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宿舍都熄灯了，华子还没有挂电话的打算。

华子的女朋友数量是个迷，从刚入学他就给我们展示了手机通讯录里秘密，说只要是名字前面有L的都是老婆的意思。好事的小龙数过，说是至少有十几个。

华子比我们任何人都忙，除了总也打不完的电话，一到周末他都会说媳妇请他吃饭，媳妇请他去哪玩儿。小龙对华子的生活很是向往，大刘一阵见血的说，你愿意当小白脸啊。小龙听后闭嘴不语，眼镜看我们都在笑，瞪着单纯的眼睛说，你们在说什么，谁是小白脸啊？

晚上舍友一块去食堂吃饭，迎头碰上大刘搂着一个姑娘朝学校外面走。华子喊了一声“老大”，大刘眉飞色舞的朝我们挥了挥手。

吃饭的时候，华子又开始嘚啵，说食堂的饭菜简直不是人吃的，猪都不一定吃。正在吃饭的我们顿时没了胃口，他自己倒是吃的挺开心，问赵云宫保鸡丁还吃不吃了，不吃他直接倒进碗里。赵云嫌弃的说，拿走吧。小龙看不下去说，不好吃我看你也没少吃。建军说，回去别忘了把饭钱给我。华子假装没听见，自顾自的说起了上星期他媳妇儿请他吃披萨的事儿。他声情并茂的说，去之前我就跟我媳妇儿说，咱们吃那种披萨都成，只有一条都不能搁洋葱，没想到去了之后我媳妇儿都点了带洋葱还告诉厨师使劲儿多搁点儿。见多识广的赵云笑着说，你们坐在人家厨房里吃的？华子脸不红心不跳的说，你别打岔，听我说。你们猜怎么着，我们旁边有俩外国小孩，看见我像吃卷饼似的吃披萨直接看愣了。小龙流着口水说，好吃吗？华子说，一般吧。小龙说，真羡慕经常有人请你吃饭。华子嘲笑说，你们是没戏了，一个个像是刚从土里扒出来似的，大勋倒是很有潜力，可惜穿的太寒碜。我心想，真是谢谢你，老子不稀罕。

快熄灯的时候大刘才回来，一进门就遭到了舍友们的围攻。华子抢着说，行啊，老大，不声不响女朋友都有了。大刘假意谦虚说，还行吧。小龙问，老大快跟我们说说怎么搞定嫂子的。看大家都很感兴趣，大刘清了清嗓子说，那我说说？我看连上铺的赵云都探着脑袋倾听，心想女人果然是男人一生的主题。

大刘的女朋友叫郭洁，是编导系的新生。郭洁宿舍在叶子她们宿舍隔壁，俩人是通过叶子认识的。华子问，老大，你倒是说说怎么搞定嫂子的啊？建军说，对对，具体点详细点。大刘一脸的春风得意笑着说，其实很简单，前两天我约她出来上自习，特意找了个没人的教室，趁她不注意直接亲了上去，然后就搞定了。华子听完之后说，牛B啊，老大。其他舍友也纷纷赞叹大刘的胆量，小龙更是说，换成我可没这个胆量。

熄灯后舍友们围绕女朋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其中说的最多也是最有发言权的人自然是华子。华子说自己的第一任女朋友是在中学的时候，用他的话说，那时候的他真TM单纯，谈了四年连对方的小手都没摸过。高中之后华子大彻大悟，他跟我们说，我当时就在想，身边这么多姑娘，我要是不动她们早晚还是会被别的男人糟蹋，既然如此那我还客气什么。

小龙羡慕的问，华子，你有过多少女朋友。华子故意延伸话题说，你说的是哪种？小龙疑惑的说，女朋友还分很多种？大刘正在兴头上笑着骂道，你小子傻啊，当然是分干过的和没干过的。我能感觉到小龙的震惊，他说，高中你们就敢？华子用少见多怪的语气说，小龙，你前两天不是问我脖子上怎么青了？我现在给你上一课，那TM叫吻痕。接着他又说，当时我跟我媳妇儿说你别TM亲我脖子，省得被别人看见，我媳妇儿说不行，就得亲脖子，我说随你便吧。

小龙问，你们不会都干过吧？华子和大刘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言下之意，不言自明。小龙又问其他人，令我没想到的是赵云和建军也说有过。问到我的时候，我说没有，华子嗤之以鼻说，你小子真TM能装。我懒得反驳，大刘也说，我不信大勋没有过。

我有过，但不是跟张白，张白也有过也不是跟我。我忘了是哪年哪月张白喝醉了，坦白说她第一次是在初中，被某个喝多了的男同学夺走的。也因为如此，她总以为我不动她是因为她脏，瞧不起她。

小龙盘点了一下说，那咱们宿舍是不是就剩下我、大勋还有眼镜没有女朋友？大刘说，人家眼镜也有看上的姑娘。小龙哀嚎说，连眼睛都有了？眼镜忙说，没有，没有。小龙听明白了说，原来是暗恋。大刘说，我觉得他俩就差捅破那层窗户纸。

在舍友们的逼问下，眼镜羞羞答答的交代那姑娘叫小月，他们一个班的，不过他俩是进了广播站之后才熟络起来的。华子添油加醋的说，原来是女主播啊。大刘说，我对那姑娘有点印象，长得挺漂亮，眼镜你眼光不错啊。眼镜忙解释说，我喜欢他不是因为长相，是……没等他说话，华子打断他说，你TM真够虚伪的，不是因为长相难道因为她肾好？舍友们都笑了，眼镜羞恼的说，真不是看她漂亮才喜欢。大刘问，那是因为什么？眼镜支支吾吾半天说，我觉得她气质挺好的。舍友们哄然大笑，华子说，还TM气质，我怎么没看出来。眼镜羞愤的说，不跟你们说了，你们不明白。小龙打趣说，也对，我们看不出来，只有你能看见她脑袋上的仙气是吧。

看眼镜不说话，他们又把目标转移到小龙身上，起初他遮遮掩掩的不愿意说，被逼无奈只好承认说挺喜欢一个高中同学。华子贼笑着说，原来你小子早盯上人家了。小龙忙解释说，不是，那时候光顾着学习哪有时间谈恋爱，我们是上了大学才联系上的。舍友们问他进展怎么样，小龙叹气说，没什么紧张，我觉得她好像没发觉。华子给他出主意说，那你倒是主动上啊，难道等着姑娘来跟你表白？小龙苦恼的说，我不会啊。大刘淫笑着说，脱光了都就会了。小龙故作正经的说，老大，我们不是那种人。华子嘲笑说，活该你到现在还是CN。赵云替小龙说话，你们这帮俗人能不能别瞎起哄，人家小龙跟你们走的路线不一样。他不说还好，一说大刘他们起哄的更厉害。华子说，是啊，是啊，小龙多单纯。大刘怂恿小龙，趁现在有勇气，赶紧给那女的打个电话。小龙“啊”了一声说，我说什么啊？华子说，就说你想她想的睡不着觉。小龙泄气的说，算了吧，都这么晚了，别朝着人家睡觉。大刘说，你小子真够怂的。

我听见大刘叫我，知道他们想问什么，面向墙假装睡觉。大刘又叫了我几遍，看我没反应笑着说，这小子竟然睡着了。华子说，我看这宿舍最纯洁的人大勋，咱们聊得这么激烈他都能睡着，估计就扔个姑娘在他床上，他都不知道怎么下手。舍友们哈哈大笑，我没感到耻辱，反倒觉得心安。

之后他们不知道怎么聊到了老孙身上，好像是大刘起的头。大刘说不知道老孙图佳丽什么，华子笑着说，搞不好那胖妞有什么特殊的技巧呢。宿舍里响起了几声淫笑。小龙说，老孙他女朋友也太那个了吧，要是我肯定受不了。赵云开玩笑说，可能老孙的心理素质好。建军大有深意的说，不知道老孙是不是喜欢走后门。小龙问老孙为什么要走后门，建军笑着说，那么胖前面也进不去啊。听到这儿，我差点从床上跳起来，不过最后还是忍住了，心说幸好老孙没听见。

下半夜等舍友们都睡了，我藏在被窝里打开手机，QQ里又有几条张白发的消息。想起高中的时候为了让我节省时间学习，早饭都是她帮我买，我看书背单词的时候她从不插话，总是乖乖的呆在我身边。

我和张白几乎什么都干过，就是没有突破最后那道防线。张白问我是不是觉得她贱，我不反驳也不解释，其实连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关了手机我仰躺在宿舍的床上，强制关掉对过去的回忆，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自从那天之后，宿舍里多了一个喜欢半夜打电话的人。以前华子打电话吵着大刘睡觉，后者会让他小点声，现在他比华子打的还勤快。连眼镜也经常发短信到深夜，可见他跟那位小月姑娘发展迅速。

这天晚上我走进教学楼时候，迎面撞上了绵绵，我知道她刚广播玩，本想打个招呼别耽误她吃饭。绵绵已经走过去了又回头叫住我，我问她，有事？

绵绵说，也没什么事。我笑着说，说话吞吞吐吐可不是你的作风。绵绵想了想说，就是你们宿舍眼镜怎么老给小月请假。我没在意说，可能是因为他俩是一个班的吧。绵绵犯愁的说小月请假太频繁了，眼镜好几次都求着她帮忙遮掩。我心说，眼镜看上的姑娘不应该差到哪里才对啊。却听见绵绵说，今天本来是小月广播，可是她今天又没来，我都替了她好几次了。你回去跟眼镜说说，让他劝劝小月，省得到时候被除名。我答应说，行。

晚上回到宿舍我没看到眼镜，问舍友，小龙笑着说，肯定又找他的小月姑娘去了。快熄灯眼镜才回来，我把绵绵的话委婉的告诉了他，眼镜说，小月不是故意不去的，这两天她家里真有事。我总感觉他是在替小月掩饰，不过这是他俩的事跟我无关。

熄灯后，宿舍的话题再次围绕姑娘展开。华子问大刘，老大，你跟嫂子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大刘嘿嘿笑着说，就那样呗。赵云问，是不是快拿下了？大刘说，早晚的事儿。

上次我装睡，这次他们总算逮到机会。小龙问我，大勋，你到底有没有喜欢的人？我说，没有。大刘笑着说，不能吧，我看你整天跟那个王艳在操场溜达。我说王艳是老乡。华子说，老乡好啊，近水楼台先得月。听到我说王艳有男朋友了，华子说，那可惜了。大刘说，之前我远远的看过几眼，那姑娘长得不咋地配不上咱们大勋。赵云开玩笑说，咱们大勋一表人才，怎么也得找个选美冠军当媳妇儿。华子看热闹不嫌事大说，你还别说，我真认识一个野模特。他装模作样的问我，怎么样，大勋，用不用我发你。我哪能听不出来他的意思，笑着说，不用，谢谢。

我以为这事算是过去了，没想到小龙忽然说，我觉得绵绵不错。大刘一拍脑门说，对啊，我怎么把她给忘了。他问我，怎么样，大勋，什么时候拿下？我知道搪塞不过去，装傻说，什么拿下？华子说，别跟我们说，你对绵绵没兴趣。我装作恍然大悟的说，你说她啊，不太了解。大刘自以为是的说，我看她肯定喜欢你。建军好奇的问，你怎么看出来？大刘夸张的说，你们是没看见绵绵看大勋的眼神，那叫一个销魂。华子打岔说，老大，你用错词了，应该用一往情深。大刘骂道，都一个意思。我看都快两点了，假装打起了呼噜，听见大刘说，这小子不会对女人没兴趣吧。建军笑着说，有可能。

又过了两天，下课的时候绵绵特意过来找我说话，一起上课的小龙他们起哄说，爱情来了。

我拉着脸红的绵绵走到一旁问，什么事？绵绵有点不敢看我的眼睛，低着头说，还是小月的事儿。听她说他们站长昨天发火了，我问，怎么了？绵绵反问我，上次的事你跟眼镜说了吗？我说，说了啊。绵绵头疼的说，小月又好几天没来，站长说她要是再缺勤就让她自己滚蛋。我笑着说，你们站长脾气可真够大的。看绵绵一脸严肃，我说，我听眼镜说小月家里好像有事。绵绵没好气的说，家里有事她可以请假啊，让眼镜代请假不说，她这个月就没来过。我心说，那姑娘胆够大的，我要是一个星期不去宣传部叶子早杀到我们宿舍了。绵绵走的时候叮嘱我，我们现在怎么都打不通小月的电话，如果眼镜能联系上她，麻烦帮忙问问她还来吗，不来的话我们就不排她的班了。我点头说，好。

晚上写完笔记回宿舍，看到眼镜正在走廊里打电话，听语气应该是跟小月。等他打完，我把绵绵的话转告给了他，眼镜很维护小月，说她家里确实有事，等过两天才能回学校。我心说，随便吧。

25

往常华子周末都很忙，这个周日却早早回了宿舍。

进门的时候把门甩的震天响，我正在换床单被吓了一跳，其他人不是在玩游戏就是打电话没人搭理他。我听见他坐在床上唉声叹气，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心里有事。

等了一会儿，大刘打完电话问他，怎么了，华子？华子继续叹气，等到其他舍友都注意到的时候才说，别TM说了。小龙很讲义气的说，说啊，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没事，哥们儿替你出气。小龙没好气的说，要是打假还用得着你？大刘问，到底怎么了？华子连“哎”了好几声说，哥们儿TMD被人绿了。“啊？”此话一出众舍友一片哗然。要知道华子在我们心里那可是情圣，他会被人甩简直如同天方夜谭。

在大刘的催促下，华子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大概的意思是他有个已经上班的女朋友，之前玩的挺好的，这两天突然不跟他联系了也不接他电话。小龙问，为什么啊？华子说，我也纳闷啊，我心说我俩床都上了，她这是什么意思？大刘问，然后呢？华子气愤的说，后来我去找她，你们猜怎么着？原本不想听的我也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语气吸引了过去。华子说，我TM看见她在公司楼下跟另一个男的搂搂抱抱。说到这儿华子朝赵云说，给我拿棵烟。可能是还想听故事，赵云扔了一根给他，华子点上说，我心说总不能被人绿得不明不白，所以我走过去问她怎么回事，你猜她怎么说的。舍友们很配合的说，怎么说的？华子说，她TM说，跟我玩够了。说着华子猛然把烟头戳到了自己手背上，我们没来得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他手背上多了个烫痕。大刘同情的说，你这是何苦呢？小龙也说，你那么多媳妇儿也不差这一个。华子让小龙滚蛋，后者讪讪的不敢说话。华子一副悲痛欲绝的表情说，我TM生气不是因为她把我绿了，只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小破公司的职员，有什么资格甩老子！舍友们生怕他一怒之下把宿舍点了都附和说，就是，就是。

说到快吃晚饭华子还在没完没了的啰嗦，他掏出银行卡扔给眼镜说，去买点酒和下酒菜回来。眼镜拿着卡不知所措问，买什么酒什么菜啊？华子头一回痛快的说，买什么随便你，今天你要是不刷爆我的卡你TM就别回来。又对我们说，兄弟们都别走，晚上陪我喝酒。大刘搂着华子的肩膀说，行，哥们儿奉陪到底。看我往外走，华子喊，大勋，你干嘛去？我说去自习室拿书，华子说，哥们儿都失恋了，你还看什么书。我心中冷笑，你TM活该，再说你也真够会演的。那招张白以前也用过，不过她用烟头烫自己的时候使劲撵了撵，你以为我没看见烟头刚接触到你手背，你小子立刻拿开了。大刘也说，大勋，你真不够意思。我说，自习室晚上不让放书。大刘这才说，那你赶紧回来。

我怎么可能回去听华子的悲情史，不过躲在自习室也不消停。前脚走进教室，王艳后脚跟了进来，我担心她大嗓门吵到别人学习，拿起桌子上的书说，出去聊。

出来后王艳上下打量着我说，大勋，几天不见你变帅了，衣服什么时候买的。我爱答不理的说，早买的。王艳假意夸奖说，你这么穿多好看，早跟你说了，这里跟老家不一样穿衣服得上档次。我心说，那我也得有钱。不耐烦的问她，有什么急事不能等到明天上课的时候再说。

王艳委屈的说，我这不是想跟你商量吗？看我没回答，她直截了当的说，我打算去找我男朋友。我下意识的说，你才回来几天啊。王艳一副热恋中小女人的模样说，都快俩月了。我不耐烦的说，再有俩月就放假了，回老家见不成？王艳说，我男朋友说想我了。我心说，谁知道你俩到底谁想谁。我问她打算什么时候去，王艳说，明天。我惊讶的说，明天？王艳说，是啊，我票都买好了。我问她不上课了，她说可以请假。我心说，你TM当年为什么要努力考进R大，干脆直接结婚得了。嘴上说，那你路上注意安全。王艳楚楚可怜的说，大勋，你明天能不能去送我。我说自己明天下午还有课，王艳说，来得及，你下午前两节上课，我晚上六点的火车。我差点破口大骂，心想，你倒是把我的课程表背的挺熟。但是碍于面子，我也不能拒绝只好说，行吧。王艳高兴的像个小女孩，笑着对我说，大勋，你真好。我心里却在想，好你大爷！

自习室关门我才回去，没想到宿舍里的酒局还没结束。看见我进来，醉醺醺的华子说，大勋，你小子怎么才回来。我撒谎说，遇到个朋友聊的忘了时间。我瞅了一眼，发现桌子上只有两瓶啤酒和一袋花生米，也只有华子和大刘仍然在喝。我有点纳闷问建军，建军告诉我华子给眼镜那张银行卡里就剩了几块钱，甭说买菜连酒都买不起，后来还是眼镜自己倒贴了钱买的酒和花生。我看了眼在跟大刘吹牛的华子，心想失恋的人真不能惹，否则一不小心会让你破产。

大刘喝的有点脑子发热，拍着华子的肩膀说，你放心，哥们儿帮你办了他俩。华子感动的热泪盈眶说，谢谢老大。大刘跟华子碰了碰酒瓶说，咱们之间还用得着客气。大刘对我们说，华子的事咱们得管，明天谁都别跑跟我去干那俩J夫Y妇。赵云第一个拒绝说，明天我得回我姐家。大刘大着舌头说，什么时候回去不行非得挑明天。我知道赵云是不想管这烂事，果然听赵云说，早就说好了，明天我必须得过去一趟。眼镜也说，明天广播站有活动。

大刘，你们TM还算兄弟吗？看我们都不吭声，他拽着华子说，算了，明天我陪你去，看我打不死他们。华子大概了解到自己在宿舍的人缘，饱含热泪的说，没事，老大，我自己去你等我好消息！两个喝醉了的人勾肩搭背又说了很多肝胆相照的话，熄灯之后大刘说忘了给郭洁回电话，华子也说得给其他女朋友回消息。宿舍总算安静了。

第二天醒来，华子跟没事人一样，还破天荒没有迟到，我们不由得怀疑昨晚失恋自残的人是别人。

下午上完课，我打电话给王艳，她说正在收拾东西让我在楼下等。刚挂了电话她又打回来，说让我去学校前面那家烤鸡店帮她买只烤鸡。我说，走的时候顺路买不成吗？她好像有点不高兴说，到时候再买来不及。

我烤鸡都买完了，她还没收拾好，又等了半个小时才看见她拖着大包小包从女生宿舍出来。没等我问她带这么多东西干嘛，她先说我说，快走吧，来不及了。我心说，你TM早干嘛去了。

坐车的时候我问她，路上能吃一整只烤鸡？王艳理所当然的说，不是我吃，是给我男朋友带的。她说上次去的时候买了一只，她男朋友特别喜欢吃。我心想，你男朋友喜欢吃让我去买？打定主意待会到了车站一定得买钱要回来。

等我俩急匆匆的赶到车站，也就是我初来到这座城市下车的地方。不过这次我没时间回味，王艳不停地催促我说快到时间了。等我们到了候机室，火车已经开始检票，王艳从我手里抢过东西说，行了，你回去吧。说完头也不回的进了车站。我愣了半天，直到有人撞到我才回购神来，心想自己原来被当孙子耍了啊。

回去的路上碰上晚高峰，挤在下班的公交车上，看着周围人或是机械的玩着手机或是麻木的看向窗外，我突然感到有点心理没底。难道这就是自己以后的生活，像大多数人一样每天重复着同样的事情，直到不再有激情？我又晕车了，为了不吐在车上我在半路下了车，慢慢走回了学校。

等我走到学校门口遇到了正要出门的绵绵，她看了我一眼说，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说没事只是有点晕车。绵绵问我吃饭没有，我摇头说，没胃口。绵绵担心的看着我说，没胃口也得吃。说完不管我愿不愿意拉着我去外面吃饭。

我俩在学校附近商场的美食城吃刀削面，绵绵特意提醒老板我的那碗不要辣，还让老板给加点酸豆沫。看着她为了一碗面跑前跑后，我心想，真是个好姑娘啊。

绵绵把那碗加了料的刀削面端给我说，我偶尔也晕车，吃点这个酸豆沫会好点。我感激的吃了一口，酸酸的味道让我的恶心立刻好了很多。绵绵看我脸色好点了，提醒我说，知道晕车就要注意点，以后坐长途车可以带点话梅糖，实在不行可以吃晕车药。我边吃面边点头说，你怎么比咱们导员还啰嗦。绵绵白我一眼说，好心当成驴肝肺。我开玩笑的说，我看你不适合当书记，倒挺适合当生活委员。绵绵骂我狗嘴吐不出象牙，她问我，去哪了，怎么会晕车？我随口说，去车站送个朋友。绵绵很懂事的没再追问。

吃的差不多的时候，绵绵说，大勋，有件事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自己以前混过的事被她知道了？可还是硬着头皮说，有事你就说吧。绵绵平时都挺爽快，这次却叹了口气说，算了，不说也罢。我表面看上去很平静，心里却非常矛盾既想知道又怕她说出来。绵绵奇怪的问我，这次你怎么不让我有话直说了？我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说，我觉得你肯定有不说的苦衷。绵绵说，我不是不想说，是怕你误会我。我一听感觉好像跟自己没什么关系，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到底什么事？

绵绵说完我才知道是关于眼镜的事儿。由于一直都联系不上小月，所以广播站站长委托绵绵去宿舍找她。谁曾想去的时候碰巧看到小月在戏弄眼镜，听绵绵说小月故意开着外放让全宿舍的人都听眼镜讲大道理。边听还跟宿舍的人偷笑说这孙子就是傻帽，不仅如此她还邀请绵绵一块听一块笑。我心说，小月这姑娘还真知道与民同乐。

绵绵说，之前听别人说小月私生活很混乱，经常逃课出去蹦迪。可能是觉得自己像在嚼舌根，她接着说，不过那天的事我觉得她做的确实不妥当。说实话，我不了解小月也对她的事不感兴趣，不过要是让我在她和绵绵之间选择，我肯定无条件相信绵绵。

绵绵看我不说话，苦笑说，我知道在背后说别人坏话不好，可是……又不想瞒着你。我明白她为什么说给我听，可是眼镜现在满脑子都是小月，我不觉得自己的话他听得进去。

默默把剩下的面吃完，我送绵绵回了宿舍。回到自己宿舍，看到华子已经回来了，正站在宿舍中央讲述自己的复仇经过。华子瞄了我一眼继续讲，下午我去了那傻妞公司，等到下班的时候那男的果然又来接他，我没着急尾随他俩进了地下停车场，趁他们不注意一脚把那小子踹翻在地，没等他反应过来直接上去就是一顿拳打脚踢。那小子都懵了，骂骂咧咧的说有种让他起来。你们说我能给他机会吗，我又不傻，等他缓过来能有我的好果子吃？大刘说，打的好，那种人就是欠收拾。小龙看华子生闷气问，愁都报了，怎么还不高兴。华子吐了口烟说，我是没想到那傻妞居然敢拦着我，最气人的是看那小子鼻子流血她竟然跪着求我别打了。说完华子觉得不解恨啐了一口说，真TM贱。大刘劝他把那女的忘了，华子不以为然的说，其实吧，我一点都没把那妞放在心上，只是想不明白她一个大专毕业的普通职员，有什么资格感甩我。我听了心想，重点大学就TM觉得高人一等，也不瞧瞧你自己的德行！

我不想听华子抱怨，问赵云，眼镜去哪了。赵云说，估计是去找小月了。我心说，照这情况眼镜是来真的。

之后连续几天晚上回宿舍都能看见眼镜在楼底下给小月打电话，大刘经常在背后模仿他的语气说话，小月啊，你是个好姑娘，不应该整天去酒吧迪厅，那种地方太乱了，我们是名校大学生要懂得洁身自爱。每次听大刘说的惟妙惟肖，我都会想起绵绵的话，心想电话那头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挖苦嘲笑眼镜。好几次我都想干脆跟眼镜坦白，后来想了想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我何必操那份闲心。

周末晚上我写完笔记从自习室出来透透气，在操场门口遇见了眼镜。看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我问他怎了。眼镜把一封信递给我说，你自己看吧。眼镜投稿给自己最喜欢的某本武侠杂志，结果遭到无情退稿，不仅如此，杂志社还附了一封言辞激烈的信，批评眼镜文笔粗糙，没有成为小说家的潜力。眼镜唉声叹气说，为什么别人随随便便写个烂故事就能发表，我呕心沥血的佳作却不被认可。我心想，写信的那个编辑不见得水平有过高，但是有句话说的还算对。眼镜写的东西水平真的很一般，连华子都看得出来，只有他自己不明白。看他垂头丧气毫无斗志的样子，我以为他总算认清事实放弃了成为大师的梦想，没想到却听见眼镜说，文学本就是主观的东西，这个杂志社看不上我的稿子，不代表别人也看不上。眼镜说要回自习室再改改，我说那你忙。看着他消失在操场入口的背影，我更加确信不告诉他小月的事是正确的。对于眼镜这种执着的人，一旦他们认定了某件事或是某个人，绝对听不进去别人的意见。

回自习室路上我接到一个陌生电话，是个男的说话很不客气，电话里很吵我也没听清楚，好像是让我去接谁。我正纳闷呢，王艳的声音从话筒里传出来，大勋，是我。我心说难道自己听错了，刚才明明是个男人的声音。王艳说那人是她男朋友，我第一反应是原来是那孙子吃了我买的烤鸡。她不知道跟男朋友在哪儿玩，很不见外的说，明天我回学校，记得到火车站来接我。我说，这都多少天了，你怎么才回来。当听到她说凌晨四点到，我心想，凌晨四点学校大门都没开，我TM怎么去接你。王艳估计正玩得开心，嘴里一直提醒我，千万别忘了啊，明天四点。

挂了电话，我心说，去你的吧。吃了老子的烤鸡，现在又让我大早上去车站接你，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熄灯前王艳发短信说她上车了，她说担心被人偷包不敢睡，让我陪她一直聊到下车。难得宿舍只有我和眼镜俩人，本打算睡个好觉可是王艳隔几分钟打一次电话，问我怎么不回她短信。王艳说，我男朋友得休息啊。我心想，你TM是情商低还是故意的。最后实在不耐烦，心说爱谁谁，直接关了手机睡觉。

第二天开机手机里的短信差点爆炸，全都是王艳发的，我一条都没看直接全删。

上午王艳也来了，不过来的太晚只能坐在前两排。整个上课过程中我听王艳一直在跟其他姑娘炫耀自己男朋友多喜欢她，给她买了多少礼物之类。我忍不住想，王艳这种人到底是为了什么来上大学，上个中专高职之类的学校岂不是更轻松。

下了课王艳质问我怎么没去接她，我说宿舍楼五点半才开门出不去。王艳似乎也没放在心上，说给我带了件礼物，还一个劲儿的把礼物渲染的特别豪华，让我不由得心生期待。当她把那个巴掌大小的微型暖水袋给我的时候，我哭笑不得的想，你TM是在耍我吧。王艳趁机说，你看我都给你带礼物了，烤鸡的钱就算了吧。我看着手里那个一元店买来的暖水袋，心说，那烤鸡我自己都没吃过。

礼物也不是白拿的，王艳拉着我说起了她这次的愉快经历，虽然上课的时候我已经听过一遍，却还是被她逼着又听了一次。王艳说他男朋友在学校是风云人物，舍友们都非常仰慕他，因此宿舍关系非常融洽。前两天有位杨姓舍友跟女朋友吵架了，舍友全体出动去那女的学校门口帮着杨姓舍友表白，最后获得获得了女方的原谅。

王艳羡慕的说，要是我们宿舍也这么团结就好了。想起我们宿舍几个人，我心说，哪个宿舍都差不多。王艳说她们宿舍六个人建了四个QQ群，总有那么一两个人是被排除在宿舍之外。她自夸的说，我人缘好，平时也不抠门，舍友们都喜欢跟我玩。我内心呵呵，心说，女人的自我感觉真可怕……

26

过两天大刘生日，说要请我们全宿舍吃饭。我听了有点头疼，之前建军和小龙生日都没折腾，我们也没费心准备礼物一人掏了二十块钱给他俩。大刘好面子要庆祝，虽然他嘴上说不用我们送东西，可我们也不好意思空手去。关键是碰巧到了月底，大家都没钱，我就更甭提了，要不是上次兼职剩下一点估计现在都要吃土了。

下午打球的时候我问杨帆，他们舍友过生日都送什么？杨帆说，送球鞋，送手表，送衣服的都有。我觉得自己问错了人，他说的那些东西我都买不起。

晚上在自习室碰见眼镜，他问我想送给大刘什么礼物。我说自己也正在犯愁。眼镜的生活水平跟我差不多，从平时生活就能看得出来。我记得前段时间他天天吃麻辣烫，搞得自己天天拉肚子，我们问他吃了不舒服怎么还吃，他说以前没吃过。

眼镜烦恼的说，这个月的生活费都快花完了，太贵的礼物实在买不起。我问他知不知道其他舍友是怎么想的，眼镜说小龙似乎想要下血本，说是大学同学关系是踏入社会的基础。我早猜到小龙会这么说，他是宿舍里最喜欢搞人际关系的人。想到从小都没过过生日的自己，竟然有一天会为了别人的生日犯愁，内心感觉无比讽刺。

后来听赵云说要跟建军合买一条红塔山送给大刘，我说要不咱们仨合买一条。其他人听了也想加入，赵云觉得五个人买一条烟太过于小气，最后改成我们合买两条。

原以为爱抽烟的大刘会高兴，没想到他只是不咸不淡的说了声谢谢兄弟们，然后把赵云单独叫了出去。俩人不知道聊了些什么，过了熄灯时间才回来。大刘心情有了明显好转，提醒我们，明天晚上哥儿几个都别忘了，谁要是不去就是不给我面子。华子响应说，老大过生日，我们当然得去。赵云故意提高音量说，华子，你那份我先替你垫上，你可别忘了。华子说，放心吧，我肯定还你。

转天晚上我们跟着大刘去了河谷园，大刘提前订了包间。看到里面多加了两张椅子，建军问，还有别人来？大刘说，我女朋友和她舍友。小龙有点兴奋的说，有姑娘啊。华子贬低他说，狼多肉少有也没你的份儿。

坐下后赵云问大刘要不要先点菜，大刘说等他女朋友来了再说。我们等了好半天，大刘打了两三遍电话，郭洁和她舍友才姗姗来迟。郭洁看大刘脸色不好，声音发嗲的说，对不起，亲爱的，我们刚才去给你选礼物所以才来晚了。大刘尽显大男子本色，冷着脸说，跟你说了早点来，我舍友还等着呢。华子圆滑的说，没事，老大，嫂子也是一片好意。跟郭洁一起的姑娘大咧咧的说，我说大刘，人家郭洁好心给你买礼物，你甩脸子给谁看啊。看大刘面有愠色，郭洁拉了拉那姑娘的衣服，建军笑着说，人都到齐了，咱们赶紧点菜吧。华子也搓着手说，对，点菜点菜。

席间大刘隆重的介绍了郭洁，算起来这还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见她。大刘满脸得意的搂着郭洁说，你们几个以后见了面都得叫嫂子，听见了没有？华子舔着脸说，嫂子好。郭洁被叫的不好意思，缩到大刘怀里说，丢死人了。大刘更加得意说，既然他们叫我老大，那就得叫你嫂子。郭洁舍友笑着说，那我是不是得叫你妹夫啊？大刘“嘿”了一声，说什么呢，没大没小的，叫哥。他顺便给我们介绍，说这姑娘叫李晶洁。李晶洁说，郭洁在我们宿舍年龄最小，你以后娶了她可不是我妹夫吗？郭洁听完“嘤”了一声钻进了大刘怀里。大刘说，李静洁，你就是最厉害，看我待会不把你灌倒。李静洁毫不示弱的说，行了吧，就你那酒量谁先倒真不一定。

大刘把菜单拿给郭洁和李静洁，让她俩负责点菜，阔气的说，今儿我请客，你们随便点。李静洁白他一眼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今天是沾了我们家郭洁的光。大刘心情不错笑着说，你废话可真多。

华子趁机插嘴问李静洁，美女，你哪个专业的啊。听她说是美院的，华子故意逢迎说，难怪气质这么好，原来是学艺术的。李静洁显然对华子不感冒问，谁是眼镜啊？眼镜受宠若惊的举起手，她笑着说，听大刘说你是咱们学校的才子，有空让我也看看你写的小说。眼镜不好意思的说，最近没灵感写不出来，以后有机会再说吧。

吃饭的时候，饭桌上分成了两部分，一部分当然是郭洁和大刘小两口，另一部分则是我们剩下的人。我们又以李晶洁为中心，正如华子说的狼多肉少，小龙他们不遗余力的夸她漂亮，有些话肉麻到我都都替他们害臊。倒不是说李静洁不好看，说实在的她身材很好，又很会化妆打扮，郭洁在她面前更像个村姑。只是我实在受不了舍友们幼稚的行为，像是几百年没见过姑娘似的。

也不知道是因为我挨得近还是听厌了赞美的话，李晶洁似乎对我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动不动就找我闲扯。她问我，你是大勋？我点头算是回答，没等我吃上两口菜她又问我，你篮球打的不错。我随口问，大刘告诉你的？李晶洁摇头说，不是，新生篮球赛的时候我去看了。我看了看她，心想姑娘原来你是挤兑我呢。李晶洁看我不想搭理她，追着我说，你们输的不丢人。我心想，你有完没完。但是听到她说，其实你们决赛的对手是体院的，他们平时经常锻炼肯定比你们强。我这才明白她不是奚落我，嘴里吃着菜咕哝说，我知道。

李晶洁还想问什么，华子打岔说，听你的口音是本地人吧。李晶洁说是，华子立刻来了精神说，我也是，你哪个区的？李晶洁没好气的说，你小子查户口啊。华子正想解释，却被大刘的惊人举动打算，他竟然当着我们的面跟郭洁接吻。我们都愣了，李晶洁反应最快起哄说，不要脸了嘿，当众秀恩爱有意思吗？

郭洁被大刘吻得娇喘咻咻，大刘笑着说，看不惯你们别看啊，我又没请你们看。说着还问怀里的郭洁说，对不对，媳妇儿。郭洁没说话，脸红的快要滴出血来。李晶洁丝毫没觉得不好意思，开玩笑说，你俩还让不让人吃饭了，真够倒胃口的。

华子接茬说，说得对，要不咱俩上网去，网吧就在旁边。没等李晶洁回答，大刘说，今天我生日，谁要是先走我跟谁急。他把服务员喊来，加了一箱啤酒，说是喝不醉都不准走。

总算逮着不要钱的酒，华子站起来说，今天老大生日，我敬你一杯。喝完他又敬了郭洁一杯，接着他又找个各种理由跟其他人喝了不少。小龙和赵云他们分别跟李晶洁喝了几杯，看那架势像是要把她灌醉。我知道他们是想把李晶洁灌醉，可是李晶洁酒量惊人，连喝了七八杯脸都没红。

李晶洁问我，你怎么不喝？小龙笑着说，大勋不会喝。李晶洁表示怀疑说，一个大男人不会喝酒？我没理她，华子涨红着脸说，我们大勋还是男孩——华子对自己这个荤笑话很是得意，李晶洁却盯着我看了半天，那眼神仿佛在说她不信。我假装没看见，自顾自的吃菜喝茶。

这顿饭吃到河谷园打烊才散。舍友们喝的都有点多，连眼镜走路都摇摇晃晃，我们互相搀扶着准备回去。大刘忽然说，你们先回去吧，我今晚不回宿舍了。小龙不借的问，老大，你不回宿舍去哪？华子拍了他脑袋一下说，当然是去好地方。听了华子的话，郭洁害羞的躲到了大刘身后。小龙还是不明白问，什么是好地方？华子狠狠敲了敲他的脑壳说，小孩子别多问，赶紧上床睡觉。

李晶洁让我送她回宿舍，我说，凭什么。李晶洁说，这么晚，你放心我一个姑娘自己回去？原本应该让人听了感觉楚楚可怜的话，她愣是说的让人没有丝毫保护欲。华子批评我说，大勋，你可真不是抬举，送美女回宿舍这种好事怎么能拒绝。然后自告奋勇说要送李晶洁，后者也没拒绝。

小龙喝的有点多，我扶他到卫生间去吐，路上遇到老王，他找茬说，也不看看几点了怎么才回来。小龙“呕”了一声差点吐他身上，他嫌弃的说，离我远点！

小龙趴在水池边吐了半天，然后抱着我的大腿哭着说，我那么喜欢你，你怎么好意思拒绝我，你没良心……我想起那晚他曾说过喜欢上自己以前的高中同学，现在看来估计是被无情的拒绝了。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小龙弄回宿舍，跟赵云和建军合力把这小子抬到了上铺。好不容易坐在床上休息会儿，听见建军问赵云，大刘这次跟你借了多少钱？赵云说，六百。建军叹了口气说，他从开学借了我四百块钱到现在还没还。我心想大刘整天摆阔原来都是借的钱，幸亏我是个穷人，他永远也不会找我借钱。

华子在熄灯前走进了宿舍，一进来对我说，大勋，你要遭殃了。我问怎么了，他一惊一乍的说，刚才李晶洁跟我要了你的电话号码。正说着，李晶洁打来了电话，我想都没想直接挂了。华子朝我伸出大拇指说，牛B，你真是现代版柳下惠。赵云问，不是你送那姑娘回去的吗，怎么她给大勋打电话。华子酸不拉几的说，看上大勋了呗。建军笑着说，也是，人家大勋比你帅。

华子岔开话题说，我一看就知道李晶洁不简单，就凭那酒量还有那打扮，平时酒吧迪厅肯定没少混。他淫笑着说，不过我本人还是非常喜欢黑丝的。他吓唬我说，大勋听哥们儿一句，被这种姑娘赖上，不死也扒层皮。我顺水推舟说，正好，发给你了。华子笑着说，哥们儿义不容辞！

睡觉前，华子说，也不知道老大今晚能不能得手。我心想，难怪大刘前几天说他生日晚上要干件大事，原来说的是这个。

可能是茶喝多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说来也巧，前两天是张白生日。我想起第一次陪她过生日，她把我骗到学校附近的一个小旅馆，等去了才知道只有我们俩人。勉强陪她吹了蜡烛吃了蛋糕，我说想回去学习，张白从身后抱住我说，能不能陪陪她。我当时满脑子都是考上大学，挣脱她想要离开，转过身发现她竟然在脱衣服。我不知道自己是没来得及阻止还是不想阻止，眼睁睁的看着她脱得一丝不挂站在我面前。

张白大胆的把手放在我两腿之间，主动过来抱着我吻我，我在本能的驱使下跟她亲热。直到张白帮我脱裤子的时候，我猛然按住了她的手从床上坐了起来。张白试了好几次都没能继续，羞愤的问我，你为什么不要我，为什么！我没说话只是摇头，张白哭着骂道，我TM知道你觉得我贱，觉得我脏！我看着她孤单的胴体，转身整理好衣服走出了房间。

第二天晚上大刘才回来，看他一脸的疲态华子笑着说，怎么样，老大，是不是得手了。没想到大刘黑着脸说，没有。赵云不相信的说，时间这么充裕都没得逞，是你有问题还是她有问题。大刘骂道，甭提了，真TM郁闷。

听大刘说，事情经过是这样，当天晚上俩人去了学校附近的小旅馆。你侬我侬的亲热了一番后，大刘觉得时机成熟准备动手，但是郭洁抓着他的手死活不让。华子问，她不愿意？大刘用像吃了苍蝇似的语气说，她说想把第一次留到结婚以后。赵云问，那你就停手了？大刘说，我TM当然不愿意，钱都花了房也开了，怎么可能什么事都不干。建军探头问，然后你就霸王硬上弓？大刘说，我想过硬来，可是郭洁说要是我真的爱她就应该尊重她，她的第一次绝对是我的。华子听出了大刘语气中的郁闷笑着说，老大，这你TM也信？大刘无奈的说，那我能怎么办，她都这么说了，难道我还能强迫她。建军笑着说，这年头想找CN得从幼儿园找起。小龙惊讶的说，没那么夸张吧。华子嘲笑他说，你还小不懂很正常。

宿舍里的人对第一次似乎都很感兴趣。大刘问华子记不记得他第一次是在哪跟谁，华子抽着烟说，早TM忘了，谁好记得这种事。华子问大刘，后者说是跟他高中的女朋友。大刘嬉笑怒骂说，你们知道姑娘最烦的是什么吗？舍友们问，什么？大刘说，完事后，姑娘们总喜欢问你，会爱她们一辈子吗，会娶吗？华子不甘示弱的说，更烦的，她们明知道你会说假话还是会问，你们说傻不傻。说完哈哈大笑，其他人也跟着笑了起来。

我的第一次是跟一个大我七八岁的陌生女人。好像是刚上高一没多久，有次放假不愿意回家跑去网吧通宵。正看着电影那个陌生女人凑过来问，你还是学生吧。我抬头看了她一眼，打扮挺职业的，心想关你屁事。看我没回答她也没生气在我旁边的机器坐下，她抽烟很凶俩小时抽满了大半个烟灰缸。到后半夜的时候，我有点犯困靠在椅子上打盹，那女的拍拍我的肩膀说，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回家？我没好气的说，跟你有关系吗？她笑眯眯的说，小伙子脾气真大。说着站起来说，走吧，我送你回去。我其实知道她是什么意思，可还是跟着她出了网吧。她把车开到了附近的旅馆，从下车到进房间我俩一句话都没说。

她说先去洗澡，可能是怕我逃走，边洗边跟我搭话。她说她是来出差的，明天就走了，问我在哪上学。我明白她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大声说，告诉你也不知道。话音刚落看见她只披着一条浴巾走了出来，我忘了自己当时是什么反应，小弟弟有没有硬，眼神是不是直了，只记得她很直接走过来帮我脱了衣服。整个过程没什么特别的，作为新手的我大部分时间都是听从她的指导，除了她到了的时候骑在我身上狂喊了十几遍某个人的名字。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走了，她在桌子上留了十块钱说是给我买早饭。

我想高中三年那么多机会都没动过张白，或许是每次听她骂自己贱的时候，我都感觉她骂的是我。其实到现在我也搞不明白当初为什么会跟那个女人走，可能是因为当时真的无处可去吧。

正想着手机突然震动，是李晶洁打来的。昨天开始她给我打了好几次电话，我想都没想就挂断。华子有句话说的对，最好不要招惹李晶洁这种姑娘。

27

这座城市的冬天来得特别早。

用建军的话说，这里几乎没有春秋，短袖刚脱就得穿上羽绒服，羽绒服脱了紧接着就要穿短袖。

宿舍暖气不怎么热，找了老王好几次，他每次都说，哪个宿舍都一样。把他惹急了，他会不耐烦的说，人家别的宿舍都没说冷，就你们宿舍毛病多。大刘是内蒙人，他都天天说宿舍跟冰窖似的，更甭提我们。我从小怕冷，这几天降温厉害，我半夜都得缩紧身体取暖，后来没辙睡觉前只能把旧衣服都盖上。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都想着明天一定打电话给家里寄被子，可是第二天醒来后又不想打了。

下午上完课回宿舍，在走廊里被另一个宿管张老师叫住，他说我们家有亲戚过来看我。我心说，我在这儿哪来的亲戚。跑到宿管办公室，看见许久未见的梅姐正坐里面跟老王聊天，没等我那句“梅姐”叫出口，梅姐站起来说，大勋，你怎么不开机啊？我有点蒙说，手机没电了。梅姐笑着说，上课又玩手机了吧。没等我回答，梅姐从包里拿了条烟塞给老王说，我弟弟在这儿多亏您照顾，一点心意您别推辞。老王眉开眼笑的说，哪里哪里，大勋可是好学生。

梅姐把椅子上的一床被子拿给我说，先送回宿舍吧，待会我带你出去吃饭。我机械的执行她的命令，以最快的速度把被子放回了宿舍。

梅姐在宿舍门口等我，看我出来她笑着解释说，我怕你们同学说闲话，所以刚才谎称是你姐，你可别生气啊。我摇头问她，梅姐，你怎么来了？梅姐假装伤心的说，怎么，用不着姐姐了？我忙摆手说，我不是那个意思。梅姐笑着摸摸我的脑袋说，快考试了吧。我点点头。

梅姐问我想吃什么，我说随便吧，然后她带我去了学校附近最有名的蜀香阁。这附近川菜馆不少，但大都是小饭馆，蜀香阁是我迄今为止去过最大的饭店。以前路过的时候，华子曾经吹牛B说要请我们进去吃饭，不过他的话从来都没实现过。

梅姐让服务员把菜单给我，我嘴上说让她做主，其实是怕点错。梅姐也没谦让，点了七八个大菜，点完还问我够不够。我心里盘算着这顿饭得吃掉我半个月的生活费，嘴上说，够了，够了。

我看梅姐仔细的打量着我，红着脸问，我脸上有东西吗？梅姐抿嘴笑着说，才两个月不见你更精神了，衣服是新买的？我不好意思的说，之前买的。我被她看的不好意思转移话题问，梅姐你今天来找我有事吗？梅姐假装不高兴说，没事就不能来找你？我忙说，不是，不是。梅姐笑着说，这不是天冷了吗，过来给你送床被子。我听完有点感动，连连感谢。梅姐摆手说，被子是家里的旧被子，不过被套是新买的，你放心吧。我哪有挑剔的资本，何况我老家的被子也都是十几年的老被子，新被子都留给大哥结婚用。

菜上来后，梅姐催促我赶紧吃，她自己反倒吃的很少，只是在旁边不停的给我夹菜。她说我在学校肯定吃不好，特意多点了些肉。到年底了不仅是我，宿舍其他人都在吃土，突然一下子看到这么多好菜，我差点激动的热泪盈眶。我猛吃一阵，抬头看了看梅姐，她微笑着说，看我干吗，快吃啊。我听后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饭间隙梅姐问我最近学习忙不忙，我说快结课了，下个月初开始考试。梅姐说，本来有个促销活动，就知道你没时间。我忙说，我能去。梅姐笑呵呵的说，没事，学习要紧。听她这么说，我也不好意思坚持，心说刚才不应该那么着急回答。菜太多主食基本没动，梅姐让服务员用快餐盒打包了，说让我带回去晚上看书的时候当宵夜。

梅姐说待会还有事，吃完饭送我回了学校。她没送我进去，站在门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觉得自己肯定脸红了。梅姐问我，大勋，你手机买了吗？我老实回答说，买了。梅姐说，那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顿时语塞，梅姐笑着说，不会把我的名片扔了吧？我赶紧掏出自己廉价的钱包给她证明说，没有，一直都放在里面。梅姐问我，那你怎么不联系我，是不是因为用不着姐姐了？我忙说，不是，梅姐，只是没什么事不好意思找你。梅姐走过来替我整了整衣领问，大勋，你是不是没把我当你姐？我心说，我哪敢随便认她当姐，嘴上说，没有，梅姐对我好，我都记着。梅姐欣慰的笑了说，那就好，以后甭管什么事都可以找我。说完又补充说，就是没事也要常联系。我忙不迭点头，好，好。

梅姐让我进去，我回头朝她摆手的时候，听见她说，在学校好好学习。

晚上写完笔记回宿舍，在走廊里碰上正在查寝的老王，这孙子头一次笑着跟我说话，他说，大勋，没想到你在这儿有亲戚啊。我没搭理他，他很八卦的问，下午来的那位是你亲姐？我“嗯”了一声，老王拍着我的肩膀说，真够大方的。我厌恶的甩开他的手，心说TM事儿真多。

华子又跟赵云要烟，赵云把烟盒扔到了地上说，最后一根。华子恬不知耻的说，那你抽两口再给我。赵云嫌弃的说，你恶不恶心？华子笑着说，没事，我不嫌弃你。赵云直接把还没点着的烟扔给了他，华子不客气的给自己点上。

我拿了脸盆去洗漱，回来的时候建军告诉我的手机刚才响了。是家里打来的，我想了想拨了过去。我妈接的电话，她问，大勋，上边冷不冷啊？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座城市在家里人嘴里变成了上边，仿佛在他们眼里这里是天堂似的。我说还行吧，我妈问要不要给我寄床被子过去，没等我回答听见我爸喊，邮费不用花钱啊！我听后烦躁的说，被子我买了。我妈说，买的被子又贵又不保暖，还是家里的好。我看着床上梅姐送的被子撒谎说很便宜。我妈又开始唠叨，我打断她说，快考试了，我得看会儿书。挂电话之前我提醒她，下个月的生活费还没给。

熄灯后赵云问舍友们谁明天想去逛街。建军说，都快穷的吃土了，哪还有钱。眼镜也说前段时间买了几本新书，华子戏虐的说，你整天买别人的书，哪天自己出一本。小龙问大刘，老大，那两百块钱什么时候还我？大刘用耍赖的语气说，等我有钱再说吧，最近吃饭都得找我媳妇儿。赵云意兴阑珊的说过年想带点礼物回家，想起他曾经不辞劳苦陪自己买手机我说，那我和你去吧。华子故意说，哟，没想到咱们宿舍大勋最有钱。我回怼他，不买随便逛逛总可以吧。

梅姐送的杯子上有股阳光的味道，估计来之前特意晒过。舒服的缩在被窝里，我摸出手机给梅姐发了条感谢短信。梅姐很快回复问我，这么晚还在看书？我不想让她失望说，是啊。梅姐说她正要睡觉，她自嘲的说，熬夜是女人的天敌，尤其是她这种老女人。我说她不老，这话对梅姐似乎很受用，她关心的说，早点休息，别太累。

早上我把赵云叫起来，洗漱完打算拿昨晚打包的炒饭做早饭，却发现华子已经吃了一盒，第二盒也见了底。我很恼火问他，谁让你吃的？华子毫不在意的说，我看放在暖气片上以为没人吃。我只觉得气血上涌，忍不住骂道，那你TM不问就吃，也不怕里面下毒？可能是从没见我发那么大的火，华子先是一愣装无辜说，我问了，没人回答。我只感觉自己的怒火砸到了棉花上，有种想要撕了他的冲动。赵云洗漱完正在擦脸劝我说，算了，我请你吃混沌。我和赵云出来的时候，听见华子跟眼镜抱怨，不就是一盒破炒饭吗，真TM够小气的。

吃早点的时候赵云说，华子就那德行，你别跟他一般见识。我也觉得自己刚才太冲动了，心想赵云平时给他的烟攒起来没有一条也有两条。

在地铁上的时候赵云问我想带点什么回去，我不好意思说没钱，笑着说还没想好。赵云说他手头上也没多少钱，想先把过年的衣服买了。我想起昨天的事，问他，大刘还你钱了吗？赵云叹了口气说，还了就好了。我惊讶的说，这六百块钱得有三个多月了吧。赵云苦笑说，是八百。看我一脸不解，赵云说，前两天又跟我借了两百，真不明白老大整天在想什么，每个月就七八百块钱的生活费花钱还大手大脚。以前我就觉得大刘不像看起来那么富裕，现在听来果然如此。

赵云有自己的一套穿衣理念，他告诉我，人都是习惯先看对方的上半身，所以上衣不能省钱最好买名牌。裤子无所谓一条牛仔裤百搭，鞋是重点尤其是我们这些穷学生。我觉得也是，学校里不少人都是全身加起来不到一百块钱，脚上却蹬着一双千元以上的球鞋。

以前我总以为我妈侃价狠，没想到赵云更狠。一条牛仔裤老板要价三百，赵云张嘴就是八十。老板黑着脸说，你这价钱路边摊都买不着。赵云面不改色说就八十。我看那老板的表情像是随时会扑上来咬我们，用爱买不买的口气说，弟弟，我看你们不是来买衣服而是来捣乱的吧。赵云问他卖不卖，老板露出打死都不卖的表情对我们说，我这裤子的质量全大楼你找不出第二条！赵云不为所动说，不卖算了。说完拉着我就走。我问赵云，没看上？赵云说，不是。我说那为什么不再砍砍价，赵云说，放心，他待会肯定会叫咱俩回去。话音未落，那老板真的喊，哎，弟弟们，回来吧。

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刚刚还一副宁死不卖的老板，一边给赵云装裤子一边笑眯眯的说，遇见你我算是赔大发了。我俩走的时候老板还说，穿的好再来，别忘了介绍你们同学过来。赵云熟练的说，好嘞，大姐。

下楼的时候我忍不住钦佩的说，赵云，你真牛。赵云说，这算什么，本来我想给她六十来着。我笑着说，你小子别得了便宜卖乖。赵云说，真的，你信不信六十她都赚钱。来了之后我只买过那一次衣服，身上的棉衣都是从家里带的，哪知道这行业里水这么深。赵云告诉我，还记不记得国庆那天他买的长袖卫衣，我说记得，他说，当时老板要价五百，华子愣是给讲到四十！我强忍住震惊之情，赵云继续说，信不信咱们给完钱出来，那老板在背后骂咱们孙子。

我俩到了三楼再也迈不动腿，楼梯拐角处有一家鞋店，正是这家小店把我们的魂都给勾走了。赵云盯着摆在墙上的鞋连说了三声“WC”后说，这TM也太牛B了吧。我也吃惊不已。老板看到我俩的表情忙招呼说，进来看看吧，兄弟。

我俩不由自主的走了进去，看看这双摸摸那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赵云问老板，您这都是仿的吧。老板故作神秘的小声说，看您也是懂鞋的人，不瞒您说确实是仿的。我土鳖的说，仿的也太真了吧。老板笑着说，咱们店里都是正宗的A仿，无论是质量还是细节跟真的没什么区别。赵云不相信的说，真的假的？老板拍胸脯说，当然是真的，前两天有个学生在专卖店花一千二买了双AF25，到我这儿一看立马后悔了，说不如买我店里的。听老板这么说，我赶紧拿起一双AF25，杨帆穿的就是这双，凭着记忆仔细比较了一番发现真TM像，连鞋上的标志牌都一样。

甭说我，连向来不支持买假鞋的赵云都心动了，小声跟我说，这店里的质量可比华子带的那些好多了。赵云问了价格，当听到老板时说价格都在一百二到一百五之间的时候，他凑到我耳边说，MD，我想买，你呢？我像中了邪似的点了点头说，我也是。

老板为了坚定我俩购买的决心，从桌底下抽出一本相册跟我们说，这上面都是最近卖的很火的鞋款，假如看上的我店里没有，只需要三天就能从南方空运过来。赵云看得两眼放光问老板，买两双是不是得便宜点？老板哭穷说，小本买卖你们怎么忍心侃价。赵云朝我使了个眼色，我会意说，要不咱们再转转吧。老板一听忙说，二位兄弟这么着吧，我每个人给你们便宜五块钱，当是帮哥哥开开张行不行？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再说比华子当初带的都便宜，我俩也顾不上再讲价迫不及待动手挑鞋。

最后赵云挑了双麦迪3代，我原本想买双跟杨帆一样的AF25，后来想了想太容易被发现是假的，考虑再三选了双AJ11黑红。走的时候老板一个人给了我俩一张名片，说要是同学有相要鞋的可以给他打电话，他不但可以送货上门我们还有提成。

出了商场赵云忍不住感叹说，仿的也太TM像了吧。

赵云说他还差件上衣，于是我俩去了旁边的X迪专卖店。他进去试衣服的时候，绵绵给我打来电话。她问我在哪呢，我说在外面买东西，她笑着说，还以为你在自习室复习。我问她什么事，她说，做了红薯面汤想给你送点。我惊奇的说，宿舍不是不让做饭吗？绵绵笑着说，所以我们偷着做的啊。我歉意的说，我估计得晚上才能回去，要不你喝了吧。绵绵失望的说，行吧，那等我下次做了再给你。我说了声谢谢挂了电话。

逛了一天赵云斩获颇丰，他心情不错请我去吃自助火锅。

以前我从来都没吃过自助，从没想过二十八块钱一位可以随便吃随便喝。我看着满桌子的羊肉片牛肉片问赵云，这种吃法老板不得赔死？赵云笑着说，你想多了，一个人胃口再大能吃多少羊肉片你肉片，何况还有人傻乎乎的去吃那些蛋糕面包。我暗自土鳖的想，一定得把二十八块钱吃回来。赵云也撸胳膊挽袖子说要给老板好好上一课。

我忘了我俩一共吃了多少，反正桌子上摆满了空盘子。经理来问了好几遍，他笑容可掬的问，两位吃的怎么样？我只记得他第一次来问的时候，赵云嘬着牙花子说，刚开胃。后来干脆不问了，直接拿眼镜瞪我俩。我有点心虚问赵云，咱俩吃了都快俩小时了。赵云问我，你还能不能吃？我含蓄的说，仍有余勇。赵云一摆手说，那就吃你的，等他赶你再说。

晚上八点我俩才吃完，赵云打着饱嗝说，今天真TM爽！

我俩回宿舍的时候，舍友们都在。赵云心情不错推开门喊，我胡汉三又回来啦！大刘问，买什么了，我看看。说着抢过赵云手里X迪的袋子说，哟，最新款训练服，不便宜吧。赵云说，还行，新款打九折。大刘也不管他愿不愿意，打开就往自己身上套，赵云没来得及阻止不爽的说，那是我过年的衣服。大刘笑着说，都是兄弟，别那么小气嘛。赵云没办法，拉着脸没再说话。

赵云坐在眼镜床铺上试鞋，华子看到后凑了过来说，哟，赵云，可以啊。赵云故意把鞋扔给他问，你不是懂鞋吗，看看怎么样。华子拿起赵云那双麦迪3左看右看，咂嘴说，以我多年买鞋的经验这鞋肯定是真的，你多少钱买的？赵云笑着说，你猜。华子还不知道自己上当，自负的说，肯定不低于一千二。他搂着赵云的肩膀说，买鞋你找我啊，就这鞋我一千就能帮你弄到。赵云朝我使了个眼色，对华子说，大勋买了双AJ11。华子说，是吗，快给我看看。我心情忐忑的把鞋拿出来，华子刚看到鞋盒就说，绝对是真的，看鞋盒就知道。他拿着我那双高仿鞋自顾自的说起了这鞋的历史，我和赵云互视一眼会意的笑了。

逛了一天也没看学习，我打算去自习室拿书。刚出宿舍接到了绵绵的电话，她问我回来了吗，我说回来了，她说给我留的红薯面汤待会送过来。

在宿舍楼下等了没多久就看到绵绵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她把一个保鲜盒往我手里一塞说，偷着做的不好吃别嫌弃。我摸着保鲜盒说，你不是下午做的吗，怎么还热着？绵绵笑着说，我一直用棉被包着。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我心说这到底是个多么神奇的姑娘。绵绵说她要回宿舍看书，让我回去趁热吃。我小心的拿着保鲜盒，珍贵的如同怀里抱着三个月大的孩子。

我也懒得去自习室拿书，回到宿舍享用红薯面汤。这是我第一次吃除我妈意外的女生做的饭，打开保鲜盒闻了闻感觉还不错，吃了两口发觉味道真的很一般，不过我依然吃的很香。

赵云看见后说想尝一口，我虽然不太情愿但想到人家都请我吃了自助，还是把勺子递了过去。赵云吃完后吐了吐舌头，看表情是觉得不怎么样，问我谁送的？我笑着说，绵绵做的。赵云夸奖说，现在会做饭的姑娘不多了，兄弟你真有福气。我听了很高兴，仿佛他夸得是我自己。大刘听后说也要尝一口，既然都给赵云吃了，总不能不给他。结果其他舍友都要吃，这个一勺那个一勺全都给他们吃了，我倒是没吃上几口。华子吃得最多，吃完嫌弃的说，这做的是什么啊，跟面糊糊似的。我没给他好脸色说，就TM你吃的多。他跑去跟赵云要烟，赵云拍拍口袋说，钱都买衣服了，哪来的烟。

元旦过后，学校进入考试周。

大刘厌倦了临阵磨枪，干脆不学整天去网吧通宵。他整天撺掇小龙说，整个学期都没怎么好好学过，想靠临时突击考过等于痴人说梦。别学了，跟我去上网吧。小龙看看其他人说，临阵磨枪总比一点不学好吧。大刘给他洗脑说，这么多专业课你怎么学的过来，到了考试一紧张大脑还不是一片空白，我要是你就不费这个劲儿。小龙被他说服，俩人明知道第二天考试依然不知死活的去上网。后来听小龙抱怨，说大刘整天跟他借点卡，我们才知道大刘之所以找他是因为自己没钱上网。

晚上大刘上网回来把眼镜拉到一边，两人聊了半天，我听见大刘说，是兄弟一定要帮我这个忙。眼镜为难的说，可是我从来都没……大刘做贼心虚的打断他说，你把答案写到纸上，提前一个小时交卷出来用短信发给我。看眼镜还是不情愿，大刘搂着他的肩膀说，都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你忍心看我挂科？眼镜只好无奈的点点头。

华子和小龙也来找过我，跟大刘一样，他俩试图用哥们儿义气说服我给他们发答案。我没答应，只说自己做题很慢，如果有时间会给帮忙。

熄灯后接到绵绵打来的电话，我惊讶的问，都几点了还不睡觉，明天可有考试。绵绵嗷嗷的叫，别跟我提考试。我笑着问，怎么了？她用崩溃的语气说，我大学语文书都没看完。挂了电话，又看了看宿舍里熬夜苦战的舍友，我心说，大学真是个磨练人意志的好地方。

《经济学》考完后我感觉不错，加上平时操行分数八十以上没问题，可惜了今年没努力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奖学金评选。后来我打听过学校的奖学金制度，发现数字很大，至少对我来说。一等奖学金有八千，二等也有五千，一等奖学金有点悬但是我觉得下次拿个二等应该没问题。五千块钱啊，能买多少篮球鞋，半年的生活费都有了。

宿舍其他人考的不太顺利，学校考前改了规定，考试结束前半个小时才能交卷。结果没等眼镜把答案发过去，铃声已经响了。大刘为这事把眼镜骂了个狗血淋头，眼镜心里委屈却不敢反驳。华子和小龙没找我，即便是他们找我，我也早准备好理由搪塞他俩。

全部考完当天下午，我收到王艳的短信，说她晚上的火车让我去火车送她。想到之前惨痛的教训，我直接回绝说，学生会有事去不了。她看上去很失望，装傻卖萌了很久我就是不答应。

华子和建军家离得近，前者说着急陪媳妇儿先回家了，后者走的时候跟我们说来年再会。大刘第二天的火车，不过东西都已经早早打包好堆在了床边，提醒了我们好几遍别忘了去送他。赵云问我什么时候走，我说二十一号，他说真够晚的。其他人都订了十六号的票，看得出来除了我都想早点回家。

晚上在食堂吃完饭出来，碰见绵绵和她宿舍的人去打饭。她老远招手问，给你发短信怎么不回？她舍友起哄说，对啊，怎么不回。绵绵假装生气，刚举起手来舍友们已经跑出去老远。我歉意的说没带手机。绵绵说她心情不好，原想今晚请我吃饭。我问她怎么了，她叹气说，还不是因为考试。她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还行吧，她倒是对我很有信心笑着说，你肯定考的不错。

约好明晚一起吃饭后，绵绵跑去追她的舍友。

刚到宿舍杨帆探头进来问，大勋，忙吗？我问，有事？杨帆说他东西有点懂，问我能不能送他去火车站。看我面露难色，他说，要是没空就算了，我到车站花钱找个搬行李的。我想了想他平时也没麻烦过自己，答应说，我送你吧。

杨帆的东西真不少，他说都是给以前好朋友带的特产，我想起黑子和小文，心想自己真不该冲动买那双高仿鞋。杨帆问我去没去过成都，我心说上大学前自己最远只去过我们高中，回答说，没去过。他极力推荐我去一次，吃住都由他请客。我问他回趟家得多长时间，当听到他说得两天三夜的时候，我不禁咂舌说，真够远的。杨帆说原本是想坐飞机回去，不过他妈最近太忙忘了给他订票，我心说，自己从小到大只见过它在天上飞从来都没坐过。

送杨帆上车后，我准备去坐地铁，一回头竟然看到了王艳。她也很惊讶，拖着大包小包跑过来说，呀，大勋，你怎么来了。我正想要不要胡乱编个理由，总不能告诉她是来送同学，好在她帮我找好了理由问，你是不是良心发现来送我的？我勉强笑了笑说，是啊。王艳毫不客气的把手里的旅行箱塞给我，甩起小手说，走吧，候车室在楼上。

我看到箱子上的手提袋里有烤鸡，故意问，又带了烤鸡回去？王艳说，是啊，我男朋友可喜欢吃了。我旁敲侧击的问了好几次，她也不知道是真忘了还是装傻愣是没提之前烤鸡的事。

上车之前王艳问我寒假出来玩吧，我说到时候看吧。她也没坚持从我手里拿过旅行箱，头也不回的走进了车厢。

考试完在宿舍呆着也没意思，赵云问我们要不要出去逛逛。大刘提醒说，你们别忘了送我，我东西多一个人拿不了。我说晚上约了绵绵，大刘听后很是不快，我才懒得管他高不高兴。

五点过后绵绵给我打电话，让我到她们宿舍楼下等她。头一回到女生宿舍楼下等人，我觉得有点新鲜。有几个女生从我身边走过，我听见他们说，这个男生好帅，不知道是谁的男朋友。对此我早习以为常，看她们回头看我，我也报以微笑。

绵绵很快跑了出来，看到她似乎用心打扮过，我自然得夸赞一番。绵绵羞涩的说，买来过年穿的，不过实在忍不住。说完，笑着朝我吐吐舌头。我也笑着说，边走边说吧。

绵绵问我想吃什么，我说今天她做东以她的意见为主。绵绵皱着眉头想了想说，我想吃酸菜鱼。我赞同说，那就吃它。

我们找了家饭馆，绵绵怕鱼不新鲜在门口的大鱼缸前选了很久，不过当看到老板的暴力杀鱼手法，我顿时没了胃口。

绵绵利落的用热水涮洗着杯碗，把洗干净的先给我，再继续冲洗自己的。看着她聚精会神的模样，我突然想起了我妈，我家是典型的北方父权家庭，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我爸先吃饭，有时候我们都吃完了我妈才上桌。我一直都很讨厌这种习惯，也很可怜我妈，可是谁让她选择了我爸那种人。

绵绵问我什么时候回家，我说二十一号。她说，太晚了吧，怎么不早点回去？我心说，早点回去看那女人的嘴脸？嘴上说，想跟舍友多玩几天。绵绵说在这方面女生真不如男生，她们放假后都着急回家。我问她什么时候，她说明天。我主动说要送她，她摇头说不用，可能是怕我误会，她不好意思的说，没别的，我是怕自己忍不住哭出来。我笑着说，不至于吧？绵绵说，别看我平时挺爷们儿的，刚来的时候抱着我妈差点没哭晕过去。我忍不住笑出声来，绵绵惭愧的说，我妈说上次看我这么哭还是在幼儿园的时候。

酸菜鱼上来了，我刚想伸筷子，绵绵用勺子盛了一碗递给我。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又暴露了自己的土鳖本性，以前在家无论几个人都是在一个盘子里吃饭，以至于我到现在都没习惯分餐。好在绵绵没发觉，我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吃了起来。

绵绵说她最喜欢吃龙利鱼，我问为什么，她说因为没有鱼刺。我心说，难怪吃了半天都没吃到鱼刺，还以为厨师的技术高超到如此地步。

吃着吃着绵绵突然叹了口气说，我恐怕要挂科了。我笑着说，不会吧。绵绵说她这个学期光顾着玩，靠前一个月才知道复习，有两门书干净的能照镜子。我知道她是夸张，安慰说，不是有平时操行分吗？绵绵摇头是，我每次上课都缩在最后一排，老师对我肯定没印象。我正想说都已经考过了，听到绵绵说，不过我对会计还是挺有信心的。我笑着问，为什么？绵绵说，因为是你帮我补习的啊。我忙摆手谦虚说，我可没你想的那么厉害，极不及格都成问题。绵绵反过来鼓励我说，你平时那么认真，如果你都过不了那咱们班估计没人能通过。得到这么高的夸奖，我觉得受之有愧，谦虚的说，哪里，能考进咱们学校的人哪个不是学霸。绵绵苦恼的说，说来也怪，我感觉自己再也找不回高中时那股子学习的拼劲儿了，整天脑子理想的除了吃就是玩。我想了想自己以及身边的人，心想谁又不是呢。

回去路上，绵绵问我，大勋，过年的时候你会给我发短信吗？我笑着说，放心吧，肯定给你拜年。绵绵笑着说，一言为定。等到了女生宿舍楼下，绵绵好像不着急上去，问我寒假有什么打算。我说可能会找以前的同学玩，她说最近高中QQ群里都在搞同学聚会，也不知道同学们的大学生活怎么样。我看她小脸冻得通红，笑着说，上去吧。她这才有点不舍的跑进宿舍。

我回到宿舍的时候，舍友们都在玩手机。小龙没话找话问我，大勋，吃的怎么样啊？我笑笑说，还行。看我不想聊，他转而问赵云，老大还你钱了吗？赵云没好气的说，甭还换钱，走的时候还把我那件新买的X迪给顺走了，上车之后才发短信告诉我。他问小龙，后者说，他说过年回来再还我。眼镜忽然冒出一句，老大也借了我五十……小龙说，老大也真是，平时三十二十的借，我都不好意思让他还。我心想，平时他们总防着华子，没想到最坑人的是大刘。

熄灯前，赵云说明天送完小龙和眼睛，他去他姐那儿住两天再回家。听他说到他姐，我想起了梅姐。发了条短信告诉她自己考试完了，半天都没等到回复，快睡着的时候她回信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考的不错，梅姐很开心说知道没看错人。

聊了一会儿，梅姐说年底有个促销活动问我愿不愿意来，我当然求之不得。她告诉我不用办工牌，到时候直接去商场，其他的事她会帮我搞定。

29

第二天我早早爬起来洗漱，出门的时候赵云他们还在睡觉。小龙和眼镜下午的火车，昨天我跟他们打过招呼，他们不像大刘那么矫情，都说来年再见。

天气很冷，风像是刀片似的划着我的脸，不过我心里却很高兴。昨晚我跟梅姐说能干四天，顺利的话至少赚三四百块钱。别说给黑子和小文买礼物，说不定过年的时候还能请他们吃顿饭。

有了之前的经验我瞅准员工通道混了进去，直接找到三星专柜，长促是个中年妇女听了我的来意笑着说，小伙子来的挺早啊。我谦逊的说，怕来晚了。中年妇女让我叫她李姐，说梅姐提前给她打过电话，夸我特别能干。我忙说，哪里，哪里。李姐好意提醒我说，年底搞活动特别累，你可得有点心理准备。我心说不能给梅姐丢脸，用力点了点头说，好。

正如李姐所说，整个一天都特别忙，快到中午的时候李姐怕我撑不住让我先去吃饭。虽然我已经累得前胸贴后背，但还是坚持说不饿。我心里清楚忙是好事，顾客越多卖出去的手机越多，到时候我拿的提成也就更多。想到一张张百元大钞，我怎么舍得去吃饭。李姐以为我是个愣头青，夸我说她干了这么多年，从没见过像我这么卖力的临时促销员。

直到下午三点我俩才吃上午饭，不知道是不是对我努力工作的奖励，饭菜特别丰富。

由于天气的原因，五点过后客人逐渐减少。李姐看不是很忙，说让我先回去。想到回去也是自己一个人，而且梅姐还没过来，我笑着说，没事，不着急。李姐诧异的看着我，可能是从没见过我这么死心眼的人。

晚上回宿舍的路上，我顺路在街边饭馆吃了碗炸酱面。不知道是不是厨师着急回家过年，炸酱做的齁咸，害得我多喝了两杯水。往日里熙来攘往的街道也因为我们这群学生放假变得冷清，窗外偶有下班的人缩着脑袋匆匆走过，饭馆里挤满了像我一样饥肠辘辘又无处可去的人。

睡觉前洗漱的时候碰上老孙。我问他怎么没回家，老孙说他女朋友报了个证书班，他得在这儿陪着。老孙突然聊起华子，问他这个人怎么样，我不知道他的目的含糊的说，还成吧。老孙性子直，毫不掩饰对华子的厌恶，他说，那人看着就不靠谱。我问怎么了，他说华子跑到他们宿舍推销过好几次。我笑着对老孙说，习惯就好了。

晚上宿舍不熄灯，我躺在床上看着宿舍其他人的空床铺，不仅没有丝毫孤单感反倒觉得很自在。半年时间一晃而过，感觉自己什么都没干却又好像脑子里塞满了事儿。想起昨晚眼镜和小龙用手机录年终总结，我有点迫不及待想告诉黑子和小文。

快十二点的时候绵绵发来短信说她上车了，我这才记起她是今天半夜的火车。绵绵提醒我开学别忘了给她带苹果，她在短信后面加了个吐舌头的表情。我回复说，放心吧，忘不了。

转天早上我照常早起去兼职。到了地方正准备开始工作，李姐却说对我另有安排。商场开门后没多久，梅姐来了，当着李姐的面说，大勋，你跟我来。我满脑子疑惑又不好意思问，只能跟着梅姐走。

梅姐把我带到商场库房，跟另一个老员工说了两句，转身跟我说，剩下三天你别去柜台了，呆在库房帮忙。我有点不开心，因为在库房就没有提成了，但是梅姐都这么安排我也不能拒绝。

库房的工作非常轻松，只需要按照编码把别人要的货找出来就行，不用大声招揽顾客也不用磨嘴皮子。那个老员工教了我几次后，甩手躲到里面玩手机。中午一分钟都不多停留按点吃饭，到时候会有人来临时接替。

虽说能够轻松的把钱赚了是件好事，不过库房实在闲的让人受不了。可能是太无聊，那老员工有一搭没一搭的找我聊天，问我多大了，哪个学校的。得知我是R大的之后，他惊讶的说，那么好的学校干嘛来干苦力。我心说学历再高也得四年之后拿毕业证，在此之前我也算是无证上岗。嘴上谦虚的说，想锻炼锻炼自己。他笑着说，你小子还挺谦虚，不像假期里那些兼职生眼高手低，以为自己读了个好学校动不动拿鼻孔瞪人。我心想，那些人肯定不缺这份钱。

五点半一过，梅姐过来说，大勋，是不是该下班了。老员工看见她后笑脸盈盈的对我说，确实到点了，你走吧。我说了声谢谢，等换了衣服从库房出来，梅姐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梅姐问我累不累，我说挺轻松的。梅姐点头说，那就好，走吧，咱们去吃饭。然后也不管我同不同意，开车带着我去了附近一家饭店。梅姐点了很多菜，说是犒劳我。我总感觉受之有愧，但又不知道怎么拒绝，只能任由她做主。

点完菜梅姐给我到了杯茶，和蔼的问我，被子暖和吗？我点头说，很暖和，谢谢。梅姐敲了敲我的脑袋说，能不能别跟姐这么见外。我耍嘴皮子说，不是见外是礼貌。梅姐一愣笑着说，人小鬼大！

菜上来后梅姐依然只是浅尝辄止的吃了一点，然后不停的催促我多吃。今天其实没干体力活坐了一整天，可是想到没有提成我中午没舍得吃饭，所以晚上还真挺饿的。我心说反正自己的老土吃相被梅姐看过不只一次，索性也不再装风卷残云的吃着。

我看梅姐几乎没动筷子，问她，梅姐，你怎么不吃？梅姐无奈的笑笑，年纪大了，晚上吃的太多容易胖。我咽下嘴里的饭菜说，你一点都不胖。梅姐开怀笑着说，你这张嘴真会哄人。我保证道，我说的都是实话。梅姐说，行了，我相信你，快吃吧。

快吃完的时候梅姐问我，大勋，你放假不回家家里人不担心吗？我下意识的想随便找个借口蒙混过去，但是最后实话说，他们应该没有那么担心我吧……梅姐看着我的眼睛问，能告诉姐吗？梅姐帮我这么多，我实在不想隐瞒，于是把家里那点破事一股脑都跟她说。原以为她听完会鄙视我，没想到她伸手摸了摸我的头说，傻孩子，你受苦了。我故作坚强的说，没事，我都习惯了。

结账的时候我看到有几个菜还剩很多，以为梅姐会像以前那样打包让我带回宿舍，她却仿佛没有看到站起身往外走。我心里觉得可惜，但又不好意思打包，担心梅姐觉得自己下作。

上车后梅姐试探的问我，大勋，你们宿舍是不是就剩你一个人了？我说，是啊。梅姐等了一会儿说，要不你今晚别回宿舍了，我家离这儿近，明天我也可以顺道把你捎过来。我知道有些东西早晚是要还的，因此几乎没犹豫说，好啊。

梅姐住在市里的一个老小区，看起来其貌不扬，听建军说过像这种小区以后CQ补助至少得在百万级。看着小区里年代久远的多层楼房，我心想这就是传说中的寸土寸金啊。

停好车我跟着梅姐上了楼，我发现她不只一次回头，可能是怕我中途改变主意逃走吧。不知道为什么我一点都不担心梅姐会害我，甚至有种即便进门后立刻被几个大汉摁倒也不在乎的想法。

梅姐轻轻跺了下脚，楼道里的灯亮了，她熟练的掏出钥匙开了门。探进半个身子摸索着打开了灯，才回头朝我笑着说，进来吧。我穿鞋踩到了梅姐家客厅的地毯上，里面没有彪形大汉也没有刀斧手，整个屋里就只有我俩。

我感觉梅姐比我还紧张，笑着说，梅姐，你家里真暖和。梅姐僵硬的笑着说，热的有点过头，都快三十度了，晚上睡觉我都得开着窗户。我说总比我们宿舍好，梅姐问宿舍是不是很冷，责备自己说应该再给我送床垫子。

梅姐给我找了双拖鞋换上，码数太小我脚后跟都露在外面，我俩看后再也绷不住笑了起来。梅姐歉意的说，对不起啊，明天我去买一双。我摆手说，没事。

梅姐说先去换件衣服，让我随便坐电视遥控器在茶几下面。我站在客厅里四下打量，发现房子是旧的，里面的家具和电器都是新的。为了缓解尴尬，我想打开电视，找了半天居然没找到开关。老家直到现在都是纯平电视，液晶电视还是头一回用。

好在梅姐很快换完衣服出来，看我傻站着问我怎么不坐，我故作轻松的说，参观一下你家的装修。说完自己都觉得惊讶，我TM这是从哪学来的废话。梅姐穿了件红色丝绸睡衣，在灯光下像是条波光粼粼的金鱼。睡衣的衣领很低，我不用费力就能看到她胸前的那片雪白。为了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问梅姐，这里的房价很贵吧。梅姐说房子是她父母的，她只是暂时住着。

梅姐随手打开电视问我，大勋，你在学校都看什么节目？我说学校没有电视，她“噢”了一声问，那你在家呢？其实在家电视也从来都不是我说的算，不过看她满脸期待我挠了挠头说，我喜欢看球。梅姐笑着说，是吗。说完转到了体育台的足球比赛，我暗骂自己没说清楚，只能硬着头皮跟梅姐看起了英超。

梅姐去洗了些水果，我俩边看边聊。过了一会儿，我发现没动静了，扭头发现梅姐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我轻轻推了推她，她醒过来问，结束了吗？我说没有，看她满脸疲惫心疼的说，你早点休息吧。梅姐说在外面跑了一天是有点累，她看了看我说，那你去洗澡吧。我点了点头，顺着她指的方向进了浴室。

洗澡的时候我无意中看到梅姐晾在卫生间里的两条内裤，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看蕾丝内裤，顿时从小腹升起一股燥热。我忍着想要干坏事的冲动，拧开水龙头想让自己清醒，结果刚打开被烫的叫出了声。梅姐听见后走过来问，怎么了，大勋？我忙说，没事。梅姐说，左边是热水，右边是凉水，你自己调下温度。我答应说，知道了。

洗到一半的时候，听到梅姐敲了敲门，我心虚的问，怎么了？梅姐说，我给你买了两条内裤，已经洗过了给你放在门口。我关掉淋浴，听见她走进卧室，打开门把内裤拿了进来。闻着上面洗衣粉的味道，我不禁有点脸红，以前我总以为新买的最干净，从来没洗过之后再穿。

等我洗完擦着头发走进客厅，发现灯已经关了，整栋屋子只有卧室有灯光。我使劲拿毛巾擦着头，想要快点擦干，梅姐听见动静轻声说，卧室下面的柜子里有吹风机，把头发吹干小心着凉。我赶紧回到浴室找吹风机。

不知不觉折腾到了十一点，我轻手轻脚的走进卧室，看梅姐背对着我躺在床上，轻轻唤了她两声。梅姐睡意朦胧的说，上来吧，地上冷。我顺从的拉开被子躺了进去，手脚很自然的触碰到了梅姐火热的身体。梅姐翻了个身面向我，手顺势搭在了我背上，我觉得这是个信号手沿着她的大腿慢慢向上抚摸。梅姐的皮肤很好，触感滑腻一点不像三十多岁的女人，随着动作深入我身体某个部位也逐渐挺了起来。

当我的手快要抚摸到她胸口的时候，梅姐突然按住我的手，长长叹息一声，幽幽的说，大勋，我是你姐。我顿时感到惭愧不已，刚才还昂首挺胸的小弟弟立刻软了。我俩贴的很紧，梅姐应该感受到了我身体的变化，把我搂到胸前用哄小孩的语气说，乖，睡吧。起初我的身体很僵硬，慢慢的习惯了她胸口的柔软后，竟然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梅姐不在身边。等我套上衣服走进客厅，闻见厨房里飘来炸鸡蛋的味道，碰巧梅姐端着两碗小米粥出来。看见我活笑着问，昨晚睡的好吗？我点头说，挺好的。梅姐招呼我说，坐下吃饭吧。

等我坐下梅姐递过一双筷子说，很久没做了，也不知道味道怎么样。我往嘴里塞了个炸鸡蛋竖起大拇指说，好吃。梅姐说，你就是嘴甜，早上没时间等晚上回来你陪我去买菜，我下厨给你做点好吃的。我忙不迭点头说，好。

当天没什么事，我又在仓库里坐了一天。中午的时候李姐来提货，我俩聊了几句。我问怎么是她来提货，李姐擦着汗说，甭提了，柜台那边忙的脚不沾地，只能我自己过来。问我在仓库怎么样，我说还行。李姐感慨说，要是有你在我也不至于这么忙。我实在想拿提成，差点没忍住说过去帮忙，想起是梅姐把自己安排到仓库又觉得不合适。

晚上梅姐准时过来接我下班，她带我去了小区附近的菜市场。看着琳琅满目的食材，我不禁感叹住的近生活就是便利。梅姐亲热的挽着我的手，问我以前有没有去过是市场，我诚实的说只跟我妈赶过镇上的大集。梅姐问我想吃什么菜，我说自己不挑食，她笑着揉揉我的脑袋说，你可真好打发。

我们拎着菜上楼，到了门口我抢先一步从梅姐手里拿过钥匙，开了门打开客厅的灯回头对她说，进来吧。梅姐愣了愣，眼神中有种别样的感情流转，低头换鞋没有直视我的眼神。

进门后梅姐照常去卧室换衣服，不过这次她没有关门。等我把菜拎到厨房后，她已经换好了衣服扎着头发说，我去做饭，你在客厅看会儿电视。我说要帮忙，梅姐笑着说，厨房不是男人该呆的地方。

我只是把电视打开并没有看，其实高中以后对电视已经失去了兴趣，再说上午闲着无聊拿手机看过NBA。很快厨房传来了炒菜的动静，我蹑手蹑脚走过去，透过玻璃看到梅姐一通忙乱。

我拉开门走进了厨房，梅姐举着锅铲把我往外赶说，厨房油烟大，你进来干什么。我不理她的阻拦，拿起桌上没切的菜切了起来，梅姐看后说，要不你帮我把菜洗了吧。我看她时不时用脸蹭袖子，趁她炒菜的时候从后面帮她挽了上去，梅姐没说话只是笑着看了我一眼。我看她有点手忙脚乱，走过去问，要不我来炒？梅姐摇头说，没事，就是太长时间没做有点生疏。

梅姐让我把做好的菜端到客厅，我摆碗筷的时候她问我会不会喝酒，我犹豫了一下说，能喝点。梅姐从储藏室拿了瓶酒出来，说是朋友给的没舍得喝，今天便宜我了。她把酒递给我让我打开，自己走进厨房拿酒杯。我琢磨了半天也没弄懂怎么起开，梅姐看我一筹莫展，从我手里拿过去轻轻一弹，我听见瓶盖“啵”的一声开了。

梅姐笑着说，吃饭吧。她先给我倒了一杯，顺便给自己也倒了一杯，然后举起酒杯跟我碰了碰说，大勋，你说两句吧。祝酒词以前我没少说，但总不能跟梅姐说什么兄弟之情地久长存吧。梅姐看我讷讷的不说话，笑着说，这第一杯祝你学业有成吧。我忙举杯跟她碰了碰说，谢谢梅姐。我看梅姐轻轻抿了一口，为了表示自己的感激我一饮而尽。梅姐看后笑着说，傻孩子，香槟度数再低喝多了也容易醉。我舔了舔嘴唇，心说原来这就是香槟啊。

梅姐让我赶紧尝尝她的手艺，我吃了块回锅肉赞叹说，真好吃。梅姐说我肯定是装的，她都很长时间没下厨了，知道自己做的不好。我脑筋一转说，味道自然是赶不上五星饭店大厨。看梅姐笑容黯淡，我语气一转说，但是你做饭时倾注的感情我充分感受到了。梅姐伸手敲了敲我的脑袋说，又逗你姐。

吃饭的时候，梅姐随口问道，大勋，你跟谁学的做饭。我说自学成才，梅姐笑着说，吹牛吧。我说，没有，父母干活累，除了晚上其他时候都是我自己做饭吃。梅姐心疼的看着我，默默的往我碗里夹了块肉。

几杯香槟下肚，我头脑一热，问她为什么把我调到了仓库。梅姐抬头看着我问，怎么，有人为难你？我摇头说，没有，只是……在梅姐的追问下，我说，只是在柜台干的好好的，为什么让我去仓库。梅姐听完松了口气说，我是觉得仓库轻松，怕你在柜台吃不消。我还想说什么，可是想到她是一片好意也不好意思开口。

吃完饭梅姐让我坐着她自己收拾，我哪能不识趣，她前脚进了厨房我后脚跟了进去。梅姐说，不是让你歇着吗？我把她推厨房说，哪有让做饭的人洗碗的道理。

都收拾完，我俩依偎在沙发上随便看了会儿电视。十一点过后，我们按时上床睡觉。

当晚梅姐没有阻止我对她身体的爱抚，只是当我按上她的丰胸时，她叹息说，姐老了。我主动把自己的脸埋进双峰之间，呓语道，不，你不老。

最后这天跟前一天差不多，梅姐早上顺道送我去上班。上午在仓库呆的实在没意思，上厕所回来路过柜台发现李姐特别忙，想了想走过去问她要不要帮忙。李姐可能是忙晕了，把我当成救星说，大勋，你来得正好。就这样一直忙到了下午两点才有喘息的机会，李姐帮我买了饭道谢说，大勋，今天多亏有你。我说不用谢，问她，年前天天这么忙？李姐点头说，可不是，都快放假了，商场客流量大。李姐问我仓库不忙吗，我说没事，她拜托说，那你下午再帮我盯一会儿，晚上我请你吃饭。我爽快答应说，没问题。

梅姐准时过来接我，看我站在柜台没说话，只是站在旁边等着。到了快七点李姐才忙完，她看了眼时间说，哟，都这么晚了，大勋，真不好意思。我说没事，瞄了一眼看到梅姐还站在不远处。李姐说，走，我请你吃饭。我忙说，不用了，明天回老家得早点回去收拾东西。李姐听后自责的说，你看我光顾着忙，那你早点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我说了声谢谢，换了衣服去找梅姐。

从在商场门口碰面到上车，梅姐一句话都没说。我觉得自己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等着聆听她的教诲，可她偏偏默不作声。我有点忍受不了车里的静默，承认错误说，对不起，梅姐。梅姐“嗯”了一声扭头看我，你要是不想在仓库干可以跟我说，我能给你安排别的地方。我忙摆手说，不是，你误会了，我是看李姐忙不过来才柜台的。梅姐大概猜到我的意图，脸上总算恢复了往日的温和。

梅姐问我晚上想吃什么菜，我犹豫再三说，今晚我得回学校。梅姐明显愣了一下，扭头问我，大勋，怎么了，姐惹你不高兴了吗？我赶紧摆手说，不是，不是，我明天回家得回宿舍收拾东西。梅姐看上去很失落，默默的开着车。我偷偷看了看她，竟然发现她眼里有泪光，忙问她怎么了。梅姐擦了擦眼角说，没想到时间过得这么快。我心软说，要不，今晚我还是住你家里吧。梅姐惊喜的问，真的吗？继而担忧的问，那你回家怎么办？我说本来想坐明早第一班汽车，大不了坐下午的车。梅姐又喜又忧责备自己说她这么大年纪还这么任性委实不应该。我笑着安慰她说，我其实挺想去你家的，你家比宿舍暖和。梅姐笑着说，那你以后常来。

晚上梅姐下厨做了几个菜，又拿了瓶新酒出来。我喝了一口觉得味道很怪，问梅姐是什么酒。梅姐晃了晃酒杯说，白兰地。她告诉我不同的酒得配不同的杯子，喝香槟得用高脚杯，喝白兰地就得配方形杯。我哪懂这些，不过以前总听别人吹嘘洋酒比白酒好喝，喝过之后才发现不管是哪的只要是酒都不好喝。

跟昨晚一眼，我负责饭后刷碗。等我收拾好从厨房出来，看见梅姐从卧室里拿了个新背包，她把包递给我说，送你的。我说不能要，她塞到我手里说，公司年会抽的，没花钱。我红着脸接过来，以前看赵云平时喜欢背包自己也想要一个，不过一直没舍得买。我看到背包外层有点鼓胀，拉开发现是钱，拿出来数了数有八百。

我看着梅姐说，这……梅姐解释说，公司规定兼职得第二个月才能结工资，我怕你过年回家没钱花先提前给你。我心说自己之前想的真美，都忘了兼职从来都不是干完就结账。我把钱递过去说，那等过年回来我自己去领。梅姐敲了敲我的脑袋说，你这傻孩子，我提前给你，到时候再去公司领你那份不就成了。我想也是，抬头说，可是这钱数不对啊，就是一天一百也只有四百，再说我后三天都呆在仓库连提成都没有。梅姐看了看我笑着说，难怪你不开心，原来是担心在仓库没有提成啊。我被她看破心思，涨红脸不知道怎么回答。想了想还是把钱推给了梅姐说，我知道自己没赚这么多，你拿回去吧。梅姐不管我同不同意，直接把钱塞回包里，看我想抢藏到背后说，快过年了，姐姐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多的当是给你的压岁钱。我知道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执意不要，梅姐把包往椅子上一扔说，大勋，你今天要是敢把钱还给我，别说我以后不认你这个弟弟。无奈之下我只能感激的说，谢谢姐。

我俩看着电视把剩下的半瓶白兰地喝完，不得不说洋酒的后劲确实有点大。我搀扶着梅姐进了卧室，她眼神迷离的看着我，抚摸着我的头发，慢慢的吻上了我的嘴唇。在酒精的作用下，我们互相抚摸着对方的身体，亲吻着彼此的肌肤。我知道梅姐的底线，所以在最后时刻忍住了。

原本我打算一大早就回学校，可是醒来的时候梅姐还在睡，她四肢紧紧的缠绕在我身上，仿佛生怕我不告而别似的。快九点的时候，梅姐才醒过来，看了看时钟自责的说，我怎么睡到现在。我安慰她说，不着急，我坐下午的车。

梅姐坚持带我去吃早饭，吃完送我回学校。路上她问我过年的衣服买了吗，我心说哪有时间嘴上说买了。梅姐说那就行。我想起昨晚她家储藏柜里的酒说，姐，以后少喝点酒。梅姐苦恼的说，没办反，每天不喝点睡不着。我说，那你也得少喝点。梅姐腾出一只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行啊，都敢管你姐了。当她接触到我的眼神，叹了口气说，行，听你的。

到了学校梅姐掏出钥匙说，这是家里的大门钥匙，以后要是宿舍冷可以随时过去。我想了想还是没接，看到她满脸失望，我笑着说，过去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梅姐听后笑着说，说话算数，可别骗姐。进去之前我说，姐，春节快乐！梅姐说，你也是。

这一耽误都快中午了，想着即便现在赶到汽车站都得晚上才能到，急匆匆跑回去收拾东西。在走廊里碰见了老孙，我意外的问，你怎么还没回家？老孙说，正找你呢。我指着自己问，找我？老孙点点头说，我着急收拾东西，你去学校超市帮我买根火腿。我问他买火腿干嘛，他说路上带着吃。因为老孙平时没少请我吃东西，我也没多想。

等我给他送去的时候，老孙已经收拾好了，接过火腿也没说谢谢，顺手递给我一件棉衣说，穿上试试。我不解的看着他，什么意思？老孙催促说，甭废话让你试就试。我虽然满脑子问号却还是按他说的做了，穿上后发现还挺合适，开玩笑的说，给我买的？老孙啐了一口说，想什么呢。老孙说是佳丽偷偷给他买的，不过号码小了，他着急赶火车来不及回去换，想起我比他矮点说不定合适。我说，要不我帮你拿去换，你告诉我是哪家店。老孙摆手说，算了，你不是也今天走来不及。看我还想说什么，老孙说，再说，衣服被佳丽洗过了。听他这么说，我忽然想起了自己穿的内裤，心说原来姑娘们买了新衣服都喜欢洗一遍。

老孙看了看我说，正合适，这衣服归你了。我急忙从背包里掏钱说，多少钱，我给你。老孙一把按住我的手说，不用了，但是千万别告诉佳丽。我说这不成，总不能白拿。老孙拖着箱子往外走，走到门口晃了晃手里的火腿说，就当是用这个换的。我心中一阵感动追出门说，那我送送你吧。老孙说，不用，我喜欢让人记住自己伟岸的背影。我忍不住笑着想，这小子真是……

路上我偷偷去照了下宿舍大厅里的镜子，对新棉衣非常满意。刚才还在犯愁没时间去买新衣服，没想到从老孙那儿捡了个大漏，心里要多美有多美。回宿舍收拾好东西，换鞋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穿了那双AJ11高仿鞋。

等到了车站才发现自己想的太天真，售票员告诉我只剩下晚上七点的票。我正犹豫要不要明天再走，售票员催促道，哎，你买不买快说，没看见后面那么多人。我头脑一热说，买！买完票又有点后悔，心想到老家市里怎么也得凌晨四五点了，这大冷天的我要怎么办。

简陋的汽车站四处透风，我冷的浑身发抖，只能躲到对面的KFC。推门进去发现里面挤满了人，身边的椅子上都摆满了大包小包，我想他们应该都跟我一样是在取暖。转了一圈没找到座位，广播里不停的响着，请用晚餐的客人尽早离开，不要耽误其他客人用餐。正当我一筹莫展准备再回到车站的时候，有个人站了起来我急忙走过去坐下。

坐下没一会儿收到了梅姐的短信，她问我买到票没有，我撒谎说已经上车了，她叮嘱我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有事别忘了给她打电话。我回复说，好的。看到戴红帽子的服务员一直看我，我忙低下头装作很忙的样子。

两点的时候绵绵发短信问我是不是今天回家，我说已经买到票了。当听说我凌晨四五点到市里的时候，绵绵问我要怎么办，我撒谎说，没事，家里人会来接我。绵绵这才放心的说，寒假多联系。

干坐了俩小时，手机被我玩的快没电了，服务员过来转了好几次。我实在受不了她歧视的目光，把包放在椅子上去买了份鸡腿堡套餐。原本我想慢慢吃，最好吃到上车之前，不过自己实在太饿没等回过味儿来已经吃完。服务员过来问我是不是可以收走，我把托盘推给她，拿起已经空了的可乐杯子，装模作样的吸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