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寒武纪年 >  【原创】《请君不负卿》年下美攻\/帝皇强受 互宠甜虐向

【原创】《请君不负卿》年下美攻\/帝皇强受 互宠甜虐向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一楼度受,这里秋酱。第一次来寒武吧,大家多多关照,萌新在瑟瑟发抖。
欢迎大家来调戏。
此文两度夭折,希望这次顺利和大家走到最后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文案
主角:曲莫执/印晖(朝华)
年下美攻×粘人帝受
(攻嫁受,甜虐互宠he,,1v1)

无极殿,圣宠极,什么?!惑乱宫闱的妖妃是个男人!拉出去,剐了!
江湖险,恩怨情,什么?!下属收了个失忆徒弟是当初剐他之人!藏起来,上了!
失忆皇帝无牙虎,此时不欺何时欺?
温旧梦,愿君心不负,破镜且重圆。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01 凌迟
天下时局动荡,大洲内五国割据。东周,西靖,南光,北齐,广原平分霸土,各自为政。
西靖国都城辉陽郡街头巷尾正热火朝天的议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百年难遇的极刑。
"行刑了!快去瞧,正午的西郊刑场,还有一个时辰!去晚了占不上前排了!"一声吆喝将平静的街道炸开了祸。
"喝,好家伙!老子没想到活了这把年纪还能见识回凌迟,快走快走瞧瞧新鲜去!"
"血呼拉叽的有啥好瞧的?"一妇人呸道。
"那可是妃子,后宫里的女人,平时哪看得见?能入后宫,肯定是个美人。今日是有眼福了。"
"可惜就算再美,一会儿也死无全尸,成厉鬼亡魂了,兄弟,收起你那色心,别想了,当心她晚上来找你呀,哈哈。"
"小皇帝后宫女人多,一个不如意想杀就杀,如此暴遣天物……哪像我们平头老百姓,仗再打下去,媳妇都要娶不上了。"
"小心说话,不要命了?"
"哼,如此重刑对一个女子,实在太过残忍!就算罪恶滔天,何不给她个痛快。"终于有人忍不住愤慨。
"你个老爷们怎么这么妇人之仁?这种妖妃死不足惜,欺君本就是死罪,一个女人还妄图干预朝政…哼,幸好没有让妖妃奸计得逞,不然乃是我们整个西靖的祸事,到时我们老百姓就有得苦了。"
"对对对,她还不守妇道!"有人补充道。
"行了…莫论身后事,人都快没了,你们就积点口德吧。"

西靖帝君印晖幼年登基,继位时大赦天下,在位十余年得太傅辅以治国之道,乃一位仁义道德的贤君。
虽时逢战年,但于天子脚下得以庇佑,百姓生活得也算安逸。直到被三日前,四处张贴的行刑告示扰乱了平静。告示内容是皇上亲自下旨以欺君干政,惑乱宫闱之名凌迟处死后宫一位宠妃。
遥想当年先帝的兄长奉江王通敌叛国最后不过是获了个斩刑罢了。所以刑罚告示一出瞬间轰动了整个都城,成了百姓茶余饭后的八卦闲谈。

西郊刑场建在西郊西城河岸边的一处绿草肥沃的平地上。刑场分极刑场和斩刑场两处,顾名思义,今日这行刑之处便是在极刑场了。
极刑场不同于斩刑场修有断头台和闸刀,反而就是一处空旷的广场没有修刑台为的就是方便执行各种极刑,布置临时极刑场。
七月的天日头正烈,树静无风,人群攒动早将刑场围了里外三层。然而时辰未到刑场大门紧闭,精兵把守,百姓进不去只能场外侯着。
日头越发毒辣起来,不一会儿便见人群躁动,窜出一支卫兵队将人群拨向两边开出道来,铁骑兵马过,正是押送队伍来了,百姓纷纷探长了脖子张望,只为一睹这位即将凄惨无比死无全尸的主儿。囚车内卧一着白色囚服之人,长发披散半覆着面庞,一动不动,不知是死是活看不真切。不过却将那位立于高马上的监刑官瞧了个透彻。

金线滚边的朱色朝服,嵌玉的乌沙高帽,双目有神,四十左右的年纪续着把清须,眉宇间一派不怒自威之像,正是当朝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相大人李占谦!
人群迎来小热潮,何曾想竟然要劳得国相大人亲自监刑!
刑场铁门大开,队伍入场,卫兵部署妥当,李占谦登上监刑台,抬头眯眼看了日头,声如洪钟,道:"时辰到,将人犯押上来!"。
人群登时激动了一把,好戏终于要开场了!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铁锁大开,官兵躬身恭敬道了声:"娘娘请便。"

没有反应,官兵沉着气连道三声,方才见那素色囚服的人犯,身形微动,终是撑起身子,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接着再打个哈欠,朦胧道:"这就到了?"

官兵面上表情错综复杂甚是精彩,显然是不敢相信,这位即将被凌迟赴死的主儿此刻还能悠闲地躺在囚车里睡大觉!她是不怕死呢?还是真不怕死呢?

他正暗自揣度着,忽而抬眼看去,只见那位娘娘转过了身来,盯住了他,半开玩笑半认真道:"你倒是还肯叫我声娘娘,说说你叫什么名儿?待我入了地府看看能不能与阎王爷套套交情,多许你两年阳寿。"
那官兵"腾"地炸红了脸,飞快低下头去,不因别的,只因他此生活了这般大,就没见过有比眼前这位还要明艳貌美之人了!

她瞧官兵这模样觉着几分有趣,又有几分似曾相识,呵!可不是么,当初朝华见自己第一眼时就是这软软待调笑的模样。她的眼神落寞几分,暗叹自个儿没出息,落到如今地步还想那个没良心的作甚?
一身高喝打断她的独自神伤"磨蹭什么!还不快押上来!"

她没好气地回了一句:"催什么!这不是来了么,催鬼上路当心被缠身!!"说罢整理了衣摆,此人一生爱整洁干净,就是要死了也不能太丢面,虽然她这死法本身就不太体面。
她跳出囚车,神情自若的登上那层层台阶,迎接那即将被宰割的宿命。
这一露面,惹得台下看客个个瞪大了眼看直了脖子,纷纷赞叹当真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只见她素色囚服,掩不住的华容婀娜,发色如墨,肤如凝脂,不施粉黛,天然去雕饰美得心惊,媚眼如丝只肖一眼便能醉溺其中。
底下男人们一阵扼腕叹息,纷纷只道可惜,如此妙人别说娶回家,就是能供起来看一辈子,拿魂魄换也是甘愿的。
然而不肖一会儿功夫,他们眼中勾人魂魄的美人儿就已经变成了五花大绑的大粽子被劳劳固定在铁桩上了。
她扫了一眼人群,似笑非笑,不想有日竟会魂葬他乡,埋没了姓名。
如此也好,无人认,无人领,一具枯骨,一缕阴魂,来去了无痕,也不至于毁了自己原本身份响当当的名头!

李占谦看她眉宇间风轻云淡就来气,此妖妃兴风作浪与他数次作对,早已是他眼中盯,肉中刺,他巴不得早日除之而后快!天随人愿她今日终于沦落到如此下场,思及此他心中万慨皆化作了嘴角一抹冷笑,他道:"朱念,时辰已到,你看看需不需要屏退群众?毕竟待会儿行刑要褪去衣物,你乃是女子,好歹也服侍过圣恩,这点体面本官还是可以给你的。"

猫哭耗子假慈悲,她唇角轻挑,道:"不劳你费心!印晖处我此刑哪还有顾念什么往日情分?他都不在意他的妃子脱光被他的子民欣赏,我又在意什么?"她目光炯炯心中发疼,这个名字提及,还是这样揪心裂肺!
她冷笑道:"印晖真大方,自己睡过的人的身子也能和子民一同分享,甚好,甚好!再说我这人最喜热闹了,今儿,这么多人来送我,我开心的很!"
李占谦气得胡子一吹,喝道:"死到临头还妖言惑众!来人,行刑!"

此番对话,声声高朗,围观群众听得真切,立时更加激动了!不曾想还有美人儿胴体可看!那可是皇上睡过的女人啊!!

正当人们激动不已议论纷纷时,人群中突然劈来一道尖呼:"不!不要!不要!!!"
只见一人影挤开人群,几个踉跄扑了出了,被士兵叉住拦下,墨衫褶皱,玉冠歪斜,双目通红,眼中尽是绝望痛惜,眼里含泪望向李占谦呼道:"不要啊!爹!"
李占谦听得这一声呼唤登时气得两眼放光,一拍桌子,怒指来人,喝道:"逆子!这是什么地方,也是你能来的?少在这给我丢人现眼,还不快滚!"
人群里眼尖的立马认出这位少年正是国相大人的嫡出小少爷李嘉川!
众人立时眼神交换,总觉得好像窥到了一出不得了的皇家辛秘!
李嘉川呼天嚎道:"不要!爹,事有蹊跷,小念定是被冤枉的!她一弱女子怎么也不可能做出什么欺君犯上这样大逆不道的事啊。皇上对她恩宠有加,怎么会对她判如此酷刑?定是有什么误会才如此重判,待皇上他日清醒了,后悔来不及,也会迁怒爹的!望父亲大人三思啊!"
"什么冤枉?皇上圣明不受妖妃蛊惑,亲自下的圣旨还能有错?我为朝廷尽忠职守,问心无愧。"李占谦望着这不争气的儿子不耐烦的大手一挥道:"把他拖出去!"
"不!我不走!"几个官兵上前架住他,奈何李嘉川拼了命的挣扎。
官兵都不曾想这李少爷真是使了死力气了,又顾念毕竟是国相大人的儿子不敢下重手,就这样僵持不下。
李占谦额头青筋暴起道:"大逆不道,我李家的脸都快被你丢尽了!"
"哈哈哈哈…李大人,你这儿子我看着挺好的,比你强多了,真想不到你这么狭隘之人也能生养出有情义的好儿子?"她看着那满地撒泼打滚的与自己同龄的人,这个有点怯懦,平日说话都软软的纯良少年,今天能为了她做到这般,心中燃起一丝暖意,想在这异国他乡,后宫朝堂风云暗涌之地至少能得一人真心为她,知足了。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李少爷!你不必为我做无谓挣扎,你对我的心意,我记在心里感激,我自知犯下死罪,你不必为我做无谓挣扎,事到如今,我虽死不怨!"她想了想觉得他此刻还是离开为妙,先不说呆会儿自己得多狼狈血腥,她更不忍看着他面对即将揭开的真相,那个使她被判凌迟的真相!她骗了那个人,连带着李嘉川也无意一块儿骗了。
李嘉川声声唤着她,喊破了音,声音也哑了个调。

她听着少年呼唤思绪缥缈,小念,她的现用名。
曾经朝华也总是永不吝啬喊这两个字,像是要喊一辈子的。

"我今日寻了件玩意儿给小念,小念猜猜里面是什么?"

"两日不见我就思念的紧,小念你要是能变就好了,变成个香囊玉坠什么的,这样就不论我去哪都这能把小念揣进怀里系在腰间的随身带着了。"

"小念我旧疾又发了好疼啊,我都快疼死了你看看我啊,你亲亲我好不好,亲亲就不疼了。"

"我喜欢初遇时的小念,如今的小念嘛……是爱呀。坏小念,你把我的心全拿了去,我可是一辈子都缠住你不放了。"

"小念…"

"小念……"

那些话她一字不忘的记着,想来应该也只有她记着。
曾经的甜言蜜语如今字字珠玑化做最沉重的枷锁,束缚着她,喘不上气。
她想着,想着,只觉脑袋撕扯着疼痛,过往皆化作泡影,如今再忆曾经的柔情缱绻不再只余一丝苦涩悲凉。其实她一点也不喜欢他这样称呼她,"小念"本就不是她的名。

她看向李嘉川一声叹息:"李少爷,我不值得你如此,回吧。"

李嘉川已经忍不住语无伦次地哭起来:"我不走!我不走!我要陪着你,小念,你别怕……"
她忽而轻笑,曾几何时,那个人也说好了要陪她的,陪一辈子,可笑她竟当了真。

李占谦气得浑身发抖道:"不争气的逆子,他不走便让他看!行刑!!"
"
不!不要啊…爹!求你手下留情啊,她只有十八岁,还这么年轻,不该如此,不该如此啊!求您了爹,您就当是为李家积德啊!爹!"李嘉川忽像疯了一般,握着叉住他的长矛杆子欲往里冲,奈何他文弱根本冲不进去。此刻他第一次恨自己当初没有习武,而是做了个摇笔杆的书生。

全然不理李小少爷的鬼哭狼嚎,刽子手一脸木然例行公事般灌了口酒,第二口鼓着腮帮均匀喷在桌案上盛放的刑具上,挑了把三寸长的薄锋利刃,转身来到她身边。

他伸向她胸口衣襟,手上刀锋一转割开了她的衣带,胸前那片敝体的衣物顷刻间敞开,

只见两圆形事物滚落,刽子手登时双目暴睁,一副活见了鬼的模样!台下瞬间炸开了锅,精彩的咋呼声不绝于耳!
"啊!男的!是个男的!"

"怎么是个男的?!我眼花了吗?!"

"没看错!就是个男的!圣上都敢耍!这可当真是欺君!"

"天啊!!"
………

人们瞧得清清楚楚这赤裸着胸膛的,小麦肤色,肌肉分明,线条平坦的正是一幅精硕的男子身躯!

"哈哈哈哈哈哈…痛快,痛快!"见此情景他终是忍不住仰天大笑,原本暗哑软糯的嗓音变成清朗磁性的男声,他笑道:"大家不是都来看我笑话的吗?怎么成了我看你们笑话了?看看你们的样子可比我有意思多了!哈哈……西靖国的帝君,你们的好皇帝印晖在后宫中纳了位男妃,艳冠六宫,独享圣宠的宠妃是个男人!说出来好不好笑?瞎眼!印晖这傻子,天下第一傻!被我白白骗了整整一年!哈哈……"他状若癫狂,眼角笑出了清泪。

他年少轻狂,万不该男身扮红妆,嫁给了敌国皇帝,他步步为营,却不想到头来自己居然假戏真做,沉沦其中,动了情,丢了心。

他不悔,此生爱恨一场不枉过!但求入了阎罗殿多饮几口忘川水,不知能否将那薄情人忘个干净?他不怨,唯愿来生来世都与之不复相见,无牵无绊,一如他名里二字:莫执。
也不知今时之景会否载入史册?或许不会,他死了,自然连名字都不会留下!
他自嘲着在内心给自己拟了悼词:

曲莫执,北齐国生人,江湖游侠,十七岁封妃,十八岁剐于敌国西靖。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李嘉川耳边如擂鼓,面色煞白,睁着眼使劲盯着刑台上的人,仿佛要把他盯出个洞,神魂早就飞出了九天外。

李占谦的表情也是精彩纷呈,他脑中飞快的运转,他一直没有想明白的事顿时豁然开朗,怪不得明明被皇上那么护着宠着,自己三番五次想找机会除掉都不能如愿,怎么就突然就被皇上下令处死了,还是这么不体面的残忍死法,就道一介女流怎会有那样一番朝堂政见!真是好一个雌雄莫辩!。

想不到他一个男子竟然有通天本领混进后宫,瞒过自己布下的耳目,在后宫作威作福不被人看穿!

李占谦收拾好情绪,大声喝道:"你这妖佞,竟敢戏弄天子!今时今日是你咎由自取死有余辜!都还愣着干什么?立刻行刑!"

手起刀落,胸口一阵尖锐的剧痛袭来揪扯着他敏锐的神经,他募的咬住牙齿将那声冲上喉间的闷哼吞进腹中。

绝不能喊!这是他最后的尊严!刀刀落恩怨清,这具叫那人厌恶的身体正被片片瓦解,三天,还需捱上三天……

刽子手剜了他胸口的肉,铜钱大小被举在刀尖上,走一圈向众人展示后,便向天扬手抛出,意为祭天,一旁的助手大声报数道:"一!"

曲莫执痛得满头虚汗,嘴角却牵出一抹如释重负的笑,终于开始,终将了结。

他欺瞒在先,他无情在后,这场分不清对错的纠葛随着刺目的猩红滴落而告终。

映入眼中的血红,忽叫他看见覆在眼前鲜红的盖头被轻轻挑起,红烛璀璨,满殿光辉,新郎官笑得眉眼朗润,面上又喜又惊,踌躇着执起他的手道一句:"看着我,我是你夫君……"

无语凝噎揪心痛,自叹帝王皆薄幸,空将轻许当真情。

他攒了力气,颈项青筋爆起,忽而竭尽嘶喊,悲痛欲泣:"石焚情绝!印晖!!此生你我两不相欠——"

呼唤声使李嘉川回了魂,他看见抛在自己脚下的肉,再看台上之人胸口血流如注登时目眦欲裂,痛呼一声:"不——"便两眼一抹黑向后晕倒厥了过去。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西靖皇宫覆地五百里,巍峨浩瀚,恍有遮天之势!鎏金宝顶,金碧辉煌,千重朱门,深深宫闱。

高墙与世隔,那里头是世人不得窥的另一方奢靡天地。
琉璃屋脊九千九百九十座,百步一宫,千步一殿,层峦不绝!

过正南门,登汉白玉石阶,便是天子寝宫:无极殿。

烈日毒阳,殿前笔直跪一着白色宫装的女子,目光如炬盯着紧闭的殿门,从清晨跪到正午,一跪竟跪了大半天!

边上一小太监小元子,苦口婆心的劝:"淑妃娘娘,回了吧,皇上这会儿谁也不见,您跪破了天也无用,日头烈,可得当心身子。"
女子目不斜视,恍若未闻,忽然伏地一个响头,大声道:"求皇上开恩,饶过朱念!"

小元子见她突然如此,大惊,惶惶不安道:"娘娘切莫再提这个名字!当心祸及自身啊!奴才斗胆直言,长欢殿那位主子是咎由自取的,如今宫中谁还敢提他?娘娘您要多想想自个儿的后路才是啊,如今形势对您很是不利,莫要再提了。"
女子铁了心一般,伏地一叩,复又是一句高呼:"臣妾斗胆!事情原委,臣妾愿一一陈情,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唯愿皇上莫做后悔之事!"

小元子抚额几欲昏厥,求道:"娘娘,您小点儿声,皇上服了安神汤睡下了,您可千万别将他吵醒,不然谁都不好过啊!"

"那我便跪等,皇上何时醒何时肯接见,我便跪到何时!"

小元子忽而悲从中来,几欲出口的话又咽了回去,等?她等得起,有人已经等不起了。皇上下了旨令,关于长欢殿那位今日被凌迟一事,不能透露一丝叫她知道,怕她激动伤了身子。

她,李飞鸢,年二十一,国相大人长女,钟灵毓秀。十六岁入宫,承恩五载,晋封淑妃。

小元子磨破了嘴皮子眼见无用,正想着去搬救兵,此刻却忽闻一声娇呼:"呦!远远瞧着,我还以为是哪个受罚的贱婢?原来是你呀李飞鸢?"

小元子暗道要糟,回身行礼道:"如妃娘娘金安。"

来人鹅黄宫装,眉心贴花,满头珠翠,神采飞扬,正是李飞鸢平日里的死对头,顾知如。

她仗着圣宠,平日里飞扬跋扈,傲慢娇纵,与李飞鸢明里暗里斗了数年,如今见她落魄哪有不狠狠踩几脚之理?

她不理小元子的请安,而是睨着李飞鸢犀利道:"这位罪魁祸首怎还敢在此喧闹放肆?小元子你也不管管?惊扰了圣上你可担待的起?!"

"娘娘明鉴,奴才几番劝说无果,淑妃娘娘倔得很,奴才实在无法呀。"

"娘娘?!哼,她还算哪门子的娘娘!"顾知如的语气突然尖酸起来,她居高临下,指着李飞鸢的头顶道:"她自甘下贱,做出这等伤风败俗的丑事,皇上前几日被那个贼子的事缠得无暇顾及她,所以才暂不追究,等过些时日就是她的死期。她倒还有脸来求皇上放了她那姘头!"
"娘娘,慎言呐。"小元子被顾知如的一番刻薄言辞惊出一身冷汗,他算是明了了,此刻顾知如就是掐准了时机故意来闹的!
顾知如咬牙切齿道:"难道我还说错了?那日的情景你我可是都在场的,几双眼睛都看见了还能有假?她和那贼人平日里姐妹相称,暗地里龌龊丑事做尽,联合起来戏弄欺瞒皇上,亏得皇上那么宠信他二人,他们就是这么报答皇上的?良心都给狗吃了!"
她越说越怒,见李飞鸢依旧笔挺的跪在那,丝毫不搭理她,好像依旧是那位高高在上的李淑妃,顿时火冒三丈,转身对殿门外的侍卫喝道:"你们杵在这都是死的吗,还不把她扔出去,惊扰了皇上你们有几个脑袋担待?"
这无极殿的侍卫是历代挑选的精锐,为皇令号召,哪是她一个后宫妃子驱使得动的?见无人动作,顾知如更是火无处发,两步上前,抬脚便要往李飞鸢身上踹去,恨不得将她从身后的玉石台阶上踹落!
"娘娘万万不可啊,毕竟淑妃还有孕在身…"小元子见势不好连忙扑身挡在了李飞鸢身前,"哎哟"一声便生生捱了她一脚。
顾知如怒目而瞪恨恨道:"什么孕?!一个令皇室蒙羞的野种罢了!"
"此事自有皇上定夺。前车之鉴,娘娘不要妄自揣度圣意啊。"
顾知如见他一个阉人胆敢搬出皇上来压她怒从中来正欲发作,却忽闻空中飘来三声钟响,阵阵嗡鸣,悠扬入耳,正是午时三刻撞钟声。
顾知如忘了发怒,面上大喜哈哈笑道:"好啊好啊,量他朱念通天本事,今日也要死无全尸!"
小元子大惊!
果然李飞鸢闻言一震,抬头看向她问道:"你这话是何意?"
顾知如一愣,不知她竟有此一问,脱口而出:"你不知道?"见她面上表情焦急不解,随即了然一笑道:"我道你怎么这般冷静,此刻还跪在这晒太阳,原来竟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怜可笑,你怕是还以为朱念被关在天牢里吧?"
李飞鸢突然起身冲上前擒住她的手腕寒声喝道:"说清楚!"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顾知如不料她身手敏捷,竟眨眼间就被她扼住!待反应想甩开她挣扎几下竟然却使不上力。
但她仍是面不改色,冷笑道:"皇上可真是对你宠爱有佳,宫内外,乃至整个辉陽郡人尽皆知的事,瞒你却瞒得死紧。你想知,本宫便就大发慈悲的告诉你,你的姘头朱念早在三日前就被皇上下旨凌迟处死,今日午时行刑,这会儿怕是已经开始了,凌迟你不会不知道是什么吧?"
李飞鸢面上血色尽褪,震惊不已,身子一软被一旁的小元子掺住,她连连摇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你胡说!"
顾知如见她失魂落魄的样子心下痛快笑得更盛道:"不信你问小元子,再不信你出宫看看去呀!"
李飞鸢求证般的地看向小元子。
小元子被她看得头皮发麻,咽了咽口水,低声安慰道:"皇上就是怕娘娘知道伤心,娘娘您千万想开些,要保重身子啊。"
一语如惊雷,李飞鸢满脸震惊怔愣,双目含了泪,道:"他当真一点情分不念……"她突然回神猛地推开小元子飞奔跑下台阶。
"娘娘别跑!当心——"小元子连忙呼喊,就欲追上去,被顾知如叫住。
"回来!追什么,跑不丢。"她使了个眼神身后的宫女提了个食盒便塞到小元子手里,她道:"本宫今日兴致好,闲来无事做了几样皇上最爱的糕点,特送来给皇上醒后开胃,你去给本宫呈上。"
"这……"小元子一边捧着食盒,一边又担忧地看向李飞鸢消失的方向。
顾知如凤目一瞪,威慑道:"好大胆!本宫吩咐的还不快去!"
小元子吓的脖子一缩,连连称是,顾知如这才满意,携了众宫人扭着纤腰撤了。

未时将近,皇宫大门正崇门,到了换值时间。禁军统领韩肃手扶腰间大刀,领着一队禁卫军,威武行来。
一番接洽,韩肃大手一挥,道:"弟兄们辛苦,歇息去吧。"
队伍整齐更替,看守大半天的人撤换下来,韩肃一一清点无误后,领着刚撤下来那批,正欲离去。
此刻忽闻一阵疾驰而来的阵阵马蹄声,韩肃眼神一凛,"唰"地抽出腰间大刀,便高喝:"何人宫中纵马?!还不速速停下!"

远处一匹黑鬃白蹄良驹,雷厉而至,一女子身着紧身骑马劲装,背着弓箭,恍若未闻,正扬鞭催马!

韩肃一眼认出那是正在巡逻的肖领事的马!当下心骇,肖领事武功高强,来人居然能从他手上夺马,只道是宫中何时闯入了女刺客!当即大呼:"快关门!她要闯出宫!不能让她逃了!!"

"吱——"沉重的门阀正缓缓关闭,众禁卫军立刻齐齐亮出兵刃。
韩肃提刀飞身迎上,一刀挥砍,就欲将女刺客逼落下马!
女子偏头一侧,异常敏捷闪身躲过,刀锋凌厉带着劲气,斩断她鬓角的碎发。
韩肃大惊!不想来人武功甚好,竟能自若躲过自己一记杀招!
他旋身挥刀正要再战,忽而瞧清女子样貌,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他再仔细一瞧,一惊未复,又吃一惊,女子怀里绑着一个哭到没了声儿,身着明黄小蟒袍正吮手指的小娃娃!
此刻,弓箭手围了上来,箭在弦上拉了满弓,齐齐对准了马上女子!
韩肃惊骇不已,连连高呼:"不准放箭!不准放箭!是李淑妃和太子!统统都不准放箭!!"
李飞鸢疾驰至门前,忽而解了绑带,一手抓着怀里小娃娃的背心将他举过头顶,一手扼其颈项,竭力喊道:"快开门!不然我就将他掐死!!"小娃娃无力地挥舞着短小的四肢,哭得满脸通红。
她绝狠癫狂,众人被吓得胆战心惊,不敢妄动,韩肃上前道:"淑妃娘娘,有什么事,待属下通禀了皇上再议,您千万别冲动啊!!"
"少废话!你以为我不敢是不是?!快开门!!"语罢手上收紧,小娃娃再也哭不出来,脸登时涨成了紫红色!
韩肃一看,急得直跺脚,连忙驱赶着一众侍卫,嚷道:"开门,开门!快!"
那厚重的朱门又缓缓打开,一隙亮光破开,李飞鸢眼中神采跳跃,这个深锁着她的牢笼终有一日开启。
"接着!"她将手里的小娃娃往韩肃怀里一抛,策马扬鞭,绝尘而去!
韩肃战战兢兢接住,众人七手八脚围拢上来,韩肃回过神,李飞鸢已经没了影。
他把孩子往一侍卫手里一塞,喝道:"都愣着干什么?!你护送太子去太医署,其他人都给我去追啊!"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无极殿内分内外两殿,装潢得金碧辉煌。外殿云顶檀木作梁,四墫白玉柱为顶,柱上盘龙飞舞,栩栩如生,几欲腾空。四壁水晶灯盏,地面铺墁金砖,正中朝门处设镂雕金宝座,尽显富丽奢华。

内殿顶部为盘龙衔珠藻井,梁枋饰龙凤和玺彩画,地铺游龙戏珠样丝绒毯。
一扇绘山河墨画的八角屏风,立于明黄色纱幔的八尺宽金雕龙床前,里头睡着西靖国的真龙天子。

整个无极殿内禀退了闲人,只余两名贴身宫娥,太监小元子,大总管德喜,侍奉床旁。
气候炎暑,殿内四角设了冰坛,床前也摆了两钵,由宫娥持着羽扇缓缓扇动,向着纱幔内携风送去阵阵清凉。床旁紫檀木几案上燃着馥郁的龙涎香,微风轻拨,吐丝旋舞,袅袅缭绕。

外殿,德喜正戳着小元子的眉心,压抑着小声地数落着:"小元子呀!你说你跟了咱家多少个年头了?怎么这般不长脑子……如妃来了,你怎就不知让淑妃避避?这下要完!只求淑妃不要惹出什么乱子才好。待圣上醒来我看你如何交代……"

小元子委屈地抹了把眼角,抽噎道:"淑妃娘娘贤良,能惹什么乱子……只是可怜今日念妃娘娘……"
德喜连忙低声喝止:"好家伙!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小元子吓得低垂了头,不再作声。
德喜摇头,捉着小元子一阵念叨说教,直到内殿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盛儿……"
众人心里悬起,知是皇上醒了,立刻不敢怠慢,德喜闪身进去,宫娥已经挂起了两旁纱幔,扶着印晖坐起。

德喜立刻双手捧了盅凉茶过去,道:"皇上可是醒了,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可是叫老奴担忧。"

印晖半阖着眼,半睡半醒,蹙眉拂开了德喜递来的茶盅,道:"盛儿哭得这么厉害,你们怎么也不哄哄?"
德喜一愣,道:"皇上做梦了吧?太子在朝阳殿,皇上哪里会听得他哭?"

印晖闻言睁开眼,眼里一片懵懂,他闭了闭眼,忽笑道:"是啊,许是朕做梦了,盛儿有小念带着如何会哭闹?"

德喜端着茶盅的手一抖,不敢置信地抬眼看向印晖,房内其他三人闻言也是面面相觑。

印晖掀了凉被起身,自顾自地说道:"德喜,你等会儿宣小念来,让她把盛儿也带来。"
"哗啦"一声脆响,德喜再也端不住茶盅摔了个粉碎,宫女太监循声跪下,口中齐呼:"皇上恕罪……"
印晖凝眉,手一挥,道:"一个茶盅,摔就摔了,朕不怪罪,都起来。"

"皇上……"德喜抖声唤了一句,屋内无一人敢起身,他们只道皇上怕是睡糊涂了,竟会叫一个死人来觐见!

印晖正欲再发话,此刻殿门突然破开,韩肃连呼着:"属下十万火急要事相禀!冒死觐见!"呼啸而至。

行至印晖身前抱拳跪下。
"
韩统领何事惊慌?"

"方才李淑妃挟持太子,夺了肖领事的快马,闯出宫门去了!"

印晖蹭地站起,惊道:"什么?!"

德喜也惊讶得顾不得礼法,抢呼道:"这不可能,李淑妃身子孱弱,一介弱质女流怎么有本事挟持太子闯宫门!你可看清楚了?休要胡言!"

"属下万死也不敢欺瞒皇上,那女子背着弓箭身手了得,她挟持太子,逼迫众人开门,驾马就逃,拦都拦不住!属下与她过招,看得千真万确,的确是李淑妃,我断然不会认错!太子受了惊吓已护送去了太医院,属下见势不妙特来禀报,求皇上定夺!"

印晖懵懂褪去,双眸越发黑亮,面色越发惨白,他眉头深锁,似在苦苦思索着什么,不发一语。
德喜不敢去看印晖的脸色只盯着韩肃问:"那你可看清她往哪个方向去了?"

"若属下没猜错,应该是西方。"

西方……西方……西郊刑场!一语如惊雷,震得印晖瞬间神智清明。

他面上血色褪尽,身体一晃,撑着几案才堪堪站稳。

他的脑中清晰回荡着自己的寒语厉声:
妖妃朱念,欺君犯上,惑乱宫闱,三日后押往西郊刑场,凌迟处死!

满目惊骇,忽而大呼一声:"快备马!!"随即赤着足,仓惶飞奔出殿外!

众人大惊失色,口中连呼"皇上"立刻惊惶不安地追上去。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阳光躲进云层里,乌云将天压得低,雨欲下不下的,天闷的很,空气里凝着散不去的腥锈味夹杂着汗味,气味难闻。
老弱妇孺早就散去,留下围观的依旧很多,只是人人脸上表情都不太好看。
李嘉川晕了醒,醒了发一阵疯又晕,如此反复折腾几番却仍坚持不肯离去,现下正失去意识被人抬在树下笔挺的躺着。

李占谦接过随行官奉上的凉茶,凑到唇边吸了口茶香好去去那浓烈恶心的气味,然后又盖上茶盖皱着眉随手搁在一边。
他望着刑台只道他好一个硬骨头,折腾这么久竟然一声不吭,真是坏兴致。
现下邢台之上已是惨不忍睹,曲莫执上衣早被扒了个干净,胸腹处无一块完好,没有皮肤包裹,鲜红的纹理清晰的肌肉暴露在空气里。
刽子手刀锋一旋,像是削泥一般又割下一片肌肉,码在石台上,石台上已经密密地码了薄肉占据了小半边,一旁的助手接着高声报数:

"三百零一!"

"三百零二!"

……………

被剧痛折磨的他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了,双拳死攥着,指甲嵌进肉里,掐出了血,牙齿都咬得发酸,才能抑制住不喊叫。
他全身湿淋淋一片,也不知是汗是血。他疼晕过去两次,总是很快就能被冷水当头泼醒。
此刻对他来说连晕厥都是奢侈!

他喉头滚动,发出细细的哼声,叫李占谦敏锐地捕捉到,顿时双眼发亮,兴奋问道:"他可是在呻吟?"他不信有人能在此酷刑下,可以忍住一声不吭!他想看他受罪,看他哭泣,看他呼天喊地的求饶!

刽子手凑近了他唇边侧耳细细听了一阵,回身拱手道:"启禀大人,他在哼曲儿。"

那阵阵呜鸣,曲不成曲,调不成调,细听也辨不出是什么。
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是他故乡北齐国的祈山小调。是他阿娘哼给他阿姐听,他阿姐后又哼给他听。后来他用来哄盛儿,叫那人听了去,此后夜夜睡前非要缠着他哼上一段。

他的眼角濡湿,都道人死前会走马观灯,脑中浮现最亲近人,最难忘的景像,他没看到他的父母姊妹,朋友兄弟,没有看到自己鲜衣怒马的少年江湖,
他满脑子都是那个敌国深宫,那个薄情寡义的帝王!

下辈子,他定也要做个没心没肺的冷情之人,如此,就不会痛了……
他痛得满面狰狞,忽而狞笑,在刽子手惊讶的眼神中,口齿咬下……

刽子手飞快地一把掐住他的腮帮,高呼:"他要咬舌自尽!快拿绵布来!!"

他们不会叫他如愿,他的口中涌出咕咕暗红的鲜血,可恨还差一点,他没能将自己的舌头其根咬断。
很快,几个人围了上来,掰开他的嘴,粗鲁地往里面填塞厚厚的绵布,直到填得满满的,撑得不留一丝缝隙,止了血,亦防止他再次咬舌。

圣旨亲拟:三天三夜,少一天不行;三千六百刀,缺一刀不可。

曲莫执又晕了过去,李占谦勃然大怒,他竟敢自行了结,他高声嚷道:"泼醒!给我用酒泼!!"

他的胸腹处已被掏得的如马蜂窝般,猩红一片,有几处肉已经剔干净,只剩一层薄薄的腔膜包裹着,隐隐勾勒出内脏的形状,仿佛只要在那上面轻轻一划肠子就能流出来。肋下已经能瞧见露出的一截森森肋骨!

浓浓烈酒对准了那猩红的胸膛"呲——"地冲刷!
"呃——"他从昏厥里生生痛醒,痛得青筋爆起,痛得全身痉挛抽搐,他的嘴被棉布堵得严严实实,叫不出来,只能溢出破碎诡异地呻吟。
他被绑起的手腕因较劲而勒得发白,出血!

那双刚毅清冷的眼睛已经模糊朦胧一片,他无比祈求地看向刽子手,希望他能读懂自己的眼神,可怜可怜他,给他一个痛快!他实在受不了了!他痛得恨不得立刻死去!

报数却在残忍的继续:

"三百零八!"

"三百零九!"

………………

剧痛灭顶,他只能暗暗和自己较劲,孤独的在这无边的苦海里无尽的煎熬着。

他的神智又开始模糊,模糊得好像看见了他那从未谋面的父母,模糊得好像看见了小小的他趴在阿姐的背上,咿咿呀呀哼着曲儿,模糊得好像看见了那群把酒言欢的江湖儿女快意恩仇………

最后,模糊得好像又听到了那声呼唤:"小念——"
场内突然混乱骚动,不,不是错觉!
他拼尽力气努力睁眼循声望去,想看看……或许,是不是他……
猛然一阵锐利的劲风袭来,划出"嗖!"的声音,突然胸口透心的一凉,他低头一看,满目猩红的勉强还称得上是心口的地方正精准的插着一支利箭!

他的目光终于对上那瘦弱的身影,认清了来人。
那个女子,外清冷心似火,如霜如焰,是李飞鸢。

最后一面,伊人如斯……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变故来得太快,李占谦回过神来只看清曲莫执面目灰败,心口中箭,刽子手吓得瘫在一旁,而凶手正是他的好女儿,李淑妃!

李飞鸢一踩马背,飞身落在了曲莫执身前,拿起刑具盘里的刀几下割断绳索,他就轻如纸燕的倒在她怀中,没有了气息。

她心下一痛,扯过被扒落在地上他的囚服盖在他身上,他是那样的意气风发,光彩夺目,如今却让人折辱成这样,她红了双目,嗓音嘶哑呢喃道:"小念,对不起,我来晚了,叫你受了这样的苦。"

"啊!杀人啦——"

场中不知是谁的一声高呼,使所有人反应了过来。所以官兵一齐拔刀,迅速围拢过来,只待国相大人一声令下,就立刻将这杀死囚的要犯拿下!

李占谦突然反应,当下跳起来拍桌怒不可遏,喝道:"孽障!你竟敢私自出宫,闯刑场,杀要犯!你眼里还有没有王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

"哈哈……"李飞鸢跪坐在地上,揽着怀中的曲莫执,忽然嗤笑出声,她墨丝张扬,面如冰玉,清凄又绝美,她哽咽凄笑道:"父亲?我自小就没有父亲了,国相大人说的谁?"

"你……"李占谦气结,瞠目结舌半天,大怒"甚好,甚好,我李某人生得一双好儿女!你们还楞着干什么,还不把那犯妇给我拿下!"

李飞鸢不等他人有动作突然绝狠地瞪着监刑台上的人,嘶吼道:"李占谦!你这恶人,你会遭报应的!你一定会不得好死的!我一生最大的耻辱就是身体里流了你的血,姓了你李家的姓!以后,你永远都别妄想再利用我!"语罢便猛然拔出插在曲莫执胸口的利箭,用力向自己胸口刺去!

她狠厉异常,利箭穿膛,很快她的眼前便模糊了,她模糊的看见国相大人"扑通"一下歪坐在椅子上,看不清他面上是何表情。

她低头看向怀中曲莫执的脸庞,环抱着他的手又紧了紧。如释重负地笑道:"说好了,我们要一起离开的……"

天空闷雷响过,雨淅淅沥沥落了下来,将二人的血冲刷在一起,妖冶蜿蜒,分不清谁是谁的。

她眼前的画面模糊起来,声音也越来越混沌,她听到有人在喊,在高呼,她听到疾驰的马蹄声,一阵一阵,像踩在心尖上,压抑得透不过气。

场内越来越混乱,在她迎接黑暗的最后一刻看到破门冲进来一匹马,听闻一声泣血的悲呼:"小念!!!"

马背上狼狈地摔落一个明黄色的身影……

她僵硬地抿了抿唇角,挤出一个死气沉沉冰冷的笑:印晖,你终究可是后悔了?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dd,有人看吗,都冒泡冒泡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02逃家


建兴二十三年,一场雨洗涮了一场惨绝人寰的血腥沉封了一件深宫辛秘,没有广为流传,没有载入史册。
这一年,西靖国凌迟了一位妖妃,此后世间再无朱念。

建兴二十七年,雾渺渺,雨潇潇,一把油纸伞,垂挂水珠帘。
打伞的孩子抬头仰望,雨雾朦胧,钟楼耸立,直冲云霄。
他推开木门进去,将伞收拢立于门旁,抬眼看了看,飞梯盘旋,好似望不到尽头。
他小脚踏上去,声音稚嫩地数道:"一。"

"二、三、四、五……"

"一百。"孩子停了下来,将身上有些碍事儿的明黄色锦袍撩起扎进腰带里,方才继续登楼,口中接着数道:"一百零一、一百零二、一百零三……"

声音回荡,空旷辗转。

孩子爬得面红耳赤,气喘吁吁,撑着膝盖,歇息了一会儿,定定神,登上最后一阶。
楼顶八角吊檐,四面围栏,中间一具大金钟,微风拂过,飞旋满室宣纸。
一张扑到孩子面上,他揭下来一看,墨迹未干,银勾虿尾,字字张扬:

蝴蝶追绽蕾,处处唱声悲。
满目疮痍泪,鸳鸯各自飞。
撕心揪肺痛,默默看朝晖。
待到白发尽,相思捻作灰。
(摘自网络)

栏杆边放着一方笔墨纸砚,栏杆边上立着的身影颀长萧瑟,不复伟岸,明黄衣袂翻飞,鬓发微霜。
孩子唤道:"父皇,下雨了,儿臣来给您送伞"

人影微动,没有回身。

孩子上前,也趴在栏杆上,看着脚下蜿蜒的琉璃屋脊,仰头问:"脚下什么也没有,父皇看的什么?"

"天边。"

孩子踮起脚尖张望,望不尽的明瓦朱墙,又问:"天边有什么?"

孩子的头顶被温暖的掌心覆盖,那个温润的声音带着道不明的哽咽:"你的母妃……盛儿,可还记得他?"
孩子凝视着细雨,想了许久,如实道:"记不清了。"
小儿年幼,看不懂父亲唇角凄凉的苦笑。

可叹:锦书拖思,离人不归。登高望远,微雨钟楼。

建兴二十八年,西靖国归还了侵略北齐国的十座城池,两国正式签署了停战协议,大开国门,恢复往来通商。

北齐国都城嘉兴日益繁盛。篆雅轩就是这繁华之地中最热闹的一处。

篆雅轩门庭大开,宴八方来客,不分身份高贵,有钱便能进,轩内分设雅舍,茶舍,酒舍,甚至妓坊。不论是听书,喝酒,品茶,听曲儿,赏舞,还是找姑娘,来此准没错,真乃鱼龙混杂之地。
品一壶茶,耳听八方,不出门尽知天下事。

掌茶小司游走在各茶座间,添茶倒水,招呼周到。其间忽见门外一身着绛玄色华服的男子背着个包袱信步踱来,这夺目的色泽穿在一个男子身上竟丝毫不显违和突兀,只因了他那一张艳极的脸。
小二认出来人,笑着迎上去:"曲公子,真是许久没来了,今日这是要出远门呐?"

"是呀,今日我便离开嘉兴回衡安了,走之前再来你们这里小坐一会儿。"
小二接过曲莫执手里的包袱,跟着他往楼上走去,听他边走边道:"老规矩,春山雪芽,九江茶饼,加一碟小天酥。"
小二笑答:"哪还用您说?您一来小人便知,您在这稍坐片刻,我这就吩咐厨房准备。"
他寻了个椅着栏杆的位子坐下,打算边吃边听楼下的说书老先生唾沫横飞的说书。
他这些时日困在阿姐的王府中,没少受管束,难得躲来这清闲一阵儿。
曲莫执家中排老二,上有长姐曲陌缓,下有小妹曲莫念,曲家父母早亡,余下他成了曲氏唯一男丁。

长女自小被拖给了父母故友抚养照料,认其为义父。俩小的就被外祖父带入山中抚养。
曲陌缓被义父打小当作男儿养,习武弄剑,养得十分彪悍,最后在她义父开的镖局里当了位女镖师。
每日风里来雨里去的,把那全身上下唯一能看的脸也磨得饱经风霜,曲莫执本以为她要成为苦守空闺难以出嫁的老姑娘,哪知在她十八岁那年出门押一趟远镖半路上捡了个算命的瞎子,就把自己给嫁了出去!没错,算命的,瞎子。

那会儿年方十一岁的曲莫执是怎么看这瞎子怎么不顺眼,没少折腾闹事,想阻止他阿姐干傻事。在曲莫执眼中那瞎子除了幅皮囊长得好看些,简直一无事处,配他阿姐脚趾头都配不上。

由其在那瞎子与曲莫执第一次见面时,他摸着曲莫执的手骨一副高深的模样说道:"小弟福祸不浅,眉宇桃花绽,命里情丝缚,十八生死劫,避之不却,渡则福至。"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曲莫执当时岁数小,听不大懂,他捏拳羞愤,只当瞎子满口胡言,拿什么桃花之类的词,影射自己的样貌。

曲家三姐弟,唯独他生得最像母亲,一个男儿比起女孩还要精致剔透三分,曾没少被玩伴戏称:"小美人。"
他没少因此烦恼,他自幼习武,他聪明肯用功,加之其外祖父乃退隐江湖的隐士高人,由他指点,他的武功日渐突飞猛进,十岁时便具有和江湖上中上之辈较量的资格。他自小立志,将来长大便要纵横江湖!
所以听瞎子一番妄语,他想也没想,提起拳头就对着那张讨厌的俊颜砸去。
然而这一拳头下去没多久曲莫执就后悔了,谁他娘的能想得到这粗布麻服的瞎子竟然是北齐国百里皇室遗落在外的一颗沧海明珠啊!真是万分励志,万分感人,他阿姐走了什么狗屎运?随手一捡就能捡个皇子?
最后曲家长女陌缓嫁入皇族,成了北齐国定兴亲王的正妃!

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虽然因为外祖父的坚持,曲莫执没能和阿姐一起去那朱门琉璃瓦的漂亮的大王府里享福,但他的好阿姐也没忘了时刻贴补娘家。
自此以后他们的山中生活也过得肥里流油,比起那些城中公子哥们也不为过。
可好景不长,待曲莫执十四岁那年下得一回山,见识了外头花花世界里的灯红柳绿哪里还能忍得住山中的岁月清苦?随即留书一封,背上他爹生前留下的剑,天南地北周游列国的闯荡去了。

游荡至今,已然二十有三的曲莫执依旧孑然一身,未成家,未立业,还将他爹留给他的那柄削铁如泥的宝剑给弄丢了……
倒是江湖上混出了些业绩,接掌了一个门派,结识了几个志同道合的兄弟,收了一众忠肝义胆的小弟,还意外得了一个宝贝疙瘩。

本来曲莫执年前还在衡安和他的一众兄弟们消磨时光的厮混,直到收到阿姐来的家书,请他过年回嘉兴的王府一聚,同家人过个安稳年。
他想想自己常年在外游荡也是该回去瞧瞧,而且自己的宝贝疙瘩还养在阿姐家中,这么久没回去不知道长得怎么样了。
随即回了信,带了两身衣物便轻装出行前往嘉兴过年去了。
本打算初七过完就动身回衡安的,怎料阿姐一留再留,一住就到了三月。许是漂泊久了,难得有段闲暇安宁的日子,曲莫执也住得悠然惬意,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无事一会儿逗一下阿姐家的小肉球,一会儿耍耍自己的宝贝疙瘩,直到院内哭声震天才作罢。
除了要忍受一下阿姐和她相公没羞没臊的腻歪,也没什么不好,如此一时也不急离开,年过下来人也比年前圆润了些。
直到一日,曲陌缓一脸谄媚的笑着敲开他的房门,将几卷仕女图堆在他桌上时,他才骇然醒悟,原来是在这儿等着他呢。

原本他铁了心不打算理会,奈何曲陌缓拿糖哄了他的宝贝疙瘩,让其追在他屁股后头咬着手指呜哇哇地哭着管他要娘亲。
架不住曲陌缓每天的软磨硬泡和小哭包的纠缠,曲莫执从一堆都画得差不多的图中随手挑了一个,看着她欣喜的抱着那卷仕女图出去了,回过头来想想那女子的画像他都没看清,听说好像是文阁大学士家的小女儿。

等到了定好的会面日,曲莫执被催得早早去了约好的茶楼等候,可左右等了两个时辰也不见那女子赴约,只当是官家小姐看不上他这样一个江湖人。

回去才知道,那女子比他更早就到了,寻了个靠窗的雅间,打算先躲起来偷偷看看未来郎君的样貌是否合她心意,哪知不看不要紧,这一看就震惊羞愤的离开了。那女子本就生得好,因着自己的模样,有些心高气傲,一直觉得寻常女子都比不过她。
当看了曲莫执一个大男人竟然生得比她一个女子更为玲珑剔透,顿时羞愧难当,只觉得作为女子白活一世了,心下没生出爱慕反倒是自卑嫉妒更多,如此这庄姻缘便不了了之。
曲陌缓有些痛惜的安慰他,说定会为他找一个更好看,模样更配得上他的。

曲莫执只觉得眉头突突地跳,让一个女子来嫉妒自己的样貌,这可真没什么好自豪,当下心里暗暗发誓,从今以后不再修面,定要续一脸男儿气概的胡须出来。
所以当曲陌缓又开始热情高涨的替他网罗朝中各大臣家未出阁闺女的画像时,潇洒自在惯了,还未想过成家一事的曲莫执偷偷收拾了包袱,趁着夜色翻墙逃了。

此刻楼下高涨的说书声,将他的思绪拉回。
"各位客观,老夫去年走访了一趟西靖,那儿民间近几年流传着一段有意思的折子戏,老夫听来有趣,便原样抄记下来,略作修饰,今日说来给大伙儿听听解闷如何?"
楼下听众掌声擂动,一片叫好。
"西靖"二字,顿时吸引了曲莫执的耳朵,他来了兴致边品茶边认真听了起来。听着听着,只道奇怪,再听到后来他差点没被一口茶水呛死。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故事内容梗概起来就是:

远古,有座王城,王城里头住了个王单名一个回字。回王心性宽厚,喜骑射,一日携将士骑兵去林中狩猎,进到山林深处时,听到远处丛林异动,便追上前去,到近处一看,见是一只小野猪,回王拉了满弓,想要将这只野猪射猎之时,只见野猪像是通灵一般,弯曲了前肢对着回王做了一个叩拜的动作,回王心软,便收了弓箭放它归山。
不曾想,这野猪乃是修炼百年的猪妖精,猪妖自此以后便对回王念念不忘。

猪妖修炼两年就化作了人形,想寻回王报答,可它本体乃是一头公猪,于是猪妖为了接近心上人便幻化成一个美貌的女子。
回王出宫偶遇了猪妖幻化的美人,一见倾心,立马娶入宫中,百般宠爱。回王沉迷美色,日日与猪妖颠鸾倒凤,日渐荒废朝政,最终激起民怨。

民间一得道高人,得知此事,知道回王乃是被妖孽所缠,于是进宫捉妖,回王哪里肯轻信谣言,直到猪妖被照妖镜照出了原身,回王才看清自己的爱妃是头猪妖!还是头公猪妖!!

………………

曲莫执嘴角抽搐,心道这个戏到底是哪位人才写的?
如此恶趣味,无聊的故事,底下那群人听得那么津津有味是怎么回事?!

"就这么现型了?回王没被吓死吗。"

"要是我都得吓厥过去,天啊,猪妖啊,还是头公的。想想都恶心啊!"

"它只想报恩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

"接着说啊,猪妖后来怎么样了?"

"对啊,猪妖被收了没?"

说书先生一拍案:"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底下一片哗然。

"好你个说书的,每到精彩处就下回!"

"别啊!正精彩呢,接着说啊!"

"就是,别走啊,猪妖被收了没啊?!"

"后来如何了?"

………………

熙熙攘攘间,突然听到"哗啦"一声脆响。

跳出来一个着淡兰烟衫双手戴蚕丝手套的女子,女子肌肤胜雪,花容月貌,双颊微红,双瞳剪水,眼神黑亮,曼妙的躯体拢着酒气,步态飘忽,乃是一个娇艳欲滴俏生生的醉美人!
女子摔了手中的空酒坛子大声道:"后来……后来就是猪妖被生擒,让回王架到城门下亲手一刀一刀割成了猪肉片!哈哈………"

这般醉酒娇憨叫男人们都看直了眼,哪还听进她的胡言乱语,纷纷上前搭讪:

"姑娘一人在外?怎么喝这么多?"

"姑娘家住何处,需要在下送你回去吗?"

"敢问姑娘贵姓……"

她不耐地挥了挥手,道:"我……我找人。"说着便睁大了眼睛扫视着周围。

此时女子腿弯边忽的探出一个粉嫩嫩的小脑袋,杏仁大眼滴溜溜的,是一个漂亮软糯的女娃娃,她肉呼呼的小手扯了扯女子的衣摆,指着楼上的一处,踮起脚尖,小声地说道:"小念姑姑,快看,阿爹就在楼上。"

女子抬头看去,目光锁住了仍在出神的曲莫执,携了女娃娃,踏上了楼梯。

"阿爹——"

一声高呼,惊了曲莫执一跳,循声望去,便见一颗粉肉球,呼呼奔来,带着一阵儿重影,扑进他怀里,撞得他肋骨生疼,他岔口气,堪堪抱稳了她,惊道:"爱糖,你怎么在这儿?"

小肉球正是他的宝贝疙瘩,年方四岁的爱糖。

"当然是跟我来的。"女子上来,带着一身酒气,曲莫执一闻,皱起眉头。

"阿爹,你是不是要偷偷走,又不带我?"小爱糖软声软气的边说边偎进他的怀里,委屈地把脸皱成一颗新鲜的小笼包,眼底还包了一包泪。

"哪里是偷偷走?阿爹有事,带你不方便。"曲莫执揉着怀里那颗小脑袋,顺手拿了桌上的茶饼,塞进爱糖嘴里。

曲莫念东倒西歪坐过来,自己倒了杯茶水喝下,眼里清明几分,才道:"你这次要走,招呼也不打,真是伤了阿姐的心,阿姐叫我来把爱糖给你送来,往后这孩子你自己带吧。"

在爱糖七个月大时,生母因病去了,曲莫执混迹江湖,整日风里来雨里去,加上周围一群糙老爷们,他怕教养不好孩子,于是便将爱糖送到了嘉兴一直由曲陌缓抚养。
他想着一个闺女养在王府里将来怎么也能养成一个大家闺秀。

曲陌缓待爱糖视如己出,锦衣玉食当小郡主般伺候着,几年养下来,也是将她养得珠圆玉润细皮嫩肉。

曲莫执不以为然,笑道:"呦?阿姐能舍得下爱糖?"

爱糖捧着茶饼,边啃边点头如捣蒜,细声细气道:"嗯,这次姑姑好生气呀,发了通脾气,吓得静宣哥哥不敢进屋。"
曲莫执看她脸颊塞得鼓鼓的,撅着小嘴还不忘一张一合地讲话,这模样瞧着可爱,像极了一个人。

他忍不住捏捏她软嫩的小脸蛋,笑问:"那姑姑是如何发脾气的?"

爱糖吞了最后一口饼,手放在曲莫执衣服上擦了会儿油,方才清了清嗓子,学着曲陌缓的样子,一字不差地给他重述了曲陌缓的原话。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爱糖聪颖,自小记性好,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听过的话也能一遍记于心,也是像极了一个人。

她老气横秋,手舞足蹈,学了个几分像,曲莫执被她逗乐,抱着她,道:"自己带就自己带,爱糖以后跟着阿爹,阿爹教你习武,授你剑法,等你以后本事了不叫别人欺负你。"
曲莫念盯着他,叹道:"小执,阿姐也是为你好,你漂泊这么多年,有个家安定下来不好吗?"

曲莫执嘿嘿笑道:"你何时把酒戒了,我何时成家,你我半斤八两,都不是叫阿姐省心的料。"
曲莫念撑着脑袋,双目微醺,低低笑道:"是啊……半斤八两,你如今这样还不是因为我,我有什么资格说教你?"

曲莫执看着怀里的爱糖舔着手指吃完了最后一个茶饼,方才掏了碎银搁到桌上,背上包袱,道:"那我和爱糖先走了,你替我向阿姐道个歉。"
"嗯,有空记得带爱糖回来看看阿姐。"
曲莫执抱着爱糖,走了两步,回身嘱咐道:"小念,少喝些酒,早点回去。"
曲莫念目送他们下楼,看曲莫执接过门房牵来的马,上马离开。

她解下腰间的酒葫芦,拔了塞子,发现空了,正欲转身再去打一些,忽然从邻座的两人压低声音的聊天中听见一个名字。她脑中一响,人也清醒了不少,遂侧耳细听,听那两人低声聊着:

"是真是假,你哪得来的消息可靠吗?"
"我才从西靖回来能不知道吗?西靖国内谁人不知,年前就发生的事了现在整个西靖都乱了套。他们想国内封锁消息,可纸包不住火啊。这事怕是没多久就要在整个大洲传开了。"
"那,那西靖国朝中现在谁说话。"
"还能有谁?宁亲王呗。印晖这些年膝下就只有太子这一个子嗣,自然是宁亲王辅助太子监国。可太子自己都还是个乳臭未干的七岁孩子,懂什么呀,这宁亲王之心路人皆知啊。要不是现在印晖生死未卜下落不明,宁亲王顾及朝臣百姓们的口舌所以才不敢挟太子登基,不然西靖江山早就易主了。"
"那印晖到底是生是死啊?"
"这我哪知道,可是据说都失踪三个多月了,朝廷官府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我看悬咯。"
"我听说印晖每次狩猎都是去那几处皇家猎场啊,有重兵把守保护着,这次怎么跑得那么偏远,还刚好就遇刺了?刺客是谁抓到了吗?"
"听说抓到之时都服毒自尽了。"
"你说这战争才停多久啊,印晖这一遇害不会又要打起来吧?"
"说不准,说不准啊……"

曲莫念听了许久终于理清了一点:西靖皇帝印晖狩猎遇刺失踪生死未卜。

三月的风还有些冷,曲莫执兜紧了披风将爱糖牢牢裹住,并往怀中带了带。耳边风声呼啸着,夹杂着爱糖因长大第一次骑马兴奋的语哝。

一会儿爱糖问道:"阿爹,鳏夫是什么意思?"
这是曲陌缓发脾气抱怨时,数落曲莫执的话,叫爱糖记下了。
"…………"
"是什么意思啊?为什么姑姑说你是鳏夫?"
"…………"
"你告诉我嘛,阿爹。"
"…………"
"说嘛。"
曲莫执无奈答道:"就是说你阿爹,没了媳妇儿。"
爱糖仰头看着他,道:"那就是不好的话咯?那姑姑要给你再说一个,你为什么不要?"
曲莫执想了想道:"阿爹念旧,不喜欢新媳妇。"
爱糖突然捂嘴笑道:"我知道了,阿爹想阿娘了对不对?羞羞脸。"
曲莫执揉乱她的绒发,道:"谁教你这些?人小鬼大!"
爱糖坐在马上,晃着小腿,道:"阿爹就是羞羞脸。"

"别乱动,坐好。"曲莫执箍紧了爱糖,扬鞭加了速,他如今自诩心如止水,哪里还有什么可想可念之人?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甩手阿爹做久了的曲莫执,这回亲自带娃,总算是体会到为人父母的艰辛。

半路上,父母二人在郊外停下歇息时,曲莫执拿出干粮给爱糖裹腹,爱糖嘴馋,自小娇生惯养,吃不惯那干巴巴的馕饼。
于是趁曲莫执不注意偷偷拿出藏在身上的甜糕蜜饯偷食,被曲莫执逮个正着。

爱糖有个让曲莫执颇为头疼的嗜好,就是嗜甜如命,这在爱糖还只是五个月大的奶娃子时就有所体现,曲莫执不喜,因此没少想法子治她。她的样貌喜好,真是无一不像那个人。
曲莫执收缴了爱糖的所有零嘴,她当即满地打滚哭闹。
他抱着手臂一脸看戏的模样,置身事外,不为所动。

直到她哭得岔了气,瘫在地上抽噎着要母亲,他才心软,把她抱起拿了块糖糕哄着。
此刻爱糖哭得累了,睫毛挂了水珠窝在他怀里鼾睡,曲莫执慢悠悠地驭着马不敢颠醒她。

入夜,到了镇上,天色全黑,曲莫执寻了间客栈住下,吩咐小二上了热菜,备了洗澡的热水。爱糖倒是个不记仇的,填饱肚子后又恢复得元气满满,缠着他叽叽喳喳说趣话。

一路风尘仆仆,曲莫执把爱糖抱起三下五除二给扒了个干净扔进浴桶里,好在爱糖除了话多爱吃糖以外还算是个乖孩子,呆在浴桶里也不闹,曲莫执两三下给她洗好扔到床上。

然后吩咐了店小二换了桶水。他解开腰带,有些嫌弃的脱下那件被爱糖糊了鼻涕的外衫扔在地上。又脱下中衣,正想解开亵衣时,他侧头看了看正在床上光着腚蹦蹦跳跳的爱糖道:"爱糖,夜深了,别玩了,快睡觉。"

"阿爹不陪我睡吗?"

"你先睡,阿爹洗了澡就来。"

"那我等阿爹一起。"

曲莫执想了想道:"那,那你先躺下,把被子蒙住头,等阿爹洗好了再出来。"

"为什么?"

"因为阿爹是男人,你是女孩子,男女有别知不知道?你要是看了将来可就没人要你,你会嫁不出去在家当老姑婆的。"

"可你刚才也看我了呀。"

"你是我女儿,我看了也不算。"

"可是……"爱糖还要说话。

曲莫执打断道:"你听话就给你糖吃。"

话刚落音就见爱糖扑通躺倒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卷成一个蚕宝宝,被子里传来她闷闷的声音问道:"阿爹,你看我这样可以了么?"

"………"

曲莫执等了一会儿,确定了爱糖不会偷看,这才放心的除下最后一件敝体的亵衣。他闭目泡在浴桶中,这样的身体他自己都不敢再看,何况爱糖?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衡安,地处南方,依山傍水,和嘉兴的繁华比起来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少江湖门派在此驻足,皆是侠义之士居多,因此衡安民风治安良好。

江湖上以冠虎帮,庭岚宗,浮生阁三大门派为翘楚,威震武林,门下弟子遍布北齐。三大帮派均在衡安城内有落脚点。

冠虎帮,帮中成员遍布五湖多达数万人。帮主陈威名扬天下,武功在正道之中当数第一,为人刚直不阿,一身正气,是位受人敬仰的正义侠士。

浮生阁,门下弟子上万,个个皆是女流,浮生阁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只收女子,收弟子不看天赋看样貌,样貌中上方可过关,阁内连个烧火丫头都是清秀样貌。因而也是江湖其他侠士最垂涎三尺的地方。这么一个美女如云的门派,她们的阁主自然也是一位容貌出众,风姿卓越,的男人。
是的,江湖第一女子门派的家主是个男人,这真是嫉妒死了整个江湖。

庭岚宗,一代剑派,门下剑法自成一系,名震八方。
此派独断专行,旗下私设赌坊日进斗金。
众所周知庭岚宗的现任宗主,就是一个甩手掌柜。宗内大小事务全权由副宗主楚寰处理,楚寰江湖声望高,办事能力好,将宗门管理得井井有条。
不少人实在想不通当年前任宗主为何不把宗主之位传给这位从小就跟在身边的楚寰,而是传给了一个半路才拜入门下的弟子。


嘉兴到衡安骑马最多不过五天路程,因多了一个小包袱,曲莫执紧赶慢赶硬是第七天才赶回衡安。
爱糖进城以后兴奋不已,曲莫执带她逛了好一阵她还不罢休,只能一把提过夹在臂弯下强行带走。
他大摇大摆走进金来赌场,扯过一个正在忙碌的小斯问道:"小锤头,你师父呢?"
小锤头端着茶壶打量着这位风尘仆仆,下巴青色胡渣,身上扒着个肉娃娃的俊美男子,想认又不敢认地问道:"爷,您是?"
"啪。"小锤头脑袋上重重捱了一掌。
接着听那人道:"锤头啊锤头,头脑不灵光,眼神也不好使了?"
小锤头盯着他仔细打量,方才惊讶道:"宗主?!宗主您终于回来啦?师父还以为你今年都不回来了呢,我,我这就去通知师父。"
曲莫执忙挥手,道:"行了,行了,你把门口的马牵去马厩,然后就忙你的吧,我自己去找你师父。"

说起来曲莫执这庭岚宗的宗主也当得糊涂,他十四岁那年背着阿爹给他留下的剑下山闯荡,在一个小镇滞留一些时日,那时年少没有江湖经验,因平日里有阿姐照拂大手大脚惯了,没多久就花光了盘缠,连客栈也住不起了。

那段日子也结识一些不学无术的狐朋狗友,其中一人见他困窘,就告诉他一个来钱快的好法子,赌。

曲莫执性情洒脱,自然也不拘世俗,觉得朋友方法可行,便和他去了。
朋友借给他银子,他便去玩骰子,运气不错,下几注就回了本,还赚到了几日的路费,曲莫执见好就收了,把银子装进钱袋里,准备叫朋友一起走时。

哪知和他一道来的那个朋友,去楼上玩牌九出老千,叫人家当场抓了个现行,坐庄的庄家不砍他一只手不肯罢休,吓得那少年哭爹喊娘。

曲莫执视他为朋友,两人又是一道来的,何况人家才借给他银子。现在他有难曲莫执自然想也没想的上前相救,没想到那庄家也是个练家子,两个就大打出手起来。
十几招对下来曲莫执竟渐渐处了下风,心里暗道这下怕是踢到铁板了。那人虽然出招迅猛招招紧缠着不放又每招避开曲莫执的要害,不伤他也不放他,像是耍他好玩。

曲莫执那时年少气盛哪经得住那人戏耍几十招后心里发了狠"噌"地拔出利剑向那庄家刺去。那庄家本来正朝他打出一掌,不料他突然发狠拔剑,一个翻身收住了刚刚打出的掌风,坎坎躲过他一剑。却因收招过猛被激得吐了口血。
曲莫执见状就持剑刺去,想虚晃一招吓唬他,给他一个下马威。

不料突然一阵疾风,曲莫执持剑的手腕被人忽然捏住,力道不轻不重,刚好止住他刺出的那一招。制止他的是一个穿玄色衣衫,长身玉立,英气逼人的中年男子。
曲莫执立即知道糟糕,这人的功夫远在那庄家之上!

那庄家看清来人后道了声:"宗主!"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中年人手微微用力一紧,曲莫执手上顿时就失力握不住剑了,剑咣当掉落在地。随即曲莫执被他一掌拍飞。

他应声倒地,立刻翻身想站起,可脚下一软又倒了回去,还很合适的吐了口鲜血。
中年人捡起掉落的剑,瞳孔一缩,向曲莫执厉声问道:"你是奉江王的什么人?!"

曲莫执不明就里道:"什么江什么王的,老子没听过,今日我技不如人,认栽,你想如何处置悉听尊便!"
中年人看他目光如炬不像撒谎,他一步上前捏住曲莫执的脸强迫他抬起头接受他目光的洗礼。

中年人看了一会儿放开他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曲莫执沉默一会儿如实道:"曲莫执。"

"姓曲……"中年人沉吟一会儿举起曲莫执的剑问道:"这把剑是你从哪弄来的?"

"那是我阿爹留给我的快还我!"曲莫执伸手一抢捞了个空。

中年人又问:"你爹叫什么名字?"

曲莫执不耐烦道:"你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到底想怎么样给个痛快话。"

中年人负剑而立围着他绕了一圈上下打量着,边道:"你朋友出老千坏了我赌场规矩,我属下给他略施惩戒吓唬吓唬他罢了,并非要真砍他的手,你跳出来逞英雄,打伤我的属下还将我赌场砸成这样,你说你拿什么来赔?"

曲莫执这才心知自己太过鲁莽了,原来他们并非真要砍人手。这下闯了祸,自己刚赢的那点钱不知道够不够赔人家一个桌腿的。
他四下看了看,他刚才护着的那个朋友早就不知道跑去了哪。

曲莫执解下钱袋扔给他道:"钱全都在这了,不够的话我也没办法了。"
中年人把钱袋扔还给他道:"不必,你的这把剑我看就很好,够抵了。"
曲莫执急道:"不行!这是我家传的剑,不能抵给你。"
中年人道:"那好,既是传家宝,君子不夺人所好,那就罢了,我看这样吧,你把你自己抵给我如何?"
"……啊?!"
中年人道:"啊什么,还不跪下,今日起你就是我庭岚宗的第三十一代入室弟子,我是你的师父方青衣,以后你就唤我师父吧。"

就这样曲莫执十四岁那年刚下山就因为逞英雄砸了庭岚宗开设的赌坊被人家宗主大人捉去做了关门弟子当抵押,宗主大人不仅把庭岚宗武学倾囊相授最后还在他十六岁那年把宗主之位也传给了他。
而方青衣自己功成身退以后就隐匿江湖五湖四海的自在逍遥去了。

楼主:元气秋酱  时间:2019-10-16 14:27:08
03夜谈
曲莫执去找杨彪实在没想到会遇上这么尴尬的场景。

他交代好了小锤头,提着包袱,臂弯夹着爱糖。直奔杨彪房间,走至门前,提脚一踹,兴奋道:"小彪儿,我回……"

"啊!"
"啊——"

随之而来的是屋内一男一女两声惊叫!
鲜红的床幔被"嗖"地放下,遮住了在曲莫执眼前一闪而过的两具裸体。

"………"

可想而知他正打扰了一出闺中房事,只见房间布置得喜庆,墙上还张贴了大红双喜,显然是新房。

床幔内传来了杨彪的颤声:"宗宗宗主,你回来了?"

曲莫执面上发热,道了句:"对不起,你们继续。"紧了紧臂弯下的爱糖飞也似跑了。

他一溜烟跑出去,看了看天,确定是青天白日没错,心道他家杨彪平日里老实巴交,万万没想到竟然白日宣淫!真是世风日下,可喜可贺啊!

杨彪就是那年在赌坊和曲莫执过招的庄家,乃庭岚宗的外室弟子,现任云岚宗护宗长老。说是长老其实也不过只比曲莫执年长五岁。

曲莫执年前临去嘉兴前眼看着杨彪今年都二十八了为了宗里宗外奔波这些年,连自己终身大事都还没有解决,想说等自己回来帮他张罗,没想到他倒是手脚麻利自己解决了,想来甚好。

"阿爹,刚才那个姑姑伯伯在做什么?" 爱糖歪着脑袋问。
他心里一咯噔,狂汗无语,艰难道:"他们,他们在练功。"

爱糖奇道:"那他们为什么都不穿衣服呀?"

"练功会热嘛……嗯……穿太多会流汗的。"

"那他们为什么看了我们要躲?"

"…………"

曲莫执清了清嗓子正色道:"好了,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过了片刻,杨彪领着新媳妇敲响了他的房门。

杨彪一个月前娶的新娘,是个十足十的大美人,只见她水粉暗花细丝褶锻裙,乌发绾作飞仙髻簪一朵嫣红的珠花,鬓间碎发平添妩媚,面若粉团,眼横秋水,朱唇轻点,脸颊飞着一抹娇羞的红晕,当真是无比娇艳水灵。

曲莫执连连点头甚是满意,没想到杨彪这个五大三粗的老爷们能拐到一个这么漂亮的媳妇!
曲莫执道:"小彪儿,你成亲也不等我回来,未免太不够意思。"
杨彪难得有些难为情道:"不是的,当时形势所逼,不得已才没有等宗主回来主持婚事。"

曲莫执问道:"什么形势所逼?"

杨彪瞥了两眼自家娘子,窘道:"这……这个……"

那新媳妇见他这模样"噗嗤"笑了出来,便对曲莫执落落大方道:"宗主有所不知,他啊,半夜爬窗偷摸进我闺房与我相会,叫我师兄逮了个正着,拿剑指着他逼他立时娶了我。所以未能等宗主回来,请宗主莫怪。"

曲莫执见她行事磊落飒爽,心下又多生出好感,听她语气也像是江湖中人便笑问道:"原来如此,不怪不怪,不知嫂夫人师承何处啊?"

新媳妇笑得更盛:"宗主不记得我了?五年前我还照顾过你和李姑娘。"

曲莫执盯着她的脸仔细看了一会儿,又想了片刻,忽的将她与五年前那个细致灵动的姑娘联想到一起,惊道:"你是花琼!"

新媳妇正是浮生阁阁主叶安风的师妹,浮生阁首座花琼。

样貌娇媚,武功一流,办事牢靠,乃是叶安风的心尖肉啊!

他立刻了悟,难怪杨彪会被剑指逼婚,胆太肥了,浮生阁的首座都敢动,叶安风没一剑劈了他真的已经很给庭岚宗面子了。

他光是想一想就知道叶安风该有多心痛,哎呀哎呀得空了一定要去酒窖里提几坛最好的淮山春亲自去给叶安风赔罪。

曲莫执喜道:"不想五年没见,你越来越漂亮了,一下没认出来这可不怪我。"

"宗主快别取笑我,倒是你看上去比五年前精神多了,想必身体已经痊愈了吧。"

曲莫执道:"早好了,当年还多亏了你师兄。"

"师兄也在衡安,宗主有时间去浮生阁串串门吧,师兄前几日还念叨你呢。"

曲莫执嘴上应着好,心里瘆得慌,叶安风念叨他?念叨他干什么?莫非有欠他钱忘了还?欠他的事没给办?

几人好一番寒暄,其间曲莫执又硬是补塞了一份贺礼,花琼当年对他的照拂之情,他一直记着感念。
他心里感慨,当年的他怎么也想不到那个干练貌美的姑娘今日会是杨彪的妻子。

爱糖人来疯,自来熟, 与花琼接触了一会儿那张抹了蜜的嘴就把花琼哄得眉开眼笑,只道将来也要生个像她这般可爱的闺女。
花琼喜欢得紧,领了她出去逛街非要给她买些小礼物,一去就玩到傍晚还未归。

不过有花琼带着曲莫执倒是不担心,难得落个清静,去酒窖里提了几坛淮山春找老友喝酒去了。


楼主:元气秋酱

字数:533550

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17-03-19 22:35:00

更新时间:2019-10-16 14:27:08

评论数:21993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