牛羊啊，古时候的草应该也是有这么高吧！
章程本来还是去看看有什么稀罕动物的，却被西琳大姐阻止了，说很快就有事发生，看好猎物要紧。
四人就坐在雷龙身上聊天。
古丽塔说跑掉的那头恐虎也算一个指标。章程却想，还是算了吧，旺财可是第一个可以和他交流的动物，有空得去寻回来，拍几张照片留个念。章程又想起苏克遥控飞碟的那一幕，就让古丽塔教他。原来手信的功能还有很多，很快就找到摄影的功能，章程三个兴高采烈地照起了相。
“你们上来吧，有情况了！”西琳大姐在雷龙身上喊道，还同时招来了飞碟。
章程三人跃上雷龙朝四周看去，刚才众多的食草动物已跑得很远，一条条茅草摇动形成的线条象被雷龙尸体吸引一样，正向他们伸展靠近。
草里有东西。

第33章 翠花的礼物


“是狼吗？”章程问西琳。
“不是狼，行动太整齐了，可能是吞牾。”西琳答道，神色有些担忧。
吞牾？这名字好怪，应该是地表没有的物种，用的译音。
章程闭上眼睛，把视野打开，原来是一些比狗大一点的动物，尖嘴长尾，浑身长着斑驳的杂毛，样子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非洲二哥都比它好看。不过吞牾头上有一个独角，刚才在草丛里行动很快，应该是这个东西起的作用。
这群动物行动蛮迅速的，很快接近了雷龙。
发现章程四人守在此，它们也不动了，只蹲在那观察。
章程脑里收存的信息里记载，吞牾是种狡猾的群居动物，以食腐为生，但也攻击一切弱小病残的动物，在地心草原上扮演清道夫的角色。特别聪明，就是以凶残闻名的苍狼群都害怕。所有落单的动物都不敢直接面对它们，顶极肉食动物恐虎和霸龙见了它们也会躲得远远的。它们有三大本领：战术、掏缸、逃跑。时速最快达一百公里，在地心所有陆地动物中排名第三，仅此于恐豹和速龙。只是因为个体较小的缘故才群居而生，而且吞牾的皮肤非常有韧性，除了翼龙和恐鸟的尖喙外几乎不惧怕任何动物的撕咬。
章程一看来了兴趣，一不小心就遇到战斗力爆表的选手，咱们会会！刚才猎杀雷龙的惊喜劲还没消除，章程早把苏梅叮嘱的低调给忘了。
给三女打了个招呼，章程跃下雷龙，站在离吞牾二、三十米远处，放开天眼。
一共有二十只吞牾，前面十二只，偷偷绕到后面六只，还有两只个头不小的吞牾居然躲在雷龙尾巴附近的草丛里。
这是什么意思？这两只是想从龙尾上去攻击苏梅三女吗？胃口不小啊，那就纳命来吧。
身随意动。
三女眼中的章程仿佛隐形一般，“唰”的不见，只见远处雷龙尾巴附近的草丛里尖叫着跃起两只吞牾，一条动作稍慢，后腿突然象被冰封一样定格在空中，然后瞬间被拉回草丛。
三女一看，一个银色的身影正一把去掐住吞牾的脖子，不是章程还有谁。
章程速度如此之快，别说西琳大吃一惊，就是见过章程身手的古丽塔和苏梅也吃惊不小。苏梅暗道：“这小子速度又快了啊，以前还可以看到个影子，现在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这其实不怪章程，在地心低重力和富氧的环境里，章程比地表更快更强是必然的。苏梅是没有动过手，不然她会发现自己也提高了一大截。
章程抓起那只吞牾正准备结果了事，脑里突然传来哀求的声音，这东西能和我交流？放眼一看，另一只稍大的吞牾并没有逃走，而是蹲坐在草丛中，两只前爪不停地做着揖。
这小东西。
你能听懂我说话？章程在脑里问道，那吞牾拼命点头，又哀求章程放了它的同伴。有意思！地上这只明显是这群吞牾的头，但却是只母吞牾，手上还在挣扎的却是只公吞牾。
这是你的孩子？章程在脑中一问，那母吞牾连忙点头。章程犹豫不决，放你孩子不是不可以，只是……
那母吞牾又向前双腿跪下，脑里传出臣服的意思。最终，章程决定不向这么聪明的动物下手。手一松，手上的吞牾落在地上，嘤嘤嘤地缩在母亲旁边不敢动。
那母吞牾又作了个揖，站起来仰首长啸一声，又嘎嘎嘎地发出难听的声音。
四周草丛窜动，那些吞牾纷纷来到母吞牾身边。母吞牾又长啸一声，这些吞牾转身隐入草中远去。
母吞牾又过来在章程身边叽叽了几声，你有宝物给我？章程一喜，好啊，别是什么死耗子吧。母吞牾转身往前走，又摇摇头角示意章程跟上。章程开心极了，对雷龙上的三女叫了声：“我去去就来。”随着母吞牾就隐入草丛。
一人一兽在草中穿行，很快章程就给母吞牾想到了一个很合适的名字——翠花。
翠花身上有很重的体味，一路行去，居然让那些很大的恐龙都退避三舍。穿过草原，章程被带到森林中。地心森林里的树又大又高，但树叶并不大，所以森林里光线并不暗。地上长着很多奇花异草，非常漂亮。没有冬天的世界，花朵可以谢了又开，往往是一种花就长一大片。
沿着野兽踩出的土路，章程和翠花越跑越快。又翻过了两座山，到了一个荆棘遮掩的山洞前。
山洞周围有几只小狗一样的动物在玩耍，闻到是翠花回来，活蹦乱跳地从藏身的地方跑出来亲热，一点也不害怕章程。看来翠花一家在森林里生活很滋润，很有安全感。
翠花带着章程进洞，洞里的味道差点把章程熏了出来，只好闭着气进去，看看到底是什么宝贝。现在的章程更加胆大，只要不是外星人和地心人，没有什么动物能让他感到害怕的。
洞里面很高大，黑漆漆的，走出两百米，翠花象岩羊一样贴着洞壁就上去，章程跟着翠花一圈一圈往洞顶绕去，快到洞顶，章程看见了那“宝物”。
洞顶是由一团团黑黝黝岩浆凝固而成，层层叠叠象奶油一般，中间有一簇簇晶莹的花朵。形状象水晶，但散发出一束束流动的蓝光。
这是……
可以肯定，洞里没有一丝外来光，刚才章程靠的是自己的天眼在视物。这说明这荧光是晶石自带的，莫非和灵泉里的灵石一样？一念至此，想到影鹤还在等他回去拿回掌门令，伸手就想把那晶石扳下来。也许，这东西对他可能又是种机缘，没准可助他逃离地心。
扳了一下，晶石纹丝不动。
这时章程感觉胸前的金碟有了反应，不待章程将金碟完全取出，那金碟“嗖”一声就飞了过去，中间圆孔抱住那晶石，波光大动，拼命吸起里面的能量来。
一时间，洞顶大亮，所有的晶石发出夺目的白光，然后飞快变化闪烁。金碟红、蓝芒绽放，直到有火焰冒出来将其包裹成一个火盘。
翠花吓得哀鸣一声，跑得无影无踪。
金碟不停旋转，吊绳早已烧得不知去向。章程脸色凝重，他感觉到有一种能量正在侵入身体的各个细胞，开始发热冒汗。这个感觉并不陌生，这就是外星女人改造他身体时的感觉，没有次声枪击中那么猛烈，也没有灵泉里的绿光那么温柔。
自己还会变成怎样？或好或坏，章程期待一个好的结果。
心跳、涨痛、麻木、发热。身体的各种不适让章程忍不住用练气之法苦苦抵挡。生存还是死亡？脑中种种想法和画面象箭雨一样流逝，机缘和危险总是结队而来。
一片光亮把大脑打得透亮，章程看到自己的大脑，象宇宙一样辽阔，无数道路密集穿插交结，萤火一般的光点此起彼伏，帧帧过去岁月的画面象光一样飞驰。
这就是光速么？
脑袋里骇然看见苏梅三女正站在雷龙不远，一艘圆柱形飞船正悬浮在雷龙上空，图像再次收近，那雷龙正被冰固住，数十条如缆绳一样的透明链绳正把雷龙缓缓向飞船拉去，远远看去，雷龙就象被吸上去一样。
图像又一转，“旺财”正伏在一头几米大小，头上长冠的恐龙身上大快朵颐，几十只秃鹫一样的怪鸟正在天空盘旋等待。旺财！章程心里轻轻一声叫唤，那恐虎忽然警觉地抬起头，向章程方向眺望，然后又茫然地四周看看，一埋头又摇头摆尾大嚼起来。
图像再转，一群大鸟一样的翼龙正在滑行，下面是各种惊慌奔走的动物。
又一转，圆圆的地核身上火焰如群鼠出没，放大再放大，直到地核大到整个天空，章程依然无法看透地核是怎样的一种反应。
收回目光，如果章程现在站在自己身旁，他会很惊恐地叫起来。章程身上蓝光明灭，身体忽隐忽现。
章程感到胸口有股很大的气流正憋得忍受不住，终于张口大叫起来，一时整个山洞发出爆炸一样的巨响，头上灰尘直落。
叫唤完了，章程又猛烈地咳嗽出许多液体出来，感觉眼口鼻都被什么糊住了，只能动手一点点清除。
弄干净后，那金碟早已吃饱喝好，悬在空中一动不动。
章程伸手拿过尚有余温的金碟，笑了一下，却不想说什么。
这辈子有幸，能遇到这么个宝物，就叫你蝶儿吧。
手信里传来古丽塔的呼唤，那边忙完了。章程叫她们稍等片刻，纵身几个飞越出了山洞。
翠花和同伴在洞口徘徊，看见章程完好无事地出来，丑陋的样子居然发出人一样的笑容，还用独角拱了拱章程。章程愉快地摸摸它的脑袋，有机会我再回报你吧。
身体一扭，章程从众吞牾面前消失，翠花张大了口，骇得发不出一声叫唤。
一分钟后，在草原边缘，一棵形状象伞，人腰般粗大树“喀”一声被一团虚影撞断，章程在草丛中滚出十几米远，慌忙上下摸了一下，好象身体没啥影响，这才长出一口气。
爬起身来一闪而没，草原上一个箭头瞬间射出几百米之远。

第34章 人体微能


一路飞回，西琳大姐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感谢章程，她还是第一次猎获雷龙呢。苏梅和古丽塔则远远地离章程坐着，连章程自己都难以忍受身上那个复杂的臭味。
进了城，章程第一件事就直奔住处旁的公共浴室，苏梅和古丽塔则手拉手去地心健身房锻炼。
公共浴室不大，是章程住处一般大的面积。里面有一个超大的浴缸，可以同时容纳数人。
章程跳进去，一个地心男孩正在里面一边唱着歌一边泡澡。点头示意后，章程才一下水，那油污便一圈圈漫开，骇得那金发小孩惊恐地爬起来跑了。
章程连泡了几缸水，终于干净了。
心里不断回想这次变化的每个细节，感觉自己又强大了一层，该不会到达练气后期了吧？要不然身体怎么这么硬？
双手扳着，手指上的皮肤不再象往常一样有弹性，有一种裹了一层保鲜膜一样的感觉，身体其它部位也是，很不舒服。
这是怎么回事？这橡皮一样的皮肤？章程感觉自己眼皮都重了。
心里猛的惊醒！这次改变可能并不是好事。
章程突然有些懊悔，一掌砸进水中，溅起老大的波浪。
被外星女人改造，次声枪改造，灵泉里的辐射让章程误以为所有的辐射都是有益的，这可能是种大误。苏克说被次声枪攻击会有巨大的后遗症，想到这，章程有些慌了。
洗完澡，匆匆扫了一架小飞碟，按照脑中地图所示，摇摇晃晃开到一座圆柱型的高楼里。
这是地心的博物馆，答案，章程迫切要一个答案！
地心博物馆只是译音，相当于地心知识大楼。所有的文字、图象、实物知识都有。
根据索引，章程直接到了中间一层专门储藏人体知识的楼层。穿过惊讶的眼光，一屁股坐进一间圆柱形透明小房间中。
将手里“碟儿”放下，按照说明刷了一下手信，眼前浮现一个光球。章程把旁边一个头盔戴上，双手把那光球拉大，拨弄，上面分门别类，有很多内容索引。
点开人体异能的选项，有一个红色的按键，旁边冒出一排警告的文字，这是知识输入按键，如果大脑输入过快过多，会很不适，必须马上中止。章程翻看了几页，可能是自己所需要的内容，果断的按下了输入键。
一股电流酥麻，又体验了一把刚到地心时的过程，然后，章程就坐在那沉默不语。
里面都是关于人体潜能开发的专项知识。
地心人对人体研究比地表先进了几万年，而且研究得更细。
地心学说中，人体最小的结构比地表所说的夸克还小，是一团能量流，地心叫作“微能”。微能，是人体最本质的组成，也是最根本的能量，是物质初始形成的能量。普通人的微能固封在电子里，如果让电子穿孔或破碎，就可以释放出微能。一个人的微能如果集合在一起，会是一股超大的能量。大可以毁灭星球，小可延缓细胞的衰老，甚至停止衰老。但这只是理论上的，实践中地心科技可以释放皮肤、主要内脏的微能，让这部分器官衰老变慢。所以地心人的平均寿命接近三百岁。但要做到完全不老，或是把微能掌控成一种武器，目前还做不到。
地心有专门的《人体微能学》来研究。从发现微能到现在已经有上万年，预测未年十万年里《人体微能学》都是一项最重要的前沿科学。
文中也有很多实验失败的例子，一张张图片，看得章程心直往下沉。
其中有一种和章程目前的状况很象，就是全身硬化。章程看得微微发抖，感觉双手已经无法握拳，这是微能乱流的标志，按文中所示，不出一个月，就会全身硬化不能动弹，呼吸衰竭而死。
那种放着蓝光的莹石正是地心专有的一种稀有物质，译音可以叫着：“铢”，小剂量的辐射可以强身健体，开脑益智。正是有释放微能的功能，只是效果并不持久，在医疗中称之为微能催化剂，而且大剂量的照射会使物质崩溃。
同时“铢”也是一种动力来源，一小块“铢”可以让一架小型飞碟终身不缺能源，还可以供下一艘使用。
概论可以看，具体怎么回事，章程的权限不够，却无法查阅。
匆匆扫过次声枪的内容，章程的心更是冷得打抖。次声波能击穿电子释放微能，如果当场不死，基本也是基因大乱，癌症缠身，人死之前身体会变形得和怪物一个样，即使以地心的技术也无法医治，最多就是分段阻除神经，减少痛苦而已。
正因为次声枪会对周围的动植物终身造成无法恢复的伤害，所以地心早就立法禁止。
取下头盔，心到谷底。
不知坐了多久，也不知想到了什么，两行清泪落下。
还没有开始，就要说结束，任谁都接受不了。
腕上手信闪烁，有人来找章程，就在博物馆这层的起降平台。
只有一句信息提醒，没有语音和图象，章程以为是苏梅和古丽塔来了。擦干眼泪来到平台上，却见到是两个陌生人。
一个很高，快两米七八了。另一个又很矮，刚过两米，在地心人中算是矮的。
高的自称为罗莫，矮的叫费本。两人手臂上都有武器，但人很亲切，说是哨塔总部的人员，请章程去一趟。
哨塔可是地心最高安全机构，要找我？
去就去吧，现在还有何可害怕的！
无须废话，章程跟着就上了一艘小飞碟。
几分钟后，飞碟飞进一座超大型的圆型堡垒里面，在一段段管道中穿行。
飞行很久，才在一间不大的密闭房间里坐定。
面前的环形桌正中坐着一位金发丽人，扎着一半马尾，显得很精神，也很傲慢。罗莫和费本分坐两旁，表情也严肃了。
这是审讯么？章程摊在椅子上，让自己舒服一些。
金发丽人自称米丽，是哨塔一个小部门的头，说话很直接，简短自我介绍后，只问一个问题——章程在哪里见过次声枪？
人到如今，章程也不藏着掖着，也不去关心哨塔是怎么知道的，从菲国火山讲起，中间两次和那坏地心人交手的情况，和他胡乱杀人还有那坏地心人要女人的情况，通通讲了。
三人的表情从惊讶转到恐慌。
这让章程感觉轻松了些，越说越快，越说越夸张。尤其在坏地心人在地表一跃数米高，让三人不可置信地追问了两次。最后，米丽打出一个全息人像，让章程辩认。章程叫她加上头套，一看，不是那坏地心人还是谁！
三人明显很慌乱。
米丽收到了一个信息，但章程听不到。只看她凝神听了，说了几句收到之类。一改先前的傲慢，走过来拥抱了章程，说声谢谢就出去了。
和罗莫和费本坐立不安相反，章程很淡定。拿起碟儿玩耍了一阵，问费本要了根绳子，材质透明但很坚韧。费本又帮他无逢粘接起来，挂到胸前正合适。
过了一会，米丽又匆匆回来，让章程把具体的地址指出来。
章程哪里知道，不过苏梅应该知道。
心下一警，这是个机会啊！刷的一下就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步，开口道：“当时坐在飞机里，具体在哪不知道，如果飞到那座岛上空，我能认出来。”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米丽眉毛一竖。
“我真不知道，只知道大概位置。”这话到不假。
米丽面色冷了，“你不知道那个人有多危险，我们需要时间马上处理。如果你不愿提供地址，我们有权对你搜索记忆。”
搜索记忆是地心审讯最利害的手段，原理章程不知道，但这种技术地心很早就有了，被搜索人大脑会受到损伤。
“你尽可以试试！”章程不满地叫了起来。
场面一冷。
矮个的费本开口了，“冷静一点，章程，你不知道那个人的可怕，他可能会摧毁整个地球。包括我们地心在内，我们都可能会死。现在我们的安全受到他的威胁，我们必须携起手来保护自己。”
“那是你们的事！我连自由都没有，我能做什么！”
米丽貌似又收到了指令，换了种口气说：“为了我们共同的安全，我们必须合作，你有什么条件尽管提。”
来回踱了几步，章程毅然开口道：“我要参与抓捕那个坏人！”然后又很快地讲了很多理由，连他对那地心人稍占上风的事也说了。
其实，章程的目的就是想逃回去，要死也死在地表上。而且一定要把苏梅弄回去，把碟儿给严鹏，让他帮忙照看母亲，最好再能帮影鹤道长夺回掌门令牌。这样，死也值了。
哨塔三人交头接耳，看来章程这个要求并不容易答应，作为归化人，应该有很多限制。
又收到一个指令后，米丽看了一眼章程，婀娜走来，冷冷道：“跟我来。”
三人带着章程穿过小屋，站上一个电梯样的东西上。然后很快在复杂的通道内穿行。
章程闭上眼，这是哪里，到处都是管道。无穷无尽、密密麻麻，象是蜂巢一样，完全找不出规律。
原来硕大的球型堡垒只是冰山一角，主体部分还在地下，如果外人到此，根本无法找到进出的路。
“概率防御”章程脑里冒出一个词来。
在收到的知识中，对“哨塔”总部介绍很少，概率防御是它的特色之一，没有电脑指令，就是哨塔人自己都找不到路。

第35章 哨塔议会


在几个通道的汇集处，电梯略微一滞，然后平飞进一间宽畅如同阶梯教室的大厅，顶上出乎意料的是一片星辰大海在缓慢转动，下面是一圈一圈如同罗马斗兽场的圈椅。
“去吧，长老们要询问你，他们会决定是否答应你的条件。”米丽低声催促。
章程步入场地中间，眼前稀落地坐着几个老地心人。
眼中一惊，想到了一个可能。
突然，头顶大亮，一个移动的物体从高处打下一束光来，刺得章程双手档住了眼睛。
“停下吧，这种防备对他没多大作用。”空旷的大厅里响起一个浑厚的声音。
一阵窃窃私语。
光束一收，那个物体无声飞走。
章程在看眼前的几个老人，那几个老人同时站了起来，在看他。
刚才说话的老人，头发尽白，身着白色披风，落地无声地走到章程面前。
章程脚下的圆台有一米高，正好可以和这个老者平视。
这个老者的披风上，胸口位置绣着一个金色的太阳，光芒弯曲。
另外四五个同样装扮老者随后前来，胸口的太阳却是银色的。
领头的白发老者眉毛一挑，“我看到奇迹了，卢福斯，我们二十多岁时在干嘛？难怪他要参与抓捕罗素。”
这话是对另一个头发半白的老者说的。
头发半白老者上前，饶有兴趣地打量着章程，“我们那时候还在天国大学清谈吧。看来他确实有这个实力，不过，赢明，他如果危害天国，比罗素更麻烦。”
这是夸奖吗，章程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彼此眼中所见相同。
金光！这些老者头部都有一圈金光。
尤以白发老者赢明为最大，快到肩膀了。在这光线阴暗之处，章程能看见这些老者的金光，相信自己的金光也定然出现在他们的眼中，只是不知大小。影鹤道长也有一层薄薄的金光，但和这些老者比起来，小太多了。
赢明表情复杂地沉吟片刻，扭头道：“恐怕我们需要谈谈合作了。”
卢福斯点点头，对章程说：“跟我们来，换一个地方说话。”
赢明带头，一共有六个老者领着章程往外走去。
章程瞟了一眼米娜、罗莫和费本，三人眼中装满不可思议。
这就是差别，三人都没有金光。
出了罗马大厅，走进一间明亮的小房子，门自动一关，那房子蓦的在迷宫中飞行起来。
原来这间房子本身是个飞行器？
又换了一间大房子，装修很豪华，带有一种罗马风格。大房子也飞了起来，冲出哨塔总部，直往高空飞去。
几人在舒适、宽大的椅子上坐好。章程暗暗把天眼放开，看见这大房子也是个飞碟，正往高空掠去，不一会便穿过了云层，在地核太阳很近的地方停住。
拿过一个球状杯具，里面装着淡绿色的酒，赢明把它递给章程，“尝点，这种上等品质的燕尾花酒可不多了。”自己先用一个管子吸了起来。
章程没有心思喝酒，这待遇，看来是准备谈判？
“这是我们的‘酒厅’，在这个位置看地心，最漂亮不过了。”卢福斯端起酒对着透明舱底，几个老者纷纷点头。
飞碟转为透明，地心正是雨时时分，一条条彩虹横跨在建筑和森林之上，五彩缤纷，煞是壮观。
章程一看，雨时地心真是美呆了。
“这千万年的美景，可能随时会终止。”赢明叹了口气，布满皱纹的脸顿时衰老了一样。
“还是你来说吧，卢福斯。”
云层的变化，地心笼罩在一片纷雨当中。
章程跟着卢福斯的话，如同穿越了几十万年，差点从沙发样的椅子上滑落下来。
地心维持太多年的平稳和谐了。平时也没有什么大事，所以地心长老会几乎名存实亡。真正管事的是哨塔的长老会，就是他们这六人，再加三人在外公干。哨塔负责地心的安全，掌握着地心的武装力量。不止是地心，就是地表，月球、火星、整个太阳系都处在哨塔监控之下。
地表文明虽然发展很快，但还威胁不了地心，热衷于核武器的地表文明几乎逃不过自我毁灭的宿命。上一代文明就是证明。
真正威胁地心文明的是系外文明。
地心人和外星人接触过多次，地心对外星没有权力主张，外星文明除了部分探测器外，真正能到达太阳系的外星飞船，有，但是很少。不过趋势并不好，近几百年来出现过二起外星入侵事件，都被地心人阻止。
可以说，地心人才是地球的真正主人和守护神。
平静的地球，居然发生过外星入侵？这让地球上那些争权夺利的大佬情何以堪？
不过，想到地心连飞碟都可以隐形，地表只有飞碟传闻来看，章程又释然。时间的堆叠，必然会有科技的质变，这不奇怪。
外星文明几十万年没有真正威胁到地心安全，然而危机还是来了——衰退！
人种的衰退让地心人口大幅减少，对此地心医学已经束手无策。
地心人有两种意见来解决困局：一种是大多数地心人所支持的开放边界计划，让同种同源的地表人进到地心生活，慢慢同化，用一千年时间使他们和地心融合，来解决地心人口衰退的问题。但这个过程漫长，而且地表人的野蛮和原始对地心文明很可能是种负冲击。单纯这点就争持不下，目前仅仅试验性地对隐族后人开个缺口，章程就是这么被加入成地心人的。
另一种就是一些年青的激进派，要求走出地心，统治地球，对地表人类进行基因筛选，留下合乎要求的人类，主要是女人，一次性地解决人种衰退问题。这个注定腥风血雨的计划一出台就遭到了绝大多数地心人的反对。上百万年文明史的地心人，现在杀个动物都立法要求动物要无痛苦死亡，死刑更是废除了几十万年，怎么可能支持这个血腥的计划？
但地心的现实让更多年青人变得激进，他们谋求进入长老会左右地心政策，多次失败后，这批人终于走上了公开反叛的道路。
几年前哨塔逮捕了其中大部分成员，将他们关押在空中监狱。但不久前一次越狱中，激进派的首领成功逃脱，这人就是章程遇到的罗素。本以为罗素在穿越地壳时葬身于岩浆之中，现在突然又从章程这里得到了罗素的消息。
罗素还活着！这消息如果被残余的激进派得知，地心很可能引发一场动乱。
“罗素本来是个优秀的孩子，是我们把他逼到那一步啊！”卢福斯喃喃地说。
“也不全是我们的原因，罗素在两次驱逐普拉图人的战争中都是主力，是普拉图人的凶残影响了他的心性。”另一位面带威仪，名叫艾肯的长老说。
赢明把杯中酒喝尽，“争执不过是时间长河中的一朵浪花。在长老会决议未修改之前，我们还是要尽我们的职责，先将罗素抓回来，把地球之心找到。”
地球之心？这是什么东西？章程马上搜索脑内的资料。地球之心——是远古流下的文物，可能是上一界更先进文明的产物。里面有无穷尽的能量，能为大多数飞行器和武器提供能源。以地心的科技能力还无法掌握利用，所以一直由“哨塔”保管。
章程想起了最后一次罗素放出的金属球，但那个形状和资料里的并不相符。
“如果你协助我们抓捕罗素，你有什么条件可以直说。”赢明话题一转，看向章程。
不知道为什么这些长老这么看重自己，但这可能是离开地心的一次好机会，章程暗暗决心尽力争取。
“我要两个人离开地心的自由，还要一些‘铢’。”
“铢？”长老们轻声交流起来。
最后卢福斯开口了，“这两个条件都违反了地心法律，我们都做不到，你可以换个条件。”
“如果不能，那你们就另找高明吧。”章程果断回应。
飞碟内顿时沉默。
“法律是不能违背的，但事情一定要做，我们商量个变通的办法。”赢明环视一圈，打个圆场。“这需要另外三位长老一起决定。章程，你先回去，等我们的决定。今天的谈话对谁都不要透露。”说完，老头拍了拍章程的肩膀。
老头劲很大，拍得章程生疼。
这么快？不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么？这地心和地表真特么不一样。
谈判肯定要拉锯几次，章程也没想一次成功。不过，这么快就不谈了，章程有点不爽。自己这个样子，时间不多了，章程是势在必得。
铢的要求，只是虚晃一枪，要不要都无所谓。要是地心对微能乱流都没有办法，章程准备认命。如果不能把苏梅送回去，自己不能对老妈和影鹤道长有帮助，他绝对不会让苏梅告诉哨塔地址。
真不想走，但从长老们的神态中，章程感觉还有希望。
百感交集地被送回到住处，苏梅还没回来。
默默体察着身体的变化，章程突然很恼怒，将床和椅子砸得稀烂。

第36章 迷局


过了一会，苏梅兴致勃勃找来。
看见一地狼籍，章程傻坐在地上发呆，一怔，上前抱住章程。
章程把身体的变故放下，把哨塔的事说了。
苏梅高兴地摇晃章程，“弟弟，这是好事啊，哨塔有求于我们，我们正好提条件。要我们帮忙他们不会认为没有代价吧。”
眉眼又一皱，“你这是发什么疯？”
章程勉强地笑了笑，随便找了个理由。
苏梅听完，不解道：“你担心的根本不是问题，我们可以要求成为‘隐族’一员啊，只要让我们长期待在地表就行。”
一道亮光在脑中闪过，章程稍微有神，对啊，这可不就是变通吗？
见章程脸色好转，苏梅得意地讲起了地心健身房的事，“健身房有一种按摩机器人，会把人吊起来拉伸按摩，动作又多，舒服死了……”
章程没反应。
“你还有事瞒着我，弟弟。”苏梅扳过章程，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问。
“没有，真没有。”章程只好否认，身体的事，就让它烂在肚子里吧，先回到地表再说。
“不会是因为要走，舍不得古丽塔吧？”苏梅狡黠地问道，还眨了个媚眼。
两眼相对，近在咫尺的呼吸，章程感到一阵迷离，一股热血直冲头顶。
毫无征兆，章程突然就失控了，一把将苏梅扑倒在地。
苏梅不知如何是好，一边挣扎抵抗，一边往地上胡乱抓去，正好抓到一根从床上拆下来的木棍，心中发狠，眼一闭朝着章程就劈头砸去。
“砰”的一声响，木棍狠狠砸在章程头上。
脑中一震，两眼灵光忽回。
见苏梅捂着身体缩到墙角，惊恐看着，顿时清醒过来。
忙去拿床单给苏梅披上。
这才在苏梅谴责的眼光中颓然坐下。
苏梅不是个多话的人，今天章程的表现太出乎意料了。她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让章程这么反常，就坐在那等他自己说。
章程抱着头，心如乱麻，却是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怎么说？
今天倒霉透顶！得意忘形之下，稀里糊涂地患了绝症，刚才又差点侵犯了苏梅，章程想死的心都有了。
过了半晌，房间里一片死静。
“你给我找件衣服来呀！”苏梅忍不住怒喝。
章程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扫了一架小飞碟到街上的用品店拿衣服。
章程还是头一次进这种公共用品店，里面东西不少，连体衣是大项。
苏梅所穿的型号正放在靠前身高一般的格子里，旁边还有更先进的连体服。章程来了兴趣，细细看去，有能防弹的，有防辐射的，还有能隐形的，很多种，都用透明球封着，要用贡献值才能换。
章程只好扫开一件无须贡献值的普通型赶紧回去，心里想，离开地心的时侯一定要拿几件走。
上到屋里把衣服交给苏梅，然后被苏梅轰了出去。
章程躲到平台上吹风。
直到现在，章程脑中都是一片空白，不知道怎么面对苏梅。
等苏梅洗完澡出来，章程才敢溜进公共浴池。
泡着温水，发现全身都开始发硬。
皮肤更硬了，身上揪了一把，要很慢才会复原。
一股绝望感深深包围章程。
掩面埋入水中，任清泪横流。
时间飞逝。
苏梅找来，冷冷道：“洗完到我那边来一趟，我泡了方便面！”
两人在苏梅的房间里，默默吃完方便面。
苏梅当没事发生过一样，叮嘱章程对哨塔的说词，又演练了几遍。没管章程，自己上床睡了。
章程关上窗帘，在椅子上默默坐到半夜，终于还是睡着了。
又做了一个古怪的梦，梦中人物纠缠，面貌模糊不清，最后却发现是老者赢明，一脸的孤苦失望。章程又落到了水底，最后憋不住气，想叫叫不出，想动动不了，心里一苦就要死去。好在这时有人伸出了一条手臂，章程赶紧抓住，害怕放手，又紧紧抱在怀中，这才坦然睡去。
苏梅一觉醒来，看见章程坐在椅子上歪斜着睡去，有些陌生的脸上挂着一滴泪珠，手硬硬地直发抖。不知这弟弟在哨塔遇到了什么事，让他睡着了都害怕。
叹息一声，把章程抱到床上放平，单手支颐看着，一只手从章程脸庞拂过，也不知弟弟是一时冲动，还是故意装疯。
这时，章程又象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一把将苏梅的手抱住，而且越抱越紧。
看着章程可怜的模样，苏梅心一软，环臂把章程抱入怀中，拥着他沉沉睡去。
一觉醒来，章程发现自己躺在苏梅的床上，慌忙下来，却见苏梅正在外面平台和两个地心人说话。打眼一看，正是哨塔的费本和一个陌生人。
章程连忙出去，费本微笑着用一个拥抱打了招呼。
“现在就带我去哨塔吗？”章程问。
“是的，长老们要见你。”
“她要和我一起去。”章程一指苏梅，“我们是一起的，这也是合作条件之一。”
费本看向同来的高个，那人点点头，“可以！”
四人坐上一架小飞碟，高个转头看向章程，“你没有对别人透露昨天的事吧。”
章程点点头。
“很好！”那人说完，突然抬起手用一个剃须刀样的东西对着章程头部一照。
章程脑里“嗡”的一声，极熟悉的感觉，正想发作，却看见苏梅软软倒在费本怀里。
心思一动，把劲一放，也倒在座位上。
那人对费本点点头，费本拿出一把枪，把章程双手拢在一起，一喷，一团透明物质将章程双手包裹得紧紧的，又用同样方法把苏梅也捆了。
“你真小心！”高个说。
“这个归化人，那些老鬼都另眼相看，他还和老大对过两次不落下风，我不想犯错。”费本一边说，一边把苏梅和章程手上的手信摘下来扔出飞碟。
又拿出把电吹风样的东西，“我准备去除他们的‘约束器’了。”
“可以去除！”高个回答。
费本用“电吹风”挨着苏梅的额头一吸，章程听见一个东西被吸了进去，然后里面发出“噼呖啪啦”的声响，然后又去除了章程的“约束器”。
到了一个停机坪，换了一架大点的飞碟，飞碟“嗡”的一声全身透明，直朝城外飞去。
直接隐形！是怕人看到么？
想不到哨塔里面居然有叛军的人，有意思，这个费本昨天看上去是那么忠诚爱地心，原来是装出来的。估计也是想找他们那个老大罗素吧，也好，章程看过一些侦探小说，只要不说出罗素的下落，他和苏梅就是安全的。
那么，就和你们做交易吧，只要能让我和苏梅回到地表，你们地心内部的事，我才没兴趣插手。试了试已经硬化的禁锢物质，感觉不算问题。
飞碟在空中闪电穿行，飞得很低。穿过了森林，高山，飞到了一片茫茫大海之上，然后一个斜插，直射到海里，却没带起多少浪花。
在海中飞碟稍缓，但仍然以地表无法企及的速度往深海潜去。
章程估计可能潜了上百米，海底已是一片漆黑，飞碟也没有开光，但从操作窗口仍然能看到一种淡绿色的外景。
“砰！”的一声，飞碟撞上了什么东西，发生巨烈摇晃。
章程头撞了一下，装着不解地醒来，“这，是哪儿？”
“别说话，我们撞上鱼龙了。”费本低沉地声音，又吃惊地看着章程，“你乖乖合作就没事。”
飞碟在海底加速绕了一圈，一声动物低吟传来，章程看见飞碟后有一团巨大的黑影越逼越近。
“飞碟上没武器吗？怎么让这个东西追上了？”章程感到来者有一股很危险的气息。
“有是有，对它没用。”费本警惕答道。
高个表情严肃地把着六向舵，一个后拉，飞碟突然转向往水面冲去，一个巨大的黑影在下面一射而过。
“嘘……”随着飞碟冲出水面停稳，高个吐出一口气。
“还有多远，现在怎么办？”费本问高个。
“先放一个假饵，看能不能把鱼龙引开，方位就在海底。”
章程看见飞碟下部放出一个小飞碟，亮着光扎进海里，一射而去。
这就是“假饵？”。
三人在等待，高个注视着屏幕操纵着假饵，费本警惕地看着章程，手里拿着一支武器。
章程闭着眼睛，全神灌注地把意识往深海里延伸，可惜，几百米之外，无论如何也看不清楚了。
“已成功，鱼龙被引到十公里之外。”高个说完，一推六向舵，飞碟重又扎进海里。
费本松了口气。
这次成功下潜到六、七千米深的海底。
高个在手信上操作了几下，前面海床上出现一个闪光的六边形。调整着飞碟角度，六边形慢慢变大变正，随后飞碟从正中一冲而入。
我的天，章程惊骇地看见，这是一个巨大的飞碟内部，自己的意识根本看不到边。

第37章 彼岸号


飞碟在大飞碟的管道中飞快穿行，然后又上升，很快来到一个明亮的大空间，是飞碟内部的停机坪。旁边还有数十艘大大小小的飞碟，一眼望去，竟然有无边无际的感觉。
这飞碟得有多大啊。
四个头带面罩，双手持枪的全幅武装地心人正在等候。
高个扛起苏梅，费本押着章程，走到那四人面前。
“人带到了，带我们去见副议长。”高个说。
一个地心人答道：“交给我们，你们的任务到此结束。”
言语冰冷。
高个不满地把苏梅扔给四人，扭头对费本喊了一句：“我们走，搞得那么神秘！”费本还不愿意，但被高个拉着走了。
章程不满地嚷道：“解开吧，我们赤手空拳的你们还怕呀！”
说话那人看了章程一眼，手一挥，上来一人给章程用一个仪器一点，手上的禁锢就变成粉末落下。另一人上去把苏梅弄醒放开。
苏梅一醒，一把抓住章程，不由地发抖，惊恐地看着，说不出话来。
章程搀住苏梅，小手一握，轻声道：“这可能是我们离开的机会，先看他们要干嘛。”
领着苏梅跟着四人走进一个光道。
光道尽头地面画着一些几何图案，等全部人都进入图案后，空间往上升去。
整个空间就是个大电梯！
章程吃惊了，自己的意识穿不透周围的四壁，比哨塔总部还牛X！看来这不是艘普通的飞碟。
电梯空间渐稳。
一旁的墙壁缓缓拉开，一个明亮的世界展现在眼前，
我的天！简直亮瞎章程和苏梅的眼睛。
高高的蓝天上，几朵白云飘着，碧蓝的海水亲吻着雪白的沙滩，一排高大的椰子树在沙滩上洒下一片阴凉。
这里的温度起码有三十度，加之巨美的风景，足有让人有跳进大海的冲动。
这是地球上的热带吗？可外面明明是冰冷的地心海洋！
章程傻傻地站在沙滩之上，苏梅的眼睛和嘴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丝声音。
“向前走！”后面传来催促。
走了半里远，四个武装地心人不再往前，让他们自己过去。
章程一看，前面椰树下竟是一幅不堪入目的景象——一个金发男地心人正搂着两个女地心人在一张巨大的毯子上喝酒。
“师姐，可能要看见不好的场面。”章程有点脸红的提醒。
苏梅有点疑惑，她还不能看那么远。
又走了半里，苏梅恼怒道：“怎么会有这种不知羞耻的地心人？”
两人硬着头皮走了过去，男地心人毫不介意地站起向两人摇晃走来。
“欢迎你们来到彼岸！”来人伸出手来还想拥抱章程，两人连忙躲开。
那人不怒反笑，昂着头看了一会。“天国，你们不是想要永生吗？我这里才是天国！来吧！不要客气。”
那两个美女也笑得花枝乱颤。
“我们遇上疯子了吧？”苏梅小声说。
“酒疯子！”章程暗暗腹诽，这样还合作个屁啊！
那人又色色地看了一眼苏梅，“地表女人？”说完就过来抱苏梅。
章程抢先一步站到苏梅前面，轻轻一推，那人摇晃着退了几步。
“地表人都这么粗鲁么？”
章程把意识放开，快速计算一种可能性，发现有个小巧的飞行物在几十米空中，象是监视这一切。
他马上放弃了想法。
那人又嘻皮笑脸道：“不过我喜欢！你们粗鲁但快乐，还有很多奇妙的东西，阳光、沙滩，还有美酒和可爱的粉末。”
摊开双手，美美吸了一口，“就象我们的空气一样美妙！”
突然大声起来，“两者集合，不就是天国吗？”
这几人看来不止是喝多了，还可能吸过了。
章程冷声道：“你们把我们绑来，不是为这个吧？”
那人蓝色的眼睛清澈了一些，声音也冷静了，“你很无趣，还很虚伪。”
说完，回身拥抱了那两个女人，那两人一扫刚才的美艳动人，冷着脸走开了。
“地表人真愚蠢，好好的欢乐派对被你搅合了，我们想感受一下你们地表人的快乐都不行。”
章程、苏梅暗暗警惕地注视着他。
“什么时候你们才可以进化到不虚伪？”那人走上前来，弯腰向两人伸出了手，“这是地表的礼节吧，我叫莫达，也可以称呼我副议长。”
章程注意到，这人应该有东方人的血统，方脸宽额，不算英俊。还好，头上没有金光。
苏梅鄙夷地看了眼莫达，并未同他握手，冷声道：“地表上的绅士，不会穿着这么暴露来面对一位女士。”
莫达反唇诘道：“你难道只在乎我的身体，不在乎我的精神吗？我的精神早就超越了所有束缚，来！把你的手给我！”说完，象邀人跳舞般对苏梅伸出了手。
苏梅撇了撇嘴。
“我们还是谈交易吧。”章程转开了话题。
“哈哈哈哈”莫达扬声大笑，“那要看你有没有资格！”
笑声刚毕，空中旋转着落下两个金属球来，比蓝球略大。一落到沙滩上就开始变形成有手有脚无头的机器人，银白色，一动不动浮在莫达身后。
“请吧，你要能活下来，我们就可以谈。”莫达一侧身，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
章程没有答话，只是缓缓把碟儿掏出握在手中。
想考验我？来啊，谁怕谁？
他不敢大意，机器人有很大的可能性，不象动物的行为会受到物理的限制。
“地球女人，你最好让开一点。”莫达退到十几米外又冲苏梅喊道。
章程对苏梅点点头，苏梅口型一个张合退开。
章程听清楚了，是用川话说的——小心。心中泛起一股温暖。
第一个机器人发动进攻了。
身体一滚，象球一样几个翻滚到章程面前，“唰”又变出四肢，双臂突然从身上射出，直朝章程砸来。
“砰”的一声地上白沙飞扬。
而章程却在旁边一米处站着。
他在评价机器人这一击的力道。速度嘛，还是太慢。
刚才章程瞬间横移一米，轻松让过。
连接机器人双臂的是一种透明的绳索，机器人一抖，射出七八米的双臂收了回去。
再来，章程心里暗叫一声。
那机器人身体一卷，射向高空，然后四肢飞出，象个大风扇样狂转冲下，正好把章程罩在其中。
章程站着没动，任那机器臂跸哩叭啦地把自己缠个结实，那机器人身体忽然打开一个小口。
只听“轰”的一声响。
机器人四分五裂的炸开，缠住章程的机器绳臂无力地落下。
章程手一招，碟儿仿佛有灵性一样飞回。
章程抓起那透明绳索，和费本给他栓碟儿的相似，但要粗得多。
“太弱了，下一个！”章程喝道。
莫达在远处拍着手掌，“不要骄傲。”
随着莫达一挥手，另一个机器人动了，身体腾到半空，突然射出几道光柱，飞速扑来，光柱所到之处，白沙飞溅。
这是激光！
章程身体一晃，出现在机器人身后。
机器人形成的光球往后一翻，又朝章程射去。
不知这激光的威力，章程不想拿蝶儿去冒险，身体一晃又闪到一边，几个闪身后到了一株椰树旁，围着那椰树就转了起来。
在莫达和苏梅眼中，章程几乎消失无踪，只看见机器光球飞来逐去，围着椰子树乱转。
突然听得“咔！咔”连响几声，椰树从中下部被切成几段，几截小块飞出，剩下的树干和树叶象降落伞一样笔直落下。
没及椰树落地，章程一把抄住椰树就一个横扫，机器光球突然变线躲过。那树又回力砸去，那球躲避不及，身上光柱扫中树叶，几片残叶被扫向高空。
挥舞着那残余的七、八米树干，章程象舞根棍子样得心应手，速度更快地追着那机器光球打。
机器人发现在低空总要慢上一怕，只好一旋腾上高空。哪知章程抱着树干也腾起十余米高，继续打去。
几次之后，机器人无法摆脱，只好飞到二十多米高，收了光柱旋转着，伺机再来。
莫达心中暗暗吃惊，脸上却浮出笑意，红红的脸色褪去不少。轻轻地鼓起掌来，“可以了，你确实有资格和我交易。”
“不会只有这些武器吧？”章程揶揄地说。
“你想尝尝电离枪的味道？可以啊。”莫达一笑，手往空中一挥。
那机器人四肢转动，变出四个枪口出来。
章程把感觉放到极致，听到那枪管中传出细微的“嗡”一声。瞬间闪开，只见原本站立的沙滩被击出一个几米大的深坑。
这电离枪的威力还在激光之上！
机器人一个翻滚，又在近处展开，四个枪口分别指着不同的方向。
“概率攻击？”这是地心知识中的一个名词。
脑中飞快计算，然后一冲而起，在空中一转又射向另处，四声巨响在身后传来，堪堪躲过。
章程惊出一身冷汗，只差一点就被击中。
又来了。
章程两眼一闭把机器人枪口所有角度收入眼中，一串一射，再次惊险躲过。
这样下去，迟早会被击中。
章程再次动了，飞快地变幻身影，不让那机器人描准，快，快，还要快！
莫达和苏梅只觉得有一股风往面前刮来，连影子都看不到了。
章程终于把速度发挥到了极致，那机器人的枪口拼命变幻到只剩一团白影，却无法击发。
“停，快停下！”莫达大叫起来，手一挥，那机器人便射向高空，飞快地旋转着，却有些摇摇欲坠的感觉。
章程从空中轰然落下，还飞快旋转了几周才现出身影。
一只手拿着碟儿，一只手抓着一个机器臂。
苏梅惊讶得用双手捂住了嘴，章程得意地对苏梅眨了下眼睛。
莫达表情阴晴不定。
过了十几秒，才一挥手，那机器人摇晃着飞得无影无踪。
美丽的沙滩一片狼籍。
从空中看去，几个大坑见了底，露出灰黑的底色，树叶和枝条乱七八糟地洒落一地。
“还有吗？不是有次声枪和冰固之法吗？”章程微笑着问道。
“没用，次声枪和冰凝枪瞄准更慢。”莫达淡然道。但马上补充，“有用的武器，现在还不需要用在你身上。”
章程头一歪，“那我们可以谈交易了？”
“可以！”
“先送我们回地表，然后我告诉你罗素的方位。”
“不够!”莫达表情有些冷淡。
“不够？”章程挥手把机器残臂扔飞，大步走向莫达。
莫达吃了一惊，但是没动。
“你还想要什么？”章程有点怒了。
莫达伸手横在颈前，然后一拉。
“帮我杀了他，罗素。”

第38章 兄弟


章程和苏梅惊讶地互看一眼，欲言又止。
“只要你答应，我马上送你们回地表。”莫达眼露期盼。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做，难道你的实力不够？”章程过去拉起苏梅。
莫达抬起头来，看向远方的云彩，又缓缓走进清亮的水中，思考了一会，这才走过来说。
“我下不去手，他是我的兄弟。”
“既然这样，兄弟之间有什么不可以商量的？”章程可不想接这种生意。
莫达笑了，“人不能有两个大脑，组织只能有一个主人。你如果答应，你们俩一小时后就可以回到地表，永获自由。”
这句话诱获太大了。
莫达没再理章程，而是抬起手腕来接了个来讯。听完来讯，莫达脸上闪过一丝狠色，对着手信冷冷道：“5号规避，不，7号规避。那两个，搜记忆吧！”
章程一惊，出事了？
看莫达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心底一股凉意直冒。
接着章程和苏梅感到整个空间一动，海上凭空掀起七尺大浪，大风骤起，将椰林吹得哗哗作响。
“你们先待在这儿，不会有人来。要是我回来，还没有让我满意的答案，你们就去和鱼龙作伴吧。”
说完，莫达过去和那四个武装地心人汇合走进通道之中，大门随即关上。
门上嵌着植物，关上的出口就象一个山坡，严丝无缝。
莫达一走，章程感到一阵腿软。
刚才，他感到莫达有两次想取出臂上的武器，尽管不知道威力，但地心科技领先几十万年，又怎能猜测得到。自己一个人死就死了，苏梅的下场可想而知。
“弟弟，怎么办？”苏梅上前搀住了章程，她也很害怕。
章程看了一眼苏梅，用手帮苏梅把垂下的秀发捋到耳后。
轻轻道：“师姐，你头发这样捋到后面更漂亮。”
苏梅心一软，抱住了章程。
俩人在狂风渐小的海边搀扶着朝一栋木屋走去，沙叶飞扬。
木屋是仿地球酒吧，里面的东西应有尽有，大多是地球上的酒类，只是吧凳、吧台、酒杯要大一号。
章程给自己找了罐啤酒，苏梅找到罐可乐，两人面窗坐下。
风浪慢慢小了，大海和沙滩渐渐恢复了正常。
章程灵机一闪，对苏梅道：“应该是‘哨塔’追过来了，莫达一伙正在逃跑！”
“有可能，只是我们该怎么办？”
“地心人的科技超出想象，我准备和他成交。”章程紧握拉罐。
“他为什么非要你去做，他不是有很多手下吗？”
“可能他的手下也忠于罗素吧，或是他不想被人知道是他动的手。不管怎么说，看守我们的人可能不多，我们逃出地心的可能性更大。”这是章程猜测到的最好局面，在绝对实力面前，能用的信息太少了。
“真的要杀人吗？”苏梅瑟瑟地问。
“不一定，我们走一步算一步，实在没法，只好对罗素下手。”
苏梅一把抱住章程，幽幽道：“我好害怕。”
“我们没有选择，要是莫达把这里打开一个口子，我相信他有这个能力，我们马上就葬身大海。顺从他，我们还有活命的机会。”
“嗯”苏梅低哼了一声，把章程抱得更紧。
看上去风和日丽的海滩，谁又能想象这里充满杀机。
过了一会，章程和苏梅蓦的一轻，手中饮料突然跳了出来。
正吃惊中，猛然看见大海渐渐竖起一道几十米高的水墙，画面极其恐怖。
章程马上抱紧苏梅，转身过去把吧台抱住。
水墙还在升高，突然一落，砸起几十米高的大浪朝岸边扑来。
一看不好，章程挟起苏梅就冲出木屋，直朝那高处射去。
海水呼啸着冲上沙滩，漫过椰林，又将小木屋一卷而去。
站在最高处，四面八方的海水冲了上来。
这是一个几平方公里大的小岛。不知用了什么材料，海水居然看不到边，那这个飞碟该有多大？
还好，水势在最高点下一米多势竭了，浪花拍打上身来，味道不咸，还是淡水。
几次之后，海水渐弱。
“他们可能是穿过重力平衡区去地表了。”
“真的？”苏梅惊喜地叫了起来。
“我们来的时候有段时间就是失重。”章程想起来，这点苏梅可能没有感觉。
空间里慢慢趋于平静。
“莫达要来了。”章程低声道。
苏梅一把将章程紧紧抓住，“弟弟，如果能赢才动手，一但有危险，你就拼命跑，不要管我，知道吗。”
章程手抖了一下，然后毅然伸上去抚摸着苏梅的脸，“要跑，就一起跑，我不会扔下你的！”
此时，唯有拥抱，无须再多语言。
莫达带着两个人出现，脚上踩着一个很小的飞行滑板飞来，凌空看着章程，“给我你的答案！”
“和你成交，但你怎么保证你会兑现诺言？”章程朗声答道。
莫达一挥手，那两人飞快飞远。
“我忘了你们是地表人，在地心，我送你们到地表就履行了诺言，需要保证的是你。”
章程一时语塞。
莫达突然诡异地笑了，“用你们地表的方式也不错。”
“地表的方式？”章程有些紧张，他是要用苏梅当人质么？
“对，就是威胁！”莫达笑道。
随后一席话，让章程彻底没有了脾气。
原来章程、苏梅被掳到地心后，哨塔同时命令地表上的隐族查了章程的来历，家里的情况和亲朋关系。在哨塔调查次声枪时，章程又说出了罗素的下落。这个消息马上被哨塔内部的反抗分子连带章程的情报一起报告了反抗军，这才导致了章程、苏梅被绑架。
莫达正是掌握这一情报后才提高了交易条件，作为要挟。
章程大吃一惊，如果同样查过苏梅，那罗素的坐标岂不是已经暴露了？
但恰恰没查到苏梅，一是因为苏梅行影飘忽只和欧阳单线联系。二是苏梅的身份证并未更新，还用着广州大学里的住址。如果潜伏在中国的隐族通过收买欧阳公司员工的话，查到章程很容易，要查到苏梅就难了。
既然如此，章程和莫达的交易就必须执行了。
章程提到罗素的武器，莫达不以为然，罗素被哨塔追捕时，强穿地表那刻飞碟已经损毁，还诱发了火山，他能活着都是个奇迹。
肯定没有大型武器和通讯设备，不然早弄出动静了，隐族中支持反抗军的可不少。
而激光枪和次声枪并不能对付章程，莫达会提共一款比刚才更先进的机器人在旁协助，只要章程能拖住罗素，机器人就会用冰凝枪和激光干掉他。
章程又提到了那个小球，莫达不惊反喜，那个小球正是地球之心，只是公开的资料中用了一张假图片。
当时反抗军偷来后交给罗素，还以为在强穿地表时丢失了。现在失而复得，要章程一定要拿回来交给他。
地球之心有缘源源不断的巨大能量，地心都不能完全掌控，但几千年前，地心科学家用了一项先进科技把地球之心封闭在一个能量罩中。现在地球之心溢出的能量不到亿分之一，除了能为一些枪械供能外，起不了多大作用。
交易谈完，章程不再多想，回家是第一要务。
地心世界再美妙，他也要回到地表去，地表有他的亲人、朋友，苏梅还有大好的生活在等着她，他一定要把苏梅带回去。至于罗素，他杀了那么多的地球人，枪毙一百次都不无辜。
章程想起两次被罗素追得鸡飞狗跳，心中燃起熊熊战意。
一架小型飞碟从茫茫的冰原上飞出，章程坐在驾驶位看着一个球型机器人操控着飞碟往南急驶。
现在章程已经能看懂一些仪表了，他正在高速记住机器人的每一步动作，世事无常，他要准备应付所有不利的情况。
苏梅刚才把地址告诉机器人后，坐在后排出神的望着下面的冰原。
飞碟已经进入隐形状态，章程和苏梅象坐在一个四面玻璃的过山车上，360度景象一揽无余。反抗军的大飞碟始终没露出真容，现在更不知去向。
按照地面的景色判断，大飞碟应该是从地球的北极穿越到地表。
一轮红红的朝阳正在左侧冉冉升起，茫茫的雪原很快变成大海，应该是太平洋了。
地表，我终于还是回来了。生活即将重新开始，作个普通人了此一生也好。少活点就少活一点好了，没有谁能永存不朽。
现在，只要完成交易，我和苏梅就将鱼入大海。
摸了摸手上的头套，和罗素的应该一样，这是莫达临走时让章程换上的，可能防身效果更好。苏梅不愿在莫达戏谑地眼神下更衣，还是穿着那身普通的连体服，没有头套，也要薄很多。
十几分钟后，飞碟不断下降，一座中部有火山的长条形岛屿渐渐放大。
菲国，我们又来了！
按章程意思，飞碟先到火山口上空，然后再慢慢往西寻找。
第一感觉，罗素极可能在那个土著部落中，现在只有靠目力了。
这时飞碟里响起“嘀，嘀，嘀”的声音。六向舵旁边一个圆形光球显示，有六个光点在后面飞速靠近。
操纵飞碟的机器人终于说话了：“我们已被跟踪。”

第40章 金刚期


交待完事情后，赢明领着章程去一间专用的会议室，苏梅则被赢明安排和米丽去休息。
说是会议室，却是间小巧的房间，很简洁。
章程坐下，忙着想问一个很关键的问题，赢明却伸手拦住了他，“年轻人，时间足够，不要着急。”
在椅子上按了一个按键，只见四面墙壁无声地降下，一股花香扑面而来，红的、白的、粉的、蓝的、黄的花，万紫千红，炫丽夺目。
墙壁后面竟然是个花园！
“这……”章程惊喜地站起来，团团一看，这分明就是一个花亭啊。
“呵呵，年纪大了，就更喜欢自然，原本要在家里弄一处，没想到代价还很高，只好沾点公务的光了。”
一个机器人端来两杯黄色的酒，给赢明和章程一人一杯。
这里的花显然经过人工筛选，花色搭配很漂亮，高矮有序，入目有无穷无尽之感。
“峨蕾酒是我很喜欢的一种酒，你尝尝。”
章程端起大腹小口的杯子喝了一口，很好喝，酒精度也不高。
“章程，我发现你有一点忧虑，现在没有外人，说说吧！”
章程缓缓坐下，绝妙的环景让他宽慰了些，在这个睿智老人面前，简单、直接最好。
“我昨天狩猎时受到了铢的辐射，然后，身体开始硬化了。”说完，章程伸出双手，握了下拳，再打开，手掌的皮肤依然成摺没有还原。
赢明身体一个前倾，一把抓住章程的手，反复摩娑，又抬头仔细看着章程。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你居然开始固化了，你才多大岁数啊！我都有点嫉妒了。”赢明两眼直冒光。
“嫉妒？赢老别开我的玩笑好吗，我最多还有一个月可活了。”
“哈哈哈哈”赢明放声大笑，端起杯来回走着，又喝了一大口，“我该怎么给你说呢？”
转过头来，说出一句让章程大喜的话来，“这不是死亡的迹象，这是你进入金刚期的征兆。”
“什么！”
赢明看向花丛，自言自语道：“金刚啊，那真是种威严而又恐怖的生物。”
章程结结巴巴地说：“赢老，可否指教？”
赢明一笑，“这些虽然是人的修行之秘，但告诉你也无妨。”
金刚是远古一种巨大的猿类，因为有刀枪不入的身体又被称为金刚。地心人在转移到地心之后，曾经迁移了几十头到地心。但是在地心，金刚越长越庞大，数量越来越多，直接导致了几种陆生物种的灭绝。为了生态平衡，地心人只好灭杀了大量金刚，不想金刚就此灭绝了。现在只有地心博物馆还留有标本。
后来，地心人就把修炼中身体刀枪不入的阶段称作金刚期。
金刚期初始阶段是皮肤的刚化，地心研究认为是人体微能释放到皮肤的结果。皮肤一但彻底刚化，一般的物理攻击都可以不伤分毫，包括古代的冷兵器、火药，现代的激光枪都伤不了。
但要抵挡电离枪和核武器还需要到金刚后期才可以。
金刚中期是骨胳的刚化，金刚后期是内脏和大脑的刚化。
但金刚期要作到收放自如，还有修炼要做，而这却是修炼人的不传之秘了。铢这种物质在地心人修炼中起到不可代替的作用，更是不传之秘。
“赢老不可以教我么？”
赢明叹了口气：“我必须要遵守一些规则啊！”
又转念一想，“你祖上没有给你留下方法么？”
章程恍然大悟，“有，都留在地心我的房间里！”
“就是你从地表带来的那个背包？”
章程忙点头。
“这就好办了，我叫他们拿过来。”
赢明用手信发出一个命令。
几分钟后，章程所有的东西都装在一个透明箱子里被送了过来。
“这……”
赢明笑道：“知道你们事后想回地表，所以你们的东西都提前准备好了。”
“我……”章程感动得说不出话了。
“是不是觉得亏欠了我们？”赢明眨着眼睛象孩童一样调皮地问。
“如果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赢老直接说。”章程心情大好。
赢明笑了，“就等你这句话。不过不是帮我，而是帮我们，我们所有的地球人！”
把酒喝完，赢明满意而去，让章程留在这里参悟。
鲜花丛中，章程捧着那本《太上无极经》高兴地放声大叫，震得百花失色。“我知道了！我知道了！原来如此！”
在《太上无极经》金刚期一章中，专门写到了金刚期掌控的方法。
金刚期的掌控要严格按照完全不同的练气方式修炼，解决皮肤硬化时，气流是反向运动的！难怪不能提前修炼。
按书上所言，不出十年，章程就可以随心所欲地硬化皮肤。里面还谈到，要进入到后期，不仅离不开掌门令牌，还要灵泉里的灵石配合。
正常的话，章程修炼三十年能达到金刚后期，到时就百毒不侵，坚固无比，寿命长达三、四百岁！
三百岁啊！章程狂喜，如果苏梅知道了不知会多么高兴！
转眼又想到苏梅才是炼体期，心中又是黯然。
这里环境美妙，花香醉人，章程团身坐下，按照书上所示呼吸吐纳起来。
双眼紧闭，天眼内开，感觉到一股能量流正在皮下堆积，于是按照书上所说，轻柔地用气流将那能量包裹起来运到丹田处，不断融合吸收，不多时就将丹田充满，又将那能量往四肢百骸发散，一股巨大的力量在全身生成。
原来这金刚期的练气之法，是要在皮肤刚化后有一个反向动作。
难怪师门不让练气期提前修炼，否则会前功尽弃，徘徊不前，心魔顿生。
大喜之下，团身一跃射向花丛，身体在花间轻点，人在花丛上空盘旋飞舞，竟不落地，奇妙之极。
这是何故？
花朵轻柔，如何能承受一个人的重量？
心中百思不解，却发现身体要落地反到不容易了，难道身体变轻了不成？章程正想着，突然一个狗啃从空中摔了下来，将花丛砸出一个窝来。
心中不服，又再次跃起，发现要在空中飞舞已是不成，又一次摔出一个大窝，惋惜不已，只好一跃射进房中。
刚才飞舞的感觉太奇妙了，为何又突然没有了呢？
看看双手，已然恢复往日红润形状，再无硬化迹象，心中大喜，知道赢明所言不虚。
把东西都收拾好，按下椅子旁一个键便去见赢明。
一个机器人走了进来，领着章程进了一个密闭的电梯，电梯飞快上行。
章程放出意识，这穷奇号和彼岸号一样，可以屏蔽天眼。
此次幸遇地心内乱，在菲国的一场经历，居然成了救命稻草！昨天还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居然是进入金刚期的标志！
看来地心为了保密，又在资料上做了手脚。
地球之心的图片是假的，铢辐射的后果是假的，不知还有多少资料是假的？章程暗暗决定——以后所有的资料都不要盲目相信，一定要自己去证实！
幸好祖师爷可能是地心人，留下了一套修炼秘籍，轻易就化解了硬化，要不然自己岂不是要活活吓死。
一想到这里，章程迫切想回去帮影鹤拿回师门令牌，用那个修炼又会是什么效果呢？
只是得了这么多的好处，今后如何报答地心？做“隐族”么？
不是不可以，地心有那么高的科技，还有美丽至极的环境，今后真有什么灾难、战争的话，也是一个避难之所，章程可不想就此断了联系。再说翠花家洞里还有那么多的“铢”，虽然资料里说是一种动力原料，对修炼只有辅助功能，但万一很重要呢，不搞到手，实在可惜。
这样一想，章程非常兴奋。
电梯停下，门一开，章程走进一座四周透明的穹顶大房间中。
这是哪里？
一颗巨大的灰色星球浮现在头顶，明亮的多半部占满大半视野，上面有众多的环型坑。飞船正往高处阴影部分飞去，旁边群星闪烁。
太空？
飞船居然飞到太空中了！
难怪眼前的星球有些眼熟，原来是月球！
章程惊讶地走上前去，赢明一行人正坐在中间的大椅子上。
见章程过来，艾肯示意章程坐下，拴上交叉固定带，“快降落了，坐好。”
赢明笑嘻嘻地回过头来，“你们把它叫着月亮，我们却称为前哨，你知道为什么吗？”
章程摇了摇头，“莫非月亮上面有地心的基地？”
“你真聪明，不过只对了一半。月亮是改造后的星球，内部也是空的，不过不是我们地心的作品，而是上一代人类的杰作！它不仅仅是个基地，还有更大的作用，我们现在依然不知道他们怎么做到的。”
月亮也是空的？章程想了想，闭上了嘴。地球都是空心的，月亮为什么不可以。
面对地心这样先进的文明，以地球的知识来理解就很可笑了，自己接受就是，多看少说。
飞船飞进阴影，月球背面黑魆魆的。
赢明又道：“前哨是地球的最后一道屏障，上一代人类将月亮改成了基地，被我们发现后，月亮才改称为‘前哨’，你们国家的文字很古老，哨字不就有个月吗？”
赢明连汉字都知道？章程脑袋不够用了。
飞船何时飞出地球的？想起刚才在花丛中飞舞的情形，章程有些明白了。
“准备降落！”有人喊了一声。
章程看见飞船在慢慢掉头，远处，一颗蓝色星球的大半部慢慢露了出来，陆地轮廓非常熟悉，章程一眼认出，这就是地球。
只不过在月亮上看到的地球，要比地球上看月亮大得多，蓝天白云，晨曦和晚霞一线之隔，美丽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