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进的酒量确实不错，很快一箱啤酒见了底，小龙为了陪他也没少喝。绵绵怕他俩喝醉劝道，差不多咱们走吧。李进瞟了瞟小龙嘴角露出一丝不屑说，要是你不能喝那咱们就此罢手。小龙哪能受得了这种挑衅，举手喊道，服务员再来一箱啤酒。绵绵想阻拦，我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脚，她不满的白了我一眼。

没有人拦着李进和小龙不出意外喝多了，话也说得越来越直白，我也总算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原来小龙不知道从哪听到的，说是我们导员想要撤掉他的副班长职位，忧心如焚的小龙只好摆下宴席想要拉拢李进和绵绵。看着已经跟李进称兄道弟的小龙，我心说，一个破班干的吸引力就这么大？

吃着吃着小龙干脆跟绵绵换了座位，俩人又是划拳又是斗酒玩的热火朝天。到后来菜吃光了，小龙招手让服务员过来要加菜，绵绵忍不住说，都吃饱了，还加什么菜。李进喷着酒气对小龙说，兄弟，今天你够意思，这顿酒喝的真TM痛快。小龙一听赶紧喊着让服务员加菜，绵绵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我一脚，我心说要是再不说话腿肯定会被她踢短，于是说，都吃饱了，差不多散了吧。小龙反倒不干了，举着酒瓶说，大勋我跟你说，喝酒一定要尽兴。他拉着李进的手说，今天我们不醉不归。我提醒他说，你已经醉了。小龙一甩手说，谁TM说我醉了我TM跟谁急。我朝绵绵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绵绵没辙只好说，那你俩叫点下酒菜，我俩吃饱了。

小龙听后说，那就听咱们书记的。招手喊道，服务员来点下酒菜。一个男服务员跑过来说，您要点什么？小龙问他们店里有什么下酒菜，服务员推荐水果沙拉，李进拍着桌子说，水果沙拉好啊！小龙说，那成，来两盘水果沙拉。服务员都愣了问，两盘？小龙瞪着眼说，当然是两盘，我和我兄弟一人一盘。我看他傻不拉几的样儿差点笑出来，绵绵忍着笑又在桌子底下踹了我一脚。服务员摸着脑袋走后，李进捧场的说，真豪气！

为了抢着结账小龙差点推翻了饭店的柜台，害的我和绵绵脸上无关不说，还得不停的跟人家道歉。出了蜀香阁看着走蛇形步的两人，绵绵问我怎么办，我说，你甭管了，我把他俩架回去。绵绵叹了口气说，一起吧。小龙突然嚷嚷道，我兄弟呢，李进呢？李进正趴在电线杆上吐听见后答应了一声，俩人勾肩搭背的吃着牛B往学校走。我笑着对绵绵说，现在咱俩不用犯愁了。

回去路上，我问绵绵有没有听说导员要撤掉小龙的事儿，绵绵说她从来都没听说过。我心想，难道是小龙庸人自扰。绵绵说，不过，我倒是听到个别同学对小龙的行事作风有些不满。听了她的话，再联想起B哥之前说的，我心说也难怪小龙害怕。

我们学校有条路晚上灯光特别暗，是情侣们约会的绝佳地点。这俩醉鬼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耍酒疯，专门挑这条路走，不仅如此要是看见有情侣躲在黑影里，张嘴便喊，嘿，干嘛呢。看着那些因为惊吓四散逃走的人，我忽然想起了张白。

绵绵让我赶紧把他俩送回去，没等我反应过来，小龙朝不远处坐着的一对情侣喊，大晚上的干嘛呢，小心警察叔叔抓你们！这次碰上个硬茬，人家没跑骂道，喊你妈呢，滚蛋！小龙拉着李进说，瞧见没有，干坏事还理直气壮，咱们是不是得给他们点教训。李进也是喝昏了头说，说的没错，你先上。我看见那男的站了起来，总觉得有点眼熟，等他走过来的时候发现竟然是B哥。B哥一开始没看见我，上来揪住小龙的衣领说，你再TM喊一句试试！我忙上去劝阻说，误会，他俩喝多了。B哥松开手说，大勋，怎么是你？我怕告诉他那俩醉鬼是我们班同学，B哥刚想教训师弟们，身后的女生叫了一声“绵绵”，跑了过来。原来跟B哥一起的女的是绵绵他们宿舍的师姐叫李静，合着在场的人时都认识……

既然认识自然以和为贵，小龙和李进互相搀扶着回了宿舍，李静似乎也很着急拉着绵绵走了，最后剩下我和B哥。我有点懵，心说谈恋爱的两个人怎么还分开走。

B哥很是不满的说，导员说的没错，你们这些自我约束能力太差了，得亏今天遇到的是我，换成别人不得削他俩一顿。我劝他消消气，别跟喝醉的人一般见识。B哥骂了两句话锋一转问，你和绵绵谈了多久了？我“啊”了一声，我俩从来都没好过。B哥表示不相信，我说我俩只是单纯的同学关系，他这才说，看来是我误会了。

被小龙折腾的浑身疲惫我想早点回宿舍，偏偏B哥一点走的意思都没有。看他吞吞吐吐的样子，我问他是不是有事。B哥问我是不是跟绵绵很熟，我有点不耐烦的说，不是说了我俩只是同学吗？B哥让我别急，他想了想说，你知道我在追李静吧？其实我早从绵绵那儿听说的，但还是摇头说，不知道。B哥苦恼的说，不瞒你说，我追李静快一个月了。我点头说，好事啊，李静挺好看的。B哥嘿嘿笑着说，我也觉得很漂亮。可能是怕破坏自己正经人的形象，他收住脸上的笑说，但是我现在很烦恼。我问怎么了，他说，李静这个人吧好像很吃顿，这一个月我无论是请她吃饭还是看电影，她从来都不拒绝，给她买礼物她也都是欣然接受。我说，那不就等于在一起了吗。B哥苦恼的说，问题就出在这儿，我心说她吃也吃了拿也拿了应该算是我女朋友了吧，但是人家愣是一句准话都不给。看B哥的表情就知道他是真着急，我问他，你以前没遇到过这种情况？B哥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着说，说实话大学期间我没怎么正经谈过恋爱。看我满脸惊讶，他也纳闷的说，我觉得自己女人缘不错，可是每次叫忘不了多久就被甩了。我心说，很可能姑娘们是慕名而来，接触过后发现他竟然是个土鳖，失望之下选择抛弃他。这也怪不得姑娘们，心里落差的确很难克服。我问他嘴快多久被甩，当听到他说三天的时候，我心想，那姑娘是得多受不了他……

兜了一大圈其实B哥是想让我通过绵绵探听一下李静对他的看法，我心说还用问吗肯定是没看上他，但是还想从他嘴里挖掘获得奖学金的秘密，所以答应的很痛快。B哥很感激我，说以后我要是有事他肯定帮我，我心说要的就是他这句话。

没等我找绵绵，绵绵先给我打来电话，他问我小龙的情况怎么样，我看了眼趴在上铺呼呼大睡的小龙说，没事，不会成为社会不稳定因素。绵绵嗔骂说，以前真没看出来你这么贫。我说现在看出来也不晚。闲聊之中装作无意问起李静和B哥的事儿，绵绵停顿了一下说，咱们短信聊吧。绵绵在短信中说李静这个人说不上多坏，只是有点自私和贪心。她们宿舍的人都知道她跟B哥谈恋爱，B哥那可真是掏心掏肺，早上送早餐午餐请吃饭晚上护送回宿舍，还经常给她买礼物。绵绵说一般到了这种程度有意思肯定答应了，即便没想法也至少别耗着人家，可是李静总是那么不温不火，每当舍友们问起来她总说自己不知道。听到这儿，我基本确定B哥没戏了。我太了解李静这种姑娘，说得不好听点像是寄生虫，把追自己的男生当成使唤的工具，等到对方忍受不了的时候基本也失去了被利用的价值。

我心想B哥真够倒霉的，可能他是想在毕业前利用自己在学校的名气找个女朋友，没想到却碰上了李静这种人。看到梅姐给我发了短信，我跟绵绵说了声晚安。

35

清明节有三天假期，我打算让梅姐帮忙安排个兼职，可是晚上打电话的时候她告诉我要出差几天。我开玩笑的说他们公司可真够没人性的，放假期间还让她出差，梅姐心情不太好说，上班嘛，难免如此。想到自己以后也得像她这样在上司的安排下工作，轻松地心情顿时蒙上一层阴霾。梅姐告诉我她还没收拾行李，我嘱咐她出门在外注意安全，梅姐笑着说，有你在真好。

舍友们回家的回家，找女朋友的找女朋友，只剩下我和眼镜两个人。眼镜平时除了聊写作没什么话，不知道是不是见我没有听取他的意见跟绵绵保持距离，在宿舍里基本不跟我说话。

白天我在固定自习室看书，可能是因为放假的原因人少了大半，走廊里闲聊的人倒是很多。中午我趴在桌子上眯了一会儿，出去倒水的时候遇到了B哥，他正跟对面自习室的两个姑娘谈笑风生。上次我从绵绵那儿听说了李静的事后，没有告诉B哥实情只是说李静还在考虑中。之后听绵绵说他俩似乎好上了，庆幸自己没有棒打鸳鸯。

我打完水回来，B哥已经像往常那样趴在桌子上睡起了觉。四点多的时候杨帆发短信找我打篮球，我本来想打一会回来接着学习，没想到一打就是俩小时。结束的时候杨帆又吹牛B，问我们他的三分球厉不厉害，我象征性的夸了他两句。杨帆说这都是他刻苦训练的成枯，反过来批评我最近都没怎么打球。我心想，自己痴迷奖学金哪还有心思打球。

天都黑了，我打算回宿舍洗把脸然后去吃饭，没想到在操场门口碰上B哥。B哥问我，打完球了？我说是啊，问他出来透透气？B哥一脸惆怅的说，静不下心来，出来随便走走。我心说那你自己走吧，正要走B哥又问，最近复习的怎么样？我说自己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想考证不知道考哪些，想提前学习又怕等到考试的时候都忘了。B哥听后笑着说，大家都一样。

我故意装作不相信的说，不能吧，我觉得你肯定有什么独门绝招。B哥摇头说，要是真说有什么方法的话，那应该是我善于归纳总结吧。我担心他又开始长篇大论，直接问，如果你没什么特别的学习方法，那怎么会连续三年拿一等奖学金。我的马屁拍的B哥很是高兴，他谦虚了几句说，其实我真没有特别的方法，不过是比别人运气好点。我心想，不愿意说就不愿意说装什么大尾巴狼。刚想随便找个借口走开，B哥忽然说，你们导员给我看过你的成绩，我觉得你拿奖学金没问题。

已经准备走的我立刻停下脚步问，真的？B哥一脸真诚的说，咱俩这关系，我还能骗你？我赶紧谦虚的说自己虽然去年成绩不错，但是今年考试还说不定。B哥拍了拍我的肩膀故作老成的说，看着你让我想起刚进学校时的自己。我压低姿态虚心向他请教，B哥总算说出了我最想知道的东西。

B哥告诉我，他刚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有奖学金这回事，后来因为他爸矿难导员帮他申请了学校的困难补助，他才间接的了解到学校的奖励和考试制度。按照B哥的话说，我们学校尤其是本科段老师一般都不会特别为难自己学生，何况每个任课老师手里都握着百分之三十的操行分。B哥自己就是个很好地例子，由于贫困的家庭情况以及自我塑造的人穷志坚的形象，几乎让所有任课老师都对他另眼相看。只要不是考的特别差再加上他在学生会的职位，一等奖学金基本没跑。我听后恍然大悟，难怪他之前特意提起我每次上课都坐在第一排，可能是觉得我也是为了给认可老师留下深刻的印象。

B哥接下来的话算是刷新了我的认知，他笑着说，大勋，其实咱们专业很轻松，既不像法学、中医药那类专业课本厚的跟砖头似的，需要费脑子背的东西那么多，又不像物理化学数学那类理科专业需要经常反复试验练习。我想起去年期末考经济学，很多知识点都记不清楚只是写了个大概没想到分数也不低，心想看来他说的没错。

我再次认真的端详B哥那张满是青春痘的大脸，心说在某些人看来B哥这是小聪明，但是对我来说他也算是有大智慧。

B哥很无私的说如果我真的想提前学习，他可以把自己以前的书和复习资料都给我。我听后自然是感激不已。

知道了自己一直想知道的，我心满意足准备回去，可是B哥长叹一声说，我真羡慕你啊。我心说这是有事要说，不过都已经得到了他的“真传”，总得表现的耐心点。我问B哥怎么了，是不是有心事。B哥唉声叹气的说，你知道吗，大勋，我现在特后悔没有从入学就开寻找恋爱对象，否则也不至于到现在还孤家寡人一个。我纳闷的问，你不是已经有李静了吗？B哥满脸沮丧的说，吹了。我问怎么回事，他说跟以前差不多，刚开始的几天挺好的，他都忍不住规划起两人毕业后在这座城市的生活，可是上个星期三李静找他分了手。我很好奇问B哥是因为什么，B哥说，李静说我挺好的，但是觉得我俩不合适。我心说李静也真够可以的，现在连中学生分手都不会用这种借口。

我安慰B哥说，没事，以后有的是机会。B哥身无可恋的说，我都快毕业了，再说我没你这长相，出了学校谁能看得上我。我心说，这也怪不得别人，虽说李静自身性格有问题，但是刚交往了两天就跟人家姑娘谈未来肯定会把对方吓着。特别是在这座城，大家的生活都成问题，也只有我们这群学生里还有人在奢求感情吧。

B哥说我要是不打算考研用不着那么努力，不过一心想要拿奖学金的我认为如果自己的成绩无可挑剔肯定更保险。

去自习室的路上手机响了，虽然没显示名字可我知道是张白。她这两天打了很多电话给我，可能是知道我不会接电话，她发短信说她回老家了，问我回不回去。我在心里发狠的想，你TM回去会老男人，我TM回去干嘛！

晚上B哥把答应的书和资料都带了过来，自然又拉着我说了很多废话。我发现B哥真的不像别人眼里那样自信，他很矛盾到底是考研还是工作。他一方面假惺惺的装作体谅父母，说知道家里情况困哪应该早点工作赚钱，另一方面又不想放弃考研的机会。说到底，他跟很多即将面临毕业的人一样都害怕被现实打败。

坐在自习室里我信手翻了翻B哥的书和资料，发觉跟新的一样，笑着想他真的没说谎。

晚上回宿舍的时候，眼镜正在打电话，见我进来压低了声音。看他脸上那压抑不住的喜悦就知道对方是小月，心说他俩最近联系的够勤快的。等我洗漱回来，眼镜正依依不舍的叮嘱小月早点回宿舍，挂了电话后他似乎很兴奋竟然主动跟我说话。

我问他刚才是跟小月通话吧，眼镜笑着说，你怎么知道的。我说除了小月，谁能让他这么开心。眼镜激动的说，小月知道我在写小说，说非常想看。我点头说，好事啊。眼镜患得患失说的说，不行，我写的不够好得再去修改，先不聊了。看着全神贯注改文章的眼睛，我想起了张白，对于有梦想的人来说能获得喜欢的人支持真的很重要。我坐在床上掏出手机一条条看着张白给我发的短信，强忍着回复的冲动全部删掉。

假期结束那天晚上，我从自习室出来想去食堂吃饭，梅姐突然打来电话，说她在学校门口。

我跑到学校南门，看到梅姐远远朝我招手。我跑过去问，你怎么来了。梅姐疲惫的笑着说，想你啦。南门人不多，我伸手抚摸着她的脸说，出差才两三天怎么瘦了，是不是很累？梅姐的脸在我的手掌里摩挲说，瘦点好，省得减肥了。我假装生气说，说什么傻话，自己的身体要懂得珍惜，知道吗？梅姐拉着我的手说，姐知道你最心疼我。我看她一脸风尘仆仆的样子，关心的说，是不是刚回来？梅姐点点头，我说，快回家休息吧。梅姐没有松开我的手说，大勋，今晚能陪着姐吗。看着她憔悴的面庞，我心软说，好吧。

上车的时候梅姐问我有没有驾照，我说没来得及考。梅姐打开门坐进车里说，找时间学吧，以后我要是累了你也能开车。我自嘲的说，那也得我爸舍得给我出钱。梅姐说她出，我说那怎么行，梅姐揉了揉我的脑袋说，就当是雇你给姐当司机。我笑着说，你倒是会做生意。

我们在市场随便买了点菜，回到梅姐家后我让她去卧室休息，等饭好了叫她。梅姐听话的走进了卧室，看她在床上躺下我走进厨房做饭。年后带过来的海参还剩了一点，我看她那么劳累想给她煮海参粥补补。刚打开煤气，梅姐从后面抱住了我，我以为她在瞎闹笑着说，你抱的这么紧，我还怎么做饭。隐约听见她好像抽泣，转过身问她，姐，你怎么了？梅姐擦着眼泪说，没事，没事。我双手扶住她的脸问，那你哭什么？梅姐扑进我怀里哭着说，我害怕。我抚摸着她的后背安慰说，你害怕什么？梅姐颤抖着说，怕你突然不见了。我有点摸不着头脑问但还是说，放心吧，我的傻姐姐，我哪都不去。梅姐睁着泪眼汪汪的眼睛看着我说，你保证不走？我很肯定的点点头，我会一直陪着你。梅姐让我说话算话，我拦腰一把抱起她，她吓得叫了一声脸红着问我干嘛，我把她放回床上躺好，给她盖上被子说，好好休息。走出卧室的时候，梅姐已经躲到了被子里。

做好饭我喊了梅姐两声，没有听到她回应，走进卧室发现她已经睡着了。看到她眼角还挂着泪痕，我抽了张纸给她擦了擦，正打算悄悄回客厅却被梅姐一把抱住。没等我说话，嘴已经被梅姐的嘴给封住，我们热烈的亲吻，我顺势滚躺在床上。亲热过后梅姐趴在我胸口上，我问她在干嘛，她说在听我的心跳。

快九点的时候我们才吃上晚饭，我打趣说都怪她，我们只能吃凉菜。梅姐当真了站起来说拿去厨房热一热，我把她拉回椅子上说，我去吧。

当天晚上我们没再亲热，梅姐整晚都紧紧的抱着我，仿佛生怕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似的。

36

笔记本已经有半个多月没翻开过了，倒不是很忙是没什么事可写，最近白天上课，上完课去自习，晚上熄灯后听舍友们吹吹牛B。

眼镜最近跟他们班另一个叫宋思洋的姑娘走的很近，大刘动不动在宿舍调侃说，那姑娘是眼镜的小迷弟。听说宋思洋无意中在地上捡到了眼镜写的小说，看完后很是佩服，经常找眼镜探讨文学。

晚上回宿舍听见大刘说，眼镜，反正人家小月对你也没意思，不如把目标换成宋思洋。小龙看热闹不嫌事大，问大刘，老大，宋思洋好看吗？大刘说，一般般吧，比不上我们家郭洁。我心说，郭洁什么时候成了美丽的标杆了。小龙听后说，那倒是跟眼镜很配。眼镜满脸不高兴说，为什么长得不好看跟我就配。小龙意识到自己说话不经过大脑忙说自己没别的意思。大刘用看破一切的口气说，小月是好看奈何人家眼光高，你自己什么水平应该清楚，要我说语气追求不可能完成的目标不如退而求其次。我心说，他这是暗讽眼镜啦蛤蟆想吃天鹅肉呗。眼镜心里不服，又不敢反驳大刘，只能装作看书没听见。

小龙喊了眼镜两声，笑着问，生气了？眼镜说没有。大刘装作很讲义气的说，咱们是一个宿舍的好兄弟我们才跟你说实话，你要是不高兴我们也没办法。眼镜说了声，知道了。

宿舍门突然被人推开，大刘骂了句，谁啊，进来也不知道敲门，吓老子一跳。华子气冲冲的说，我！大刘听出语气不对，探头一看惊讶的说，华子，你的脸怎么回事。大刘一喊我们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华子身上，发现他不知道被谁打的鼻青脸肿。最爱讲兄弟情义的小龙从上铺跳下来问，谁打的你，我们去给你报仇！原以为华子会破口大骂某人，没想到他闷不吭声坐到了自己床上。

舍友们从来没见过华子这么狼狈，聚过去七嘴八舌的问他怎么回事。起初华子一脸吃瘪的表情说没事，直到后来赵云问了句不会是惹了不该惹的人吧，华子突然破口大骂，我TM真是倒霉！我们一听有故事，催促他快点讲讲。

华子本来就窝了一肚子火，趁机给我们讲起了事情经过。原来上个月他认识了一个姑娘，两个人平时短信电话聊得不错，用华子的话说那叫一个情投意合。以华子的性格肯定会经常约出来见面，但是人家姑娘总是找理由拒绝，向来以情圣自居的华子怎可能轻易放过机会，隔三差五的找借口接近她。终于在昨晚姑娘答应跟他去游乐园，白天俩人玩的非常开心，华子心想晚上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大刘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干了吗？华子说，你听我说完成吗？小龙说，你说，你说。华子叹气说，我说去开放那姑娘也答应了，还没等我高兴公园的草丛里突然窜出来一个男的，不由分说上来就打了我一嘴巴。赵云问，你不会站着让他打吧？华子的脸似乎还隐隐作痛，摸了摸说，当然不能，我问他是谁，干嘛打老子！小龙说，然后呢？华子说，然后他居然说那姑娘是他女朋友……

我们全听傻了！华子看到我们的表情，解释说那男的出现之前他真不知道姑娘有男朋友。大刘笑着说，没想到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华子委屈的说，这次我算是倒霉透顶，不但赔了钱还挨了打。赵云问，那你下手前也没问人家有没有男朋友？华子生气的说女姑娘也是玩暧昧的高手，他哪想过这种人会有男友。建军安慰他说，吃一堑长一智吧。华子伸手跟赵云讨烟，赵云不给，他装可怜说，我都这么惨了，你连根烟都不给我。赵云懒得争辩扔了根烟给他。

小龙以为华子是真的伤心，劝道，你应该像我和老大一样找个固定的女朋友，别再去拈花惹草了。华子吐了口烟自以为是的说，不可能。小龙问，为什么？华子眯着眼说，我这种人绝对不会为了一棵树而放弃一片森林。大刘讽刺的说，你别到时候连棵小树苗都得不到。华子不以为然的说，我现在女朋友多的连自己都记不清楚。大刘骂了句，瞧你的德性。华子笑着说，怎么着，羡慕啊。大刘说，羡慕你个鬼。这话别人说我可能信，不过大刘说不准。

五一小长假小龙和赵云打算去找女朋友，很多天之前他俩就开始准备。小龙女朋友芸芸也在本市，只不过住的远些相对比较方便。赵云女朋友在上海，没买到当天的火车票只能高价订了飞机票。

宿舍几个人都没坐过飞机，所以对飞机票很好奇，都让赵云拿出来瞧瞧。赵云用瞧土鳖的眼神看着我们说，飞机票得当天拿本人身份证去取。大家对经济中心上海都很神往，问赵云这次去别忘了去东方明珠拍几张照片回来。赵云问我们想不想一起去，他可以让他姐帮忙订票。小龙问去一趟得准备多少钱，赵云说，怎么也得四五千吧，毕竟来回机票就得一千多。小龙听后吐了吐舌头说，算了吧，我可没那么多钱。大刘酸溜溜的说，赵云，你可真有钱。赵云说他也是跟他姐要的。

舍友们都说在本地有亲戚真好，至少不用担心无处可去，我想起了梅姐。晚上打电话的时候，我让梅姐帮忙给安排个兼职，梅姐说想跟我出去玩几天。我想了想觉得出去的话肯定又是梅姐掏钱，我和赵云不一样，她也不是赵云他姐，所以不顾梅姐的期待坚持说要打工。

晚上在宿舍吃饭，躺在床上玩手机的赵云问小龙，你买不买？小龙犹豫着说，我不一定能用的到啊。赵云笑着说，你不知道什么叫有备无患？我问他俩，你们神神秘秘的买什么？赵云朝我挤了挤眼说，好东西。小龙也笑着说，人家大勋是好孩子，你可别教坏了他。大刘正好也在，他很直白的说，你俩打算买T？我听后一口饭喷了出来，赵云以为我是因为不懂，埋怨大刘说，老大，你能不能委婉点，别吓着咱们大勋。大刘毫不在意的说，没事，他早晚也得走这一步。

赵云的意思是他跟女朋友之前做过，不想到了上海再四处找成人保健。小龙不同，他跟芸芸没发展到哪一步，所以还在犹豫。赵云劝道，你不是说要跟芸芸出去玩吗，那到时候如果来了兴致再跑出去买？大刘贼笑着说，回来你小弟弟还能硬着吗？小龙啐道，你们这群人真是龌龊，难道共处一室就得发生点什么？赵云说，你小子别跟我们装正经，一句话就说你想不想吧。小龙半天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想……赵云和大刘笑骂说，你TM真会装老实人。

原本只有赵云和小龙想买，大刘说他可能也会用到跟着一起去了。

晚上从自习室回来，看到三个人正在大刘床上分TT。据说是小龙觉得自己不一定会用得到，所以想跟赵云合买一盒，后来大刘说不如三个人买。我第一次见到TT是在大哥家里，那个时候女人刚搬来我家住，还在扮演着贤妻良母的角色。有次我妈让我叫大哥过来吃饭，我一眼看到放在桌子上的TT，那女人不仅没有立刻收起来，还示威似的瞪了我一眼。

虽然我告诉梅姐希望能忙一点，但是梅姐仍然把我安排到了仓库，唯一的区别是仓库里只有我自己。每当我向梅姐表示不满，梅姐都说她不想让我太累，想到她也是关心自己我也不好有什么怨言。

说是兼职其实跟玩儿没有区别，商场每天九点才开门，即便是勤快的顾客来了也得转悠一圈再决定买不买，所以即便是我晚点也没事。梅姐上午送我过来，有人过来要货我就按照单子找出来，没人的时候我就玩手机看比赛，反正仓库里有现成的插座不用担心手机没电。白天梅姐一般都很忙，有时候中午给我带午饭，我说她要是忙不用来回跑，可是她似乎挺喜欢来找我。

我和梅姐过了五天夫妻般的生活，按照习惯开课前一天晚上她把我送回学校。梅姐把车开到人比较少的南门，我俩躲到后排亲热，她搂着我说，不想跟你分开。我逗她说，那我退学？梅姐没听出来我是开玩笑，感动的说，别说傻话，姐怎么能耽误你学习。说完她又心血来潮的说，不如你办走读吧。我忙说，学校有规定，大一不准在外面住。看到梅姐没再坚持，我也算松了口气。

回宿舍路上我顺道去自习室拿书，在走廊里碰巧遇到了绵绵。绵绵问我是不是回老家了，我说没有啊，她问，那怎么没看到你来自习室看书。我心说难道她平时都有留意自己？笑着说，兼职去了。绵绵佩服的说，你真厉害。我说没什么，她之前不也做过，绵绵说，别提了，那次我是一时兴起，后来才知道那么累，实在不想再干了。

我问她怎么没回家，绵绵说没抢到火车票，我说宿舍赵云去找女朋友也没抢到票最后只能坐飞机。我以为绵绵会说赵云很土豪，却听她说，真羡慕那些假期里可以互相见面的情侣。我调戏她说，听你的口气像是感同身受，难道是你男朋友也过来了？绵绵骂我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她说，是男朋友不过是别人的。我插科打诨说，没想到你对别人的男朋友还有兴趣。绵绵猛拍我肩膀一下说，说什么呢！我忙说，开玩笑，别生气。

绵绵说她们宿舍老大的男朋友来了，这两天都没回宿舍。我假装无知的说，你们老大为什么不会宿舍？绵绵说，男朋友来了还回什么宿舍。我觉得她的表情很逗，继续装白痴说，那她晚上睡在哪？绵绵心直口快说，当然是跟她男朋友睡。我故意“哦”了一声，绵绵知道说错话脸“蹭”的红了。我笑着说，没想到你懂得还挺多。绵绵也不扭捏，笑着说，跟你说个秘密。我精神一震说，我最喜欢听秘密。绵绵朝四周看了看说，我们宿舍有三个小媳妇，两个大闺女。我差点问她那俩大闺女是谁，好在话到嘴边及时悬崖勒马。

我问绵绵是不是羡慕她们老大有男朋友，绵绵摇头说不是。我批评她说，做人要诚实。绵绵说她真的不羡慕，她说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找到男朋友，但是肯定有个人在等着她。我觉得绵绵说的有道理，或许很多人都跟她有一样的想法，不过说实话我并不相信所谓的缘分。我疑惑的问她，那你感慨什么？绵绵说只是不太理解她们老大会找那样的男朋友。我问，什么样？听了她的描述后，我觉得确实有点难以接受，嘴上说，说不定你们老大就喜欢那一型呢。绵绵摇头说，不知道……停顿了一会儿又说，我感觉老大现在挺矛盾的吧。我好奇的问，怎么了？

绵绵说她们宿舍老大中学的时候认识了现在的男朋友，两个人还考上了同一所重点高中，本来约好了一起考我们学校，结果老大考上了男朋友没考上。我心想，看来无论现实和小说都有着神奇般的相似之处。绵绵继续说着，尽管两个人去了不同的学校但是发誓永远不变心，但是异地恋面临的考验太严峻。我问，所以你们老大变心了？绵绵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她问我，你见过我们老大吧？我点头，她接着说，我们老大很漂亮，刚入学就受到了不少男生的追求。我听得有点糊涂问，那她到底矛盾什么？

绵绵叹了口气说，按照老大的意思，她以前喜欢男朋友是单纯觉得他学习好，但是现在上了大学……面对不同的追求者，老大开始反思她和男朋友之间算不算是真正的感情。我知道绵绵省略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简单点说就是以前那男的在绵绵室友眼里是学霸是天才，可是他的学校不如我们学校，所有的神话全部破灭。

我说，要是不喜欢分开对彼此不见得是坏事。绵绵忧愁的说，要是那么简单就好了。绵绵说因为是她室友先追的那男的，总觉得要是把他甩了很不道德。不知道为什么我听了她室友的想法感觉很可笑，心思都TM不在对方身上了还非要装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

我问绵绵要是她遇到相同的情况会怎么做，绵绵想了想说，可能会直接分手吧。我说，为什么？绵绵苦笑说，换位思考而已，如果我喜欢的人心里没有我的位置，肯定也希望对方早点告诉我吧。我俩很有默契的对视一眼，我转移话题问，那你喜欢什么样的？绵绵摇头说，不知道。我说她怎么跟她们宿舍李静似的一问三不知，绵绵说，我是真不知道，你怎么确定现在遇到的也是最后一直喜欢的。我觉得她说的有道理，她舍友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或许很多人选择及时行乐，正是因为说不清未来。

绵绵接到电话说她们老大的男朋友要请宿舍的人吃饭，走之前她朝我做鬼脸说，有时候真希望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坐在自习室里我想起张白之前问我学校里是不是有很多漂亮姑娘，或许在到现在她都以为我们闹翻是因为我经不住诱惑。我看了看手机除了放假前收到了她回家的短信外，这几天一直没有动静。我讽刺的想，可能她现在正忙着跟那个老男人快活吧。

在自习室里发呆到关门才回宿舍，一进门被建军拉着朝天碰上看，我下意识的说，谁买的气球？赵云笑着说，我早说了大勋是老实人。小龙答疑解惑说，那不是气球是TT。其实我也看出来了，只是没想到他们这么无聊吹TT玩。

我问小龙和赵云不是说明天才能回来吗，他俩都说钱花完了，所以只能提前打道回府。建军说，赵云也就算了，他去上海花销大，你在本市能花什么钱？小龙听后大倒苦水，去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芸芸非要去什么农家院玩儿，吃饭加上住宿每天差不多得花四五百，要是再继续呆下去我估计连公交卡都得刷爆。赵云说他也差不多，走的时候跟他姐要了五千块钱，没到三天花的已经差不多了，只能再次打电话跟他姐求救。

当然我们最关心的还是他们到底有没有用上TT。赵云用了两个，他说玩的实在太累，晚上没体力折腾。赵云问小龙，小龙朝天棚上指了指说，一个没用全在天上。建军问，你们不是去农家院了吗，荒郊野外正适合作案。小龙骂道，去你的，我可没那种癖好。建军说他不试试怎么知道没有，小龙沮丧的说，机会还是有的……赵云问，那你怎么不上？小龙说，我也想啊，但是一到晚上芸芸老给我讲故事。建军啧啧称奇说从没见过这种调情方式。赵云问，她都给你讲什么故事？小龙说，禽兽和禽兽不如的故事。在场的大都听过这个故事，明白芸芸是提醒小龙别乱来。

我去洗漱之前，听赵云说最后的希望都寄托在大刘身上了。

熄灯之后有人敲宿舍门，大刘本来离门最近，不过他不在我只好去开门。门一打开发现是大刘，他似乎心情不太好，赵云问他战果如何他也没搭理。睡着之前我听见他跟赵云说，他TM再也不相信强暴都是被迫的，这种事女的要是不配合根本办不成。

37

今年六月刚到自习室里已经坐满了人，连整天逃课的大刘他们也跟我打听哪个自习室有空位。或许是因为上个学期舍友多少都有挂科的原因吧，说起来华子和大刘挂科还能让人理解，没想到连小龙都有一门不及格。

那话怎么说的来着，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大刘他们真不是上自习的料，出来打水的时候每次都能看见他们几个跟女生聊天。晚上回到宿舍聊得也总是今天看见几个大美妞，说起复习了多少又都摆出破罐破摔的架势。

周末的时候在自习室遇到了B哥，他跟我打招呼，我问他不是已经毕业了吗。B哥说他在学校附近跟别人租了个房子，打算继续复习准备年底的考试，这次回来是拿点东西顺便跟同学告个别。等我上完厕所回到自习室，B哥正在发表自己的毕业感言，他说，我B某人也算是这个自习室的常客，虽然我毕业了但是不会忘记在这里的四年学习时光以及取得的成绩。在此我衷心的期望师弟师妹们能像我一样奋发向上学业有成。说完他停下等待掌声，教室里零星有人鼓掌，B哥说了声再见走了。他走后，我听见有人小声问，这孙子谁啊。我听后心想，过去了就是过去了，没人会记得曾经的辉煌。

偶尔梅姐会借口改善生活把我叫到她家，我们会像往常那样度过一晚。不过我怕耽误复习，怕拿不到奖学金，所以很多时候都会以时间紧拒绝。她不顾我的劝阻跑来学校找我，我担心被同学看见提醒她别来的太勤。梅姐听后总是不开心的嘟着嘴说她想我怎么办，我说可以等考试完。梅姐说，考完你也放暑假了啊。我心说，也是。

绵绵经常来上自习，坐不住了会跑来跟我聊一会儿。她每次都羡慕的说，真佩服你的毅力，能够一坐那么久。我心想，如果不是为了奖学金我可能也坐不住。嘴上谦虚的说，习惯就好了。绵绵笑着说，我对自己要求不高，只要达到考研绩点就好，反正我也不打算拿奖学金。我心说，如果其他人的想法都像你一样那该有多好。当然也只是想想，R大这种学校最不缺的就是学霸，说不准你身边某个其貌不扬的人就是当年某个省的高考状元。甭说那些考研教室，固定教室里也不乏不分昼夜学习的人，有些人的努力程度真的会让B哥这种人心生惭愧。

在自习室里遇到最意外的人是王艳，一问之下才知道她上个学期竟然挂了两门比华子都多。王艳好像不以为然，遇见谁都说他男朋友快要到这儿来了，我听后心想，别还没等你男朋友来你先被退学。

以前没怎么注意，最近发现建军有点神神叨叨的。临近考试前，他在床头上贴了张自己画得图像，据说是跟考试有关的某位神仙。不仅如此，每天早上起来一定要焚香祈祷。大刘受不了那股味儿，躺在床上骂建军，不过后者依然我行我素。可能是建军的虔诚打动了小龙这种平时不努力的人，我好几次看见他问建军是不是真的很灵，建军讳莫如深的说，心诚则灵似。我看他俩装神弄鬼的样子在心里偷笑，亏你俩还是TM是大学生。

由于平时耗在自习室的时间比较多，加上B哥的秘诀，考试也算顺风顺水。考试完舍友们一个个都着急回家，第二天宿舍里只剩下我和赵云。我答应梅姐考试完去她那儿呆两天，赵云则是要留在她姐家过暑假。

晚上被赵云拉着去大排档吃烧烤，因为我不喝酒所以俩人喝了几瓶黑加仑。回去没事我俩拿赵云的无限流量卡看温网公开赛，当晚正好是决赛费德勒和纳达尔。赵云很喜欢纳达尔说他近几年蹿升的很快，世界排名紧逼费德勒，我说费德勒毕竟世界排名第一胜算应该比较大。我俩争论着到底谁更牛B，赵云的手机突然响了，我看到来电显示是他姐识趣的走到一旁。

赵云很不耐烦的问他姐有什么事，他姐好像是提醒他别忘了明天早点过去，赵云说了声“知道”挂了电话。赵云说让我过去接着看，嘴里嘟囔说，真TM不想过去。我随口问，跟你姐夫相处不来？赵云摇头说，不是，他也得听我姐的。我问为什么，赵云说他姐结婚的房子是他爸出钱买的，一百多万一次性付清。我心说，原来如此，谁出钱买房谁更有话语权呗。赵云又说，我之所以不愿意过去，是因为我姐夫的父母一年到头都住在这儿，我去了还TM得打地铺。我劝他说，别烦了，看比赛吧。

快十一点的时候绵绵打电话把我叫了出去，我俩在教学楼前碰面。我问她也不看看现在几点，耽误我睡觉怎么办。绵绵说我绝对不会睡，我问为什么，她笑着说，要回家了，谁能睡得着。我心说，回家有那么激动？我问她有什么事，绵绵问我考的怎么样，我说，一般吧。绵绵撇撇嘴说，你肯定考的不错。我开玩笑的说，如果老师都能像你这样靠感觉打分就好了。绵绵笑着说，你学习那么用功，要是再考不好，让我们这种临阵磨枪的人要怎么办。我心说，自己是整天去自习室没错，不过发呆的时间可比学习多。

我俩坐在教学楼前的台阶上，绵绵有感而发说，放假后的学校显得空荡荡的。我没好气的说，大姐，您也不看看现在几点，即便是外面热闹的地方也不多吧。绵绵吐吐舌头说，好不容易深沉一次又被你拆穿了。我问她好端端的装什么思想家，绵绵低下头说，每次放假前心里都有点莫名的伤感。我笑着说，伤感个屁，九月份又回来了。绵绵双手抱膝笑着说，将近两个月不见你可别太想我喔。我假装不在乎的说，你有什么可想的。绵绵打了我一拳气呼呼的说，你这人真没良心，早知道不给你做红薯面汤了。我故意都她说，其实有句话早想跟你说了，你做的那个红薯面汤味道委实不怎么样。绵绵故作气愤扭头不理我，我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很可爱笑着说，不过嘛……我很喜欢吃。绵绵又给了我一拳，不过力气明显比上一拳小多了。

绵绵说她明天的车票，问我什么时候回去，我说坐汽车随时可以走。送她回去的时候，绵绵站在宿舍楼前的台阶上说，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给我带苹果。我说老家夏天没苹果，她想了想说，那就随便带点你们老家的特产吧。

第二天我收拾好行李和赵云一起出门，我告诉他要回家，他上车之前跟我说，路上小心，开学再见。我朝他挥了挥手，等到公交车走远，我给梅姐打了个电话。

原本跟梅姐说好了陪她两天，可是每当我要走的时候梅姐都恳求我多陪她几天，于是我们在一起过了好几个两天。回去那天梅姐执意要送我，前一天晚上说好了坐上午七点的车，可是早上起床的时候她却缠着不让我走，没办法我只好改坐下午的车。

上车之前梅姐拉着我在车后座好一顿缠绵，我提醒了她很多次车要开了，她才松开手说等暑假结束一定要先来找她。我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答应提前回来几天。

车开后我给梅姐发了条短信，找出晕车药吃了两片倒头便睡。我是被冻醒的，车里人不多空调开得很大，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才九点，从包里拿出外套盖上接着睡。

凌晨三点到了老家市里，夏天晚上很凉快，我随便在车站外找了个地方坐下。不远处的路灯下围着一群赶早班车的外地人，他们有的在打扑克有的枕着旅行包直接躺在地上。

时间还早，我拿出手机看看有谁给自己发了消息，发现梅姐给我打了四十多个电话，我忙给她回了条消息。梅姐居然没睡，她回过电话问我到了没，我说到了，她责备我为什么不接她电话。我抱歉的说吃了晕车药睡着了，梅姐用惊魂未定的语气说，吓死我了……我问她怎么没睡，她说刚才挺不住睡了一会儿，不过梦到我坐的车翻进了沟里被吓醒了。我安慰她说，没事，我好好的。我让梅姐再睡会儿，她听话的挂了电话。

王艳发短信约我假期里一起玩，本打算告诉她自己在车站试试她的反应，想了想觉得太无聊还是算了。剩下的都是张白的短信，她已经回老家了，求我抽空见她一面。我心想她到底是想怎样，为什么不给彼此留下点美好的回忆，非得让我当面揭穿她的嘴脸？

记起绵绵说等我回家别忘了告诉她，看了眼时间觉得太早想等回家以后再说吧。

想到回去得面对我爸和那个女人，我漫无目的的在市里闲逛。我想过去找黑子，但觉得他见到我不一定会高兴，刚好看到去我们高中的6路车，想也没想直接跳了上去。

车上有很多高中生，看他们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应该是高三提前回来补课。到了学校我跟着送学生的家长混了进去，保安一副严防死守的样子却并没有察觉异样。看着眼前熟悉而又陌生的校园，我问自己是不是闲的蛋疼，干嘛跑回来。一进门的科技楼是学校最高的建筑，记得有十二还是十三层，刚入学的时候我觉得真高啊，可是见过大城市的高楼大厦后现在一点感觉都没有。

科技楼里有乐器声，应该是特长生们在夏训。穿过科技楼走上拱桥，一眼看到了去食堂吃饭的人流。顺道进去看了看，饭菜依然丰盛，扭头去了旁边超市买了两个小薄饼。这玩意第一口挺香，吃多了有便秘的风险，我觉得自己得痔疮跟这个有关。在没遇到张白之前，我吃了大半学期的小薄饼，记得那时候真想去食堂吃顿饭菜。在我爸看来，吃什么不重要，只要能吃饱就成，他经常挂在嘴边的是谁家的孩子啃了三年馒头照样考上了清华北大。

在校园里转了一圈，感觉走到哪都有自己和张白的身影，我对自己很愤怒，暗骂自己为什么还想着那个贱女人。内心的矛盾让我异常烦躁，我觉得自己不能再呆在这儿，否则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心理防线会全面崩溃。我警告自己别忘了张白做过的事，如果我原谅她等于间接承认自己是蠢货。

我逃避般跑到汽车站，正准备进去坐车手机响了起来，看到是王艳我直接挂断。没等走两步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我转过身刚想破口大骂发现是王艳，她故作热情的说，你怎么不接我的电话？我强挤出个笑容说，着急坐车。王艳给我介绍他男朋友，说叫王子豪。那男的很客气的跟我握手，我笑着说，幸会幸会。

王艳说她以为认错了，没想到真是我。我没心情跟她闲聊，借口去赶车准备告辞。王艳说，着什么急，反正已经回来了，大不了打车回去。我心说，我TM没那个闲钱。她用胳膊捅了捅王子豪，后者笑着说，就是，就是。看着这个胖大个，我忽然有种反差感，自从去年那次电话，我心里一直觉得他是个很粗犷的人，没想到本人如此和善。

王艳说，既然遇上了中午一块吃饭吧。我推辞说怕家里担心，想早点回去。这次不用王艳提醒，王子豪拽着我的胳膊说，一定得给我们这个面子。王艳在旁边说，对啊，对啊，我早想让你俩认识认识了。听他俩一唱一和配合无间，我知道自己这电灯泡算是当定了。

王艳说想吃火锅，问我的意见，我说无所谓。王子豪说大热天的吃什么火锅，王艳眼睛一瞪说，我就要吃！王子豪忙说，好，听你的。等到了火锅店，俩人把我扔到一边，脑袋凑到一起小声讨论吃什么，我心说自己到底是来干嘛了？当看到王艳故意当着我的面跟王子豪接吻的时候，我TM差点吐了，心想，秀NM的秀！

王子豪说要几瓶啤酒，王艳教训说，你是不是把我的话当耳旁风，说了不让你喝酒你还喝！王子豪忙道歉说，我知道了，宝贝，别生气。王艳直眉瞪眼的说，有那钱给我多买几杯奶茶不好吗？我听后心想，你还真会省钱。

吃饭的时候王子豪说以茶代酒敬我一杯，感谢我在学校照顾王艳。我说，都是同学应该的。王艳不知道是吃错了药还是茶水喝多了上头，当着王子豪的面一个劲儿的夸我，说我在他最孤单寂寞的时候陪着她。我看着王子豪的眼神越来越不对，犹豫着要不要打断王艳，没想到王艳话锋一转数落说，都是因为你不在我身边，我受了委屈连个倾诉的人都没有。王子豪愤怒的情绪立刻化作柔情搂着王艳又亲又抱哄道，宝贝，都是我不好。看着眼泪流得跟不要钱似的王艳，我心说，女人真是天生的演员。

王子豪哄了好一阵，王艳突然破涕为笑说，好在你下个学期就过去了，我再也不用羡慕别人有男朋友陪着。王子豪听后一愣，低声说，我不是说了，这事咱们慢慢商量吗？王艳转笑为怒指着他说，你TM说什么，再说一遍！王子豪用眼神指了指我，意思是我还在旁边，让她给他点面子。王艳哪管这套，对王子豪又打又骂说，你TM怎么答应我的，你说，快说啊！王子豪脸色铁青的说，我说了考虑考虑……王艳一口咬定说，不，你答应了！王子豪看了看我，那意思是你小子怎么还在这儿，我心说剧情发展太快自己没反应过来，现在走开是不是有点太晚了。王子豪试图安抚王艳说，宝贝，你听我说，我爸妈认为我现在的学校没什么不好，再说学费也很贵……王艳混不吝的说，我不听，你TM答应我了就要办到。王子豪终于失去了耐心说，你别无理取闹，先听我说行不行！王艳拍案而起指着王子豪的鼻子说，谁TM无理取闹，你追我的时候说会爱宠我一辈子，现在想不认账是不是？王子豪怒骂道，我TM怎么知道你会变成这样！王艳愣了愣说，你后悔了是不是，行，那咱们分手！说完推开王子豪跑出了火锅店，王子豪紧跟着追了出去，剩下一脸懵逼的我。

周围看热闹的客人都注视着我，我感觉真TM丢脸，最重要的还跟自己无关。本来想借吃饭掩饰自己的尴尬，捡了半天发现王艳点的自己都不爱吃，只好机械的在锅里胡乱捞着。可能是因为看见王子豪和王艳跑了，服务员盯我特别紧，每当我放下筷子都过来问我要不要加菜。

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锅里的汤眼看都要煮干了那俩人还没回来，无奈我只好去结账。听到服务员说三百五的时候，我心里大骂王艳。从店里出来后，我脑子里冒出个想法，他俩不会是在演戏坑我吧，如果真是这样这俩人不去当演员真是可惜了！

回到家的时候天已经黑了，推了推门发现从里面反锁了，我用力敲了几下，等了好半天才有人过来开门。我以为是我妈，刚想喊发现竟然是那女人，她皮笑肉不笑的说，哟，大勋回来了。我没理她直接走了进去。

经过院子的时候感觉家里似乎跟以前不太一样了，等进了客厅看到刮了一半的墙皮，我才确定应该是在装修。当看到自己房间的门消失的时候，我彻底傻眼了，走进房间发现里面一团乱，比过年我回来的时候还遭！

我知道那女的一直跟在身后，但还是喊了声，妈！令人意外的是我妈从隔壁跑了过来，她应该正在做饭擦着手说，大勋什么时候回来的。我没有回答，指着自己的屋子说，这是怎么回事？我妈看了那女的一眼没说话，我有种屈辱的感觉怒吼，我的房间呢！我妈可能是怕我爸听见，把我拉进屋里小声解释说，你哥下半年要结婚，他嫌隔壁屋太小，所以你爸让换过来。我故意大声说，那跟我的房间有什么关系！我妈让我别喊，告诉我大哥想把客厅和我的卧室打通。我心说，哪是大哥的想法，明明是那女的想把我赶出这个家！

我妈好话说了一箩筐，希望我不要再声张省的邻居看笑话。我虽然心里憋着火，却明白我妈也没办法。我朝门口看了一眼，那女人正若无其事的吃着瓜子，我问我妈，那我晚上睡哪？我妈看我心情总算平复忙说，还睡着你自己房间。我说房间都快被拆了怎么睡，我妈说她待会收拾一下，我稍微委屈一下。

我妈让我去吃饭，她留下来打扫。我去了大哥他们原来的屋子，走进客厅的时候我爸和大哥正在吃饭。我爸头都没抬，大哥笑着说，大勋放假了。我“嗯”了一声，坐下正准备吃饭发现没有自己的筷子，心里立刻无名火起。

我问我爸房间的事儿，我爸的说法跟我妈差不多，我强忍着怒火说，那好歹是我的房间，您是不是得跟我商量一下。我爸眼镜瞪得跟铜铃似的，把酒杯往桌子上一放说，你的房间？这家里什么东西不都是老子挣得！我心说又是这一套，不满的说，那您让我住哪？我爸嘴里喷着酒气说，夏天哪不能睡。我说门都拆了不方便，我爸嚷道，你哥和你嫂子又不是外人，有什么不方便的！我忍无可忍说，跟您说不清楚。我爸抬手给了我一嘴巴，给你惯得，都敢跟老子顶嘴了！我哥忙拦着说，爸，您别生气。那女的刚好走进类装好人说，要是大勋不乐意，咱们再换回来呗。我爸展现出一家之主的权威指着我骂道，换什么换，要是不愿意给老子滚出去！我感觉自己的愤怒到达了顶点，正想掀桌子走人，我妈跑过来拉住我说，都别生气，我收拾好了。我把板凳推进去说，不吃了。我妈说，你才吃了几口啊。我爸怒气冲冲的说，不吃拉倒，省粮食！

我妈用床单临时做了扇门，我掀开走进去。床没了，换成了凉席，整个屋子像是刚被寻仇的人上门洗劫过，就差在墙上泼油漆写恐吓标语。我准备收拾行李，打开包又自嘲的想，拿出来也没地方放。筋疲力尽的躺在凉席上，我心说自己回来干嘛。

睡觉前我妈过来给我送了床被子，她劝我能理解我爸，大哥本来说要搬出去，我爸实在没钱给他盖新房子。我妈出去后，我心想理不理解跟我有关系吗？

想到还没跟梅姐报平安，拿起手机给她打电话。梅姐说知道我平安到家她就放心了，她满怀深情的说，大勋，你说我是不是有点为老不尊。我问她怎么了，梅姐羞赧的说，明知道这样不好，但是心里却总想着你。我安慰她说，没什么不好的。正打着电话眼角的余光瞥见那女人直接走了进来，我匆忙跟梅姐说了声晚安挂了电话。扭过头看着那女的说，你进来怎么也不说一声。那女人装无辜的说，我又不知道你在打电话，再说门都没有。我厌恶的打断她说，麻烦你下次进来前先出点动静行吗？那女人用令人生厌的语气说，事真多！

看着她扭着骚包的屁股走出去，我恶心的想吐。本来想给绵绵发条短信，不过时间太晚了，心想明天再说吧。

我是被屋里轻微的动静吵醒的，睁开眼习惯性的去拿手机看时间，一抬头发现那女人正站在屋里盯着我。夏天热我睡觉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发觉她的目光后下意识的拿杯子盖住身体，生气的问，你进来干嘛？女人不慌不忙的说，找点东西。我被她愚蠢的借口惹怒说，屋子都快拆了能有你什么东西！女人并没有因为被拆穿而感到羞愧，也不解释转身走了出去。我在心里骂道，臭不要脸！

我爸见不得我在家里闲着，说他几十岁的人都顶着大太阳干活，我年轻力壮不能在家躺着。所以从放假第二天起，每天我都跟着我爸去采石场干活。夏天很热，每天晚上回来身上都是一身臭汗，我习惯吃饭前洗澡，可是每回不是我刚进去那女的就说要上厕所，就是我正洗着她就在外面敲门。我TM真是烦透了，跟我妈说了很多次，那女的整天在家无所事事，为什么非得跟我挣浴室。我妈跟大哥说过几次，不过大哥没胆量教训那女人。

最恶心的是夏天衣服明明干的很快，她去偏要把内裤晾在浴室里。我去洗澡的时候，她都有意无意的提醒我别弄湿了她刚洗的衣服。

更可笑的是她身材烂的像头母猪，偏要在家里穿吊带和短裤。自己以为美的跟天仙似的，每次吃饭看见她搔首弄姿，我TM都想吐。我爸是个很刻板的人，他让我哥提醒一下自己媳妇，没等我哥说出口那女的嚷道，我愿意穿什么就穿什么，他们看不下去别看！

我爸妈住在隔壁可以装作没听见，我屋子和大哥那屋只隔了一个客厅，整天晚上听女人嗷嗷乱叫。大哥在化工厂上班，晚上回来累得跟孙子似的，那女的把他从床上拖起来骂。她骂大哥没本事，骂他废话，骂他狗屁不是，大哥也真是好脾气不但不发货反过来安慰那女人。

因为看不惯那女人，在家里我都是尽量跟她保持距离，但是这货却总是来招惹我。有次天气实在太闷，采石场提前下班，我回到家里猛灌了两口开水准备回屋里吹风扇，一掀开门帘看到那女的正在翻我的背包！我立刻火了，骂道，你TM干嘛呢？那女的自知理亏说，没干什么啊。我问她为什么翻我的包，她死活都不承认动过，我问她动什么了，她不屑的说，你那破包里有什么稀罕玩意值的我翻。我恨不得抽烂她的嘴，抓着她的胳膊说，你说清楚，到底动没动过。女人死命甩掉我的手说，说了没动就没动。我妈听见争吵声跑过来问怎么回事，我说她翻我包，那女的死皮赖脸的说，你包里又没金子，我才懒得动。我妈劝我说，算了，都是一家人别动气。我心说，谁TM跟她是一家人。

这事不算完，没想到那女的恶人先告状，晚上哭着告诉大哥说我污蔑她。大哥被逼无奈教训我说，你误会你嫂子了。我说，那她干嘛翻我的包。大哥替那女人解释说，你嫂子只是想帮你收拾东西。我冷笑说，我都回来一个多星期了，现在才帮忙收拾是不是有点晚了。那女的听后假惺惺得哭着大骂我哥，说她好心被当成驴肝肺，她不活了，她要去死。我哥当然苦苦哀求，我爸也替她说话，他让我别没事找事。

大哥好不容易把那女人哄去睡觉，我爸又警告我假期在家老老实实别挑事。我低头检查自己的背包，心想，你是有多不敢惹那女的，问都不问我少没少东西。好在我留了个心眼，钱包随身带着，回家前现金都存进了卡里。

事情虽然过去了，不过我和那女人之间的矛盾是越来越大。那女人在家里变着法的折腾我，早上故意不留我的饭，我睡午觉她把声音开的很大，晚上在饭桌上挤兑我导致我被我爸臭骂。

这一切我都忍了，心想反正就在家里呆一个月，等回到学校她怎么折腾都跟我无关。

下午从采石场回来，我特意朝大哥屋里看了看，发现那女人今天没在家，心想总算能舒舒服服洗个澡了。家里没人我直接把短裤脱在了外面，一拉开浴室的门我差点傻了，只见满眼都是肥肉。等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那女人猪嚎似的叫了起来。还好我比较镇定，在我妈来之前赶紧去院子里把短裤穿上。

晚上大哥一回来，他屋里立刻响起了女人嚎啕大哭的声音，我听见她说以后怎么见人之类的话。心想，她这种人哪来的羞耻心。我妈过来劝我去给那女人道个歉，我说，她自己洗澡不关门，凭什么让我道歉。我爸喝了点酒听着女人的哭声心烦，上来给了我两脚骂道，赶紧去给你嫂子赔不是，不然老子打断你的腿！我心说自己心里还恶心的要命，凭什么给那头肥猪道歉，我爸从外面找了根木棍朝我脑袋上来了一下说，你TM去不去！我妈拦着他说，你怎么能打孩子的头。我爸把一把推开我妈，我去扶我妈后背又挨了一棍子，我回头说，你就是打死我，我也不会去。

大哥跑过来劝我说，大勋，算是哥求你，去给你嫂子道个歉成吗？我梗着脑袋说，我TM不是你！刚说完，女人在那边哭的更凶了，她扯着嗓子哭道，以后我没脸出去见人了，我干脆死了算了！我爸一棍子砸到了我左胳膊上，棍子直接断成了两截，我疼得龇牙咧嘴但还是说，我不去！我爸低着头找新棍子，找了半天没找到直接抡起板凳朝我砸，这次我没躲直接抓住他的手说，我TM没错，别拿我出气！我爸脸上露出了震惊的表情，想要夺回板凳我一松手他跌坐在了地上，拍着水泥地骂道，你TM的给老子滚，我没你这个不孝子！大哥慌了，忙劝我爸说，爸，你别生气。又对我说，大勋，你怎么能跟爸动手。我妈吓得腿都软了，抱着我哭着说，大勋，你是怎么了？我爸拿起身边的东西一边砸我一边骂，你给老子滚！我冷漠的看着他说，滚就滚！我妈拽着我说，大勋，你别冲动，你爸只是说气话。我不理我妈的劝告，推开家门跑了出去，我爸在身后咬牙切齿的喊，我倒要看看他没钱能去哪！

有钱真好啊，有钱我就能从镇上直接打车去长途汽车站，有钱可以让我在第二天买票回学校，有钱可以让我不用在憋了一肚子气的同时还要挨饿！

我是被胳膊的剧痛疼醒的，看到这座城市熟悉的街景我才觉得踏实。我不担心自己没地方去，想着一下车就给梅姐打电话，她肯定会感到很惊喜。

电话接通以后我装作很轻松的问梅姐，猜猜我现在在哪？梅姐好像有点不方便，声音压的特别低，我那颗灼热的心也被浇了盆冷水。我说自己在车站，她惊讶的说，你回来了？我的心一沉，感觉她好像不太希望我回来似的，但还是满怀希望的问，姐，我能去你那儿吗？梅姐犹豫了一会为难的说，大勋，我今天不太方便……我的心直坠入谷底，没等她说话便挂了电话。我在心里大骂，什么TM的想我，什么TM的离不开我，什么TM的我可以随时过去，都TM是狗屁！

左胳膊针扎般的疼痛让我从愤怒中清醒过来，我掀开衣服看了看发现肩膀已经变成了紫色，整条胳膊疼的抬不起来。我心说那一棍子可真够狠的，不过想想他向来如此。

站在长途汽车站门口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原本还指望梅姐能够收留我，没想到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我暗骂自己太无能太懦弱，看来无论什么时候都还是得靠自己。

眼看天都快黑了，无处可去的我只能先回学校。

暑假有不少学校留校，也有负责新生接待的老生住在宿舍，我原本打算悄悄躲在宿舍住几天，没想到一进宿舍楼大门就遇上了宿管老王。我心说真够倒霉的，低着头想要偷偷溜过去，可是老王却叫住了我。他问我怎么回来了，没等我解释他义正言辞的说，你别想浑水摸鱼啊，我可记着你没报名留宿。有事相求我也只好低声下气的说，王老师，我在外面找了个兼职想在学校住两天，您通融一下。老王大公无私的说，那可不行，学校有规定。我心里恨不得拧断他的脖子，但是嘴上请求说，就几天，找到地方我立刻搬走。老王说，你这样的人我见的多了，口口声声说住两三天，真要赶你的时候又赖着不走。我说自己实在是没办法，工作的地方不给提供住宿。可能是记起梅姐给的那条好烟，老王终于松口说，行了，平时没见你这么客气过，有事的时候一口一个王老师。我忙说，谢谢王老师。老王出去之前提醒我，哎，晚上别忘了找我交三百块钱住宿费。我明知道一整个暑假才三百，但还是点头哈腰的说，好嘞，好嘞。

推开宿舍的门，万念俱灰的躺在床上我有种想哭的冲动。心说自己真TM幼稚，以为能在这座城市立足，现在才发现连个去的地方都没有。

手机响了是梅姐打来的，我直接挂断拉过一床被子蒙到头上。睡梦中感觉有人推我，猛地睁开眼发现是老王，他不耐烦的说，不说让你交住宿费吗，你怎么还睡着了。我揉了揉眼镜道歉说，对不起，王老师，实在太困了。老王尖锐的说，你可别想赖账啊，赶紧跟我去把钱交了。我没心情跟他斗气，乖乖的交了钱。走出宿管办公室的时候，老王喊住我说，你不能住在自己宿舍，我带你去集中宿舍。我说今天太累了，明天再说吧，心说我TM才不想跟别人挤一个宿舍。

梅姐的电话一个接着一个，我心烦意乱不想呆在宿舍，想到自己从昨晚到现在几乎没吃过饭，从床上爬起来出去觅食。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我突然想梅姐会不会来找我，当看到周围都是青涩的陌生面孔又暗自嘲笑自己卑微。

街上很喧闹，我却感到异常孤独。人人都说这座城市的夜生活只存在于某些场所里，但是夏的夜晚无论哪里都是一片热闹景象。我随便在路边找了家成都小吃，本来想要份榨菜肉丝盖饭，想了想改成了素炒饼。

吃完回到宿舍，我把兜里的钱都掏出来数了数，发现加上卡里的还剩三千多。这都是我平时省得钱，乍一看好像还挺多，不过想到自己跟家里闹翻很可能从今往后都拿不到生活费，我觉得自己迫切需要一份工作。我用手机登陆学校论坛想找找兼职信息，不过翻了好几页都是暑假前发布的招聘信息。手机显示有新短信，是梅姐发来的，她的语气看上去很焦急，问我在哪，有空给她回个电话。我把手机一扔说，去你大爷的吧。

第二天醒来我依然为了找工作而犯愁，去卫生间洗漱的时候看到有穿着学校短袖制服的学生正在搬桌椅。我心中一动，跑去找老王，问能不能参加学校的接站工作。老王一口拒绝，他问我，你不是找到工作了吗？我担心被他看穿，忙解释说，离得太远哪有在学校舒服。老王丝毫不讲情面的说，你以为谁都能负责接站，我算是看明白了，你们这群小孩就TM知道好吃懒做。既然知道没戏，我也懒得搭理他，扭头出了宿舍楼。老王在后面骂，早知道就不答应让你住了！

无奈之下我只好跑到学校的公告栏看有没有兼职信息，打了几个电话对方都说已经招满。我感到很沮丧，又不想回宿舍看老王那张臭脸，只能漫无目的在学校周围转悠。看到街上有餐馆在招服务员，我心说这种工作谁都能干，自信满满的走进去找老板，结果连问了三家老板都说不要男的。我气的在心里大骂，TMD还搞性别歧视！我想过打电话给建军，他是本地人路子应该挺多的，但是想了想决定算了，实在丢不起那个人。

连着好几天我白天都在外面找工作，尽管我降低姿态却还是没人愿意要我。每天晚上回宿舍我都备受打击，心想原来不是上了名牌大学就一定有人会来请你去工作。

在我快失去信心的时候，路过学校宣传栏无意中看到KFC在招暑期工。我暗骂自己真蠢，赶紧跑到离学校最近的两家KFC问问，负责应聘的经理上来问我，能上晚班吗？迫切想要得到一份工作的我忙说，能，我们学校就在附近。她点了点头说，身份证给我看看。我配合的递了过去，她看了一眼抬头看看我说，外地人？我说，是啊。她把身份证还给我说，不好意思，我们不要外地人。我一脸懵逼的看着她，心说这TM是什么狗规定。

再次一无所获的回到宿舍，我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突然记起班里有同学在必胜客兼职。正好上次陪赵云去电子市场，有家新店开张我们顺手拿了张广告单，我抱着试一试的心情打了招聘电话。他们经理问我有没有健康证，我说没有，他让我办了健康证直接去店里面试。

对于如今的我来说只要是有希望自然要抓住，所以第二天就去办了健康证，因为是第一次以为当天能拿，结果被告知三天后来取。我赶忙给昨天那经理打电话，他听后说没事，他们店里长期招人。

好不容易熬过了三天，我顶着炎炎烈日去了店里，本以为又要面临一大堆刁难，没想到女店长随便问了我两个问题便说，你明天能来上班吗？我脱口而出，得从明天开始吗？女店长笑着说，你要是今天想干也成，我让人给你找身工服。我急不可耐的说，好，我现在就干。女经理听后一愣，可能是没见过这么着急的人，找了个男生让他带我去熟悉工作流程。

了解过后我才知道这家店是宅急送，没有餐厅只负责送外卖。着急想要挣钱的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当天下午先跟着别人一块送了几次。

按理说对于我来说能找着工作应该要高兴才对，可是第二天晚上下班的时候我就不想干了。工作太TM累了，大夏天冒着炎炎烈日骑着电动车到处跑，送的晚了还要被顾客骂。这还不是最惨的，连负责新手培训的人也骂我，搞得我内心十分崩溃。我平时在学校很少出来，对于这座城市的交通路线一点都不熟悉，负责给我培训的是个叫田方的土鳖。这孙子明知道我路不熟，每次一块送的时候还骑的飞快，只要我稍微比他慢点，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臭骂，不仅如此回去指定跟店长打小报告，说我不是干这行的料。

站在回学校的公交车上，我不禁有点怀念梅姐给我安排的工作，相比起现在可轻松多了。心里大骂田方这孙子真TM混蛋，送个外卖都能送出优越感。我受不了这份气又不好意思打电话说，于是发了条短信给店长，没想到她立刻回过电话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心里委屈说田方觉得我不适合，女店长说，他听他瞎掰，他刚开始的时候不比你好多少。可能是觉得我仍在由于，她说如果我送不了外卖可以转到厨房。我想了想厨房里都是女的，只好说，那我还是继续送外卖吧。

随着我工作逐渐上手，也慢慢摸清了店里其他人的底细。女店长姓张，大家都叫她燕儿姐，业务能力强而且善于说服人。我是后来才知道，她那天之所以费那么多口舌劝我别离职，不是因为她看重我有潜力而是人手实在不够。另外两个胖经理不怎么熟，平时接触的比较多的除了田方还有大宇。田方喜欢耍小聪明，尤其喜欢在燕儿姐面前鼓吹自己贬低他人。除了我，不少新手都受过他的气，听别的骑手说，田方这孙子自己送的时候跟乌龟似的，半个小时都不一定回得来，培训新人的时候却骑的贼快。大宇刚好相反，是属于面冷心热的那类人，有次我拿错了单子，他追了我两条街送过来，要不是他估计我可能会被顾客投诉。

前两个周我还挺高兴的，因为这工作是按照时间计算，只要打卡上班那干的时间越长拿的钱越多。时间一长才发现并不像自己想的那样，之前是因为人手不够所以我可以去了就打卡上班，后来随着暑期工增加我一天最多只能干四五个小时。最难受的是工作的时间都是零碎的，店里规定骑手十点前必须去，但是我去了不能打开什么时候有客人点单才能上班。如果当天订单少，或是碰巧来的骑手多，那我可能得空等上半天。

田方这孙子很贼，仗着自己资历老，每天第一个打卡上班，中午或是晚上吃饭点最忙的时候，他打完卡溜了。其他时间他不是在休息室里跟别人吹牛B打扑克，就是去厨房逗姑娘们玩。他自以为自己很风趣幽默，实际上姑娘们私底下都叫他满脸青春痘的死胖子。田方经常说他跟我们不一样，他只是闲着无聊出来干干兼职，不像我们这群穷B。

这座城市夏天多雨，今年尤其多。

连下了两天的暴雨，出门的时候整个街道都是湍流的积水，十点上班我十一点才到。去更衣室换衣服的时候我心想完蛋了，肯定得被店长骂。结果一进门发现今天人格外的少，店长看见我不但没骂我还催促我快点去换衣服。换衣服的时候我发现只来了几个骑手，我问大宇其他人呢，大宇正要出发撇嘴说，天气不好，找借口不来了呗。我出门的时候听见燕儿姐在打电话叫人，听见她说，什么？不舒服？今天有课？我心想，也怪不了别人，谁让你们喜欢廉价雇佣在校学生，他们连课都不愿意上何况是这样的鬼天气。

我拎着外卖包推开门，迎面一阵风雨立刻模糊了我的视线，我赶紧回去穿上雨衣。不过这种天气穿不穿也没什么区别，很快我的身上全湿透了。走进写字楼，周围的都市白领们都像看傻子似的看着我，当我浑身滴着水走进电梯的时候，里面明明很空却还是有人远远的躲开。我感觉浑身燥热，心说自己应该像此刻身边那些打扮时髦的精英人士一样，为什么他们手里拿着星巴克的咖啡我手里却拎着沉重的外卖包。

到了顾客公司门前却被前台给拦住，她怕我把地板弄湿，让我就站在门口打电话让顾客出来取。我解释了好几次，说顾客让我送进去，但是怎么说她都不答应，没办法我只好打电话。很快一个年轻姑娘跑出来看见我后气急败坏的说，我十一点就点了餐，你现在才送来是想把我饿死吗。我按照店长的指示，低头鞠躬连说对不起。年轻姑娘又说，不是让你送进去吗？我看了眼前台姑娘，她假装吃饭没看我，我只能再次道歉。

中午天气更糟，雷鸣闪电响个不停，另外响个不停的是店里的投诉电话，不少人都在追问为什么点的餐还没送到。店长催我们说，你们骑手动作快点。田方正好从外面回来，叫苦说，燕儿姐，前面那条街水都没过小腿了，电动车根本骑不了。燕儿姐估计考虑到现实情况叹气说，那你们尽量快点吧。我看到田方偷偷摸摸去打了卡，燕儿姐正在忙没看见。

外面闪电雷鸣，大雨滂沱。我去科技大厦那边送餐，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虽然明知道打雷天不应该在户外接电话，但是害怕被投诉的我还是选择接听。可是刚掏出手机立刻听见一声响雷，眼前划过一道闪电，前面的红绿灯瞬间熄灭，我攥着手机吓得半天没回过神来。

等我赶过去的时候，发现没带零钱，等到一点才吃上午饭的顾客毫不吝啬的骂了我一顿。换成平时我早气炸了，可是今天内心非常的平静。

店里已经忙乱套了，投诉电话不停的响，谁都没工夫去理。燕儿姐看肯定送不完，朝我们喊，你们路上千万别接电话，顾客不满意无非挨两句骂，但是一定要注意安全！我看到田方还在厨房里跟姑娘逗乐，心里骂了两句拿起杯子喝水，大宇从外面回来口干舌燥的说，给我喝一口。我忙把杯子递过去，他喝了两口说，今天真是倒霉，跟顾客解释的嗓子都冒烟了。我说自己也是。

大宇看见田方在跟姑娘们插科打诨，喊道，田方，你不上班干嘛呢？田方说，我下班了，你们继续努力。大宇终于忍不住发火说，你大爷的，田方，我们都快忙死了，你TM还有时间泡妞！田方面子挂不住反击说，大宇，你TM骂谁呢！大宇把杯子还给我，抬腿要进去收拾田方，田方一边躲一边喊，你TM动我一下试试。燕儿姐听到后制止他们说，都什么时候了，赶紧去干活！田方说打卡下班了，燕儿姐没好气的说，那你赶紧滚蛋，别耽误别人工作。看到田方一副吃瘪的表情，我心里暗自叫好。

傍晚送外卖去大学路，刚拐弯儿立刻发现坏了，水都已经淹没了半截轮胎。如果改道势必不能在规定时间送到，我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骑，好不容易把东西送到，回来的路上电动车又没电了。我踩着没过小腿肚的雨水，推着电动车举步维艰的往店里走，脚上磨起了血泡疼的我龇牙咧嘴。

窝着一肚子火回到店里，店长开玩笑说以为我失踪了，去趟大学路一个多小时才回来，我说半路电动车没电了。我明知道没人承认还是问，谁昨天用的五号车，骑完了也不知道充电。半晌，大宇说，还能是谁，田方呗。

晚上回到宿舍的时候，连裤衩都湿透了。鞋里都是水，我咬着牙脱下来，发现两只脚被雨水泡的发白。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怜，心说难道以后就靠这个养活自己？

虽然累但我还是挺喜欢这份工作，我可以骑着电动车穿梭在的大街小巷，看城市的街景，看那些我不知道的角落。

干的时间久了，我发现学生群体相对比较有耐心，好几次送的晚了对方不但没生气还跟我道谢。有时候我会想，为什么以前脾气那么好的人，踏入社会都变成了怒兽，是谁的错？

当然也有个别情况，周末的时候我去送餐，看地址就知道肯定是学生。因为有个顾客比较着急，我先去送了他的，等送到的时候晚了十几分钟。我在女生宿舍楼下给订餐的人打电话，对方好像没起床让我等着。过了半个多小时，俩姑娘气势汹汹的朝我走了过来，张口教训说，不是让你快点吗，怎么反倒晚了十多分钟？我道歉说，不好意思，宿舍不好找。另一个姑娘劝她说，算了，小哥哥工作也不容易。我把东西递给她们，刚训我的姑娘问我，你也是学生吗？我没回答说了声谢谢骑上车走了。

第二天那俩姑娘又点了餐，而且明确指定要十八号骑手送。在店里如果有客人点名让送餐是好事，我也没在意就去了。这次我按时到了她们宿舍楼下，她俩好像特意打扮过，也可能是昨天刚睡醒看上去有点蓬头垢面。等我把外卖递过去，她俩笑着说谢谢。长头发的女生问我，小哥哥你是哪个学校的？我说，R大。短头发的女生捂嘴惊讶的说，那你出来送外卖是为了体验生活吗？我心说，有钱人叫体验生活，没钱的人叫被生活体验。她俩你一句我一句的问了很多问题，我都随口应答，走的时候长发姑娘塞给我一张纸条。从她们学校出来，我打开纸条上面有两个号码，想都没想随手扔进了街边写着不可回收的垃圾桶里。

后来她俩没再点餐，可能是在等我的电话，也可能在背地里骂我不识抬举吧。

今天新来了一个骑手，看样子挺机灵，田方给他培训的时候都没挑出毛病。这个人很自来熟，说自己叫浩南，我们可以叫他南哥。田方挤兑他说，你才几岁敢当我哥。浩南忙赔笑说他是开玩笑，以后叫他浩南就成。

浩南似乎很熟悉店里的规定，一听到有订单进来马上跳起来说，我去，我去。要是遇到有人跟他挣，他装可怜说自己刚来工时太少。如果别人不同意，他便用尽手段讨好，让我们都不好意思跟他抢。浩南的油滑让我想起了华子，特别是她有事没事就往燕儿身边凑。

难得不到六点下班，我换了衣服准备去坐车。刚要出店门听见背后有人喊了声“喂”，回头看到一个姑娘笑着朝我走过来说，好久不见。我心说，你TM谁啊。她问，你也在这儿打工？我还在心里想，这到底是TM谁。她看我皱眉头忽然意识到什么问我，你不会把我给忘了吧？我露出职业性的微笑，您是……这姑娘立刻生气的说，小龙平时在宿舍是不是都不提我？我这才想起眼前的姑娘是芸芸，也难怪除了去年见过一面外，她大部分时间只存在于小龙的嘴里。我笑着说，不好意思，一时没认出来。芸芸说，是因为我变漂亮了吗？我打哈哈说，是啊，是啊。

累了一天我只想早点回宿舍躺着，可是芸芸在我耳边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我记得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没那么健谈啊。难道大学除了能整容，还能锻炼一个人的口才？好在浩南跟我们坐同一路车，他比芸芸还能说，话题一个接着一个，算是间接的拯救了我。看得出来浩南是泡妞高手，车刚开了两站就把芸芸逗得花枝乱颤，我多少有点替小龙担心。

芸芸她们学校离得远的中途转车，浩南说顺路送她回学校，下了车我才想起曾经听浩南说他们学校离店里不远。

没等走到学校，远远看见梅姐的车停在门口，看见我过来她急忙下车朝我走过来。梅姐伸手想要拉我说，大勋……我直接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可能是担心被我同学看见，她默默的跟在我身后，我愤怒的说，别TM跟着我！等我走进学校，回头看到梅姐仍然站在原地。

第二天中午吃饭，芸芸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特意跑过来跟我说，昨天浩南只是把她送到了校门口。我因为梅姐的出现心烦气躁，嘴上说知道了，心想，我TM才不管你们到底干过什么。

之后每天下了班芸芸都会碰巧出现在车站跟我一起走，坐车的时候总喜欢跟我聊些店里的八卦。她嘲笑浩南一个大男人学女生烫头发，还染个黄毛跟杀马特似的。还说浩南跟燕儿姐之间有不正常关系，不然为什么总是对他特别照顾。以及满脸青春痘的的死胖子田方整天有事没事往厨房跑，动不动给她们姑娘们讲荤段子，自以为很幽默其实她们都觉得他很恶心。

周三上午值班经理说我工时少，有订单之后叫我第一个打卡。浩南死乞白赖的求着我让给他，我自然不可能答应。后来他去找燕儿姐，也不知道他跟燕儿姐说了什么，后者竟然同意他跟我一起去送。走的太着急我忘了拿腰包，浩南说等收了钱放他那儿。

中午管收银的姑娘找我要钱，我愣了愣问，什么钱？她说我少了第一单的钱，我顿时傻了说，怎么可能？她把我的订单和钱数对比了一下，我才发现确实少了一百二十块钱。我记起第一单是跟浩南一块送的，当时钱是放在了他那儿，告诉收银的姑娘等浩南回来跟他要。可是等浩南回来后死活不承认我当时把钱给了他，我知道他想赖账恼火的说，你TM敢说我没给你？浩南装无辜说，大勋，你的确没给我，是不是你自己弄丢了？我一听知道这孙子可能是把钱给吞了，心里更是生气指着他鼻子说，我给没给你自己心里清楚！浩南咬死了说我没给，到处跟人说我自己丢了钱还怪他。燕儿姐知道后问，那单是你们俩谁送的。浩南指着我说，大勋送的。我说是我俩一起送的，但是当时大家都在忙没人注意。燕儿姐说查记录，结果上面显示的是我的骑手号，这才想起来我已经打了卡浩南才说要一起。没办法按照店里的规定，丢失钱财只能我自己补上。

浩南那小子假装仗义，跑过来说，大勋，我知道丢了钱你不高兴，没事这钱咱们平摊了。我明白他是说给别人听，他要是真有这份心也不会私吞那一百二十块钱。

想到自己白干了两天，心里甭提多憋屈，恨不得立刻不干了。可是想到开学后就要缴学费，也只能忍气吞声。值班经理看见我生闷气不送单，问我，大勋，你没事怎么不打卡下班。大宇喊我，大勋，过来帮忙刷冰极包。我低着头走进仓库，大宇扔给我一个小板凳。我俩默默的刷了一会儿，大宇说，吃一堑长一智，以后出门前别忘了带上腰包，实在没地方放钱记得问问顾客愿不愿意转账。我感激的说，谢谢，知道了。大宇边刷边说，行了，你也甭垂头丧气，反正你也不会送一辈子外卖。我抬起头看着他，他罕见的笑了笑说，我看了你的入职资料，那么好的学校怎么可能一直干这个。我听后心里总算舒坦了些。

下班的车上，芸芸安慰我说，谁都有疏漏的时候，你别往心里去。我心里郁闷正想找人说话，问她，你学校离得那么远，怎么还来打工？芸芸说，没办法谁让我们学校在犄角旮旯里连个像样的兼职都没有，好在这座城市的交通便利，只要有车回去无所谓多远。我问她跟小龙相处的怎么样，芸芸好像不太喜欢聊，敷衍的说还行。她忽然说想要去我们学校转转，我隐约感觉有点不太好，看我为难芸芸笑着说，既然你要回学校，顺路带我逛逛不过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