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普拉图星人


地球是那么明亮，静谧而美丽。
操控台上有一圈白光，将一个地心人的轮廓照得老大。
四座无声，章程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月球啊，我也登月了！
穷奇号开始下降。
飞船平缓地调整角度，地球从头顶慢慢滑过，展开一片星空，比地球夏夜看到的星空更加明亮，更加近。
章程一时出神。
赢明轻声道：“你看到了吗，宇宙真是很漂亮，但在我们这批人类数十万年的历史中，宇宙就是个恐怖的深渊。地心有不少勇士企图一探究竟，最终都尸骨无存。所以，我们对宇宙心存敬畏，我们最新的一艘宇级飞船就叫敬畏号。”
繁星闪烁，相对无言。
赢明又道：“以地心现在的科技能力，地心人也无法在太空中久待，金刚期之下的人类都会受到宇宙射线的伤害。所以，我们的政策注定只能是防御性的。能来到地球的文明都会比我们先进、强大，如果是不友好的文明来袭，我们只能尽力抵抗了。”
章程暗暗惊讶，宇宙飞行对人体要求这么高么？光是宇宙射线就足以让人类止步。地心尚且如此，地表呢？岂不是更难了。
“是上次在‘酒厅’里提到的普拉图人吗？”章程问。
嬴明点点头，“是的，十六年前，他们突入太阳系攻占了我们的火星基地，五年前他们又来攻打前哨，虽然被我们击退，但最新情报表明，他们的援军今年就会到达。所以我们把所有的精锐和最新武器都带上了，罗素和莫达也会在前哨戴罪立功。”
“普拉图人很可怕吗？”
“相当可怕。我只说事实，我们五年前击败的只是他们的探索小分队，击毁了他们一艘飞船，击伤的那艘逃回了火星。我们试着想收复火星基地，但失败了，上千人阵亡。虽然他们比我们的历史要短得多，但他们的科技却比我们要领先。这些年我们也在反思，可能当初选择进入地心生活是个战略错误。”
章程无语，自己看上去强大，但只要一出这艘飞船，恐怕就得自爆。天外有天，宇宙如此的可怕，强大的外星人都打到了门口，可笑地表人还茫然无知，还在军备竞赛？
和宇宙相比，人生无非是一场烟云。
穷奇号在月球表面缓缓滑行，月亮的暗面并非漆黑一片，地球象轮弯月，投下一抹“地光”。
这时驾驶舱座椅都调整为和月球平行，穷奇号一直保持着隐身状态，一个又一个的环行山在脚底滑过。
“你看那！”赢明手往前指。
章程顺着赢明手指的方向看去，一条硕大无比的雪茄形飞船静静地躺在不远的山谷里。
“那就是普拉图人的飞船，我们还俘虏了一名普拉图人，等会带你去见见。”赢明说。
“还有俘虏？”章程吃惊道。
赢明点点头，“说起来，这还是罗素的功劳。”
穷奇号继续往前飞，终于滑入一片漆黑。
“取消隐形，准备降落！”操作六向舵的地心人发出指令。
章程脚下亮起一圈无垠的蓝光，下面是一个巨大的环行坑，底部正在缓缓打开，里面是发着亮光的无底通道。
穷奇号无边的巨大身躯随着光亮往下降落，一道大门样的天幕正象万花筒般翻动着在顶上合拢，一层又一层亮如白昼的空间从眼前升起。
不知降落了多深，一共经过三道大门，飞船才轻轻一震，停了下来。
一声巨兽似的叹息声逐渐远去。
驾驶舱里的地心人纷纷解开安全带站了起来。
“走吧，我们去看看前哨。”赢明站了起来。
跟着赢明下到停机坪，成千上万的地心人正分成若干方队在不断汇集排列，然后又按照各自目标上了一艘艘的飞碟离去。
整个过程宏大而有序，没有多少杂声。
章程一眼就看到苏梅，苏梅也正在找他，旁边站着米娜等几十个武装人员。看见章程出来，苏梅背着背包一个轻跑跨出几米高飞了过来。
到章程旁边，敬畏地看了赢明一眼，小声对章程说：“弟弟，你猜我们刚才去哪了？”
章程微微一笑：“一个花亭。”
“你怎么知道！”苏梅眼睛瞪得老大。
章程看见罗素被押了过来，去掉头罩的罗素，相当英武，只是眼神中仍然有一丝不甘。
看见章程在赢明身旁，惊讶了一下，又恍然大悟，先向赢明点头致礼，也朝章程点点头。
对于罗素，章程没有什么好感。一个杀人如麻的野蛮地心人，视地表人为草芥的反抗军头子而已。
看着罗素远去，赢明轻轻地叹出口气。
“我们也走吧。”
一架飞碟载着赢明、章程一行向月球深处而去。
穿过一个又一个管道，来到一处独立的接待间一样的房子里，几个地心人正站在一个半圆形的吧台后忙碌。
见赢明过来，几人忙上前抬手敬礼。
赢明往吧台前大马金刀坐下，“来看看我们的那个老朋友怎么样了？”
“是！”一个地心人启动吧台上的一个开关。一个光球出现在空间中部，光球中间是一个房间模样，这就是关押那个普拉图人的房间影像？
“咦！人呢？”赢明惊道。
那个地心人惊骇不已，“刚，刚才还在里面啊！”
空空如野的房间里，哪有一丝人影。
普拉图俘虏越狱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前哨基地，赢明镇静地用手信一条条发布着命令。
……
“九级基地封锁，一定不能让图麦多逃到月表。”
“奇努长老率第十八搜查营搜索基地周边，重点是普拉图飞船残骸。”
“艾肯长老率第五战斗团守卫能量厂区。”
“伊莫丽丝长老和金多长老率领第一、第七战斗团守卫机库。”
“地心本部四、五、十战斗团和十九、二十、二十一搜查营，以队为单位对前哨基地展开二级搜索。”
“第十三战斗团，原地待命，守卫物资库和反抗军人员。”
……
章程感觉眼前一亮，所有的空间都明亮了许多。
几个守卫也武装起来，站到赢明身旁。
“你们也执行命令吧。”赢明挥挥手，表情严峻。
那几个看守行了一礼，脚踩飞行滑板一飞而去。
现在只剩下赢明、章程、苏梅和米丽及一个叫沃罗的地心人。
赢明摇了摇头，嘘了一口气，“本来想来看战俘的，却……正好我们几个组成一队，我们就去和图麦多这个老家伙捉捉迷藏！”
几人走进一条通透明亮的大管道里，一边走赢明一边给章程介绍那个名叫图麦多的普拉图星人。
据图麦多点点滴滴地透露——普拉图星是远离太阳系十万光年左右，更靠近银河系中部一个恒星系的行星。普拉图人早在一万年前就到过地球，一艘无人探索飞船突破了太阳系边界限域，发现了这个富含水的星球。最初也只是来考察，并没有入侵企图。
据图麦多吹嘘，普拉图星比地球大近一倍，有水，也很漂亮。一千多年前，普拉图人科技进化到可以借助智能机器人来实现长生不老，就是在人肌体将死前将大脑移植出来放进一个选定的机器人身上。这样，只要大脑不死，人的精神和记忆就会长存，实现精神意义上的长生。如此一来，每一个机器化的普拉图人最终寿命要相当于近千地球年。
“这么长啊！”章程暗暗咂舌。
赢明一笑，“所以他们的价值观和思维模式和我们大不相同，总的可以说是——‘狂妄！’”
赢明又接着介绍。
但长生带来的问题就是人口只增不减。小小的普拉图星上挤了上千亿人，从而对各类资源的争夺越来越激烈，从那以后，普拉图人就长期处于对持和战争状态。最后有三个政权你争我夺。
其中的弱者就把触角远远向外扩散，对外收集资源和移民。经过近千年的扩张，先后有几十个行星被不同的普拉图人占领，包括太阳系的冥王星和火星。
普拉图人就象太空中的航海家，拥有非常先进的航天技术和丰富的战斗经验，一经交手，就是地球人类的天敌。
说到这，赢明又苦恼道：“但是地球的资源并不足以招至普拉图人入侵，到目前为止，我们对普拉图人攻打火星和月球的意图还不清楚。“
对此地心却不敢待慢，一直在强大武装力量，此次随同前来参加前哨防御的还有一批科学家和最新式的武器。
地心的策略是利用古人留下的前哨基地，逼退普拉图人，让他们知难而退，最好把他们逐出太阳系。但要彻底打败普拉图人，地心还没有这个信心，双方实力差距太大了。光是光子发动机一项，地心就远远落后于普拉图，这就意味着地心飞船的速度比普拉图飞船要慢几乎一倍。而且太阳系外的宇宙射线流和黑洞陷阱等危机重重，即使以地心人几乎完美的身体，也无法长期待在宇宙空间中而不受伤害。
所以，只能被动防御。
话到此处，赢明面露遗憾，“当年选择进入地心应该是错了。”
现在的情况危急，为了地心的稳定，这一消息对大多数地心人还隐瞒着。对于是否告知地表几个强国，地心议会还没有统一意见，但应该是迟早的事。
赢明苦笑道：“所以，章程，你需要对此做出贡献，面对这种强敌，所有的人类都有份。”
章程默然。
“普拉图人的形态也是各式各样，一般身高三米左右，是原本体形的一倍，也有身高几米、几十米的。有的是人形，有的是动物形状，只要大脑不死，他们还可以换不同的身体。也有身高较矮的，但矮的普拉图人，速度和武器更利害，威胁更大。
图麦多就是上一次被击毁的普拉图飞船上的一名指挥官，身高二米，人形。关在前哨时，身上武器都被撤除，身体也被冰固，这样也能逃跑，只有一种可能。”赢明欲言又止。
“有人放了他？”章程想了想说。
赢明点点头，叹了口气：“大敌当前，有人还局限在自己的观点和看法……”
这时，赢明、米丽、沃罗手上的手信亮了。
看完手信，赢明摇了摇头：“果然，十三团那边打起来了。”

第42章 图麦多


赢明用手信发布了几个命令，回头又对米丽吩咐：“你也去助战吧，十三团是你的老部下，我和章程抓住图麦多就过来。”
米丽没有任何犹疑向赢明抬手作礼，领着沃罗踩着飞行滑板走了。
看着两人飞行而去，赢明一理披风，转身笑眯眯地看着章程，“你，就象一个宝藏，只是你自己还不清楚它的价值。去试试你金刚期的威力如何？”
“我？”章程嘴巴张成个0型。
“对啊！地球的未来要靠你们年轻人，难道还想依靠我这种快要入土的老骨头吗？”
章程一时语塞，深吸了一口气。
赢明拍了拍章程的肩膀，“自信点，章程，要知道，你可是我这辈子见过的第二个金刚期的人类。”
见章程迷惘的眼里有了一丝自信，赢明老怀大开，“我会关闭基地里的电磁屏蔽，你去把图麦多那老东西揪出来。”
说完，赢明对着手信下了个命令，章程感觉管道里又亮了一层。正奇怪，这管道里怎么没人呢？就见赢明用手指了指额头，“用你的天眼！”
“天眼？”地心也是这么称呼的？
先不管这些，章程闭上双眼，把意识放到最大。
顿时一阵白光刺眼，章程稍微适应了一下，只见一根根硕大的管道，白亮得惊人，正成排、成捆地并列着，有的向上延伸，有的向下，就象人体的血管一样，还有的密集，有的分叉，有的象过山车一样螺旋翻滚。所有的管道都亮如白昼。
章程细细看去，一共有五种不同大小的管道。最大的有二十多米粗，最小的也有一米多粗。大的管道是用来通行飞碟，中等的用来通过行人，最小的管道最多，几乎每一根管道都附着一根最细的管道，看来这是空气和线路通道。
章程看见不少地心人正在搜索，五人一队，也有十人一队，最远能看到上下几百米左右。管道太多了，重重叠叠，章程必须费力去分辨。
一层层向外面扫描过去，章程看得直晕。除了身穿银白色连体服的地心人员，并没有机器人的踪影。
这月球内部一根柱子都没有，难道不需要支撑么？
“赢老，管道外面是什么？”章程问。
“外面都是氦，如果图麦多能破开管道逃到氦气中，我这里会报警。而且他的飞行部件我们拆除了，他要真跑到氦气中，我们反到可以瓮中捉鳖了。”赢明说完，又补充道：“不过图麦多有一定变形变色能力，你要是看见有形状方正的箱子什么的，有可能就是他。”
“那不是成变形金刚了？”一旁的苏梅惊呼道。
“变形金刚？图麦多比金刚那可差远了，他的身体只是一种能抗宇宙电磁的合金，比我们地心的有机材料要差。”
“我以为他是种可以变换形状的机器人呢，我们地球上有部这样的动画片。”苏梅道。
赢明笑了，“能变形的机器人我们就有，能力吗，你们在彼岸号里见过了。没有武器的话，图麦多不一定是‘翻X5’的对手。图麦多的变形只是为了方便收纳，机器身体对他而言，只是个工具罢了。”
看了一阵，章程实在没有收获，只好摇摇头，挠了挠发胀的脑门，发现都出汗了，苏梅心疼地拿出纸巾给章程擦去。
“闭上眼睛，感觉一下他会藏在什么方位。”赢明的声音传来。
“完全靠感觉！这样行吗？”章程有些吃惊。
“别人或许不准，你可以试试。第六感是种未知的脑电波，我们虽然不清楚它的原理，但经验上是可行的。”赢明肯定地回答。
章程闭上眼默想了一阵，右手往斜上方移动，然后又退了一点回来。确认了一下，开口道：“我感觉那个方位有异常。”
赢明顺着章程所指的方向，端视了一下，仿佛看穿了几道管壁，“W79通道，我也感觉在那。”
正眼一看章程二人，“你们跟上，我们过去。”说完转身就向刚才所指的方向跑去。
苏梅还没反应过来，发现这老头已到百米开外，不禁惊愕地张大了嘴。
“师姐，闭上眼。”说完，章程挟起苏梅便追赶而去。
苏梅只感风驰电掣一般，晃得眼花缭乱，只好闭上眼不看，任由章程挟起她跑。
章程很快追上赢明，穿过一个小一点的管道，又穿过一个空空的大管道，在里面跑了一里多远，又射进一个中等大小的管道中。
途中惊到了两拨搜索队，不及说话，赢明只是招了下手，那两拨人就跟了上来。
赢明领着章程继续飞奔，在月球低重力的情况下，两人都是一步一、二十米的向前飞射，如果不是管道很长，一般人根本看不见两人的身影。后面踩着飞行滑板的众人，只能远远吊着，完全跟不上二人的节奏。
眼前是一个看上去要复杂许多的管道，刚好供一人通过，管壁上有很多附着的机器。
赢明领着章程往里面走，一边微笑道：“这老鬼，躲到能源维持管里来了，看来他身上的能量不多了。”
章程一边拉着苏梅，一边用意识把那些管壁上的机器一个个的扫描、区别。
然后，赢明站住了，也不回头，“看到他了吗？”
章程点点头，松开了拉住苏梅的手，取下左臂上的激光枪，一摁按钮，几个变形成枪的模样，握在手中。
一只大手伸过来，轻轻拍了拍，是赢明，“不需要用武器，你可以轻松对付他。要是把他打坏了，我们现在还修不好，图麦多可是个宝贝。他的力气不小，但速度远不及你，放心的去抓他，这个空间正合适你施展。”
章程点点头，收了激光枪，给苏梅一个放心的眼神，碟儿也不拿，赤手空拳往前走去。
赢明在后面喊：“老家伙，老朋友来了你还不现身吗？”
章程站住了，双手十指一阵翻滚。
前方十米处，管壁上方的一个银白色物件突然掉了下来，无声快速变形组装。瞬间，一个身高两米，头大如牛，手脚细长的人形机器人出现在眼前。
一个清脆的声音响起，说的是地心话，但不象地心人一样粗，很细，象地表人说话的音调，“赢老鬼，抓住我显不出你的能耐。”
话音一落，身上的银白色慢慢褪变成了一种暗灰色，头上有三只椭圆的眼睛，额上的竖眼生动地一眨眼，看向赢明前面的章程。
“这个小个子是谁？你不出手么？”机器人嘴巴一个张合。
赢明得意道：“是这个小个子找到你的，自然由他来抓你。你可要小心哦，个子越小越利害，千外别被打成坏了，那样我们就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哈哈。”
图麦多不屑地白了赢明一眼，双手举起，每只手上有六根手指，手指向内弯曲，拇指一扣，严丝无逢地合成一个球状的拳头。
章程闭上眼，用天眼看去。图麦多全身的合金也有屏蔽的作用，看不出里面的构造。但从额头上的第三只眼里，能看到很深，里面是很复杂的机器和电路结构。
这可是真正的外星人，好象传说中的二郎神。
瞬间，两人同时动了。
只见那图麦多冲上前来，双臂伸出老长，身体在腰部飞速旋转，脑袋却没动，三只眼睛紧盯着章程，象一个陀螺一样直砸过来。
章程身形一晃，人却出现图麦多身后，右手还捞着他的左脚，身子顺势往前一冲，那图麦多被带起一个翻滚。200斤重，这份量不重，非常象人的体重，入手也和钢铁不同。
也不看他，身子往后一个腾跃，人从倒翻回来的图麦多上面恰恰飞过，刚好躲过一前一后扫来的双脚。灵机闪现，右脚顺势往后一点，空中再一个翻腾，落地站好，看着那图麦多。
整个过程只在电光火石之间，双人已交手两个回合，可惜，都是章程更快一步。
图麦多翻转站正，伸手在中间眼睛一阵检查，半晌没说话。
章程刚才在空中的回脚一点，正踹中他的第三只眼。
在章程眼中，图麦多力量很足，但动作太慢，他完全可以后发先至地打倒对方。只是赢明说不要伤了他，才让章程有点束手束脚。不过这机器人手脚并用，到给了章程启示。
赢明鼓掌笑道：“哈哈哈，老家伙，知道什么叫后生可畏了吧！要不是章程收了力，你的假天眼就保不住了。还要打吗？我们可修不了你。”
苏梅呆了，在她眼中只是机器人一前一后打了两个滚而已，根本没看清章程的身影。而赢明却看得很清楚，这老头，也是高手啊！
章程还在想怎么把这机器人制服，图麦多开口了，“对待一个年老的俘虏还要大动干戈，地球文明也不过如此。”
“好，好，俘虏不该老老实实待着等战争结束么，你乱跑干什么呢？”赢明说道。
“是你们的人放我走的，关我何事？我这台老机器快要没能量了，我来找点补充，有问题吗？”
赢明一时语塞，“你这老鬼，还是嘴尖皮厚，等我办完事，我们再好好聊聊。”
“我不会告诉你什么，这是俘虏的规矩。”图麦多冷冷道。
赶来的十几个地心人员齐刷刷地飞到赢明身后落下。
赢明高声道：“老家伙，你的尊严不要了么？你自己过来，还是我们过去？”
图麦多面无表情地大踏步走来，居然无视一般。
经过章程，图麦多停下，比肩膀窄不了多少的大头面向章程，第三只眼眼光闪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章程！”

第43章 内乱


图麦多走到那群地心战士面前，冷眼瞟了赢明一眼，自动变形成了一个长方体。
地心战士先用一圈圈透明的绳子象打包一样把他捆了个结实，然后用冰凝枪把他变成了一个大冰块，静静地等候赢明下命令。
赢明用手信了解着前哨内部的情况，额头皱了起来，白首微动，人显得更加苍老。
“章程老弟，恐怕你还要助我一臂。”赢明看向章程说道。
章程想都没想就答应，“赢老你直接吩咐，大敌当前还内乱，在我所在的地表国家是不可能发生的！”
赢明叹息道：“这就是和平太久的害处了，有的人连你们地表人的觉悟都没有。”
回头又看向跟着的十几个地心战士，“你们不会连地表人都不如吧？”
那十几个人有些惊疑，互相望了一下。一个领头的取下头套，是一个金发中年人，身体一正，右手横胸敬礼，“赢长老请下命令，我们是隶属卢福斯长老的二十搜查营，坚决听从哨塔长老会的命令。”
另一个人高马大的女地心人也上一步，“我们是隶属金多长老的二十一搜查营，也坚决听从哨塔长老会的命令。”
赢明开怀大笑，“好！好！情况并不太坏，十三团部分哗变，现在正逃往机库。我们马上去支援，不要让他们跑了，你们都小心些！”
章程把头套给苏梅戴好。
赢明手一挥，“跟我走！”
章程挟起苏梅和赢明两人带头奔去。
赢明一边带路一边用大脑给章程传音：“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章程大吃一惊，也试着在心里说：“赢老，这是怎么回事？我脑子里怎么能听见你说话？”
“这叫意念传音，练气后期生成的一种能力，我们猜想是大脑意识流被人体控制的极端表现。这种能力越往后，传音的距离越远，据说到大乘期，可以在星球间传音。”
“那……”章程猛然想起在地震时，外星女人的传音，马上又收了回去，这事赢明不知道的好。
“很奇妙是吧，以后你就会明白，人的大脑也是一种能量！”
章程摇摇头把念头些都先抛开，以后再说，现在可在打仗！忙道：“赢老，他们为什么反叛？”
“哎！”赢明叹息一声，“观念之争！年轻人做事，总是太急躁。十三团里面有很多反抗军的支持者，一直不好清除，只好挖了个坑……”
章程一个激灵，笑道：“赢老，我明白那普拉图人为什么要叫你作老鬼了。”
赢明爽朗地大笑，“哈哈，你老了也会变成老鬼。哎~真羡慕你，这么年轻就能到金刚期，说不定你以后会到大乘期，我可是看不到了。”
“赢老，地心的修炼方法真的不可以教给我吗？”
“有很多限制，我目前确实无法给你承诺，不过你祖上传给你的修炼之法应该大同小异，那么贪心干嘛。”
章程心头暗叫：“这老鬼！”
不想，赢明的声音马上传来：“章小鬼，你敢骂我？”
我……
章程大冏，怎么忘了这意念是能被收听的呢，赶紧端正态度，“反叛人员有什么武器？”
赢明传音道：“没关系，以后我们就老鬼，小鬼这么叫吧，我喜欢，亲切！”
章程心中一暖。
“十三团这次定位为警备部队，手中只有轻武器，光枪、光箭为主，冰凝枪、电离枪之类，对你我没什么威协。重武器一概没有，象光炮、电离炮、核雷、影雷等都没有。你以后会知道，当修行大成时，这种物质改变的武器只不过是玩具。”
“作为地表人，我听着还是很吓人！”章程道。
“这算什么，我们的粒子炮，次声炮，那才是毁灭星球的大型战略武器，希望永远不要使用。对了，普拉图人有一种高能电子枪对你我很有威胁，以后遇到要小心，我怀疑罗素和莫达性情大变，有可能是被那种枪击中过。不过，也不要太过担心，我们地心的科学家正在加紧研制最新式的防护服，一但成功，他们那武器的威力就小很多。”
章程心头一紧，“赢老，真的要把我拖进这战乱中来吗？我只是无意掉进地心的一个地表人啊！”
赢明回头白了章程一眼，“这种想法好短视，地球这么小，要是我们地心人死完了，就凭你们地表人那点慢吞吞的武器，还不是死得更快？我们只有团结起来，才可能都活下去。地心长老会正在修改《边界法则》，到时，地表地心就是一家人了。外面猛兽来了，你这么年轻又能干，你让我这种老头顶在前面，好意思么？”
赢明的声音有点严厉了。
章程有点脸红，“可是，我只是个地表人啊……”
“只要是地球上有智慧的生物都逃不掉保卫家园的责任，分什么地心地表？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你以为我想当这个长老啊，还不是因为你们年轻人不够鬼！这次地表那几个强国也跑不掉。回去后，我打算让你担任这五国的联络员，一但有事，他们都得动起来，起码在人员、原料上面可以帮点忙！”
“啊！”章程有些结巴了，“那我不是被地心征用了？”
“不是被地心，是被地球征用了，莫非你想置身事外，或是当‘地奸’？”
章程一时无语。
“这五国我们只和美俄有联系，你回去后马上和中英法建立联系，这五国的隐族你都可以指挥。”
“我……”
“少废话，你的责任休想别人来扛！具体的，回去的路上再说，你先帮我把这些小娃娃抓起来。”赢明不容置疑地说。
章程一阵腹诽，但这工作不影响回地表，看上去还不错，又有些窃喜。
苏梅只能看见两人在飞快奔跑，穿过一个又一个管道，路上遇到的人员都在往前赶。
见两人一声不吭，苏梅心里直发急，这时一声又一声的巨响传来，战场近了，忍不住拉了章程几下：“弟弟，要小心啊！”
章程低头看了一眼苏梅，镜框中有一双关切的眼睛，心头一热，又把这娇躯抱得紧了些。“放心，师姐。”
前面开口越来越大，逐渐变成一个椭圆形的出口，很多管道汇集到此，出口外是几百米方圆深不见底的氦气空间。近百米宽的出口，现在聚集着众多的战士，二、三十门炮塔一样的飞行物分三层在空中浮着，正向对面打出桶粗的激光，将对面更大些的出口飞出的一架飞碟打得七零八落，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这就是星际战争么？
赢明几个健步射了过去，对一个穿披风的长老吼道：“这是什么情况？”
那长老回过头来，一看是赢明，忙取下头套，露出满头银发，正是伊莫丽丝长老。
“十三团大部哗变，加上反抗军人员，我们一个不防被他们占领了中库，现在他们正遥控飞船往外冲。”
“具体数量？”赢明一脸冷峻。
“目测反叛军一共近千人，战斗中我们双方共有二百多人伤亡，还有二十艘大小舰船被击毁！”伊莫丽丝有些慌张，看起来很自责。
“他们这是在干什么？这群败家子！”
“可能是想拖住我们，另找出路逃走。”
“还能联系吗？”
“已经不能了，他们把手信全毁了，我们的攻心没法起作用。”
“中库里面有我们的人吗？”
“罗素带着忠于他的部下杀进去了，目前在中库西角的配件库坚守。米丽和沃罗率领一百多十三团的人也杀进去了，但伤亡惨重，已经失联，可能……牺牲了。”
章程心里一紧，想起米丽傲慢而美丽的面孔，还有漂亮秀气的半马尾，不由得一阵难过。
赢明面无表情地问：“莫达呢？”
“他在里面，指挥这帮叛军。”
“他到是能干啊，我们小看他了。现在进不去了吗？”
“是，里面有两艘巡天舰，他们把上面的光炮拆下来，封锁了入口，一共有十二门，火力很猛，没法攻进去。”
“巡天舰怎么会停在中库？”赢明恼了，“事前你不清楚计划吗？”
“我，我，这是我的疏忽，我来承担责任。”伊莫丽丝很惭愧。
“没用的话不要说！既然他们有光炮，那一定是想打破机库壁从氦气空间里逃走。时间还有多久？”
伊莫丽丝默算了一下，“最多十分钟，库口有六门，另外六门一起轰击的话……”
赢明举手打住了伊莫丽丝的话，“W35和W36通道谁去了？”
“金多长老率七团过去了，奇努长老的十八搜查营正在增援基地炮台，防止他们逃跑。”
“时间还够！”说完，赢明转头看向章程。

第44章 月宫平叛


与身俱来的荣誉感熊熊点燃，章程轻轻拉开苏梅拽紧的小手，把背包给她。上前两步，“赢老，我去！”
一拍章程的肩膀，赢明郑重道：“你代我去这趟吧，小心他们的矩阵攻击，不行就迅速退走，千万不要强来。”
章程点点头，天眼全开，对面中库出口的情况一览无余。
赢明拿来一个头套给章程戴上，又把一杆冰凝枪交给章程，“能不伤人最好，如果没有办法就算了。你先去冰固库口的光炮，为我们打开缺口。注意，冰凝枪一次发射的间隙是一分钟左右，超过一百米就无效，之后你往东搜索莫达，能抓获最好，不能的话，可以击毙。”
星际战场啊，章程深吸一口气，把头套戴上。
双眼一闭，天眼放到最大，丹田微能猛的发散到四肢，全身顿时发出“咯，咯”的响声。
从小，章程就信奉一句话——“狭路相逢，勇者胜！”，此时此地，任何想法都是累赘，只有一往直前，才有更多的胜算！心中默念一遍，再无旁鹜。
几个健步助跑，身影一虚，人已向虚空扑了过去。
众人只觉眼前一晃，章程早不见踪影。
三百多米的距离，章程还没有试过能跳过去，但赢明既然不反对，那在月球的低重力下自然尽可一试。
人在空中，有些势竭，章程忙几个翻滚助力跃过光亮大作的氦气空间，那椭圆形的巨大库口已在眼前。
“砰！”的一下，章程贴到了库口之上。
下方有众多金属箱体堆成的掩体，上百名叛军战士正手持各种武器。
一名站立的反叛军，手里举着一个光盾，闻声看见了章程，一发喊，手中激光枪率先打来。
下面的叛军听到命令，同时向库顶方向射击，上百道光柱瞬间打得库顶碎屑飞溅。
碎屑散尽，却没有章程的影子。
那叛军情知不妙，大声喊道：“矩阵射击，封锁库口！”
一时光柱四起，光网密织，顿时库口火花、碎屑飞溅，整个库口似极一个烟花现场。
这就是矩阵射击？幸好赢明提醒，章程身上已是惊出一身冷汗。
“大敌当前，还不迷途知返，想要与人类为敌么！”所有叛军的脑中同时响起了章程的声音。
这就是攻心之法，同时向敌方表明，一个超级修炼者的到来。
在那指挥抬手那一刻，章程已经借力弹射到库口另一侧，叛军射击库顶时又从库口直接射到了库里，此时人已在叛军防线身后。
如此鬼魅的身法，加上意念传音这一喝叫，叛军顿时慌乱起来，不少人以为是赢明亲至，手中射击顿时迟疑。
“滋啦”一声结冰的声音传来，众人往后一看，一座光炮连同两名操作人员同时被冻成冰块。
章程出手了。
那指挥大急，果断一声令下，众人掉转枪口又向光炮方向矩阵射击，上百道激光象网一样把光炮阵地罩了个严实，操作光炮的叛军却熟练地躲到炮后。
章程一击得手，正想往库壁飞窜，却低估了那指挥的果断，身形已经暴露在激光网射程之内。
无奈，只好弃了光炮望库里飞射，人在库壁借力变向，象狂风中飞羽一样一点一躲。
脑中传来赢明的声音，“不要管光炮了，你往东去寻莫达。”
章程一听，身形一虚，瞬间远去。
身后激光象烟花一样漫天追来，将整个通道变成一个光的海洋。
这就是光箭啊。
自觉速度已到极限，脑中将上百个枪口方位计算，仍然有一发躲闪不及，腰间一痛，人在光箭中影子一晃又虚射而去。
此时，一艘二三十米宽的飞碟从库里高速冲出，章程一晃一低，堪堪躲过，却一头撞到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叛军身上，将那人撞得飞了出去。
章程一看，几十个叛军正踩着飞行滑板赶来增援。
再不敢小看叛军，章程将速度放到极快，人影虚无，手中冰凝枪也不瞄准，直接象棍子一样打去。
明亮宽阔的通道内，几十个游鱼一样的反叛军，象被无形的激流突然冲击，瞬间七零八落，大多数人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就被打翻落地。
这次章程没敢留手，手中枪已经打断，鲜血洒了一路。
再没一个站立的人。
章程一慢，显出身形，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身后是一地尸体。
第一次面对矩阵攻击，完全没有躲闪空间，差点就命丧于此。
摸摸腰间，一道巴掌大的擦痕，要是再偏一点，自己将被打为两截。
心中一阵后怕。
库口处传来巨大的响声，接着大小声音响成一片。章程心头一默，见赢明和伊莫丽丝已经带人杀了进来。
地心比地表领先几十万年，现在却露出其残忍的一面，不断有残肢断臂破碎飞洒。
转身看着眼前的一地尸体，一股反胃的痉挛直涌，忍住恶心，走上前去，一把扯开一个还在挣扎的反抗军面罩。
这是一个年轻秀丽的女兵，胸口起伏，口中还在喘气，只是口鼻却有血沫喷出。
刚才章程发现她是个女人，临时收了力。她的腰锥被章程打断，内脏重创，但还没有死。
“莫达在哪？”章程问道。
这女兵回过神来，嘴角一咧，一股鲜血从嘴角溢出，已经不能说话，眼角有泪滑出，但右手却艰难地伸向一把手枪样武器。
“刷”一晃，章程把枪拿了，大声喝道：“你的仗已经打完了！”
说完，把枪举到她眼前，手上发力，那枪慢慢变成一团废铁。
章程把她身边的武器、滑板扔开，心中一痛，轻轻摸了一把秀丽的脸，“你不说可以，但不要再打了，留下这条命吧！”
说完，不再管她，扭头往机库内奔去。
高文明的战争比地表战争还残酷，在这些武器打击之下，死亡率很高。几公里的通道上，有不少肢离破碎的遗体，不知道米丽会不会是其中之一。
奔到一个类似大型夹门后，章程终于忍受不住，扯开头套，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心中怒火燃烧，这么多人惨死，莫达，你也别活了！
机库很大，里面有非常多的飞碟，可能前方消息传回，刚才还在操纵飞碟往外冲的反叛军这时正在把大小飞碟几艘几艘堵在一起，正构筑第二道防线。
章程一边飞奔，一边掏出碟儿。
看见有人在瞄准，身形一晃，变向射去，又丹田发力，手中金芒直取最靠前的一艘飞碟。
没有别的武器，那就试试“碟儿”的威力。
随着一声惨叫，一名叛军被击飞，章程随之出现在他的位置。
身影几个闪动，三名叛军只觉眼前一晃就被击倒在地，银影向上一纵，带走几道激光，却在飞蝶顶上现出身形。
如此反复，堆拢的飞碟倒成为章程最好的掩护。
身影上串下跳，已有二、三十名叛军被击倒在地。
刚才的场景没有再出现，章程留了手，这些人基本没有死。看看伊莫丽丝快带人杀到，章程一个飞身从地上一名叛军身上取回“碟儿”，以飞蝶为掩护，飞快往机库里射去。
按赢明所示，飞快往东而去。
经过一艘长长的椭圆型飞碟，感觉旁边有东西袭来，一看，是一个弹簧球一样东西，那球几个弹跳，直朝章程扑来。
心生危机，变向就跑，不想那球如有智慧一般，一弹十几米远，竟然一个转弯又追了过来。
章程不敢大意，绕着几百米长椭圆飞碟跑了一圈，终于在飞碟一个出口看见一个手持光盾的人。
一射而上，从高处直取那人头部，那人把光盾一遮，那盾又放大一倍。章程不敢硬接，空中一个助力翻滚，越过此人，脚在飞碟身上再一个借力，从侧面射到那人身下，右拳“噗”一声击中那人腰部。
随着一声闷哼，那人被击落滚地，手中光盾消失，一个手电筒一样的东西滚出老远。
章程飞身而下，一把抓住那人脖子，挥手将他头上面罩扯下，厉声喝道：“说，这是什么球？”
一个长得象费翔一样的金发帅哥恐慌地看着他，嘴里却吐出一句——“被影雷锁定，必死无疑！”
章程一惊，脑中并没有影雷的资料，看那球又弹跳而来，一把抓起那人就跳进飞碟出口。
那出口并不大，里面一片光明，章程找不到门开关在哪，就一把将那叛军举起堵在身前。
“费翔”艰难地裂嘴一笑，“没用的，你，死定了！”
章程一看，那球居然分成六个小球，成品字状往飞碟里射来。
章程大惊，一把将“费翔”劈头扔过去，不想那些小球居然神速般绕开“费翔”，只朝章程扑来。
哦靠！
章程扭身往里跑，亮白的飞碟里有许多圆形物件，可惜都和飞碟连在一起，章程顺了两个没顺起来，心中一慌，转身一个发力，“蝶儿”直朝六个小球射去。
“噗”的一声，“碟儿”也被小球避过，斜插在蝶壁之上，“嗡嗡”作响。
章程奋力在飞碟舱里腾跃，眼看六个小球围了上来，一个快速反穿，终于从小球之间射出，直往出口射去。
“轰……”巨大的爆炸在身后响起，一股迅猛的冲击波拍来，身体被巨力一推，就从出口炸了出去。
想不到那球感应到章程在受力范围，竟然爆炸了！
人在空中，眼前骇人。
庞大的飞碟中部被炸出一个二三十米大小的坑，里面火焰翻滚，如同火山喷发，飞碟身下支撑架应声而断，巍然的身躯倾斜着倒向地面，发出巨大的呻吟声。
终于，还是躲不开地心的武器！

第45章 逃脱


落在地上，背部一片火热巨痛。
赶紧深呼吸几次，还算正常。
章程忙伸手去摸，背上的连体衣都化为黑色液体在燃烧，赶紧撕下，人躺在地上磨蹭了几下，将火弄灭。还好，除了有点火辣辣疼痛外，内脏应无大碍。手指触感迟钝，却是皮肤受激瞬间硬化。
这就是“影雷”？
调息几次，将硬化散掉。
心中一声冷哼，几个健步上去，掀开几个大的金属块，一把将灰头土脸的“费翔”从下面揪了出来。
“你，没有死？”费翔英俊的脸庞黑灰扑面，眼里只剩迷惘。
章程看了一眼渐渐熄灭的飞蝶，有些得意又有些遗憾，“我是没死，只是地心军人死了几百人了，就为了让你们那个疯子头领逃出去？”
“费翔”头一低，过了一会才开口：“我知道莫达在哪，我只声明一句，我是被迫的！”
“哦？你会告诉我他在哪？”章程感到意外。
“费翔”又摇了摇头，“告诉你也没有用，他手上有‘无畏’号巡天舰，舰上的有光炮，还有电离炮、冰凝炮和数量不少的翻X5。除非穷奇号亲来，在中库这个空间，我想不出还有什么能对付它。”
章程默然，自己就是被冰凝枪给俘获的，那冰凝炮岂不是威力更大？电离武器是针对有机生物的，电离枪可以用来猎杀恐龙，那电离炮……自己被赢明捧上了天，哪里知道地心武器如此利害，光一枚影雷就弄得自己很狼狈了，这事还怎么做？
抬起头望了一眼面前的长长的巨碟，问“费翔”：“这艘也是‘巡天舰’？”
“是，这是无敌号，可惜它受伤了，如果有密匙的话，还可以拼一下。”费翔眼含悲痛。
“密匙在哪？”
“在呼雷舰长手里，他被莫达带走了。”
心思几个活动，章程又问：“无敌号上面有翻X5吗？”
“有的，标配二百个。”费翔回答。
“那这些翻X5可以用吗？”
费翔摇摇头，“没有密匙绶权，只可以使用它们的辅助功能，干活可以，武器系统不能使用。”
“能飞能跑总可以吧？”
“那自然是可以的。”
几分钟之后，章程和名叫特鲁多的“费翔”手持光盾，脚踩一个大号的飞行滑板一路向东搜索飞去，身后跟着十二个翻X5战斗机器人。
特鲁多本来是无敌号上的机械师主管，莫达一伙杀进来时，说有人谋反，想要占领前哨基地，要无敌号上的人员效忠于他保卫地心，不然就关起来。舰上只有十几人留守，寡不敌众只能听命。莫达带人开走了无畏号，无敌号因为还在维修，就拆除了光炮用来防御，留下了特鲁多继续拆除，还给了他一枚影雷，让他在关键时炸掉无敌号，不让它落入“叛军”手里。
没想到莫达就是叛军。
本来特鲁多是想保护无敌号的，鬼使神差，章程往飞船里跑，最终却炸了无敌号。
“蝶儿”在感应之下，被章程找到了，不仅没有受损，反而有点发红发亮，好象吃饱喝足一样，章程只能暗暗称奇。
“我从小就有点苯，你不会笑话我吧？”特鲁多一边飞一边问章程。
“怎么这么说？我从不笑话人。”章程答道。
“那就好！我可以跟你去死了。”特鲁多点点头。
咦，这小子想什么呢？
两人在巨大的空间飞行，这种大滑板要快许多。飞过密密麻麻的飞碟，广阔明亮的中库里，连影子都不留一个。
大概飞了几公里，终于听见远处一声又一声巨大的轰鸣。章程放弃滑板，带着特鲁多和一群翻X5从飞碟空隙处掩护着往前串。
前面一空。
宽广无边的中库空间里，银白色的地面、顶部浑然一体，看上去象是一个逐渐收缩的异度空间。
一公多里前方，一艘椭圆体大型飞碟“无畏号”正领着十几艘中型飞碟悬浮在空中。一道又一道粗比火车的超大激光将前方几百米外的库壁打得通红。而库壁每被击中一次就象水面一样反弹几回，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擂巨鼓。
章程躲在一架飞碟的基脚处，暗暗心惊。
“库壁坚持不了多久了，他们很快就要逃出去，现在没有谁能阻止得了。我们上去除了送死，没有用的。”特鲁多一脸忧愁。
章程看了他一眼，他也没想到巡天舰上的光炮这么骇人。赢明派他一个人来，能起什么作用啊。
不行，再怎么也要试试，能拖住一分钟算一分钟。
章程叫特鲁多把翻X5放出四个，分别以最快的速度从上下左右四个方向高速干扰飞行。
“这不还是去送死吗？”特鲁多嘟咙一句，还是放出四个翻X5。
四个机器人先直线射去，然后又飞快变成S线路向叛军舰队靠近。
居后的一艘飞碟动了。
环形光圈一转，飞出一物，是一个金属球。
这球向着章程方向飞出不到百米，突然分成十二个小球，小球哄然散开，拼命震荡，每个小球点射出激光，光点交织，竟然形成一张越扩越大的光网，向翻X5罩来。
“说了没用的。”特鲁多沮丧的声音传来。
章程没理他。
四个翻X5都遭到这种能发光网的小球的拦截，很快上串下跳地射了回来。
“这是什么武器？”章程问。
“没时间了，它们发现我们了，快逃命吧！”特鲁多用力拉扯着章程。
感应到已被瞄准，章程只好拎着特鲁多向后飞退。一道激光打来，刚才藏身的基脚被炸得粉碎，飞碟失去支撑，倾斜着倒下。
另一艘飞碟后，章程天眼里，四个一米多大的光球正悬停在空中，中部有一个眼球一样的探头正四处巡视。
“你身手好快啊！”特鲁多惊讶道。
“这是什么东西？”章程一边想一边问他。
“这是天蛛12护卫机器人。动作不太灵活，专门用来对付步兵的。”
章程又问：“和翻X5比谁利害？”
“翻X5是战斗机器人，要是我们有权限使用它的战斗部，这几个天蛛12早被打成灰了。”特鲁多说完，又道：“你身手怎么这么快，我有信心不死了。”
章程笑了，睁开眼看着这脏兮兮的帅哥，“你怎么老是说死啊！”
“我，脑子笨。一不小心就作了叛军，实在是该死。”
章程看着这个两米大几的大男孩，心里一阵好笑，用手拍了拍他的小臂，“你呆在这躲好吧，我去试试。”
从翠花家出来，章程就对自己就有一股很强的信心，在低重力的环境下，别说是子弹追不上自己，就是更快的激光，只要感应到有人向自己瞄准，也有信心躲过。这神奇的速度真的只能感谢“天赐”。眼前这么多飞碟挤在一起，想要矩阵攻击不太可能。章程准备试一试，目标就是无畏号的动力系统。
据特鲁多讲，无畏号共有二十四部电离发动机。八部位于飞船下部，用于起落和悬停。八部位于飞船尾部作动力推进用。另外八部俩俩一组，分别位于尾部上下左右四个方位做为方向动力。章程的想法是：将翻X5放进飞船的动力喷口，当飞船启动前进时，发动机的高温引爆翻X5内置的核能源，造成发动机的损坏停机，让无畏号失去行动力。只是这方法很危险，无畏号随时会启动防护光罩，用特鲁多的话说，肯定有去无回。
但章程准备搏一次，尽最大的努力留下莫达。
章程取下臂上的激光枪，让特鲁多放出六个翻X5。六个战斗机器人呼啸着从头顶扑了出去。
必须尽量把天蛛引开。
就在翻X5和天蛛12在空中缠斗穿梭时，章程脑中响起洪钟一样的声音。
特鲁多惊得站了起来，“赢长老！”
赢明杀到。
在章程后方，密集的飞碟之上，赢明率先脚踏巨大飞行滑板而来，长发飞舞，披风猎猎，如同天人。身后是成百上千手持光盾的战士，密密麻麻布满整个空间。
来到跟前，战士麻利地分成四人一组，或蹲或站，又将光盾合并成一道道更大的光盾，各种枪只对准前方。
空出通道，一台台自动飞行的光炮推了出来，再往后，是几艘飞碟正吊着无敌号上拆下的中型光炮而来。
形势逆转！
赢明小声的话语传到章程的耳里，“我们最利害的武器是传音攻心，怎么不用？”
章程惊得一呆。
赢明开始对叛军劝降。
前方莫达手下的飞碟一阵闪烁，纷纷开启了防护光罩。
赢明宏大的声音在所有人的脑中响起，“穷奇号上的射天炮马上就会赶到，‘无形’、‘无常’、‘无惧’三艘巡天舰正在机库外面的氦气空间里等候，前方没有出路！所有参与反叛的人员现在放下武器都算立功行为，不会被交到地心安全法庭……”
话音才落，马上有三艘飞碟打着投降的信号灯飞离了莫达的舰队。
莫达所在的无畏号并没有停止攻击，反而加大了频率。被光炮击打的库壁开始破损，有东西飞溅下来。一张莫达放大的脸出现在无畏号的光罩上，一脸嘲讽的笑容。
赢明威严的声音继续响起，同时，几门超大的光炮被吊了到前面，开始安装启动，形势一触即发。
又有五艘叛军飞碟脱离了莫达的阵容。
章程和特鲁多收了翻X5走到赢明身旁。
库壁不再反弹，中部出现一个破洞，越融越大，一股大风直往那洞口灌去，发出刺耳的啸叫。
赢明依然没有下令攻击。
那洞越来越大。
赢明的脸色越来越严肃，但还是没有下令。
随即在众人的眼中，莫达的无畏号和七艘飞碟光芒一闪从洞口消失。
赢明叹了口气，从滑板上走下来。
章程不解地问：“赢老，为何就放了他们？”
赢明没有回答，目光深隧地看着前方。
“中型光炮打不穿飞碟的防护罩……”是特鲁多小声的声音。
“先修补库壁吧！”说完，赢明才转过来看着章程。
章程心里惭愧，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
赢明却拍了拍章程的肩膀，看了看章程裸露发黑的背部说：“辛苦了，有巡天舰在手，拿他们没有办法，他没向我们攻击已经是幸运了。”
特鲁多却低着头说：“赢长老，我，我，也作了叛军，你送我去坐牢吧。”
赢明笑了，不置可否。
前面破洞处有几十个战士开始用冰凝枪一圈一圈地修补破洞。
“他们想干嘛？”赢明头朝前方，额头突然皱了起来。
朝章程一挥手，“走，我们去看看。”
两人奔出一公里远，小心来到那破洞前。一百多米宽的破洞象是野兽的巨口，一圈一圈的冰正把这巨口慢慢缩小。
目光透过破洞，外面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一轮巨大而微亮的圆月在黑暗的空间中清晰无比。
莫达一伙，如同嫦娥奔月般地向那圆月飞去，越来越远，越来越小。
这里还有个月亮？章程直接石化。

第46章 月球之心


“这，这怎么还有个月亮？”章程喃喃道。
“这不是月亮，这是月海，月球中的海洋。”
在章程所接受的地心知识里，没有这一项。
月球还有水？还是海洋？
“月海是上一代人类留下的资源。近五百公里直径的球形海洋，还是淡水，我们不知道他们是怎样做到的。这水量和地球总水量差不多。如果地球发生不测，只要温度大小合适，人类就可以再造一个地球。”赢明的声音传到章程脑里。
章程张大嘴巴，说不出话来。
“这小子难道想在里面躲一辈子？这下投鼠忌器了。”赢明自语道。
赢明用手信下达了三个命令，一是清扫战场，去除辐射。二是派出那三艘巡天舰到氦气空间监视月海。三是长老紧急开会。
“你去清除一下辐射，换个装也来列席会议吧！”赢明说完，也不管章程是否答应，忧思重重地走了。
自有地心人员前来带走特鲁多和章程，顺便也告之了苏梅的消息。
冰封的裂口象是一个庞大的玻璃窗，窗外无边的黑暗之中，是一颗白里透蓝的大水球，发着微微的光芒，形如冬夜的满月。
一道寒意传来，章程毛孔为之一缩。
在一间不大的阶梯会议室里，最里的一圈座椅上坐着六名长老，另三个座位上则是三名不在前哨长老的全息影像。在长老身后，二排后的环形座椅上围坐了二、三十名地心骨干。
焕然一新的章程位列其中，矮小的个头，黑色的短发引来多道神秘的目光。斜对面一个金发帅哥微微对章程点点头，是罗素，他也列席了会议。
赢明主持会议。
“……大概情况就是如此，我们先等列维舰长同他们接触后的情况再说吧。”
会议室里众人交头接耳的讨论着。
没人和章程说话，伊莫丽丝长老刚才谈到这次平叛有近五百人伤亡，其中一半人死亡，相当于损失了一个团的战斗力，几乎是两次与普拉图人战争伤亡总和。
造成这么大损失的最大的过失，是她在安排上的疏忽，让两艘本该停在大机库的巡天舰去了中库，不然叛军不会掌握中型光炮。这么大的代价却让莫达一伙逃走了，还俘虏了米丽、沃罗、呼雷在内五十多人。
战斗中，无敌号巡天舰受损，中型飞碟被击伤、击毁近百架。这损失远远超过预计。为此，她提出辞职，并愿意接受地心安全法庭的审判。
听到米丽还活着，章程突然松了口气。
感到对面有一股强烈的自责感传来，抬头看向罗素，发现这小子用五指深挖着头发。
赢明让长老们表决。
一刻钟时间，安静得可怕，包括三个影像在内，没有一个长老举手。
赢明淡淡说道：“时间到，伊莫丽丝长老的提议被否决。”
伊莫丽丝站起来，表情凝重，又有些感动，挨个向所有长老鞠躬。
对面罗素传来轻松的感觉。
有人送来了莫达的影像，一个银元大小的成像机。赢明让他放到了中间的圆台上。
四周灯光暗淡下去，一束光从银元里打出，形成莫达半身的影像。散乱的长发，瘦削的脸庞，要不是蓝色的眼晴上下乱转，莫达真有一种文艺青年的范。
莫达首先向长老团团鞠了个躬，银元里传来他细声细气的声音，“长老们好！”
又抬头朝罗素的方向，抬手行了个礼，“老大，看见你还活着，我很高兴。”
罗素又传来情绪的波动。
赢明打断了莫达的表演，问道：“说说，你要做什么？”
莫达又对赢明鞠躬，然后道：“我有五十四个俘虏，一艘巡天舰，七架战斗飞碟。我只要无畏号，带着我的人安全离开，其它都还给你们。”
其它长老们还在商量，面容刚直的艾肯长老首先开口，“这怎么可能，战斗飞碟还好说，无畏号是大型战略飞船，绝对不能让你带走，用五百个人来换都不行！”
莫达头一歪，眼球一转，又把金发往后捋了捋，“当然，只是这些俘虏是有些不够，要是加上月球之心呢？”
月球之心？四周一阵骚动，章程惊讶了。
赢明的声音打破了寂静，“难道你想自杀？”
“当然不是。”莫达奸笑着一歪头，“如果我要死，那我很乐意有许多人陪葬！”
“你没法触发月球之心，所以这个条件并不存在。”伊莫丽丝长老摇着满头的银发说。
“那可不一定。”莫达拿出一把银色的小枪，枪头处有一个球形，认真地打量。
“次声枪！”一个微胖的长老失声道。
赢明十指在胸前开合了一下，又慢慢抱紧，“好吧，这算是你的一个条件，我们要商议一下。”
说完，伸手关上银元，莫达从眼前消失。
赢明站起来来回走了几步，望向罗素，“你们一共有几把次声枪？”
罗素慢慢从座位上站起来，略带失落地说：“原来只有一把，现在看来不止。我那把是莫达给我的，他是大神‘吉加尼尔’的后人，他给我时说是唯一的次声枪。”
吉加尼尔，就是那位修炼出虹光的高人么？那虹光会不会就是金刚后期呢？章程想。
赢明低头沉吟了一下，挥了挥手，“孩子们都先出去吧，我们长老会要做决定。”
众人只好起身离去。
走出舱门，罗素回头等章程过来，伸出右手，“你好，你叫章程吧，我是罗素。”
章程不知罗素有何用意，但还是礼貌地同他握了手。
“我们去喝一杯，谈谈如何？”罗素说。
“下回吧，我还要去找我的同伴。”章程拒绝了，他的确想见到苏梅。罗素在章程眼中，依然是个杀人犯。
错身而过，章程跟着带他来的一个地心战士，走进六道扇形长廊中的一道，又上了一艘交通飞碟，扔下脸色发硬的罗素走了。
几分钟后，章程站在一道门前，敲了敲门，没人响应，便扭开门进去。
刚一开门，就看见一个地表人惊慌失措地从里面跑来，后面还有枪声。
章程大吃一惊，身形一转，顺手把那人抓了过来，不想却抓了个空。那人竟是无形！空空的手掌上又跑过一阵硝烟。
章程往里一看，松了口气。
原来是苏梅在里面看全息电影，还笑得花枝乱颤。
章程小心地走进去，一个地心帅哥穿着地表的服装，正端着把机枪追着一群地表士兵扫射，把地表士兵打得人翻马仰。
苏梅这才看见了章程，一把点了暂停。跳起来拥抱了章程。“弟弟，你没事吧！”
背还是痛的呢，怎么会没事，不过章程没有说。身子一收，悄悄离开了娇躯。“师姐在看什么电影？”
这一问又把苏梅惹笑了，“笑死我了，他们哪里找的地表人演员，一个个又凶狠又丑陋，来来，我们一起看完。”说完，苏梅拉着章程一起坐下，一点虚拟按钮，刚才都定住的战争场面又活了过来。
两人正处在一处美国的街头，凶恶的美国大兵又被那个地心帅哥追得到处乱跑。仿佛身临其境，子弹在身旁穿梭，爆炸在身后响起。一个美国大兵惨叫着被炸向二人，章程忙闭眼，发现这不过是虚幻一场。又有高楼被轰塌，从下部慢慢垮塌。硝烟弥漫，镇定自若的帅哥打完手中子弹，扔出机枪，将一个耀武扬威的美国军官从直升机上砸了下来……
章程觉得眼皮越来越重，终于不想抵抗，几个栽头，在一屋子的枪林弹雨中倒了下去。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鼻孔传来一阵痒意，同时奇香扑鼻。打开天眼，只见苏梅正俯身用一朵蓝色的花在自己鼻前撩着，紧身的连体服勾勒出曼妙迷人的身材。
章程吞了口水，屏着呼吸。
苏梅撩了几下，见章程没有反应，又不信地去试自己的鼻孔，结果连打了几个喷嚏。
章程忍不住笑了，却被反应过来的苏梅一把揪住了耳朵，剑眉倒竖，大声喝道：“死弟弟，还不快起来，长老会都派人来找你两次了，说不定是要让我们回地表。”
章程赶紧坐起，头部在苏梅发际掠过，美美地吸了一口，“真香！”这才一跃而起。
苏梅一楞，这花香可是闷人的啊，转瞬明白过来，拿起一个半人大枕头就朝章程砸去。
章程一边躲闪，一边正色道：“你别闹，我还要见客呢！”乘苏梅没反应过来，快速溜进清洁间洗漱，忍不住偷笑了起来。查看了一下伤势，本来出众的身体再加上地心的药膏，好得很快。
心情大好，出门一看，一个金发马尾的中年汉子正盘腿坐在门口呼吸吐纳，居然是在修炼。
叫苏梅在屋里等着，章程跟着此人一路乘交通飞碟到了赢明等他的地方。
这是一间很大的花亭，赢明、艾肯、伊莫丽丝三位长老正在亭中分坐一方饮着酒，看来已经等了他好一阵。
章程慌忙上前行礼，然后坐下，仿佛等待判决一般，内心忐忑不安。
让三个大人物等自己，可不是什么小事。

第47章 地表联络大使



赢明首先开口：“章程，长老会决议通过你加入哨塔。”
这是原先沟通好的条件，章程有心理准备，于是便点点头，起身向三人鞠躬感谢。
伊莫丽丝淡淡地说：“现在的情况你大致清楚，人类内忧外患，因此我们要团结起来，作最坏的打算，所以，破例让你加入，待会我会带你宣誓。”
然后艾肯详细给章程谈了下分工。
地表上的隐族原则上是由艾肯长老负责，但很多隐族在地表呆的时间长了，不再单纯，脱离管理的大有人在。更有些隐族在地表成家立业，为了利益在地表争权夺利。地心一直有动议，将所有隐族及后人都招回地心净化一番，但目前形势逼人，此事只好容后再议。
哨塔估计，普拉图人的舰队最快会在地球远日点时到达地球，从前两次与普拉图人交手来看，情况非常不乐观。
为了应付危机，地心准备启动《边界协议》中的备项——联络地表人一起，保卫地球。不过这还要得到地心议会的授权，但准备工作已经开始，章程的出现正好恰逢其时。
章程将为为一名高级隐族，职务是地表联络大使，主要负责联络地表五大强国，直接受哨塔长老会领导。和五国具体的交易内容需要得到授权，但章程要尽快联络五国影族，同五国领导人直接建立联系。
之所以要五国，这是制衡的需要，有备无患，其次，章程要进一步了解、整合隐族。
赢明拿出一个银色戒指给章程，款式是地表繁琐的样式，边上有一圈云纹，中间是两道粗壮的环，正中嵌了颗很小的蓝色宝石。
“你用意念试试和它沟通。”赢明说。
章程取过戒指，戴在左手中指上，大小正合适。用手摸了摸，闭上眼睛。
只见天眼中，蓝色宝石散发着点点莹光，再用意念探去，里面是一个广阔幽蓝的空间，一颗星球正在慢慢转动，这是地球？意念拉远，又看见了太阳，九大行星，它们的卫星还有太阳系边缘的小行星带！
一切都那么真实，玄妙。
章程的眼睛就象在太空中飞翔一样，一会看看火星，一会又朝冥王星飞去。
正当章程神思遨游之际，赢明的声音响起：“找找我们的位置。”
章程把意念收回，转眼就朝月亮探去。月球在眼中不断放大，找不到进来的那个环形山。心中一动，把意念直接往月球里穿去。穿过表面灰尘，岩石外壳，然后是一层层的明亮空间，管道通路，房间、人员、飞碟。但还是找不到自己的所在。
心下着急，意念飞驰，只觉眼前一空，一颗淡淡发着蓝光的星球出现在脑海，这是月海了。意念已经穿透月球本体，出现在氦气空间中。
“问问它，你在哪？”赢明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
章程轻声在脑中问道：“我的位置？”
直见意念飞退，管道和空间快速拉成沙状，最后定格在一间硕大的花亭旁边。
赢明最先感应到，微微一笑，低头看向章程，披风一掀，朗声道：“我真没有看错。”
章程忙把意念收回，睁开眼睛。
太神奇了！
赢明满脸笑意，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而伊莫丽丝和艾肯则有些尴尬，看来他们还没有感应到。
“有了这款最新型的微能寻踪器，你就可以随时和我们联系了。这东西可是练气中期以上的人才可以使用，可要好好保管，不能落到地表人手里。”赢明说道。
章程欣喜地点点头，有这神器在手，想看哪里都可以，他真想马上回房间去看看老妈在干嘛，不过要选好时候，要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那就......
除了寻踪器外，那把激光枪章程也可以带走。
激光技术不算什么秘密，几十年前就交换给了美国，只是地表芯片还很原始，做不到这么小巧和功率。到是防护连体衣有许多先进技术，也不是章程任务的必须品，所以必须留下。
工作交待完，在三名长老的见证下，章程宣誓加入哨塔。
形式和地表相似，右手捂胸，一句一句地跟着伊莫丽丝长老念誓词，要忠于人类，忠于地球之类。不同在于面对的不是一面旗帜，而是一个地球的全息影像。
章程怀着激动的心情，跟着走完整个流程。因为拥有了寻踪器这一异宝，激动之余并未完全记住誓词，但影像中地球极美的风景仍然深深印在了脑海中。
心中生起一种神圣感，想要为这个美丽的家园做出自己的贡献。
仪式完毕后，伊莫丽丝和艾肯长老同章程拥抱告别，独独留下赢明。
章程有些纳闷。
赢明不慌不忙地给章程倒了一杯酒，让章程坐下，有些歉意的说道：“有关你个人的私事，我先给你道声歉。”
“赢老何出此言？”章程有些吃惊，自己能回到地表，还能加入哨塔，这待遇已经好得不能再好了。
“本来我是建议让你和你的那个同伴一起加入哨塔的，但被长老会否决了。”赢明幽幽道。
“这没什么啊，苏梅也许不适合哨塔吧！”
“的确，反对的意见也是如此。除了那个女娃娃能力不太够之外，她的心智也达不到哨塔的标准。”
章程点点头，这很正常，苏梅没有经历过自己的奇遇，意志不够坚强也是事实。在地表也许还不错，但和地心比，确实显得脆弱。
“这样对你的工作没有影响，但对你的情绪会是一个挑战。”
“哦？赢老请直言？”章程不解了。
赢明吸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我帮你争取到了让你俩一同回到地表。但铢这种物质，长老会不同意你带去地表。”
章程笑了，“赢老过虑了，我当时只是顺口一提。”
“我知道。”赢明静静看着章程，又说道：“放那女娃回地表还有一个条件。”
章程一怔。
赢明的声音继续传来，“就是人可以回去，但要清除她有关地心的所有记忆！”
话音一落，章程如遭雷击。
赢明慢慢站起身来，伸手抚摸着章程双手抱住的头。
待章程平静一点，赢明缓缓道：“我曾有过一个孩子，如果她还活着的话，现在也许都当妈妈了。”
“有一次我施展功法被她看见，她就缠着要跟我学修炼，无奈之下，我只好传授她修炼的法子。后来她也加入了哨塔，上一次出征火星，本来我可以施加影响，让她所在的部队不去参战，但她拒绝了。在火星战斗中，她魂归星辰大海。”
一顿，赢明又道：“我反思的结果，就是不该让她修炼，快快乐乐地生活三百年多好。她的资质本来不符合修炼的条件，是我一时心软，让她走上了一条她并不擅长的路。”
说完，赢明不说话了，看着花丛出神，仿佛陷入回忆之中。
章程明白了一些，苏梅能回到地表继续生活也是好事，只是如果她的修炼止步的话……红颜易老啊，几十年，一晃就过了，到时，所有的记忆终将烟消云散。
章程又想到自己，那个神秘女人肯定不是普拉图人，普拉图人都是机器外形，她只可能是更高级的外星人，她的能力就是地心也只能想象。
想了一下，章程还是闭上嘴没有告诉赢明，如果自己都必死无疑，那赢明知道后又能怎样呢？说不定要把自己保护起来，不让自己和苏梅回地表。
先把苏梅送回去，这是第一位的。
心中思定，开口道：“我明白，这样对她未尝不是件好事。”
赢明点点头，“所以我们只有更强大才行！”
又道：“走吧！还有时间，我们去看看老朋友图麦多。”
两人收拾心情，乘坐一艘交通飞碟一闪而没。
由于有上一次逃狱事件，新关押点的安防要严密许多。
赢明和章程一路经过了两道有人把守的安防厚门才走到关押图麦多的地点。
图麦多关在一个有十几米长高的透明圆柱体空间里，外面是一个监控台，几名哨塔人员正对着一排又长又宽的电脑影像忙碌着。
被关押的图麦多，恢复到机器人形状，在里面一动不动，象个模型。即使是赢明、章程到来，也无动于衷。
六、七名哨塔人员过来见礼，章程惊讶地看见了大帅哥特鲁多正一头雾水的看着他，随即他又看到了章程手上的戒指，嘴巴张大成O型，赶紧又对章程行了个礼，其它人纷纷效仿。
看来这戒指样的微能寻踪器还是身份的象征？
赢明去了解图麦多状况。
章程把特鲁多拉低问他的情况，原来这家伙被审查后，算是被胁同叛乱，因此被发配来看押图麦多，成为这个俘虏的机械师，二班倒，算是处罚。
赢明了解完情况，满意地带着章程进了图麦多的“牢房”，其它人则留在外面。
进到空间里，章程马上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牢里四面皆白，光从四周漫射出来，从里面看不见外面的情况，也听不见外面的动静，象极当初在红白的一幕。
难道自己判断有误，那神秘女人就是地心人？
看到有人进来，图麦多的眼睛一转，三只眼全开，中眼红芒一闪，看向二人，“赢老鬼，又想套我的话吗？这次我可不再上当了。”

第48章 普拉图人的目的


赢明一怔，随即放声大笑。“上次我们聊到普拉图星，这次我们可以谈谈地球作为交换，怎么样？老家伙。”
“赢老鬼，你不会从我这得到什么情报，何必徒劳？”图麦多没有感情地说。
赢明一哂，“我们谈谈地球有何关系？”又道：“地球文明有几十万年了，你以为真会怕了你们不成？”
“哼，几十万年，你倒真会吹牛，不妨告诉你，我们普拉图比你们领先很多，也不过十万余地球年历史，凭你们连肉身束缚都没能摆脱，也敢自称有几十万年历史？”图麦多眼球一转，闪过一股红芒。
这话说得赢明有点脸红，地心科技落后普拉图何止千年，大脑转存技术都尚在试验阶段。
“按地球年计算，你知道我都多大了吗？赢老鬼。”图麦多问道。
赢明摇了摇头。
“告诉你吧，按你们地球年换算，我应该有八百多岁了！你才多大？”看不出表情的图麦多缓缓闭上了第三只眼，又接着说：“所以，你那些小把戏还是收起来吧，在我这里都是小儿科！”
赢明一下无语。
要是真如图麦多所言，不到三百岁的自己在这个半人半机器的老怪物面前，只能是小字辈的存在。
章程不忿说道：“的确，我们的年龄不如你大，但我们地球人也是活生生的智慧生物，你们这样持强凌弱，视我们如草芥，就符合你们十万多年的文明史吗？”
图麦多眼球转向章程，“你这个地球人到是个奇葩，我们要做什么需要考虑你们的感受吗？茹毛饮血的时侯，你们会考虑动物的感受吗？”
“动物能和人类一样吗？我们可是能互相交流的智慧生物！你们有什么权利把我们当动物一样对待？”
“权利？谁利害谁就有权利！交流？我们这算什么交流？你们不过是低等生物！天天你争我夺，自相残杀起来，和动物何异？况且你们的文明已经走偏，自我毁灭不过是时间问题。在你们自我毁灭之前，让我们利用一把，说不定还有机会延续种群，反正你们不过是我们的试验品而已。”
赢明一警，“利用我们什么？”
“咯咯咯咯”得到的只是一阵嘲笑声。
图麦多用轻描淡写对待人类生死的态度让章程愤怒，脱口道：“我们死了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这话问得图麦多眼睛一转。
赢明拦住了章程，悠悠道：“老家伙，看来你的情报有误啊！普拉图人科技虽说是领先一点，但要说地球人是你们的试验品，时间上可投不起，我们这一代地球人可真有三十多万年的历史，你们怎么试验得了？”
图麦多笑了，不动的嘴里发出“咯咯”的笑声。“赢老鬼，地球确实有我们的基因，你信不信无所谓。三十多万年的历史，咯咯，三万多年地球年前，我的祖辈来地球时，地球上只有动物，哪里有你们人类？要不是我们通过猿类留下基因，你们现在恐怕都还没开启智慧，谈何文明？我们的谈话显然有点，用你们的话讲叫‘驴头不对马嘴’，何必再继续呢？”
赢明摇了摇头，“你们错看地球了，如果你们都这样看，我到放心了。”
同以前一样，依然没有从图麦多嘴里套出任何有价值的东西。
走进交通飞蝶，章程忍不住问道：“赢老，普拉图人真的三万年前来过？”
赢明点点头，“应该是，和上次说的时间不一样，我感觉这次更真实。”
“那为什么不用记忆搜索？”
赢明摇头，“我们试过，没有用，图麦多大脑里有个自爆的程序，一但强行搜索，就会触发。”
看着飞碟外光线飞驰，又道：“也不是完全没收获，看来普拉图人确实来过地球，而且很多次，不然也不会了解如斯，只是他们侵略地球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呢？”
扭头望向章程，“章程，你怕了吗？”
章程一惊，想想还是实话实说吧，“有一点，我毕竟是地表来的，这段时间见到的高科技太多了，有点没底。”
赢明伸出大手拍了拍章程的肩膀，“不用怕，孩子，要是完全无法抵挡，我们早就让出地球了，现在还没到那个时候。你也可以活三百多岁了，未来还是要靠你们年轻人。以后，你作为哨塔的联络大使，更要把信心传递给地表五国的领导层，我们的科技也许不能反攻普拉图星，但是利用上一代人类留下的前哨挡住他们也不是很困难的事。”
章程点点头。
赢明又道：“我说的结论当然不是空口无凭，还记得地球之心吗？”
章程当然记得，当时要不是“碟儿”突发神威，自己和苏梅、欧阳几人可能都死在罗素手下了。
“地球之心中蕴藏着巨大的能量，最新的研究显示，除了可以用作动力外，也可以用作武器。只是我们现在还无法掌控自如，一但使用，可能就是毁灭星球之时。”
“有那么巨大的能量？”章程惊道。
赢明点点头，“我们一直有多种猜想，上一代地球人留下地球之心的目的。有一种猜想可能比较准确，那就是——地球之心是一个能源，而前哨，就是你们所谓的月亮，是一艘飞船。关键时可以帮助人类移民外星系，只是我们没想到危机来得这样快，白白把地球之心封存了许多年。”
章程慢慢张大了嘴巴，这太匪夷所思了。
赢明接着道：“而月亮上的巨大发动机在哪，我们一直没有找到。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看重你的原因了吧。”
章程头皮一阵发麻。
赢明象搂孩子似的抱了一下章程，“当我看到你进入金刚期之后，我就知道，人类的希望在你身上。而我这个老头子，再过一百年就要去大脑转存了，到时候还能不能用都不知道，只有靠你去寻找了。”
两人从飞碟上下来，章程瞬间觉得身上沉甸甸的，既为自己，也为人类。
“一直想在你走之前和你谈谈，走吧。”
赢明带着章程到了另外一间“花亭”之中。
“在你知道这些危机之前，恐怕想的还是回到地表过安稳、悠闲的生活吧？”坐下之后赢明问道。
“是！”章程点点头，他确实是这么想。
“我以前也是这么想的。普拉图人来了之后，我改变了很多，尤其是赢娜牺牲之后，才发现什么叫责无旁贷。遇到你的那一天，我松了口气。你通过了考验，比我想象中还要勇敢，你在彼岸号里的表现，我们一清二楚。”
章程点头。
“本来我是想把你留在身边，我们可以交流下修炼经验。但这样对你残忍了些，你毕竟只有二十多岁，情感的牵挂远比我们地心人多。不过，你要记住，真正的牵挂是责任，不仅仅是陪伴，更是保卫和牺牲！”
章程沉默了，对于母亲，他能做到牺牲，而对苏梅，这话还不敢说，自己现在对苏梅只是想拥有，而不是奉献。
想到这，章程脸上一烧。
“所以你去做地表的联络工作也好，可以增强你的自信，也能建立一个和亲情缓冲的机制，还可以多些历练。而历练，才是修炼真正的催化剂，地表，比地心复杂多了。”
章程陷入沉思。
“去了地表之后，尽快和五国领导层建立联系，我们会给你一个信物让他们信任你。具体的交易要听从议会的安排，你可以先从美国入手，他们和我们有联系。”
“我会尽快的，赢老。”章程知道这是命令了，很快响应到。
“除此外，你也不要耽误了修炼，将来普拉图人入侵时，还要你出力。”
章程点头称是。
花香迷人的亭中，一老一小谈了很久。
包括地心同莫达的交易也谈到了，莫达一行五、六百人将驾乘去除武器的无畏号流放到一座只有原始野人的热带小岛，去追求他们的人种改良计划，一百二十年之内不能离岛。
能作出如此大的让步，全因为“月球之心”。“月球之心”是上代人类留在月海中的一个聚变装置，不仅可以维持月海的生态，还可以为月球供热，除此外甚至还有未明的作用。
月球是地球防御体系的重要一环，地心无法承受没有月球的损失。莫达手上的次声枪能打乱月球之心里的生物芯片，让核聚变失控，如果那样，月亮自爆都有可能。
“这对岛上的原始人很残忍！”章程吸了口冷气。
赢明叹口气，“没有选择。大敌当前，我们只能选择用最小的代价来平息内乱，这样也省事。我们还会把地心监狱里关押的反抗军成员都给他们送去，让他们自己去实验他们理想的对与错。”
说完，赢明有些出神，许久才吐出一句话来，“这帮孩子终于走了。”
章程明白过来，忙把意念注入手上的寻踪器。
几番光驰电射之后，很快把目光聚集在月海之上。靠近月海，只见微蓝的月海表面波澜壮阔。视野一拉，月海慢慢缩回到球状。
慢慢地，月海下部出现几颗白点，象是从月海抛出的水滴，缓缓驶远。
目光追去，领头的正是庞大的无畏号，另外三艘同样巨大的战舰在身后十几公里处跟随，身后是一排中型飞碟。
靠近氦气空间边缘处，六道光芒收缩引导着无畏号向中部前进，一道圆形大门如同风扇一样旋转扩大，露出里面充满光亮的巨大通道来。
“赢老，既然他们没有了武器，为什么不把他们留下呢？”章程问道。
“不可失信，这是我们千万年总结的经验，或者叫智慧，一次失信将带来更多的麻烦和变数。”赢明果断道，然后正色看着章程。
“这是地心和地表的一个根本区别！地心人有三百年寿命，我们追求更为远大的目标。这和地表人几十年生命总结的经验大为不同，你一定要小心，不要被地表肤浅的智慧影响了判断。你的未来，不只是地球，也不仅是太阳系，而是更远的星辰大海。”
章程一惊，暗叫惭愧，不由得坐直了身体，又一阵心驰神往。
“就象普拉图人入侵地球一样，我们实在想不出地球上有什么值得他们动武的东西。如果我们真打不过，还可以谈判，把地球让给他们，我们移民外星系好了。只是如果不能带走前哨，我们移民的数量和质量将会小很多。所以我们正在密切寻找前哨发动机，这也是序列靠前的工作。而且，虽然没有确凿证据，但我们相信上一代人类留给我们保命的手段应该不止是前哨。”
最后这句话，如雷贯耳，章程马上想到了红白山谷中的神秘女人。

第49章 回家


夜色深沉，有小雨洒落。
地表相对稀薄的氧气，让章程头疼了几分钟才适应过来。
此处就是金斯一行要找的那个山洞。洞口大，洞内小，最里有一道砖墙封着，现在被敲开一个大洞，散落着一些砖头。
回到地表有两个多小时了，章程靠在山洞口，仰望雨云，神游物外。
地表人真渺小。
地心人虽然把出入口搞得神秘，但那些历年失踪的人却是融入了地心，千百年来，相安无事。却不料地心人走向了衰退，需要地表人来改良。这也不是坏事，真要被地心统一，地球文明将向前大跨一步。只是，这不过是一厢情愿，那些同情反抗军的地心人会答应？几十亿对一亿啊，融合？换成是地表也不干。
如果能活到地球与普拉图的战争，自己一定要参战，死就死，鸭子逼急了还要咬人呢，别说是人类。
川人流传的血性在章程心中沸腾起来。
只是自己能活到那一天吗？那个外星女人远远比地心人和普拉图人还可怕，她拥有绝对的力量。
如果命将不长，苏梅怎么办？还不如借清除记忆的机会作个了断。
章程用手轻轻抚摸着怀里苏梅的头发，苏梅都昏睡了几个小时了，不时脸上露出难受的表情。
真的不舍。
但有些事，一定要现实。现在要是和苏梅更进一步，可能只是害了她。
章程慢慢把手拿开，将苏梅放在地上一个舒服的地方。
也许，这样更好。
每逢下雨，章程总会感伤一番，尤其这次从地心归来。
现在是地表时间凌晨四点过，手机没有信号。
意念一潜，脑中浮现出老妈和赵大叔正甜蜜地相拥而睡，象对小情侣。章程只好转开，这个时间不合适。
这微能寻踪器就象天眼意念的放大器，让章程可以轻松地神游浩渺世界。
视线在谷中一阵飞驰，最近的一处军用帐篷出现在脑海中，就在谷口处，离温泉不远。章程意外地看见了大师兄骆云飞，看来自己和苏梅失踪后，师门还是很着急。
章程准备待苏梅醒来马上就去找骆云飞，要赶时间啊，事情太多了，承诺了就要做到。至于红白那外星女人，到时候再说吧。
一阵呻吟，苏梅悠悠醒转。
章程把苏梅抱起来，喂了口地心给的药水。味道同泉水差不多，但里面有活血健脑的物质。送他们回黑竹沟的米丽专门叮嘱过，这活性药水要三天分多次喝完对苏梅才好。
“弟弟，我们这是在哪？”苏梅喝完水，死劲摇晃几下脑袋想摆脱不适。这让章程心中一疼，只好说些趣话来逗她。
“我们在一处山洞里，外面在下小雨，一只蚊子都没有，运气真好。”
“我昏迷了多久？”
“我醒来，大概两个小时吧。”章程胡乱答道。
“我怎么觉得我昏迷了很久，只记得白光一闪，就昏了过去，那白光是什么？”
“我也不知道，师姐，不过醒来看到我俩手脚完好，还是感觉不错。等天亮我们就回去，估计欧阳都急疯了，到时要他带我们去吃大餐，你想吃啥？”
苏梅不明就里，说了些话，俩人又吃了点罐头。
找了半天，苏梅叫道：“我们的方便面怎么都没了？”
天放亮，雨小了些，薄薄的雾气把黑竹沟笼上了一层轻纱。章程将冲锋衣的帽子套上，背上苏梅，重重地吐出口气，然后一跃而起。
由于苏梅头晕，章程放慢了速度，快到中午时分，才与骆云飞一行人会合。
这是骆云飞带着徒弟们前来搜救的第五天，没想到章程和苏梅自己走了出来。骆云飞抓住两人的手，激动得有些发抖：“活着就好！活着就好！”
原来在章程、苏梅失踪后，金斯一行也搜找了一天，没找到人才派人给欧阳报了信。欧阳吃惊之下，亲自带着大队人马在黑竹沟里前前后后找了四天，依然无果。昨天金斯一行收集完资料，又慌着想回国，欧阳无奈，只好亲自带人把这帮人送回去，留下骆云飞一行继续搜寻。这欧阳前脚刚走，章程、苏梅就找到了，让已做好最坏打算的骆云飞喜不自禁。
算起来，章程、苏梅失踪整整有七天了。
苏梅轻呼了一声：“我们昏迷了有那么久吗？”
章程无言，在月球上和赢明谈完话后，两人又去了一趟月海。后来艾肯又同他谈了一次隐族的情况，就在月球上多待了两天，算起来不是七天又是多少！只是面对苏梅和骆云飞的探问，章程如何能说？只能憋着。
骆云飞派人到有信号的地方通知了欧阳，欧阳闻讯大喜，叫他们别动，马上就来接。
同骆云飞在一起的向导张云来是当地的一名干部，连忙给章程、苏梅联络了乐山医院去做检查，这人就是欧阳在当地的关系人。别人这样热情，章程不好推脱，就由得他安排，自己带着苏梅还有骆云飞几个弟子去泡温泉。
这次搜救如此顺利，让这些师侄们也轻松下来，看见他们搀着自己和苏梅象搀着老人一样下温泉，章程暗暗好笑。有了这些喜笑言开的年轻人，章程的心也渐渐轻松下来，最后一丝沉重感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尽管他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但高兴的情绪似乎无穷无尽。
回到地表应该是沉重的，但地表人乐观的天性让章程感到无比放松，腰背伤也好了，下一步该去帮影鹤拿回掌门令牌了。
下午两点过，欧阳带着七八个员工风急火燎地开车赶来。又是一顿亲热，欧阳象看一个花瓶似的把两人上上下下都检查了一遍，章程隐约看见，欧阳眼睛有点红。
话不多说，一行人又马不停蹄，直奔乐山医院而去。人是回来了，但昏迷了七天，欧阳忧心忡忡。
两人在医院里忙活二个多小时，所有的检查全做了。结果医生说在苏梅的卵巢上发现有一个囊肿，女医生生气地把章程叫到一边训了一顿，说你这个男同志怎么这么不负责任，女朋友都长卵巢囊肿了！你们一个月才做几次啊？直接把章程问了个大红脸，赶紧声明不是恋爱关系。最后在女医生要早日怀孕，早日生产的叮嘱下，狼狈地逃出了医院。
没想到两人检查指标比正常人都好，这下所有人的心都放了下来。
现在都下午六点了，欧阳一高兴，大队人马直杀张公桥撸串。这乐山的串，章程还是第一次吃，沾着豆面，味道比成都的串更有味。二十多人，六台大皮卡，引得整个街道的人都侧目围观。
撸完了串，众人就近住了一家宾馆，章程下了车一看，神了，这宾馆名字居然叫“广寒宫”，广寒宫不就是指的月亮吗？
在一间套房里，欧阳送走了张云来，回来脸色一变，凝重地看着章程、苏梅二人，“你们真的全都不记得了？”
章程看苏梅摇头，也跟着摇头，事先章程已下定决心，决不透露半点，让欧阳他们知道了，有害无益。
一时冷场。
骆云飞一拍脑袋，突然站起来说道：“嗨！我们不钻牛角了，人安全无事就好！”
欧阳只好点头称是。两人又谈了师门的事，河南那边派人送了信给影鹤道长，这次宗门大比依然由战胜过骆云飞和黄坤的那边二弟子孙力维出战，但时间要提前。因为这孙力维现在名头很大，都成形意宗师了，七月初受邀要去美国交流表演一个月，所以来信要影鹤确认时间，要么六月底，要么八月初。影鹤来电要章程确定，暂时被欧阳拖着，不敢把俩人失踪的消息告诉老人家。
“六月底吧，越早越好！”章程想都没想就决定了，现在事多，尽早帮影鹤拿回掌门令牌为好。
“这才只有半个月了，师弟，会不会太急了。”欧阳瞪大了眼。
骆云飞笑眯眯接口道：“以章师弟的功夫，欧阳不必担忧！”然后又细说了这孙力维的情况。
这孙力维原名叫孙健微，从小体弱，家中条件好，无奈之下就把他送到那边师叔门下练武，结果人聪明又能吃苦，练出一身好功夫。第一次宗门大比时才十八岁的孙力维轻松战胜了二十四岁的骆云飞。第二次又战胜了黄坤，都没超过一分钟就解决战斗。先学的本门无极功法，觉得实战不够，又学了形意。现在不过四十，已经是河南甚至国内有名的形意大家了。他虽然没参加全国性比赛，据说是不屑，但他的弟子都出了两个河南省冠军。
“就六月底吧，半个月时间足够恢复了。”章程肯定地说。心下却有些惴惴不安，不是因为这孙力维，而是因为欧阳的眼神。
果然，安排苏梅和骆云飞回房间去休息后，欧阳回来，玩味地给章程开了罐啤酒，然后就一直看着章程，足足有一分钟，看得章程直发毛。
“师弟，说实话吧，你们到底发生了什么？”欧阳终于说话了。
哎！哪壶不开提哪壶，看来这事不是那么容易过关啊！章程暗叹。

第50章 陪伴


章程喝了口啤酒，想起离开月球前最后一次同赢明的谈话，老人家真有先见之明！
两人在飞碟里，外面是微蓝的月海，一颗小球正发着耀眼的白光，周围有鱼群穿梭。
对着月球之心，赢明感叹道：“宇宙有无穷的奥秘，人类的来源我们只能猜想。我们进入地心，看起来安稳了十万年，却失去了更多成长的机遇，希望你们这一辈人能改变这种自我封闭的境况，走向更远的星辰。”
话锋一转，赢明又道：“但地表相对我们更是盲动多了，而且，还制造出了疯狂的核武器。以地表现在的智慧，终将把这一代地表人又带上毁灭之路。章小鬼，你不可不知，狂妄是地表人最大的缺点，而无信和虚假则会让地表文明越走越偏。所以，你要做到不说假话，你每说一句假话，都可能要用一百句话来圆。”
章程问：“赢老，那我该怎样做呢？”
赢明的回答是——“你和地表人已经不同，你有更长的寿命，你要对你说的每一句话负责，有些情况下，你可以选择不说。”
想到这里，章程笑了，勇敢地直视欧阳，“欧阳，我现在不能说什么，希望有一天，我能都告诉你，但你要相信，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为了大家好。”
欧阳很挣扎，不甘地说：“看来我的感觉是对的，你没有昏迷，这些天你们遇到了不寻常的事情。”
章程拍了拍欧阳厚实的肩膀，“相信你的感觉，快睡吧，我可是困了。”
“真有点看不懂你了。”欧阳嘟咙了一句。
章程没再管他，走进了里间，把门一关，把自己卷进了铺盖之中，这可是回地表的第一次正式睡觉，别的都先放下，睡一个好觉再说。
一夜好梦。
第二天一早，众人驱车回蓉。一路上苏梅都昏昏欲睡，让章程好不难过，卖力说着笑话逗她开心。
从话中得知，金斯一行应该是有所收获，不然也不会慌张离去。但出了章程、苏梅这么大档子事，欧阳也无心再管了，反正收钱完事。
“他们去十方了？”章程吃了一惊。
“他们自己选的灾区，我也不知道他们为啥要选十方，我只负责接送，这到好，省事。”
这帮人怎么会选去十方呢？
给母亲打电话报了平安，又给影鹤去了电话，定了去河南的日子。影鹤自己不带手机，是一个道童接了转交的，两人寒喧一会，到是和苏梅聊了一通短长。
到了成都，章程送苏梅回家。
第一次走进苏梅的家，离刘广明送的房子不远，是个小跃层，楼底四十多平米全打开，弄了个茶室，古色古香。
章程一边喝着红茶，一边听苏梅弹古琴。
琴声叮咚，让章程回忆起电视剧《笑傲江湖》的片断。苏梅长得有点象任盈盈，要瘦一些，更有风骨，老实说，苏梅柔弱中又透着刚强，也算古典美女一枚。这一趟看来有点伤了元气，腰背也不是那么挺直。
还是不要让她卷入复杂的争斗中吧。
想到这，章程一阵难受，赶紧把米丽给的药水掺入苏梅的茶中。
晚上一起吃过晚饭，章程回了家，开始做事。
按照艾肯提供的资料，拨了一个号码，老贺是哨塔在华夏国的隐族。
电话响了很久，才由一个很嗲的女人接了电话，说的是粤语，章程听不明白，大声吼道：“叫老贺接电话！”
一个没睡醒的声音传来：“边个啊！”
章程有些生气，这才几点啊，就睡了？
“我是章程！”
那边声音遽然一收，然后一个带着港味的普通话传来“上西？”
“你安排一下，我们尽快见一面，我在成都。”章程耐着性子说出一道命令。
“上西可以不可以到广州来一下？”
这个老贺居然这么回答！看来隐族的问题比艾肯说的还大，都敢抗命了，地心谁会抗命？
心中一怒，吼道：“如果明天，我在成都看不到你，你就不用干了！”
“上西不要生气嘛，我只是建议一下下咯，我来好啦！”老贺不急不痒地说。
章程啪的一声摁了电话，鬼火乱冒，意识一聚，就往手指上的寻踪器透了去。一番风驰电射，看到了老贺的模样。
老贺正坐在床上，是个混血面孔，左臂从肩到肘纹着纹身，赤裸的上身挂着一条夸张的金项链，嘴巴扁着，一转身又朝身旁的女子扑去。
章程赶紧退了回来，这就是隐族，还在东莞？
失望之极。
章程又给严鹏打了电话，电话没打通，可能关机了。然后跟欧阳通了电话，这小子居然又去都江堰了，忙那个马拉松的项目。
挂了电话，章程突然有些孤单，想起白天苏梅弹琴的剪影，重重地叹了口气。
这一个月，事情如走马灯似的目不暇给，突然有了空，到不适应了。
又想起影鹤，偷偷用寻踪器看去。
观心阁里，影鹤身着灰袍，在一盏昏黄的灯下，津津有味地读着书，不时端起茶杯喝上一口。可能，是因为章程回来了，拿回掌门令牌只是时间问题的缘故吧，看上去兴致很高。突然，影鹤仿佛有所感觉，站起来四处看了看，摸了一下额头，又继续看书了。
这种被人偷窥的感觉，章程也有过，就是地震那天在红白那个潭边，虽然只有一瞬。
把意念收回，搞不明白的事都先放下。
师父非常接近炼气中期了，想起自己荒废了几天，章程盘腿坐下，按照《太上无极经》里的法子修炼起来。
清晨，屋内渐亮，修炼了一整夜的章程不觉得有一丝疲惫，反而大汗淋漓，神清气爽。
意念一透，眼前已是苏梅的闺房。
苏梅拥着丝被睡得正香，身上穿着白色的丝质睡衣，玉颈如初。
章程吞了口唾沫，心神摇动，意念一下穿过丝被和睡衣，看到了苏梅的胴体。大惭之下，又赶紧退了回来，又羞愧又难受，如有一团乱麻，不知如何才好。
两个小时后，章程打包一份豆浆和鲜肉大包进了苏梅的家。
今天苏梅的气色好多了，话也多了些。这份早点还是苏梅指名要的，豆浆里有米丽给的最后一份药水。
吃过早饭，苏梅容光焕发，两人到附近一座公园里散步。
公园很大，也很美，还有一个极富诗意的名字——浣花溪，据说是来自诗圣杜甫的典故。
俩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弟弟，你看这里的花好多，我现在越来越喜欢花了。”
章程暗笑，这里花多是多，但要和穷奇号里比起来，层次感就差多了。
果然，苏梅又道：“只是这些花太平面了些，如果能根据花的高矮颜色摆放，应该要好看得多。”
“每种花的花期不同，花色高矮各异，要找出这么多种花来，难！”章程说。
“不难的，如果有一个大棚，保持恒温，只要有几十种花就可以轮换起走了，同时开十种，不十二种花就可以。”
章程笑道：“那起码要种一百二十种花才行。”
“不对，有的花一年可以开两次以上，比如茉莉花，只要温度、湿度得当，几十种花是可以的。”苏梅看着眼前的花丛，眼睛里闪烁着迷人的光芒。
章程看呆了，慵懒的发丝轻扬，透过清晨的朝阳，苏梅这一刻是极美的。
“我有一个想法，只要有四个大棚做花房，我就可以弄出一座全年鲜花簇拥的茶楼......”苏梅兴奋地说。
吃过中午，苏梅同闺蜜去逛街，章程想着还是回十方一趟。同苏梅告了别，又一个人走回浣花溪，河边点了杯茶，等老贺的消息。
欧阳来电话，说单位出纳要把钱送过来，章程报了地址，心情却高兴不起来。
过了一会，一个满头大汗的小姑娘在一个健壮的小伙陪伴下给章程送来一个背包，里面满满的都是钱。章程收了，没看。
这一次地心之行，章程觉得自己老了，突然就老了，仿佛对很多事都提不起兴趣，对钱，也包括刚才苏梅期盼的眼神。
老贺来电话了，这小子还算明事，正从机场往这赶，马上就到。
章程用寻踪器看了一眼，命令道：“你身后那两人不用进来，你单独来见我。”
不多会，老贺高大的身影出现在河边，身披一件白色西服，手拿一顶鸭舌帽四处张望。
章程举手示意，让他过来。
“上西？”走到近处，老贺有些吃惊地看着章程。
“怎么，我不象吗？”章程双手象弹键盘一样在茶桌上敲。
老贺那一看就是酒色过度的眼睛，却非常灵活地看见了章程中指上的戒指，高大的个子马上弯了下去，一根巨粗的金链子荡了出来。
“上西哪里话，我这不系第一次见到你吗？没想到你这么……精干！”
就是说我矮嘛，这老贺。
废话说完，章程直入主题，“你安排一下，我要见华夏的领导人！”

第51章 隐族状况


老贺没吱声，而是拿起盖碗茶猛喝了一口，砸吧了嘴巴，两条肥腻的嘴唇上下一翻，“上西，这可不行，我的任务只系了解民情和科技，以前没有建立政治关系的需要。所以，我没有这方面的资源。”
章程掏出香烟，扔给老贺一支，“现在有需要了，你立刻开始建立关系，我不是马上要见，我会先去见美国的领导人。”
“虽说我明面上有一个侦探所，但是用来……”
章程没有耐心听他辩解，打断了他，“给你两个月的时间，不然我就换人。”
老贺不甘地闭上了嘴。
也不生气，却伸手从裤包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钱包，从里面取出一张银色的卡双手递过来。
章程接过，是张中行的VISA卡，不解地看着他。
“上西，这是一点小意思啦，见面礼嘛，不多，一千万，还可以透支，算是我赞助的经费，密码就是你生日的后六位。”
“一千万！“层次越高，钱就越不重要了。
“你调查过我？”
“上周啦，上面的命令，都系工作嘛。”老贺陪着笑。
章程默然，这么大方，看来作隐族好处不少。
“这里好热呀，要不我们换个凉快一点的地方，一起放松放松好了？我一个朋友在这里开了家夜总会，级别很高的那种。”老贺一边说，一边扇着衣服，飘出浓浓的人造香水味道。
美女！金钱！这就是隐族的现状？
要不是艾肯要求他见到人后寻机敲打，章程真想转身就走。只是在地心的规则里，对人总是要尽力挽救。
“老贺，钱我收了，算是哨塔从你这借的费用。你今年多大了？”
老贺左右看了看，不解地问：“上西，这是什么问题？”
“很简单的问题，你今年多少岁？”
“一百二十多吧。”
两人一通细聊，愿来这老贺是个隐二代，他父亲是地心来的，娶了位华族为妻，生下了老贺，他还有一个姐姐和弟弟。一家人在澳门混得风声水起，家族生意做得很大。
三十年前老老贺去世，才把隐族的身份和工作传给老贺。在地心的帮助下，老贺生意做得更大了，有几百万吨的船队，一但有事，就由地心去搞定。但出于保密，外人并不清楚还有这么一个家族。
“你父亲多大去世的？”章程问他。
“二百多一点点吧！”
章程用手指敲着桌面，看见老贺左手也戴着一枚地心戒指，但没有中间的宝石。这是隐族的标志，寻踪是不能够了，呼叫联络还可以。
斟酌了一下，问道：“知道你父亲为啥活得不够长吗？”
“这个系知道的啦，地表的环境不好嘛，老爹是申请回地心的，没来得及走就急病死了。”
章程摇摇头，正色道：“环境是一方面，能出乎哨塔的预计，是你们太不自爱了。”
老贺楞了，没说话，却把手里刚摸出的一只褐色纸卷成的烟收了回去。
章程乘热打铁，“看你脚步虚浮，面色潮红，你能坚持到回地心那一天吗？”
说完，章程扔下一句，“两个月！”起身就走了。
同老贺见面，空气都象是浑浊不堪，让人不舒服。
先回十方吧！
下午四点，章程背着一袋钱回到十方的家里，家里干净整洁，摆放有序。
一打电话，老妈和赵大叔居然在老家赶一场喜宴，要明天才回来，让章程自己去冰箱里找吃的，电话里还传来噼哩叭啦的麻将声。
章程摇了摇头，只好把严鹏这小子叫出来吃饭了。
一打电话，居然还是关机？这个宅男，难道出国了？
反正还有一会，章程决定去看看，这个宅男家里有两个小孩，绝不会跑远的。
难道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章程越感觉越不妙，从昨天回到成都一开始，自己就有些心神不宁，莫非是第六感感觉到了什么？
想到这里，急忙放下两个背包就出了门。
越接近严鹏的别墅区，这个感觉越强烈，章程几乎可以肯定，严鹏出事了。
到了严鹏家里，敲门，没人应。
顺手抓过一名保安一问，严鹏还真出事了。
那保安没想到章程这么大的手劲，一把将章程手甩开，嚷道：“使那么大劲干嘛，那小子失踪了。昨天警察来调过监控，被一个高个子带走了，两天了，人没回来，电话也不通，家里都慌了。”
章程忙给保安打上一支烟，询问详情。
可什么线索也没有，监控像素在夜晚很差，只能隐隐看到严鹏是和一个比他还高一头的人出了小区。小区外面就是农田，没有监控，路灯也很暗，警察目前也没有头绪。现在整个小区都惊动了，保安也加强了巡逻。
比严鹏还高一头？那不得近两米了！
章程想到一种可能，连忙问那保安：“能看到那人的模样吗？”
保安叹了口气，“能看到人脸就好办了，就是看不清楚，那人低着头就出了小区，只能看到背影比严鹏高一个头，怎么进来的，监控里也没有，哎！他也不叫唤一声。”
走到无人处，章程摸着碟儿，手指开始僵硬，一脚将一棵碗粗的树踢断。
好个隐族，居然敢动我的朋友！
吸了口气，编了条短信，发到严鹏的手机。
小区对面林子里有个露天茶馆，给自己泡了杯茶，坐在那一动不动。
意念穿过戒指，在县城所有的宾馆房间里搜索，张张人脸、帧帧画面飞速翻过，没有！意念腾空而起，又俯冲下去，所有的餐馆，酒家，热闹的场景，一一闪过，还是没有。
双手在太阳穴使劲揉了揉，让有点发烫的大脑休息一下。
睁眼一看，天都黑了。
严鹏，你在哪儿啊？
就着这时，电话响了，一看，正是严鹏打来的！
章程脑袋飞转，预计出十几种可能，这才伸手接了电话。
开口道：“哥们，你死哪去了，回来两天了都打不通你电话，干嘛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一个低沉古怪的男声回答道：“二个小时后，用金碟换人，等我电话。”说完，挂了。
意念飞驰，章程将脑力逼到极致，信号在红白之上的一条山路上，离红白还有二十里。
意念拉近，弯曲的山路上，一辆白色的面包车出现在眼中。
信号再次中断，看来对方又关了机。
不过，这已经够了。
开车的是个年轻小伙子，后排坐着两个人，一个是严鹏，眼镜不在了，一脸灰败，另一个居然是傻大个巴布！
怎么会是巴布？这个憨厚、话多的黑人大男孩？
章程再次用意念搜了这车，没有错，车上只有他们三人。
仰起身深深吸了一口气，好你个巴布！
开茶馆的俩口子吃完在收碗，突然觉得眼前一晃。咦，刚才那个坐了半天没喝一口茶的怪人怎么不见了？
大姐叫道：“他还没给钱呢！”
大哥挥挥手，“算了算了，你快去收拾，马上又要上生意了。”
高景关，是山地和平原的交界，也是河流的出口。沿河的公路在这里围着山崖拐了个大弯，路下就是湍急的河水，是出山的唯一通道。
拐弯处有一块几亩大的空地，平常是观景所用，地震后无人前来，长满茅草和芦苇。
章程坐在一块两人高的石头上等了十分钟了。
有了寻踪器，章程直接奔到了高景关。但他高估了面包车的速度，山上的道路经过整修，也才勉强可以通行。面包车还在前方一个叫‘烂柴湾’的地方爬行。不过章程不准备换地方，这地方周围一里都没人居住，空地处还可以停车，也不影响通行。
他准备把人先救下来。
地震过去一个月了，这条路晚上很清静，偶尔有一辆车下来，一般都是外地牌照，可能是回城的志愿者。
一辆黑色轿车从眼前开过，悬挂好象出了什么问题。
视线中，面包车在前方一公里出现。
地面坑坑洼洼的，面包车开得很仔细，巴布沉重的身体摇摇晃晃，黑豹一样的眼睛紧盯着前方。
车辆拐弯了，巴布只听得车身“嘭”的一声巨响，车子象砸上了一块大石头，一个颠簸，然后“咔啦”一声。巴布扭头一看，身旁的严鹏和左侧车门都不翼而飞，露出一个巨大的空洞。

第52章 意外


面包车“嘎”一个急刹，停在两米开外。
开车的年青人和巴布惊讶下来，望着空空的大洞，不知所措。
一阵响声，章程拉着严鹏从茅草丛中站起来。
严鹏这才看清是章程，焦急叫道：“快跑，他们有枪！”
章程拽住了严鹏，巴布不象有枪的样子。
“人，我带走了。东西，我不给。”章程冷冷地巴布说。
巴布肩膀一抬，“哦，卖嘎！章，怎么是你？”
“走吧，我们换个地聊。”章程头一歪，指向靠河的空地。
巴布一边摇着头，一边丧气地上下挥着手，跟着章程走到空地上，飞快地用英语讲着：“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说吧，金碟是什么？为什么你想要？”章程也用英语问他。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什么事都不知道，都是高登的主意。”巴布依然摇着头，手举得老高，仿佛章程手里有枪似的。
高登？那个身高马大，力气大又跑得快的高登？
“他在哪？”章程问。
“就在前面。”巴布嘴一努，往前方一看，又道：“他来了！”
一辆黑色的小汽车从县城的方向驶了过来，屁股低趴，正是刚才过去的那辆。
小汽车直接开下马路，到了面前，车灯也不关，将几人照得雪亮。
严鹏恐慌地拉扯章程，“他来了！快跑！”章程却纹丝不动。
天眼中，高登拿着那把巨长的枪走了下来，车身一晃。
章程没有动，因为高登没有举枪的动作。
难道，高登才可能是隐族？
高登走到近处，斜着头，看见是章程。挥手把枪扔给了巴布，从裤兜里掏出一个手机开始操作，正是严鹏的手机。
“别忙了，你要这个吧？”章程没有睁眼，从怀里掏出碟儿，举到面前。
高登也不含糊，一挥手把手机给扔了，一张大手直取章程手中的金碟。
章程没动，任他把金蝶夺去，却走到开车的年青人面前，“你怎么回事？”
年青人结结巴巴地解释，是收了外国人的钱，出个租。章程听完，身子一晃，转身却将巴布手里的枪夺了。
事出突然，巴布空着双手，满眼不可置信。
高登闻声，只是抬头看了一眼，不当回事，继续看手中的金蝶。
章程把巴布赶上面包车，又叫那司机，想要赔偿的话，你们俩去前面水泥厂等着。
看着章程手中的枪，巴布和司机毫不留恋地转身开车跑了。
章程走到高登面前，一言不发，仔细看着这个隐族。又想起严鹏，回身把枪交给他，让他先去河滩上溜哒一会。严鹏莫明其妙，却拗不过章程，小心翼翼地走到河滩，找了块大石头躲起来。
现在，清场了。
“OK！把枪还给我，我们两清。”高登伸出右手，满脸兴奋地说。
章程笑了，“谁说我要给你金碟了？”话音才落，人就扑了上去。
高登急忙收手挥拳，粗壮的右臂带起一道拳风，却不想抡了一空，眼前哪里有章程的影子。
“你是什么鬼？”高登又往身后抡了一拳，失了章程踪影，有些慌乱，这种场面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抬头一看，章程却回到原处，离他几米远，缓缓把碟儿戴上了脖子。
高登忙低头看去，手中金碟不翼而飞。
到手的东西居然丢了，高登怒了，“这不可能！”象头熊一样扑了过来。
章程事先想好了对策，不管是不是隐族，总要给他个教训。
一念既定，再不留手。
随着一声闷响，冲在途中的高登如同落叶骤遇狂风，没有一丝惯性地被倒击回来，人在空中翻转360度，“砰”的一声砸在汽车发动机盖上，头象鸡啄米般撞向进气口，口鼻顿时血流。
章程缓缓收了手，五指一动，感觉皮肤又有些发硬，还是不熟练啊！
走上前去，见那高登只是大口大口喘气，如同风箱一般，甚是奇怪。
一把抓住高登肩膀，从车上拽下来，“说，为什么要这个金碟？”
高登没吱声，只管垂头喘气。
抓过一看，那高登两眼开始发直，口中呼吸急促，双手乱抓，却说不出话来。
章程纳闷了，这小子二百多斤，壮得给牛似的，怎么一拳都受不了？自己不过用了五层力气，还想问他金碟的事呢！
“你没事吧？”章程问道。
高登的呼吸越来越急促，口鼻中开始喷出血沫，两眼瞪成铜铃，手往脖子使劲地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章程有些慌了，赶紧去掐他的人中，没用，又给了高登两巴掌，哪知高登眼神越来越涣散，终于“隔”一声，呼吸停了，硕大的头颅无力地耷拉下去。
这下急了，想起小时候牛小二溺水，被堂叔抗在肩上颠簸救活的事，一把将那高登抗在肩上，上下跳着，连跳了有十几下，高登没有反应，反而开始发硬。
心冷到了谷底。
终于，章程颓然地把他放在地上，一摸，心跳已经停了，胸口下方深深地凹下去一大片，这是章程的拳印。
天已经全黑，只余两道雪白的车灯刺破黑暗。
章程走进车里，关上了车灯，头往后仰，重重地哀叹了一声。
这时，手机响了，章程没接，手机却响个不停。
拿起来一看，是欧阳来的。
摁了接听键，欧阳急切的声音传来：“师弟，刚才金斯给我来电话，说你和高登有些冲突，你没事吧？”
“我，没事。”章程觉得自己已被掏空。
“那就好，金斯说高登带着枪，你小心点。这高登家里背景很牛，咱能不得罪就不得罪，几下把他们送走就完事。你怎么和他有冲突？”
章程哭笑不得，看着地下的高登尸体，只好先把欧阳糊弄过去再说，“高登都走了，现在我们没冲突了。”
挂了电话。
无比的心虚，这是一条活生生的人命啊！
严鹏摸索着从石滩上走过来，眼神不好，脚下一拌人倒在高登身上，顿时惊叫了起来：“章程！章程你怎么了？”
没有办法了，只好沟通赢明。
赢明听完了情况，有些吃惊：“你能确定他是影族或影族后人？”
“有九成把握。”
“他死了有多久了？”赢明又问。
“十分钟吧。”
“让哨塔来处理吧，或许有救，不行再去除痕迹。”
章程暗自祈祷，希望地心的科技创造奇迹吧！人死在家乡，自己的生活全都得打乱。
过去拍了拍严鹏，“别嚎了，我在这。”
十多分钟后，一股浓雾飘来，将整个关口笼罩，雾中光影变换，一架中型飞碟现出身型，徐徐降落在河滩之上。
领队的是米丽，和章程打过照呼后，几个地心人员很快把高登搬上了飞碟。
又过了十几分钟，米丽和一个中年男地心人一起来到章程面前，这人有点面熟，却想不起是谁。
男地心人看了章程一眼，行了个礼，然后用低沉的男中音说道：“那个地表人救过来了。”
悬着的心落下了，章程长长吐出一口气。
“我们搜查过记忆，他确实是隐族后裔，而且是你的手下，负责美国情报哈利的儿子，是否清除记忆？”米丽毫无表情地问。
章程想了一下，说道：“不用清除！”
米丽又一指严鹏，“根据哨塔安全条例，这个地表人的记忆需要清除。”
只好答应，这些事严鹏知道了，对他内有好处。“清除三天吧。”
严鹏在旁边直发抖，看见那个中年男地心人朝他走来，发出杀猪一样的惨叫：“不要啊，不要啊，章程，章程救我啊！”
章程低下头。
严鹏，章程一直把他当做家人看待，现在章程认为，对亲人最好的保护，就是不让他们知道有黑暗的存在。
几分钟后，大雾消失得无影无踪，黑暗的大河反射出些微光亮。
严鹏，昏到在一旁。高登，萎靡地坐在章程面前。
“没想到你是隐族的主管……”高登垂头丧气。
章程一直在回味赢明在自己临走时说过的一句话，“你最大的困难和挑战，是你自己，你对感情的控制还不能和你的实力匹配。”
想起刚才自己手脚无措地表现，章程暗叹，还是嫩了啊。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换个地方。”
一个小时后，章程和高登坐在严鹏小区对面的树林茶馆里。严鹏被章程偷偷送回了家，醒来是明天的事了。巴布拿着枪被高登打发回了宾馆，那个司机收了章程一笔钱，嘴里说着不够，却飞快地开车跑了。
现在，章程和高登面对面地坐在这个茶馆的隐蔽一角。
章程把碟儿拿出来，放到桌子中间。
高登贪婪地看了一眼，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水，却引来一阵猛烈地咳嗽。
“很抱歉，把你的肋骨弄断了，还差点要了你的性命。”章程低声用英语说道。
高登摇摇头，“这是个意外，我小看你了，好在你能联系哨塔。”又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还不是你的手下，我有权不说。所以，在解开你的疑惑之前，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
“什么事？”章程问。
“由我继承我父亲的工作，而不是我哥哥。”

第53章 隐族的秘密


高登喝了口水，说出他的理由。
高登的父亲是最早派到地表来的隐族，在美国历史上是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哈利。为了正大光明的收集情报，还创立一家全球闻名的咨询公司。
不过其间暴露了一次，老哈利就自作主张和美国政府做了笔交易——用地心过时的技术来交换地心在美国公开收集情报的权利。
当时的美国正谋求称霸全球，双方一拍即合，还签署了协议。
从此，美国得到了多项领先世界的技术。包括：计算机、集成芯片、雷达隐形、微波、合金材料等等。
“核武器呢？”章程问。
“那个不是我们主动提供的，而是一个逃到地表的地心人罗德提供的，后来罗德被抓回了地心，终身监禁。不过核技术的泄露是地心最终同意作技术交换的根本原因，地心对地表的监控真正重视起来就缘于此。”高登答道。
“为什么要帮美国？”章程不解地问。
“罗德最早是在德国，他把核能量的秘密告诉了希特拉，希特拉组织了很多科学家来实现核能。二战后，这批科学家流落到世界各地，核能的秘密就无法掩盖了。父亲就说服哨塔，扶持一个势力来尽量限制核武器的深化，以免影响到地心的安全。”
“核武器还能深化？”章程大脑里没有这样的知识，地心早在几万年前就禁止了核能研究，难道地心的公开资料又隐瞒了。
“听我哥说，是一种叫‘微能’的东西，一但引爆，小小的一块就可以摧毁地球了。”
微能？章程想起有自己点发硬的皮肤，不自觉地拽了拽拳头，还好，不算很硬，今晚回去得赶快化解。
“所以地心绝不允许地表走到那一步，我哥说，一但地表将发展出微能核武器，地心肯定会把地表抹掉。”
章程点点头，喝了口茶，示意高登继续。
由于风头太盛，五零年时老哈利作了假死，表面上是由高登的父亲其实是高登的哥哥克劳执掌公司，但幕后还是由老哈利控制。老哈利已经过两百岁了，前些年申请回地心，哨塔要求他再工作几年。这几年，老哈利准备把地心的工作让克劳继承。但克劳对此并不感兴趣，他更喜欢听从自己的喜好来生活——拍电影，和明星厮混，克劳就私下把地心的情况透露给了高登。
“你很想得到这份工作？”章程看着高登的眼睛。
“是的，我梦寐以求！”高登一下坐直，不想又牵扯到伤口，嘴角抽动了一下。
“你没对你父亲提过吗？”
“我见不到他，他也不见我，好象我跟他没有关系似的。”
章程想了一下，自己也需要一些势力，高登看来将是自己直接发展的第一个下属。
于是开口道：“我可以让你成为隐族一员，但是否负责收集美国的情报，还要看你的表现。”
高登兴奋地站了起来，二米高的个头，脸红红的象个孩子一样的激动。
随后高登坦率地说出了金碟的秘密。
高登小时侯从家里的地下室翻出了一个埋在地下的箱子，里面有一把古怪的枪，一个金碟，一件连体服和一本很老的书。别的不感兴趣，就把金碟拿出去玩，结果被一个男人骗走了。老哈利发现后，狠狠揍了高登一顿，从此搬走所有东西，再不回家。
几年前的一天，克劳和高登深谈了一次，高登才知道了地心的事。于是着迷于外星文明的探索，又修改年龄报考了人类学家金斯的研究生，一心想继承老哈利的衣钵。
但老哈利对他毫不在意。高登自认为和丢失的金碟有关，就一直在想方设法想找回金碟。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找到严鹏这里，两人沟通不畅，就弄出这么个幺蛾子。
“这么说，你并不清楚这个金碟的来源和用处？”章程拨弄着桌上的碟儿。
“也不是完全不知，我查过资料，在苏美尔人的文献中，这是大祭司用来祭天的祭盘，巴林神庙的壁画中献祭的人要把血流到这个圆盘之中。”
章程心里咯登一下，蝶儿还是这么血惺的东西。
“那，这个金盘是你丢掉的那个吗？”
“我不确定，当时我很小，或许我父亲知道。”
高登是一九四二年丢的金碟，有点久远。不过，马上就会见到老哈利，到时就能知道一切。
“上司，我能问一下，你是怎么得到这个金碟的吗？”高登问道。
章程一笑，“祖传的，我也不确定。”
高等搓搓手，勇敢地说：“上司，当你见到我父亲时，能告诉他我做的这些事吗？”
望着这个可怜得象个小孩一样的男人，章程慎重地点了点头。
随后，高登谈到这次黑竹沟一行。
章程他们失踪之后，金斯一行在那个封闭的山洞里测量到很高的磁场，因此金斯很可能已经发现了黑竹沟的秘密，由于金斯同时也是NASA的专家，所以黑竹沟的事可能瞒不了多久。
章程不置可否，地心马上就要同地表合作，这算不上什么要紧。
问他：“你们到十方来干什么？”
“一方面是我追查到金碟信息的IP在十方，同时金斯接到NASA的命令，NASA侦测到地震时红白地区有不同寻常的能量波，要我们去取样。”
由于外国人在地震灾区太显眼，金斯就搞了一大堆物资以捐赠救灾物资的名义送到了红白，然后派高登和巴布去取样。
“你们去了哪里？”章程问。
高登拿出张高清地图，上面有个圆圈，用手指着说：“NASA给我们的范围是在这里，但我们到了离这一公里远的地方再也上不去了。”
章程一看，暗吃一惊。
圆圈所示，正是遇到外星女人的那个山谷，而高登所到之处，是当时章程钓鱼的地方。
忙问道：“你们发现了什么？”
“越往里走，辐射越强，但这种辐射衰变得很利害，现在对人体没有危害，和核辐射是两回事，至少我没有在资料上见到过。”说完，高登去车上拿过来一块黄色的岩石给章程看。
“它单位辐射量很大，按我所学的知识，起码相当于一颗大型核弹爆炸，但又没有光、热辐射的痕迹。最可疑的是这个辐射没有残留，我完全没有听说过。”
章程待心情平静了一下，“这批样本你们要拿回去给NASA吗？”
高登点点头。
“给我留一份。”
“好！”高登又去车上抱了一块更大的岩石下来，同时说：“我猜测，这才是触发地震的真实原因，想想又不象，谁会在这荒山野岭中引爆价值不菲的核弹呢？”
章程没有理他，敲了几下手指，作了决定：“NASA的研究结果你要帮我搞到，下个月我会来美国一趟，你的事我们到时再说。”
高登高兴地一挺身，象个军人一样回答：“是，上司！”
章程又关心了他的身体，高登高兴地拿出一瓶白水似的药水，说喝一次感觉好一点，地心的药真是神药。
送走了高登，章程去把茶钱给了，很少，连下午一共才六元，老板娘脸上高兴得盛开了花。
章程又潜进去看望了一下严鹏，心中生出一丝愧疚，忘了向米丽要恢复的药水了，现在再麻烦她送过来也不合适，不过严鹏要是后遗症严重的话，章程决定还是要开这个口。
回到家中，放好岩石，用金刚期的炼气方法反复将体内微能运作到丹田，感觉皮肤恢复了正常。
天空泛白，又是一整夜。
章程没有起身，他在消化高登那里得到的信息。
核弹引发的地震？这种猜测太惊人了，难道又是和那外星女人有关？想到这，章程决定先不报告给赢明。自己要不再去一次现场？可那个女人的无边威力又让章程害怕。还是等等，影鹤的掌门令牌还没有拿回来，联络地表五国的工作也没有做。
想起严鹏的手机还在关口，反正无事，一趟子就朝关口跑去。
到了关口，却围着一大堆人，还有警车和新闻采访车。章程挤了进去，见一个中年大叔正对着摄像机夸夸而谈。
“昨晚我看到的飞碟有这么大，下来几个外星人抓了一个人上去，我趴在石头后大气不敢出一口，生怕他们连我一起抓走。”
女记者问他：“何大叔，你当时看清楚外星人长什么样了吗？”
“很高很高，没穿衣服，眼睛很大，走起路来声都没有。”
旁边有人问：“老师傅，你昨晚喝了几两啊？”
“喝了二两，怎么啦？”
“那你不是酒驾啦，警察同志快抓他！”几个年轻人起哄。
“我，我没有喝酒，雾太大，我没开车，我停下来了。”老何有点慌张。
“你刚才说伸手不见五指的大雾，那你还看得清楚啊！”
“也没有那么大……”老何支唔着争辩。
章程偷偷找到已扫描到的手机，转身走了。

第54章 国家来人



事情有点多，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吧。
赢明教给了章程一个方法，就是把每一天都当成生命中最后一天来过，尽量让自己充实和快乐。
昨天高登的起死回生让章程生出期盼，有地心这个强大的后援，生活将充满奇迹。
电话响起，是一个陌生的号码，看上去是个老号，这种几十年不变的号码可信度一般较高，章程顺手接了。
“章程？”
来人声音很成熟，也很客气，普通话非常标准。
“是我，你是？”
“我们是国家机关的，找你谈谈。”
不会是骗子吧？章程第一反应，现在冒充公检法的多了。
“我们知道你在家，我们就在你家小区门口，你不出来，我们可就进来了。”来人声音很温和，口气却很霸道。
一股火气上冒，“你在威胁我？”
电话中那人笑了，“不是威胁，是就事论事。我们很忙的，你要是马上下来，大家都不浪费时间。”
一辆川0牌照的小汽车停在小区门前空地上，说话的是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戴着墨镜，坐在驾驶位。副驾上坐着一个满脸沧桑的马脸汉子，正巡视着来往的行人。
“砰！”章程关上了车门，坐在后座上淡淡说道：“走吧，去哪里谈？”
两人大吃一惊，惊恐的回过头来，嘴巴却张得老大，吐不出一个字来。
在严鹏小区对面的树林茶馆里，老板娘给章程和两个身材高大，一袭白衬衣的汉子泡上了茶。
国字脸取下了墨镜，暼了马脸汉子一眼，拿出一个印有国徽的黑色证件给章程晃了一眼。
“我们专程从北京过来，就是来和你聊聊。”口气比刚才温柔多了。
马脸汉子身材很高，现在却东张西望，神色不安。
章程感觉这俩人还真可能是国家的人，心中未免诧异。
“聊什么？”
国字脸盯着章程看了一会，脸上不经意地抽了一下，忙拿出烟撒给二人，“聊聊黑竹沟！”
章程吃了一惊，谁把自己卖了？但这事没有商量的余地，直截了当地回答：“无可奉告！”
国字脸有点尴尬地搓了搓手，显然没想到是这个局面，一来就被章程镇住了不说，而且对方根本不配合。
笑呵呵给章程绕弯。
国字脸叫陈慕安，马脸叫杨西北，都是国家安全部门的老干警。黑竹沟的情况他们比欧阳知道得更多，可以说美国探险队一入华夏就不是秘密。黑竹沟以前也有人失踪，但能让他们现身的最重要原因就是——章程和苏梅活着回来了。
“章程，我们调查过，你家祖上一直有爱国传统。你曾祖父打过日本鬼子，你爷爷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上。老一辈的奉献和牺牲才有了今天的美好局面。我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保卫这个国家不受伤害。这种伤害不止有敌对国家，也有未知的势力，我们部门要做的就是防患于未然。所以，你的经历对我们国家很重要，我们不能让这个国家有一丝不安全的隐患。况且，从你眼神中，我预感到你遇到过一种神秘莫测的经历，这种神秘事件要是我们不知道，不了解，万一它跳出来伤害到国家，我们就连一点准备都没有......”
这番话说得章程有点动心。
老实说，这张感情牌是踏踏实实的王炸，章程要是个普通人，恐怕早就配合了。
但是，章程不是。
外星人的威胁，地心先进的文明，领先的科技，高速、隐形的飞碟，刀枪不入的防护服，月球是保卫地球的前哨……这些，这两个普通地表人知道又能怎样？
“我，的确是无可奉告。”章程很遗憾。
一时冷场。
杨西北开口了，“你有配合我们的义务，对你个人和国家都有好处。”
“到这吧！”章程摇头站起来，准备走人。
杨西北剑眉一竖，气势逼人，“你想让我们对你采取措施？”
章程一怔，瞬间又把一股火气消散到周身，淡淡道：“无可奉告！”
杨西北“唰！”的就站了起来，比章程高出一个头，伸手就从腰间掏东西，却被一只有力的铁钳抓住纹丝不动，陈慕安出手了。
在章程离开之后，陈慕安无奈地对杨西北摇了摇头。
等章程走进对面小区消失不见。陈慕安才说：“我感到了他的气场，非常，非常强大，可能比老头还强大。”
“你不会感觉有误吧，他这么年轻怎么可能有老头的气场？”杨西北吃了一惊。
陈慕安双手挠头，深深吐出一口气，“我什么时候感觉错过啊！”
“那怎么办！我们白跑一趟？”
“怎么会白跑，我们抓到大鱼了，他绝对知道什么！”
“可他不说，我们能怎么办？真要抓起来，我们没证据啊！”杨西北怏怏坐下。
陈慕安抬起头笑了，“我们不能让他开口，老头能啊。”
杨西北吃惊地看向陈慕安，“不会吧，你又要惊动老头，你不怕被削！”
“赌一瓶五粮液干不干？老头绝对会夸我！”陈慕安狡诈地一挤眼睛。
树林里，陈慕安手机里传出一声暴喝，“你要是哄我，看我怎么收拾你！”声音大得没开免提都能听见。
陈慕安高兴地走出树林，对杨西北得意地一扬手机，“老头明天就到！”
......
严鹏的房间，章程差点没把茶杯扔了。
严鹏走来走去，手舞足蹈，唠唠叨叨，一幅带近视的太阳镜遮住双眼，但仍然藏不住激动的光芒。
“这次昏迷，太好了，我突然想通了很多事情！章程，你们单位还差不差人？我要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迎着朝阳奔跑。”
这话，怎么这么跳跃呢？
章程忙看向正在削水果的严鹏老婆文静。
文静一脸愁容，“他今早一醒来就这样了。”
“公司里都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带队吧，起码要会外语。后勤吧，那都是小女孩在做。”章程老老实实地回答。
“那没有关系，还有个职位适合我，我可以做老板啊！你别不信，我现在就有这个能力！”
严鹏把文静轰了出去，神秘兮兮凑近章程说：“你不要同文静那种没见识的人一样，我这次感觉脑袋轰的变大了，思维更快了，说话远远跟不上思想的速度，你适应下就好。快，帮我想个主意，我迫不急待要去实现自我。”
“那你去跑马拉松吧！”章程想起欧阳做的事，顺口道。
严鹏一握拳，“好主意！跑马拉松！”
说完竟然转身向屋外跑去，还叫唤了一声：“时不我待，只争朝夕。”
文静从旁边窜出来，抓住章程，都快要哭了，“章程，你快想想办法吧！”
章程点点头，追上了严鹏。苏梅清除记忆后性格变得有点内向，严鹏却变得狂燥，这地心清除记忆的手段难道有这么大的后遗症？
一边跑章程一边劝严鹏不要急于求成，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严鹏回头就是一句，“我要是不跑，我就永远到不了罗马！”
“还记得阿甘想念珍妮吗？我现在就要跑遍中国！现在，我要先到大海！直挂云帆济苍海。”严鹏挥舞着双手大叫。
两人跑出小区，又跑过一条大街，然后径直向德阳跑去。
一辆川0牌照的小汽车悄悄跟了上去。
两人一口气跑出十几公里，严鹏势头不减，一边唱着歌一边精神抖擞地跑着，“今天只有残留的躯壳，迎接光辉岁月，风雨中抱紧自由……”
杨西北的马脸都纠结成了猪脸，“他们这是在干嘛？想用这种方式甩掉我们？”
陈慕安从墨镜后面认真地看了杨西北一眼，“你不敢说是在跑步？”
离德阳还有几公里，严鹏终于跑不动了，双手扶住腿，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章程也装着大口喘气，称赞他跑得真快，是条好腿。
谁知严鹏对着章程大叫：“章程，你不够朋友！是不是想哄我回去，告诉你，不到东海我不停。是哥们的话，把身上的钱都借给我。”
章程愣了，丫玩真的呀！
然后，严鹏又冲着走过来的陈慕安和杨西北大叫：“你们跟着我干嘛，是不是想抢劫？再不走开，小心我报警。”
陈慕安取掉墨镜，小声问章程，“需要帮忙吗？”
章程点点头，走上前把严鹏往车上拉，“走吧，这两个朋友是来接我们的，他们说你跑得真好，参加马拉松绝对没问题。”
严鹏坚绝不从，杨西北看得鬼火直冒，上前一把就把严鹏锁住，直接拎起来就往车里塞。
一道杀猪般的嚎叫响起：“不要啊，章程，章程救我啊！”
章程心里咯噔一下，怎么又是这样？
心头一软，阻止了杨西北，“他想跑，就让他跑吧。”
一得自由，严鹏高兴了，活动几下腰身，走过来手掌一摊，“钱！”
“不用，我陪你跑！”章程答道。

第55章 惊遇同门



中午在德阳吃过饭，逛了一圈文庙。下午，两人又一口气跑到德阳以北二十公里外的罗江。
在罗江，试着从老贺给的卡中取出一万，没想到里面还真有一千万！
章程惊喜万分，这老贺家真特么有钱，这么大笔钱说送就送了，有钱人的世界，搞不懂。
晚上四个人一起喝酒，陈慕安原来是个话痨，唬得严鹏一愣一愣的，全是江湖传闻。杨西北一直在玩两个核桃，那手灵巧得，真不象一个男人能长得出。
找了一间小宾馆住下。
严鹏累得只说出一句：“谢谢，兄弟！”就倒床发出了鼾声。
章程打了一会坐，待严鹏睡实。赶紧出去打了好几个电话，都是来电没接。
给母亲交待了一下，说自己工作上有急事，回成都了。又给文静报了平安。还问了欧阳宗门大比的日期，说自己有事，到时侯直接在开封会合。
给苏梅也去了电话，章程这才得知，原来二师兄刘广明在川内有个很大的鲜花种植基地，一听苏梅的创意，两人一拍即合，都开始选址了。
打完电话，径直走向宾馆茶室，陈慕安已等候多时。
两人有些沉默。
陈慕安是因为章程突然整出这么一档事来，对上面不好交待。章程是因为朋友出了这种意外，心中愧疚不安。
“有个关系，我想给你透露一下。”陈慕安严肃的国字脸带着少有的谦恭，掏烟给章程打上。
“我只有那个答案，何必跟到这。”章程真心歉意，这两人的身份可不低。
“我知道你异于常人，所以我们也没把自己当成警察。其实，算起来我们还可以算是师兄弟。”陈慕安给章程斟了一杯茶。
“你开玩笑？”章程大吃一惊。
“只是关系有点远，你师父名叫苏天鹤吧？”
这是影鹤的俗家名字，从没人叫过。
一谈之下，章程得知，陈慕安单位的领导，他们称的老头正是影鹤的师弟。
影鹤的俗名叫苏天鹤，老头则叫李天霞。陈慕安多年在李天霞领导下，天长日久，也受了些指导，可以算是半个师徒。只是李天霞和影鹤关系并不好，很多年都不相见，李天霞甚至从不来四川。这次也不知是哪根筋通了，居然很爽快地答应，要亲自见下章程。
章程心里顿时有一万个惊叹号在狂奔，中华就这么小么？河南的那一帮人还没搞定，北京这又出一个？
“其实，我肯定猜到了你遇到过什么，这种第三类接触的案卷我那里有不少。但你不开口，我就没证据，也不能入档。”陈慕安说。
“我猜得对的话，你能否点下头？”陈慕安盯着章程。
章程缓缓摇了摇头。
陈慕安失望地靠在了椅背上。
“那你可否帮我一个忙，明天在绵阳见一下老头，你朋友我可以陪他。”
章程犹豫不决。
陈慕安又讲了一些他们部门的事。
陈慕安的部门算是中华最隐秘的部门了，专门调查各种神秘事件，找出真相，并作出评估，供最高领导人决策所用。平常都用的是国安身份，是为了工作方便，他们真实的身份和重要性比这要高。
老头的级别更高，只受最高领导人领导。如果老头过来见不到章程或是让他瞎跑的话，陈慕安无法对上面交待。所以，希望章程现在就能答应在绵阳见面，这样明天专机好直飞绵阳。
老头能和最高领导人见面？
章程两眼一亮。
这样的话，那就有点意思了。
飞快计算了一下各种可能性，笑了，自己还让老贺去找什么关系，现在这关系主动送上门了。
......
回到房间，严鹏睡的很死，呼噜声大作。
章程将意念透入戒指，眼前飞云穿雾，地球黑白交替处带起一圈明黄。不断拉近，眼前是一座水滴样的海岛，海岛山峰东侧是一栋栋连在一起的白色别墅。
其中最高的一间钟楼似的房子里，一个留着八字胡的瘦削老头端起一杯咖啡喝了一口，说道：“我是哈利，应该称呼你上司吗？”
老哈利能同自己作意念交流？不太可能啊，那需要练气中期以上才做得到。
章程巡视了一圈，原来老哈利只能对着一枚放在茶几上的戒指说话，那戒指和自己所戴很相似，中间的蓝宝石很大，章程的影像正出现在其中。
见哈利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自己，章程忙集中精力应对，也用地心语言轻声说：“我是章程，你怎么叫都可以。”
“艾肯长老联系我以后，我就一直盼望着你的呼唤，今天你就给了我一个惊喜！”老哈利从容说道。
章程一笑，“希望我们多联系，美国那边的事情还要你多多协助。”
老哈利眼神狡黠地一转，“真是英雄出少年，还是个东方面孔，地心东方人可少得很。可惜我们不能坐下来喝杯咖啡，我真想见识一下你的风采。”
“很快我们就会见面了，我也想当面听听老先生的指导。”章程不卑不亢。
“不敢，你叫我哈利好了。地表不同于地心，我能在地表待这么多年，全靠多长了几个心眼。”
章程不想浪费时间，直接说道：“盼望我们见面的场景。你安排一下，我要见一下美国总统，尽快！”
老哈利作了个不好意思的手势，点燃一支很粗的雪茄，抽了一口才说：“小布斯两个月前和我通过电话，他提醒我以后可能要和一个黑人打交道了。现在见他，基本不会有什么实质动作，他快退休了。”
尽管老哈利说的是实情，章程心里还是生出一丝不快。
赢明曾说过一句令章程印象深刻的话：“原则穿上圆滑的外衣，无往不破。”
于是苦笑道：“可惜给地心的时间不多了，我不得不马上见到他和他可能的继任者。”
老哈利手上的雪茄掉落一块烟灰，眼里闪过一道精光，看上去不象是个二百岁的老人，而是一个精明的商人。
“没有问题，我来安排！”
将意念从戒指里抽回，章程长出一口气。
和老哈利打交道真费劲！这人纯粹是个老狐狸。后来章程把高登的事放出来，意图结好他。结果老哈利根本不接招，只是表示知道了，而关于和美国交易的情况却一字不吐。这样，金碟的事只有以后再问了，老哈利肯定不会白白告诉自己。
郁闷！章程在房间里呆坐了半天。
透过窗纱，月亮露出大半皎洁的面容。
地心熟人单纯微笑的面容一个个浮现：古丽塔、苏克、瑞铭、西琳，严肃的米丽、罗莫、费本以及坏字写在脸上的罗素和莫达，还有好玩的“费翔”。
赢明认为单纯和直接是一种更高的智慧。那么从隐族的老贺和老哈利来看，他们是变异了？还是退化了？
章程有些想念赢老鬼了，他才不会被这些幻象所动呢。自己还是嫩啊，不过，谁都有个过程，慢慢来吧，总有一天，老哈利会俯首听命的。
心结一开，又按照祖师爷传下的功法，连走了两个周天，把体内放出的微能反复运转多次，感觉可控了一些。
天还没亮，严鹏就醒了，催着章程起来跑，“拖拖拉拉的能成什么事？我的目标可是大海！”
章程无奈，只好舍了陈慕安和杨西北，吃过早点后，跟着严鹏跑进巍巍山色之中。
太阳从右侧的山坡升起来，穿过树梢，照在两人身上，一股暖意让人为之一振。
希望今天，老头给我带来个好消息！

第56章 初识老头


一路上严鹏或是滔滔不绝，或是闭口不言，逻辑不那么跳跃了。但他说的话都很深奥，不象是为了交流，更象是为了帮助他自己思考。
中午到了绵阳一座大湖边，名字好听，仙湖。
对地表人来说，地心人不就是仙吗？
在当地一家饭馆吃过有名的赖皮鱼后，陈慕安和杨西北拖着严鹏去喝茶。章程独自走向伸进湖面的一座仿古亭，老头在那等他。
连接古亭的长堤被两个穿白衬衣的人拦住了，只有章程可以进去。
老头很瘦小，穿着有点发白的灰色短袖衬衣，正背着手眺望湖光山色。
“你叫章程？”刚一走进亭子，老头没转身开口问道。
老头是个高手，章程看见老头的头部有一圈光圈，可能比影鹤还要大。
章程应了，乖乖找把椅子坐下。
“我没请你坐！”说完，两道锐利的目光直刺章程。
章程一楞，还没反应过来，只见老头山羊胡子一动，“小子见我不拜，苏天鹤就是这么教你的吗？”话音未落，人已化成一团灰影朝章程扑来。
章程慌忙闪到了另一边，老头仿佛背后有眼似的，空中一个急转，右脚破空踢来。
这下无处可躲，再动就要落水了。
“刷”一股劲气打得湖面荡起波纹。老头落地一看，章程象只蜘蛛一样附在亭顶，刚才闪电一脚竟然没有扫到章程分毫。
章程轻轻落下，拍了拍手上的灰，身子一躬，作了个揖，“章程，见过李师叔。”
老头背着手而立，老眼里竟然有一丝激动，金属般的声音响起：“有点机灵劲，可惜连练气期都没有到，苏天鹤教徒弟的本事也就剩点轻功了。”
他没有看出我身上的虹光？不是老头眼神有误，应该是自己将微能内敛的效果，或者是微能外泄才能发出虹光？
章程不说破，顺着老头说：“我入师门不久，资质有限，让师叔见笑了。”
“哼，我没有笑话你，你比我们那时候强多了！”
一顿，又喝道：“苏天鹤还没死吗？”
有这么问候人的吗？这两师兄弟看来矛盾不浅啊。
“师父身体还好，正在冲击练气中期。”章程答道。
“中期岂是那么好突破的，算起来，他应该没时间了。我和他的事应该作个了结！”
章程吃了一惊，“师叔，你和师父有什么过不去的，你们都多大岁数了？”
“前辈的事，你一个小娃娃问个什么劲？我说了结是指结束，又不是找他麻烦，你担心个屁！”
这话硌人，章程不敢接口了。
老头又道：“我来问你，苏天鹤的女儿现在怎么样了？”
章程赶紧回答：“苏梅师姐很好，现在筹备做鲜花的生意！”
“她成家了吧？”
“没有。”
“有男朋友了吗？”
章程一头雾水，只好回答：“还没有。”
老头怔了一下，突然双手握拳，青筋虬立，破口骂道：“苏天鹤，你这个蠢货！”
骂完，老头坐下喝茶，闷闷不乐。
章程飞快在脑中计算，最后得出一个让自己都吃惊的结论。再一看老头五官，竟然隐约有苏梅的影子！
心澜狂飚。
看来对老头——李天霞，前面准备的态度和方法都要改变了。
沉默片刻，老头抬起眼皮，“我再来问你，你和苏梅在黑竹沟遇到什么事？”
李天霞看上去突然老了，章程没来由的有些心疼。
答道：“师叔不急，只要帮我办一件事，我就全告诉你。”
“哦？你跟我提条件？”精光一射，李天霞话音虽慢，却不怒自威，瞬间又恢复了气势。
“这个条件是我能告诉你的唯一前提。”章程坦率地说。
“哼，你知道吗，我从不受人威胁。虽然你是苏天鹤的徒弟，我照样能办你。”
这话说得。
但章程也不生气，“师叔莫急，我也是受人之命。而且要你帮忙的事，对大家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师叔可以先听听我的条件再说。”
“我急了吗？”李天霞不满道，“你说！”
“我要面见中华的最高领导人。”
李天霞小眼一眯，“刷！”就站了起来，手一拍石桌，“胡闹！”
章程把手指放在桌上来回的敲着，任李天霞把自己透视个遍。
“领导日理万机，岂是你这种小屁孩想见就见的！你那点破事，还轮不到领导去费神。”
章程一时苦恼，怎么才能让李天霞相信自己呢？地心给的资料器还在十方家里，金蝶又证明不了什么，能拿的出手的只有臂上的激光枪了，但这东西，老头能信吗？赢明提到过，激光枪在地表已不算什么秘密。况且，现在还不是让李天霞知道的时候。
想了一下，决定直接点，“师叔，我确实有必须要见的理由，只是现在还不到告诉你的时候。”
一道嘲讽地眼光射向章程，李天霞在等着章程给他理由，但显然不是这句毫无营养的话。
事出突然，陈慕安昨晚才告知了这层关系，章程没有准备。地心的情况是绝对不能透露的，章程没有这个授权，那这层关系还要不要用呢？
章程突然有点后悔见李天霞了，自己没有证据啊。
在地心，章程这么直言以告的话，米丽直接就带他去长老会了。地表不行，地表人心防很重，没有实质的东西，人与人之间根本不会信任。
失算了，自己预想着凭一张嘴就说动李天霞，根本不可能。
人微言轻。
“如果我师父想见领导呢？”章程不甘地问。
“那也要看是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不然也不行！”
“关系地球存亡，算不算？”
李天霞抚掌笑了，“你这个小娃娃，看来是打定主意不老实了，想用这种瞎话来忽悠我么？想得美！今天不老实交待，我就让你去局子里冷静一下！”
“师叔，我有不得已之处，现在不能告诉你，等时机到了，我保证一点不落全告诉你。”章程都快无语了。
“你没看清楚形势，我是代表国家来询问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我就代苏天鹤教训你！”
“师叔……”章程无奈了。
“你还是不说么？”李天霞小眼一眯，突然威势逼人。
谈崩了。章程只好沉默。
李天霞拍了拍手，两个白衬衣朝亭子走来，一个掏出手铐，另一个直接拿出把手枪，双手低握。
思考完毕，实在想不出最好的解决方案，章程只能长叹一声。
手铐“咔”套上了双手。
这下章程发愁了，如果被国家盯上，这事没法做了啊！灵机闪现，转头对李天霞说：“师叔，你要是能追上我，我就告诉你。”说完，扭头便跑。
李天霞一声冷哼，“看你有多能！”不急不慢地追了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跑出十里开外。
章程没想把李天霞甩掉，而是不急不忙地朝前方一座山峰跑去。
李天霞有心试试章程的脚力，也没全力施为，两人一前一后越跑越远。
到了山腰，看看两个白衬衣被拉下很远，章程这才施展猿跃之术，几个飞跃射上山顶。
李天霞失了章程，也不着急，脚下生风，也如猿猴般快速跑上顶。
山顶无树，光凸凸亩许大小，章程正一脸笑嘻嘻地看着他。
“师叔！”
李天霞胡子一翘，“少套近乎，你有什么秘密说不得？你忘了我们是干什么的吗！催眠你听过吗？我照样把你的秘密取出来。”
章程一吸气，将体内微能通通逼到体表，稍一用力，手铐如饮料拉环似的拉成废铁，随手一扔。
“师叔，我真有不得已的苦衷，你要么帮我联系见领导，要么你等几个月，我自然都告诉你。”
李天霞怔怔地看着章程，环绕章程头部的光圈都到了肩膀，即使在大白天，也看得清清楚楚。
难道陈慕安没骗我？吃惊之余，又断然喝道：“你不可能是练气后期！”
话音一落，一个前翻腾出几米开外，双手成鹰爪状直取章程。
这李天霞怎么老喜欢动手呢？
不打不行了，章程往前一冲，后发先至，从身下一把抓住李天霞的脚踝，再一扭一送。李天霞旋转着飞出数米之远，双手着地，往地面一推，人在空中一个翻滚转过身形，迎头双掌又向章程拍来。
老头不服输啊！
也罢，不让你知难而退，这事还不好办了。
章程双手握拳，放出七层力，“砰！”的击中袭来双掌。
随着“咔嚓”声响，李天霞象只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
“师叔！”
章程向前一射抱着李天霞从空中落下，眼中的关切绝非作伪。
又失手了，李天霞双掌无力地垂着，已经骨折。
李天霞挣扎着甩开章程站起来，愣愣地看着自己的一双手，喝道：“好你个章程，我居然看走了眼！”
“师叔，我……”
李天霞身份特殊，自己又没控制好力量，难道自己这个地心安全大使一出山就不断出事，又要去找嬴明帮忙吗？挫败感如同山风一样猛烈袭来。
心中憋闷难受，章程大吼一声，冲出十几米远一拳将颗水桶粗的大树拦腰击得粉碎。
章程这才尝到什么叫戴着镣铐跳舞的滋味了。
缓缓走到李天霞身边，“师叔，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但除你之外，不要再让别人知道。事后你要帮我引见领导，如你不帮我，我就自己去找他。”
离开山顶，章程把李天霞从背上放下。
李天霞一扫颓然，得意洋洋地走了。前面陈慕安、杨西北和那两个白衬衣，带着严鹏正在公路上等他们。
这事办得真窝囊。
刚才伤了李天霞，章程在内疚郁闷之下，只好妥协，承认是被外星人掳走了。李天霞半疑半信，同意帮章程引见，但事前要先拿证据给他看，还要章程做三件事，第一件就是要保证苏梅的安全，剩下的以后再说。
本来章程想直接一个晚上去找领袖，章程有这个信心潜进去。没想到李天霞插了进来，事情反到多了周折，这下每天都得去看苏梅了。
经验啊，为啥赢明做起事来，轻描淡写就成功了，自己却把简单的事越搞越复杂？难道，这就是赢明担心的自己处理不好人情的事么？
“快跑吧，我们耽搁多少时间了？”严鹏不满地说。
这又是个麻烦啊，章程无奈道，“好！好！我们跑步走。”
李天霞一行另有事要办，留了电话，约了最多一个月后在北京见面。
老哈利那边得给点时间，最好等他主动，自己催太紧不但没用，还会更傲慢。老头这边也得等一下，国内事情很多，抗震救灾没完，奥运又近了，领导确实很忙。
正好，微能的控制还不熟练，皮肤硬化说来就来，这几天就陪一下严鹏，稳固一下，趁机熟练了。
继续奔跑，一路向北，然后向西。日出而跑，日落而练，渐渐感觉收发随心了。
金刚期似乎是体内微能大发的阶段，重点在控制，练气方法和练气期完全相逆，如果未进入金刚期而练的话，只会止步不前，还可能退步。
只是，自己进金刚期不是修炼得来的结果啊，心中揣揣。
章程有个优点，想不明白就不想，反正事情是在往好的方面发展，方向对就行。这也是十几年寒窗积攒的唯一有用经验。
一路跑来，章程思维更加清晰快速，有种天下无所不能的感觉，不由得暗喜。

第57章 宗门大比


一周后，两人疲惫不堪地跑进洛阳，已是黄昏时分。
路上严鹏已然用上了章程教他的趟泥步法，跑起来快了不少，但每天一个马拉松也吃不消。
匆匆在一家川菜馆吃过晚饭，两腿酸得不行的严鹏提议去泡澡，章程爽快地答应了。
两人就近走进一家极其堂皇的洗浴城，热气一腾，这下舒服了。
章程接到欧阳的电话，问他在哪？明天他们就要去开封。这次不止影鹤亲往，骆云飞、黄坤、欧阳、甚至刘广明都要去。他们都准备好了，就章程这主角不在，还在跑步？口气中不免有点责怪的味道。
章程只好安抚欧阳，保证明天出现在开封。
又给苏梅通了电话，这丫头都入魔了，正忙着装修她的鲜花茶室呢，还要章程提意见。章程哪做过这生意，只提醒苏梅一定要停车位充足。
严鹏听出点什么，用手攀着章程肩膀说：“哥们，你去忙吧，我一个人跑。到了北京我看完奥运，看看能不能做点什么，这辈子不能就这么算了。”
什么叫算了，章程暗笑。
但一想，可不就是这么个理吗，人生要是认了，那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天天造粪？
途中严鹏取得了家中的谅解，给他打了一笔钱。一路上话也说完了，大多数时候都在沉默地奔跑。
章程拍了拍水，确实不能陪严鹏跑下去了，“你先去，我可能还要去个地方，然后，我来北京找你。”
严鹏点头同意，却用小眼深情脉脉地看过来，“章程，谢了！”
章程慢慢扭过头，“我怎么感觉有点毛骨耸然？”
第二天一早，两人告别。章程坐汽车去开封，严鹏继续奔跑。
汽车走远，章程看见他依然没有想明白，疲疲缩缩地跑了起来。
章程用意念在戒指里追了他一路。
有些事，比如觉悟，外人是帮不了多少忙的，但你愿意动，上天就会眷顾你。
章程又去寻了苏梅，这丫头打扮精神，正大呼小叫地指挥工人下货。地心的经历真的抹平了？章程暗暗叹气，人生艰险，常人的幸福，还是......
在开封一家公司的招待所，章程见到了影鹤一行。
影鹤依然白得惊人，看上去心情很好，还胖了。见到章程也不多话，只是微笑道：“嗯，不错，这些日子你没偷懒。”从老人家机灵的眼里，看来他已经看出点什么。
刘广明不在，一问，原来这里是他的分公司，忙公事去了。
骆云飞和黄坤还是老样子，一个微笑不语，一个沉默寡言。
只有欧阳，一上来就给章程拍了一记，拉到旁边，“你是不是和高登干了一架？我问他不说，好象还很怕你！”
章程无奈，“这个，是比划了一下吧。”
“好！干的好！”欧阳高兴地一拍章程肩膀，“这帮美国鬼子，居然还扣了我尾款，你算是帮我出了口气。”
“你和苏梅到底发生了啥事？我问她她也不说……”两周多不见，这小子变成话痨了？
好在影鹤解了围，他叫章程过去有话说。
影鹤屏开众人，拉着章程进了一间小会议室，讲了孙力维的情况。孙力维虽然名震华夏，功夫精纯，但毕竟没到练气期，章程应该是轻松搞定。影鹤心细，想着是给对方留点面子，所以叫章程一分钟之后再解决战斗，拿回掌门令牌就行，实力也不要暴露太多。
“明天还有你一位师叔要来观赛，我和这个师弟有二十年没见了，他脾气有些古怪，喜怒不定。你收着点，免得他又生事端。”
李天霞！
他怎么来凑这档子事？
第二天上午，三台黑色轿车驶进一家武馆，这是对方的大本营，全国十一家分馆都不比这里差，但没有这种气势。“中原武馆”四个镏金大字，逸劲飞扬，里面是一顺顺民国风貌青瓦小房，在这里取景的电影，就拍了三部。
从大门口到练武厅，一百多米，站了两路整齐练武服的弟子，影鹤等人每行一步，就俩俩抱拳：“恭迎师叔祖！”
练武厅门口，七个老老少少一字排开。
见影鹤来到，正中一个身材高大，满面红光，眼如铜铃的老者先一步上前抱拳，“见过师叔！多年不见，师叔风采依旧！”
影鹤笑容满面，双手握住了对方，“你也越来越精神了！”
后面六人一起上前，“见过师叔。”
双方相互作了介绍。
章程偷偷用天眼一看，对方几人都没有进入练气期。
领头的是张力诚，正是影鹤师兄的亲传弟子，看上去六十多，其实已经快八十了。其它的弟子都是张力诚代传的。
现在练武，家庭条件不好根本不行，或许出于某种考虑，张力诚就代师收了六个弟子，一律改为力字辈，以示亲近。
第二位就是孙力维，郎目悬鼻，宽额大耳，神情肃然。眼盯着章程，重重握了下手，“幸会”，但眼神有些疑惑。这怪章程，松散惯了，哪里懂武林这一套，一上来就拼手劲。
最小的一个和章程、欧阳差不多大小，白白胖胖地还戴个眼镜，腕上满是串，名叫谢力岳。笑嘻嘻的，手上也没什么力，估计是个金主的儿子。
两拨人混成一团，和气冲天，不象是来比武的，到象是团聚。
转念一想，章程释然，如中原武馆这种入世很深的团体，大体都象是个公司，在河南这个习武成风的地方，竞争很强，名气和规模会直接影响到收入，难怪他们会对一个无极门正宗的名头在意了。
演武厅是以前的大厅改的，中间一块铺了地胶的部分不到一百平米。两旁放着太师椅，后面全都是人，还有两个弟子拿着相机和摄像机。
北墙一个大龛，上面供着一个灵位，两幅油亮的对联垂得笔直，黄底黑字，章程看去，上联是：唯中原扛鼎，大国于此要梁栋。下联是：因林秀不才，家山从今无羸身。
正琢磨这两句话呢，一只大鸟似的人影飞了进来。
人没至，声先到。
一道金属磨擦的声音响彻大厅：“少了我，你们开什么宗门大比？”

第58章 比武


李天霞灰色的身影落定，山羊胡子一抽，“怎么，连我的位置都没有么？”
影鹤脸色一红，只能站起身来，“为兄疏忽了。”转头又望向张力诚，“师侄安排一下吧。”
张力诚双手撑椅，许久才起身，终于想起来了，脸上一笑，声音洪亮，“原来是李师叔？这怕有三十多年没见了吧！”
李天霞鼻子一哼，“见不见有什么要紧，今天我是来夺掌门令牌的！”
张力诚一沉吟，连声说是是，忙叫人看座上茶。
有后辈端来座椅，茶水。李天霞又有不满，“我两个人。”
众人一看，果然有一个军人从大门外轻快走来。
李天霞同自己交过手，他知道自己实力啊，怎么还会来夺掌门令牌？难道是来人有很强实力？
章程心里直嘀咕。不过谁来都一样，掌门令牌一定要拿到手。
张力诚对李天霞一鞠躬，“李师叔为国内第一高手，享誉海内外，想必令师弟也不凡，今天既然来了，也让后辈们好好开开眼界，掌门令牌说夺就见外了。”
李天霞鼻孔朝天，直接一“哼！”算是回答，右手往后一招，“燕儿，来见见这些人！”
众人一看，来人风姿款款，眼如春华，面如秋月，一头干练的短发更衬出天然去雕饰的美丽。
竟然是个佳人师妹！
叫燕儿的女军人嫣然一笑，双手一抱拳，山泉般的标普响起：“叶疏燕见过苏师伯，张师兄，各位师兄。”
四周一阵骚动，这叶疏燕人长得象超模，声音更是好听，赶上央视主持了。
影鹤偷偷对章程低语：“听说你李师叔在北京收了一个貌美的女徒弟，看来就是此人。传闻是一个红三代，待会比试时，点到为止吧。”
章程一边听着影鹤的话，脑里却“嗡！”声大响，这怎么可能？
叶疏燕看上去和自己差不多大小，头上一圈虹光忽隐忽现，这是对微能有效控制才有的表现，就是影鹤与李天霞都做不到。
这个美貌师姐竟然是练气后期？
章程一直将微能紧锁在丹田，所以虹光轻易不被人所见。自己可是三次奇遇后的结果，莫非这叶疏燕也有奇遇不成？
来者不善，张力诚问李天霞怎么比。
李天霞大大咧咧地说：“三个后辈一起上吧，谁赢令牌归谁，节约时间，我还赶着要回北京。”
张力诚转头又问影鹤意见，影鹤不愿拂师弟的面子，“依他吧！”
张力诚一拍手，一个女弟子手捧托盘过来，托盘上垫着一块绛绸，绸上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掌门令牌在此，两位师叔请过目。”
女弟子先把托盘端给影鹤，影鹤不动声色打开檀木盒盖。章程一看，里面躺着一块巴掌大的金制方牌，中间嵌了一块圆形蓝色宝石，金牌四周云纹之上刻有四个宋体小字，“无极门令”。
看来，重要的是那块宝石，金牌只是个装饰。
李天霞看过之后，懒懒说道：“快点开始吧，我还要赶时间。”
张力诚点头称是，招过孙力维耳语一阵。
孙力维点点头，缓步走到场中，两脚一错，一股劲气上身，白绸练功服顿时鼓了起来。
四周叫好声四起，还有几句“师父加油！”
孙力维双手抱拳，郎声道：“章师弟，叶师妹，请！”
章程轻轻走进场，想了一下，还是从无极形正里选了一个起手式。左掌护心，右掌虚张，正是最普通的一招——“望星揽月”
两人摆开架式，叶疏燕才不紧不忙地脱掉军装，又整整齐齐地叠好放在椅子上，完了又掏出根橡筋挽头发，这一动作引来四周一片吸气声。
章程意念一瞥，这么巍然，待会怎么比啊？
不想意念中叶疏燕冷声一哼，“不该看的别看！等我先收拾了这姓孙的，再来收拾你！”
章程突然有种遇到劲敌的感觉，丹田一放，微能慢慢向四周流去，皮肤顿时僵硬起来。
三人站定，只有章程摆了架式，孙、叶二人都垂手而立。但在围观者眼中，两人可是劲气外泻，尤以孙力维为最。
影鹤这边，除了刘广明有点担心，骆云飞、黄坤、欧阳都见过章程身手，三人不为所动，欧阳甚至还在低头接电话。
影鹤脸上泛起一丝红晕，不是因为孙力维，而是叶疏燕。
章程已经让他够惊诧了，而此时的叶疏燕和章程一样的金光及肩，分明是到了练气后期。
真是代有人才出啊！老一辈所谓的十大高手通通都被比下去了。
这次掌门令牌悬了。
一直白眼翻天的李天霞，见影鹤紧张，眼中满是得色。
张力诚一丝凝重悄然透出。本来他对孙力维是信心满满，但从影鹤势在必得的架式和李天霞得意洋洋地表情上又动摇了。他对章、叶两个小辈不了解，但他了解影鹤和李天霞。影鹤从不与人动手，被自己巧取了掌门令牌，被迫前来参赛都还罢了。李天霞可是行内风传的中华第一高手，还是国家安全部门的头，他怎么可能无的放矢跑来做丢脸的事？
心中渐渐不安，但又觉得最多不就是输嘛，大不了事后封锁消息。反复想去，孙力维怎么可能不是这两个明显不是练武的人的对手呢？
犹犹豫豫中喊了声：“第三界无极宗门大比现在开始！”
叶疏燕双拳一抱，“孙师兄，得罪了。”
只见靓影一闪，化作道白光，一跨一抽，“砰！”速度极快地一个鞭腿抽在孙力维双掌之上。孙力维双手一架，身子一躬一退，将力道化开。
不想叶疏燕劲道颇大，孙力维连退两步才止住身形，忙一个稳桩档锤。
心中暗凛：此女好大的枪劲。
没及孙力维游走开去，叶疏燕落地一个前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一道劈腿再次飞快从上而下击去，纯属硬打，毫不取巧。
孙力维躲避不及，后足一蹬，双拳如蛇信，猛地往上一击，口中猛喝一声，“开！”。
只听“咔！”一声响，孙力维整个人被劈得坐在地上，左手扶住右手腕，冷汗直冒，眼中似有悲愤之意。
两招，才两招。
从无败绩的形意宗师连上身都没做到就败了。
周围几声惊呼，马上又鸦雀无声，早有徒弟抢上去扶起孙力维。
张力诚几人“刷！”就站了起来。
太快了，众人还没准备好看戏，演出都结束了。
谢力岳脸上还凝固着笑意，仿佛刚才还在说笑，转眼就变了天，人还没适应过来。
刘广明、骆云飞、黄坤也惊到了，欧阳拿着手机站起来，满眼不可思议。这叶疏燕怎的这般利害？一个纤弱女子怎么可能踢出这么大劲来？再看章程，心往下猛沉。
只有章程、影鹤、李天霞波澜不惊。
在章程看来，叶疏燕最多使了七分力，只是这样也能断骨，实在有点不给面子了，别人以后还怎么混？
叶疏燕站在场中稍微一愣，“许久没有对练，我出手过重了，孙师兄没事吧？”
孙力维也是个人物，忍痛强笑道：“是我技差一筹，不怪师妹。”
待中原武馆的人退场，叶疏燕凤眼一转，看向章程，意念传音道：“你敢断我师父双手，今天我也断你双手！”
章程心头一恶，这女人怎得如此凶狠，自己不过是失手罢了，事后又是道歉又是承诺的。还要怎样？心下不爽，也传音过去：“你试试！”
章程也不在端着起手式了，与叶疏燕的较量绝不能留手，否则很可能败北。
双眼一闭，双手下垂，全身进入松弛，然后将微能源源不断涌向四肢。
周围人只见章程闭着眼站立不动，身上练功服却如气球一样鼓起，而且越滚越快，直到噼啪作响。
众人大吃一惊，这才是高手啊！无论真人还是影像记录，何尝见过这等迅猛的劲气外放？
章程在看叶疏燕的情况，既然叶疏燕不主动，那自己就抢攻，从刚才叶的表现来看，章程自信在速度上领先对手。
微能布满全身，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很想痛快大打一场。
叶疏燕默默观察着章程的情形，心中暗自惊讶，看来章程的实力比师傅所言还要强，身上金光明暗变化，应该是进入金刚初期了。
心中寻思道，此人如此年轻，又不是灵岛之人，怎么可能进到金刚期？一边忐忑地想着，一边以左脚为支点，右脚慢慢画着弧形。
李天霞在边上看了，神色凝重，知道叶疏燕这是在起式了。
围观的中原弟子，大气不出，贪婪地看着这一场高手对决。
黄坤把欧阳拖回椅子上，表情沉重。孙力维在十二年前用时不到一分钟就击败了他，这个叶疏燕看起来是个花架子，但黄坤却能体会到孙力维在被击断腕骨时遇到了多么大的力量。
影鹤静静看着，内心并不紧张，章程现在金光全放，竟然有金刚初期之相。
叶疏燕虽强，应该还不是对手。
章程开口了，“叶师姐，小心了。”
话音一落，众人只见一道白光一闪，章程已原地无影。

第59章 输赢之间


“来得好！”叶疏燕身形一矮，人如小鸟般腾到半空，右脚作势下劈。
章程本是虚晃一招，一看叶疏燕腾空，身体往左一窜，右掌一推，“砰”一声响，正好和叶疏燕抽来的左鞭腿对了一记。
原来叶疏燕也是劈腿为虚，这记鞭腿才是实招。
也不纠缠，两人一触即开，各自从原地露出身形来。
章程用了七成力，感觉双方旗鼓相当。
叶疏燕双脚错着，双手慢慢在身前拽成拳，内心并不是如表面那般冷静，而是倒吸一口冷气。
刚才自己使出了九成力，准备来个下马威，结果一脚对一掌一点便宜没占着，象踢中铁板，现在小腿还是生疼。看来这个章程是妥妥地进了金刚期。
李天霞在旁边看出端倪，眼见爱徒犹疑，喝道：“溜他！”
叶疏燕闻言，双目一眯，瞬间动了，人影拉出光幕直朝章程而去。
章程天眼看得分明，身子向右一侧，又转身左移。
叶疏燕人影一晃已在章程身旁绕了一圈，见章程反应极快，始终没有把背部亮出来。也没出手，“刷”又回到原地，慢慢回气。
其实，章程可以出手。
叶疏燕动作虽快，在章程眼中还是慢上一拍。只是刚才巍然抖动，香风袭来，自己不知从何着手，一但伤了叶疏燕，或是击中敏感部位，都是不美。
一犹豫，放了叶疏燕一马。
叶疏燕神情严肃，双目紧闭，把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
她在找章程的弱点。硬攻绝对不行，受伤的只会是自己。但章程也有缺点，那就是战斗经验不足，容易丢失战机。刚才她卖了个破绽，想诱使章程出手，结果章程以飞快的身形避过，却没有出招。
如果当时章程以这个速度出招，叶疏燕一想到这，冷汗淋淋，那自己非受伤不可，这场就完败了。
叶疏燕出身高贵，从小得名师指导，际遇奇幻，自出师以来，还从未失过手。想不到在内地一家小小武馆居然能遇到金刚期的人。这次一有不慎，可能就要给师门丢脸了。
但叶疏燕并不想放弃，她在灵岛的师父也是金刚期，双方练手多次。经验，叶疏燕是有的，只是这擂台梢微小了点。
叶疏燕把双脚上的黑皮鞋给蹬了，露出一双骨感的玉脚来，看来是嫌穿鞋碍事。
光着脚的叶疏燕也不比章程矮，难道还想从空中用腿吗？
这叶疏燕和李天霞一样，老是喜欢高举高打，遇上比自己弱的，这样看起来气势很足，威风凛凛。但要是遇到比自己强的，那只能是自取其辱。
漏洞太大，就象李天霞对章程一样。
章程不想主动，围观的人太多。而且自己一次对高登，一次对李天霞，两次失手差点弄出大事。现在对展现功力再无兴趣，就盼着叶疏燕从空中来，露出破绽，自己把她打倒了事，拿了令牌走人。
叶疏燕动了。
两只光脚小步向前，突然一冲，人影化为虚无。
章程天眼看去，叶疏燕有一个假装踢膝的动作，右脚踢出后却隐蔽地往后一拉，重又变为支撑脚，真正攻击的却是横抽来的左腿，直指膝弯。
心中一笑，章程瞬间腾空而起，一个转身飞旋，右脚面“刷！”神奇地抽到离叶疏燕脸面不到十公分距离，然后死死定住。又一个反向旋身射开，站在叶疏燕起初的位置。
睁开双眼，笑嘻嘻地看着她。
整个过程太快了，可能还不到一秒，叶疏燕完全没有反应。
影鹤长出一口气，看向脸色忽变的李天霞。
李天霞并不想服输，只管看着场上情形。
围观的中原门人交头接耳。
刚才，两人的身影并没有看清，但章程那一定脚，都看见了。那就叫脚下留情，算起来叶疏燕应该认输了，否则以章程那速度、力量，场上佳人现在都该变成佳猪了。
脸上红白相间，胸口剧烈起伏，叶疏燕一道传音给章程：“想不到你还是个登徒子，臭流氓！”
章程大讶，这女人真不讲道理，回道：“我放你一马，你还要怎样？”
“你敢轻薄于我，今天我就要你好看！”
章程恼了，这女人如此蛮横无理，那就别怪我无情。
微能一送，浑身劲气大涨，身形一晃，一个冲拳带起啸叫声直扑叶疏燕面门。
电光火石之间，空气中响起刺耳的摩擦声，这才是章程真正的实力！
人群发出一片惊呼。
这时，只听一声高亢遏云的凤鸣炸响，瞬间共震。旁边围观的人本能急捂双耳，中间地板上铺的塑胶寸寸震断，象是惊鱼一样跳起。
高音震荡，然后一声巨吼：“破！”
章程被震出几米开外，身后一片人倒椅扬，龛前的巨幅对联飞荡不止。
人群的惊呼没及发出声来，只留下张开的嘴巴。
除了影鹤、李天霞，周围倒了一大片。
众人惊骇无声。
叶疏燕站在场中，双手下压，正在收功。
“哗啦！”，欧阳刨开桌椅，直奔章程而去。
章程只觉浑身巨痛，脑内轰鸣激荡，最糟糕的是身上劲气全无，感觉被打回了原形一般。
在欧阳搀扶之下，章程站起来，心中惊骇，丹田里空空如野，哪里还有一丝微能？
叶疏燕传音过来：“臭流氓，你还不赶快把衣服穿上！”
章程一看，身上衣物正在寸寸裂断脱落，稍一犹疑，已是一缕无着，只剩蝶儿挂在白晃晃的身上。
欧阳忙把自己的练功服脱下给章程罩上，骆云飞奔过来，也拿了套练功服过来，七手八脚帮章程穿上。
众人这才从震惊中恢复过来。
这是什么功法？
少林狮吼功？不象啊，狮吼功哪有这么大威力？
李天霞得意地瞥了影鹤一眼，影鹤白眉低垂，轻轻叹了口气。
骆云飞凑近章程，“师弟，我们认输吧。”
章程没理他。
他还在不断聚集微能，他不相信微能会不翼而飞！
微能似乎被什么东西一吸而空。章程想起影鹤对生的盼望，心下着急，飞快地用功法循环，丹田中如同干涸的泉眼一样，毫无反应。
突然，章程睁开眼，手上巨力一震，将骆云飞和欧阳推开，看向叶疏燕，“再来！”
叶疏燕不可置信地打量着章程，在稍大的练功服下，章程显得有点滑稽。
“好，来就来！”叶疏燕声音一样的清脆。
私下却传音给章程：“看你修炼不易，我就断你一只手好了！”
“只要你有本事。”章程不甘示弱地回她。
李天霞若有所思地看着章程。
影鹤眼中燃出一丝希望。
骆云飞谨慎地拉着欧阳退开。
四周中原门人屏息围观。
叶疏燕闪电般动了，章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只见叶疏燕一个左鞭腿没有使完，人已近身，见章程还没反应，又高高跃起，右腿往下猛劈，竟是和刚才力断孙力维手腕一样，硬击无虚，劲风猎猎。
闪电一般，章程右手如钳，神奇般后发先至，迎空一把抓住叶疏燕右脚踝，顺势往后一拉。
“噗！”的一声，叶疏燕一个直叉落地，身体又一个盘旋腾起，右脚如飞桨踢来。
章程左拳已到，一勾，正击在叶疏燕小腿肚上，将叶疏燕打得在空中旋滚一圈。右手又抓住来肩，往上发力，一推，叶疏燕象磨盘一样被推出几米来高。
空中叶疏燕慌忙调整重心，一个猫身一收一转，正待顺势出脚。骇然看到，章程的拳头由小变大，直指眼前。
“住手！”李天霞站起来大喝一声，身后椅子顺势倒地。
章程拳头在离叶疏燕鼻尖一公分处硬硬停住，一收，人已从空中翻滚落下，负手而立。
眼观鼻，鼻观心，如同无视一般。
李天霞脸色阴沉，终于说道：“燕儿，我们走！”
叶疏燕脸现焦急，“师父！”
李天霞双眼一眯，“听话，再不走，就要丢脸了。”
叶疏燕重重地一哼，满脸不服地去收拾。
李天霞师徒认输了。
章程却站在那不动，心中十万火急，拼命调息运转。刚才丹田尽空时，在章程全力运功之下，没想到胸前“碟儿”开始发烫，竟有源源不断的能量输送而来。
现在的问题是——蝶儿还没有停！？还在不断把能量输送到丹田之中。
章程丹田满极欲爆，心中大骇，外面一切都不再关心，全力把这股霸道刚猛的能量往周身飞快散去。
张力诚领着包扎好的孙力维等人，将掌门令牌双手捧给影鹤，“恭喜苏师叔！”
影鹤含笑收下。
张力诚又躬身道：“当年创业不易，我才出此下策，还请苏师叔不要计较。现在情形好了，牌子也创出去了，早就想把掌门令牌还给师叔。”
孙力维也说：“久在河南坐井，今天才见识了高手风范，还请李师叔和苏师叔赏脸一聚，让我们多见识下两位师弟、师妹的风采。”
影鹤眼里一亮，看向李天霞。
李天霞环视了众人一眼，对影鹤道：“也好，我们俩的事，你在死前总该给我个交待吧！”
张力诚几人大惊。
影鹤苦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这时只听一声公鸭样的叫声：“章师兄，你怎么了？”却是谢力岳。
众人忙看向章程，只见章程白袍熊熊燃烧，欧阳、黄坤两人正慌忙拍着。

第60章 三昧神火


众人忙上前一阵劈啪猛拍，谁知那火给泼了油似的，怎么都拍不灭。四下里顿时慌乱惊叫起来。
“不好！这是三昧神火！这里可有水池？”影鹤高声叫道。
三昧神火？众人不明所以，李天霞却明白，也叫道：“鱼塘也行！”
谢力岳反应快，一把拉住章程就往外跑。
拉了两下，章程没动。
突然，章程开口了：“我没事，大家不要慌！”
众人一看，章程整个人被火焰包裹，衣服鞋袜已经全部燃烧脱落，眉头紧锁，身上毛发竟在做最后的燃烧。
心头一悲，只当是无法再救。
这时，火苗一小，那火却神奇地渐渐熄灭，只剩下章程白里透红的身体，大汗淋漓，毛发尽光。
“我没事了！”章程长舒一口气。
谢力岳端来一盆水，“真没事了，要不再泼一下？”
章程摇摇头，抱歉地看着大家，“我需要去洗个澡。”
大家这才注意到章程一丝不挂。
叶疏燕早把脸扭向一边，心中对章程能发出三昧神火暗生嫉妒。
谢力岳领着章程走后，众人议论纷纷，大呼不可思议。
影鹤、李天霞被张力诚邀请到后面的一间茶室室饮茶。
李天霞有些酸溜溜，“温吞吞，屁都难得放一个的人，也能教出这样的徒弟？上天真是有眼无珠！”
影鹤大概早就习惯这毒嘴，也不以为意，只是摇头微笑，“我也没想到他能练出三味神火。”又看了眼手中的掌门令牌，“真是天意！”
“今天我算是开了眼界，以前我都对各种气功表演不屑一顾，想不到世间真有人能练到练气期，我还以为气功是骗人的呢。”张力诚毕恭毕敬，几个师弟齐齐点头。
孙力维也苦笑道：“是啊，我们中原武馆还一直以天下翘楚自居，想不到却是井底之蛙。章师弟，叶师妹快得出奇的身法都罢了，那一招‘狮吼功’真是闻未所闻。还有这三昧神火，这不是电视上才有的吗？以前我还当无极功夫是神道怪谈呢。”
李天霞鼻孔一哼，“那是因为你师傅死得早，没来得及跟你们说，本门功夫，这两个小的算不得什么，祖师爷那才叫利害，只是后辈无能，没有学到一成罢了。”
张力诚站起身子一躬，向影鹤抱拳道：“小侄当年不知天高地厚，还跟师叔争夺掌门令牌，请师叔原谅。这宗门大比以后就取消了，我们再不敢对师门无礼了。”
“取消个屁！”李天霞一拍桌子喝道：“无极门越来越没落，就是因为死水一潭，孤芳自赏，不思进取！现在刚刚有点好苗头，又要退回去么？”
影鹤也道：“取消就不必了，十二年刚好是一代人，有竞争才有发展，十二年后大家到四川来，咱们又比。”又悠悠道：“其实，你们还有位师叔，下次她能来参加就更好了……”
“啪！“桌上茶杯一跳，李天霞一拍桌子站起来，“好你个苏天鹤！我没提她，你倒是开口了，走！现在我们就去决斗去！”
众人大惊，这又是啥情况？
叶疏燕一把拉住李天霞，“师父，你伤还没好呢。”
影鹤一惊，“你师父受伤了？”
叶疏燕正待开口，李天霞却抢先道：“你少假惺惺，我是自个儿开石头砸的，不碍事，敢不敢现在就跟我去决斗？”
影鹤摇头，“这么多小辈，你要大家看我们两个老头子的笑话么？”
“笑话？笑话个屁，根本就是丑闻！”李天霞象个斗鸡。
这话好重，众人面面相觑。
只有刘广明气场不弱，看看无人敢劝，只好上前圆场，“师叔莫生气，今天是宗门相聚的好日子，我们又见识了章师弟和叶师妹的好身手。不如我作东，大家小聚一下，把酒言欢，庆贺庆贺如何？”
刘广明经常上新闻，李天霞常在官门里走，自然是知道，头一扭，哼了一声，没有表态。
除开两个老头，就张力诚最年长了。见机也道：“两位师叔怕是有什么误会，不如咱们一起坐下来，喝喝酒，聊聊天，说开就好了。”
影鹤思虑片刻，抬起头道：“师弟莫急，这次宗门大比提前了些日子，离祖师爷的诞辰还有二十几天，不如那时侯你来成都一趟，我自然给你个交待，如何？”
李天霞胡子一翘，“哼，我不怕你跑，就怕你死了！祖师诞辰，也好，我来！”
又转头对刘广明道：“喝酒就不必了，我们还有事，谢谢刘老板的好意，我看下章程就走。”
章程正泡在浴缸里，双手一摊，十朵小火焰猛的燃起，在指尖精灵样跳跃。心中惊喜万分，高兴得一把将水拍起老高，直想放声大笑。
这就叫三昧神火？
当时，微能在体内满溢欲爆，章程生出一丝绝望，只能把微能往体外逼去，没想到浑身一松，碟儿也停止了传送，反到是练出了三昧神火。
这三昧神火是道教传说中的事物，《太上无极经中》里有言，按理要到金刚中期，微能操控自如才能产生。自己被碟儿这一逼，提前逼出了三昧真火，怎么收熄却不会。
当时事发紧急，无人可商，章程在烧烫之下，本能把微能发散到皮肤用于抵挡。没想到丹田一空，又把往外逼的微能收回，火竟然灭了。
这一来一熄感觉太奇妙，章程忍不住在浴缸里又施展了一遍。只见手指逼出一火，在水底直冒泡，并不怕水，心下大喜，收了功。
如果这火能操纵自如，那自己岂不是成了传说中能弹火打人的神仙？
其实章程能控制微能，对身体硬化和三昧神火收控自如，全赖那外星女人对章程身体的改造。普通人哪有这际遇，大多数人一辈子都无法修炼到练气期，更别说金刚期了。一但微能失控，轻则癌变，重者自我焚烧。
章程一路走来，有惊无险，实乃运气。
洗漱一新，对一路陪同的谢力岳颇有好感，小胖子话不多，却心细如丝，对人又关怀备至，从其行走之态来看，下盘很稳，功底并不差。
两人有说有笑找到众人。
一看章程无事，李天霞谢绝邀请，领着叶疏燕就走了。
此次受挫，想来出乎一惯心高气傲的叶疏燕意料，满脸的恼羞不加掩饰，全无来时的从容淡定。
章程虽有些好奇她的来历，终不想去看人家的冷面孔，不久后又会见到李天霞，到时再打听好了。
中午在刘广明坚持之下，众人去了一家豪华餐厅吃酒。自然更是热情，敬酒不断，把盏言欢。
影鹤此行，虽有波澜，结局却甚是完美，心情畅快，就多喝了两杯。拉过章程，细细上下一看，除了毛发尽无，其它确实无碍，心中暗暗称奇。听说章程还要北上，叮嘱章程完了就去找他，师徒一起研究令牌的用法。
酒足饭饱，双方抱拳告辞。影鹤、刘光明一行直接回成都，章程北上。
欧阳有些不舍，抓过章程，“师弟，这次忙完，我们得好好处一处了，喷火那招就算了，身法一定要教教我。”章程只好答应。
告别众人，章程想找一个无人的地方待几天，巩固一下心得，把这三昧神火玩熟练了，然后再去美国。
这事自然要地心帮忙，所以越走越偏僻，径直往西北而去。
才走出几公里，后面有人叫他，回头一看，一个白白胖胖的眼镜追了上来，不是谢力岳是谁！
“章师兄，我同你一起去北京如何？”谢力岳有点不好意思。
章程大奇，“你怎么找到我的？”这条街很偏，方向也不对啊！
“凭感觉，再加问人。这天气穿练功服的可能只有你了，再说你须发尽没，很有特点的。”
原来分手后，谢力岳越想越觉得这是个学习的机会，是机缘，于是果断追了上来。谢力岳想，如果凭感觉能追上章程，那就说明和章程有缘。如果不能，那就断了这份念头，没想到从小很灵的感觉真的有效。
谢力岳直接、单纯还快乐。从内心来说，章程还是很喜欢和这个胖子交往的，只是自己还要去美国……
转念一想，那么死板干嘛，等老哈利联系自己了也不迟，正好有个向导。
“好！我想去太行山看看，不如一起？”章程爽快道。
谢力岳大喜：“蒙章师兄不弃，实乃谢家之福！”
他家里就这么个儿子，从小对他寄予厚望，没想到他随口一说，竟然一语成谶。
章程大掉眼镜，这胖子文诌诌的，又一身珠光宝气，这两个形象如何整合得到一块？
一路快走，一路畅谈。
谢力岳话到最后，居然提出，想拜章程为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