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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玄幻精品《离圣》—给离圣六十章时间,还你玄幻所有期待!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41章 筑基路上遇鬼斧
前往荆阳城的宽阔官道上。
借着初日薄薄的晨曦,一辆马车缓缓地行驶着,马车前后,各跟着十余骑,悠悠的马蹄,踢起点点的尘土。
王若离端坐车中,闭目凝神,不知不觉间,已经跨到了境界突破的关键时刻。
王若离周身的气力,开始行周天运转,借与天地融为一息,又有红枫心经从旁引导,气力自体脉各处缓缓盘旋而下,集结汇融于心田,久久盘旋而动,又恍若无物。
但见气力凝而不散,散而不稠,稠而不滞,滞而不扩,扩而直通心田满溢,遂修炼之基田初成。
在基田凝成的那一刹那,王若离的意识,再度来到了那面五裂石壁前,然而这一次却是直接穿透过石壁,进入了一个枫红的世界。
只是这个世界,除了充斥着浓郁的鲜红外,似乎空荡荡的,一无所有。
王若离努力着,让自己的意识在这个艳红的世界中探索前进,想要看清这个世界,哪怕其中的一点点角落的模样,可惜随着意识一直延伸扫过,在这个鲜红的世界里,依然不辨西东。
忽然,似乎有一个微弱的试探性的声音传来:“神魂……离体?”
细小的声音,飘忽无常,王若离的意识稍稍停顿,有些疑惑,不知是不是自己幻听了?
“神魂离体,神识扫查!”那个声音复又急切地传来,“不知是哪位炼神级的灵公强者……”
这下听清了,王若离意识一惊,这个红色的世界里竟然还有其他人?
当下不由分说,王若离慌忙地撤出意识。
王若离用袖角,擦了擦额上渗出的细汗,深呼了一口浊气,心里不由暗笑,自己太过谨小慎微了。
不过,王若离的内心还是不由自主地泛起一股境界突破的喜悦,嘴角更是止不住,露出了一咧微笑。

轻轻掀开马车帷裳,王若离望着车外路边的茂密树林,仿佛此刻的景色比起往常,美丽了几分!
“少爷,前面路边的草丛,发现一个深受重伤的老者,气息奄奄,而且处于昏迷状态。”护卫队长裴琼驾马靠近马车,恭声报告道。裴琼已经在年初顺利地进入了养气期。
“我下去看看。”王若离让马夫勒马,便从车上走了下来。
只见路边躺着的老者,面容苍白,眼角微皱,年约六旬左右,身上穿着黑色紧身衣,有些像夜行衣。此时闭着双眼,气息微弱,似乎游离在生死之间。
“裴琼,去请随行的医师过来瞧瞧。”王若离一边仔细端详着老者,一边吩咐道。
“属下已经把医师带过来了。”一边的裴琼,已经带了一个府里随行的医师过来了。
此行前来荆都城,王家带了府里的医师孙春满随行。
这边的孙春满,连忙开始诊脉,少许,王若离心里思量计定,走近了问道:“孙医师,此人情况如何?”
孙春满对伤者经过简单救治后,才回道:“少爷,此人受了很重的内伤,加之周身过度疲乏而致昏迷,属下猜测,此人应该是被打成重伤后,仓皇逃命,加之伤势愈跑愈烈,最后气竭晕倒。属下已给他服下参元散,性命应无大碍,只是内伤想要恢复,恐怕至少要数月,乃至数年。”
“好的!”王若离吩咐护卫道,“来人,把他安置到我的马车上。”
原在一边观察的于老,细步靠了过来,在王若离耳边道:“少爷,我观此人虽然陷入昏迷,但周身体脉气息,似有似无,要么便是平常普通人,要么便是远超你我的高手,不得不防啊!”
“我明白,但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王若离轻抿嘴角,略微沉思后,环顾一周对着大家道。
于老深知王若离并非烂好人的性格,少爷既然拿好了主意,想来心中应该有了计较,当下也不再多言。

马车依旧往荆阳城的方向,平稳地行进着,车上多了于老和医师孙春满随伴。
约莫一个时辰后,受伤的老者悠悠醒来,只是精神匮乏,显得分外虚弱。
“多谢各位搭救,老夫感激不尽!”老者回醒过来,便开口道谢。
“老丈客气了!”王若离抱揖,探问道,“不知老丈是何许人也,被何人所伤,伤势竟是这般严重?”
“老夫家住荆都城郊南山麓横沟,平时以打猎砍柴为生。昨日入山,不慎滑下了山坡,以致……”老者眼里有些闪烁。
“是吗?”王若离嘴角坏笑的道,“滑下山坡的六旬老者,竟会深受内伤,且无半分外皮擦伤,真是稀奇的很。”
“你……”老者闻言,眼角眯起,“不错,老夫是昨夜在山林里偶遇仇人,双方大打出手,老夫一时不察,被仇人所伤,这才……”
“既是偶遇,为何老丈却着黑色夜行衣?”王若离再次轻笑道,“既是仇人,如何肯放任老丈奔逃,而不追杀?”
“老夫深受重伤,拼死逃脱,最后力竭才会昏倒……”老者犹自辩道。
“孙医师帮老丈诊过脉,心田处没有半分因两方拼斗而产生的气力相撞的症结,可见老丈尚未运气便已受伤。”王若离淡然自定地道,“若是偷袭,如此重伤,则老丈此时已是死尸;若非偷袭,则对方实力必然高出老丈不知几何,同样已是死尸。故而晚辈困惑,老丈如何逃脱,除非……”
“你这小子是谁?”老者不由焦急地打断道。
“晚辈王家王若离。”王若离盯着老者一字一字地道,“鬼斧前辈,久居高位,对于撒谎一事,看来不怎么在行啊!”
旁边的于老和孙春满,闻知这个老者疑是昨夜大展神威的鬼斧,顿时神色大慌。
“哼!”老者冷哼一声,别过脸去,似乎放弃了,“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既是王家中人,想要报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相遇即是有缘,大家坐下来把酒言欢,岂不好哉,何必总是打打杀杀。晚辈若要杀你,又何必让人救你。”王若离的言语,似乎颇为真诚,“大家不妨结个善缘。”
鬼斧有些狐疑地看了一下王若离,回过神来,才叨叨地道:“没想到王家竟有你这般心思细腻的小辈,光凭这点蛛丝马迹,便看出老夫的身份,实是后生可畏啊!”
“其实不然。”王若离略有羞赧地道,“真正让晚辈怀疑前辈身份的,其实是之前孙医师帮前辈诊脉,前辈外翻的袖口,里侧两寸处的那十一弦凤首箜篌图案,想来应是箜篌阁标志。再者,昨夜前辈虽然黑衣蒙脸,但晚辈恰在现场,对于前辈的身形还是识记一二。至于方才的话语,不过是旁敲侧击,诈你的罢了。”
“这……”鬼斧有些哑然。

“小子,你明知我杀了王攸,为何还救我?”沉默片刻后,鬼斧还是忍不住问道。
“箜篌阁只是杀手组织,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说白了,只是凶手杀人的那把刀,我又何必执着于刀呢!”王若离神情泰然,“今日救下前辈,日后自然是有所图,也有所求!”
“只怕你所图过大,实力太弱,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鬼斧嘴角微抽,还是当头泼了一盆冷水。
“多大本事办多大的事,晚辈还是有这点自知之明的。”王若离识趣地道。
“小子今年多大了?”鬼斧饶有兴趣地问道。
“年已十八。”王若离如实道。
“老夫观你气息微紊,应是突破不久,不错嘛,十八岁突破筑基。”鬼斧虽然重伤难起,但是眼力仍在,“在偌大的荆襄国,也算得上一等一的天才了。”
一旁的于老和孙春满听到鬼斧点评王若离已经突破筑基,不由看向王若离,面上满是欣喜。
“尚可尚可,承蒙鬼斧前辈抬举!”王若离心内,有些得意。
“哼,瞧你这点出息,嘴里说着尚可,心里肯定乐开了花。”鬼斧漠漠地挖苦道,“修炼一途,永无止境,所谓荆襄国的天才,放在荆襄国,还可以吹嘘自得一二,若是放眼大楚仙朝,乃至整个神元大陆,这样的天才,多如牛毛,实在不值得一提!年轻人,眼界要放远一些,等将来你有机会见识到大陆顶级天才,你才会明白,所谓‘天才’之间,也是有云泥之别的。”
“前辈教训的是。”王若离虚心受教。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42章 雪狸雪灵天才集
正当几人谈论之时,马车左侧的帷裳似被风吹起了一角,一个雪白的身影极速窜了进来。
但见一只通体雪白绒毛的小兽,约两个拳头大小,此时正立身在车厢的案几上,两条后腿八字形耷拉站着,两条前足的爪子相互摩挲着,如同人立一般,一双水汪汪的湛蓝眼睛,在雪白通亮的绒毛衬托下,显得更加惹人喜爱。
于老孙春满两人见到这只小兽,周身雪白,模样可爱,既新鲜又好奇。
王若离却不由得忖道,这只雪白小兽窜入行走中的车厢内,四周的护卫竟无人察觉,心里不由发毛,只觉得此兽恐怕不简单,眼角忽见鬼斧看着此兽,眼里似乎闪过丝丝惊恐。
雪白小兽稍稍环视了一圈车内众人,便即转过身来,眼睛盯着王若离,仔细端详了片刻后,竟然口吐人言:“小子,你身上怎么会有云烟姐姐的气息?”
王若离闻言大惊,只是不待王若离反应,雪白小兽直接飞速窜向王若离怀里,在其腰间闻了闻,又掠过他的手腕,爬上手臂和肩膀,在他脖子上嗅了嗅,行动速度太快,王若离尚未反应过来,雪白小兽又跃下王若离肩头,蹲坐在了案几上,眼神寥落地望着前方,似乎是在皱着眉头。
一旁的鬼斧眼见这一切,却是失声道:“尚未灵境化形,竟能说话,原来你不是灵兽,你是先天元兽!”
“哟呵,原来是你这个臭老头!”雪白小兽转过头去,脸上的神情似拟人一般的鄙视,“昨夜围观战斗,被那个坏姐姐信手一掌扫中,没想到还没死啊!”
“我……”鬼斧一时气急,脸面羞红却无言以对。
一旁的王若离众人,这才明白,原来鬼斧是路遇别人战斗,被殃及池鱼,被人一掌打成重伤赶跑的啊!

雪白小兽的注意力,重又落到王若离身上:“气息虽绵长却细微,看来至少已过一年有余。”
说着,雪白小兽又疾速窜上王若离肩头,里里外外地来回细嗅,似乎想起了什么,用它的小爪子拍在王若离的脸上,有些急急地道:“留存已久,却又悠长,怎么可能?小子,你难道和云烟姐姐有过肌肤之亲,啊……气煞我也!”
当下,雪白小兽的小爪子,连连迅疾地在王若离脸上拍了数十下。
“哎呀!有话好商量,你先下来!”王若离吃痛,两手运劲,正想把雪白小兽从脸上捉下来。
忽地,雪白小兽身体一颤,眼睛一转,叫了一声:“糟糕,那个坏姐姐又追来了!”
说着,雪白小兽直接钻进了王若离后面的衣领里。
车内几人大惊,听雪白小兽之言,恐怕这个“坏姐姐”是个极其厉害的人物,这雪白小兽哪儿不躲,偏偏躲进这马车内,这不是要让车队变成下一个被殃及池鱼的对象吗?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车队正前方,一个白衣女子御剑快速飞来,停在了车队正前方,犹如高高在上的雍容牡丹一般。
车队顿时一阵慌乱,护卫们虽修为不高,到底也知对方是能御剑飞行的灵境强者,一个个既恭敬又畏惧。
“雪狸,本宫此来并无恶意,只想与你结个朋友,顺道一起去大楚仙朝寿春城游玩几天。”雍容女子缓缓开口道。
雪白小兽从王若离后衣领露出小头,不情愿地嚷嚷:“坏姐姐,我才不愿跟你走呢!”
“那就休怪本宫用强了。”雍容女子似乎早就料到雪白小兽会阻挠拒绝,便即不再多费口舌。

“牧野公主,人家雪狸都叫你坏姐姐了,可见打心眼里不喜欢你!”这时,从车队的后方,又徐徐地御剑飞来两人,前面一个是位碧衣青纱女子,后面跟着的是个身穿褚黄外衫的中年汉子,两人缓缓当空停住,碧衣女子脆声道。
王若离在车厢内听到这名女子的声音,清冷中有些清甜,印象中似乎有点熟悉。
“哼!不劳玉郡主挂心!”牧野公主有些着恼,“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本宫相信日后定能和雪狸成为生死交付的战斗伙伴。”
“雪狸,乃神元大陆千年难遇的先天元兽,想让它成为伴兽,可不是你一厢情愿就可以的哦!”碧衣女子掩嘴轻笑。
“拓跋玉儿,你不用在这边假充好人!”牧野公主面色清冷地反讥,“你不也是看中了雪狸,才万里迢迢跑来大楚仙朝,雪狸又不傻,岂会不识你的丑恶嘴脸!”
王若离轻轻地掀开马车帷幔一角,露着半个头,悄悄地观察此刻的情景,而雪狸蹲在王若离衣领后,也是伸着脖子,贴着王若离的脸面,滴溜溜的眼睛,随着王若离一道往外张望。
车队众护卫丝毫不敢异动,前后各有灵境强者对峙,一个个虽好奇惊诧,心里也不禁暗暗叫苦。
王若离偷瞧了后方的女子一眼,果然是去年在南靖城竹林,遇到的那个碧衣吹箫女子,原来她的全名叫拓跋玉儿。
望着她高高在上的绰约身影,王若离的心绪,仿佛回转到去年竹林初遇时的光景,那晨曦清箫的玉人美景,始终让人为之魂牵梦萦。
车内的鬼斧耳听外面两位女子的对话,不由心内感叹,此二人才是神元大陆真正的顶级天才。
原来牧野公主是大楚仙朝皇帝暮年所得幺女,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辈分极高,甚至很多胡须花白的皇室亲贵,还得尊称她一声姑奶奶。而她的修炼资质,更是天赋异禀,以三八之龄突破灵境,为大楚皇室数百年来第一人,极得圣心,被封为牧野公主。
拓跋玉儿,则是大秦仙朝义渠王之女,人称玉郡主,同样是修炼的妖孽之才,名头远远盖过她的几个兄长,深得其父义渠王的器重。同时,她还精通音律,爱好诗文,博古通今,是位气质雅逸的妙可人。

这时,前方又快马驰来四骑,待得看清来人,车队众人心内又是一沉,几十年都没见过一个的大人物,今日却见到了一群。
骑马而来的四骑,竟是荆襄国的“左右护卫”四位上将军,只见四人下马后,纷纷单膝跪拜道:“臣等拜见牧野公主。”
“布置是否得当?”牧野公主稍稍问道。
“公主放心,此段官道方圆五里,连同四面山头,已布下弓弩营、车骑营等十万兵马。”左将军张去疾恭声回禀。
车队后方的拓跋玉儿,见到荆襄诸将云集,却并未上心,只是悠悠地道:“怎么的,楚朝歌,仗着地主之便,想要以多欺少吗?”
“既有地主之便,焉有不用之理。哼!今日你再插手,只怕性命不保。”牧野公主楚朝歌冷冷地扬声道,“何冲之、钟子期,速速帮忙围下。”
随着牧野公主的一声呼令,后方官道缓缓地走来两位青年人,两人虽未御剑,但见两人展现出来的气势,无疑是灵境之上。
王若离细目瞧去,只见左边的男子,清新俊逸,品貌非凡,行有玉树临风之潇洒,站有风流倜傥之卓异,王若离暗忖自己与之在相貌上或许相差不远,但却少了其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那股自信和气质,真是端端的一个相貌出众的伟男子。
右边的男子则是一大撮头发遮住了大半个左脸,随着徐风的轻拂,隐隐约约可见其左脸颊上有一大块褐红色的胎记,但其菱角分明的脸庞透出一股刚毅不屈,百折不挠的气势,让人在他的面前,仿佛要被他的气韵所钦佩,所折服,这个刚毅男子与潇洒男子站在一块,气场上竟是不遑多让。
“玉儿,你还是自行退走吧,我三人联手,你断无半分胜算。”潇洒男子望向拓跋玉儿,眼神复杂地劝道。
拓跋玉儿眼看着潇洒男子的出现,一时间,神色似有些痴怨。
“何冲之,拓跋玉儿对你痴心一片,待会动起手来,你可要怜香惜玉哦!”楚朝歌眼见两人神情,有些含沙射影地嘲道。
“公主说笑了,冲之身为大楚仙朝子民,河间王之子,又怎么可能与敌朝女子款情相通。”潇洒男子赶忙言不由衷地分辩道。
原来这个潇洒男子便是河间王之子何冲之,去年王若离所遇拓跋玉儿管箫所吹曲目,瑶池洗竹曲的谱曲人。
“最好是,莫忘了你自个儿的身份。”楚朝歌语气沉沉地道。
“多说无益,擒下便是。”一边的刚毅男子冷冷地说道,手心一动,掷出一把青背雁翅刀,只见刀身没入官道地面七寸有余。
这个刚毅男子乃是大楚仙朝中山王义子,幼年家贫,以贩鱼为生,不料有次陪其父送鱼入军营,冲撞到了督办伙食的校尉,被一群军士围着脚踢,但是他宁肯挨打也始终不肯屈服求饶,此事凑巧被中山王路过撞见,中山王感怀其性格刚毅,是个难得的好料子,遂把他带在身边。后来得蒙中山王恩赐,步入修行,竟然展现出强大的修炼天赋,一路高歌猛进,震惊了中山王麾下众人。中山王老怀感喟,更觉自己慧眼识珠,后赐其名为钟子期,收为义子。

“哼,就凭你钟子期,还擒不下我拓跋玉儿。”拓跋玉儿回过神来,旋即又道,“想要雪狸者,又岂止我大秦义渠一家。刘皇叔、汲世子,如今大家身在楚朝,不妨合作如何?”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43章 鸡立鹤群锻心志
“玉郡主所言甚是。”这时,官道右侧一株年份久远的合欢树上,不知何时坐着一个脸面尖削的青年,翘着二郎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只见这个尖削青年,一边把玩着自己长长的鬓丝,一边慢悠悠地跳下树枝,信步走了过来:“雪狸虽在楚朝,却也不是牧野公主你可以一口吞下的。”
“刘义隆,你不过通灵级别,也想来分一杯羹?”楚朝歌语气间,很是不客气。
来人正是大宋仙朝当今儿皇帝的亲叔叔,人称刘皇叔。
“本王自不是你的对手,但就算分不到肉,喝口汤也是好的。”刘义隆却是毫不在意,眉梢向着对面的方向,微微抬了抬,“这不,还有汲疯子嘛!”
但见他的正对面,一个黑袍长发的男子,闭着双眼,肃立在树荫下,背上背着两把金剑,神情冷峻,岿然不动。
随着刘义隆的话语,黑袍男子缓缓睁开的双眸,仿佛放出一股肃杀冷冽之气,冷若冰霜的气息,让人仿佛置身冰天雪地之中,更是在那漫天雪地中,透着丝丝的冷漠与无情。
王若离一见此人,便觉心里生凉,好凌厉的杀气,此人即使不是嗜杀之人,恐怕也是醉心剑道的那一类人,这样的人,心无旁骛,杀性最重。
大凡修者踏入灵境,除了驭物,另一项重要的标志便是灵力纳物,但此人却依旧背着双剑,可见执念甚重。
“汲风!”楚朝歌见到来人,面色不由凝重起来。
汲风,是大齐仙朝即墨王世子,从小性格孤僻,淡漠冷情,以剑为痴,及至剑法大成,更是凶心暴起,杀人如麻,但凡杀性一起,有如疯狂一般,非浴血难以终了,时人畏惧,称其为汲疯子。
“左将军,传令十万将兵,弓弩先手,重甲结阵,分二十重,围住此地!”楚朝歌断然下令。
“遵命!”左将军张去疾当即发出围兵信号。
一边缓缓行来的汲风听此,脸上似有微怒,但见他的两手一点,身后两把金剑登时飞出,携雷霆之势直取牧野公主和四位上将军。
左将军张去疾持枪左拒,右将军青浮持剑右抗,只是甫一接触,便被弹开。
楚朝歌从左手手腕,取下青黄双仪环,迎上其中一把金剑,两方灵力狠狠拼了一记,各自弹开。
金剑方向偏移回转,绕到王若离车队,几个护卫大慌,撒步就跑,只是还未跑出两步,便被飞速而过的金剑划破脖颈。
几个护卫惊恐地捂着脖子,前扑而倒。
王若离见此场景,心中愤怒,此人见人就杀,实在有如疯魔一般。
另一把金剑直直击向卫将军吕渊,吕渊连连发出柳叶剑气,只是剑气击在金剑之上,却难以撼动金剑分毫,当下只能挺剑硬扛携劲而来的金剑。
可惜金剑之势太盛,吕渊根本难以相抗,瞬间大受创击,只见他的柳叶长剑,片片碎断,身子也被击倒飞出,当空就吐出一口血沫。
然而,金剑虽然击飞吕渊,速度稍滞,但旋又回飞,刺向护将军司马闻。
司马闻全力劈出数道刀气,更是横起长刀,护住身前。
金剑剑芒一闪,锐利难当,直接刺碎刀气,穿透长刀,从司马闻身前刺入,背部飞出,带起大片血花。
司马闻两眼圆瞪,后退了两步,仰天摔倒,气绝而死。
“灵境之下皆蝼蚁。”汲风收回两把金剑,冷冷地朝官道走近,“楚朝歌,何必让这些蝼蚁上来送死。”
“哼!如你所愿。”楚朝歌飞掠上前,左手青环掷出,顿时周遭半空撒下大片青光,右手黄环盘绕而起,大片黄光与青光交相呼应,如螺旋,如太极,蜿蜒曲行,“青黄无极”,直往汲风打去。
“金剑护盾”,汲风并不托大,以金剑旋绕成盾,硬生生抵住。

另一边何冲之与拓跋玉儿、七叔战在一起,何冲之的清河乾坤扇,劈点啄刺,运用得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而拓跋玉儿手持冰霞玉尺,攻守间,尺光飞溅,进退有度,双方打得有来有往,只是少了几分杀意,多了一些平和。
而不远处,钟子期提着青背雁翎刀,冲向刘义隆,一套雁翎刀法使将出来,刀光四射,逼得刘义隆左右开散,更是直接一记杀招“雁翎脉冲”,连环刀光三连脉冲,覆盖数十丈,直取刘义隆。
原本躲闪中的刘义隆嘴角轻咧,手上打了一个响指,食指一个晃动,“移花”,但见硕大的刀光一分为三,斜向侧边,四面正要围上来的重甲士兵骤逢三片刀光,走在前头的上千甲兵直接被削平了三大片,死伤过半,人群顿时一片哀嚎。
这时,四面山头的弓弩营开始放箭,漫天的箭矢如雨点一般落下。刘义隆气急,几个转换身形,避开钟子期,但见其两掌合着一拍,充斥周身的灵力往天上指去,“换影”,只见所有的箭矢仿佛被弹了一下,往反方向射去,一时间,各个山头也是哀鸿遍地。

在方才诸人言语交锋之际,王若离也从雪白小兽那边了解到一些信息,雪白小兽出身雪狸一族,名叫雪灵,原来它家与沐云烟家竟是旧识,它幼年时常随在沐云烟身边,伴着她一起修炼,虽然那时沐云烟修为已经很高,但是一人一兽关系依然十分亲密。
只是自从随父搬来神元大陆北疆后,便再也没见过沐云烟了。
数年前,沐云烟来到北疆见其父亲,雪灵欣喜万分,以为又可以和沐云烟在一起了,岂知沐云烟来去匆匆,雪灵根本就没来得及跟上。
其父更是言道,它的年龄太小,境界太低,无法成为沐云烟伴兽。
然而,那个时候的雪灵,根本听不进去劝,犹自不死心,偷偷溜了出来,循着沐云烟的气息,满大陆寻找,直至来到荆襄国。
如今得知沐云烟已经离去的信息,雪灵的情绪,显得很是失落。
“雪狸!北疆!”鬼斧嘴里轻念着,突然醒悟震诧,“不知北疆雪帝,是你何人?”
“是我父亲啊!”雪灵满不在意地说道。
这时,车盖被削飞而落,也不知道是被青光打到,还是被刀光波及,车厢顿时变成了无顶。
照此情形下去,车队众人只怕不是被无辜殃及惨死,就是事后被灭口。
车队内早已人心惶惶,正在为生存烦恼的王若离,听到鬼斧雪灵的对话,心内一凛:雪灵之父雪帝,应该是个大人物,所以这些人虽然都极想让雪灵成为其伴兽,但言语和行动上都很注意分寸,即使像牧野公主,久请不动有些气恼,却依然未敢对雪灵造成半点伤害。
更进一步想,也就是说这些人其实都是知道雪灵身份的,而这样牵扯这么多大陆顶级天才的事情,各家长辈竟然一个都没来,恐怕也是源于此因。
所谓不知者不罪,各人也都不点破,在所谓不知情下结的善缘说不定就真的成了!而如果明知了还强抢,那性质就不一样了,那是在打雪帝的脸面,好事就成了坏事!
至于雪灵,心智就是个小孩,又有修为傍身,对方也并未伤害她分毫,自然不会想得那么多。但它只是单纯,若挑明了利害,自然也会明白了!
“雪灵,你父亲是谁?”想通了此中关节,王若离故意大声问道。
“雪帝。”雪灵瞪着蓝眼睛,不满地又答了一遍。
“看来雪帝也不怎么样,不然怎么会有人敢胁迫她女儿成为伴兽呢!”王若离又添了一锅油。
“胡说八道,我父亲乃是北疆强者,纵观整个神元大陆,鲜有对手。”雪灵嘟着毛茸茸的嘴,不满地喊出声来。
王若离心里一个吃惊,虽然料想雪帝应是一位大人物,只是没想到,竟然是神元大陆的顶级强者。如此更好,震慑力更加充足。
“既然云烟已经离去,你不妨回北疆吧!”王若离继续加醋。
“我才不要,好不容易出来,才不要回那冷冰冰的北疆。”看得出来,雪灵对于回归北疆,似乎有些反感。
“要不,跟我留在荆襄国吧!”王若离脱口道。
“你想得美,就你这样的低微实力,我才看不上呢!”雪灵不由得对王若离露出鄙夷的表情,“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啥?男女授受,合着你这雪狸竟是女的?不!竟是雌的!那刚才在我怀中肩上窜来跳去的时候,怎么没想过男女大防?王若离不由苦笑咂舌。

打斗的众人闻听这边的大声交谈,此时已经停下了争斗,只是一个个眉宇间,多有戾气。
“原来你叫雪灵啊,我们大楚仙朝有很多好玩……”楚朝歌还想试着劝说一番。
“你是个坏姐姐,我不跟你走。”雪灵并不买账,转身看向拓跋玉儿,“这个玉姐姐倒是比较亲切,只是我还没考虑好成为伴兽。”
“这个自然,成为伴兽,终生相伴,乃是一生所择,慎重之至,非一朝一夕可以促就。”拓跋玉儿忽见峰回路转,满心喜悦。
雪灵一个极速的跳跃,顷刻间就窜到了拓跋玉儿怀里,拓跋玉儿高兴地抱着雪灵,愉悦之色,溢于言表。
场上的楚朝歌以及其他四个男子,虽然没有了机会,但又哪里愿意看着拓跋玉儿轻松离去。
“刘皇叔,你所图之事,我大秦义渠,届时愿助一臂之力。”拓跋玉儿得雪灵青睐,自然不忘拉拢盟友,“汲世子,你所要蓬莱剑阵图,待我回归义渠王府,必双手奉上。”
“如此甚好。”
“成交!”
两人尽皆同意。
楚朝歌见他们三伙人又连成一气,己方再想抢雪狸也是徒劳无功了,更何况如今挑明了雪灵身份,若撕破脸明抢,只怕会招来雪帝记恨,实在得不偿失。当下愤愤地咬了咬银牙,不情不愿地看着对方四人翩翩然,御剑远去。

楚朝歌回过身来,居高临下看着车厢内的王若离,眼里闪过一抹杀意,冷冷地道:“王若离,王家族比之时,本宫对你还颇为赏识,只是,不管方才是有意还是无心,莫要忘了,财帛动人心,但命只有一条,善自珍重。哼……”
说着,楚朝歌与何冲之、钟子期,御剑而去。
“明白,若离谨记公主教诲。”王若离不由得低首,心里暗暗捏了一把汗。
车队清点人员,发现此战无辜被波及,一下子死了九个护卫。
王若离脸色谨重,对着余下的护卫下令道:“今日之事,远非我荆阳王家可以承受,各位都是明白人,须知守口如瓶,而今我也丑话说在前头,但凡有人胆敢泄露出去一丁半点,我王若离绝不客气。”眼神冷厉,让人望而生畏。
“请少爷放心。”余下护卫闻言,纷纷慎重,不敢大意,齐声应道。
车队即时起拨,远远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那边余下的三位上将军以及各路将兵还在清点伤亡,收拾着残局。

无顶的车厢内。
“少爷,不用这么紧张,今日之事已经顺利揭过了。”于老坐在王若离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
“于老,生死在别人的一念之间的这种感觉,真的好不自在。”王若离呆呆地看着帷裳之外,无奈叹道。
于老听着,心内也是一阵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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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院中论志敬畏心
司马家议事堂前的花园。
四公子司马怀,在花圃边的台阶,上下徘徊,终于见到二公子司马慎远远地健步而来,赶忙迎了过去:“二哥,小弟听闻您从军中归来,特意赶回荆都,晚上在香玉楼备下酒席,一则为二哥接风洗尘,二则庆贺二哥修为大进,突破筑基……”
“有事直说,父亲还在堂内等我议事!”司马慎眉角微皱,淡声说道。
“去年小弟在荆阳洛水镇,为我司马家子弟讨要公道时,深受王叶两家的欺辱,贴身守卫赵修远被杀,连我司马家陇土镇的分支主事,司马庸也被害。求告父亲主持公道,可父亲却反而责备我鲁莽,让我不要再和荆阳王家起冲突,二哥,我司马家的人不能白死啊,还请二哥出手帮忙。”司马怀挑着事由讲道。
“没用的人,就该死。”司马慎言语凉薄,“只是死的毕竟是我司马家之人,这笔账先记着,日后自然要加倍讨回。四弟啊,就你那点破事和心思,父亲岂会不知。没事多练练功,身为司马家主族四公子,连王家一个曾经的病秧子都收拾不了,说出去为兄都替你丢人。”
“小弟这些年来,一直刻苦习练,只是进展状况实在不佳,始终没能踏入养气期。”司马怀有些无可奈何。
“父亲责骂的也对,暂时不要去找王天洋父子的麻烦,现在还不到和王家翻脸的时候。”司马慎叮嘱道,“还有,父亲不是让你待在二叔身边吗,没事不要到处瞎跑,上次你私自从南靖城跑回来,已经误了要事,如今怎么还这般德行。闻叔公新丧,护将军一职虽由我司马家承袭,可如今众位长辈都在争着这个位子,无暇他顾,你最好不要给父亲惹什么麻烦,好自为之。”
说着,司马慎径直往内堂走去。
司马怀望着司马慎直直渐去的背影,眼里闪过一丝怨毒,当下闷闷地低下头嘟囔:“哼,就算没有你们的帮忙,凭我司马怀这一年来的布置,也一样可以找回颜面。”

荆都王家阁楼,二爷王天彻在屋内来回踱步,面容上有些犹豫不决。
俄顷,还是忍不住对着一旁正自研究剑谱的王若晴道:“若晴,为父最近见你,与那王天洋的儿子走得亲近?”
“父亲明察,女儿近日确实与王若离有些接触。”王若晴仍旧看着剑谱,眼皮不抬,“此子在族比大会上横空出世,频频以同一式剑招,就大败数位王家杰出子弟,不得不令人刮目相看。”
“仅仅只是刮目相看?”王天彻微有迟疑地问道,“你是不是动了心思?别忘了,你可比他还大六岁。”
“父亲此言未免太过迂腐,你我修真儿女,岂会为这般微末缛节所禁锢。”王若晴抬起螓首,眉头微皱,“更何况,王攸大长老不幸遇刺身亡,王天洋虽失去一大靠山,但其势力和实力仍然稳固,父亲莫忘了,清虚门青木道人。而王若离,则是一枚绝佳的棋子,若运用得当,将事半功倍。”
“你能心存此意,为父也可稍稍宽慰。”王天彻略有疑虑,“奇怪,为父总觉得这个王若离修为有些古怪。”
“的确,女儿特意派人去调查王若离这些年的过往,发现他是这一两年来才病体复原,开始修行,可是竟在短短两年不到的时间,修为便飙升到养气期高层次,着实让人惊诧。要么是他从小就一直在装病;要么是他天资卓绝,当世罕见;要么是他有了什么逆天的奇遇。”王若晴逐一剖释,“不管是哪一种,此子都不容轻视。”
“不错,大有道理。如今我主族终于收回王家权柄,上有王敏姑婆和父亲震慑,下有主族子弟在各城执掌。连横王天洋,也不失为一条计策,即使他日兄弟间分庭抗礼,就算老四出禁了,也于事无补。”王天彻细细想来,眉梢微喜,停顿一会儿才又语重心长地道,“若晴啊,你哥被那刺客鬼斧斩断一臂,日后修行大打折扣,为父的指望可全在你的身上了。”
“父亲放心,女儿自不会让父亲失望。”王若晴若有所思地答道。

自王若离回归荆阳,已过五日。
庭院石座,花茶飘香,王若离站在阶前,似有所思。
身后石桌边正在泡茶的鬼斧,一边冲泡,一边半眯着眼睛闻着袅袅的茶香,淡淡地道:“小子,瞧你这几日来,一副苦大愁深的模样,莫不是,自信心大受打击?”
鬼斧经过几日的调养,已经可以下地行走,只是身子十分虚弱,想要痊愈,并恢复修为,恐怕至少还要数月时间。
“自信源于实力,实力基于境界,晚辈不过筑基,有着筑基的自信便足矣。”王若离缓缓地道。
“气境九期,灵境六级,小子,你要走的路还长着呢!”鬼斧倒了一杯茶,不慌不忙地道。
灵境共分六级,分别是通灵、开光、元婴、炼神、破虚、不朽,神元大陆为示尊敬,对灵境强者的六个级别依次尊称灵子、灵伯、灵侯、灵公、灵王、灵君(又称灵皇、灵帝)。
“晚辈虽知前路漫长,然而今日所感,却是唯恐那滋生的敬畏之心。”王若离思虑道。
“敬畏之心?”鬼斧闻言停下手上的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王若离。
“当日前辈出现在王家内院之时,以一己之力,刺杀王攸大长老,又大破家族众位长老和执事的联手包围,可以说纵横王家,所向披靡,那一刻,我相信在场的人内心除了害怕忌惮,还滋生了一层敬畏,敬畏这样的强者是自己只能仰视的人物,敬畏这样的强者修为高不可攀,敬畏这样的强者不可战胜而心生无力之感。那时的我,内心深处便油然而生这样的无力的感觉。”王若离说着,言语间有些感慨。
踱了两步,王若离又接着道:“然而,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不到一日,这样的敬畏之心,便被轻易打碎。那相继出现的六位大陆顶级天才,就像一道深刻的警钟,狠狠地敲在了我的心坎,让我明白,我之前萌生的敬畏,是多么的可笑和无知。我的心智还是太过稚嫩,太容易被强大外表所征服,甚至被外物所遮目。”
“敬畏强者,乃是人之常情。关键只在于你把心志放在何处!或固步自封,或心之所向,或自强超越,全在己身。”鬼斧似乎进入了回忆,“昔年我初次得见主上,他的强大,让我拜服承认,他是我一生所遇最强之人。他便是我心之所向,想要成为的人物。你……你是担心一旦有了敬畏之心,会消磨你一往无前的强者之心?不,真正的强者,他的成长之路,从来不是锋芒毕露,一马当先,当知过满则溢,过刚则折。”
“前辈见多识广,还请赐教。”王若离虔心问道。
“那日出现的六位顶级天才,无一不是神元大陆上,修为妖孽的青年人,可是,你有没有发现,他们有一个重要的共同点?”鬼斧说了一大堆话,饮下一杯花茶,才继续问道。
“共同点?楚朝歌、拓跋玉儿、何冲之、钟子期、刘义隆、汲风,他们除了都是年轻的灵境强者之外,要么是皇室中人,要么是灵王后代,可是……不该……前辈是指他们都有深厚的背景?”王若离在脑海里把各人的情况筛选了一遍。
“不错。”鬼斧又喝了口茶,接着道,“天才之所以成为天才,不仅仅因为先天的资质卓越,更重要的还有良师引路,自勤不辍,天材地宝,奇遇仙缘等等,非一朝一夕可成。所以并非平民家的天才不如王侯家的天才,而是两者所得资源太不对等。当然,草根出身的顶级天才自然也有,只是相比于拥有强大背景的天才,数量上要少得可怜。不过,若这种出身草莽,侥幸顺利成长起来的天才,无一不是震撼环宇的绝顶人物。比如数千年前的红枫魔君,出身草芥,历经重重风雨,最后成长为神元大陆的擎天人物,当世无人可敌,纵使已经过去数千年,依然令各大仙朝各大门派,闻名色变。”
王若离第一次听其他人提及红枫魔君,心内不由仔细起来。
“同时,审时度势,更是必需。”鬼斧捏着空空的茶杯,复又道,“所谓天才,总是让人又爱又恨,有多少人爱戴,便有多少人嫉恨。尤其是敌对势力,更加想要扼杀对方的天才人物。常言道,天妒英才,并非虚妄之言。”
“不错,一个没有了命的天才,还谈所谓的逆天资质,不过是枉然罢了。”王若离暗暗点头道。
“心志的宽度,决定了成长的高度!小子,多经磨练,才能搏击长空,箜篌阁何尝不是一个历练之地。”鬼斧放下茶杯,看着王若离道。
“前辈之言,晚辈铭记于心。前辈所请,正是晚辈所想,若待此日,还望前辈不吝包容。”王若离从容自若地道。
“原来这便是你当日所图。”鬼斧摸了摸下巴,似有懊恼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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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风雨前夕平静时
荆阳王家书房内。
“少爷,西南传来一条重要消息,岐南国主的胞弟胡铁杨率军脱离岐南国治辖,以南靖城、新康城为基础,自立建国,国号靖康,并册立其长子,原镇北将军胡不归为世子。”一边的裴琼,望着手中的传讯纸书,有些意外地念道。
“胡铁杨胡不归父子竟然割据自立,真是让人大出意料之外。”王若离消化着信息,心内颇为诧异。
去年时值南靖城破,自己被掳,南靖城毕竟是荆襄国西南的屏障重城,当时自己便猜测两国将起大战。只是后来不知为何双方竟然不了了之了?
自己回来后一直忙着修炼和族比之事,也不曾再关注西南事态,没想到如今竟然自立建国。这个新立的靖康国,仅拥两城,人口不过区区千万,与荆襄、岐南这样人口过亿的国家相比,无疑算是小国,又当如何在两国夹缝间生存?
不过,这些问题与自己无关,便也不再细究。

“荆阳城内,各掌事、管事,以及护卫队长,言行异样者有多少?”王若离摸着案几,轻声问道。
“这五日来,属下遵照少爷吩咐,安排各位直属少爷的护卫,暗中跟踪观察荆阳王家尚在城中的主要人物,只是护卫们担心被发现,不敢跟得太近,所以并未得到太多有用的信息。”裴琼顺着王若离的问话,一一禀道,“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盐茶米肉掌事魏莹与其他两个世家的人员有过接触;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五日来一直闭门不出;武行掌事黎成两日前教训了一个谢家子弟,当日特别上报给了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未上报,就私自开铸了一批赤荻剑属的三级宝剑;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药行掌事熊胥这两日分别想要求见少爷,都被少爷闭门回绝了;至于布行掌事康连发、船坞漕运掌事田载生并未发现任何特别的动作。”
裴琼看了一眼王若离的神色,又接着道:“至于现有的护卫队长,连同属下和寇信在内,一共十二人,寇信一直守在红枫小筑,许广清前日在司马家的赌坊输了三百多两银子,邓临昨日新购了宅子,任蘅和桓家子弟桓舟拜了把子,其他护卫队长尚未发现其他。”
荆阳王家的人员架构与其他城池不同,而是根据产业类别设置钱庄当铺、客栈青楼、武行、盐茶米肉、药行、布行、金玉瓷器、冶铁兵工、船坞漕运九位掌事,协作办事,并依类分管各军镇商务。当然,还有王若离这个只是挂着名头的掌事。
“好的,知道了。”王若离理了理这些荆阳王家管理事务的主要人物,这几日来的行踪琐事,并未有什么特别的发现,皱了皱眉头,还是吩咐道,“裴琼,通知下去,让九位掌事,以及十一位护卫队长,未时两刻在中正堂议事。”
“领命!”裴琼依言退下,刚走出门口,却被慌慌张张赶来的方小木撞了个满怀。
“不好意思,裴琼哥。”方小木道了一声歉,便钻进了房内。

“怎么了,小木,看你慌慌张张的,出了什么事?”王若离看着方小木张惶地进来,表情有些紧张,心下疑惑:小木虽然年才十二,不过一直稳重寡言,若非发生要事,断然不会这般慌乱。
“若离哥哥,我有一事要告诉你。”方小木走近了王若离,才轻声道,“刚才我去六夫人那边,找若冰玩耍,用糕点的时候,六夫人表情有些古怪,还向我眨了几下眼睛。我便开始发觉有些异常,暗中观察四周,发现伺候六夫人和若冰妹妹的丫鬟,还有两个守门的护卫都是生面孔,于是便寻了个借口出来,赶忙跑来找你。”
“六夫人和若冰妹妹那边应该是被暗中控制了。”王若离细细想到,看来有些人坐不住了,若不快刀斩乱麻,恐怕会愈演愈烈,“我会让于老寻找机会把他们解救出来。”
“若离哥哥,你一定要救出若冰妹妹啊!”方小木关心着王若冰,眼里满是期待地看着王若离。
“小木放心,我自有分寸。”王若离安慰道。心内思绪涌动,倘若不是时局恶化,并且父亲远在荆都,这些人哪有胆量跳出来。不过这样也好,是鱼是藻,拉出水面,便知分晓了。

临近未时两刻,荆阳王家中正堂,各位掌事、护卫队长陆续赶到。
只是王若离还未出现,堂内众人品着香茗,正在交头接耳。
“老爷不是还在荆都城么,那今日议事主持者,莫非是若离少爷?”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转头问道。
“老爷不在,若离少爷身为老爷独子,主持议事,也不算僭越。”客栈青楼掌事顾三娘微微颔首。
“各位听说了吗?若离少爷在本届族比大会上大杀四方,摘得亚军。”金玉瓷器掌事吴墉眼露钦佩地询问身旁的人。
“这都是一周前的事情了,何况是这样的特大喜事,焉有不知之理。”布行掌事康连发笑笑着道。
“可不是嘛,乍听到这条消息的时候,我还以为是讹传,没想到若离少爷一直深藏不露啊!”武行掌事黎成有些感慨。
“不知今日将议何事?”盐茶米肉掌事魏莹忍不住问道。
“想来将有大事发生吧!我荆阳王家众位掌事,若非要事,若非时节,始终难聚一堂啊!”黎成微微叹道。
“最近城内一直盛传,荆都王攸大长老遇刺,老爷即将失势,荆阳王家执事恐怕要易主。”药行掌事熊胥脸露担心之色。
“难道少爷将有大行动,这才集合大家议事?”黎成又是猜测道。
“说不定少爷是找到了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想要抓获当场。”吴墉也在臆想。
“少爷虽然年轻,但是行事一向稳重,断断不会这般捕风捉影。”魏莹言语切切地道。
“就怕少爷年轻气盛,容易被奸人所利用。”熊胥细不可查地暗声道。
“王家高层之事,岂是我等可以擅自揣度,还是安心办好各自的差事,才是正途。”顾三娘语重地道。
“就是就是……”几个掌事纷纷附和。
……

王若离带着于老一边步向中正堂,一边询问过来迎接的裴琼:“人都到齐了吗?”
“回少爷,众位掌事都到齐了,至于护卫队长还有两人未到,一个是任蘅,今日不当值,派去传话的小厮一直找不到他的人影;另一个是邓临,今日带人值守后院,宣称夫人和小姐的安全为重,拒不前来议事。”裴琼如实禀道。
“很好。”王若离闻言点了点头,侧身对于老道,“于老,麻烦你趁中正堂议事期间,去一趟后院,解救各位夫人和若冰妹妹。切记不要给值守后院的护卫任何争辩、拖延和求助的时间,自邓临以下,全部杀!”
“这……好!”于老略有迟疑,重重地允下,转身正待前去。
“于老,还有……”王若离连忙叫住于老,“你的安危才是首要,其他事情无伤大局,徐徐图之也无妨。”
“明白。”于老心有感怀地往后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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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打草惊蛇中正堂
等到王若离步入中正堂,已经到场的众人纷纷停下攀谈,站了起来,目光迎着看向王若离。
王若离长期待在红枫小筑,所以仔细说起来,与在场的各掌事、护卫队长其实并不熟络,甚至可以说,有些陌生。
“各位好,我是王若离。”王若离径直走到堂上主位座椅,环视了一圈众人,坐下后缓缓地道,“今日召集各位议事,只有三件事。”
“其一,父亲不在荆阳期间,由我主事。”王若离看了几眼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语气故作加重地道,“记住了,由……我……主事!倘若我远行外出,则遇大事可请……六……夫……人……决断!”王若离看着许广清等几个护卫队长的脸色,旋又看了看钱庄当铺掌事郝大仁和武行掌事黎成。
“属下领命。”众人纷纷揖礼答道。
“其二,荆襄国三大世家同气连枝,相互依存,更何况本少爷还与谢家家主之女谢灵韫有着婚约,如今我王家正值王攸大长老新丧,实力受损,更应做好与其他两大世家的友好关系,互惠共利,你们说是吧?”王若离摸了摸眉毛,缓缓瞧着各人神情,最后眼角微微看向金玉瓷器掌事吴墉和盐茶米肉掌事魏莹问道。
吴墉是个干瘦的老者,眼见王若离目光瞟来,赶紧站了起来,慌慌地答道:“少爷所言极是,我王家当与其他世家休戚与共,紧密合作。”
魏莹则是个微微发胖的中年妇人,顺着王若离目光看来,也是起身,有些担心地看了吴墉一眼,少爷的话明显是反话,你怎么能顺着他的话头说下去呢!当下有些诚惶诚恐地道:“属下斗胆,平日合作固然重要,不过如今时势微妙,更应做好自我防护,一切以王家利益为重。”
王若离听完两人的回答,微微皱了皱眉头,并未评价,只是语气淡淡地接着道:“其三,连日来谣言四起,我王家内部进了太多的奸细啊!”突然,王若离一个转头,语气暴戾地呵斥:“郝大仁、梁知节,你二人可知罪?”
郝大仁和梁知节两人一听,顿时蒙了,慌忙跪下:“少爷明察,属下不知所犯何事?”
“哼!吃里扒外的东西。”王若离眼神冷冽,指着郝大仁道,“郝大仁,别以为你连日来闭门不出,便可以瞒天过海,你真当本少爷是傻子么?”
“冤枉啊少爷,属下闭门不出仅仅只是为了躲避是非,并未做出任何损害王家之事啊!”郝大仁心内大慌,因为他深知少爷是绝对有能力让他死的。
“郝大仁,没想到你竟是这种人。”一边的康连发恨恨地道。
“共事十余载,今日才知道,郝大仁,原来你竟是奸细。” 黎成直接站出来叱责,“昔年你被谢家逐出商铺,是老爷好心收留你,让你改名换姓,并委以重任,没想到你竟是狼子野心。”
“还有你,梁知节!”王若离接着指责梁知节,“你以为私铸一批三级宝剑就能把大家的目光都引过去么?偷偷做下的事情就能神不知鬼不觉了?哈哈,你想得太简单了。”
“哼!属下不知少爷说的是什么。”梁知节倒是嘴硬,没有求饶。
“放心。”王若离慢悠悠地道,“本少爷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魏莹偷偷瞧了一下王若离神色,心内打定主意,跟着站出来为王若离壮声势:“梁知节,看你平时敦厚谦逊的样子,没想到你竟然包藏祸心。”
“梁兄啊梁兄,枉我黎成平日里敬重你的为人,没想到你竟是这种奸佞小人。”黎成痛心疾首地道,“七年前你在零陵城被人打成重伤,是老爷背着你走了二十多里路前去就医,让你侥幸活了下来;两年前你因妹妹受辱,手刃桓家子弟桓兴,也是老爷帮你按下官司。梁知节,老爷对你恩重如山,你怎么能这般忘恩负义呢!”
“黎成掌事身为武行掌事,本少爷之前竟会以为只是一介武夫,真是大错特错。”王若离嘴角笑笑地看着黎成,“没想到黎成掌事对其他掌事这些陈年旧事,竟也知道得如此清楚,真是让人佩服。”
“少爷谬赞了。”黎成眼里细不可查地闪过一丝得意,“属下只是深恶此二人狼心狗肺,情不自禁道出过往,其实这些大家仔细想想也都是知道……额……原来少爷是在打草惊蛇,真正想引出的人……是我吧?”黎成面上不由得面容一滞,有些懊丧。
“是啊,说得口都渴了,你知道了,可是已经晚了。至于郝大仁和梁知节有没有背叛,看看刚才你给的评判便知了。”王若离淡淡地道,“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迫不及待地跳出来了。”
“哈哈,王若离,没想到竟被你看破了。”黎成被点破,脸上由懊恼变为凶戾,“只是,那又能如何!王若离,本不想这么早跟你翻脸,都是你逼我的。”说着,展开身形,欺近王若离,一旁的裴琼一见,慌忙拔剑迎击。
黎成身形一侧,避开长剑,只见一个侧踢,便踢退了裴琼,不过身形还是被挡了下来。而裴琼后退中,嘴角溢出鲜血,显然不是对手。
旁边几个掌事惊见黎成暴起袭向王若离,纷纷运气想要前来解围,只是忽地一个个软倒在地。
“如此轻松击退裴琼,看来你是多年来,一直把自己的修为隐藏在养气期,实际上是筑基期吧?”王若离眼见黎成来势凶悍,不由皱眉。
“不错,我隐忍多年,终于可以扬名立万了。哈哈,今日又有谁能阻我!”黎成看着堂内众人要么瘫坐在地,要么靠在椅背,一个个都成了待宰的羔羊,忍不住得意地大笑。
“一旦运气便即散气无力,看来都中了散气水。”散气水无色无味,并非毒药,只是让低阶修者两个时辰内使不出气力而已。王若离环视堂内,见众人都中了药性,唯独自己和裴琼无事,顿时明白,“堂内唯独我和裴琼没有饮茶,看来药水是下在了茶里,如此能使堂内全员中招,看来不但茶房伙计混进了奸细,恐怕药行掌事熊胥,你也有份吧?”
说着,王若离冷冷地看向熊胥。
“哈哈!”原本瘫坐在靠椅上的熊胥,闻言微微一愣,继而一改脸上假装颓丧无力的表情,手上端着茶杯,霍地从椅子上站起,“少爷真是目光如炬,熊某佩服佩服!”
熊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头的茶杯往地上一摔,哗的一声落地,茶杯摔得粉碎。
“怎么?摔杯为号?”王若离见此,淡定地道,“莫不是,在通知议事前一直找不到人的任蘅展开行动?”
“聪明!任蘅早已在堂外设伏,就等着摔杯的信号杀入了。在场各位也不用指望叫人求援了,今日若不肯好好配合,就休怪熊某不念昔日共事之情了。”熊胥环顾一周,言语笃定,又有些跋扈,“不过,少爷您放心,我们不会要了你的性命,顶多就是挑掉您的双手双脚,让您失去反抗之力而已,您可是我们要挟王天洋的重要筹码呢!哈哈!”
门外传来一阵哗变,听声音,隐约可察是一面倒的屠杀,看来任蘅已经控制住了门口的护卫。
“这么说来,六夫人和若冰妹妹被暗中控制的信息,也是你们故意让小木发觉的吧?”王若离不由问道。
“不错,我们料想你肯定会偷偷派于仲谦过去救人。”熊胥心情愉悦地道,“只是没想到你比想象中的还要配合,你竟然把所有掌事和护卫队长都集合到中正堂议事,哈哈,真是机会难得啊!”
“原本熊胥邀我一起发难,我还在犹豫不决。”黎成接着道,“若于仲谦随伴你左右,我们还真是难以下手,哈哈,你真是作茧自缚,以为修为到了养气期,便有恃无恐了么!如今有你这个人质在手,于仲谦还不得乖乖就范。”
“是啊!若不把所有可以威胁到你们的人齐聚一堂,让你们有一网打尽的机会,你们又怎么会动心!”王若离依然镇定,“若不把于老调离我的身边,让你们看到杀我的希望,你们又怎么敢动手!”
“你什么意思?”黎成顿时疑惑,脸色微慌。
“原本只是想着打草惊蛇,不料你们太急不可耐了。若你们不付诸行动,那我也只能是停留在怀疑。”王若离缓缓地长身站起,握着剑柄道,“只是事已至此,那你们可以去死了。”
话语未毕,王若离便飞快拔出手中的七级宝剑残殇剑,一式“秋风扫落叶”,疾速扫向黎成。
“怎么可能……”黎成仓促应战,手中长剑横挡接招,只是电光火花间,就被王若离突然爆发出来的剑招和气势所震慑,长剑直接被王若离的凌厉一击砍断,连同握剑的右手一起削飞。
还未待黎成发出受痛的惨呼,王若离连着又是一式“叶落中霜天”,在黎成的惊恐中当头直直劈下,从脖颈切到下腹。鲜血如注,不要命地往地上喷洒,黎成圆睁的双目透着一股不敢置信的眼色,直接往后摔下。
一边原在志得意满的熊胥,一下子目瞪口呆,这什么情况?筑基期的黎成竟然被少爷两招秒杀!这得什么修为才能办到,恐怕煅基期也无法如此轻松办到吧?
其实,王若离不过刚筑基而已,之所以能产生这样的震慑场面,原因无非有三:其一,以七级宝剑残殇剑削黎成手中的普通长剑,那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其二,王若离话语未毕,毫不拖沓,直接出手,打得黎成一个措手不及;其三,虽然同在筑基期,但王若离以红枫心经配合秋枫剑诀的剑招威势实在远超黎成太多。所以才出现了这样两招制敌的震撼场面。
这下子,不仅仅是熊胥,整个堂内众人,看向王若离的目光都不一样了。
熊胥直接被吓破了胆,以黎成筑基期的修为都被秒杀,自己不过养气期,焉有命乎!当下直接撒腿往外跑去,裴琼一见正想追去。
王若离运使飞枫术,残殇剑脱手而出。
熊胥被残殇剑从后背直直刺入,携着剑势,又被直接钉在了堂内的大柱子上,口吐鲜血,抽搐了几下,就一命呜呼了。

这个时候,屋外远远地传来于老的声音:“少爷,里面情形如何?”
“已经了结。”王若离朗朗地清声道,“于老,外面反叛的护卫,一个不留!”
“领命!”于老自信的声音传来。
“裴琼,去请孙春满过来,帮众人解了这散气水。”王若离吩咐道,“另外,再调派一队护卫,守好中正堂。”
“属下这就去。”裴琼风风火火地出去。
等到于老提着邓临、任蘅的首级进入中正堂,这场闹剧也正式落下了帷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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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7章 后方平定前堂安
黄昏,红霞烧满了半边天。
王若离站在檐下,看着院前的树木,新叶葱绿,好不鲜嫩。
于老和裴琼来到身后禀告:“少爷,中正堂之事,已经全部清扫处理完毕,只是空缺出来的职位……”
“李元冲,原是我少年时期的护卫队长,虽然修为未到养气期,不过胜在忠心;于老上次推荐的那个华玉明,我观察过几天,为人还算老实,就由此二人暂代护卫队长吧!至于两个掌事之位,先由魏莹兼着,等父亲回来,再择贤人。”王若离缓缓地思索后说道,“另外,府内管理后院的管家、以及茶房的伙计,都处理掉。还有,今日之事,令众人严禁外传。”
“是,属下这就去知会众人。”裴琼退下。

“少爷略施小计,揪出了我荆阳王家的这么多内奸,应该是件喜事,怎么反倒闷闷不乐的?”于老有些奇怪。
“今日揪出这些,也不知隐藏的还有多少。” 王若离有些无奈,“父亲这些年虽然发展迅速,但筑基三道的人员却是不多,而且底下的人忠心度更是参差不齐。”
“知人知面不知心,忠心与否,原本就是最让人难以猜摸的。”于老感慨,继而问道,“少爷是否要继续查找内奸?”
“缓一缓吧!水至清则无鱼,若是搞得人人自危,反倒不美。”王若离微有感叹,“今日能够如此顺利平乱,主要也是黎成熊胥等人百密一疏,大大低估了我的修为,以后其他暗藏的内奸,只怕会更加警惕了。”
“毕竟荆阳王家众位掌事对少爷十几年来病恹恹的印象,一时间没有那么容易改变。即使之前听闻少爷摘得族比大会亚军,恐怕也并未真正放在心上。”于老不由得道,“不过经历今日之事,就大不一样了。”
“今日跳出来的这些人不过是投石问路的弃子罢了,以他们的修为和能力,根本没有资格叫板荆阳王家,一定有幕后之人暗中操纵。”王若离徐徐地道,“不过,只要父亲那边的格局,一日未明,幕后之人便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提前暴露面目。”
“那今日少爷为何不留几个活口,审讯一下,说不定可以问出这些内奸的幕后之人?”于老疑惑地问。
“不妥,现在知晓了幕后之人,对我们也无益处,何况留下活口,幕后之人必会担心身份泄露,狗急跳墙就不妙了。如今父亲远在荆都,若闹个鱼死网破,结果很是堪忧啊!”王若离有些担忧,有些欣慰,“虽然只是斩草,不能除根,但能为荆阳王家赢得短期内的安稳,让父亲无后顾之忧,便也足够了。”
“少爷说得也是。”于老欣欣然地道。

“少爷,冶铁兵工掌事梁知节有事求见。”正在王若离于老两人交谈之际,一个小厮跑来报告。
“好的,让他依旧在中正堂稍等。”王若离吩咐道。
“是!”小厮小跑着退下。

“少爷,属下有一事禀告,还请少爷定夺。”梁知节正在中正堂内,一个人来回踱步等待,一见王若离走进中正堂,便即迎了过来。
“何事?”王若离走到堂中的座椅,坐了下来。
“上个月,我王家冶铁作坊人员,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片属于我王家产业的山头,发现了一处矿藏,起初以为只是普通的小铁矿,直到上周矿工挖出了几块泛着微微光亮的艳红色的铁矿石,一时无人能够辨认。属下见猎心喜,便斗胆私自让工匠使用这几块铁矿石冶炼,并掺入三级宝剑的铸造。”梁知节脸上有些凝重地道,“直到这批三级宝剑铸成后,验收成色时,属下发现这批宝剑竟然全部都是四级,甚至隐隐可堪比五级。这一发现非同寻常,属下四处求证,翻看各地典籍,虽没有最终确定,但属下猜测这几块红色的铁矿石,恐怕……恐怕是红铁!”
“红铁?”王若离有些疑虑,“这是何物?”
“少爷有所不知,练气之境的修者所用的宝剑,分为九级,每一级所用的铸剑材料档次也大不相同,而且彼此之间的优劣差异甚大。”梁知节慢慢解释道,“而红铁虽然名字通俗,但却是不同凡响之物,严格上来说,红铁并非宝剑的铸剑材料,而是灵剑的铸剑材料。”
“什么?灵剑?”王若离闻言精神一震,不由站起身来,“有几分把握?”
“属下只是根据典籍和经验猜测,并没有十足的把握,此事干系重大,属下惶恐,特来请示少爷!”梁知节鬓有微汗。
“如若真是红铁矿藏,那就麻烦了!这可是连灵境强者都会心动的东西。”王若离不由思量,这个梁知节之前一直捂着不说,恐怕是在传讯父亲或等待父亲归来,如今经历今日之事,才放下心来,巴巴地跑来请示自己,于是说道,“只怕消息一旦散出,将会引来无数势力。”
“当初开采矿藏,以及铸造宝剑时,并未封锁消息,只怕此时夏兰镇和洛水镇的镇令和校尉都已知晓消息了。”梁知节想到细节,很是后悔地道,“属下处事不周,还请少爷责罚。”
“纸包不住火,更何况人多眼杂,迟早会被探知,与其遮遮掩掩,让别人以为我王家得到了多少好处,还不如一开始就公之于众,也少了针对的矛头。”王若离略略地道,“如此矿藏,莫说我荆阳王家吞不下,恐怕连荆襄王室和军方都啃不下。在此之前,梁知节,你与裴琼、李元冲、华玉明、许广清、王朔、徐正高等六位护卫队长及所属护卫,前去红铁矿区,加强戒防,不要让人混水摸鱼了。”
“是,但凭少爷吩咐。”梁知节依言道。

荆都王家,家族议会大堂。
“砰”的一声,堂中两人相互拼了一掌,各自左右退开。
左侧的人,是个面容庄重的老者,正是长老王延朗,只见其后退中脚步有些微乱,右手背到身后,似在颤抖。
右侧的人,则是王天洋,往后倒退的数步,身形沉稳,只是脸色有些委顿。
“化元!”王延朗深深地看了王天洋一眼,随即脸面涨起微笑,“恭喜天洋族侄进入化元期,为我王家更添战力。”
“多谢长老刚才手下留情。”王天洋也是言语恳切,“身为王家子弟,为王家尽心尽力,是族侄的分内之事。”
堂中上首坐着的家主王天衍闻言,心内一抽,自己还在煅基期苦苦摸索,王天洋竟然突破化元期了。
“不错不错,天洋,未来长老之位必有你的一席之地。”正中左侧的王放大长老,捋着胡子,高兴地道。
“多谢放长老抬爱,天洋一定会加倍努力。”王天洋感激地道。
“王天洋修为突破化元期,为我王家荆阳城执事,确是不容撤换的人选。”正中右侧的王敏大长老,老态龙钟的脸上无喜无悲,“接下来,关于天德提及的,若明无论修为还是年岁,都已符合执事人选,本长老决定任命王若明为我王家双门城执事,不知在场各位可有异议?”
“属下无异议,以若明少爷的条件,早就符合执事之位了。”一个执事站起来支持。
“是啊,若明少爷成为‘若’字辈第一个执事,也是顺理成章之事。”另一个执事也站起来赞成。
……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48章 红铁矿藏引猢狲
两日后,王若离安排好荆阳事务,留下于老主持大局,便只身赶往洛水镇。
正值日上晌午,王若离穿着便服,乘着骏马,沿着官道,行到一处茶棚,只见茶棚内,已经坐满了行路的过客,三三两两地说着话。
王若离行了一路,口里有些干渴,于是便拴好马匹,挤了进去,和其他行客拼桌。
茶棚内虽然客流爆满,却只有一个小二在忙前忙后,明显管顾不过来。
王若离擦了擦细汗,一边耐心等着小二上茶,一边听着四周行客的对话。
“林兄,听说了吗?有人在红枫山脉挖到了宝藏。”
“宝藏!什么宝藏?李兄,你快说说。”
“听说挖出的黄金多不胜数,堆起来都有几座山那么高。”
“这么多,那至少得有几千万两吧!”
“不知道就别瞎说,哪里是什么黄金,明明是一个红铁矿。”
“红铁矿?那是什么东西?”
“这你就孤陋寡闻了吧!红铁可是一种珍稀宝物,是铸造灵剑的材料。”
“灵剑?那可不得了!岂不是每一块红铁都价值千金?”
“何止千金!赵兄,你想一想,那可是灵剑,灵剑啊!灵境强者才能使用的灵剑啊!”
“太震撼了!要是运气好,得到那么一块半块的,岂不是发大财了。”
“你们说的,那都是两天前的消息了。听说挖出来的不是什么红铁矿,而是一个千年剑冢,绵延数十里之远。”
“数十里?那能埋多少灵剑啊!”
“谁知道呢!总之,我此行便是去寻宝,要是运气好,挖出一把灵剑,那下半辈子就不用愁了。”
“哪有那么好挖,听说这个剑冢可是一位灵境强者的陵寝。”
“什么?灵境强者的陵寝,那岂不是机关重重,危险四伏了。”
“怕什么,到时候肯定有强者开路,我们只要跟在后面捡些剩余宝物,就受用无穷了。”
“说的也是。”
“……”

王若离喝着清茶,一边听着周围行客的夸夸其谈,一边不由想到,应该是有人在故意散播消息,只是听到后面,不觉哂笑出声,不得不佩服江湖以讹传讹的能耐,这从黄金到红铁,又到剑冢,再到灵境强者的陵寝,再传下去,是不是要挖出个灵境强者出来了啊!
“你们知道什么?听说已经有强者深入陵寝,挖出了一副绿松玉棺,里面是一具千年女尸。”
“千年女尸?难道是灵境强者?”
“八成是的,听说美艳绝伦,胜似仙女。”
“黄兄,真的假的?那我可一定要去见识见识。”
……
王若离只觉得喉头没忍住,刚喝进去的一口清茶,直接呛了出来,一股脑全喷在了茶桌上。
同桌的几个行客啊的出声,纷纷闪避,只是茶水还是凑巧,溅了一些进了坐在正对面青年的茶碗里。
“小子,你找死!”青年见此,怒气冲冲地站起来喝道,顺势就要去抽腰间佩剑。
“大师兄息怒,息怒,他应该不是故意的。”幸好被旁边的一个小女生紧紧拉住。
“对不起,一时没忍住,实在不好意思。”毕竟理亏,王若离赶紧站起来赔罪,讪讪地道。
“哼!”青年悻悻地坐下,不满地又看了王若离一眼,重新拿了一个茶碗倒茶。

王若离重新坐下,不禁仔细看了一圈同桌的行客:一个老者,还有两男两女。
老者坐在自己左侧,约六十来岁,精神瞿烁,颇为健朗的样子;对面坐的两人,一个是刚才发怒的青年,国字脸,身材高大,似乎很有力量。另一个是刚才帮自己解围的小女生,看起来十四五岁的模样,活泼可爱,一双眼睛不时会偷瞄几下自己。
至于桌子右侧坐的一男一女,男子外形虽然长得干净,却显得有些木讷。而女子则是一副生人勿进的感觉,也不怎么说话,让人觉得很是冷淡。看这五人的穿着,应该是来自同一个门派。
“小兄弟是哪个门派的,怎么孤身一人?”左侧的老者瞟了几下王若离,似乎挺有兴趣地问道。
“回老丈,在下并不是门派中人。”王若离平静地答道。
“哦?”老者微有诧异,又自看了王若离一眼,淡淡地道,“老夫观小兄弟身上的气息,应该是修炼中人,不知修为几期了?”
几个年轻男女闻言,纷纷抬头看了过来。
“在下有幸,两年前进入练气期。”王若离倒没撒谎,两年前的他确实刚刚步入练气期。
听到是练气期,几个男女复又低头喝茶,只有对面那个活泼女生依旧端详过来,欢快地说道:“那我们一样哦!我也是练气期。”
王若离微微颔首回应,脸皮被注视得有些难为情。
“哼!不过练气期罢了。”国字脸青年冷哼道。
“敢问兄台修为几期?”对于这种嘲讽,王若离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喝了口茶,清声问道。
“哼!鄙人三年前便已进入凝气期。”国字脸青年脸色傲然,又指了指那个冷淡女子道,“我二师妹更加优秀,十九岁便已是凝气期高层次,有望在二十岁前突破养气期。”
“厉害!在下十分佩服。”王若离面上很是虚心地恭维道。
门下弟子能有这般水平,看来这个门派在荆襄国,勉强可算是中游档次了。
只是女子依旧拿着茶碗轻啜,眼皮不抬,似乎没有听到两人的对话。

这时,旁桌的一个行客注意到这边的老者,脸上似有兴奋地靠了过来:“敢问这位先生,可是绵江剑派的筑基高手,五长老沈进功?”
“正是!”沈进功站起,揖礼回道,“阁下是?”
“久仰大名。”来者如同遇到知己一般,高兴地介绍自己道,“在下‘扑天鸷’秦大志,今日得遇沈长老,真是三生有幸。”
“哪里哪里……”沈进功谦逊地寒暄道。
……

王若离喝完茶,当下站起身来,道:“清茶喝毕,在下先行赶路,各位,后会有期。”说完,跨上骏马,疾驰而出。
“对了。”活泼女生似才反应过来,小跑出来喊道,“小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哪里人氏?”
可惜王若离骏马飞驰,已经远去。
活泼女生微有失望地回到茶桌,旁边的国字脸青年批驳道:“文静啊,不是我要说你,那小子不过就是长得俊俏些,生得白净些,十八九岁才练气期,连你都不如,一看就是银枪蜡头,中看不中用。”
“哼,要你管!”活泼女生噘着嘴哼道。
“都少说两句,我们此行出来,以历练为主。”沈进功端着茶碗,厚重地道,“此次红枫山脉之行,人多嘴杂纷争多,大家切勿贪功冒进,一切以安全为主。”
“是,谨记五长老教诲。”两男两女连声应道。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49章 龙蛇混杂红枫山
等到王若离赶到红枫小筑,护卫队长寇信已在院口静候多时。
王若离一边步入凝红堂,一边问道:“红枫山脉那边的矿区,情况如何了?”
“回少爷,梁掌事和六位护卫队长已于两日前入驻矿区巡守,只是红铁矿藏的消息不知怎么的,就像长了翅膀一样,连日来传得全城皆知。连续三个夜晚,都有数伙盗贼偷偷潜入矿区,至今为止,护卫们已经截杀了三十多人,我们自己也损失了五名护卫。”寇信眉头微皱着道。
寇信瞧了瞧王若离神色,又接着说道:“这些还都只是临近的军镇聚拢过来的马贼流寇,实力较弱,随着消息越散越远,属下担心闻讯而来的人不但越来越多,而且实力越来越强,矿区恐怕难以坚守!如今闻讯而来,打着寻宝主意的人,就像赶集一样,已经在红枫山脚,或者临近的村落入住,人数只怕不下数千人,其中基田三道的高手不在少数,甚至有可能已经有丹元三化(化丹、化元、化灵)的高手赶来了。少爷,情形堪忧啊!”
“司马家、谢家有没有动静?”王若离脸色沉重,“还有,荆襄王室和军方派人过来了吗?”
“司马家来的是二公子司马慎,谢家来的是谢灵骜。至于军方,听说派了虎威将军江丰年,预计明日才到。”寇信如实禀道。
王若离不由细思:无论其他两大世家,还是军方,派来的人,明显都是打前哨的,看来各大势力对于红铁矿藏并未全信,不然派来的就远不止这些人了。
“寇信,你让驻守红枫小筑的护卫准备一下,明日穿着便服,辰时(7:00)出发。”王若离想了想,吩咐道。
“好的。”寇信忠实地道。

夜幕如乌。
洛水镇叶家。
一队快骑疾驰而来,速度飞快,声响却不大。
“卑职洛水镇校尉叶无双,参见虎威将军。”叶无双率众在门口迎接。
“嗯!”为首的将军轻嗯了一声,翻下马来,在叶无双的引导下,虎步跨入叶家宅院。
“叶校尉,红铁矿藏是否查证属实?”等到虎威将军江丰年在堂首落座,摒退下人,只留下他带来的亲卫把守门口,
“回将军,卑职亲自查看过矿区,以及王家的冶铁作坊,确是红铁无误。”叶无双小心地道。
“很好,这次红铁矿藏的消息,你上报得很是及时,我会向大将军为你请功。”江丰年虎目放松,有些意动。
“多谢虎威将军赏识。”叶无双闻言激动地拜谢。
“随行的一万大军明日才到,本将今夜先行前来,便是想要夜探矿区。”江丰年思索后道,“子时(23:00)行动,叶校尉,你来带路。”
“卑职遵命。”叶无双听命。

绵延不知道多少万里的红枫山脉,在浓稠的夜色下,仿佛一条长龙盘旋在荆州和益州地界。
此时在红枫山脉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处的一个山头,点起着束束光亮。
今夜带人值守的是裴琼和华玉明。
“裴贤弟,你说今夜会不会太平?”华玉明摸了摸剑柄,不由问道。
“这几日下来,又有哪一夜太平过。”裴琼看了看山下远远的灯火,微微苦笑。
“唉,少爷尚未前来矿区,总觉得没有主心骨。”华玉明不由想到。
“快了,少爷说过,这一两日便会到的。”裴琼有些期待。
“形势越来越严峻了,愚兄担心……”华玉明语有担忧。
“是啊,只能按照少爷的吩咐,趁着这几日,日夜开采,看看能否多挖出一些红铁,接下来恐怕将有大乱。”裴琼不安地道。
这时,矿区开采的地方传来矿工的一阵喧乱,裴华二人,相对一眼,立马掠身过去查看。
“裴队长,请看!”等到两人来到开采洞口,几个矿工面露兴奋地从矿洞走出,呈上来一块泛着微微青光的靛青色的矿石,“我们在红铁侧面开采挖出这种矿石,看起来与红铁有些类似,不过却是青色的。”
“我看看!”裴琼接过靛青矿石,捧在手中,细细查看,“虽不知是何物,但想来与红铁同伴相生,应该不是凡物。”
“是啊!只怕也是一种不同寻常的铸剑材料。”一边的华玉明看着靛青矿石,也是激动地说道。

正在裴华两人和几个矿工爱不释手的翻看手中的矿石时,不远处,一棵茂密的大树上,两个身材魁梧的黑衣人凝目看来。
其中,前面的黑衣人仔细观望片刻,似乎苦苦思索,忽地颤声道:“竟然是此物!”
“将军,这是何物?”另一个黑衣人不由轻声问道。
原来这两个黑衣人,便是夜探而来的虎威将军江丰年和叶无双。
“与红铁相伴而生,如果本将没有猜错的话,这是青精。”江丰年有些激悦。
“青精?”叶无双似乎不曾听闻。
“不错,青精的价值不在红铁之下。”江丰年接着道,“最为可贵的是,相伴同生的红铁青精,品质远超单生的红铁或青精,此矿的价值无疑比预期要翻了数倍。”
“这……”叶无双有些踌躇。
“不行,此事干系太大,必须连夜奏报大将军。”江丰年心绪微乱,并未留意身旁叶无双的神色,“也不知此事,对我荆襄国是福是祸。”

正在这时,山腰处响起警报,有大批盗贼闯入,喊声四起,与护卫战成一团。
只见为首两个黑衣人一左一右,变换身形,绕过数个护卫,一路飞快地直接闯了上来。
裴琼眼见两人身法,远胜自己,心内大惊,还是硬着头皮与华玉明一起,拔剑缠了上去。
左侧黑衣人一剑撩开裴琼的长剑,顺势一个前踢,便把裴琼踢翻在地,随即往矿洞口掠去。而另一边的华玉明腹下中了一剑,直接被另一个黑衣人踢了一脚,滚落坡下,看来受伤不轻。
两个筑基期高手!裴琼蜷倒在地,心内焦灼,以护卫们的实力,根本挡不住这两人。
正在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将要进入洞口时,从旁侧漆黑的山坳突然又蹿出一个黑衣人,快速的一剑直接刺透左侧的筑基期黑衣人的左臂,旋即一个侧踢踢倒,往前又挥出一剑,迫退右侧的筑基期黑衣人,抢在两名筑基期黑衣人之前。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惊,此人以如此轻松的两剑便打退自己二人,想来至少是煅基期高手。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不由失声道:“煅基期高手!”
“哈哈,在下先行一步。”煅基期黑衣人得意的一笑,身形妖娆地奔向洞口。
只是,甫到洞口,煅基期黑衣人忽然发出“啊”的一声惨叫!却见煅基期黑衣人整个人从中间突然被手撕成两片!血雨溅洒中,露出了一个魁梧的身影,正是虎威将军江丰年,此时的他,已经褪去黑衣黑巾,龙骧虎步地走来。
一时间,在场的两个筑基期黑衣人大骇:“虎威将军!”
虎威将军江丰年乃是荆襄国封号将军,即中等将军,化元期的修为,是大将军的直属爱将。出身荆水城的一个小家族,江家也因为出了一个虎威将军,一跃跻身荆水城排名前十的世家。
“红铁矿藏既在荆襄国,那便是荆襄国所有,凡敢沾染者,死!”江丰年虎目如光,看着两个早已萌生退意的筑基期黑衣人,语气深重地道。
两个筑基期黑衣人相顾一眼,忽地,一左一右,发足奔逃。
“哼!”江丰年嘴角一个轻蔑的冷哼,一步越出,踢起地上的一把长剑,长剑裹挟着强大的气劲,直接刺透左面奔逃的黑衣人,悲嚎着往坡下滚去;江丰年身形一跃,又是几步迈出,后发先至,追上右侧逃命的黑衣人,一拳轰出,狂暴的拳劲直接穿透黑衣人胸膛,透体而出。
解决了几个黑衣人,江丰年走到惊魂未定的裴琼面前,淡淡地道:“此处矿藏,目前是王家哪位主事?”
“是荆阳王家王天洋之子,王若离少爷。”裴琼怯怯地道。
“王天洋之子?”江丰年略略思考,“莫说我荆襄军方欺负人,此处矿藏和山头,原本是你们王家的私产,但是,红铁青精矿藏非同小可,量你们王家也吞不下。明日让你家少爷过来见我,商谈一下此矿的划属。”说着,扬长而去。
“是!”裴琼怫郁地道,心里不由愤愤地想到:这不明摆着欺负人嘛!还口口声声说着荆襄军方不欺负人,哼,真是婊子立牌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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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50章 世外桃源小枫村
隔日辰时,王若离带着寇信及一干护卫,顶着清幽的晨曦,便服乘马出行。
不到一个时辰,便已临近红枫山脉周边。
沿着官道一路走来,王若离发现,路上总是三三两两的,有佩戴各式武器的行人路过,与自己一样,往夏兰镇和洛水镇交界的山头方向聚拢,看来这些人的目的,不言而喻了。

一行人刚绕过一座石桥,幽幽地,从远处的一个村落传来琅琅的读书声,声音清昂,饱含热情。
王若离不由得勒马侧望,只见一条半丈宽的清幽小道,从宽阔的官道分出,弯弯曲曲地通向远处的村庄,一路上清水潺潺,良田横亘,更有几株枫树姿态依依,交互点缀着这片乡间田野,在和煦的旭日晨辉下,犹如一处坐落在红枫山脚的世外桃源一般!
王若离下马走近,只见在小道路口竖着一块斑驳发灰的石碑,上书着“小枫村”三字。
一旁随行的寇信拉马靠近了道:“少爷,时候不早了,我们还要赶去矿区,与梁掌事他们会合。”
“稍等。”王若离心绪浮动,望着远处的小村落微微出神,自己心里记得清楚,当年红枫湖畔,白发老叟曾经说过,自小生于红枫山下的小枫村,后因村落遭难被毁,这才孤身一人流落江湖。
当然,那已经是数千年前的事情,村落重建也是寻常之事。只是没来由的,王若离总觉得这个村子透着一丝异样,并且让自己心里迷漫着一股好奇,好奇地想要进去村落,一看究竟。
正巧这时,一个砍柴归来的樵夫走到村口,但见樵夫身材高大,腰际挎着一把铁斧,背上背着一捆木柴,身上衣衫微微有些破旧,小腿上的裤管虽然挽得老高,却和脚上的草鞋一样,沾满了污泥。
樵夫悠悠地直接从王若离他们身边走过,也没瞧上一眼,走在乡间小道上,速度不快,脚下的步伐,倒是沉稳。
“这位大叔,你是这个村落的村民吗?”王若离想要叫住樵夫,开口问道,“请问这个村子,是什么时候建成的啊?”
不知樵夫是聋了没听到,还是压根就不想理睬王若离,依旧不急不缓地径直往前走去。
“好生无礼……”寇信一见,气涌上来,正待发作。
“寇信,陪我进村里瞧瞧。”王若离一把拉住了寇信,并吩咐身后的一众护卫,“其他人先在此稍候。”
“遵命。”余下护卫纷纷应道。

王若离带着寇信,顺着小道,走进村落,眼见村落里一片平和详宁,此时一群放养的黑鸭正欢快地在小池塘里戏水,村落旁畔的农田里还有几个农夫正在除草浇水,而一只黄毛的土狗,从一堆草垛中露出憨憨的头颅,朝王若离两人看来,汪汪地叫唤了几声,又似乎害怕地重新躲回草垛里。
村落里简朴素净,倒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沿着村中的石板小路,循着读书声,王若离二人很快来到了村里的书塾。
只见映入两人眼帘的书塾,院落明净,清新怡人,连落叶灰尘都被打扫干净了,和着一大堆黄色的灰烬,堆在一处不起眼的墙角。
尤其引人注目的是,书塾四周密密麻麻种满了各种蓝色、紫色的花草,整个书塾仿佛被一片蓝紫色的海洋簇拥包围着。
紫红色的风信子,蓝紫色的月季花,粉紫色的蝴蝶兰,镶紫色的人面花,透蓝色的矢车菊……
一个身穿明蓝凉纱连衣长裙的美妇,正拿着喷壶,在专心地浇花,沉醉在花海里的侧脸,还有那及腰的长发倾泻而下,与四周的花草是那么得协调相称,就仿佛是站在花间的花仙子一般。
“小弟弟,干嘛这样盯着人家看,人家会害羞的。”蓝裙美妇察觉到王若离两人,正盯着自己看,顿时神情有些忸怩,脸面微微羞红,双眸就像要滴出水来,只是这娇羞的模样,反而更增添了她的妩媚韵味,“姐姐……是不是很好看啊?”
“好……好看!”王若离不禁脱口道,继而甚觉失礼,“不好意思,打扰到姐姐浇花了。”
“呵呵……”蓝裙美妇掩嘴吃吃地笑了笑,放下喷壶,扭着如柳的腰肢,轻挪芳步,走近了几步,美目眨了眨,看向王若离道,“小弟弟打哪儿来?是不是来这里找姐姐我的呀?”说着,明丽的脸上白里透红,越发羞涩。
“姐……姐姐不要误会。”王若离有些招架不住,连忙赔礼,“小弟误入此处,多有打扰,还望姐姐不要见怪。”
“只是误入的啊,哎呀,竟然不是来找姐姐的,人家会很伤心呢……”蓝裙美妇一边说着,一边满脸羞中带怨,羞赧地转过脸来,与旭日曦光相互交映的秀发,被微风吹起,那秀发下的星眸忽地闪过一丝冰冷,伸手正要去摘一朵独枝的人面花。

“香儿,别把人家小兄弟吓坏了。”这时,从书塾内缓缓走出一个中年文士,身长八尺,面如冠玉,清秀儒雅,飘飘然有神仙之概!好一个儒雅的文士,尤其那明媚的微笑,让人情不自禁生出亲切之感。
“先生……香儿哪有……”蓝裙美妇素手托着桃花一般的面颊,嘴里委屈巴巴。
“这位先生……”王若离上前揖礼。
“鄙人是这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儒雅文士笑容可掬地道,“小兄弟看着面生,不知是何许人氏?”
“小子王若离,家父是荆阳王家王天洋。”王若离诚实地道,“小子远在官道上便听到书塾的读书声,如此山间僻野,能有这般喜热读书的儿郎,全靠有先生这样的雅士相教啊!”
“哪里哪里,不过是略尽绵薄之力,教教村里的孩童习字、读文。”儒雅文士微微浅笑,从容闲静道,“荆阳王家?那可是荆襄国名门望族,真是失敬,失敬。小兄弟看起来一路风尘仆仆,怎会贵步移此地?”
“不瞒先生,小子方才路过村口,见到路口石碑上的‘小枫村’三字,忆起一位故乡也是小枫村的旧人,一时忍不住进来一观。”王若离甫一说完,惊觉自己失言了,自己怎么那么轻易就把心中所想告知这个儒雅文士。
“原来是因为‘小枫村’啊!”儒雅文士闻言,脸色微变,随即微微笑道,“莫非是与本人同村的故人?”
一旁听着两人交谈的蓝裙美妇闻言,噗嗤笑出声来,如含朱丹的红唇间,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牙齿。
儒雅文士似嗔似笑地瞪了蓝裙美妇一眼,继而笑着对王若离道:“别光站着,我们进里屋说话,学生们这会儿要开始练字了。”
儒雅文士转身,对着书塾内,朗声道:“阿鸣,别偷懒,烧水看茶。”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1章 儒雅文士云麓阳
王若离在儒雅文士的陪同下,走进了书塾。
经过庭院时,正见十几个年岁不一的孩童在刻苦练字。
进到里屋,只见屋内,虽然陈设简约,倒也不失敞亮。
一个大汉正在里屋一角,烧火煮水,此时水壶中的水已经鼎沸大开。
“先生,我这次没有偷懒,这壶水是用柴火烧开的。”大汉转过身来,对着儒雅文士讪讪地道,正是王若离之前在村口,遇到的那个砍柴的高大樵夫。
“说谎也不编个草稿,你背着木柴进屋还不到小半刻钟,如今壶水已经滚沸。”儒雅文士不情愿地给了他一个白眼,“信你的才怪。”
“先生睿智,一下子就被您戳穿了。”高大樵夫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小兄弟,请看座。”儒雅文士右手接过高大樵夫递过来的银壶,盘膝坐了下来,左手翻过茶几上的茶具,慢慢用沸水冲淋、沥干,随即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玉盒,食指一点,盒盖轻启,但见丝丝绿气袅袅地升起。

“小兄弟的那位故人,如今安在?”儒雅文士从玉盒中取出四片茶叶,分别置于四个茶杯,淡淡地问道。
“六年前已不幸辞世。”王若离如实地道,眼睛看向儒雅文士,见其面容波纹不惊,似乎早已知悉。
“不知是否有留下什么遗言?”儒雅文士眉眼间,微微有些期待,左手又摆正了一下茶杯,才用滚烫的开水依次冲泡,茶杯中散发的绿气更加鲜嫩油润。
“这倒没有,小子未曾亲遇,只是其临终前,曾进入我的梦境,言称与我有缘,聊至其五千载岁月之风云,颇有英雄迟暮之感慨。”王若离细不可察地道。
“小兄弟放心,吾道业已大成,难以重塑。”儒雅文士眉头稍抬,淡淡地笑道,手上把茶杯奉到各人面前。
“先生有所不知,小子自打生下时,便孱弱难养,病体多舛,想必其是可怜小子,之后更是传授修复病体之法。小子修养数年,终于得偿所愿,所以对其一直心怀感激。”王若离有些思怀。
“原来如此,许是同病相怜吧!”儒雅文士微有失望,继而转眼看向旁边的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你们俩垂涎我的云梦清心茶很久了吧?难得今日高兴,每人一杯。”
“谢谢先生。”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初时见到儒雅文士拿出四片茶叶,便暗自吞咽口水,此时得蒙儒雅文士发话,当即不客气地端起茶杯,轻饮了起来。
陪立王若离身后的寇信见此,却不由得心内暗暗鄙夷:不就一杯茶水嘛!更何况,哪有人泡一杯茶用一片茶叶的,也太抠门了吧!
儒雅文士自顾自地端起面前的茶杯,轻啜了一口,微笑地对王若离道,“小兄弟,你也尝尝。”
“谢谢!”王若离拿起茶杯,望着茶杯升腾起的袅袅绿气,轻轻地吸了一口,只觉得茶香沁人,直入心脾,整个人瞬间有一种说不出的清新自然之感。抿了一小口茶水,口齿留香,涤润心肺,尤其整个心田一片温热。
等到半杯入肚,王若离感觉周身畅快至极,有若夏日的微风拂面,又恍若冬日的篝火暖身,只是渐渐地,心田处似乎炙热异常,如同烧开的沸水一般,在翻滚,在升腾,在冒气,仿佛下一刻就要爆碎为无数块。
王若离大惊,脸目通红,自己难道是要被撑死的节奏么?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已经喝完茶水,放回茶杯,眼色间有些戏谑地看着王若离。
正在这时,王若离心口处的那片红枫叶跳动了几下,顿时,那股躁动不安的热气,便被红枫叶吸收殆尽,整个心田归于平静。
王若离总算松了口气,心内大敞,接着大口把剩下的半杯茶水喝下。
随着周身的热气巡通,气力暴涨,王若离隐约感觉,自己的气田壁垒仿佛裂开多个裂纹,即将再开一田。更为重要的是,精神为之清明,宁心静气,仿佛未来的路途和方向,已经清晰可触。
“气田有四,一生二,二生四,四复归一,其谓丹田。”儒雅文士有些意外地看了王若离一眼,接着脸上似放松了一下,灿笑道,“我这云梦清心茶只遇‘有缘人’,看来你我也是难得的有缘。”
“多谢先生馈赠,小子得试云梦清心茶,说来惭愧,竟还未请教先生名讳?”王若离有些后怕,有些庆幸地谢道。心内不禁暗诽,有缘人个鬼,若信你的话,估计这会儿已经裂碎成无数细块了。
“哈哈!”儒雅文士搁下茶杯,微微一笑,迟迟地道,“鄙人姓云,草名麓阳。”
“原来是云麓阳云先生!”王若离并未听过此名,只是隐约觉得不凡,“先生已经登顶,又何故执念于山坳低景?”
“有道是,大智若愚,大道蜕凡。”云麓阳饶有兴趣地接着道,“山有峰顶,而天无垠,回首往昔重重坎坷路,心犹惧,疑迷途。”
“渡劫凌空,自此天高任鸟飞,星空亿万里,路漫漫求索漫长路。”王若离品味着数年前红枫老叟的经历,遽然思考道。
“星空求索?”云麓阳手指轻弹着案几,微微颔首,陷入深思,“亦不失为一道耳。”

旁边的高大樵夫,轻轻碰了碰蓝裙美妇的手臂,偷偷问道:“小香,先生他们在说些什么?”
蓝裙美妇眉头紧蹙,语气微茬:“问那么多干什么!”
高大樵夫讨了个没趣,不由皱眉侧过脸去。
“云先生,小子还有要事前往红枫山脉。”王若离揖礼拜别,“今日叨扰良久,来日必当登门再谢。”
“无妨。”云麓阳还在思索中,抬了抬手,“香儿,送送小兄弟。”
“好的,先生。”蓝裙美妇回道,便依言领着王若离二人出了书塾。

“小弟弟,得空要经常来小枫村看望姐姐哦!”送别之时,蓝裙美妇媚眼如丝地拉住王若离的手腕,羞语道,“姐姐会很想你呢!”
“多谢姐姐垂爱。”王若离唯唯诺诺地答道,只觉得蓝裙美妇的玉手温柔滑腻,摸在自己的手腕上竟是酥酥麻麻,说不出的美妙,也不曾留意手腕有什么其他异样的感受。
当下,王若离急急地挣脱开来,带着寇信,三步并成两步走,急忙往村口逃去。
身后传来蓝裙美妇银铃般的笑声。
回到村口停下,寇信不由惊诧:“少爷,你这是怎么了?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
“没事。”王若离独自舒了口气,怪不得自己初时,总觉得这个村落有些异样,现在想来,总算明白。
近期因为红铁矿藏之事,无数的人纷纷聚拢到矿区周边,这个村子就在山脚,可却见不到任何一个落脚之人,原来异样的感觉便是出自此处。
王若离不愿再做细想,转身道:“大伙儿上马,前往矿区。”

小枫村书塾内,云麓阳站在窗前,留下一个有些暗沉的背影。
“阿鸣,香儿,你们来小枫村也有五年了吧?”云麓阳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微微问道。
“五年零三个月。”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闻声答道。
“大道超脱,顺其自然,若强行干预,则有如修花折枝。”云麓阳话语间有些责备,端重地道,“你们可明白乎?”
“明……明白!”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连忙惶恐拜道。
“对了,先生,红枫山脉昨夜听闻挖出了青精,这红铁青精同源矿藏,价值不菲啊!”高大樵夫忽想了起来,清声道。
“我只是个山间书塾的教书先生,对什么红的青的,不感兴趣。”说话间,云麓阳已经出了里屋。
高大樵夫和蓝裙美妇两人闻言,相视一眼,眼里只有淡淡的促狭苦笑。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2章 路见不平拔剑否
王若离一行走出官道,进入山脉,随着地势往上,渐渐地,林木也更加茂密杂乱。
王若离四下里看了一圈,眉头微蹙,悄悄靠近寇信道:“寇信,可曾感觉一直有人跟在我们身后?”
寇信闻言有些慌乱,眼睛习惯性地往左右快速地扫了一下,道:“少爷,属下什么都没有发现啊!”
王若离闻言,心里更紧,思虑计定:“你我分成两拨,注意察看前后。”说着,驾马先行而出。
寇信闻言,顿时领悟少爷的意思,当下带着护卫隔着一里地,不快不慢地跟着。

虽然名叫红枫山脉,但山上却并非只有枫树,比如前方便是一片笔直卓立的桦木林。
只是远远地,从桦木林中,传来刀剑相交以及呼喝喊话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打斗。
山上草深,马速悠缓,王若离提了提缰绳,稍稍绕着从旁边经过,侧面望去,但见有几个人正被一群人包围着,而这群人似乎神情嚣张,正自得意地嘲弄被围攻的数人。
这群人中,为首的是个五旬左右的中年人,傲然昂首跨立着,态度猖狂地扬声道:“沈进功,没想到你也有今天。”
正在打斗中的沈进功似乎身受内伤,精神虚脱,脸色有些发白,恨恨地咬牙:“卑鄙小人,就只会暗中偷袭。”说着强自提气,使开剑招。
与之拼斗的,是个四十来岁的浓须汉子,看其运使的气力,应该是初入筑基期的程度,此时正一脸感奋地对沈进功穷追猛打。
“哈哈!冥顽不灵!”中年人更加得意,“帮主早就料到你们会到这红枫山脉历练,让我等在此设伏,哈哈,今日你们插翅难飞。”
“无耻小人,老夫就是死,也要拉你们垫背。”沈进功闻言更是气恼,恐怕身上的内伤,就是被这个中年人偷袭所致的。
“只怕你已经没有这个能耐了。”中年人幸灾乐祸地阴笑道。

另一边,与冷淡女子交手的是一个长身挺拔的青年,生就一双曼妙灵动的丹凤眼,只是落在他那张厚质黝黑的脸上,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
“冷霜华,你还是乖乖地束手就擒吧!”丹凤眼青年一脸淫邪,眼睛一直盯着冷淡女子身上的妙处,“你放心,我会请求师傅饶你性命,把你赏赐给我做侍妾,我会每天都……好……好地疼你!”
“混账!”冷霜华脸面寒气更重,“钟定,你休想!我就算是死,也不会让你如愿。”
“别啊,身为流沙帮少帮主的我,一直以爱花惜花为己任,又怎么舍得让你死呢!”钟定更是淫笑道,手上剑招不停,心中不由欢畅,以自己养气期的修为,欺负你冷霜华凝气期高层次,那还不是像喝水那么简单,眼见自己垂涎已久的天鹅肉即将到手,心里不禁一片火热。
同时还有八个凝气期练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正在围攻其他三个绵江剑派的弟子。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紧紧地护住身后的活泼女生,只是两人身上已经多处剑伤,情势岌岌可危。
被护在身后的活泼女生,眼见两位师兄接连受创,心内又急又躁,正巧这时,一个眼尖,刚好看到了一旁路过的王若离,正是昨日茶棚遇到的那个小哥哥,情急之下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大声喊道:“小哥哥,快来救命啊!”
王若离闻声,定睛一瞧,总算认出了被围之人,原来是昨日在茶棚遇到的那五名绵江剑派的修者。
那边正在压制冷霜华的钟定闻言,以为对方来了强援,急忙往王若离这边看来,见到来人只有一个,而且还是个十八九岁的小青年,这才放下心来,吩咐道:“杨普、佟禹,你俩过去,把那小子宰了。”
“是!”两个正在围攻的流沙帮弟子听令,撇下绵江剑派弟子,往王若离这边围来。
“两位大哥明鉴,我只是个路过的。”王若离见对方不问青红皂白,直接就围了过来,连忙长声叫了起来,“我跟他们一点都不熟,不,是完全一点都不熟。”
“说到底,你还是认识他们。”两个流沙帮弟子围住王若离,阴冷地道,“为保你不会泄露我流沙帮今日之事,对不住了,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说着,身形前跃,持剑杀来。
看着两人的身形速度,至少都有凝气期的修为。
你们要不这么明目张胆在此伏杀对手,又哪会让我撞见?你们要不说出你们是流沙帮,鬼知道你们是谁?王若离心里暗暗生闷,你们咋这么聪明,一下子就分辨出我认识他们呢,不知道聪明的人,容易早夭么?
那边正被围殴的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听到王若离近乎求饶的话语,心里不由暗暗鄙视王若离没有骨气。
活泼女生见此,却更是心急,暗骂自己实在鲁莽,小哥哥只有练气期修为,这下子,还连累了他。面对两个凝气期的流沙帮弟子,无疑把他置于死地。

眼见两个流沙帮弟子跃起刺来的长剑,就要把王若离穿个窟窿了。
王若离轻轻摇了摇头,悍然拔剑,一剑残殇,剑残人殇,两个流沙帮弟子的长剑顿时断为两截,一同断掉的,还有他们的喉咙。
王若离杀过的养气期、筑基期都已有不少了,更何况区区两个凝气期,根本就是送羊入虎口!王若离连红枫心经都没有运使,便了结了二人。
然而看到两个流沙帮弟子紧捂喉管倒地,场中的众人却是感官不一。
活泼女生瞪大双眼,有些不敢相信,小哥哥这么厉害,两个凝气期竟被他一剑秒杀了?
国字脸青年和木讷青年心头一喜,有了王若离的加入,自己这方的压力,顿减不少。
冷淡女子冷霜华也不禁刮目看来,以自己凝气期高层次的修为,对付两个凝气期也要疲于奔命,没想到这个俊俏青年却如此干净利索地杀掉!
至于流沙帮那边则是大怒,尤其发令的丹凤眼青年钟定,脸面更是挂不住,直接一剑划退冷霜华,啊呀一声,飞快袭向王若离。
被击退数步的冷霜华站定后,见着钟定挺剑杀向王若离,不由得失声喊道:“小心!”
只是话语未落,便见钟定奔袭的身形,被一剑当中劈为两块,两块身形还分别往前扑了好几步才自栽倒,鲜血洒了一地。冷霜华掩嘴惊诧,两眼瞪得老大,看向王若离,如见鬼魅。
面对流沙帮接连不问情由的袭杀,王若离自然不再客气,对着奔袭而来的钟定,就是一记“叶落中霜天”,可惜钟定不是武行掌事黎成,而是只有养气期的修为,被当场劈为两片。
场上众人见状,有了短暂的凝固,尤其那些年轻一辈,一个个惊得说不出话来。
“竖子敢尔!”那边原本得意洋洋的中年人见到钟定被杀,怒发冲冠,自己好不容易把少帮主教导到养气期,还来不及炫耀,就被人一剑分尸,这口气如何忍得下去。
中年人提着宝剑,快速奔来,一剑砍向王若离。
凌厉的剑势,令王若离连连后退,中年人得势不饶人,更加欺近,连连携劲刺来。
王若离的接连示弱,终于等到中年人的莽撞欺近,当下嘴角一扬,运转红枫心经,使出惯用的一招“秋风扫落叶”,迅猛地扫开中年人。
中年人仓促受击,胸口起伏,气息微乱。
不过,王若离明白,中年人依然全然防备自己的杀招,此时使出“叶落中霜天”,估计收效不佳。于是脑筋一转,右手变握为推,以飞枫术将残殇剑击出,隐约中有一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的意识,在控制引导着残殇剑前行的方向。
飞枫之迹,远非中年人可以预判,甚至来不及提剑抵挡,便被射穿了脖子。
王若离收回残殇剑,望着地上死去的中年人,突然有些明白又有些困惑:飞枫术为何叫做“术”?气境修的功法,灵境修的灵法,以前一直都没听说过有叫做“术”的?

在场各人除了震惊,还是震惊,纷纷猜测王若离到底是什么来头,凝气期,被他一剑秒杀;养气期,被他一剑劈死;就连筑基期也成了他的剑下亡魂!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修为?
原本正在和沈进功缠斗的筑基期汉子,此时哪里还有心思待着,赶忙撤剑,慌张地道:“撤退!”
筑基期汉子带着余下的六个流沙帮弟子,往对面林中逃窜。
王若离望着那边的林木幽深处,眼睛转了转,朗声道:“你都跟了一路了,出来吧!别让他们跑了。”
正在众人莫名其妙之际,忽见刚刚窜入林中的流沙帮弟子,一个个倒飞摔出,死在当地,为首的筑基期汉子提剑反抗,不料一柄轻薄软剑弯曲绕过剑身,剑尖直直刺入他的心口,随着筑基期汉子的惊愕倒地,奔逃的流沙帮弟子全部被诛。
从林木后,缓步走出一个身穿褚红外袍的老者,声音中气:“少爷真是智珠在握,老朽自觉藏身隐秘,不料还是被少爷发现了。”
“原来是戚老。”王若离看着慢慢走出的老者,又惊讶又疑虑,“一路上总觉得有人跟随,只是万万没想到竟是戚老,害我平白担心了一路。”
原来一路上,悄悄跟随王若离的,竟是王天洋麾下的第一高手,煅基期的戚公望。
“让少爷费心了。”戚公望脸有惭色,“荆都事毕,老爷闻知红枫矿区的情况,让我先行前来襄助少爷。”
“父亲有心了。”王若细语道,眼色间有些思虑。

刚刚脱离险境的沈进功,见到这般情景,心内暗暗忖道:这位老者如此轻松就击杀了那个筑基期汉子,恐怕至少是煅基期高手,其修为定然不在自家的绵江剑派掌门之下。然而,这样的高手,竟然只是这个原本大家不以为意的俊俏青年家里的一个属下,如此巨大的反差,实在让人始料不及。
这个俊俏青年身份绝对大不简单,之前其自称不是门派中人,莫非是来自荆襄国最顶尖的那三个世家门阀的嫡系子弟?
“今日承蒙小兄弟搭救,鄙人及门下弟子感激不尽。”沈进功受人相救,连忙带着几个弟子谢道,“老夫老眼昏花,之前竟不曾发觉小兄弟乃是人中龙凤。只是不知小兄弟,出自哪个世家,老夫也好带人登门致谢。”
“大家相逢即……”王若离并不想掺入门派纷争,扬了扬手,正要推脱。
“这位乃是我荆襄国三大世家之一,王家的若离少爷。”一边的戚公望恍若未闻,兴致勃勃地介绍道。
“原来是王家‘若’字辈的少爷。”沈进功闻言恍然,难怪能有如此表现,“若离少爷年纪轻轻,便如此英武不凡,未来境界不可限量。”
“沈长老,客气了。”王若离不想多做停留,有些反感地看了戚公望一眼,淡淡地道,“红枫山脉,水深难料,以沈长老你们的修为,还是不要趟这滩浑水。”
“若离少爷提醒的是。”沈进功谦逊地道,“如今我也身受内伤,不敢再多做逗留,即时便带弟子返回门派。”
“如此也好。”王若离不再多话,跨上马鞍,提缰而去。
沈进功望着王若离远去的背影,似乎颇为感慨。
一旁的冷霜华则有些气馁地道:“以前师傅曾说,我派弟子与那些大门派、大世家的年轻一辈,有着不小的差距,我还犹自不信,直到今日我才明白,这之间的差距竟是如此的巨大,大到让人消沉泄气。”
确实,如今的王若离,与这些中小门派、家族的子弟相比,的确是鹤立鸡群,但是王若离心里明白,自己不能沾沾自喜,若与楚朝歌、汲风他们那些大陆顶级天才相比,自己连个草鸡都不是。至于沐云烟,那就不是比较了,那是绝望。
“霜华,你也不用过度灰心,以这位若离少爷之能,相必在家族内也是出类拔萃的存在。”沈进功好言劝道,侧身见活泼女生还自望着王若离离去的方向,有些怜惜道,“文静啊,你们之间无论身份还是修为,都是相差千里,不要再做痴念了,徒劳伤心。”
“我明白。”活泼女生眼角有些晶莹,跟着同伴往下山的方向走去。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3章 各家相争纷乱斗
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区,空地之上。
荆襄国各大势力集结,各据一方,互不相让。
为首的有八股势力,军方的虎威将军江丰年,清虚门的青藤长老,凌云派的梅云梦长老,三人是化元期修为;白马帮帮主白骏,金枪门门主赵三宝,两人是化丹期修为;还有三大世家,只是此次前来的都是年轻一辈,实力相对单薄了些,司马家的司马慎,谢家的谢灵骜,都只是筑基期修为,至于王家,王若离还未到场,领队的是梁知节。
后方聚拢的企图浑水摸鱼的人群,三教九流,应有尽有,修为也是参差不齐,也不知是否有高手隐藏其间。
“红铁青精矿藏,对我荆襄国和军方意义非凡,你们竟想在国家面前抢夺?”虎威将军江丰年神情倨傲,冷声道。
“哼,江丰年,你一个小小的虎威将军还代表不了军方,更加代表不了荆襄国。”清虚门的青藤闻言,一阵冷嘲。青藤,是个身形枯瘦的老者,须发半白,看起来有些沧桑。
“不错,天材地宝,见者有份。谁若拦阻,我凌云派第一个不答应。”凌云派的梅云梦也是态度强硬。梅云梦,年约五十岁左右,身材瘦削,但却浓妆艳抹,底粉堆厚,面色幽白,有点像是即将凋零的白梅一般。
“看来你们是胆子肥了,竟敢与本将作对。”江丰年脸色更冷,语气深沉。
“这不是作对与否的问题,凡事总得讲个理字,纵使是大将军亲至,也不能这般蛮横独断!”青藤据理力争,并不畏惧江丰年的威胁。
“是啊!”
“说得没错!”
“总要讲道理!”
“……”
后方的人群纷纷起哄出声。
“哼!”江丰年一声冷哼,止住了众人的起哄,语调森然道,“就算青虚子、云鹤子见到大将军都要礼让三分,你们算什么东西,也配提大将军。”
“你……”青藤、梅云梦闻言大怒。

“不错,凡事莫过于一个理字。”王若离姗姗来迟,挤开人群,带着戚公望,来到王家众人身前,忍不住大声道,“各位在我王家矿前争辩如何分割矿藏,未免有些太欺负人了吧!”
“小子,你的分量不够,还是找你家长辈出来说话。”梅云梦眼角微眯,瞧了王若离一眼,并不以为意。
“素闻大将军统领三军,向来赏罚分明,刚正不阿,当为荆襄国军方之典范。”王若离并没理睬梅云梦,继续侃侃而谈,望向江丰年道,“虎威将军,不知道是否属实?”
“当然,大将军为我辈之楷模。”江丰年善声道。
“小子也是久仰大将军风范,如今情势,对于那些胡搅蛮缠之辈,如果大将军在场,应该不会刻意纵容吧?”王若离循着继续道。
“这个自然。”江丰年眉头微袅。
“如此光天化日之下谋夺私产,未免太不把我王家放在眼里。”王若离自信满满,“我王家可不是软柿子,任人揉捏。如若大将军亲临,也会给我王家一个公道。”
“不然,小子你觉得该当如何处理呢?”江丰年有些语气不善地问道。
“荆襄国律法严明,这片山头和矿区本就是我王家私有,所出矿藏亦是我王家私产。”王若离一边说着,一边细眼打量到各方人物脸色逐渐阴冷,接着道,“但是,我王家位列荆襄国三大世家,更是荆襄国的子民,没有大家,何来小家!此片矿藏我王家愿意分出半数,上交国家,红铁青精之于兵器铸造,无疑可大大提升我荆襄国军队之兵锋。”
“你不过一个毛头小子,你的话,又如何做得了数!”对面的梅云梦听此,不由揶揄。
“矿藏出在荆阳王家,自然由我王家荆阳执事做主。”旁边的戚公望站了出来,“若离少爷身为荆阳王家独子,少爷的话,便是老爷的话。”
“小子,我发现你说的话,还是蛮有几分道理的。”江丰年嘴角淡笑。
“还是虎威将军最明事理。”王若离细不可察地道,“只是王家现在矿区的护卫力量太过薄弱,只怕有些宵小之辈会趁火打劫……”
“无妨,本将麾下一万亲卫大军,已至山脚,自可拱卫矿区安全无虞。”江丰年言语轻快,接着转头道,“叶校尉,传令下去,让山下大军进驻矿区。”
“卑职领命。”身后的叶无双得令而去。

“家父与清虚门青木道人,乃是忘年之交,过命的交情。”王若离看向清虚门的青藤长老,接着道,“所以我们两家的交情一直融洽通好。”
“不错,令尊与我青木师兄相交多年,友情笃厚。”青藤有些领会。
“同时,贵门青浮大人,身为荆襄国右将军,且门下诸多弟子从军入伍,为国尽忠,小子万分敬佩。所以小子希望在我王家矿藏的半数之中抽出四成,作为他日两家门下弟子武艺切磋,交换心得的赠礼,不知青藤长老意下如何?”王若离谆谆道。
“如此甚好。”青藤长老摸了摸下巴的胡须,乐呵呵地道,“我们两家本就亲近,更应该多走动走动。”
那边的虎威将军闻此,倒也乐见其成,反正划出的又不是军方的那半数,而且又拉拢了清虚门一大势力,何乐而不为呢!
“小子,那我凌云派呢?”一边的梅云梦见王若离接连划出矿藏,忍不住问道。
“凌云派久居深山,门下弟子又甚少出入军伍。”王若离这下却不买账,“凌云派意欲得此矿藏,用来提升兵锋之利,不知是要打家劫舍,还是要图谋造反?”
“小子,你大胆……”梅云梦被气得青筋暴露。
“王若离,你又把我司马家置于何地?”后边的司马慎喧声道。
“还有我谢家!”紧随着的谢灵骜也是扬声跟风。
“还有我白马帮!”“金枪门!”“还有……”
人群一阵嘈杂。
梅云梦一见人群煽动,大觉机会可筹,若不把水搅浑了,让他们分割完成,还有自家凌云派什么事儿?于是先行出手,冲向王若离:“狂妄小辈,让我来教训教训你!”
王若离大惊,看梅云梦这架势,哪里是教训,分明是想趁机先宰了自己,把水搅浑。好在一旁的青藤长老还算仗义,出手帮忙拦下了梅云梦的袭击。
虎威将军江丰年见此,大怒道:“谁敢擅动!”
只是已经有人开了头,人群就像煮开了的水,一下子就沸腾了,纷纷出手。无论是白马帮的白骏,还是金枪门的赵三宝,都先后与之交了手,人群一片混战。
江丰年一连打死十数个挑动之人,只是依然毫无成效,整个矿区乱做一团,心头大恨:一旦大军到来,必要血洗当场!

那边王若离被人群中的数个基田三道高手挡住了退路,戚公望也似乎被牵绊住,一时难以援助。
司马慎和谢灵骜两人,不约而同地盯上了王若离,双双围攻过来。
王若离被堵在当中,左右无路。
王若离心下焦灼,往下突围,人数太多,被围困住恐怕就要惨死当场,没有办法,只好往矿洞方向转移。
一个筑基期修者阴险地从后面偷袭刺来,王若离乍觉之时,已经来不及躲避,只好往地上一滚。
然而一侧的司马慎,挥着玉环刀直劈而下,王若离避无可避,挥剑一招“平沙风起雁”,不料正自挥刀中的司马慎阴阴一笑,却是假劈,竟是巧妙跳转身形避开王若离的剑招,重又携刀劈来。
王若离心里暗骂,脚下使劲,往下一踢,身体直直往后推出数尺,忽然头顶方向又有谢灵骜横剑砍来。
王若离临危,更加冷静,脚上缩起,避开司马慎的重劈,手上接着使出“秋风扫落叶”,不图杀敌,只为借力,借着与谢灵骜横剑相交的反力,往上一个鹞子翻身,退出连环袭杀的范围。
谢灵骜望着新得的四级宝剑,被王若离的一招砍击,打出了一大裂纹,心疼不已。
王若离形色匆匆地奔入矿洞,身后的司马慎持刀前劈,紧追不放。
其他几个筑基三道的修者,倒没有再次逼来,只想着在场中浑水摸鱼,趁机混入矿洞贮存区,大捞一把。
此时的矿区空地上,已经死伤惨重,不少人死得不明不白。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4章 丹青山崩草庐现
今日因为各方势力云集,矿工早已被王家先行遣走,此时矿洞中冷清无人。
王若离身形刚刚直奔而入,身后便传来司马慎直劈而来的刀声。
王若离只得拎剑后挡,两人又是拼了一记。
“王若离,没想到你竟到了筑基期。”司马慎神情肃穆,“今日就送你归西,也算成全了四弟的心愿。”
“哼,谁送谁归西,还不一定呢!”王若离不由心内气愤。
司马慎横刀一个六连环劈,连环劈来。
王若离长剑横舞,顺势撩开,运使红枫心经,跃起当头一招“叶落中霜天”劈下,只是司马慎早有防备,从容往一侧避开。
司马慎见到王若离使出如此强势的一击,虽然避开,仍然心有余悸,更加坚定决心,一定要除掉王若离。
王若离一招劈空,身子落下,正要再次运使红枫心经,忽觉胸口大动,燥热异常,犹如巨石捶胸,又如烈火灼烧。
一时间,王若离周身气息骤乱,四肢无力,趴跪在地,只觉得天旋地转,难以自控。
王若离心头大躁,红枫叶啊红枫叶,你在此时异动,岂不是要了我的性命啊!
王若离头脑有些迷糊之间,仿佛感觉整个矿洞也在摇晃一般。
对面的司马慎疑见王若离趴倒,神情痛苦,生恐有诈,迟疑数秒后,正想举刀试探性地劈来。
突然,整个矿洞竟是摇动了起来,洞壁上大片沙土纷纷脱落,不时有石子掉下。
司马慎见状大恐,莫非矿洞要坍塌了?登时想要一刀了结了王若离,然后奔出矿洞逃命。
这时,矿洞四壁骤然射出一颗颗大大小小的艳红色和靛青色的矿石,有如无数道青红相间的浪潮,飞也似的朝着王若离迸射而去。
几乎整个矿洞所有的红铁青精,疯狂一般,集中往王若离的胸口云集而来,而且矿石飞进王若离胸口后,竟是全部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石沉大海,又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

此时,在某个浅红的空间里。
一个清瘦汉子正百无聊赖地躺在一口灵泉旁,头枕着手掌,仰望着天空,徒自感伤,嘴里嘟囔着:什么鬼地方,没有白天黑夜,没有山川河流,没有花草树木,更可悲的是,连个人影都没有。
突然,眼中的天空,似乎有密密麻麻的点点落下,清瘦汉子不由站起,仔细瞧去。
“我勒个去!”清瘦汉子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听说过下雨下雪下冰雹,还从没听说,天上下石头的。”话语未落,漫天的石头已经倾砸而下。
清瘦汉子慌忙施展灵法抵御,不知是近一年来营养不良,还是石头砸落之势太盛,清瘦汉子的抵御之法收效甚微,接连被砸得嗷嗷直叫。

整整持续了小半刻钟,这波矿石喷射才消停了下来。
王若离睁开痛苦的双眼,喘着粗气,缓缓站起。
至于另一边的司马慎,早已被上百颗飞速喷射的矿石接连洞穿身体,周身破烂不堪,几无完肤,此时趴倒在地,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个时候,矿洞摇晃得越发厉害了,数块巨大的岩石接连脱落滑出,沙土翻滚,王若离大惊失色,慌不迭地往洞外狂奔。
等到王若离跃出洞口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整个矿洞彻底坍塌,沙土飞扬,岩石翻腾,原本绵延十数里的大半山头相继垮塌,大片的砂石往山侧的山涧滚落而下,直接把山涧的水流堵住了。
王若离惊魂未定,依旧往前奔跑,躲避砂石。
等到安全地带,迎面见裴琼奔跑过来,王若离松了口气,靠到裴琼肩上,耳语说道:“快撤!”说完,就直接昏迷了过去。
裴琼大慌,惊见少爷灰头土脸,又昏倒过去,急忙招呼一众护卫,抬上少爷,急急忙忙地往山下撤退。
原本正在混战的人群,惊见矿洞崩坍,陷落的沙土中隐隐似乎有红色或青色的矿石,一个个把目光盯向了山涧,有些甚至不顾沙土还在滚动,直接跳下山涧,找寻起来。
然后,便听得其中一人高兴地喊道:“我终于找到了红铁……啊……”只是,还不待他兴奋片刻,便被身后的人一剑刺透,红铁瞬间易主,而抢得红铁的人,立马又被四五个人围住……

几大势力的领头人物,并没有去关注山涧那边的抢夺,因为随着矿洞及大半个山头的坍陷滑落,竟在崩塌的山土后面,露出了一扇古朴古韵的石门。
说是石门,其实只是两根巨大的有些破损的石柱支撑着,根本没有门板,门上也是破败不堪,让人担心下一秒,门上的沙土会不会压垮石门,把这个石门也埋没掉。然而,这个石门却仿佛有着魔咒一般,让人情不自禁想要一探究竟。门后更是隐隐透出片片丹红色和墨青色相间的光亮,让人遐想不断。
江丰年、青藤、梅云梦等人走近石门,只见石门泛着历史的沧桑,仿佛在欣喜重见天日的喜悦。
几人细目一瞧,只见门口右侧歪歪斜斜地竖着一小块石碑,上面用古体书着:丹青草庐。
众人不禁心内讽刺,这也叫草庐?哪有草?哪有庐?说是洞窟我还不一定信呢,更何况谁家会把草庐建在山体里!
几人跨向石门,正要迈步进去,忽地感觉门后一股强大的阻力,让几人差点迈不开脚步。
“这是阵法?”梅云梦不由惊诧。
“应该不是,感觉只是压力。”青藤有些迟疑。
“这……恐怕是里面的宝物散发出来的威压。”江丰年面色凝重。
梅云梦、青藤几人闻言,心内又惊又喜,这得是什么级别的宝物,才能散发出如此强大的威压,令化元期的他们都步履维艰。

“进去!”江丰年下定决心,艰难地迈步踏入,梅云梦、青藤也是紧随其后。
再之后的白马帮的白骏、金枪门的赵三宝,则没有那么容易,两人已然不顾形象,双手抓着地板,艰辛地爬在地上,匍匐前进。
江丰年往后瞧了一眼,不由感叹,想要进入这道石门,连化丹期都尚且如此艰巨,至于化丹期之下,根本想都不用想!
江丰年三人沿着石路,越往前走,眼前的丹红墨青的光线越发浓亮,短短数百步石路,几人硬是走了大半个时辰,而后面的白骏和赵三宝,还在路上爬着,至于门外又有三个原本隐藏人群中的化丹期修者,加入了卧爬的行列,至于像戚公望他们数个煅基期的修者,压根就连石门都迈不进去。
随着三人走到石路尽头,举目往下方眺望,只见整个前方的视野朦朦胧胧的,似乎是个数千丈的空旷的广场,一眼望不到尽头,只在广场上空厚重地飘着大片的丹红墨青交错的浓云,而在广场中央一大块区域都被浓郁的青红云团笼罩遮住,还有丝丝缕缕的红红青青的雾气,在广场上来回萦绕飘扬。
最引人注目的,是广场上密密麻麻散发着的无数丹红墨青的光亮,在朦胧的视线里,相互交映点缀,格外绚烂,分外璀璨!
虽然看不清场内发出光亮的物什,但是几人收回远眺的目光,凝目往旁侧的石壁看去,只见石壁上也三三两两镶嵌着发出那种丹红墨青光亮的东西。
江丰年越看石壁上的东西,心内越发震惊,生在红铁青精矿藏之内,散发丹红墨青光亮,莫非这就是传闻中的丹玉青髓?
旁边的青藤已是失声叫了出来:“丹……玉……青……髓!”即使话语中带着深深的颤抖,也无法言喻心中翻江倒海的震悚!
丹玉青髓,神元大陆百年难遇一块的极品灵物,不但是炼药、炼丹、炼器的极品材料,同时对于提升灵境高阶修者的修为更是有着莫大的助益,乃是炼神级灵公强者及以上的灵境强者梦寐以求的修为提升之物!然而,这个数千丈的广场,连同四面石壁,无数的丹红墨青光亮,这得有多少的丹玉青髓!

江丰年再也克制不住心中的贪欲,伸手从就近的石壁上,掰下了一块丹玉青髓。
“不可,修为未到灵境,触碰丹玉青髓,对身体有莫大损伤。”青藤慌忙靠近,伸手抓住江丰年的手臂,想要制止,只是已然不及。
此情此景,又有多少人能够克制心中的贪念呢!
江丰年正在获取宝物的兴头之上,已经全然不顾丹玉青髓瞬间就把自己的手掌灼伤发黑,并深入骨髓。
然而,就在青藤靠近制止、江丰年拿下丹玉青髓的瞬间,场中原本晃悠缭绕的青红雾气,突然分出两缕,眨眼之间便缠绕到了两人身上。
顷刻间,江丰年和青藤两人,连呼喊一声都来不及,周身霎时化作点点青红交映的光点,飘散在空气中,渐渐黯灭,最后竟然连一点渣滓都没有留下。
原本两人身后的梅云梦,惊惧万分,咯噔两脚往后急退,一连退出数丈,站立良久,胸口起伏,犹在震恐战栗。
之前的江丰年和青藤,化为乌有的速度太快,除了梅云梦,后面五个化丹期修者并未瞧见,此时他们终于慢慢爬近石路尽头,望着眼前的盛景,还有对宝物的痴念,于是,悲剧再度重演了,一连三个化丹期修者在化作青红交映的光点之后,灰飞烟灭。
震惧胆寒的人,又多了两个,白骏、赵三宝。
三人再也不敢逗留,惊慌失措地往石门处撤回。
三人这才发现,往里进艰难,往回走竟是完全无阻。
随着三人走出石门,红枫山脉丹青草庐,发现无数的丹玉青髓的消息,自此开始传遍了整个神元大陆。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5章 云梦殒命因云梦
裴琼一行护卫,把王若离抬回了红枫小筑,进了内室,刚把王若离放到床上,裴琼便即吩咐道:“小六子,快去请孙医师过来。”
“不用了。”这时,王若离登地坐起,淡声说道。
“少爷,你这……”裴琼有些惊诧,不过面上更多的是喜悦。
“没事,我只是假晕。”王若离镇静地道。
原来王若离奔出矿洞,眼见场面纷乱,个中也不知藏了多少高手,尤其之前得罪了凌云派的梅云梦,生怕一不留神,被其逮着,那就死得太冤了!反正自己已经灰头土脸,满身沙泥,索性直接装晕,赶紧撤走。
“戚老回来了吗?”王若离似乎不经意地问道。
“额……还没有。”裴琼微微道。

话说凌云派长老梅云梦从丹青草庐出来,并未多做逗留,带着门下十数个弟子匆匆下山。
行到桦木林时,只见从前方的林中,缓步走出一个身形高大的樵夫,挎着一把铁斧,身上的衣衫有些破旧。
“听说你叫梅云梦?”高大樵夫走近众人,语气冰冷地问道。
“正是。”梅云梦依旧神色傲然。
“‘云梦’二字,岂是你可以随便乱叫的。”高大樵夫情绪有些激动,复又似乎想起了什么,脸色稍霁,“先生曾经说过,大道超脱,顺其自然。这样吧,本公今日就大发慈悲,给你一个选择,即日起,速速改换名字。”
“荒谬,哪里来的无知之徒。”梅云梦闻言,大为气恼,“梅某忝为凌云派长老,梅某的名字岂是你一个乡野樵夫说改就改的。”
“原本觉得杀你,有点脏了本公的手。”高大樵夫端详着自己的双手,眼神里满是无奈,“不过,既然你执迷不悟,那本公也只好勉为其难地脏一下手了。”说着,手心一扬,一道黄色灵焰疾速奔出,顷刻射入了梅云梦的身体里。
梅云梦这才注意到,对方一直自称“本公”,稍加细思,顿时大慌,只是为时已晚,周身突然之间窜出无数道黄色的火焰,熊熊燃起,整个身体立马变成了一个大火球。
随着梅云梦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消片刻,火焰渐渐熄灭,梅云梦已被灼烧殆尽,只在地上留下了一小堆黄色的灰烬。
后面的凌云派弟子见着,一个个吓得面色死灰,更有几个机灵的弟子,赶紧从人群后方撒腿奔逃。
“难得本公今日这么苦口婆心地规劝,怎么就不听话呢!”高大樵夫望着地上的黄色灰烬,言语惋惜,面露哀叹,继而又看了看面前的一众惊惧的凌云派弟子,和言辞色道,“你们长老身死,你们回去肯定会大受责罚,算了,本公还是好人做到底。”
说着,高大樵夫的手心,又一道黄色灵焰迸出,极速地接连洞穿在场的所有凌云派弟子。
高大樵夫轻轻地摇了摇头,转身往来时的林中慢慢走去,萧萧的背影似乎满满的都是怜悯和感叹。
身后,随着十数道燃起的黄色火球,以及惨厉悲怆的哀嚎,桦木林中,又多了十数堆黄色的灰烬。

黑云遮天,晚风狂猛。
到了夜里,竟是接连不断地下起了滂沱大雨。
然而,此时的红枫山脉,依旧热火朝天。
原虎威将军江丰年的一万亲卫大军,早已驻扎丹青草庐四周。
虽然江丰年已经身死,但是在丁章两位部将,以及叶无双等十来个校尉的带领下,对矿区进行了血洗镇压,稳稳地控制了矿区。
只是寻宝的人群哪肯散去,依旧盘旋在左近,随着丹青草庐发现丹玉青髓的消息不胫而走,山脉周边不但人数不见少,反而越聚越多。

丹青草庐石门,里里外外,重重把守,密不透风,为首更是由丁将军亲自带队。
夜色雨幕中,远远地,似乎缓缓行来三个长身挺拔的黑衣男子。
随着三位黑衣男子的走近,丁将军及军士才见倾泻而下的磅礴大雨,竟然在他们周身数尺处纷纷偏斜而去,这三位黑衣男子一路从大雨之中而来,竟然滴雨不沾。
丁将军心内惊惧,正待吩咐众人小心戒备,忽然,面前的那三个原本慢慢走近的黑衣男子的身形竟似瞬间消失不见了,接着脸边又似刮起了一阵微风,然后自己便浑然不知,昏迷了过去。
三个黑衣男子从容自若地观察了一圈石门,对着石门右侧的“丹青草庐”石碑,微微有些出神,继而轻松闲适地迈入了石门之内。
身后,一众军士,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

三人一路快速地走过石路,来到广场边缘,放眼望去,尽管心中早有准备,但依然被眼前眼花缭乱的数之不尽的丹玉青髓,所震撼,所心动。
三人强吸了一口气,生生忍住心中膨胀的贪念,相互使了个眼色,移转身位,左右两人配合默契地保护着中间一人,迅速地摘下一块丹玉青髓。
这时,原本漫无目的游荡中的青红雾气,瞬间分出三缕,刹那即至。
三人面对青红雾气的来袭,似乎有备而来,纷纷祭出自身最强的防御灵器。然而,令三人瞠目震诧的是,青红雾气竟然直接穿透防御,瞬间便缠绕上前面两人的身体,只见一阵青红交映的光点飘散之后,面前的两人直接消失在了空气之中。
第三个黑衣男子顿时面无血色,惊憾地跌坐在地,两眼惶恐地看着一缕此时定在自己身前的青红雾气,连刚刚夺下的那块丹玉青髓也在慌乱中,摔掉到了地上。
原来,不知何时,后方幽然地站着一个儒雅文士,右手食指和中指微抖着凝捏,似乎定住了那缕青红雾气。
黑衣男子回头一看,顿时明了,心中如蒙大赦,连忙拔地起身,一个谢字都没说,便脚步慌张地往石门方向奔逃而去。
儒雅文士黑亮的双眼,淡淡地环视了一圈四周,左手一吸,地上那颗被黑衣男子遗落的丹玉青髓便飘到了他的掌心。
儒雅文士仔细地端详着这颗丹玉青髓,右手手指也随之撤去凝捏。
“啊!”却是青红雾气没了困定,再度追向黑衣男子。惊恐的黑衣男子原本正在庆幸自己已经奔到了石门之处,不料转眼,便见青红雾气追至,只来得及发出半声惨叫,便也化作青红交映的光点,灰飞烟灭。
儒雅文士抚着掌中的丹玉青髓,望着面前宽瀚的广场,以及广场上璀璨夺目的青红光亮,似乎若有所思。

雨夜,无眠,小枫村书塾。
高大樵夫冒着细雨,闯入书塾内,只见里屋燃灯通亮,云麓阳正拿着一本书,侧身细看。
“先生,听说红枫山脉挖出一间丹青草庐,里面竟是满满的丹玉青髓。”高大樵夫语带激动地道。
云麓阳整了整上身,并未抬头,目光仍旧停留在书页之上。
“先生,那可是丹玉青髓啊!”高大樵夫仍不死心地道。
云麓阳叹了口气,右手一闪,多出一块丹红墨青之物,往茶几上丢下。
高大樵夫一个好奇,手心一摄,两指夹住茶几上之物,贴近眼前细看,忍不住道:“丹玉青髓!原来先生已经去过了。”
望着高大樵夫神情兴奋,似乎极为意动,云麓阳手捂着胸口,凝重地道:“丹青草庐,不要沾染。”
高大樵夫闻言一怔,急切问道:“先生……您……”
“本君五年的蜕凡,尚且付诸东流。”云麓阳坐直了身子,不无惋惜地道,“阿鸣,你觉得呢?”
“先生,这……那我们……可都……”高大樵夫语调微乱,脸色复杂,“那……坐看宝山,却不可得,这,真是煎熬人心啊!”
“没有任何机关毒计的宝地,却胜过龙潭虎穴。”云麓阳有些苦笑,“宝物就那么赤裸裸地摆在那里,却让所有人只能望洋兴叹。真是可笑又可悲。从整个丹青草庐构造看来,那丹玉青髓不过是最外围之物,诚如那些青红雾气,价值便远超过丹玉青髓万倍,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青红雾气恐怕就是传说中的丹青仙气。”
“什么?仙气?怪不得虎威将军几人直接湮灭无存了。”高大樵夫直接跳了起来,如果那些青红雾气真是仙气的话,那么这座丹青草庐岂不是要成为神元大陆禁地中的禁地,圣地中的圣地?心里对云麓阳也不禁更加钦佩:先生竟能在仙气之下,夺得一块丹玉青髓,并且全身而退,纵观整个神元大陆,能做到如此的绝对是屈指可数。
“丹青仙气这等仙物,岂是他们那些蝼蚁可以触碰。莫说几个化元期,便是灵境高阶修者,触之也是非死即伤。”云麓阳不以为然道。
“先生,你说是否可以把整个丹青草庐周遭数十里山脉全部挖空,到时候丹青草庐无地可依……”高大樵夫忽生一计。
“你都能想到,别人焉会想不到。”云麓阳瞪眼道,“挖开山体,仙气外泄,届时莫说夺宝了,光丹青草庐内那整片浓云一般的丹青仙气,四散而开,就可以让整个大楚仙朝的人全部死绝。”
“这……实在……”高大樵夫闻言冷汗直冒。
“当然,这点不用担心,丹青草庐既然能容得住如此之多的丹青仙气,又岂会被轻易破开。”云麓阳又接着道,只是眉头更加紧皱,“这些还是次要,真正可怕的是,丹玉青髓、丹青仙气并不会产生多少威压,那真正引起石门石路威压的,恐怕是广场中央区域丹青仙气浓云中之物,那又会是何等神物,让人想都不敢想象。”
听完云麓阳的分析,高大樵夫心内百感震惊。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6章 荆襄大将楚宗烈
短短一日,荆襄国精锐援军便接踵而来,驻防红枫山脉的大军直接增至十万,本次率众而来的,乃是荆襄国众将之首的大将军,同行的还有左将军张去疾,右将军青浮。
此时,丁将军正跪在地上,诉说昨夜遇袭的经过,言语间很是无措和无奈。
正中上首的大将军,剪着双手,背过身去,静静地听着,只给众人留下一个伟岸雄壮的背影。
等到丁将军陈述完毕,大将军才缓缓转过身来,声音浑厚:“遇到如此强者,并非是你无能。但失守之过,不可不罚,你自己下去领三十军棍吧!”
大将军外表看起来四十来岁,络腮胡须,脸面宽厚,孔武有力,此时戎装披甲,更给人一种雄浑豪迈之感。
“是!”丁将军依言退下。
大将军思虑片刻,即使据守丹青草庐,里面的丹玉青髓却不可得,也是徒劳无功,反倒不如红铁青精来得实在,当下唤道:“左将军!”
“末将在!”一侧的张去疾出列。
半个月前争抢雪狸一战,“护卫”两位上将军一死一重伤,所以如今跟随大将军前来的,只有“左右”两位上将军。
“你速带九万人马,沿着这条山涧往下一路三十里,不,三百里全线设防,给我搜!务必找出红铁青精!”大将军严令道,“但有阻碍者,杀无赦!”
昨夜大雨倾盆,也不知矿洞山崩滚落的砂石,都被冲到了何处。
“末将领命!”张去疾速速领命前去点取兵将。

“叶校尉!”大将军复又点名道。
“卑职在!”叶无双神情恭谨地出列,清声道。
“昨日率军平定矿区的骚乱,以及驱赶山涧寻宝之人,你指挥有方,功劳不小。”大将军淡淡地道。
“卑职不敢居功,昨日幸有丁章两位将军从中调度,再加上石郭许贾等诸位校尉配合,我军才得以如此迅速控制局面。”叶无双既谦逊又中气。
“难得你不会居功自傲,再加上之前上报红铁矿藏消息及时。”大将军眼皮微眯,接着肯定道,“虽然你只有培基期修为,但念你忠心可嘉,表现突出,本将今日便破格提拔你为部将,总揽一万大军,屯守红枫山脉丹青草庐,同时,节制洛水镇、夏兰镇两镇兵马。”
“多谢大将军提拔。”叶无双连忙感激地跪下谢恩。

这时候,远远地,前方御剑飞来一个麻袍老者,在军伍阵前落下,几个身法闪动,速度飞快,直接来到正中下首位置。
只见来者面容消瘦,留有长须,正是当日王若离在湘妃江畔酒肆,遇到的一开始讲述湘妃江由来传说的那位麻袍老者。
“云鹤子,此处重地,已被我军方管制,非得令不得入。”大将军语气持重。原来这位麻袍老者,便是凌云派的灵境强者,太上长老云鹤子。
“三王子,我派梅云梦长老殒身于红枫山脉,老夫前来只为一查死因。”云鹤子客气地道。原来大将军,名为楚宗烈,不但是荆襄国上将军之首的大将军,还是荆襄国的三王子。
“本将更喜欢别人称呼我为大将军。”楚宗烈神情淡定地道,“红枫山脉纵长五万里,更何况梅云梦自丹青草庐全身而退,人尽皆知,而今你何故直接前来丹青草庐?”
“此事源起于丹青草庐,自然首查此地。”云鹤子捋了捋胡须。
“哼!”楚宗烈不由冷哼,“云鹤子,不用跟本将绕弯子了,你不就是想进丹青草庐嘛!”
“还请大将军行个方便。”云鹤子镇静道。
“本将要是说不呢!”楚宗烈语气不善地冷沉道。
“大将军莫要欺人……”云鹤子胡子上扬,正要恶狠出声,然而,上首的楚宗烈却是率先动手,右手横挥,一记重重的爪光直接抓向云鹤子。
云鹤子吃了一惊,手上一扬,灵剑飞出直直劈向爪光,身形借机后退。
就在灵剑击碎爪光的刹那,楚宗烈却是咬紧不放,身形如同跗骨之蛆,紧紧贴近云鹤子,凌空又是一爪,拍偏返向飞回的灵剑,借机一腿踏在灵剑之上,复而一个鞭腿直直扫来。
云鹤子接回灵剑,口中吟道:“云卷云……”然而,灵法尚未使出,便被近身的楚宗烈打断。
楚宗烈再次以铁爪拍碎剑光,一爪径直扣来,云鹤子硬接不住,急急后退,然而楚宗烈又是紧跟而至,一记重爪抓在了云鹤子胸口。
云鹤子后退中,只觉得胸口沉痛,嘴角禁不住,淌出了一道血丝。
楚宗烈适时收手,冷倨傲然道:“哼,就凭你也配称灵境强者!本将还未动用灵器,你就连几记重爪都接不住。”
云鹤子不由得心内诽谤,近身肉搏本来就是你的强项。
“云鹤子,想来你是曲解了本将的深意。”楚宗烈忽又笑笑地说道,“本将的意思是此处重地,为免宵小之辈趁机混入,凡经过军方登记获许者,皆可随时进入丹青草庐,本将万分欢迎有志之士,共襄丹玉青髓获取之法。”
“看来是在下愚钝,未能领会大将军之意。”云鹤子强笑道,“今日有些困乏了,承蒙大将军厚待,后会有期。”说着,驾着灵剑,直接退走。
楚宗烈望着云鹤子离去的背影,嘴里冷笑。

身后的右将军青浮,有些疑惑和不解,断断声道:“大将军……为何要……”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凌云派近年来,有些不服管束了,今日不过是给他一个警告。望他能够知得进退,否则……”楚宗烈回身望向青浮道,“但愿你们清虚门能够谨守本分。”
“末将及门下必定牢记大将军之言。”青浮赶紧说道。
“对了,夏兰镇校尉杨炳文什么情况?”楚宗烈想起了,问道。
“据黑鹰回报,杨炳文看上了王家夏兰镇分支的一个年轻女子,这一个月来与王家交往甚密,明显是想要迎娶那名女子。”青浮一边汇报道。
“真是糊涂!知情不报不说!都快五十岁的人了,还一心想着纳妾。”楚宗烈微微有些动怒,决然传令,“念其未有大过,让黑鹰传个话,且问他是我荆襄的校尉,还是王家的校尉。”
“是……”青浮闻声回应,话语间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还有何事?”楚宗烈眉眼微抬,见青浮有些犹豫。
“依末将愚见,以叶无双所谓的‘功劳’尚不足以擢升为将。”青浮有些困惑,有些猜疑,“更何况,此次红枫矿藏之事,不光我军方得到消息及时,甚至整个荆襄国都传得沸沸扬扬,末将怀疑……”
“本将心中有数。”楚宗烈闻言并未气恼,笃定地道,“本将如此安排,自有用意。”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7章 秋水被掳急求援
直到第二日晌午,戚公望才拖着有些疲惫的身子,回到了红枫小筑。
“戚老,红枫山脉矿藏,有什么最新情况?”王若离坐在凝红堂上首,微微问道。陪立左右的是护卫队长裴琼和徐正高。
“回少爷,经过军方的血腥镇压,目前红枫山脉的丹青草庐,已在军方的掌控之中。左将军张去疾奉命沿着山涧一路戒严,杀了不少人,应该是在搜寻红铁青精。另外,原洛水镇校尉叶无双被破格提拔为部将,驻守丹青草庐。”戚公望一一回禀。
“哦?”王若离心内忧虑,自家提前挖出的那一小批红铁青精,看来始终是烫手山芋啊!又不禁思及当初红铁矿藏消息远播,“叶无双竟受到了提拔……”

这时,护卫队长王朔进来,报告道:“少爷,院口有人求见,自称是叶秋水的二叔。”
王朔,年近四旬,也是王家族人,是荆阳城王家旁系分支的族人。
“二叔?”王若离口中轻念,念及旧事,猛地,长期存在心里的疑团豁然开朗,嘴角一扬,吩咐道,“请他进来吧!”
“是!”王朔依言退下,前去院口。
不多时,但见一个瘦脸中年人焦急地跨门而入,一进门便即急切地慌声道:“若离少爷,快救救命啊!”
“阁下是……”王若离脸上认真地问道。
“在下叶无名,是叶秋水的二叔!”叶无名慌里慌张地接着道,“若离少爷,求您念在儿时的情分,帮忙救一救我家秋水的性命!”
“二叔莫慌,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王若离闻言,眉头微蹙,“秋水怎么了?”
“今日秋水带着丫鬟和几个仆从前去市集,不料半路突然窜出几个蒙面歹徒,瞬间打倒了仆从,把她劫掠走了。”叶无名说着,言语间有些哽咽,“大哥正值戍守,一直联系不上,在下听说若离少爷近日回到红枫小筑,特意过来,恳求相助。”
“好端端的,怎么突然有人敢劫掳秋水妹妹?”王若离不急不慢地问道。
“这个在下也不知。有可能是听闻大哥升迁为将,并驻扎丹青草庐,所以动起了这门心思,想以此为要挟吧!”叶无名有些苦恼地道,“情况危急,在下唯恐迟了,对方会伤害秋水。”
“不错,迟则生变。”王若离眼里一闪,言语紧张,“可有探知劫徒退走的方向?或者劫徒可曾留下约定会面商谈的地方?”
“有的,劫徒一路往红枫山脉丹青草庐背面的山坳方向遁去,并言称让能够主事的人亲自单独前去,不准随带护卫,否则便要杀了秋水。”叶无名回忆着道。
“既然如此,那这样吧,本少爷与你一同前去红枫山脉,戚老暗中跟随策应。裴琼、正高,你俩带着其他护卫落在后面。另外,王朔,你速去丹青草庐通报叶无双将军。”王若离稍一思索,慢声道,“戚老,二叔,虽然你们一路操劳困顿,但兵贵神速,我们喝口温茶,即刻出发。”
“是,属下领命。”几名属下纷纷听令道。
“如此甚好,多谢若离少爷仗义相助。”叶无名感激涕零,慌忙拜谢,眼里细不可察地闪过一丝窃喜。

王若离和叶无名快马加鞭,直直往红枫山脉而去。
“二叔如此火急火燎,奔走求援,看起来很疼爱秋水妹妹呢?”两人很快就临近红枫山脉的背部山坳,王若离出声问道。
“秋水是我的亲侄女,是我一手看着长大的,疼她是应该的。”叶无名不假思索地回道。
“秋水妹妹自小性子柔弱,好在有你们这些长辈这么疼她照顾她。”王若离声音虽细,却略带轻抖,“今日虽被掳走,但她应该也不会怪你们的。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会和你们家人心系一处,共度患难。”
“这个自然,毕竟一家人,一条心。”叶无名自信地道,驱马加速,“马上到了,就在前方树林。”
“嗯,且看对方如何要求。”王若离清声应道,只是神色间,莫名地,有些感伤。

等到王若离二人来到树林前,早早有放哨之人,入内通报。
两人下马,步入树林,来到林中的一小块空地处。
王若离不由细目暗暗观察四周树林,只见林木稀稀落落,野草虽然杂乱却不茂盛,看起来极不适合隐藏埋伏,心内微微有些困惑。
掳掠叶秋水的歹徒,虽然都是黑衣蒙面,但却只有五人,一个放哨,两个守在叶秋水旁边,一个横刀背靠着树干,另一个站在居中,看起来像是这伙人的首领。
而叶秋水此时,身体被捆绑在树干上,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身上伤痕累累,血迹斑斑,整条白色长裙都快被染成红褐色了,头发披散,连脸面都认不清晰,甚至已经虚弱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叶无名一见此景,肝火大动,急声怒骂:“快放了秋水,折磨一个女孩子,算什么本事。”
居中的蒙面首领,眼见王若离二人走近,眉毛轻挑,淡淡地对着叶无名,冷声问道:“你就是叶无双?”
“叶无双是我兄长。”叶无名急切地道,“你们想要什么?跟我说也是一样。”
蒙面首领目光又移到王若离身上,语有不满:“不是说了,只允许只身前来么!看来你们是不打算让这个女孩活命了。”
“不要误会,这位是荆阳王家若离少爷。”叶无名赶紧解释道,“以我叶家的能力,加上王家的帮忙,相信定能满足你的要求。”
“是么?”蒙面首领似乎多有怀疑,接着眼露贪婪,“听闻叶无双荣升部将,并负责镇守丹青草庐。这样吧,一口价,一块丹玉青髓,换这个女孩。”
“这……”叶无名顿时语塞。
“哈哈!”王若离有些张狂地笑出声来,“就凭你们也想要丹玉青髓,实在让人笑掉大牙了。”
“小子,你什么意思?不打算……”蒙面首领突见王若离放肆大笑,微微发愣,继而火气上涌。
只是话语未落,那边树上持弓放哨的黑衣人,就被戚老一剑挑落了。
王若离直接拔剑,冲向蒙面首领,虽没有运使红枫心经,但一记“叶落中霜天”直接劈下,依然气势雄浑。
蒙面首领持剑斜撩,仓促躲避,然而一侧的叶无名也是趁机出手,从旁击出,快速一剑直接削在蒙面首领的手腕上,蒙面首领手中的长剑登时脱手掉落。
叶无名得势一个欺身逼近,长剑横划。
蒙面首领见此大惊,弯腰躲过,只是甫一站定,便见叶无名的长剑,已经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了。
“不知是钱财重要?还是小命重要?”王若离冷笑道,“快放开秋水妹妹吧!不然下一刻,这位二叔可能会手抖。”
后边横刀靠树的黑衣人还没反应过来,自己的首领就被控制住了,不由失声道:“首领……”
蒙面首领如今小命攥在别人手里,心内大慌,已经无暇理会其他,当下慌张地大喊道:“你们两个,还不赶紧把人放开,快点!”
那边守着叶秋水的两个黑衣人,只能不情不愿地解开叶秋水捆着的绳子,把叶秋水放了下来。
“还愣着干什么,快给他啊!”蒙面首领仿佛格外畏惧,当下又是声嘶力竭地叫唤道。
两个黑衣人闻言,很是无奈,只得抓起叶秋水,往王若离这边抛来。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8章 谁是螳螂谁是雀
一切似乎已经尘埃落定。
戚公望站在树枝上,气定神闲地瞧着下方,忽然,瞥眼见到那个饱受折磨,被抛给王若离的叶秋水似乎有些不大对劲,定眼细瞧,原来她的右手放在后腰,手中正握着一把短匕!
一见此节,戚公望心内骤惊,连忙喊道:“少爷,小心……”
话声未落,却见原本应该是伸开手臂,准备接住叶秋水的王若离,竟突然又是一记“叶落中霜天”,把即将抛到的叶秋水直接劈落,死在当场。
“王若离,你竟然……”叶无名见状,不禁大声怒喝道。
王若离收起残殇剑,眼皮不抬,淡淡地说道:“无聊的把戏,想要假扮秋水妹妹,好歹找个身形相似的吧,秋水妹妹身材纤瘦,体重不足八十,地上这个,少说也过百了。”
叶无名闻言,再次细看那地上的“叶秋水”尸体,身形好像确实是比自己的侄女大了一圈。
这时,戚老已经落下树杈,走到近前,用脚拨开尸体脸面上披住的头发,果然,头发下面是一张男人的脸。
“既然秋水妹妹都是假的,所谓劫掳自然也是假的了。”王若离镇定地看向蒙面首领,“如此漏洞百出的劫掳,演技也是不堪入目,你们几个充其量不过养气期,就敢找培基期的叶无双当面会谈对峙?就凭你们几个养气期,也好意思开口就是丹玉青髓,那丹玉青髓也忒不值钱了吧!你们的目的,无非都是冲着我来的。”
“哼!小子,竟被你识破了。”蒙面首领一改之前的慌张做作,沉稳从容地道,“不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今日是不是我的死期不好说,但今日的你,一定会死。”王若离依旧镇静,嘴角冷冷地看向叶无名,“你说是吧?这位二叔!”
“有趣,王若离,你是怎么怀疑到我身上的?”叶无名微有惊讶,随即笑笑着,放下架在蒙面首领脖子上的长剑。
“去年南靖之苦,若离终生不敢忘。”王若离似有感慨,“对于二叔的声音,更加不敢忘。”
“原来那时候,你已经醒了。”叶无名恍然大悟,“哼,没想到你真是命大,竟然没死在南靖。”
“南靖之仇,尚未清算,没想到而今你又再施诡计,想要谋我性命。”王若离冷着脸道。
“王若离,秋怜和陆斐呢?”叶无名似有怒火,“是不是遭了你的毒手?”
“这个二叔得自个儿亲身去问问他们。”王若离语有挤兑。
秋怜和陆斐?当时狐媚女子曾几次叫过颀伟男子“阿斐”,看来他便是陆斐了,至于狐媚女子如果叫秋怜,听名字且称呼叶无名为二叔,极有可能是秋水的姐姐。当下又微微摇头问道:“只是有一点,我实在想不明白,我不过是王家普通的一个嫡系少爷,你们何苦三番两次想要置我于死地呢?”
“想不明白没关系,等你死后我再抽空给你烧烧纸钱,到时候,有的是时间慢慢告诉你。”叶无名闻言并不相告,而是趁机奚落。
“如今之势,你似乎没有什么胜算吧?”王若离不禁疑道。
“哈哈,区区养气期就如此不知天高地厚……”话声未落,叶无名便悍然出手,筑基期的修为直接展露出来,手上剑招直取王若离。
王若离身形后撤,直直往后退出数丈,连声喊道:“叶无名是别国的奸细,戚老,难道要本少爷亲自出手么?”
“哈哈,王若离你真是天真,这个时候……”叶无名狂妄地大笑,正想再度挺剑刺向王若离,却突然感觉周身酥软,用劲不得,不禁顿住身形,心里大慌。
然而,未待叶无名细思,便见一道剑尖从他的胸前刺出,原来戚公望已经掠近,直接就是一记软剑,把顿住身形的叶无名刺了个通透。
叶无名艰难地转过头去,喉头干噎地断续道:“你……竟……然……”
未及再说,戚公望软剑抽出,直接一个前踢,便把叶无名踢落一旁。

这时,蒙面首领眼见叶无名身死,趁这当口,嚎叫一声,快速提刀冲近戚公望。
王若离一个回转身移,当空拔剑,运使红枫心经,一记“叶落中霜天”再度劈出,毫无意外,直接把蒙面首领劈死在地。
左近的戚公望见此雄浑剑招,眼里闪过一抹忌惮。
余下三个黑衣人吓得撒腿往外奔逃,戚公望嘴里一声轻哼,身形几个长掠,手中软剑仿佛夺命的使者,先后刺透几人的咽喉。
望着结果了几个黑衣人,悠悠返身回来的戚公望,王若离忍不住语重心长地道:“辛苦戚老了!”
“少爷言重了。”戚公望神态恭谨地推辞。
“唉,只是不知这个叶无名是岐南国的奸细,还是靖康国的奸细。”王若离看向死去的叶无名,似乎有些惋惜没能知晓答案。
“是属下鲁莽了,没能留下活口。”戚公望有些自责。
“无妨,刀剑无眼,能够解除威胁,才是最为重要之事。”王若离微微宽慰道。
“谢少爷体谅……”戚公望感激地道,话语刚落,忽然眼里泛起一抹精光,手中软剑直接朝着王若离的后背刺去,只是速度似乎有些不如之前。
王若离心中骤觉一股危险临近,不及转身,横剑往后挡去,身子极速往旁侧偏去。
软剑的剑尖绕过残殇剑身,依旧在王若离的背上划过,留下一道浅浅的伤痕,滴出一排血丝。
王若离暗骂自己有些托大了,回转身来,就是一记强横的“叶落中霜天”,不过,戚公望似乎早有预料,已经早早跳开,避过剑招。
“不出所料,还是被你躲开了。”戚公望摸着胡须,面露笑容,“少爷的剑招果然凌厉!怪不得能够两招劈死黎成。”
“果然是你!”王若离微有气恼,“叶无名敢如此堂而皇之地袭杀我,看来一早就和你相互勾结了,怪不得他临死前的表情那般惊愕。”
“不错,本想借刀杀人,可惜到头来,还是要老夫亲自动手。”戚公望微微失望,又有些意外,“少爷为何如此笃定,我会杀了叶无名,我们可是合作关系。”
“以戚老如此缜密沉稳的性格,又怎会留下一个把柄在一个别国奸细的手中。”王若离语速平静。
“哼,这个叶无名,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连你的修为都没搞清楚就敢妄图行刺,真是以卵击石。”戚公望有些恨恨地说道。
“以戚老煅基期的修为,又何需假手于他人。”王若离神情依旧镇定,“我又如何是戚老的对手呢!”
“你小子莫再诓我。”戚公望面露鄙视,“老夫潜伏荆阳王家多年,你这小子的性格像极了你父亲,阴险狡诈,隐藏太深,没有十足的把握,老夫断然不会出手。”
“戚老何必扯谎,想来是戚老背后的势力,舍不得戚老因为击杀我王若离,这么一个小人物而暴露身份吧?”王若离冷静地道,“看来戚老这颗棋子,对于棋手来说,极为重要啊!”
“哼,多说无益。”戚公望有些不耐烦,“老夫数日来跟踪观察,你虽然剑招凌厉,不过修为确实是筑基期无误。原本以为只是个命不久矣的病罐子,不曾想,如今已经产生了威胁。若离少爷,便让老夫安心送你上路吧!”
说着,戚公望手中软剑扬起,只是扬起的速度似乎更加不如之前。
“是吗?”王若离依旧平和淡然,“谁是螳螂,谁是黄雀,还未可知!”
“额……我的身体……”戚公望似乎幡然醒悟,“原来你跟我扯这么多话,只是在拖延时间,等待药力发作。”
“不错,戚老是否感觉周身无力了?”王若离终于露出微笑。
“原来如此,你两次拔剑带出的细粉,众人一直以为只是微尘,不以为意,原来竟是滑涎粉。”戚公望想通了前因后果,不由怅然,“你第一次拔剑,叶无名就在你的身旁,自然吸入了。可是那时候老夫还在树上,所以你又收剑入鞘,等待老夫刺死叶无名的时候,借斩杀欺身靠近的蒙面首领的机会,再度拔剑,让我也吸入了。高,实在是高!”
“戚老谬赞了。”王若离轻声道。
“只是滑涎粉不过是药引而已,除非已经身中冠冬根……”戚公望话语骤停,思绪一转,顿时想到,不由轻轻摇头,“那碗温茶!原来尚未出发之时,你便已在谋算,对老夫和叶无名下药了。”
“不过是防患于未然罢了。”王若离不由得心有余悸,“不然方才那一剑,若非我一直在全神防备着你,若是你的全盛时期的速度力量,恐怕早已把我洞穿。”
“少爷这般处心积虑,看来一早就打算将我们一网打尽了。”戚公望言语间似乎有些沮丧。
“戚老似乎还有很多话要说?”王若离微微疑虑。
“身处案板的待死之人,还有什么可抱怨呢!不过是成王败寇罢了。”戚公望心灰意冷,“原本以为十拿九稳,谁能想到,到头来还是功亏一篑。唉……”
“既然如此,那就得罪了。”王若离说完,仗剑直直刺向戚公望。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59章 生姜稚嫩老姜辣
正在王若离的剑尖,即将刺入戚公望咽喉的一刹那,原本闭目待死的戚公望忽然睁开双眼,眼神间容光焕发,锐利难当。
王若离没来由的,心口传来一股危险的征兆,只是刺落的招式根本来不及收回。
原本剑下的戚公望,骤然暴起,软剑一弹,荡开残殇剑,剑尖划过王若离手臂,直直往他的心口刺落。
王若离大骇莫名,生死之间,身法速度仿佛顷刻爆发,硬生生地带着身体往旁侧挪移,软剑直接刺透了王若离的右肩,鲜血急出,染湿了肩领。
王若离大痛,左手迅疾抓住软剑,忍痛右手一剑挥出,可惜力道有些暗弱。
对面的戚公望似有戒备,见到王若离挥剑,忍不住还是抽剑往后撤去,奋力抽出的软剑带着王若离的鲜血,以及把王若离左手虎口几乎半片切断,连带着软弹的剑尖,趁机一路切过王若离的下腹。
王若离被抽剑倒退中,竟是一路飙血,一屁股栽倒在地。
然而,此时性命攸关,根本容不得一丝犹豫,王若离强忍着剧痛,拄剑奋力站起,跌跌撞撞地就想往林间奔逃。
身后的戚公望见状,脸面冷峻,软剑划着弧线,再次跳身袭来一记强悍的横砍。
王若离闪避不及,两条大腿顿时鲜血如注,支撑不住,直直地往前栽倒。
身后的戚公望见此大喜,更加得势不饶人,全力发招,软剑当中劈来。
王若离意识微乱,然而全身上下的疼痛,让他清楚地感受到此时的危险,运使仅余的气力,横剑划出,可惜剑招力道不足,行至中途便即垮掉。
戚公望一声大笑,一剑直接击穿王若离右手手腕,顺势往上一提。
王若离的胸口,几被开膛划穿,口里不停地喷出浓血,整个上身已经遍染鲜血,轰然倒在乱草之上,而残殇剑,远远地落在一旁的地上。
王若离仰倒在乱草之间,此刻眼中的天空,已然是模糊不清的天空,但意识却是出奇的清明,心内满满的苦涩和哀戚,这莫非就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
微微侧了侧头,竟然还能看到靠近自己脸面的,正有一个人,满脸血污,眼里透着的只有悲凉二字!
难道这就是此时的自己?
原来王若离上半身倒着的乱草间,刚好有一汪不起眼的清潭,约半丈见宽,水深看起来不过数寸,清澈见底!水中的倒影,正映出此时狼狈不堪的王若离。
“原来竟真的只有筑基期修为,害老夫平白担心了这么久。”戚公望看向王若离,言语间有些不屑。
王若离嘴角哆嗦,已经说不出话来,只能用喷溅到鲜血,微微有些浑浊了的双眼,看向戚公望。
“哈哈,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戚公望非常得意,“姜还是老的辣。不错,你一直在防备着老夫,老夫又何尝不是在提防着你!那碗温茶,老夫根本没喝下肚,老夫只是含在嘴里,出了凝红堂,找个僻静处,便悉数吐出来了。”
此时的戚公望,似乎特别满足和享受有个人能够跟自己分享,他这份苦心经营,把别人玩弄于鼓掌之间的喜悦和快感,不禁娓娓道来。
“猜到了老夫和叶无名的合作,你便想着将计就计,直接一碗端掉。”
“哈哈,孰不知,老夫也能来个将计就计。”
“只是你小子太过狡猾,老夫实在不敢不防,这才一而再,再而三地试探,生怕阴沟里翻船。”
“老夫走过的桥,比你小子走过的路还多,就凭你小子,还想算计我,哈哈哈……”
“小子,你太刚愎自用了,当知,盲目自信与智珠在握,不过一念之间。”
“当然,你后悔也没有用了,跟你聊完老夫此刻的心情,好了,小子,你可以安心去死了。”
王若离意识渐渐已经空洞,隐约间,只有自己修炼多年的红枫心经残存的气力,还在自己的周身循环流通,奈何此时已经派不上用场了。
至于心内涌起的飞枫术法诀?两手已然废掉,根本使不上力,即使脑海中拼命想着飞枫术的法诀关窍,又有何用?
戚公望软剑一横,正要切下王若离的头颅,突然感觉身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袭来,连忙往后撩挡,顺势左脚对着王若离就是一踢。
此时已经软绵绵的王若离,哪经得起他的一脚,身子登时腾起,胸口直接被踢得凹陷下去,嘴里吐出的浓血,混夹着内脏的碎末,双眼直接翻白,沉沉晕死过去,身子更是落入了清潭之中。
戚公望回身一看,自己用软剑撩挡的竟是王若离原本已经掉落在地的残殇剑,不知什么缘由,竟会突然飞起袭向自己,还好袭来的力道微弱,根本经不起软剑一撩,便被弹飞。
戚公望复又转身看向王若离,这时的王若离已然一副死相,往潭中落下。
出乎意料的是,王若离落入清潭,清潭竟然一点波纹和水花都没有,反而像是直接把王若离吞没,直接消失不见了。
戚公望揉了揉双眼,重新再看清潭,只见潭水平静,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波澜。
哪里还有王若离的躯体?
“这……”戚公望不由惊异,这才想到,虽说近日有雨,然而这个小清潭独独出现在林中,虽然看起来很是寻常,很是普通,但隐隐地,总是让人心里觉得有些怪异。
这时,清潭水面萦绕着飘起几缕青红相间的雾气,在阳光照耀下,若非戚公望眼神锐利,实难发现。
戚公望正自疑惑间,几缕青红雾气仍旧漫不经心地萦绕飘扬,忽然,其中一缕青红雾气以肉眼难觅的速度飘向林中。
原来林间矮灌木丛后,竟躲着几只豺狼,大概是眼馋地上死去的那些尸首,却畏惧戚公望的凶悍修为,所以一直潜伏不出,等待戚公望离开。此时不偏不倚,正好被青红雾气寻上、缠绕。
刹那之间,几只豺狼纷纷化作青红交映的点点光亮,瞬间灰飞烟灭!
戚公望骤见此景,心里震撼拔凉,直接从脚底凉到头顶,这些青红雾气是什么东西?难怪王若离的躯体落入清潭中,直接消失不见,恐怕就是因为这些青红雾气。
戚公望惊吓莫名,疯也似的,往山下逃窜,心中还默默祈祷,这些青红雾气,千万不要寻上自己啊!
楼主:司空逐月  时间:2020-08-20 15:45:04
第060章 噩耗传来天洋恸
随着红枫山脉红铁青精矿藏的发现,再到丹青草庐的出土,红枫山脉俨然成为了近期整个荆襄国,乃至大楚仙朝热议的话题。
等到王天洋从荆都匆匆赶到红枫小筑的时候,却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噩耗:自己的独子王若离,身死红枫山脉,尸骨无存。
乍闻噩耗,这位平日里刚毅果决的父亲,面色骤变,身体趔趄,差点从马上摔下!
而随着这条噩耗的快速传播,不出一日,荆襄国各大势力纷纷获悉王若离身死的消息,各家反应不一。

洛水镇,叶家府邸。
叶无双闻知二弟身亡,生恐有变,已经连夜从丹青草庐赶回洛水镇,召开族会议事。
这时,叶秋水梨花带雨地哭着闯了进来,清声质问:“父亲,若离哥哥的死,是不是你害……”
“混账东西!”叶无双不待她问出,便即大声怒斥,“从小最疼你的二叔,被王若离害死在红枫山脉,你丝毫不加关心,反倒关心一个外人的死活,真是不孝女!”
叶秋水闻言,想着疼爱自己的二叔,还有王若离,心里又是矛盾,又是伤心,不由得哭得更厉害了。
“来人,把小姐关进房间,没有我的允许,谁都不准探望。”叶无双断然下令。
“是!”门外走进几个奴仆和丫鬟,把哭哭啼啼的叶秋水带回了房间。

荆水城,王家。
二爷王天彻急匆匆地走进王若晴的房间,不待坐下便即沉声道:“若晴,可曾听到消息,王若离死在了红枫山脉。”
“什么?”王若晴闻言,脸色一变,很是惊讶,“王若离竟然死了?”
“是啊,为父也很意外。”王天彻有些感慨,“本以为是潜龙在渊,不曾想,竟然英年早逝了。”
“是谁干的?”王若晴眉头紧蹙,有些怀疑地看向王天彻,“父亲,你……没参与吧?”
“这件事跟为父没有关系!我知道你怀疑是我们主族的人干的,家族内确实有很多人希望王天洋能够成为第二个王攸大长老,终生为家族事业鞠躬尽瘁,不求为己。为父虽然出自主族,但如今外放为执事,家族主族核心对为父并不亲近。”王天彻赶紧解释道,“至于王天洋那边,并没有放出凶手的消息。”
“王天洋是个谨慎细致的人,自然不会鲁莽行事。”王若晴说着,有些嗤声,“纵使王若离死了,王天洋依旧是王天洋,他的性子与王攸大长老截然不同,只怕有些人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荆都城,王家主族暗室。
房间内只坐着三个人,王敏大长老,王延朗长老,家主王天衍。
“父亲,王若离真的死了吗?”王天衍想到族比大会上,王若离一连击败自己的两个儿子,心里就不大舒服。
“嗯,消息确切。”王延朗抿了口茶,嘴角轻笑,“尸骨无存!”
“王天洋中年痛失爱子,家族内更应该多给予一些关怀。”坐在前首的王敏大长老声音清冷,不急不缓地道,“听说王天洋将在头七为其子立一个衣冠冢,并举行葬礼。本长老决定亲至洛水镇,好好地送他的爱子一程。”
“姑姑/姑婆所言极是。”王延朗和王天衍连忙恭声道。
“棋子没有暴露吧?”幽幽地,从暗室前方的黑暗中,忽然传来一道阴森的声音。
“大哥放心,棋子谨严,已经处理好事后。”王敏大长老枯槁的面皮上,难得现出一丝的温和。
黑暗里的声音并没有继续传来。

荆都城,司马家主堂。
司马家主司马谦,正和胞弟司马谨坐着叙话。
一个护卫通报后,进来恭声道:“启禀家主,荆阳洛水镇传来消息,王天洋的独子王若离,死在了红枫山脉。”
“哈哈!死得好!”司马谦兴奋地拍案站起,“当日只有他和慎儿在矿洞之中,结果矿洞坍塌,他跑了出来,慎儿却被……此事必与他脱不了干系。”
“恭喜大哥,终于可以去了一大心病。”司马谨温声道。
“谢谢二弟了。”司马谦皮笑肉不笑地回道。
司马谨走出主堂,正好和从回廊过来的司马悦并行一起。
“可查出死因?”司马谨头也不回,淡淡地问道。
“孩儿昨日一一询问过验尸的三名仵作,皆言是先被许多不明利器洞穿身体,之后才为山石压住。”司马悦仔细地道,“孩儿已经用办法让仵作统一改口了。”
“很好。”司马谨有些欣慰,“悦儿,你的资质乃是我司马家年轻一辈的翘楚,凭他一个司马慎,远远不如你……你突破煅基期了?”
“气息杂乱,还需数月巩固。”司马悦如实说道。
“好!好!好!”司马谨连说了三个好字,面露喜色,“悦儿,如今司马慎身死,为父更想让你入军伍,有了护将军以及为父的推荐,有望成为荆襄国最年轻的将军。”
“一切但凭父亲安排。”司马悦态度沉稳。

荆都城,谢家。
“父亲,王天洋的儿子死了。”谢玄机脸有笑意地从屋外走了进来。
“身为家主,喜怒不形于色。”谢安石有些嫌弃,“准女婿死了,有你这么眉开眼笑的么?”
“儿子失察。”谢玄机有些讪讪,赶紧收敛。
“礼数还是要做到周全。”谢安石微微问道,“灵韫那边……”
“说来奇怪,前去荆襄学宫的管家还未提及,学宫竟然就准了灵韫的外出。”谢玄机有些困惑,“说是荆襄学宫宫正,也就是大将军亲自批准的。”
“大将军何时变得这般大方。”谢安石微微也有些摸不清楚状况。

红枫小筑。
王天洋独自一人,久久地站在枫树下,尽管此时夏天的枫叶鲜绿,但王天洋的心里却是惨红一片。
王天洋的眼神里寥落无彩,手里紧紧地握着一个表面十分陈旧,已经褪色成米白的香囊,心内思绪翻动。
“海棠,你果然在这里。”
“重洋哥,快来帮我捡海棠花。”
“海棠,每逢刮风下雨之后,你干嘛总是到这些海棠树下捡落花,却又把它们埋掉?”
“你一个男孩子不懂。”
“谁说我不懂了,你肯定又想说什么花谢花飞花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嘻嘻,都被你学去了。”
“那是,我可是柳林镇王家的天之骄子。”
“哼!每次葬花你总是笑话人家痴傻,你都不懂得落花的可怜。”
“你啊,就是喜欢成天胡思乱想,有道是,梧桐雨润零了海棠,荔枝尘埋没了香囊。要不,海棠,你用这些海棠花做个香囊送我呗!”
“海棠无香,怎么做香囊?”
“对我而言,海棠你做的海棠香囊,就是天底下最香的香囊。”
“……”
王天洋眼眶发红,这位平时刚强沉稳的汉子,竟是扶着枫树,哭出声来,泪如雨下。
“海棠,我对不起你!”
“海棠,当年我没能护好你,如今连我们的儿子,我都没护住。”
“海棠,这么多年了,我没有去陪你,你一个人会不会很孤单?”
“海棠,我好累好累……”

楼主:司空逐月

字数:274920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1-11 21:14:50

更新时间:2020-08-20 15:45: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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