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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缚玄殇》by江皋(古耽虐文,已完结,放心入坑)(腹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对了褚哥哥,你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啊?”
待那朵烟花消散殆尽,我偏头问着。
在傅玄裳转头的前一瞬,褚秋涔不动声色地收回视线。
【总不能说是第一次来南院偷瞧玄裳的时候发现的吧。】
褚秋涔想了想,轻咳一声,半真半假地应和道。
“那个,就,就是无意间发现的啊!”
“唔,这……”
未及我说完,只见身侧的褚秋涔似是留意到了什么,忙做了噤声的手势。
我还在状况外,却被他一把摁在怀里,心下立时一股莫名的紧张袭来……
【褚,褚哥哥这是要做什么?】
但见褚秋涔一手轻摁着怀里的傅玄裳,一手撩起披风的衣角将二人遮住。
仅是片刻过后,我从隙里瞧见四名提灯宫女,从檐下的宫道上款款行过……
眼下危机解除,心间那莫名的情绪渐消,我才猛然发觉,【我这是,这,现下离褚秋涔好近……】
尽管烟花爆裂声轰隆作响,不绝于耳,但我仍无比清晰地听到了褚秋涔的心跳声。
“怦、怦、怦……”
他的心脏,跳得同我的一样快……
思索间,只见褚秋涔松了手,放下撩起的披风。
我轻咳一声,忙坐直身体,“聚精会神”地看着不远处的烟火,手却一时不知该往哪里放了。
恰逢此时一阵风吹过,便把手顺势交叉放到了胳膊上。
褚秋涔见此,当即解下披风披在傅玄裳肩上。
“嗯?”
正在努力平复着心绪,倏尔感到肩上一沉。
我怔了怔,转头看,只见身上已多出了一件披风。
抬眼看去,褚秋涔却是没看我,顾自望着前方。
我抬手抚着披风,继而不自觉地渐渐收紧。
“褚哥哥,我们,我们一起披着吧。”
犹豫过后,我往他身边挪了挪。
话语间,心脏更是在一路狂跳,【如果,如果被拒绝了怎么办……该怎么收场……】
“我……”
褚秋涔开口,未及说些什么,却有一道声音更为急切地破空而出。
“你不要拒绝我!”
此话一出,二人皆是一怔。
褚秋涔愣在当场,眨了眨眼睛,像是没弄清楚状况,又像是有些不可置信。
待反应过来我方才说了什么之后,“轰”地一声,有什么在脑中炸裂开来!
霎时间只觉得自己一时面如火烧。
【我只是在心里暗自想着,不希望他拒绝自己,怎,怎的就这么说出来了!】
“我,我……”
这下真的不知该怎么收场才好了。
我低着头,不敢看他,默默地想把方才挪近的距离挪开些,却是被人揽了回去。
“好。”
褚秋涔愣怔过后,心间登时一股暖意升腾,笑意渐深。
言语间,伸手揽过傅玄裳,让他靠得自己更近些。
随后掀开披风,披在两人身上……
……
“褚哥哥,那里怎么还有一座灯楼啊!”
“那是宫外东华门前的齐天灯楼,每年这个时候,依照惯例,皇上都会登上这灯楼,意寓与百姓共度佳节。”
“……我们那儿,到了元夕,却是不搭灯楼的,父、皇帝会乘百花装饰的车马,去宫外的街上巡游,与万民庆贺,寓意着……”
我出神地看着远处的灯楼,思绪随着话语渐渐抽离身体,飘回故土也未可知。
就这样如同外人一般,叙说着似是不属于自己的记忆里的那些过往。
不觉间,眼中竟是模糊起来。
看着视野中的点点烟火虚化成色彩斑斓的光晕,逐渐与记忆中的元夕重叠。
眼前的一切,像是一场易醒的梦境,一眨眼便会消失不见。
……
转过弯,已是看到了南院。
司空寂琊不觉间加快了步子。
行至门前,正欲抬手推门,忽地察觉院中有一股极陌生的气息!
本是不错的心情,霎时跌至冰点,眼神当即凌厉起来,薄唇紧抿。
尚未触到门的手顿了顿,继而收回,攥紧。
心下立时改了主意,当下敛了声息,转身悄声越墙而入。
眼见着太子殿下悄无声息地跃入院中,匿在不远处的二人,对望一眼,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尽管隔着夜色,仍是能感受到太子殿下隐隐的怒火。】
【只是不知这院中的两股气息是何人,又是怎的惹到了殿下……】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三十六章、惩戒(上)
耳旁是“呼呼”的风声,以及傅玄裳娓娓述说的声音,褚秋涔侧眼看着他。
虽是夜色浓重,可在烟火夺目光芒的映照下,傅玄裳望向那一盘圆月时,眼底不经意间流露而出的落寞,仍是被褚秋涔看得真切。
我说完,看着正悬在当空的皓月,弥散的愁绪一时难平。
正当此时,只听得一道声音在耳畔响起。
“怎么,想家了?”
“嗯。不知道母妃和二姐眼下境况怎样了。”
“你应该开心呐!”
我话音方落,只听得耳侧一语轻笑,温暖的掌心在我的发顶揉了揉。
继而又道,“我自幼父母双亡,被师父带进宫中抚养至今……你应该开心,你还有可以挂念的人。而我,想思家,却不知家在何处了。比起我来,你这么幸运,理应高兴才对啊!”
“啊,对不起褚哥哥!我,我不是故意……”
闻言,心下先是一震,继而慌乱顿起。
我忙抬头看着身侧之人,愧疚不已。
“呵,傻瓜!”
我的歉意,换来的却是被身侧之人刮了鼻子,以及一句轻嘲。
“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妨事的。”
说着,褚秋涔歪头看着垂着头傅玄裳,又道。
“对了,方才你说用百花装饰的车马,那些花都是真的吗?”
“嗯,都是真的,我们国家有的地方是很温暖的,一年四季皆如春季一般,那些要用到的花,就是从那里运到皇城的。”
“这样啊,我们这里却是没有这样的地方,一到冬季,便皆是一片寒素了,如果有机会,好想去你们那里看上一看。”
“是嘛!”
听此,我心间一喜,忙抬起头来。
见到褚秋涔颇为认真的神情,便知他不是在哄我,愈发欣喜起来。
“到时候一定要带你去遍游我们济昭的大好……阿嚏!”
“诶诶!好了好了,往后的事往后再说,赶紧把手收回来,我们下去吧,别冻着了。”
褚秋涔说着,将傅玄裳伸出去的手拦下来。
“嗯。”
送走褚秋涔,这一日的郁结得以纾解,我的心情亦朗利起来。
此时,下人们仍未回来,我也管不着他们,顾自回屋。
行至阶上,掀开厚帘,只见屋门未关。
原是之前跟褚秋涔走得太着急了,竟是忘了关门。
思此,不由笑了笑,放帘进屋,回身关好门。
方转身,便赫然瞧见一人在床沿静坐,不知来了多久。
待看清来人,只觉得脊背登时一炸,一股凉意猛窜上来!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回来了?”
不待我开口,一道森冷声音已是破空而起。
“你来做什么?”
我强压下惧意,稳住心神,冷然问道。
“做什么?呵,自然是等你……顺便,看了一出好戏……”
司空寂琊抬眼,视线从手中把玩的戒尺上移开,幽幽地盯着立在不远处的人。
分明是阴着脸,嘴角却是噙着一抹笑,意味不明,又分外瘆人,仿若即将开始猎捕的凶兽。
【司空寂琊这神情,分明,分明是什么都知道了……】
【他来这里多久了?到底听到亦或看到了多少?为何我与褚秋涔都未发觉?】
【司空寂琊会怎么处理这件事?会不会为难褚秋涔?】
我站在原地,愈想愈觉得心底发寒,“你……”
“过来。”
“嗯?”
我正思忖着该怎么说,却蓦地听到司空寂琊让我过去。
“本宫不想再说第二次。”
无奈,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眼下形势于我不利,决计不能惹怒他,只得服软。
犹豫片刻,终是极不情愿地挪到了司空寂琊面前。
不知为何,我对司空寂琊,除了之前结下的仇怨,竟还夹杂了些许莫名的恐惧。
“跪下。”
司空寂琊握着戒尺,用一端点了点地面。
“你说什么?”
“本宫不介意让那什么涔来替你受罚……”
司空寂琊依旧是沉着面色,戒尺的一角在地上不紧不慢地轻击着。
突地,我只觉膝弯处蓦然一痛!
一时不防,双腿一软便重重磕跪在地!
眼前之人却好似什么方才都没做过一般,坐在床沿,好整以暇地看着如同跳梁小丑的我。
我紧咬着牙,忍下双膝的锐痛。
抬眼恨恨地看着眼前的人,却也只能忍耐着,不能起身。
【眼前的疯子说不定真会做出什么为难褚哥哥的事来,我不能、亦不敢去赌。】
我跪在地上,没有起身,没有反抗,没有说话。
除了暗自咬牙盯着司空寂琊外,完全是一副服软顺从的模样。
可不知为何,我都已经这么听从他的话了,他的脸色倒是愈发难看起来……
“今日怎么这般乖顺?平日里的伶牙俐齿哪里去了?莫不是真的做了什么事来,自觉亏欠?”
“褚哥哥?嗯?叫得倒是亲热,怎的从未听你喊过司空哥哥呢?”
“……”
我错开眼,没有吭声。
【既然眼下他皆已知晓,便随他怎么去说,我不理他就是。】
“还准备一起回济昭?哼,你既来此做质子,没有十年二十年是回不去的,还是趁早死了这条心……”
“……”
身侧的手攥紧,逐渐发力。指甲陷入掌心的痛意提醒着我,需再忍上一忍,不可冲动。
“怎么?哑巴了?”
司空寂琊似乎终于意识到了自说自话无人回应有些尴尬,顿了顿,出口问我。
戒尺“哒哒”击地的声音,毫无保留地传达出持尺之人的不满。
闻言,我抬头看了看他,表示自己在听,继而垂眸,继续保持沉默。
“那好。”
敲击声突然停了,屋里一时沉寂下来,仅余二人平淡的呼吸声。
片刻过后,耳畔一道声音再起。
“来人!去把褚秋涔……”
“等等!”
听此,我便知事情不妙,蓦然一惊,忙开口阻止,“我说!”
我抬头看他,却见他垂眼盯着自己的腿。
我顺势看去,方才惊觉,自己一时着急阻止,竟把双手摁在了司空寂琊的双膝上。
心惊过后,我忙收回手,贴紧身侧,直身跪着,心底却是忍不住腹诽。
【身为太子却这么没度量,就知道用褚秋涔来威胁我。】
这下,倒换至司空寂琊一时无话。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过了半晌,我仍在腹诽,只觉得一件硬物在身侧的手背上敲了两下。
同时,一道听不出喜怒的声音传来。
“都碰过哪里?”
“嗯?”
这般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我一时未听明白。
“姓褚的都碰过你哪里?”
许是他自己亦觉得那句话语意不明,抑或见我满脸疑惑的表情太过明显,司空寂琊难得地又重复一次。
手上的戒尺紧随着他的话,在我身上自手部渐次往上游走。
“牵过手?搂过腰?搭过肩?还是……”
戒尺一点点移上我的嘴角,继而紧紧按压住下唇,眼睛直直地看着我,意味不明,“……吻过唇?”
待我听明白之后,却是忍不住想把自己仅会的一句“**”骂给他听!
我皱眉偏头,移开压在我下唇的戒尺,胸中立时窜起火来,咬牙冷哼一声。
“太子殿下管得未免也太宽了些吧!”
“只需据实回答本宫的问题,其他的无需多言。”
我抬头瞧他一眼,见他面上凌厉不减,又透着些许不耐,一副十足惹人厌的表情。
奈何我眼下决计不能惹他,索性心一横,如实招了。
“仅,仅是……牵过手……”
“仅是如此?”
“……仅是如此。”
“其他的?”
“没,没了。”
“……”
听此,司空寂琊看着眼前的人,顿了顿,又道,“抬起头来。”
闻言,我下意识地抬头看他,竟是魔怔了似得,一时移不开眼睛。
司空寂琊开口问道,“再问一次,可曾碰过其他地方?”
“并不曾。”
“……起来吧。”
我们两人看着彼此,静默良久。
司空寂琊似乎终是松了口,让我起身。
随即又道,“下次搂搂抱抱找个人少的地方。”
“好!”
见司空寂琊松了口,我悬了一路的心,总算落地,放松下来。听司空寂琊又说了什么,下意识地随口应了……
“!!!”
我应答过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说了什么鬼话!
半弯着腿愣在当下,不知是该继续站起身还是该继续跪了。
心间不由暗骂自己一声,【今日怎的这般不在状态!】
我抬眼看去,只见司空寂琊的俊脸已是黑了大半。
我眨眨眼睛错开视线,悄声咽了咽口水,保持着半弯腿的姿势,不敢乱动。
“愣着干嘛?接着跪!”
司空寂琊暗里咬了咬牙,眼中似要喷出火来。
言语间,我的手背冷不丁又挨了一尺。
方才的疼痛未消,再添新伤,一定是肿了。
攥紧身侧的手,咬牙再次跪下,心底默默将“**”二字骂了数遍。
“抬手。”
闻言,我怔了怔,抬头瞧着他手中握着的戒尺,心里只顾发虚,都忘了骂他。
【莫,莫不是要惩罚我吧……】
手下意识地背在身后,双手绞着,委实不愿伸出去。
“来人,把……”
“等等!”
我磨磨蹭蹭地伸出已经受伤的左手。
【反正手背已经被打肿了,索性就只照一只手打罢,疼便只疼这一个了……】
不知可否是我一时紧张看花了眼,我竟是瞧见眼前之人似是笑了笑。
【莫非他在故意逗我不成?】
“二十下,心里数着,不许呼痛!”
话音未弭,掌心已是“啪”地挨了一尺!
虽说掌心较手背的肉厚实些,可此时,较之训话时的那几尺,司空寂琊故意使了力,我仍是忍不住“嘶”了一声。
许是听到了我发出的声音,戒尺在我掌心顿了顿,紧接着一语而起。
“二十一下。”
“!!”
【司空寂琊*****!】
心里骂得爽快,口中却只能老老实实地强忍着痛意,不敢再发出呼痛声……
纵然是我,今日也不得不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果然,心里有了在意的东西,便在无形中有了改变……】
想起褚哥哥来,手上亦觉得没那么痛了。
二十一下过后,终于结束了这场恶意的惩罚。
左手又热又麻又痛,难忍至极。
往日在济昭时,虽不受待见,却也不曾受过这般毒打。这个仇,教我不记住都难!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三十七章、惩戒(下)
“起来吧。”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听到司空寂琊松口,决不能再随意应答了。
“唤一声‘司空哥哥’来听。”
司空寂琊手中仍握着戒尺,站起身来,好整以暇地看着傅玄裳。
“你说什么!”
我缓了一缓方从讶异中回过神来,随即恼从中起。
“司空寂琊!你别欺人太甚!”
【褚哥哥我是情愿叫的,谷大哥,虽是起初喊着有些别扭,但他也帮过我许多,喊得多了也就顺口了。司空寂琊除了一直捉弄我之外,有什么值得我喊他“哥哥”的?又凭什么这般随意便让我喊?】
许是见今晚一忍再忍的我有所反抗,只见眼前的司空寂琊似是怔了怔。
倏尔笑了,盯着我,口中森森地说道,“来人……”
“……司空哥哥!”
攥着未受伤的右手,紧闭双眼,无奈喊出于我而言难以启齿的话来。
言毕,竟隐隐觉得面上起了热……
司空寂琊听罢,心情爽利些许。
【原是想着傅玄裳必是不肯答应的,不曾想,这招竟真的屡试不爽!】
我低着头,盯着地面,不愿看他,心想着这一道算是过去了。
刚想松口气,又听得那声音响起。
“声音放软一点儿,再来!”
“……司,司空,哥哥……”
虽是极不愿,不过思量再三,仍是选择了再次妥协……
“继续。”
司空寂琊看着之前伶牙俐齿,极力与自己反着来的人儿今日格外顺从,来时的心情好了一些,却是自动忽略了傅玄裳是因何选择了一再忍让。
“……司,司空哥哥。”
“司空哥哥。”
“司空哥哥。”
司空寂琊看着傅玄裳低垂着头,软语喊着自己。
不知是深埋数月的心魔来扰,还是一时被惑,竟是不自主地想去吻他……司空寂琊也确是这么做了……
“司空哥咕唔!呃嗯……唔!”
我犹自机械地一遍遍重复着那四字。
忽地,只觉一阵天旋地转,我躺在了床上。
随即一重黑影压了上来,堵住了我的惊呼!
感到唇上温热的触感,二人皆是愣住了。
司空寂琊先是回过神来,扯了扯唇角,旋即加深了这个吻……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嗯?七十六楼被吞了?那重新补发一下吧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三十八章、二姐远嫁
元夕方过,年味还未消散 ,南平宫中则又开始忙活起来。
济昭国二公主封号仪和,即将远嫁南平,济昭国派先行使臣已行至南平,在京中驿馆安顿下来,准备次日早朝时觐见南平皇帝。
南平国皇宫则重新换上新红绸,一派喜庆。
终是到了这一天。
这日,连日阴沉的天忽然放了晴。
济昭皇宫,晨晖门外。
杨元祺远远地看着迎着朝阳款款向自己走来的人,一袭凤冠霞帔,迎着阳光闪着点点微光。
纵然周围依仗万方,杨元祺却是置若未闻,仿若这世上便只剩了眼中的那一人,一步一步便是踏在了自己的心尖上。
如若,如若今日你是嫁娘,而我……是新郎,便最是万幸。可如今,你染红妆,而我……虽骑着高头大马,却终无缘胸前戴那红绸花。
隔着红纱,傅清羽依稀能看得见那人。
看到他的那一刻,傅清羽虽是再次湿了眼眶,却不敢轻易眨眼,一步一步,坚定地朝那身影走去。
眼前的红纱将那人的白衣映成了绛红,恍惚之间,竟错把他当成了来迎接自己的夫君……
这样的错,即便是错一辈子,自已怕也是甘之如饴吧。
【元祺,此下一别,你便只当这世上再没了我,好好活着,替你,亦是替我……】
终是来到身前,杨元祺上前,伸手扶过傅清羽,傅清羽亦是抬眸,深深地看着眼前的人。
“仪和公主,吉时已到,该启程了。”
良久,身旁有声音响起。
杨元祺错开眼,躬身沉声道,“公主,请。”
闻声,傅清羽抿紧了唇,弯腰进了轿中。
在杨元祺即将松手之际,一滴灼热蓦地砸在手背,直烫得杨元祺心中猛揪。!
自宫门至外郊四十里,道路两旁早早设置了紫色步障。
市人亦早早被宫中的禁卫军驱赶至街道两旁的步障后,以便回避公主凤颜。
巳时一刻,吉时已至,送亲仪仗队告别皇宫,浩浩荡荡出了宫门。
队伍前方,十人并行,携金银桶为仪仗队洒扫开道、花雨铺路。
送亲队伍白天行路,晚上休整,一路上亦相安无事。
次日傍晚,一队人马便已到了南平京城。
行至驿馆,一行人安顿下来,便即刻遣人带着济昭皇帝的御诏入了南平皇宫,禀明仪和公主的行程。
入夜,满怀复杂心绪的杨元祺根本无心睡眠,躺在床上思虑万千。
【明日就必须要回济昭了,不曾想这一日竟来得这么快……】
这夜难眠的,却不止杨元祺一人……
翌日,宫中圣旨直达驿馆。
仪和公主傅清羽被传召入宫,而杨元祺等一队人马便只得就此返回。
分别的时候总是来得异常快,迎亲的轿子已在驿馆楼下等候多时。
“仪和公主,请吧!”
圣旨宣读完毕,来人便催促傅清羽乘轿入宫。
“子……仪和公主,保重。”
“……嗯。”
南平迎亲队伍不容他们再有片刻时间惜别,不断催促着,二人只来得及说上一句便匆匆分离。
傅清羽终是乘轿去了,看着远行的轿子逐渐被人潮淹没。
纵使身后还跟随着送亲的诸多人马,杨元祺仍是忍不住湿了眼眶。
仅是片刻,杨元祺强忍下来,咬牙暗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子皎,既然我们今生无缘,那便……来世再会……】
……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四十章、暗传口信
次日,南平皇帝与济昭国仪和公主完婚。
仪和公主傅清羽被册封为贵妃,处四妃之首,居正一品,赐居雅清宫。
当日晚间,皇帝在银练池设宴,将后宫稍有名分的妃嫔都传了来。
傅清羽虽为新嫁娘,但依照南平的规矩,也要参与宴会,拜见帝后,接受封赏,结识各宫佳人。
雅清宫内,敛秋替傅清羽卸下凤冠,打理着长发。
自中秋知晓了和亲之事,直到眼下嫁入南平,小主心里总不得欢心,个中缘由,敛秋心间通透。
可自己身为奴婢,位卑言轻,纵使知晓也无可奈何,帮不上小主的忙。
【不知现下,玄裳的处境当是如何……】
傅清羽拈起一支螺钿簪,出神地看着镜中的自己……
待一切收拾妥当,时间尚足。
傅清羽命人撤下步撵,一行人随引路的小内监徒步而行,沿途问询,熟悉宫中环境。
待到中途,忽见一重黑影自侧前方小路急急走来,似有什么要紧事。
眼见那人行至傅清羽一行人不远处,一下绊倒在地!
一行人脸色皆是一变,护送的内监尖声喝道,“什么人!好大的胆子!敢冲撞贵妃娘娘!”
闻言,那黑影忙俯首道,“见过贵妃娘娘,方才走得太心急了些,着实无意冒犯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傅清羽见身前俯跪在地的人,看起来年岁与玄裳相差不大,恍惚间竟觉得仿若是玄裳跪在身前。
傅清羽适才被吓了一遭的心逐渐放松下来。
“起来吧。”
眼见身前的人方才似是磕得很了,一时难以起身,傅清羽又言道,“敛秋,去扶一下。”
“是,小……呃……娘娘。”
敛秋应声走到那人旁侧,伸手搀着他,手中却是被塞进了纸团。
敛秋心下一动,似是想到了什么,不动声色地收入袖中……
……
“褚哥哥,我想……让你帮我与二姐送一张纸条。”
“好。”
昨日,我想了想,暂时只想到了这个办法或许可行。
我伏案写了几句话在纸上,交于褚秋涔手中。
“往日在宫中,二姐身边有两个贴身侍婢,唤作薜春和敛秋。二姐此次来南平,定是带了她们二人来。若是见不到二姐,交于她们二人手中亦可。”
我站在褚秋涔面前,心中有些担忧,再三叮嘱。
“褚哥哥,你一定要见机行事,送信不急于这次机会,千万要以自身安危为上,一切小心!”
“我知道啦!不用担心!”
褚秋涔见傅玄裳面上有忧色,揉了揉他的发顶,笑着安慰……
……
我坐在桌旁,仍是心神不定。
【昨日褚秋涔说今晚宫里会有一场宴席,届时他会见机行事。】
【只是不知他眼下境况如何,事情可否顺利……】
……
听得后窗有了动静,我心间一喜,忙起身走到后窗。
打开窗子,正见褚秋涔走来,心中欢喜得紧。
忽地,我发现他走路的样子,似与平日里有些不同。
见此,我欣喜的情绪登时沉了沉。
【莫不是他送信被人为难了?不行,须让他进得屋来,让我瞧上一瞧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玄裳,信已送到,眼下,我便不进屋了。”褚秋涔站在窗外笑道。
“褚哥哥你进屋来吧,我还有些事要问你呢。”
听此,我心里愈发惊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褚秋涔不似之前爽利,有些犹豫。
见状,我心下一紧,更是确定了他应是出了什么不好的事。
“那好。”
褚秋涔犹豫片刻,仍是应了。
说罢,褚秋涔撑着窗沿,抬脚而入。
我留心着他的表情。
只见褚秋涔抬脚时,眉头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褚秋涔虽是极力隐忍,仍是被我看个清楚,心下愈发明了起来。
【怕是腿脚上出了什么问题……】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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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四十三章、无路可退
蓦然听到司空寂琊这么直白的话,我一怔,随即“唰”地一下,面上泛起热来。
本就因着私下偷翻他的书而心虚的自己,此刻脑海亦是一片空白,一时竟忘了该如何反击他。
仅是差了这一步,我便自乱了阵脚,接下来的诸事便都不知该如何应对了。
眼见着司空寂琊又朝我走近一步,竟比方才我尚未后退时的距离还近!
我看他一眼便转过头去,只觉得有些难堪。
不知是我被他捉弄的太过敏~感还是怎么,余光中,我只觉司空寂琊唇角似笑非笑,灼灼地看着我,直灼得我面如火烧。
我还想退后,但身后便是高大的书架,已退无可退。
眼下司空寂琊的一手也已撑在了书架上,将我拘在他和书架之间的狭小空间里。
“司空寂琊!这、这光天化日里,还请自重!”
我终是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忙阻道。
听得眼前满面通红之人的话语,司空寂琊笑意渐深,打趣道。
“哦?光天化日里不行,那待到夜深人静之时便可行了?唔,这样也好,那便等夜深人静之时,我们再好好探讨探讨此事……”
“住口!”
只听司空寂琊的话越说越恶劣,我心恼不已,急言打断,回首气愤地看着他。
“司空寂琊你!你别太过分!”
“哦,本宫怎么过分了?比起这个……”
司空寂琊伸手捏住傅玄裳的下颔,迫他抬起头来。
“本宫在元夕之夜怎样教你的?该喊本宫什么?”
“……”
他不提元夕那夜也罢,一提起那些事,我心里更是窜起火来!
被一再逾矩捉弄的滋味仍是记忆犹新,瞧着眼前他那张噙着玩味笑意的俊脸,也更加令我不耐。
“嗯?昨日本宫是如何交代你的?本宫吩咐之事,便即刻去做,不得有所迟疑。难道你忘记了?”
“……”
我搂着书的手紧了紧,想起昨日的种种。为了能继续留在这儿,多看些书,只得咬牙强忍下来。
“……司……司空哥哥……”
余音未弭,只觉眼前忽地遮过一片暗影,唇上触及一片温热。
我睁大眼睛,惊得说不出话来!
没想到司空寂琊他、光天化日之下竟还敢这么放肆!
不过,不待我伸手推开他,他便自行离开了。
一吻毕,他才撤了钳着我下颔的手,悠然道,“嗯,这样才对。”
“司空寂琊你!你……”
“可是又要骂‘~混~蛋~’了?喂,下次能不能换一个词?难不成你只会骂这一个词么?”
听着司空寂琊的调侃,欲出口的“~混~蛋~”二字生生被堵在口中。
“我,我就只会骂这一句不行吗?用得着你管!”
细说来也是自己没用。
往日在宫中,母妃本就不善与人为恶,也不许我学下面那些宫女内监们的骂人话。
故而时至今日,我所知的,便仅是这一句“~混~蛋~”,别的却是想骂也不知该骂些什么。
闻得傅玄裳的言语,司空寂琊却是笑得开怀。
“原来你还真的就只会这一句啊!难怪难怪!哈哈哈哈!”
“……”
我紧抿着唇,不再出声。
司空寂琊一番调笑过后,视线无意间落到了傅玄裳怀里紧搂着的书上。
“你在看什么书?拿来让本宫看看。”
说着,司空寂琊伸手捏住书的一角,往外抽了抽。
见书未离怀,司空寂琊微蹙了眉。
“给本宫。”
我犹豫片刻,终是松了手。
司空寂琊拿过书卷翻看一会儿,只道,“你喜欢看这个?”
“嗯。”
我点点头,应了一声,稍作思索,探言问着。
“这本书能否借我看看?”
“可以。本宫既允你自由出入东宫,这书架上的书,多半也是能看的,届时提前告知本宫一声即可。不过,只许你在闲暇时间观阅,本宫吩咐你做事时,要即刻去做。”
司空寂琊转身坐回书桌旁,“书架上的书,本宫皆已熟识,有哪处不解,可以来问本宫。”
“……多谢。”
“过来替本宫研墨。”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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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虽是被司空寂琊时常捉弄,也算是安稳地在东宫过了月余。
每日早上卯时去东宫,晚间要待到亥时,司空寂琊才肯放我回南院。
而我,似是习惯了他的存在,对他亦不再如此前那般抵触,竟还隐隐佩服起他来。
这种认知若放在半年前,我是绝不可能相信的!
可正因对他这种微妙的改观,让我有种说不出的异样感觉……
当然,我心里的这些想法司空寂琊绝无可能知晓,我也绝无可能对他坦露一字。
虽是如此,却也不得不说,司空寂琊无论是在学识武功,还是人情处事方面,都要比我所了解的人超凡得多。当然,还有超乎同龄人的沉着与……残忍。
“你怎么回来了?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早?”
这日傍晚,我在书房看书,忽地听到动静。
抬起头来,却见一道熟悉身影逆着昏黄的光线进了屋。
见到来人,我有些惊讶。
【平日里,司空寂琊几乎每日都要待到晚间戍时三刻方才回来,今日怎的回宫这么早?】
“怎么?今日本宫好容易得闲,早回宫一回,不行么?”
司空寂琊落座,看起来心情颇是不错。
我手中泡着茶,暗里撇了撇嘴。
【他都已经回来了,我能说不行吗?反正这东宫里我是外人,他才是主人,我说不行也无用。】
想此,我心间不免发笑,口中却故意敷衍打趣道,“行行行,太子殿下!您是主人,您说得算!”
“哦?看来与本宫相处的这段时日,你的意见好像还挺大?听你的意思,可是嫌你的地位在这东宫太低了么……”
司空寂琊亦反过来调侃我。
说着,司空寂琊还故作认真地考虑一下,方接道。
“不若日后,本宫让你变成这里的半个主人,呃……当本宫的太子妃如何?”
闻言,我当即怔住,被他的一番胡话惊得说不出话来!
好在不待我开口,司空寂琊便得逞似的笑了几声,传了酒菜来。
“来,陪本宫饮酒。”
酒菜备齐,司空寂琊挥退众人,独留下我来,竟是让我陪他饮酒。
“不、不了,我不会饮酒。”我忙推辞。
“男子哪有不会饮酒的!莫不是你之前从未饮过酒吧?”
司空寂琊听我说完,似是还有些讶异。
“呃,从未饮过。”我如实回答。
此前一滴酒都未沾过,亦不知自己的酒量如何,以及饮酒之后,是否会耍酒疯抑或做出其他怪异行为。
因而,此次便更不敢喝了。
若是在司空寂琊面前出了丑,恐怕日后就逃脱不掉要成为他的笑柄了……
“过来。”
司空寂琊心中所想与傅玄裳所思恰恰相反。
【不曾想傅玄裳竟还未碰过酒,不知他第一次醉酒之后,会有什么有趣反应……】
司空寂琊这般想着,就更坚定了要让傅玄裳饮酒的念头。
“嗯?本宫吩咐事情,你该当如何?”
见傅玄裳站在原地,良久未动,并无要与自己对酌的意思。
司空寂琊有些不满,食指尖轻击两下桌面,半真半假地威胁道。
想起此前答应过的司空寂琊的要求,我心里忽然有些后悔。
可是迫于屋里那人无形的压力……也罢,死就死了!
我暗咬了牙,硬着头皮走上前去。
司空寂琊看着傅玄裳走上前来,神情才舒缓下来,有了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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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酒后真言
翌日一早,我醒来之后,只觉得头痛得仿若要炸裂开来。
支身坐起,赫然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全然陌生的地方!
【这是哪里?】
我环顾四周,却发现盖在身上的被褥,靠床沿的一半明显是被人掀开过的。
【不会是……】
想此,我忙检查全身上下。
好在仍是昨日的那身衣服,身上亦无不适之处,方才安心。
……
出了门,便习惯性地往书房去。
行至门前,看到司空寂琊与谷辰皆在。
一时间,我也不知是进是退了……
“进来。”
在我愣神之际,听得屋内有声音传来。
我迟疑片刻,依言走了进去。
“将桌上那封信拿来给明夙。”
“哦好。”我淡淡地应了声。
“谷统领。”
我拿过信封交予谷辰。
谷辰接下,轻嗯了一声便没再言语。
“可还记得昨晚醉酒后,你对本宫说了什么?”
此时,却有一语裂空而起。
我循声抬眸,只见司空寂琊坐在椅上,颇有意味地看着我。
“……”
听言,我脑袋一沉。
【昨晚我……说了什么?我怎么没印象?】
任凭我怎么思索,脑海对于昨晚饮酒过程中的记忆仍是空白一片,仿佛被人截去那段记忆一般。
司空寂琊看着傅玄裳懵懂的反应,便知他对于昨晚毫无记忆。如此一来,便恰合司空寂琊的心意……
“常言道,酒后吐真言。昨晚,你对本宫说的话,本宫可是心悦得紧!”
“我、我说了什么?”
不知为何,看着司空寂琊的神色,我竟莫名紧张起来。
“你说……你很是倾心于本宫,只是此前还不明白自己对本宫的爱慕之情,所以,总是想着逃避,昨日借着酒劲,才敢与本宫坦白心意……”
司空寂琊面不改色地悠悠说着。
临末,还不忘把谷辰拉下水。
“当时明夙也在场,明夙,你说本宫所言,是也不是?”
谷辰站在旁侧,静听着自家殿下与傅公子的对话。
不曾想,自家殿下竟突然把话头引到了自己身上。
【唉,殿下啊殿下,昨天还是您亲自吩咐把我拦在屋外的。】
【我当时在没在场,您不是比谁都清楚么?】
【今日为了增加您说此话的可信度,却是又拉上我当垫背的!】
想来自己昨天晚上去东宫时,本是轻车熟路地去找自家殿下。
到了书房门口,却是被人拦了下来。说是太子殿下吩咐,今晚谁都不许打扰……
不过,看着自家殿下说话时给自己递来的威胁十足的眼色。
谷辰亦是无奈,妥协地回道,“傅公子,昨晚你,确是这般说的。”
听完司空寂琊的话,我只觉得脑袋“嗡”地一阵乱响,当即石化在原地,惊得下巴都要掉在地上!
我本是半信半疑,可听过谷辰的证言之后,我却是羞得立时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谷辰应是不会骗我的。
【我、我醉酒之后莫不是疯了不成!】
【司空寂琊方才说得那些话,饶是我此时听了,身上都起了一层细密的鸡皮疙瘩。】
【我竟是真的说过这、这般肉麻的话么?】
见傅玄裳霎时红了脸,司空寂琊便知自己的话,他已是信了七八分,便没再继续,只淡淡地吩咐谷辰退下。
谷辰施了一礼,侧眼看过傅玄裳一眼。
只见他兀自垂首盯着地面,脸色通红,直红到了脖颈。
即出之时,谷辰收回视线,心间暗道:
【对不住了,傅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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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到南院,已是亥时一刻。
尚未进屋,便感到屋内有人。
【是褚哥哥!】
我忙进屋,仔细关好门。
燃了烛火,果见褚秋涔摸黑在屋里等着。
“玄裳,你回来了!”
见傅玄裳燃起蜡烛,褚秋涔方才出声。
他怕这黑灯瞎火的,自己冒然出声会吓到未设防的傅玄裳。
“嗯,褚哥哥,好久未见你了!”
“是啊。”
褚秋涔坐下,看向正在泡茶的傅玄裳,又问道,“对了,你在东宫……太子殿下没有为难你吧?”
“嗯?哦,还好,没怎么为难我。我还在他那里看过不少书,学了不少知识。说起来,也算是受益良多。”
“嗯,没为难你便好。我昨晚来你这里等到夜半,却是未见你回来。”
褚秋涔本是想问昨晚傅玄裳可是留宿在了东宫,可眼下又一时难以明说,只好委婉地询问着。
这里,褚秋涔却是扯了个谎。
昨晚他并非等到半夜,而是等了整整一夜才离开……
褚秋涔昨晚好不容易抽出空,来找傅玄裳。
行至南院,见后窗仍是白天打开通风的状态,晚上未曾关上,显然是主人还未归。
褚秋涔便从后窗翻进屋,在屋中静候着。
可左等右等,仍是不见傅玄裳回来。
一直等到凌晨卯时,东方泛白,褚秋涔方掩了落寞与疲惫,离开南院。
今天更是忧心一天。
褚秋涔放心不下,未及傍晚便向师父告了假,早早来此等着。
眼下见到傅玄裳安然回来,褚秋涔方才放下心来。
“唔,昨晚,昨晚司空寂琊一夜未回,之前说好的,我每天晚上都要征得司空寂琊的同意才能回南院来。昨晚他不在东宫,我没有他的允许,亦无法回来,便只得在东宫待了一夜。”
【褚哥哥,对不起,真实的情况我不能告诉你,决计不能再惹你担忧了……】
“这样啊。”
听此,褚秋涔才放下心来,【太子殿下没有欺负他便好。】
我泡好茶,端给褚秋涔,岔开话题。
“褚哥哥,你最近在忙什么呢?自那日在东宫见过你之后,这一月多都不曾见你了。”
“唔,宫里三年一度进阶乐师的选拔就要开始了,师父盯着我严加训练呢,这段时日,几近每天都歇在师父的住处,所以一直没机会见你。”
“褚哥哥你弹琴这么好听,一定可以顺利进阶成为乐师的!”
“嗯,我会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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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逢夜得缘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又是过了两月。
自从上次给二姐送过纸条之后,便再没了二姐的消息。
眼下我在东宫服侍,抽不开身。褚秋涔亦在忙着练琴,更是不得闲时。
一时间也不能再给二姐写信送去了,也不知二姐的境况如何……
……
这日晚间,我提灯在回南院的宫道上走着。
行至途中,忽听得道旁的草丛中有动静,继而传来一声软糯尖细的猫叫。
我一时不防,以为是自己晃神听错了,被吓了一吓,当即止住步子。
待了片刻,又接连传来几声叫唤。
心间一喜,我忙走到声音传出的地方。
轻拨开草丛,果见一只通体雪白的猫卧在丛中。
“小猫儿,这么晚了,你怎的在这里?”
这猫儿见到我躲了一下,却是躲得不远。
我将灯稍稍靠近些,仔细看去,原是它的后腿处被什么伤到了,仍在冒着血迹。
“原来是受伤了。”
我试探着伸手,它却警惕地望着我,低声呜叫着,看起来很是紧张。
“小猫儿乖。”
我轻声安抚着它,并将灯拿得离它更远些,放在自己侧后方。
我再伸出手去,它便没有方才那样抵触。
我摸着它的头和脖颈,它慢慢安静下来。
过了一会儿,竟主动地蹭了蹭我的手,口中亦没了警告的低吼,反倒发出“呼噜呼噜”的声响来。
我见时机成熟,便双手将它抱起来,避开受伤部位,搂在怀里。
随即提上灯笼,继续往南院走,心间很是欢喜。
回到屋里,灯光更亮了些,我才发现它眼睛一黄一蓝,竟是一只异瞳猫!
我取来伤药和剪刀,“会有点疼,小乖猫你忍一忍。”
我一边轻声安抚着它,一边小心地将它伤处的软毛剪掉。
清理罢伤口,撒上伤药之后,剪了些布将它的腿包扎好。
待一切处理妥当,我弄来温水来让它喝。
正当这时,后窗处却是有了动静。
“褚哥哥!”
我走到窗前,将窗扇撑开,“你来得刚好,快进屋来!”
“怎么了?”
褚秋涔进到屋中,便被傅玄裳牵着衣袖往榻边引。
“喏!方才我回来时捡到一只猫儿,它受伤了,我刚给它包扎过。”
“在哪儿捡的啊?”
褚秋涔说着,走近些看了看,不由称赞道,“呵!好漂亮的猫儿!竟还是异瞳!”
“就在我这南院的不远处见到它的。”
“唔,咱们这里是宫城的最南处,离皇宫外面的街市较近,许是京城里某户人家养的猫,不小心来了这里。”
“嗯。”
我泡了茶来,见褚秋涔正垂首逗着猫玩儿,忽地想起了他进阶乐师的事。
“啊对了,褚哥哥,你进阶乐师的事情如何了?”
“呃,这次的选拔被取消,只能等下一次了。”
闻言,只见褚秋涔手里的动作顿了顿,站起身来。
“啊?这是为何?下一次选拔,可就在三年之后了呀!褚哥哥你都已经为这次选拔准备了那么久!”我不由惊道。
“你可能不知道,我们南平皇宫里,历来便有一个规矩。每次选拔进阶乐舞类的人之前,都要先让有司进行占卜,卦辞为吉,便可以如期进行选拔;如若卦辞呈不祥之兆,就必须取消选拔……”
说至此处,褚秋涔抿了抿唇,沉默下来。
“褚哥哥……”
见褚秋涔有些失落的样子,我一时语拙,心间亦是隐隐难受起来,不知该怎么安慰他。
“没关系的。”
褚秋涔深呼一口气,抬眸冲我笑了笑。
“若是这次我真的进阶成功,便要另换新住处了,到时候,还不若现在这样找你方便呢!许是上天也不想让咱们两个这么快便相隔太远……”
未语毕,却见褚秋涔的笑意渐深。
我亦是无奈地笑了出来。
“褚哥哥你什么时候也这么贫嘴了!听得我身上都起鸡皮疙瘩了。”
回应我的,则是屋内某处的一语轻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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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意外之喜
转眼又是临近中秋,宫中各处有条不紊地准备节日用度。
乐舞排演的玲玲乐声不时传来,平添了喜庆。
雅清宫亦传出好消息来,贵妃傅清羽被诊出怀有龙嗣已有月余。
消息传至司空澣处,龙颜甚喜。下了早朝便摆驾去了雅清宫。
“皇上驾到!”
随着院里一道尖声唱喏,傅清羽携屋内众侍婢一道,趋迎至屋门处,便要行礼。
“爱妃快请起。”
司空澣踏进屋中,见此,忙抬手将傅清羽扶起,顺势把傅清羽的手裹在掌中,带她走至榻边坐下,笑道。
“日后孕中,便不必行礼了。哦,太后及皇后那边的请安也免了罢,安心在这雅清宫养胎,朕会常来看你。”
“谢陛下。”
听言,傅清羽方要起身,便被一道微愠的声音止住。
“朕刚说过不让爱妃行礼,莫不是爱妃这转眼便忘了不成?”
傅清羽怔了怔,随后垂眸,温言称是。
“爱妃可有什么心仪的物件?朕替你寻来。”
司空澣抿了抿茶水。抬眼,将及目之处微扫一遭,随口问着。
闻言,傅清羽心下一动,抬眸看着司空澣,继而敛睫颔首,试探道,“臣妾并无特别心仪之物,只是,希望陛下能答应臣妾一个请求。”
“哦?爱妃倒是甚少给朕提要求,说来听听。”
“恳请陛下应允臣妾与傅玄裳见上一见,一解我们姊弟相念之苦。”
“傅玄裳?”
司空澣轻言重复一遍,似是终于想起这偌大皇宫还有这号人物来,继而笑道,“哦,原是此事,朕允了!”
“谢陛下!”
……
司空澣回到御书房,批过几副折子,不知想起了什么,击掌唤了暗卫来。
“陛下。”
掌音未落,便见一人无声跪地,蜷拳拜道。
“抽调几人,把雅清宫看紧些。”
司空澣垂首阅折,手中笔触不辍,只淡淡吩咐着。
“是。”
一音响毕,御书房便只余了狼毫触纸的声音……
……
中秋过后,终于见到了二姐。
我在东宫里,听得二姐遣人来带我去见她时,一时欣喜地说不出话来。
跟着那内监去往二姐的雅清宫的路上,我仍是平静不得。
终是到了雅清宫。
“玄裳!”
未待内监通禀毕,我便听得二姐在唤我。
我期待地看着屋门,心间早已是抑制不住地欢欣!
不消一会儿,果见门口出现人影来,只见二姐笑着,又唤道,“快进屋来!”
“二姐!”
见到二姐,我亦顾不得什么礼数,径自跑到二姐身前。
“玄裳,你过得还好吗?”
说着,傅清羽上上下下看着傅玄裳,又接道,“清瘦了不少。来这里那么久,真是苦了你了。”
“嘻嘻,没有啦二姐!你不用担心,我现在不也挺好的嘛!”
眼见二姐言语间,面上的笑意消退不少,我忙笑着宽慰道。
“你啊你!不舍得让别人为你忧心的性子可真是一点儿都没变!”
听我说完,二姐一副拿我没办法的模样,颇为无奈地笑着。
“小公子,我们小主很是挂念你呢!”
敛秋泡了茶来,笑道,“上次你托人送了信来,自打见到那信,小主的笑就一直漾在面上,掩都掩不住……”
“敛秋!”
不待敛秋说完,傅清羽轻嗔道。
见傅清羽轻言阻止自己,敛秋吐了吐舌头,便去做其他事情去了。
“我平日里也想二姐,自从来到这里,我睡觉的时候,便时常会梦到二姐和母妃……”
听傅玄裳提到淑妃,傅清羽心底一沉。
【眼下还不能告诉他,他母妃已疯的消息。】
“二姐,我母妃她在宫中怎样?一切可还安好?”
【果然……】
“呃,你母妃她现在挺好,身体亦是无恙。”
傅清羽不得已说着违心的话,只希望能多瞒傅玄裳一时便多瞒一时。
【他现在还小,又那么依赖他母妃,若是知道实情,定是受不住的……】
“嗯嗯,那就好,那就好。当时我被送来做这质子,母妃她不知情,怕是惹得母妃更加忧心了……”
“都已经过去了,玄裳,现在大家都好好的才是最重要的啊!”
见傅玄裳神色黯淡下来,傅清羽像往日在济昭宫中与傅玄裳相处时那般,揉了揉他的发顶,软语安慰着。
“二姐……”
感受到发顶的温暖,我抬眸看着眼前的人,眼眶登时泛起热来。
只轻唤了声“二姐”,嗓子便哽得说不话来……
……
见过二姐之后,我心里舒畅不少,往日的不少郁结,现下也都迎刃而解。
傅清羽送走傅玄裳之后,心底却是久久不能平静。
【玄裳他说自己过得挺好,可他毕竟还那么小,又离开了自己的国家和母妃身边,来到敌国为质,再好又能好到哪里去呢?必定是少不得被人刁难的……】
【偏偏他又是那种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和忧虑的人,遇到困难便更愿意自己撑着,将一切苦楚深埋心底……】
【皇弟啊皇弟,埋在你心底的那些令你难受,抑或让你为难的事情,你总是不肯向外人诉说。你这样,我心里亦是不忍。】
【若是这样长此以往,皇姐怕你终有一天会承受不住而崩溃啊……】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第四十八章、生辰礼物
秋日短暂。刮过几场裹挟着细碎雪花的寒冽北风,凛凛严冬就已然过了小半。
这日,小雪初晴。
司空澣见天气晴好,便抽了空来,前往雅清宫。
司空澣免了内监通禀,踱步进得屋内。
见薜春正扶着傅清羽自榻上站起身来。
此时傅清羽的孕态已显,行动相应亦有所不便。
见状,司空澣急迈数步上前,伸手扶过。
傅清羽未听人通禀,见是司空澣,惊了一下,忙颔首道,“见过陛下。”
虽然司空澣免了自己行礼,可口头上的礼数还是不可或缺的。
“爱妃无需多礼。”
说着,司空澣扶着傅清羽在屋中转了一圈,便扶她坐了。
“连日来朕政务繁多,已是多日没来雅清宫了。”
司空澣抬眼看了看四下,继而端起茶盏。
拂去茶沫,抿了一口,接道,“爱妃宫中用度可有什么短缺的?”
听言,傅清羽稍作思索,回道,“因着陛下您与皇后娘娘对臣妾的关照,内务府已是对臣妾这里多有偏倚,宫中用度并无短缺,于此,臣妾已是感激不尽,万不敢再让陛下您为此挂怀。”
闻言,司空澣点了点头。
又听得傅清羽娓娓说道,“往日里,臣妾素来喜爱那凌霜傲雪的寒梅。眼下正是梅花盛开的季节,只是臣妾身子渐沉,不便出这雅清宫,今冬怕是难得细赏那梅花了……”
……
一语言罢,只待到午后,雅清宫中便多了几株红梅树来。
傅清羽透过窗子,静看着那几株红梅。
【自己喜欢梅花的确没错,较之玄裳那般对梅花几近痴迷的喜爱,自己又是差了许多。】
【明日玄裳来了,定是欢喜得紧。】
【不管怎么说,自己给他准备的这份生辰礼物,于他而言,想必是十分称心的。】
……
再次听到二姐想见我的消息,我仍是如上次一般,压制不住心间的欢欣!
待到二姐宫中,一入院便瞧见院中多了一片娇红来,在素雪薄覆的周遭景物的映衬下,分外惹眼。
“二姐,你院中那几株红梅可是新栽的……”
不待进屋,未及看到二姐,我便忙开口问着。
进到屋中,见到二姐的那一瞬,我未说完的话登时止在口中。
一愣过后,更大的欣喜漫上心头!
“咦?二姐你……”
我兴奋地看着二姐隆起的腹部,仍有些不敢相信。
“二姐你……我、我要当舅舅了吗?”
“是啊,你快要做舅舅了。”
“哇啊!太好了!我要当舅舅啦!”
我围着二姐转了两圈,开心地不知该怎样才好了。
【这可是二姐的孩子!】
“二姐,你说到时候我送我的小外甥什么礼物好呢?”
兀自思考的傅玄裳,并未发觉傅清羽笑颜遮敛下的苦涩。
“什么都不用准备。”
傅清羽笑道,“若是真的想准备什么,那便亲笔写几句对他想说的话吧。待他长大些,我再拿来给他看,这可要比什么礼物都有意义。”
“唔,这样也好,还是二姐你有主意!”
“倒是玄裳你,还记得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听傅玄裳提到礼物,傅清羽方想起今日让他过来的原因。
“嗯?呃,什么日子啊二姐,我想不起来了。”
我偏头想了想,却是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自己的生辰都记不得了吗?”
傅清羽伸手,轻点了点傅玄裳的额头,无奈笑斥道。
听二姐这一语,我才忽地忆起来。
【我竟是将自己的生辰忘记了!】
我不好意思地笑着,“这不是二姐你替我记着的嘛!”
“就你嘴贫!”
傅清羽笑意盈盈地轻嗔着。
“对了,你二姐我可是给你备了礼物哦!”
傅清羽说着,让敛秋去院中折了几杈梅枝来。
“怎样?二姐这份生辰礼物,可还满意?”
“满意满意!还是二姐你懂我!我来这宫里许久,却是还没见过梅花呢!”
我接过梅枝,看着枝杈上的数点梅花,无比欢欣。
“我就知你喜欢这红梅,见着宫中没有,便让人弄了几株来。玄裳,生辰愉快!”
看着傅玄裳分外开心的模样,傅清羽心间更多的,却是心疼……
“嘻嘻,谢谢二姐!这是我收到的最好的礼物!”我开口言谢。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听得院内有内监通禀,说稍后皇上要来这里。
恰好我与二姐的交谈也告一段落。
“二姐,要不我先回去吧。”
听言,我抱起梅枝起身道。
“也好,那你路上慢些。”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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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荒唐念头
告别二姐之后,我沿路去往南院。
我兀自垂首,用手轻抚着那些娇艳的花瓣,满心欢喜,无暇顾他。
此时,处理完事务的司空寂琊,恰也自御书房走出,悠然步回东宫。
今日午膳方过,司空澣便传召司空寂琊去了御书房。
直至此刻,司空寂琊才得以回东宫。
行至中途,司空寂琊远远便看见一人抱着花枝,微垂首迎面走来。
【是傅玄裳!】
司空寂琊蓦地止了步子。
仅是瞧见傅玄裳的这一瞬画面,霎时定格在脑海深处!
继而一股极陌生的感觉漫上心头。
心间某处,似是鲜活起来,怦怦直跳……
司空寂琊与傅玄裳日日相处已有大半年光景,亦是见过他不少的神态。
可这次,仅是飒眼瞥见傅玄裳此刻的状态,不知怎的,便直直映在了司空寂琊的心里。
正在走着,忽见地上入眼一道黑影!我堪堪止住脚步,才没撞上去。
【是司空寂琊!】
司空寂琊看着身前的人抬起眸子,精致的眼眸中,夹带着毫不掩饰的些许惊慌,仿若软糯无害的小宠物。
见此,司空寂琊心头突地一跳!
抬眼看去,赫然发现身前站着的竟是司空寂琊,我下意识地后退半步。
察觉到傅玄裳的小动作,司空寂琊微愠。
与此同时,心间却是一阵莫名的悸动隐生……
“过来。”
说着,不待傅玄裳犹豫,司空寂琊便一把扯过傅玄裳,拐入宫道旁的小道上去,片刻便没了身影。
余留跟随着司空寂琊的众随侍面面相觑。
“你干什么!呃!”
我被司空寂琊扯着往小道上走,心里有些恼意和慌乱。
却忽地被人一个回身摁在小道旁的宫墙上,旋即便觉唇上触及一片温热,怀里的梅花,亦被这力道震得颤巍巍飘落几瓣。
司空寂琊一手紧握傅玄裳的手垂在身侧,一手抵在宫墙上,将傅玄裳禁锢在自己与宫墙之间的狭小范围里。
不知怎的,自方才惊鸿一瞥过后,就突然很想去吻他,狠狠地……
我一手被牵制着无法动弹,另一只手抱着二姐赠的梅花,舍不得丢掉,只得咬紧牙关。
不料,却被司空寂琊啮住了下唇。
尖利的痛意逼得我不得不松了力道,被司空寂琊乘机探入,搅乱一潭芳泽。
我无法抵抗,只得被迫受着他恶意的戏弄。
一吻毕,司空寂琊身形未动,仍是将傅玄裳囚于双臂之间。
我正欲开口,忽然感到有人从宫道经过,我忙敛了声息,不敢出声。
却见司空寂琊好像不以为然,似是仍觉意犹未尽一般,再次迫近。
我羞恼不已,却又不敢出声,只得皱眉将头偏转过去,无声抗拒。
可等了一会儿,身前的人却是没了动静。
片刻过后,耳侧忽地响起一道轻呵,继而,眼前撑着宫墙的手撤了去,怀里的梅枝却被人顺手抽出一枝去。
我转头看他,但见司空寂琊拈着花枝在手中转来转去,笑道,“梅花?你喜欢这个?”
“喜欢如何?不喜欢又如何?用不着你管!给我!”
本就因着司空寂琊在这光天化日之下的逾矩行为生了恼意。
此刻见他抽了梅枝去,我愈发气闷,也没了平日里与他玩笑的语气。
我伸手欲夺,却被他轻巧巧地避开去。
“这枝本宫便留下了!你先回南院罢,记得申时来东宫。”
分外悠然的声音渐远,却听得我牙根痒痒!
不过,与司空寂琊相处这么久以来,我对他的确有了挺大的改观。
不得不说,他平日里处事决断、习课用功。
虽得圣宠,却不骄躁,的确是当帝王的最佳人选。
虽是时常被他如今日这般戏弄,但他也确实帮了我不少,这点不可否认。
在看书过程中,每每遇到不解的地方他都能为我解释清楚,起了兴致,还会教我一些剑法……
之前,因着父皇那张诏书的缘由,我便一直憎恨着父皇和南平国的皇室。又因为司空寂琊时常捉弄我,便十分讨厌他,曾经连带着把跟在司空寂琊身边的谷辰都一起讨厌上了。
不过,想来与司空寂琊相处这半年的种种,心里忽然觉得,他似乎也没有那么惹人厌了……
唔,我又在乱想什么!
待我回过神来,猛地摇摇头驱散脑海里这些荒唐想法,沿路快步走着,只想赶紧回到南院去!
我这段时间为什么总在想这些东西!莫不是魔怔了不成!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时间:2020-09-14 08:17:06
终是到了南院。
我推开门,看到猫儿从我为它准备的小窝里出来,径直跑到我脚边,仰着头朝我“喵呜喵呜”的叫唤着。
“步离,等我一下,我把花插瓶里再与你玩儿。”
我绕过它,找来花瓶,将梅枝仔细插好。
“步离”便是这猫儿的名字。
这是我捡到它的那晚,我同褚秋涔商议之后,最终给他定下的。
【步离、步离,寸步不离……永不分离……】
待我将花枝摆好,便蹲下身来,将步离抱在怀里。
“自己在屋里呆着闷不闷呐?走吧,同我一道去给你弄些吃的。”
弄来了食物和水,我将步离放下,看着它安静地进食,亦不管它可否听得懂,顾自叹道。
“步离啊步离,你腿伤好了之后,我放你走,你却不愿离开。往后跟着我,怕是要吃苦啊!”
我说完,却见步离抬起头“喵呜”一声,一双异瞳直直地看着我。
继而弃了食物,跳到我怀里蹭着我的手背。
【莫不是它听懂我说的话了?那它这动作……是认定我这个主人了么?】
我轻挠着它的脖颈。
思此,不知为何,心间却是喜忧参半。
……
“步离,我要出去了。”
转眼,已是临近申时,我也不得不前往东宫。
“你在这乖乖等我回来。”
临走,见它仍是亦步亦趋地跟在我脚边。
我俯身摸了摸它,终是关门离开。
入了东宫,我便直朝书房而去。
行至门前,却见司空寂琊也在。
“来得倒还挺准时。”
我进门,司空寂琊看我一眼,口中淡淡说着。
“这个自然,我讨厌不守时的人。”
坐在椅上,我赫然发现一抹冶红静置在靠墙的桌上,竟是今日下午司空寂琊从我怀中取走的那枝梅花!
现下它已被人好生插在了青花瓷瓶中,静静吐露着芬芳。
“你也喜欢梅花吗?”我看着梅枝,随口问着。
“……也许吧。”
司空寂琊抬眸,看着目光全被那枝梅花吸引过去的人,轻笑一声,却是回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也许,司空寂琊是喜欢梅花的,又也许,他喜欢的,只是那个喜欢梅花的人罢……
谁又能猜得出这份答案更深层次的意味,到底是什么呢?
【也许吧?这是什么意思?】
我偏头想了一遭,却是想不通透,亦懒得理他。
在书架上抽出上次未读完的书,与司空寂琊相对而坐,认真看起来。

楼主:鹿鸣呦呦未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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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寒武纪年

发表时间:2020-08-15 04:00:00

更新时间:2020-09-14 08:17: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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