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悦晚间回来的时候，见得院子里的下人皆都瑟缩地跪在院子里，眼见着他来，个个都似如丧考妣地抬起头来，默不作声地等着他发落。
谢悦心下沉了一沉，挑眉道：
“怎么回事？”
那今早被他指去服侍沈惜归的侍女抖如筛糠，在他跟前磕了头，颤颤巍巍地回禀道：
“奴婢无能……”
屋里那位沈公子自早些时候醒过来后便一直大喊大叫，不许旁人近身，今儿一日从睁眼开始便就滴米未进，奴婢们也不敢强将公子扶起来——
谢悦听罢她回话，于夜幕中挑了挑眉，不咸不淡道：
“先前阿青在时如何就没发生过这般状况？”
言罢，也不管那侍女如何回话，挥手便叫院子里人人都罚了三十大板，急匆匆地走进了屋子里去。
沈惜归仍旧如同白日一般地蜷缩在床尾，听着推门声微微一动，自锦绣里探出眼来，见着谢悦提着灯走了进来，唤道：
“……阿悦。”
谢悦听得他唤，不由微微一笑，侧身坐在床边便伸手扯下了沈惜归盖住身子的被子，温声问道：
“哥哥饿了罢？”
说罢，微微击了击掌，门外早便有婆子候着，忙不迭垂首送了饭食过来，末了又抬头匆匆看了沈惜归一眼，小心翼翼地带了门出去。

谢悦低眉冲着沈惜归微微浅笑，恰到好处地漏出了面上那两道梨涡，俯下身来将他抱在了怀里，复又从桌上端起碗来，低低道：
“我喂哥哥。”

沈惜归见着他那笑来，微微一愣。
他彼时整个人都瘫在了谢悦的怀中，见着谢悦用调羹盛好了吃食，复又轻轻吹了几口气，再送至唇边试好温后，这才送至他口边：
“吃罢。”
沈惜归却还在想着方才他那笑，微微发了会怔，便就由那调羹堵在嘴边——谢悦却也不急，只待他回过神来，愣愣地张口咽了下去，含糊不清道：

“阿悦……”

谢悦眉眼弯弯，在灯下眼波流转朝他看去，端得是容色醉人，似有满腔情意般地拥紧了他，回道：
“嗯，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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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悦便就这么拥着他喂完了整碗吃食。
因着沈惜归一日未曾进食，虽然自身无多大感觉，但身子却做不得假，不觉间便就着谢悦的手一口一口地吃了下去，碗中没过多久便已见了底。
谢悦见他吃完，顺手将碗放在了床头柜上，末了又觉着沈惜归同只猫儿似的瘫在怀中，不由得心下一软，垂首捻起一缕沈惜归垂至膝间的青丝，温声问道：
“哥哥一日都未曾让人近身，可是她们伺候的不好？”
沈惜归倚在他怀中，黑玉般的眼里映着不远处摇曳辉映的烛火，睫毛细而长地嵌在眼上，在灯下投出一道淡淡的阴影。
谢悦半晌未曾得他答话，不由得微微偏头，兀地见着他眼中那簇被烛火倒映着亮光来，恍惚间心下倏地一怔，仿佛又见着了落花时节古道上策马而来的侠客。
“……不是，”
好在沈惜归这回却未怔愣太久，他很快便回过神来，微微偏过了头，眼中那簇光芒如浮光掠影般沉寂在他那黑沉沉的眼眸中，转而回眸瞧着略显怔忡的谢悦，断断续续地道：
“我……我要阿悦。”
谢悦见着他那双毫无生气的眸子来，耳中还未来得及听清他倒底说了什么话，心下就似被针细细地刺了一下，不由微微侧过了头，不再去看他那双空无一物的眼睛。
可沈惜归那话隔了半晌还是姗姗来迟地传入了他耳中，谢悦心下还未品出是甘是涩，口中却先一步替他作了反应：
“……哥哥能这样说，我欢喜得很。”
谢悦心中微微懊恼。
他见着怀中那人听得他这话来，不觉间唇角便微微上扬，露出了个笑来，而后又伸出手抚上了他颊边，支起身便就要同他吻至一处。
谢悦伸手握住沈惜归那只在他身上缓缓勾画的手，偏头教这吻落至了他的面上。
沈惜归跪坐起来，大半的青丝都落至他肩上，更有甚者歪歪斜斜地垂下来，若有若无地遮住了他大半的视线。
谢悦觉着眉间微微刺痒。
他听得沈惜归在上首不解道：
“阿悦？”
他一时看不清沈惜归的模样，只能从重重叠叠的青丝中勉强见得一丝微光，似是那人微微皱眉，伸手捧住他脸颊，万分虔诚地又要吻上来。
他伸出手抱住沈惜归那不堪一握的腰，自地上将他打横抱起，衣袂翻飞间闻得沈惜归轻声惊呼，行走间不觉将放在桌上的烛火带得翻倒在地，那火在灯芯上微弱地挣扎了一阵，又奄奄一息地沉寂在了黑夜中。
沈惜归被他放至塌上，身子微微一动就又要扑上来，谢悦却一把按住了他的手，温声哄道：
“沈哥哥，别动……我抱着你。”

有点偏心攻二，应该是师兄出场太少，攻二他又渣又中二，大家不要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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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噗啊噗

辣个……，下次楼主想更在166楼，各位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小可爱们能不能满足楼主这个卑微而又渺小的要求？

一觉醒来……感受到小可爱你们的热情了

章四·月明
沈惜归将他那话听得囫囵，只颠来倒去地明白了三分，这厢还在皱眉细细思量时，那边谢悦就招了侍女近身来，手轻轻地扶住了他衣带，敛着眉就要替他换下汗湿了的衣裳。
那侍女的手柔弱无骨，近身时鼻端香风阵阵，
谢悦见得沈惜归没了抗拒的意思，身子微微一动，便要自榻上站起。
不料沈惜君归却又像是突然惊醒一般地挥手推开了那侍女，趁着谢悦行动时手脚并用地拖住了他衣脚，双眼坚定而又执拗地看向他道:
“……我要阿悦。”
“……哥哥。”
谢悦微微有些不耐，再又抬起头看了一眼天色，心下暗叹一声，只得再坐下来将他拥入怀中，垂首抱住蜷缩在他怀中的沈惜君来，劝道:
“我又何尝想离了哥哥？只哥哥今日若是强留了我下来——今日一过，我怕是有三四日都见不得哥哥……岂非更是要哥哥苦等？”
他说罢，犹觉腰间力道不松反增，心下不由更是哭笑不得，待在心下计较几次又要再劝时，却觉沈惜君在他怀中轻轻地拱了几下，再又抬起头来，眼波流转间道:
“你去……”
他方吐出这二字，喉间轻轻地顿了一顿，眼中又带了几分委屈地看向他，轻声道:
“阿悦陪着我。”
“哥哥？”
谢悦微微诧异，伸出手将他额边落下的碎发拢至耳后，笑道:
“你教我如何一身二用？既要陪着你……又要将事办好——我非那方外奇士，如何使得这等精妙的法术？”
沈惜归却仍旧只用他那带了几分湿意的眸子看向他，脸上神情执拗，丝毫不似作伪。
谢悦见得他那双浓雾似的眸子里透露出来的情绪，眼中光芒微微一暗，心中像是倏忽间便抓住了些什么似的，手上动作轻轻一顿。

谢归云听得鸟叫声，这才自梦中倏地惊醒。大梦方觉，醒时他手心微微泛凉，眼前却仍只伸手不见五指，他心中仍旧有些不适应，下意识地便偏头看去:
“师弟——”
屋内针落可闻，过了半晌仍旧无人应声。
谢归云在坐在桌旁静了一阵，伸出手略带了些烦躁地揉了揉眉心，这才想起沈惜归下山已有三月，如今不知身在何处，又如何能应他？
他想罢，犹豫了一阵，便又伸手握上放在桌旁的竹杖，朝前探了几探，摸索着跨过门槛，走进了院子里。
院中梨花早谢，枯木萧瑟，立在院中伴着萧瑟长风时不时便被吹落下几片枯叶下来。
谢归云虽则心下对师弟的不辞而别颇为恼怒，几月下来已然控制着自己不去想他，然近日却夜夜多梦，多次夜半惊觉，心下还未反应过来，身上却早已翻身坐起，背上虚汗涔涔，惊声唤道:
“师弟！”
院外凉风乍起，吹得本就虚掩着的两扇院门吱呀作响，一时恍若有秋虫潜在草中齐声嘶鸣，倒教他心生恍惚。
谢归云敛了眉，用竹杖在石板上敲击了几声，摸着路到了门前，握住那微微泛着冷意的木头便要朝里合去，好歹止了那他心神恍惚的嘶鸣声。
门将关未关之际，山上石阶却又似有脚步声小跑过来，谢归云只得又微微一侧头，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空隙对着山下石阶。
山道上忽起一阵凉风，吹得谢归云袖子猎猎作响，拢得一袖山风。
那人气喘吁吁地跑至了山门前，见着他话未吐出半句，却先低下头喘息了好一阵，谢归云伸手将他扶起，侧身将人引至院内，温声问道:
“你怎么来了？你家阿娘身子还好么？”
说罢，又握着竹杖进了屋内，转身替来人倒了一杯茶出来。
来的是个还垂着发的小童。
“是！阿娘她一切都好。”
他满头大汗地坐在石凳上，见着谢归云递茶过来，便也不客气，随手将怀中抱着的物什放在桌上便仰着头牛饮了下去，喝罢一杯还未解渴，再抬头看了看谢归云的脸色，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替自己添上了一杯，咕咚几口皆饮了个干净。
谢归云坐在一旁，听得声响也不出声催促，只待他呼吸渐渐平稳了下去才缓声道:
“你阿娘叫你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小童将壶中的茶水饮去了大半，此时见得谢归云一双无神的眸子朝他扫视过来，明知他看不见自己，此时也不由得一阵心虚，讪笑了几声道:
“谢哥哥想多了——哪有什么要事？就是快到了八月十五，我阿娘叫我上来送点月团……”
谢归云闻得此言，心下微微一怔，随后颔首道:
“……你阿娘有心了。”
言罢又握着竹杖站起身来，摸索着跨进屋子里翻找了一阵，出来时手里拿了一包草药出来，冲着那小童道:
“这些药你拿回去给你阿娘用。”

言罢，冲着那小童的方向轻轻一抛，那小童“诶”了一声，慌忙跳起来接住了那药，再又惴惴不安地看了谢归云一眼，抓耳挠腮地说不出话。
天色渐晚，谢归云天生寡言，又不能睁眼见着那小童的神色，纵然能听得声响猜出几分，可失了双目，终究也不似常人。
小童见得谢归云面笼寒霜似的坐在原地，双眼也只毫无焦距地盯着一边看，端的像个才从地下抬出来的九尺玄冰。
见得如此情状，他心下原本要脱口而出的话也梗在喉头不上不下地吐不出来，最后见得天色渐晚，只得坐立不安地站起来，告辞道:
“那……谢哥哥，我就先走了？”
谢归云自凳子上站起来，轻轻地“嗯”了一声，手中撑着那竹杖将他送至了门口，末了又似有所感，偏头朝天上看了一看，再又垂首问他道:
“天色可还早？你一个人下山要不要紧？”
“还早……还早……！”
那小童听他这话，哪里敢让他送？慌忙摆手推辞他道，抱着那包草药逃也似的跑下了山。
时落霞漫天，山间有几只离了巢的孤鸟自树上飞过，叽叽呀呀地叫了几声，声音尖锐，在秋日的黄昏里被拖得老长，令人听了心下无端生起几分凄凉。
谢归云摸索着关了院门。
他将那包月团收入院中，便又拿起挂在墙上的剑来，随着夕日在黄昏里舞了几道，待到月华遍地的时候才收势回屋。
他端起桌上那杯残茶来，仰着头一饮而尽。
将杯子放回桌上的时候手微微一颤，不慎碰着了白日里小童送来的包裹，谢归云犹豫了一阵，还是没将那包裹打开，反而只又坐在桌前出了几回神，再又只低低地叹了一口气，将竹杖放在床边解衣而眠。
八月十五还有几日？
谢归云阖上了眼，在床上朦朦胧胧地想着。
自从师父走后，以后回回到了八月十五，便都是他和师弟在一起过了。
师弟自小便有些惧他——在他的眼还没瞎的时候，每每吃月团的时候总会在灯下自以为不着痕迹地看他一眼，而后再又低下头来，一口一口地啃着那月团吃。
谢归云初时不解，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才琢磨出来个中缘由——后来便将他吃了一半的月团夺过来，冲他调笑道:
“自个不喜欢吃便也罢了，又何必要勉强自个咽下去？”
谢归云平时里不常展笑颜，此时乍一在灯下冲着对面挑眉一笑，竟叫沈惜归一时怔然——后来反应过来后一时无言，垂着眼清咳了一声，眼神漂忽着不去看他，屋内一时静默，反教二人尴尬了许久。
…………
怎么突然想起了这些旧事？

谢归云轻轻地翻个身，想。

……后来想了半晌也不得个所以然，倒是无端想起从前师弟冲着他展眉而笑的模样，他恍惚间瞧得极为安心，竟也就这般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

我要日更！

啊噗！

章五·云泥
阿青被谢悦派过来的人叫醒的时候，浑身正似火烧般的难受，如上岸了的虾一般颤抖着蜷缩着身子，在狭小潮湿的屋里发出难耐的呻吟声。
“起来！……老爷唤你出去！”
谢悦的脸色算不上很好，在屋外等了半晌不见他出来谢恩，当下就将扇一收，冷笑开来，双眼阴鸷地朝昏暗腐臭的屋内看去:
“如何？还要我进来请你不成？”
饶是阿青尚在梦中，也被他这阴冷毒辣的语气激出了一个激灵，恍惚间抓着床边拽他的仆从的衣袖便跌在了地上，咬着牙拼命地教自己清醒过来，颤抖着身子朝门外磕了几个头，嘶声道:
“奴下……万万不敢……”
他磕头时碰着地上因连夜阴雨而潮湿起来的地板，只觉头中似有万鼓齐鸣，聒噪的差点教他喉头吐出一口血来，浑身上下似在刀尖滚过了一道，倒不像在红尘，生不如死，浑似入了阎罗殿。
谢悦看不见那昏暗潮湿的屋内的情景，倒听见他这奄奄一息的声音来，手上敲扇的动作一顿，心中怒气稍减，唇一勾露出个略带快意的笑来。
“既然如此……还不快出来谢恩？”
他说罢，又充满恶意地朝屋内看去，
“你嘴上说的轻巧，可却没教我看见什么值得称道的动作，如何让我信你？”
阿青方抬起头来，额上已是一片青紫，湿发一缕一缕地沾在他脸上，闻得屋外谢悦轻飘飘的一番话，口中还未应声，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晃了几晃。
“是……”
他垂下头来，只觉脑中针扎似的一阵剧痛，勉强用双手撑住地，咬着牙又勉强对着门口磕了一个头。
谢悦似在门外轻轻哼笑。
阿青磕罢，却发觉自己手脚酸爽，似是大病一场，站也站不起来了。
他那时成了自己的主子，那便……是他一辈子的主子。
阿青闻得自己的头颅触在地上的声音，闷而沉，似也在轻轻地嗤笑着他那一辈子都抓不住的念想。
“老爷。”
他越发的头昏目眩起来，似乎下一刻便就要昏死过去，脑中就如煮了一锅的浆糊，被烧得咕咚作响，烧得他几乎连方向都辨不清楚。

“老爷……”
阿青喘息道，开始手脚并用地朝前方爬了过去。
“奴下……知错……”
他浑身颤栗，爬了一阵后又停下来，朝着谢悦磕头，如是这般几回往复，最后终于好歹爬在了门槛前。
谢悦在门外听见声响，便用扇子推开虚掩着的门来，正巧让那仆从抓住了他的一只鞋子，额上早便流出了淤血出来，神智也说不得还留有几分清醒，但仍旧要朝他磕头:
“老爷……”
那手似一截将死的老木，浑浑噩噩地挂在身下。
谢悦不着痕迹地从他手中收回脚，这才展眉笑道:
“成了，何必弄得这般凄惨？平白教我落了个苛待仆从的名声……”
岂料阿青虽神智混沌，听了他这话却忙不迭地抬起头来，口中含糊道:
“不、不是的……是奴下犯了错……不、不干老爷的事……”
“……”
谢悦见着他面上尘土未干，眼中也混沌无神，一眼望去，浑然与街上哀哀叫唤的叫花儿没什么两样，登时觉得好生无趣，眼中最后那一点兴趣也消失地干干净净。
他兴致缺缺地退了几步，挥手召来两个侯在身边的仆从将阿青一左一右地架了起来，吩咐道:
“这几日你便就好生养着罢，沈公子想你想得紧，什么时候好了便回去服侍。”
言罢，又教人将从府里拿来的一众名贵药材放进了他房里，再又让大夫替他把了脉，安置好一众事物后才浩浩荡荡地回去。

徒留阿青一个人蜷缩在冷铁似的被子里，双眼直盯着谢悦最后一点身影也消失在了拐角处，这才似回过了神来一般的，思及方才谢悦自上方如俯视一只蝼蚁般的眼神，躺在床上不住地瑟缩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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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月照帘帷，忆君和梦稀。
谢归云折过身来，手扶着门把落好了锁。
他身侧的白马似是知他此间心境，不住地将头往他手心里送，时不时在他近旁打上几个晌鼻。
谢归云伸出手，轻轻地抚着那马的脖颈。
远处似有人家里的劝酒声传来，经晚风送至一人一马处，不添生气，反倒更增了几分寂寥之意。
“弟子不孝……”
谢归云道，放下手中竹杖，在山门口跪了下来，双手撑地，磕了三个响头。
“因心中私欲，不能守先人灵位，暂别首阳山，三两载当归。”
其声清冷，似檐下滴雪，回荡在人稀罕至的深山中。
他说罢，便起身立起，行动间带起那根放在门边的主杖，翻身上了马。
那马颇通人性，见着主人上马，竟也就小心翼翼地踏着山门口的石阶拾阶而下，倒也行得四平八稳，行动间格外伶俐。
明月当空，谢归云脸上微微露出些笑意来，伸手拍了拍那马的身子，温声道:
“好阿卢，我们同行……去寻师弟。”

诸君！！真是不敢相信！我做到了！！！

啊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