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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l邪】《风华记》(上)民国解密斗文(主黑邪辅All\/HE完结)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一楼发文声明:

此文作者@somus416(海末),我只是代发。

真黑爷出场较慢,此文已完结,各位好基友可以放心看~~~~伪原著风~~~~

祝大家阅读愉快!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第一章 赴约



冬至。
我合上账本,揉了揉发酸的眼睛,向窗外望去。
已是夜暮时分,外面零星的飘起了雪,寒风裹挟着雪粒飘了进来灌进我的衣领里,冻的我一个抖索。
得,账本没查完,晚上还得去捧小花那家伙的戏场。
一大老爷们唱戏有啥好看的,矫情。脑中浮现他上了妆面风姿夺人的模样,不由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碍于情面又不得不去,若是不去,下次倒腾物件,指不定这家伙又出什么损招来阴我。想到我心里就有犯嘀咕,匆匆挑了件月白银纹盘扣衫就穿上,下了楼,看见王盟早已备了马车在门口。
“少爷,夜凉,小心身子。”他伸手过来要给我披坎肩,我摆摆手,“用不着,这么点风我还抗的住,你进去吧。”
“是。”说着他吩咐马夫动身,我刚坐上车就一溜烟跑了老远,背后遥遥的传来王盟的声音:“少爷路上小心啊!”
车子在幽深的四角街里左拐右穿,一路上行人寥寥无几,灯火阑珊,到了城区内才渐渐热闹起来。
大街上车水马龙川流不息,或着洋服或着长衫的行人接踵而行,夜市里喧嚣之声不绝于耳,西子湖畔自然热闹更盛,远远望去,长亭水榭都笼在一片五光十色里。
而那灯光最盛之处便是我今夜的目的地——
楼外楼。
不知道今日又会是怎样的排场,小花曾是名伶,而今难得他以解家少当家的尊贵身份来挑梁子,想必杭州的达官显贵都会慕名而去。
想起等会又要应付那些个人前君子人后禽兽的牛鬼蛇神,不让吴家丢了脸面,我不由一阵头疼,突然很后悔没戴上那副金丝眼镜。
三叔总说我眼睛太干净,叫人一眼就看透了,这下怎么办,难不成我学学小花,斜着眼睛看人?
“少爷,您到了。”马夫一声吆喝打断了我的思绪。
我下了车,抬眼望去,“楼外楼”的镂金招牌映入眼帘,飞翘的檐牙上挂了一溜大红色的灯笼,一派富丽堂皇的景象。两旁的貔貅石像前各站了一排着洋服的门倌,更是显得颇具气势。
我笑笑,心道排场这么大,果然是解家当家的派头。正要往里走,就被门口的门倌拦住了,上下打量了一番冷冷道:“这位先生,里面的场子今天被大老板包了,我看您还是换个地方吧。”
我瞟了他一眼,亮出请帖,那侍者打开一看,脸上翻书似的立马堆上了笑:“原来是吴家少爷,里边请。”
整了整衣领,正想往里走,就听背后有人叫我的名字,回过头就看见小花从一俩双驾马车下来,他唇角噙笑,一袭绯色云纹长衫衬的人是翩若惊鸿。

我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奇道,“小花,你不是应该在里面么?”

“到里面再说。”
话音未落他一胳膊过来搂着我的脖子就往里走,里面的光景出乎我的意料,十几张八仙桌摆了一层楼,但人并不多,主要集中在一层。
而二层一眼望去只看见一张桌子,还空着。
我有点奇怪,今天这场子的阵势也忒诡异了。
他带着我寻了个偏僻的雅间坐下,我也不客气,拿了桌上摆好的茶就灌了一口。
台上光影摇曳,已有人在唱,幽咽婉转,唱的是霸王别姬中的段子。
我虽不喜戏曲,但跟小花厮混了十几年,好歹也懂一点,台上那人无论唱腔身段都远逊小花,我有点奇怪,拍拍他道,“诶,你怎么不上去唱,今天不是你挑梁子嘛?”
他细眼一扫,露出一个分外寻味的笑,“那只是个热场子的,再说,”他喝了一口茶道,“不是还得等你,好戏才能开场么! ”
“啊?”我听出来他这话里别有深意。
“吴邪,你记得小时候跟我一起唱霸王别姬的段子吧?”我的心里忽然升腾起一丝不祥的预感。这家伙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记得,怎么?”
“你记得……你上个月跟我打赌输了?”他唇角笑意愈深。
“是有这码子事。”我微愕,点点头。
“输的人得听赢的人指使,随便做什么都得遵从,是吧?”他接着道。
“行,有什么事快说,你别吊着我。”我被他看的浑身不适,不耐烦了起来。
他喝了口茶,停顿下才笑道: “你替我上。”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我颇有些诧异,这样的称呼让我一下想起一个人来——小花的师父,二月红。
不会吧。
难道这老人家特立独行惯了,找徒弟都要玩这么刺激的办法?心里正不解,一手掀了帘子,里面的景象立刻否决了我的猜测。
映入视线的是之前看到的那个男人,他懒洋洋的坐在那儿,一双长腿径直翘到了桌上,手里拿着一个金烟斗,正吞云吐雾。那边大半面孔隐在帽檐下的阴影里,只能见他咧着嘴一口白森森的牙齿,笑的一脸邪行。
这什么鸟人,真他娘的有够嚣张的。
我看这阵势就有点不爽,冷冷道,
“阁下找我有何贵干?”
“小九爷,你该不会不记得我黑瞎子了吧。”那边笑了笑,将帽子取了下来,底下露出的是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
黑瞎子?我微微一怔,这名号我听三叔提起过。此人是近几年才在黑道上出现的神秘人物,跟许多洋商都有密切来往,不但走私军火,明里暗里也染指了鸦片生意,势力大的很。但从没听闻他跟九门中人有什么瓜葛,小花是怎么跟他扯上关系的?
“怎么,真不记得了?”他抖了抖烟灰,慢悠悠的说,“那不久前在新月饭店拍走的那件东西,你总该有印象吧?”
新月饭店?难道是..拍卖会?
脑中瞬间电光火石的闪过一些事,我隐隐的明白了几分。
原来是冲着那面古镜来的。
当时小花拍下后,又不知道怎么辗转到了我三叔手里,老狐狸失踪前我曾经粗略的看了几眼,那古镜通体黑沉沉,不知道是什么质地所制,把手上雕着形状奇特的鱼形。小花的只言片语中似乎提到拍卖会上一直有个家伙跟他相持不下,差点当场闹僵,也不知道他最后用了什么办法才搞到手。
这黑瞎子,无疑就是当时的那位买家。
这古镜之类到底有什么蹊跷,把这号人物都引来了?
他见我不说话,却也不急,一幅耐性很好的样子,云里雾间,他的表情愈发显得难以捉摸起来。
我心下忐忑,不知道这黑瞎子到底打的什么算盘,只好干笑了一声,“记得,您这号人物我怎么会不记得。只是那古镜我早已转手,我看您是找错人了吧。”
“哦?是吗。”他轻描淡写地应了一句,似乎对我的回答并不惊讶,脸上笑意愈发肆意,语气却沉了下去“解九爷,我对您的手段十分佩服。可道上有道上的规矩,我想您这做当家的不会不明白,有些事做了,就一定得付出代价。您说,是吧?”

我一听这话心中一沉,就知道情况不妙,这丫的摆明了就是来找麻烦的。
解雨臣,你真是丢了个大烂摊子给我,真当老子是神仙呢?
也不知道这黑瞎子说的代价是什么,不会是要剁手跺脚吧?
想到这,我不禁有点紧张起来,毕竟,这年头剁手换命的事并不少见,何况这惹上的还是黑道上的人物。但心下明白,这时候不能自乱阵脚,时间还是得拖着。
于是脸上装的镇定,也学着他笑,脱口而出道:“那您说是怎么个代价,难不成在这里让我唱段戏?”
这句话说的太快太急,以至于我说完时大脑还一片空白傻在当场。
那边已经无耻的笑了起来,“能听到解家当家献唱一曲,在下荣幸之至。”
我脑子里立刻嗡的一声——自作孽,不可活。
当下悔的肠子都青了,好端端带出后面那句话做什么?!但话已出口再无余地,只得拼命暗示自己要丢也丢的是解家的脸面,不干我吴邪啥事。
这样一想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硬着头皮,水袖一甩,就唱了起来。
当第一个音从我胸腔里喷吐出的时候,连我自己也吓了一跳,阴阳怪气,简直跟阎王召魂有的一拼,跟小花的空灵婉转完全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索性破罐子破摔,摇头晃脑,不管不顾放开了唱,简直拿出了嚎山歌的架势,瞥了一眼黑瞎子,见他连眉头都皱了起来,一副吃了苍蝇的表情,心里一阵痛快,差点没笑出声来。
一曲唱毕,我神清气爽,胸中觉得舒畅无比,对比之下,那边受了一阵精神折磨的黑瞎子就不太好过了,下巴的线条绷的紧紧的,笑僵住了。
好半天,他才出声,“你不是解语花,你是什么人?”
我心中一乐,现在才反应过来,迟了点。扬了扬眉,“我没说我是。你忘了可是你派人把我挟持来的。刚才的曲唱的难听了点,对不住了啊。”抖抖衣服往外走,却听到背后响起一串掌声,“精彩,有意思。”
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劲风,我暗道不好,一回身整个人就被他一膝盖顶到了墙上,疼的我腰杆都直不起来。
那边低了头俯视着我,耳垂下一颗暗金色的六角铜铃在我眼皮下一晃而过。一刹那间我觉得有点眼熟,却想不起来在哪见过。“本来是想找那个杂种麻烦,却没想到是你送上门来...”他低低地笑了一句,声调陡然的有了变化,跟刚才截然不同,听来竟隐隐的有几分耳熟。
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是谁呢..
但没容我有多想的时间,那边已一手扳住我的下巴,手指按上了我的嘴唇轻轻抚摩,动作极是轻佻。
妈的,当老子是娘们呢?
我心里的恶火直往上窜,发了狠劲抬起胳膊肘去顶他的后脑勺,没想到手瞬间就被卡住。他扬手就往外一掰,我只听到自己的肩轴发出可怖的一声咔嚓声,冷汗就痛的下来了,心知这胳膊不是骨折也是脱臼了。紧接着腿也一股惊人的力量制住了。
我自诩身手并不差,但手臂受了伤已失了先机,糟糕,这下怎么脱身?小花找的那个接应的人怎么还没来?
身上的疼痛一波波袭来,让我无法冷静,咬牙瞪着他,“什么人的帐找什么人算去,老子不是解语花!”
“哦?”他啧了一声,“你既然来假扮他,所谓帮人帮到底,这代价你就替他付了吧。”
一瞬间,有种极其不详的预感从心里升腾了起来。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紧接我的身子一空,竟被他拦腰扛起甩到了桌上,茶碗掉在地上噼里啪啦碎了一地,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被贴身压住了。他力气相当大,我只能弯着腿勉强架着他,盯着他道,“你他娘的到底想干什么!”
“我自然是要那面古镜....”他一边制住我,一边拿了匕首在我脸上轻轻比划。
我心中一寒,这古镜的下落我当真不知道,可若是我如实的说,他恐怕也不会放过我。要不然卖个乖服个软,扮猪吃老虎什么的?正思忖着怎么办,又听他笑道:“虽然没能拿回我要的东西,能玩玩新鲜刺激也不错。”
我一听这话就知道大事不妙,也不知道这黑瞎子准备使什么手段折磨我,联想到黑道上那些致人死地的法子,剁手跺脚算是平常,剥皮灌水银的也大有人在,心里不由打了个寒噤,我可不愿意那么死!
当下用了十二分力挣了开来,饶是他身手比我好,也制不住我这突然爆发的一下,但我刚冲到门口,就被一群人堵着猛地推了回去。
我暗道不好,这人多势众的怎么逃? 这当口黑瞎子已经逼近过来。我情急之下就往窗户外冲去,可身上已负伤动作哪里快的他,几分钟内我就被他再次制住按回了桌上。紧接着口腔里就被灌了几大口酒,我的下颚被他紧紧扣住,只得被迫吞咽着。这酒里似乎下了药,连续几口下来我就觉得昏沉了起来,再加上手臂的伤,浑身都不受控制的开始发软,拼尽全力想挣脱他的桎梏,却一分也动弹不得。
戏服被整个掀了开来,黑瞎子上下打量着我,神情淫邪的毫不遮掩,“太瘦了点。”
我火冒三丈,捏紧了拳头直想将这鸟人揍个稀烂,无奈手臂被紧紧制住分毫不得动弹,只能咬牙瞪着他,一字一句冷冷道,“老子是吴家长子,吴家当家吴二白处事之狠我相信你不会没听说过,所以你要动老子,得把后果考虑清楚了!小心哪天死无葬身之地!”


我把二叔的名头都打了出来,这话撂的是又狠又实,绝不是假意威慑。可那边却跟听不出来似的充耳不闻,笑的愈发阴鸷,手里的匕首贴着我的腰际轻轻的划了两下,冰冷的金属质感一直沁入到骨髓深处,我浑身发毛,背脊上寒意一丝一丝爬了上来。就在这时,一个声音突然破入僵直的空气呼啸而来,我看到一道寒光擦着黑瞎子的耳侧闪了过去,直直的嵌入墙中。

定睛望去,发现那墙中插着的竟是一把黑色古刀,刀身暗光潋滟,寒芒毕露,一看就是不得了的兵器。黑瞎子显然也非常惊愕,制住我的手松了一分,我趁势挣扎着起来,却被他重新按回了桌上。

“放开他。”一个清冷的陌生男人的声音陡然的划破了僵冷的空气,竟然是从窗户的方向传来的。

我知道救援到了,整个人一下放松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暗骂道,这可真够慢的,小爷我差点就要交待在这里。 我想去看来人是谁,无奈头被压在桌上,视线所及只有天花板和墙壁,视线掠过黑瞎子的脸,他表情已经变了,好像看到什么极不可思议的景象了一般,怔怔的看着窗户的方向,沉默了好一会才发声,“哑巴张,什么风把你也吹来了?”


我一听这两人居然认识,不由奇怪,觉得“哑巴张”这个绰号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仔细的一想,不由心下一惊。
曾听三叔讲过,这哑巴张是道上的一号传奇人物,本名张起灵,谐音麒麟,固江湖上有“麒麟一笑,阎王绕道”一说,意思是他厉害的连阎王都惹不起。据江湖传言说他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更是九门之中最为神秘的张家的族长继承人,但这人不知因何没有接受,也不知去了哪儿,过了几年竟成了独霸一方的军阀首领,带着他手下原本当兵打仗的那一拨人又干起了倒斗的老行当,一时间九门之中无人望其项背。只是他神出鬼没,行踪及其难循,甚至没什么人见过他本人。
在我的印象中,“哑巴张”几乎只是道上用来吓唬人的一个符号,真不知道小花是怎么把这号人物都给找来了,难道他也对那面古镜也有兴趣? 这古镜到底有什么蹊跷?难道是以前我出手过的西汉的那种“昭明镜”?
思索间,就听到那清冷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放开他。”淡淡的语气,却隐隐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压力。
随之我感到身体一阵轻松,黑瞎子竟然真的放开了我。我艰难地撑起身子,朝窗户的方向望去,一个清瘦的身影投入我的视线,只看到来人竟身着一袭灰蓝色的军装,上面银质的肩章在黑暗里熠熠生辉,脚蹬一双及膝的皮军靴,显得他极为高挑,虽然面目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已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霸气扑面而来。
联想到此人刚刚将那柄古刀飞嵌入墙的力度,我不由暗暗咂舌,这哑巴张果然是狠角…
我打量了他两下,开口搭话道,“咳咳,.这位兄弟,你就是来接应我的人?”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不然你当别人翻窗进来喝茶的呢?
他未应声,黑瞎子却发话了:“哑巴张,难不成你也对这小子感兴趣?可不巧,他现在是我的宠物,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宠物”这两个字一下踩到了我的雷区,老子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一把匕首却已悄声无息的横在了我的颈间。
“想走就得付出代价,这是规矩。”黑瞎子笑着斜睨了我一眼,目光转向了张起灵。只见他一扬手,几道亮光就甩了过来,掷在地上发出沉重铿锵的响声,我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掉了的出来,这可是金条啊!
“这些,够不够。”他冷冷道,从暗处走了过来。
阴影从他脸上略去, 那边抬眼看了过来,那是一双黑的无星无月的眼睛,一瞬间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这双眼睛牢牢吸住了,完全挪不开视线。那种莫名的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慢慢的,越来越强烈,最后简直跟风卷残云一样吞噬了我的所有念头,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人,我认识。而且是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第二章 巧遇故人我曾经听我三叔讲过,这哑巴张是道上的一号传奇人物,本名张起灵,谐音麒麟,固江湖上有“麒麟一笑,阎王绕道”一说,意思是他厉害的连阎王都惹不起。据江湖传言说他是发丘中郎将的后人,更是九门之中最为神秘的张家的族长继承人,但这人不知因何没有接受,也不知去了哪儿,过了几年竟成了独霸一方的军阀首领,带着他手下原本当兵打仗的那一拨人又干起了倒斗的老行当,一时间九门之中无人望其项背。只是他神出鬼没,行踪及其难循,甚至没什么人见过他本人。

在我的印象中,“哑巴张”几乎只是道上用来吓唬人的一个符号,真不知道小花是怎么把这号人物都给找来了,难道他也对那面古镜也有兴趣?

在想的出神,就听到那清冷的声音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放开他。”淡淡的语气,却隐隐透着一股摄人心魄的压力。

随之我感到身体一阵轻松,黑瞎子竟然真的放开了我。我艰难的撑起身子,朝窗户的方向望去,一个清瘦的身影投入我的视线,只看到来人竟身着一袭灰蓝色的军装,上面银质的肩章在黑暗里熠熠生辉,脚蹬一双及膝的皮军靴,显得他极为高挑,虽然面目半隐在黑暗里看不清楚,但已然感觉到一股凌厉的霸气扑面而来。

联想到此人刚刚将那柄古刀飞嵌入墙的力度,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凉气,暗暗咂舌,这
哑巴张果然是狠角色….

我上下打量着他,同时感觉他似乎也注视着我,猛然间我意识到了什么,低头看了一眼,衣衫半敞着,整个一副刚被人蹂躏过的样子,狼狈不堪。
我顿时难堪的不行,咳了两声没话找话,“咳咳,.这位兄弟,你就是来接应我的人?”说完就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刮子,这说的不是废话么,不然你当别人翻窗进来喝茶的呢?

他没有回答我,黑瞎子却发话了:“哑巴张,难不成你也对这小子感兴趣?可不巧,他现在是我的宠物,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宠物”这两个字一下踩到了我的雷区,刚刚郁积的怒火一下爆发出来,我抡起拳头就往他脸上招呼,一把匕首却已悄声无息的横在了我的颈间。

“想走就得付出代价,这是规矩。”黑瞎子笑着斜睨了我一眼,目光转向了张起灵。

我也看了过去,只见他一扬手,几道亮光就甩了过来,掷在地上发出沉重铿锵的响声,我定睛一看,眼珠子都差点掉了的出来,**这是金条啊!

“这些,够不够。”他冷冷道,从暗处走了过来。 阴影从他脸上略去,我一下看清了他的长相,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从记忆深处涌了上来,慢慢的,越来越强烈,最后简直跟风卷残云一样吞噬了我的所有念头,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

这个人,我很久以前就认识他了。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只是不知道,这个人还记不记得当年那个喜欢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子。

我试探性的喊了一声:“小哥?”

他对上我的眼睛,脸上似乎出现了一丝异样的神情,但转瞬即逝。我有点尴尬的自讨没趣感,想想确实这么多年,不记得也正常。
身后黑瞎子的笑声蓦地响起,打断了我的思绪,“啧啧,果然是哑巴张,一出手就这么大手笔。吴家小子,你真够走运的。”架在我颈间的匕首一寸寸的挪开,我心里有点紧张,心知黑瞎子没那么容易善罢甘休,盯着他手上的动作,准备伺机挣脱。 骤然一阵劲风袭来,眼前一晃,灰蓝色的身影擦着我耳边晃了过去,转瞬就到了黑瞎子的面前,只见他伸出两根极长的手指闪电般的夹住了黑瞎子手中的匕首,轻轻一折,匕身发出“啪”一响,应声而断。

我目瞪口呆,还没缓过神来,就见他一抬手把墙上嵌着的古刀给拔了出来,寒光一闪,直往黑瞎子的右臂劈了过去。

黑瞎子显然没料到他会突然来这么一手,但他反应十分迅速,整个人仿佛化作一只敏捷的黑豹,闪身往后一跃,而闷油瓶的速度更快,刀刃已直追过去,黑瞎子的右肩破开一道裂口,鲜血随之就涌了出来。

我心想这样下去要出人命啊,正打算劝个架什么的,见闷油瓶却停了手,冷冷盯着黑瞎子不动了。
黑瞎子靠在墙边,捂着伤口的手缝间都在不住的往外渗血,看来伤的不轻,嘴依旧咧着,一边喘着气,一边却还浪笑道:“果然是阎王也要绕道的人物,败在你手上,也不亏。”

闷油瓶看也不看他,径直走到门口,冷冷的丢了一句,“别装了,差的太多。”

我一听有点奇怪,感觉他这话不像对着我说的,那他对黑瞎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黑瞎子不置可否的盯着他笑了笑,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又转而对我道,“吴家小子,你的脸很漂亮,我记住了。”语气暧昧的简直跟调情一样。

我心里一阵恶心,懒的再去搭理他,头也不回的跟了上去。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第三章 逃离

外面一片昏暗,只有楼下亮着一盏灯,看样子已经散场了。门口那批人却都没走,见我们出来,全都站了过来,大约有十来个,抽出了砍刀,将我们团团包围,闷油瓶手里拿着滴着血的刀子面色阴沉的一路走过去,刀刃在地上划过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那些人似乎被他的样子震住了,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冲过来,反而虎视眈眈的盯着他身后的我。我被看的心里一下吊了起来,现在一条胳膊不能动,还穿着拖沓的戏服,真不知道他们全朝我冲过来闷油瓶顾不顾的上。

刚走到楼梯口,那些人就一拥而上,全朝我冲了过来,闷油瓶反身把我挡在身后,沉声道,“贴紧我。”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人就已经冲到了我面前,也看刀就要落在我身上,但几乎是下一秒,火星四溅间他的刀连带着胳膊一起飞了出去,惨叫声中,浓稠的血溅了我一身,我胃里一阵翻涌,差点没吐出来,心道这闷油瓶下手也忒狠了!

那些人是刀口舔血过来的,一见这惨状,一下也红了眼,饿狼一样扑了过来,我连忙往楼梯下退去,估摸了一下高度,心想实在不行就直接跳下去,身子忽然就被箍住了,接着就是一阵天旋地转,我竟然被整个扛到了闷油瓶肩上!

这什么情况?

我一挣扎,闷油瓶却箍的更紧,紧接着居然扛着我一翻身跳下了去,落地一瞬间我顿时眼冒金星,但身体却纹丝不动,简直感觉腰上箍着的的是两根钢筋而不是人的手臂。
我的脸贴在闷油瓶的背脊上,什么也看不到,只感觉到他扛着我一路冲了出去,在门口打了个呼哨,就听见一阵马蹄声由远而近,转眼就到了耳边。


雾气朦胧的夜色深处现出十几个骑着马的人影,最前面是一匹高大的黑马,疾风似地冲至眼前,还没等我回过神来,身子一空就已经被抛到了马背上,他也一跃而上坐在我身后,双腿猛的一夹,那马飞也的似的狂奔起来,瞬间就把身后的那些人抛了开去。

疾风烈烈,从我耳边呼啸而过,身后的喊声已渐渐远去,变得渺茫了起来。


身后的闷油瓶拉着缰绳,双手在我身侧形成了两道桎梏,身体被他紧紧地俯身压着,他局促的鼻息喷薄在我的耳边,头发随着马的上下起伏轻轻擦着我的颈后。两个人的距离近到让我甚至无法转移开注意力,心里觉得挺别扭,但无奈在马上动弹不得。

想到自己身上还穿着戏服,妆也没卸,不知道给路人看到了会怎么想,会不会以为是哪位横行霸道的军爷强抢了戏子回家做小老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我的嘴角就禁不住抽搐了一下,这一晚上真是把老子二十一年的老脸都丢光了,也不知道是撞了哪门子的大运。暗自庆幸了一下现在是半夜,没人能认得出来这倒霉的戏子就是吴家少爷。

一路颠颠簸簸,也不知跑了多远,一直到了荒郊野外,连杭州城区的灯火的也完全看不见了闷油瓶还没有停下的意思。我感觉浑身酸软,手臂处更是像裂开一样,浑浑噩噩地就往下面滑。毕竟我是南方长大,这骑马真没什么接触。闷油瓶察觉到我的不对劲,低声问,“你怎么了?”
我咬牙挤出几个字,“我说小哥……再这么颠下去…我就得嗝屁了。”
他这才勒住缰绳让马停住。一跃下了马,手一伸把我也拽了下来,我本来就昏沉着重心不稳,被他这么一拽,整个人四仰八叉的翻倒在地上,差点让我一口气没提上来,这他娘就是想让我暴毙荒野!
我抬眼瞪过去,他扫了我一眼,什么也不说,蹲下来,一手把我的衣服掀了开来。对着我的伤处端详了半响,淡淡道,“没骨折,只是脱臼了。”
说着手猛地发力往上一扣,我只听到自己的骨节发出“咯”的一声闷响,随之而来的剧痛直逼大脑,我一下惨嚎了出来,响彻云霄,简直跟野狼嚎月有的一拼。
依稀间看见闷油瓶脸上似乎略过了一丝戏谑的神采,继而自顾自的站起身走了开去。
“喂,你去干什么?”我忍着痛呲牙咧嘴的喊,口齿都有点儿不清。
“找树枝生火。”声音在黑暗中远去了。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这人下手也太重了。我有点郁闷。试着动了动手臂,伤处虽然肿的厉害,但是好歹能动,看来没什么大碍,不由长舒了一口气,瘫倒在地上。抬头望着月朗星稀的夜空,脑子混乱的回放起这一晚上发生的事情,只觉得不可思议,几个时辰前还在铺子里悠悠然的看着账本,现在却狼狈不堪的躺在荒郊野外,真是世事难料。
心情慢慢平静下来后,就开始感觉到脸上黏黏糊糊的,刚才一片混乱没空去管,现在只觉得难受至极,简直像一层蜘蛛网附在脸上,抬起袖子抹了一把,反而更黏了。当下恨不得把脸皮整个剥下来,我四处望了望,想找找附近有没有水源,果然听到不远处隐隐有潺潺的流水声。
我循着水声走了过去,一条小河出现在了我的眼前,便立刻把脸上的妆洗了干净,又觉得不过瘾,觉得身上的戏服也黏黏糊糊的,索性就三下五除二,把身上脱了精光,跳了进去。
正洗的痛快,忽然旁边窸窸窣窣的一阵响声,我吓了一跳,别是有野兽吧,往后一瞥,就看见一个黑影从草丛里钻了出来,居然是闷油瓶。
我忽然有点不自在了起来,虽然我并不像其他九门的世家子弟一样举止拘谨,也不介意在同性面前裸露身体,但不知道为什么,这会撞见闷油瓶却觉得分外尴尬。不免就傻笑两声,“我说小哥,你也来洗澡?这么有心情?”
他不搭理我,走到一边及膝深的浅滩处,脱去了上衣,只穿着裤子和靴子下了水,背对着我,看不清在干什么。
我心里不解,哪有人洗澡这么洗的,居然不脱裤子?目光在他背脊上溜了一圈,那边月光沿着背脊的线条起伏,勾勒出结实精瘦的身段,我心道果然是练家子,比对着自己的小平板,不由生出几分羡慕之感来。
这时他突然回过头来,我根本来不及收回视线,就听到他清冷的声音透了过来:“你在看什么?”
他的表情隐匿在头发后的阴影里晦惑难辨,我心里有点发虚,有种做贼被人逮到的感觉,这时那边就传来一阵扑棱棱的水声,我看他闪电般的往水里一伸手,夹起来一件亮晶晶的物事,我定睛一看,竟然是一条鱼!
敢情这家伙在这空手捉鱼?
我一下觉得很滑稽,忍不住失笑,玩心大起,趟着水朝那边扑腾了过去,临到他跟前了,正凑过去看,脚下却似是绊到了水草往前一滑,整个人扑在闷油瓶身上,他显然也没料到我来这么一下,饶是他身手极好也没有站住脚,两人一起摔进了水里。
水里的石头滑溜溜的,我扑腾了半天愣是没找着支力的地方,最后还是身下的闷油瓶撑起了身,一把将我捞了起来。
“你太乱来了。”他颇有些无奈地看了过来,声音有些哑,似乎呛着了,水珠顺着头发沿着棱角分明的脸部线条往下滴滴答答的坠,身上也湿透了。
我有点愣神,过了好几秒才转过弯来,心里暗骂道,**他娘不正常了吧,看个大老爷们看这么久,对方又不是大姑娘!
忙撑着就想起身,却发现他也在定定地看着我,眼睛在夜色里黑的无星无月,我一瞬间竟看得呼吸一窒,有些不自在,坐起来转身准备上岸去,却听到他此时启口道,“吴邪。”
“恩?”忽然听了自己的名字,我回头看过去。
他皱了皱眉,好想在思考着什么,良久,才吐出一句:“这是你的名字么?”
我刚想答话,却听到他接着道:“我好像认识你。”
我一愣,没错,我们十年前就认识了。
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被我咽了下去,觉得实在太矫情,毕竟,我对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萍水相逢,过客而已。
“是啊,我也觉得你挺面熟的,不然怎么会喊你小哥呢!”我笑了起来,往岸上走去。
找到来时的那团衣服,我穿上裤子,正要去套那戏服,脑子忽然电光火石地闪过了什么,心里一沉,遭了,那封信笺!
慌忙去摸戏服的袖口,那里一如我所料,空空如也。当下紧张了起来,该不会是掉在黑瞎子那儿了吧?在脑中上上下下搜寻了一遍,但之前的情形实在太混乱,以至于完全忽略了信笺的存在。那信笺一直被我塞在袖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那时的挣扎中滑落了出来,我拼命的去回忆,却没有任何印象。
我深吸了一口气,按捺下心里的慌乱,仔细一思索,觉得那信笺应该不是特别要紧的东西,起码,绝不攸关生死,不然小花不会轻易的交到我的身上,还是那样仓促的情况下。这样想来,我心里略感安心下来,那信笺应该是某种提示,是三叔传递给我的信息。
我闭上眼细细回忆那张图纸的样子,正面的纹路我只粗略的看了几眼,尽管我做古玩这一行,打小就有过目不忘的本领,也没能从中拼凑出什么蛛丝马迹来。反面的地址我却记得很清楚,写的是杭州北岸一个旧时代用来通海和运盐的港口——黄湾。
那必定就是三叔接应我们的地方。而这个地址,闷油瓶也一定知道。但这个港口早已废弃多年,不知道三叔让我们去那干嘛,难不成是要出海?
转而一想,又觉得事情不妙,如果黑瞎子也看到了那个地址,我们的行踪就泄露了。不行,得赶在他们前面跟三叔接头,不然就麻烦了。
当下心急如焚,穿上衣服就去找闷油瓶,见他居然坐在火堆前烤鱼,我冲过去就拽住他道:“小哥,快走,麻烦了,黑瞎子可能知道了我们要去的地方。”
他却头也不抬,语气平静:“我已经派人往楼外楼去了,他们走不了。”
我一愣,想起刚才赶来的那马队,就放下心来。我竟然忘了,眼前的这个人是几年前那场激烈的混战中有相当势力的军阀首领,在他手下的军队绝对不容小觑。黑瞎子纵然是道上独霸一方的人物,在这样的包围下,也绝不敢轻举妄动。
这样一想,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就放松了下来。一边往那火苗里扔树枝,一边轻笑起来,“我说小哥,你这样的人物怎么会被我三叔夹了喇嘛?”
他摇了摇头,淡淡道:“你弄错了。是我找的他。”
“啊?”我愣住了,几秒钟才反应过来,敢情原来是他夹的喇嘛,我们才是被夹的?这样一想才觉得事情合理了起来,的确就应该如此,他这样的人怎么会跟着那不靠谱的老狐狸瞎折腾?思绪开始漂移,脑中的疑问渐渐多了起来,说起来我倒是真的很好奇那面古镜究竟有什么蹊跷,竟然引来了这么多人的觊觎。刚想开口问,闷油瓶就把鱼却递了过来。
香味直往我鼻子里钻,引的我馋虫大作,当下就把问题全抛到了脑后,道了声谢就一把接了,狼吞虎咽了起来。
酒足饭饱后,困意就袭了上来,瞥了一眼闷油瓶,见他也靠在一块石头上闭上了眼睛,似乎已然入睡,便不再多话,也寻了块干净地方睡了下去。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封面欣赏,作者海末@somus416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我略一回想,发现这名字居然是我在一本书里看到过。那是爷爷送我的一本书,绸面的,厚厚一本,据说是以前他在前朝宫里当差的故人捎来的,里面记录的是类似神异志怪一类的东西,儿时我总喜欢拿那本书当做消遣,内容我早已烂熟于心,甚至连中间颇为生涩的古文都能背下来。只是没想到这书里记录的传说里的地方,居然真的存在。

听三叔他们说,那儿人迹极其罕至,几乎连知道这个这个岛屿存在的人都很少。也不知道他们是从哪里找到了一个能带路的老海民——正坐在船舷边上,抽着他的大水烟,穿着一身脏旧的灰马褂,看起来瘦骨嶙峋,肤色黑红,一副典型的淘海客的摸样。

据那老海民自己说,他叫阿昌,年轻时曾是那一带的海匪,去过那个地方。

在海上搏过几十年风浪的人,对辨识方向有种天生的直觉,再加上文锦姨曾经在海上呆过几年,胖子也下过南洋,我们这只队伍也算的上有经验,倒是不用太担心会迷失方向的问题。

一聊就是一整天,船不知道已开出了多远,岸边的景色早已看不到,只剩下浩瀚的碧波和逐渐沉入水面的夕阳,金色的光,一点一点,被阴晦的蓝吞噬殆尽。

我不知道现在到了哪里,只是凭水的颜色判断船下并不是海水,不知也道要开到内海还需要多久的时间。

不知不觉中,天色渐渐的暗下去,船速也越来越快,随之甲板上的风也猛烈了起来,最后连胖子也扛不住了,骂骂咧咧地回了船舱,我们也陆陆续续都进去了。

经过隔壁间的时候我偷偷瞟了一眼,闷油瓶依旧安静地坐着,油灯昏暗的灯光笼在他身上,人半隐在阴影里,眼睑低垂,似乎在睡觉。

小花却不知去了哪儿,我一个人倒乐得自在,四仰八叉地躺了下来,船体轻轻晃荡着,说不出的舒服,倦意一下涌了上来,我很快就睡得不省人事。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半梦半醒地,我似乎嗅到了一丝熟悉的淡香,隐约间有什么东西挨近了过来,在我脖颈上轻轻磨蹭,一路缓缓地往我的胸口挪移,然后打着圈直往下腹延伸下去,说不出的舒服。
我睡的昏昏沉沉,不想去管,不知道这种感觉持续了多久,直到我被一阵尿意憋醒,才突然之间消失了。
坐起身来就感觉不对劲,一摸,裤裆里一片湿黏。

我一下清醒了过来,暗骂**这该不会是做春梦了吧?最近有这么欲求不满吗?

我看了看对面铺子的小花,他面朝里面似乎睡的很死。我蹑手蹑脚的摸到厕所,畅快一番又换了条亵裤,回到隔间准备上床,忽然发现隔壁的闷油瓶的床铺居然空空如也。

这家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去哪了,难道也去上厕所?可是厕所里明明没人啊…难不成在甲板上?
我疑惑的走到船舱门口,向外望去。

他居然真的在那儿,靠在船舷边上,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只有淡薄的月光隐隐的勾勒出清瘦的身形,身上的军披在海风中摇曳飘荡。


我走过去拍了下他,“小哥,大半夜的一个人在这吹风呢!”

他“恩”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就没有了下文。



我一下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索性也不再说话,静静地看着远处。

两个人都沉默着,四周只剩下风和浪潮交织的声音,深沉而绵长,带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神秘。一眼望去,皆是浩瀚无边的深蓝,看不到尽头,船似乎已然到达了内海上。

我没有下过海,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景色,只觉得这样静静地看着,连灵魂深处都沉稳了下来,心里异常的干净。

忽然就很明白为什么闷油瓶会这样静静地看海。也许这样,才能完全的将脑子放空,去思考一些东西。

忍不住偷偷地撇过脸去看他,他人隐在暗处,神色淡漠,整个人遗世而独立的意思,好像并不是属于这个世界的人一样。

我心里不由好奇,到底那个流波岛上的斗里,有什么东西,会让这样的人感兴趣?废这么大周章,连军舰都搞来了。
不由心里好奇,憋不住地开口问道,“小哥,你要去那斗里找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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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都有点郁闷,靠在他对面,抱臂扬了扬下巴,“你小子到底怎么了,是最近看我不爽还是怎的,别拐弯抹脚的拿话硌我。”
他笑着摇了摇头,“没什么,我就是好奇哑巴张对你做那种举动,你却跟没事人似的。”
这一句轻描淡写,我听得心里却一跳,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什么举动,瞎扯什么,眼花了吧你!”
说完就去掀开他推门,他却堵在那抓着门把不放,我就不耐了,抬眼瞪着他,“让开。老子要回去睡觉,没精力跟你瞎扯淡。”
话音甫一出口,他另一只手忽然就抄过来撑住了门框,双臂形成了一道桎梏把我整个人扣在门上。
我感到极其不爽,抬眼瞪去,发现他神色很古怪,平日里上扬的唇角紧紧的抿着,细长的眼睛半眯着盯住我,眼底竟隐隐似有火光在跃动一样,亮的逼人。
我被他盯的心里一紧,这家伙对着我平时嬉笑玩闹不正经惯了,从没觉得他是那个道上令人闻风丧胆的解家当家,但此刻我却真真切切的感觉到,这家伙简直就是一只优雅而致命的豹子,随时都会发动危险的攻击。
我皱起了眉,声音沉了下去,“小子,你给我适可而止啊。”心道他怎么回事,今天这么不对劲,吃错药了?
“已经止不住了。” 那边沉默着,手却没有放开。紧接着我的头被扳了过去,强行对上他的目光,他神色竟然很是正经,一点不不像在开玩笑。
“说的什么玩意,什么止不住了?”我看着对面咄咄逼人的眼,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却见他忽然低头凑的很近,刘海都落到我脸上,轻哼道,“要是你不反感,不如咱俩试试?”
试什么?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
我莫名其妙,但这距离压迫的我实在受不了,胳膊肘一发力把他推开了几寸,盯着他道,“解雨臣,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似乎思索了一会,才启口问道,“吴邪,你讨厌我么?”
我一听这话简直无语,心说今天还真是怪哉,不禁哑然失笑,“怎么可能,老子跟你十几年兄弟穿一条裤子长大,喜欢你还不及!”
“喜欢?”他唇角笑弧蓦地加深,语调往上虚虚一扬现出几分调笑的意味。
我一下回过味来,这话说的!身上登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嘴一溜口误的连我自个都要被麻倒,不由就尴尬了,想想他说这话估摸着是因为今天的事,便道,“楼外楼那事我不怪你,你小子别多想,兄弟之间应该的,而且,这不是事关我三叔情急之下没办法么!”
说完我转身准备走,却被他一把扣住脖颈,偏头就见他凑过来,呼吸凌乱只往我唇上洒。
我立刻给吓了一跳,条件反射的又要一拳上去,猛然瞥见他嘴角未散的淤痕,手硬生生的停在了半空打不下去。
于是只能大眼瞪小眼,这种对峙的感觉让我异常尴尬,整个人都发僵。结果趁我发愣当口,唇上就落下了温热的触感,这下惊的我简直五雷轰顶地醒觉过来。就在这当口船忽然猛烈的摇晃了起来,他压制我的力量也不稳,我趁势一把掀开他冲了出去。
外面的光景让我着实吃了一惊,周围的海面上竟然笼罩一层灰色的雾气,甲板上也不例外,十步之外就难以看清,连船舷都只剩下了模糊的轮廓。
船动荡的很厉害,我跌跌撞撞的寻找着船舱的方向,却看见不远的地方站着一个人影,身形纤细,看着有点像霍玲。
“霍玲姨!”我喊了一声,那人影缓缓的动了动,姿势有点怪异,耸拉着肩,歪着脖子,手冲我举了起来,似乎是要示意要我跟她走,我明白过来她应该是来带回船舱的,便跟了上去。


走着走着,我隐约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在我的印象里,船舱离厕所不过十几步的距离,这走的时间也太长了,我简直觉得就是走完整艘船也花不了这么久。霍玲却在前面走的越来越快,我完全跟不上,几乎是一下子,她便消失在了雾的掩盖里。

“霍玲姨,你等下!”我喘着气追过去,这时我忽然听见有人厉声喊我的名字。
我仔细一听,发现竟是闷油瓶的声音,听语气他似乎非常的焦急,嗓子已经完全嘶哑破音了,却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的,甚至连距离也无法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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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大声回喊了一句:“我在这里!”


而那边却向是没听到一样,依旧厉声的喊着,接着又响起了了胖子和潘子的的吼叫声,此起彼伏。
这些人都他娘没长耳朵?

我一边加大了声音回应着,一边仔细分辨着声音的方向,抬头四望,隐隐约约的,看到某个辨不清距离的地方似乎有灯光,我便顺着那个方向往前摸索,竟一路走到了船舷的旁边。
我惊异的发现,就在我对面大约几米的海面上,居然出现了另一艘船。
这什么情况?难道除了我们以外还有另外的船只来这里?

我睁大了眼睛,上下打量那艘船,心里渐渐升腾出一丝很诡异的感觉来,感觉哪里有点不大对劲,似乎,这艘船我在哪里见到过一样,异常的眼熟。又觉得不太可能,这明明就是我第一次下海,怎么会对一艘船有印象?


渐渐的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仔细的看下来,我发现不管是外形,还是船帆的大小,这艘船跟我们所乘坐的这艘,都实在太像了。


猛然间一个念头电光火石的一闪而过,这艘船,会不会就是我们的船?
这个想法实在太过奇怪,连我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而更让我匪夷所思的是,我听到那些在呼唤我的声音,居然…….是从对面的船上传来的。
我心下一震,怀疑自己是不是出现了幻听,然而下一刻,我就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那是一副让我简直无法形容的景象。

我竟然看到了对面船上出现了闷油瓶,胖子和潘子,三叔他们,霍玲,还有小花。


他们刚从船舱遮挡后的部分走出来,正焦急的喊着我的名字,四处张望着。
我下意识冲对面大吼道,“我在这!”
他们却好像完全没有察觉到我的存在一样,依旧一遍又一遍的大喊着我的名字,在船上搜寻着。


这也太诡异了。


我冷汗顿时就冒了出来,心说难道是这雾里有毒,让我出现了幻觉?但是对面景象是如此的真实,相比之下,我这边的情况反而更为奇怪,整艘船上一点声音也没有,死寂沉沉,似乎只有我一个人。回头四顾,连船舱的影子都看不到,所有的一切都被笼罩在阴郁的黑暗里。可是我明明才刚从厕所出来,

怎么会……我猛然间想起了刚才那个在雾里的身影,头皮就炸了起来。


霍玲分明就在对面。那么,刚刚那个带着我走的女人,是谁?
一丝冰冷的寒意自脚底蔓延了起来,一点一点窜上背脊,全身都渗出了冷汗。

我紧张的向迷雾里望去,生怕那个人影又突然出现,然而我自小就走背运,越怕什么就偏出现什么,余光一扫就看见左边几步开外站着个东西,一瞬间觉得整个后脑勺都麻了起来,咬紧了牙关强迫自己撇过头看去。


一看之下,我顿时毛骨悚然,倒吸了一口凉气。


那是一具腐烂的不成样子的尸体,身上缠附着许多像黑色棉絮一样的东西,肩膀奇怪地耸拉着,脖子奇长,以一种极其诡异的弧度向前弯曲着,深凹下去的眼窝里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直勾勾地盯着我。

那绿幽幽的光像是有种诡异的魔力,我挪不开步子,就这么和它对视着,连大气也不敢出,神经都已经崩到了最紧的状态。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那东西忽然诡异的扭动起来,发出了一连串阴测测的像木头断裂一样的笑声,脖子一下拉的极长,那狰狞面孔的向我直直的伸了过来,我的神经本来已极度紧张,这一下我条件反射的连退几步,撞上了身后的船舷,只听一阵木头断裂的声音,我脚下收不住势,一下踩空摔了下去!


完蛋,后面是海!


我整个扎入了冰冷的海水里,海浪此时异常的汹涌,一波一波袭了过来,把我抛上半空,又狠狠的压入水里。我水性并不好,手脚胡乱扑腾着,转眼间已经灌了几大口海水,肺像炸裂似的疼了起来。

我被掀的胡乱扑腾,但很快四肢就抽筋似的痉挛起来,挣扎喊了几声救命,可是喉腔里却早已呛的发不出声音,身体已渐渐控制不住的往下沉去,咸涩的海水带着可怕的黑暗自四面像我覆压了过来。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妈的,今天真得交待在这了。


我浑浑噩噩的想,忽然间身旁溅起一团水花,身体就被一双手紧紧地箍住,头也跟着被捞出了水面。
“吴邪,醒醒。”耳旁传来了闷油瓶的声音。


他用力的拍打我的脸,迫使我的神智从昏沉的状态中变得略微清明了一点,我努力睁开眼,却被满脸的海水刺激的视线一片模糊,只能看见他那双浓黑深邃的眼睛近在咫尺,神色似乎非常紧张。此时强烈的窒息感袭来,我张大嘴用尽全身的力气呼吸,可吸进来的只有喉腔里堵着的海水,胸腔处一阵阵剧烈的疼痛袭来,让我几欲昏阙。


闷油瓶眉头紧锁的盯着我,在我的胸口上猛的一按,立刻一阵闷疼自胸腔袭上喉部,我溺水的时间并不久,堵着的那一大口水一下被压的吐了出来,呛的我开始猛烈的咳嗽,随之潮湿的空气裹挟着咸涩的味道冲进来,那种强烈的窒息敢顿时减轻了不少,但还是呼吸颇有些困难。


那边见我缓了过来,紧绷的表情明显的放松了点,深吸了一口气,潜了下去,用背部将我完全托出了水面。我的重量并不轻,把他压的整个人沉了下去,连头部都几乎被水的湮没,只勉强能露出来一部分。


“别,你这样会死的!”我挣扎着想从他背上下来,手却被拽下去牢牢的扣在了他的腰间。


“别动。”他沉声道。声音在海浪巨大的拍击声中显的飘渺难辨,手却扣的愈紧,身上本来就已经酸软无力,他的力气又极大,让我完全动弹不得,只好任由他托着我在海浪中浮沉。脸紧紧贴着他光裸的背脊,脑子里渐渐的昏沉下去,他身体里那种急促有力的咚咚声传来,慢慢笼罩了整个世界,似乎连海浪声都变得有些渺茫下去。

游了一会儿,前方的雾中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东西的轮廓来,越来越近,我意识到那是我们的船,整个人一下放松了下来,眼前的景象逐渐涣散,体力本就透支,这一下几乎就要昏睡过去。


恍惚间潘子和胖子大声吼叫的声音从那边一声接一声传来: “少帅!小三爷!”“他奶奶的,我看见天真了!”


我勉强抬起头向那边望去,只见船舷那边似是有人影一闪,拽着绳子从船上迅速的荡下来,扎进了水里,然后朝着我们游了过来。转眼间就已经游到了我们的面前。
“吴邪,你怎么样?”
那是小花的声音, 我看不清他的神情,勉强挤出了几个字,“没事,死不了。”

小花伸手过来,正在此时,一串“咯咯咯”的尖利的声音不知从什么地方传了过来。
紧接着,是一连串这样的声音,自四面八方席卷而来。我想到刚才在船上遇到的那个东西,心下一悸,意识到大事不妙,向四面一望,就发现果然不远处在黑暗里冒出了点点糁人的绿光。
慢慢的,那绿光越来越多,周围的海面上翻涌着了大量那种犹如黑色棉絮一样的物体,密密麻麻的向我们聚拢了过来,几乎是已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就涌到了我们身边,一张张狰狞的怪脸自阴影里透了出来,伸长了脖子向我们袭来。

“带他走!”闷油瓶厉声的喊了一句,说着把我往小花身上一推,我还没有来得及反应,身体就被一双手紧紧的搂住,下一刻,就往船上升了上去,我低头一看,见那些东西已经全部袭向了闷油瓶,黑絮迅速的覆盖了上去,简直像在吞噬他一样,转眼间他的身形就已经在海浪中匿去了踪迹。

“小哥!”我下意识的嘶吼起来,心脏像是被一双尖利的手猛然攥紧了,用尽全力挣扎着,想立刻就跳下去救他,然而小花的手臂却有如柔韧的蛛丝一样紧紧的缠住了我,一直到上了甲板才松开。


身体被放开一瞬间我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去救闷油瓶,然而刚冲向船舷,就被大力的撞倒在地,继而就被一个身体牢牢的覆压住了,小花冷铁似的声音贯入耳膜:“吴邪,冷静点。你现在就算下去也救不了他。”

我只觉得急火攻心,喉腔里全是铁锈的味道,身体也脱了力,疲累感疼痛感自四肢百骸聚拢过来,冲上了脑子,终于没有支撑住,眼前一黑。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第六章 登岛遇险
浑浑噩噩间我觉得刺骨的冷,我睁大眼睛向四周望去,而任我如何努力,入眼之处皆是一片灰茫,无边无际。我似乎又一个人在迷雾里。
吴邪。
我听见有人低声唤着我的名字。
我循着那声音看去,灰色的雾气中站着一个清瘦的身影。似乎是闷油瓶。
小哥!
他没有死!
我一惊,大声的喊着向他消失的方向抓去,突然感觉头撞到了一个东西,我一下吃疼,周围的雾气刹那之间就消失了,眼前出现了小花放大的脸。
“你做梦居然都在喊那哑巴张?”他眉头紧拧,眼神复杂的盯着我。距离压的极近,身上的淡香被温凉的呼吸喷的尽数洒在我面上,我半天才醒转,嗅着那味道忽然想起来那晚的感觉,一个激灵就弹起来,心说**该不会是这小子半夜那啥吧!
他奇怪的看着我面色,我瞪着他半响,都不知道怎么开的口,“你..你小子昨晚上干什么了!”
他微的一愣,面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睨着我,却没说话。我又一下联想到那天他在船舱里说的奇怪话,登时就明白了,这小子别不是兔儿爷吧!兔儿爷就算了,这对象还是我?老子可是跟他十几年兄弟啊,不是吧!什么时候他有这念想的?
我傻在那跟他对视,简直无语凝噎,他似笑非笑也不说话,气氛尴尬到了极致。
这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的喊声,我跑到舱外一看,赫然看见一个浑身缠绕满黑色棉絮的东西攀着船舷到了甲板上,我心里一惊,那些东西居然从海里上来了!其他人的神色也紧张,作势就要上去围攻那东西,却见那黑絮下面露出了一张人的脸——竟然是闷油瓶。
我一看,悬到嗓子眼的心“咚”的落了下来,长舒了一口气,刚想开口问他有没有受伤,一旁的潘子抢先一步过去,把那黑絮拨了下来,露出了闷油瓶被覆盖住的身体。那里面赫然触目惊心一片鲜红,整个麒麟都被浸染在血里,隐隐散发出暗金色的光来,浑身上下杀气腾腾,跟平常那副淡漠如冰的样子截然不同。
我看的呆了一呆,才发觉他的脸色异常的苍白,白的泛着一股死气,看起来非常虚弱。如果不是他此时还站立在那,我恐怕会以为眼前的人是从棺材里爬出来的。我知道他一定是伤的不轻,心一紧,这个人,是为了我才搞成这样的。
“小哥!”我如鲠在喉,一下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淡淡了扫了我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说了一句:“我没事。”
潘子扶着他问道,“少帅,那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连你也搞成这样?”
他面色沉郁,眉头皱了起来,“不知道,很难对付。”
我心里一沉,也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什么,居然连闷油瓶都觉得难以对付,被我们撞上也真是倒了血霉了,这雾有够邪门的。想起那东西带着我,竟不知不觉就把我带到了另一个空间的诡异情形,就觉得脊背发凉,也不知道那东西还会不会再来。“天真,你们过来,这老头好像知道些什么!”胖子插了一句,指着那老海民道,只见他低着头对着那团黑絮拨拉着,脸色渐渐就变了,似是看到了什么难以置信的事物,嘴唇嗫嚅着,挤出了几个含混不清的音节。
“他说什么?” 我问道。
胖子似乎对那海民所说的内容十分诧异,瞪大了眼睛用土话又问了好几遍,才对我们道,“**,他说那团玩意儿是鲛人的头发!”
我一听下巴都要掉了下来,鲛人?以前我在古籍中看到过这方面的记载,说是有人捉到过活的鲛人,将其宰杀晾干,灌入它的油膏,制成长生烛,价值金珠三千,古时王公贵族之墓就常用鲛人油膏来照明。却没想到这鲛人真的存在,实在是不可思议,看来古人只见还真不可忽视。
“不奇怪,”文锦叔开了口,看了一眼那老海民道,“东海自古以来便有鲛人之说,自然不是空穴来风。老伯在海上几十年,他说的应该不会假。不过,那鲛人确实是邪祟的东西,若碰上了,很是不祥。”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传说东海鲛人其性最淫,嗜血,按书里写的,鲛人都聚居于海中一座死珊瑚形成的岛屿下,那岛下珊瑚洞,洞穴纵横交错,深不可知,那里就是人鱼的老巢,它们在附近海域放出声色,吸引过往海船客商,遇害者全被吃得骨头也剩不下。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奶奶的,也不知道是怎么招惹上这些玩意儿的,”胖子骂咧咧的抱怨,转头看向我,挤眉弄眼道,“我说天真,你到底是怎么想不开了突然就跳到海里去了,难不成……你是看上哪个鲛人姑娘,做上门女婿去了?”
我瞪他一眼,心说他娘的这死胖子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也懒得跟他贫,就把之前的在雾里遇到那东西的情形仔细说了一遍,特别提到了当时看到他们在对面船上的情形,讲到这一段时,我发现胖子的表情像见了鬼似的惊愕的瞪大了眼睛,其他人脸上也都了露出一种很古怪的表情。

我被他们看的浑身不自在,意识到一定是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心里就有点急,问道,“怎么了?”
胖子沉默了半响才道,“天真,你是自己跳下去的,难道你不知道?”
“自己跳下去?”我心觉这玩笑也开的忒大了点, 我明明记得是那东西把我吓到海里面去的,怎么成了我自己跳下去了?我看向三叔,想从他的表情里找出反驳胖子的证据,然而那边却是静默不语的皱着眉头,看来是默认了。
“不会把!”我给惊了一下,心说敢情真是出现幻觉了?可其他人怎么没事?没理由这东西偏偏只找上我一个人啊?难不成还真是体质原因?
这时一只手按上我的背脊,小花的声音从耳边传来,“当时…..我追在你后面,你却一下就不见了,我们找了你很久,才看见你一个人在船尾,你三叔过去叫你,结果你简直跟见了鬼似的一下跳了下去。” 他说的有点含混,我听的出来他有意略过了厕所发生的那一段,不禁有点尴尬,但此时也没闲工夫跟他计较这笔账,就回问他道,“那当时你们就没看见别的人?”
他侧过脸来看着我摇了摇头道,“没。我只看见你。”
“小少爷,当时你跟着那东西走的时候,有没有感觉到什么异样之处,譬如,”陈文锦顿了顿,直视着我,“听到奇怪的声音或者闻到某种味道?”
我仔细的回忆了一下当时的情形,但那时实在太过诡异,我根本无暇去注意这些,实在想什么蛛丝马迹来,只好摇了摇头,但有点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就问道,“如果有声音和味道代表什么?”
那边却没有回答我,径直看向了三叔,“我猜小少爷大概是中了蛊。”
三叔脸色微微一变,避开了他的目光,拍了拍我的肩沉声道,“大侄子,看来你得小心点。”
不知道为什么老狐狸这个举动让我心里不禁生出一丝很奇怪的感觉来,但又说不清是什么,转瞬即逝。
“小少爷,你最好跟张少帅呆在一块,”陈文锦指了指闷油瓶道,“他既然能活着回来,身上必定是有能克制那邪物的东西。或许是他的血。”
我看向闷油瓶,他也正定定的看着我,眉目深敛,看不出表情。我被看他看的莫名的心慌,想开口说些什么,那边却先开了口,淡淡的说了一句,“你过来。”
我走过去,心里有点忐忑,一方面不知道他想干嘛,一方面因为他为了我伤成这样又觉得心里怪难受,想说点什么又担心太矫情,正想着见他忽然抬起了鲜血淋漓的胳膊,伸出那两根修长的手指朝我的脸伸了过来,一下撬开了我的唇齿探入了我的口腔里。
我立刻就尝到了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我对他这个举动一下没有反应过来,直愣愣的看着他不知道他什么意思,就听到那边的丢来短短的两个字,“喝掉。”语气不容置疑,近乎是命令的口吻。
他竟然喂我喝他的血?
我一下有点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觉得我含着他手指的这个情形实在说不出的怪异,下意识的想躲开,却被他扣住了下颚,手指对着我的牙床一按,浓稠而温热的液体便沿着舌根渗了进去,吞了两口我就感觉身体有些不对劲,一丝奇痒从背脊升了上来直窜上了耳根,突然觉得耳里一凉,一摸,竟拉出来一根细细的黑色的发丝一样的东西,底端缀着一个极小的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个六角的铜铃。心里顿时就咯噔一下,我体内怎么会有这种东西?什么时候进去的我居然一点感觉都没有,真有够邪门的。
胖子一下凑过来,一脸严肃的拎起那东西道,“我龘操,天真,看来你还真是中了蛊啊,没想到小哥的血还真管用,要不,给我也来两盅?说不定我也中了!”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去去!”我没好气的驱他,本来思绪就乱的很,被他这么一舔乱,心下更是烦闷的很。
这时候听到那老海民在那边大声嚷嚷了起来,我们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竟看到海上的雾气正在慢慢退散去,海平面的尽头出现了一道深色的影子,正慢慢显现出它的轮廓来——————那是一座岛屿。
看样子,那正是我们的目的地——流波。
当天下午,我们就登上了岛。
这里环境十分奇特,浅滩上入眼皆是黑色的岩石,像是火山岛的地貌,而一眼望去,岛的内部确是枝叶繁茂,植物都长的十分巨大,参天大树遮天蔽日,将岛的中心遮掩的十分严实,也不知道里面究竟是怎样的环境,但是气候却十分宜人,已经接近了春天,比之我们来时要温暖了不少。
因为还不清楚岛内的情况,闷油瓶也受了伤,我们便没有贸然的进入岛内,把船泊在附近,在地势较高的位置扎了营,安顿了下来,打算休息几天再开始找那个斗的位置。
不知不觉天色已然黑了下来。
晚饭的时候陈文锦和霍玲施展了一番她俩的好厨艺,就着胖子和闷油瓶捕来的海鱼,给我们炖了一顿美美的鱼肉大锅烩,吃的我们个个肚皮浑圆,直夸能三叔和霍家公好福分。
气氛此刻变的十分的轻松欢愉起来,我心下也觉得放松了不少,连日来在海上的奔波让所有人都疲倦不堪,还是脚踩在陆地上的让人感觉踏实舒服。
酒足饭闭,胖子的鼾声第一个震天的响起来,潘子跟着倒下,其他人也都陆陆续续的睡下了。我躺下望着天,脑子里断断续续回放着连日来发生的事情,满天星河落入眼中,成了最好的催眠剂,不一会儿就陷入了沉睡。
叮铃.....
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一串细微的声音不知是从哪个方向传来,空灵的颇有些诡异,很飘渺,辨不清来源,既像是在近在咫尺的耳畔,又好像来自极远的地方,四周竟十分的安静,只有其他人细微的呼吸声,连胖子的鼾声都消失了,越发衬的那声音清晰无比。
那是.....铃铛的声音。恍惚间我想起从白天从耳朵里拉出来的那个东西,身上不由起了一层的白毛汗,一下清醒过来,朝四面望去,就看到不远处的林子里有个人影一闪而过,竟然似乎是三叔那老狐狸。
我往营地一看,发现果然没有他的踪影,连闷油瓶也不见了,心想这老狐狸跟小哥半夜三更的跑出去干嘛?下意识的就朝那个方向追了出去,老狐狸在前面跑的不缓不急,却让我一直追不上,我心里隐隐涌出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来,感觉不太对劲,他似是有意引着我去什么地方,便停了下来,那老狐狸瞬间就不见了踪影。
我忽然觉得现在跟船上被那东西引着走的情形实在太相似,因着是前面的人是三叔就没多顾虑,此时仔细一想,不由倒吸一口凉气,一股极度不详的预感就自心底升腾了起来。
我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四周的参天的大树本就遮天蔽日,再加上此时是深夜,就更加的幽暗昏惑,已经完全辨不清来时的路。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感觉周遭的黑暗之中像是隐藏了什么,鬼影惶惶,不由背脊发凉,心底生出了一股寒意。 妈的,半夜在这老林子居然迷路了,我一边暗骂道,一边弄出些响动给自己壮胆,四处望着想寻找出一点自己过来时的痕迹,猛然间听到后面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刚想回头,脖子上却传来一丝针扎似的刺痛,接着脑子就昏沉了起来,我心里极快的闪过一个念头:妈的,中招了!但是已经来不及做出反应,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我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声音,向门口摸去,来到甲板上,发现这船竟然是泊在浅滩上,离那岛并不远,想来闷油瓶他们也应该在附近。
不禁心中一松,蹑手蹑脚的摸到船舷边上正打算跳海游过去,忽然感觉身后多了一个人,刚想回头,身子就被拉的一个趔趄,一双手伸出来将我牢牢的制住了,一个慵懒而低沉的声音在耳畔响了起来:“小三爷,捉到你了。”
我头皮一下炸开来,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他架起拖回了刚刚的船舱内。我下意识的大力挣扎着,昏暗中什么也看不清,只感觉自己被绑到了一个架子上,手一左一右的被铁索分别缚在了两侧,他的脸离我离的极近,温热的气息洒在我的脸上,却没有下一步的动作,只是用身体紧紧的覆压着我。
我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的几乎傻掉,脑子瞬间窜过无数个念头,却没有一个念头能够告诉我下面将要发生什么这种未知的危机感让我紧张的由内而外的颤栗起来。我看着黑暗中那个人影,努力的把自己的慌乱的情绪隐藏起来,学着道上那些人说话的口吻,沉声道:“黑爷,我不记得是什么时候跟你结的梁子,你要动我,也得给个理由!”

那边却毫无反应,沉默了半响,才笑道:“理由?”随之覆压在我身上力量一下消失了,昏黄的光线充盈了眼前的一方空间,笼罩在他的脸上,我看到他的唇角轻佻的弯起,笑的意味不明, “小三爷,你可是欠着我一条命呢。”
我心下诧异,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以前连他的面都没见过,这欠他一条命是从何谈起?便看着他努力挤出一丝笑,“我说黑爷,我这么个小人物什么时候惹上您了我怎么不记得?”
“别装傻。”
他唇角更弯,而那笑意却冷的毫无温度,一只手抚上我的胸口,“小三爷,我真想看看你这里面到底是什么颜色。”
他的眼睛深藏在黑色的镜片后,我能感觉他话语里透出的那股子阴森的狠戾,却连一丝一毫的情绪也在无法在他脸上捕捉到,这种感觉让我极度心慌,咽了口唾沫道,“你什么意思?”
“呵,我会让你明白的…”
他在我耳畔低低的笑了起来,声音像来自地狱的深处,带着一种接近了死亡的诱惑力。我听的不禁呆了一呆,眼睁睁的看着他凑了过来,距离很近,我一下看清了那双藏在镜片后的——竟然是一双似带有俄罗斯人血统一般的浅灰色的眼睛,在如此昏暗的光线下竟也透着一层琉璃般的色泽,蛊惑的摄人心魄。
心陡然沉沉一坠,我的思维好像僵在那儿不能转动,一片阴影已然落下,嘴唇重重的一热,他的舌头长驱直入的探了进来,攻城略地,霸道的在我的唇齿间席卷扫荡。同时手腕上蓦地一阵尖锐的刺痛,像是被什么锐器划破,一股凉意沁了进来。
我回过神来,意识到他在做什么,脑子不由嗡的一声,这人竟然是个好龙阳的变态!当下便狠狠的咬了下去,一股子腥甜的液体从他唇齿间渗了出来,那边这才吃疼的松开了我的嘴。

我瞟了一眼手腕处,发现那里被划开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于是狠狠的瞪着他吼道:“你他娘的给我注射了什么玩意儿!”

他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痞气的一扬眉:“没什么,一点催情药而已。”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作者近期去了英国,由身为@somus416媳妇的我继续代发……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我架着黑瞎子趟了几步,实在感觉双腿发软压根动不了。而且我直觉他有点故意逗我的意思,就索性站那不动,等其他人过来接应。

胖子游的最快,几个猛子就游近了过来,一脸的水嬉皮笑脸看着我,“天真小少爷,英勇啊,都赶的上胖爷我了!"说着又拍了拍黑瞎子的肩,咧嘴笑道,“嘿,兄弟,枪法真神了,你这要错一秒,小鞭炮就得把咱仨炸去给阎王爷拜年了啊!”

黑瞎子“咯咯”的笑了两声,“神谈不上,以前老干这活计手熟了。”

我一看嘿,两人这当口还侃上了?登时有点不耐,掀了黑瞎子挂我肩上的手往胖子那边一推,“这人受了点伤,王月半大爷你天生神力你给他抬回去,啊。小爷我这会没那把子力气。”

游了几米迎面遇上小花,他一伸手拎着我领子拽过去,我当他要搀我,摆摆手道,“我没事。”

结果拉近距离一抬眼就对上他冷厉的神色。他薄唇抿的死紧,水珠顺着发丝落近细长的眼里折射出锐利的光,眯眼盯了我半响才道,“吴邪你小子...”
我就知道他要说我乱逞能的事,但我这会实在没精力跟他争辩。就笑了两声,锤了他胸口一拳,“行了啊,是兄弟就别啰嗦。”

估计给我堵住了话,那边松了我领子力泄了,脸色却不好,“上去再说。”
我真是有点郁闷,上去肯定就没完了。闷油瓶和潘子见我没事,便也打了转。
几个人陆陆续续都上了石阶,因为多少都受了伤,不好贸贸然进石门里,商量后,就决定在旁边石柱群形成的高地上落脚,各自寻了地坐下来处理伤口。
胖子用打火石鼓捣出了一点零星小火,我担心光会把那怪鱼引来,他却指了指不远处,“早他娘给爷几个炒成一盘菜了!”
我一看才发现不远处水面上漂着一团破棉絮一样的物事,正是那鱼怪,浑身的妖眼都已经黯淡无光了,怪手还在微微抽搐。闷油瓶似乎嫌它没死透,挥刀把怪手中间那几个头颅一一砍了下来才作罢。他一回身正跟我目光撞在一起,脸上也不知是个什么神情,一股子煞气。我喊了声“小哥”招呼他过来,他却跟没听见似的走到一边去洗刀。

悻悻然的靠到一边石柱上休息,问了问胖子之前到底怎么回事,他们几个怎么瞬间就移了位。胖子说他们也没闹明白,又绘声绘色的跟我描述了当时的情形,我听的整个是云里雾里,脑子愈听愈昏连忙摆手叫停。
我把那天在船上的事联系着跟他一讲,问他有没有可能是中蛊,他却说没那么简单,然后欲言又止一脸神秘的样子。
我一看这阵势知道有料,精神为之一振。掏了两根烟却发现湿透了点不着,只好抽了烟丝干嚼。胖子也要了点过去,我催他快讲,许诺回去把铺子里上次他看上的青铜灯台便宜转手给他,他嘴里嚼巴着讨价还价了半天才开了口。

“我看这地方不简单,不然不会有那种玩意出现。”他低声,指了指那怪鱼尸体。
“怎么说?”我奇道。
“我以前在南洋见过那玩意。”胖子谈起下南洋的经历,目光就像落到云深不知处,神情也沉重起来。我知道胖子下南洋是因为父辈参加义和团被抄家去避难的,说是当海员,其实就是难民,那段日子简直苦的不堪回首。

我也不便插嘴,就静静听他讲。他大概也不愿意怎么提,讲的很是粗略,说当时他有一回跑船,不巧遇上暴风雨,只有他在内的几个人活下来流落到一个荒岛上。那岛上有个胥民部落,据说是东夏族人的后裔,他们朝拜的海神便跟这种鱼怪的形态极其相似。这种海神的名字叫“蜃楼”,传说只会在海气凝聚之地出现,且出现之时必有鲛人群随之出没。

“圣楼?”我一下没反应过来是哪个字。
胖子把烟丝吐到了地上,,“海市蜃楼。”
我还在奇怪这死胖子突然装文化人了,怎的跟我卖弄起成语来了?就听他继续道,说在那些古老胥民部落的传说中,海市蜃楼并不仅仅只是一种奇景。

海市被他们视作轮回往生之地,相当于佛教中的西方极乐世界。而蜃楼则是创造海市的神灵,也是通往海市的唯一媒介,所以受到他们历代的朝拜。


楼主:兰道先生  时间:2019-12-10 20:49:40

第三十三章 攻守

迷迷糊糊的听着旁边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说话,大概是身上有伤身体负荷重,我也不一会就从打盹状态陷入了深眠。也不知睡了多久,我忽然感觉 一道亮光从眼前不停的晃,刺眼的很,不由就醒了过来。 一睁开眼那光却不见了。

我揉揉眼睛适应了一会, 看了看四周,小花在我身边闭目养神,胖子在吃东西,黑瞎子靠在不远处的石柱上,似乎睡着了。光应该不是从他们几个那发出来的。

我看了一圈却不见潘子和闷油瓶。我正奇怪着,忽然发现不远处亮起了一道微光,一看闷油瓶在不远处的石柱后拿手电筒对着我晃,我奇怪他干什么,正要出声,却见他比
个嘘声的手势,指了指四周然后灭了光。

我反应过来他可能是有什么话要私下跟我讲,便蹑手蹑脚的过去,跟着他转到石柱群的另一边,那边放着我们来时的橡皮艇,潘子坐在上面,冲我扬了扬手。我没闹明白他想做什么,就转向闷油瓶,低声问,“这是干什么...?”

黑暗中他眼神莫辨,盯了我半响才道,“送你回去。”

我一愣,然后接着是错愕,“回去?回哪?什么意思啊?”
整个人一下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站定等他发话。

他不搭我茬,停顿了一下才低声道,,“这地宫里太凶险。”

我这才恍然大悟,**这孙子的意思是让老子告老还乡,别进这地宫了。嘴角抽搐似的咧开,拍了拍他的肩干笑, “小哥,你跟我开玩笑呢吧这是?”

我的调笑一点作用也无,他面无表情的淡淡道,“老九门的事你不可以再掺和了。否则,我保不了你。”

他语气很沉,压的我心里不 舒服的感觉一下泛了上来。都搁这当口了,他娘突然让我
回去,怎么可能。且不说这事跟三叔有关系,再者这里边关老九门的秘密还没水落石出,我是九门后裔被牵扯其中 ,想抽身也难。况且,我现在一点也不想抽身退出,在选
择做一个安于现状的无知者和探寻真相的涉险者之间,我一定毫不犹豫的选择后者。
真是要命了,这死脾气还真是深得三叔真传。

我摇摇头,对上闷油瓶的目光,用故作轻松的口吻道,“ 这时候要我别掺和,也太迟了。怎么着我也是个九门后裔,有选择知道真相的权利吧?”



他不说话,目光沉静,省视一般的梭巡着我。半响才沉声道,“有些真相不知道更好,而且这是上一辈的事,本来就与你无关。”
我一下哑口无言,心里憋闷的很,倔脾气却上来了。 不可能的,这时候要是抽身退出,老子就不信吴了。凭什么,我跟他和小花一样同为九门后裔,他们可以去探寻真相,我怎么就不行?

想着不觉间语气就强硬了起来,“小哥你别劝我了,人都有赌徒心态。这事我不可能听你的。这地宫再危险我一定得进,老九门的秘密我也一定得知道。”


话甫一出口,我就感觉他身体明显的紧绷了,整个人跟一张蓄势的弓弦似的。我吓一跳,立刻退了一步。

那边却没动静,仿佛刚刚是我的错觉一般。两个人在黑暗中无声的对峙,他周身冷淡的气息犹如磐石似的压人窒息。我透不过气,只觉得心里七上八下,说实话我并不太确定他要劝阻我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作为我的司守,出于使命要保我这个吴家血脉。之前我遭鱼怪袭击险先丧命触他底线了,他不安了,嫌我碍事了。

我知道他的使命感究竟执着到何种地步,他这个人一旦做了什么决定很难撼动,保不准把我直接打晕了扛出去都有可能。


这念头一闪,我就警惕起来,也不敢跟他对峙下去,转头就走。结果还没反应身子却被大力的向后拽去,我一个趔趄,就给他一手臂箍过来制得动弹不得,嘴也被捂上了。

这家伙!我立刻使出全身的力气去掰他的手,但哪里抗衡的了他那把子力气?这时忽然一眼瞥见小花就站在不远处,脸还朝着这边。我暗骂还不过来帮忙,唔唔的闷哼了几声,却见他朝我以微小幅度摇了摇头,抱臂站定在那没动静,一副作壁上观撒手不管的做派。


楼主:兰道先生

字数:43423

帖子分类:黑邪

发表时间:2012-06-20 07:45:00

更新时间:2019-12-10 20:49: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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