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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篇】《瘾是三生途》(转生|含白若|身份互换)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自从土方入狱,地牢的访客便源源不断。
第二日,神医蝉镜来到了安中城,一路往地牢去,路上没有人阻拦,狱卒则直接开门让他进去探视。
看到少年的凄楚模样,蝉镜轻摇摇头,走过去,探向被缚在刑架上的手腕,便是微微皱起眉。接着,他从袖子里掏出一粒药丸,塞入少年口中,捋着其脖子,让其咽下。
清露保命丹,能够减轻疼痛,培元固气,可将体内毒素暂时压下。
身子不是那么痛了,也稍稍恢复些力气,土方睁开眼睛,“师父?”
“你一直在为别人而活,五年前就是这样。”蝉镜叹道。
“只不过是我选择罢了。”土方道。
“没有感情的人不会聪明。你五年学成,为师就知道,你情根太深。”
“学生为情所困,难成大器,有负师父厚望。”
“罢了。”蝉镜抬手,“你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告诉为师。”
土方摇摇头,“让师父费心了。”
“命矣。”蝉镜又叹了一声。
……
夜半,牢门被打开,土方惊醒,不由得苦笑一声,关心自己的人着实不少,都这种时候了,还有人来访。而见到来人时,土方却是深深吃了一惊。
“近藤老大?”
“十四,我跟总悟来救你了。”穿着狱卒衣服近藤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紧跟其身后的,是个矮个头的影子,接着,黑暗中响起一道不屑的哼声,“不让人省心的家伙。”
冲田的毒舌这会儿倒显得格外亲切。
“你们怎么进来的?”土方疑惑。
“今夜的守卫跟我是旧识,我曾救过他一命,别的你就别管了。”
“问这么多干嘛,走就是了。”冲田不耐烦地道。
“近藤老大。”土方道,“你们快走吧,我是不会跟你走的。”
“你怎么这么麻烦!”
“总悟,听十四把话说完。”近藤道,“十四,你有什么苦衷吗?”
土方道:“不瞒你们,我身中剧毒,剩不了几天了,就算免了死刑,也难逃一死。”
“白夜叉是英雄,十四你救了他,也是英雄。”
“我虽救了他,却害了一干攘夷志士,那天,我不该托你去报信的。”
“我没有报信。”近藤说,“我找到他们据点的时候,留守的人说他们的大部队早就出发营救松阳了,别说白夜叉,他们所有的头目我都没见着。”
原来不是自己害了他们,罢了,事到如今知道这些还有什么用,无数的攘夷志士仍旧是白白死去了。
“临死之前还能再见你们一面,十分宽慰,你们快些走吧,被人发现就糟了。”土方道。
“如此我也不勉强了。”近藤道,“我们成立了一个‘真选组’,上面永远有你的名字。”
“谢谢你,近藤老大。”
告别之后,近藤离开牢房,冲田跟其身后,走到门口之时,冲田蓦地顿足。
“喂。”冲田道,“最后那刻,姐姐让我告诉你,能认识你,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福。”话落,牢门被轻轻合上。
怔了许久,少年唇角微微抿起,那是许久未见的温柔笑容。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朦朦胧胧的最后一天,无人再来光顾地牢,孤零零的人儿垂在架上,只剩魂魄两缕恋在残破的身躯中,迷迷惶惶,走也只是时间的问题。
人儿沉沉睡着,做了许多梦。
他梦见第一次遇见银发少年的那个战场,那个人挥刀浴血的英姿,那么耀眼,从那时候起,那个人就在他的心里占据了不可替代的位置,尽管他一度对其吊儿郎当的“真面目”有些失望,但不得不承认,那个人拥有一股难以描摹的魅力,总是吸引着他。
后来,银发少年的纠缠、默默付出,两人成为朋友,难舍的分别,揪心的重逢,愉快的相处,吵架与分歧,稀里糊涂的性事,以及他将他背在身上,三途河的永别。
所有的一切像走马灯一样在脑内浮现,土方心知,这意味着大限即将来临。
然而,有一幕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肯光顾他的梦境了。
屋顶上那个吻。
银发少年慢慢凑近,在他唇角落下的轻柔一吻。
或许因为那原本就是梦里的景象,他根本就没有吻过他,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
性事的那夜,同样的位置,那个吻又作何解释,是巧合?
如果不是巧合,如果一切都是真的,如果那个家伙真的吻了他,如果全都是那个家伙的情不自禁,那是不是意味着……喜欢?
真的好想在死之前问他一句:
“我说,你对我是否有过一点点的喜欢呢?”
可惜,再也没机会问出口了。明明早就喜欢上,却一再抗拒接受事实,仔细想想,以往的故作冷漠难道不是逃避么?
“土方十四郎,你真是个胆小鬼啊。”黑暗中响起一声轻叹。
“大半夜的,怎么发出这种感叹呢,师兄。”另一道声音,伴随着铁门的吱呀声响起。
“呵。”土方轻声一笑,“想不到最后一晚来陪我的是你。”
“宗井大人召见,我称病给推了,果然我最在意的人是你。”
“斗了这么久,你也该歇歇了。”土方道,“别再活这么累,既然从来没把我当作师兄,又何苦唤我‘师兄’,这么为难自己?”
“只是想提醒自己,我永远都矮你一截。你真是幸运啊,带着医者至高的荣誉,带着宗井大人的宠爱,带着无怨无悔的罪名去那个世界,让我这辈子都没办法赢你,我再狠,都不及你的百分之一。”
土方苦涩一笑,“就当我狠,我欺负你好了,趁天还没亮,你可以再喂我些毒药,或者揍我几拳。”
轻哼一声,三柳道:“不用心急,我已经准备了一份厚礼送你上路。”
“是什么?”土方故意露出略显期待的表情。
“还记得殿前医术对决的时候,我配的那碗无解的剧毒么?”
“梅花冽。”土方道,“你说过,饮下它,会看到天下间最恐怖的景象。”
“趁这最后的几个时辰,你可以仔细回忆回忆,最让自己觉得恐怖的,究竟是什么,可惜啊,我不去刑场,无法欣赏到安中城绝顶美人饮毒的景色,及其因恐惧而狰狞的面容了。”
“那我先提前谢谢你的厚礼了。”
三柳没再说什么,一边往后退,一边看着土方,土方亦注视着他。
铁门渐渐合上,里面一双眼,外面一双眼,两道视线被斩断。“哐。”冰冷而沉重的声音。
“永别了,土方十四郎,师兄。”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从地牢里出来,三柳来到药庐,熬了一盅汤药,端着去往后殿,宗井的召见,他整整迟了两个时辰,这在以前从未有过,不过这次,他却并不在意。
他知道宗井将一夜不眠,因为其心头之人将要在天明之时玉陨。
当他来到后殿的时候,果然,男人正襟危坐于帘幕之后,没有卧着,没有打扇,如同一尊神像。
“大人。”三柳行了一礼,“臣下来迟了,为赔罪,臣下特地为大人熬了一盅提神汤。”
男人不言不语。
三柳径自走过去,直接迈入帘中,跪坐于软塌旁,将药碗恭敬奉上。
男人仍旧闭目,许久之后,嘴唇微微翕动。
“去哪儿了?”
“见一个人。”
“心里舒服了?”
“舒服了。”
“舒服了还没忘记本主,药佐使就是药佐使,最忠心的人,是你。”
“大人这么说,臣下不胜荣幸。”
“为表奖赏,你把这盅提神汤喝了,陪本主到天亮吧。”
“……”
“怎么?”
“这盅汤是为大人准备的。”
“喝了。”
“嘭啪”一声,药盅跌到地上,三柳道:“臣下一心为大人熬制,除了大人,谁也不配喝它。”
“你是不敢吧?”宗井继续命令道,“趴在地上,喝了它!”
“!”三柳这才慌乱起来,“请大人不要戏弄臣下!”
“戏弄?”宗井冷笑一声,“既然你说这是戏弄,那这出戏,三柳大人还是好好唱完吧。”接着,朝帘外喊道,“来人!”
四个暗卫从一旁闪出,半跪于下。
“将这位三柳大人带到药署,把他研制的所有毒药,都给我灌下去!”
“是!”
惊慌无比的三柳刚起身迈了几步,就被两个人按在了地上。
“大人,臣下忠心一片,臣下不服!”
“那药盅里若是清清白白,你就当忠心为主,代本主陪他走一趟黄泉路。那药盅里若是搁了‘独情’之类,你死得就一点都不冤。总之,忠与不忠,本主都要你给他陪葬!”
“你有情,他无意,服下独情后你猜他说什么,他说他下辈子、下下辈子都只会喜欢白夜叉,不会喜欢你!宗井伊秀,你真是可怜呐!哈哈哈……”
三柳被带走,疯癫的笑声依然回荡在殿阁内,久久才散去,宗井慢慢合上眼眸,他累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黎明时分,几个死囚,一个挨着一个,一步一步,在地牢的过道里缓慢前进。土方走在最后,低着脑袋,几绺发丝自鬓角、额上垂下,将憔悴的面庞掩住几分。
“快走!”狱官抽了一鞭子,落到脊背,土方一个踉跄,栽到地上。
“真他*妈没用!”狱官骂了一声,招呼前面两个狱卒,“你们过来,架着他走!”
“不必了,我自己走。”土方艰难地爬了起来,继续往前迈步。
死囚们被押到刑场,跪在了行刑台上。
监刑官宣布道:“今**囚行刑,共有九人。财薄政使小山泽,丛五品,行贿罪,斩首;军校尉黑田八郎,正五品,军火走私罪,斩首;吏事内史山下久保,正四品,贪污罪,绞刑……药司卿土方十四郎,正二品,通敌罪,毒杀。下面,开始行刑!
“我不想死,宗井大人饶命啊,臣下不想死!”
“哧——”
一颗人头落地。
哀嚎声于身旁陆续响起,刑官端来一杯酒,土方看着杯中的赤水白梅,淡然一笑,仰起头,一饮而尽。
天下间最恐怖的景象……人若是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他觉得身子有些轻飘飘的,视线变得模糊,倒了下去,除了湛蓝如洗,什么恐怖,根本就……
“十四!”恍惚间,一个声音自耳畔响起,很是熟悉。
那是……
即将合上的缝隙间,一抹银色出现,土方蓦地瞪大了眼睛,榨出最后的力气抬起手,往上抓了一把,却是什么都抓不到。
注视着银发少年的影子,喜悦而又满是惊恐的眸子逐渐暗淡下去,却无论如何都不肯闭上。
“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白】卷完,【黑】卷待续——————————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第二卷【黑】————————————
【第五十三章】
“神乐,不好意思,今天道场那边有点事,所以就来晚了,银桑已经出门了吧?”新八一边脱鞋子一边走进玄关。
“新吧唧,明明才八点而已,银酱都还没起床阿鲁。”神乐揉着睡眼从壁橱里出来。
“什么八点,都十点了好么,话说神乐你也别总睡懒觉啊,以后会变成社会蛀虫的。”
“到现在还没起床的蛀虫里屋就有一个,只要他还活着一天,这个社会的蛀虫标准就没有下限,就算我睡到天荒地老都不会进入蛀虫之列的阿鲁。”
“虽说银桑没前途了可我们还有啊,神乐你可不能学……等等等……你说银桑他还没起床?”
新八急忙拉开卧室的门,银发男人正四仰八叉地躺在里面,睡得正香。
“银桑?银桑!”新八唤道,“今天不去找人了吗?”
“嗯……”银发男人迷迷糊糊道,“几点了。”
“十点了。”
“哈?”银发男人立马清醒过来,“要老命了这回!”说着将身上的睡衣一把扯下,抓起手边的黑衫乱套一通,胡拉着白色外衫和木刀一块儿夹在腋下,匆匆忙忙往玄关冲。
“银酱还不吃不吃早饭阿鲁,冰箱里什么都没有了,除了你的布丁,现在是我神乐的早餐了阿鲁。”
“回来再说!”银发男人“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银,别人也有叫他银桑、银酱、阿银、废柴、天然卷……总之什么都好,他跟一勤快的四眼小子和一大胃王未成年少女在江户歌舞伎町经营一家万事屋,说是“万事”皆通,其实也就是一些杂事,好比给东家找猫,西家找狗之类,那种小事,那俩孩子,准确地说是新八一个人就能办妥,基本没他跟神乐什么事。偶尔碰到暴打小三、狂扁上司、胖揍流氓、抖M求女S之类的,神乐还是会去解决一下,万一碰到老公外遇、儿子秃顶、不孕不育、抖M求抖S之类的,他便会亲自出马,不过也得等他把正事办完之后。
这个“正事”他每天都要办,简单来说,就是找人。
驾着小绵羊以十足马力往前开,奔向江户图书馆,五年前,这里还是国立医学资料馆,后来扒了盖上高楼,扩建成为图书馆,医学资料室就在三层上。
“哟,今天来晚了啊阿银。”三层的管理员老大爷笑嘻嘻地道。
“今天那个……”
“没有那个人哦。”
“别这么肯定嘛,回答这么快的话,阿银我会觉得你在敷衍的说,就算快熬到退休了,但站好最后一班岗是身为国家一份子的职责,好好回忆一下啦!”银凑上前,捋着老大爷的胡子,故作套近乎的样儿,“他或许已经不是我形容的那个样子了,现在不扎马尾,可能散下来,也可能是一头清爽的短发,就算大波浪也无所谓啦,反正只要是男的可能就是他,不过脸很俊是一定的。”
老大爷摆摆手,“别说人了,三层根本连只苍蝇都没光临过,里面的资源大都很旧了,现在医学科技那么发达,没有医生会研究古籍了。”
“真的没人?”
“我老人家从不扯谎,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了,你头回来那会儿,我孙子才刚出世,现在他都上小学了,咱们怎么说也是老相识,我诓你干啥?”
银叹了一口气,道:“麻烦你了。”
离开了图书馆,跨上小绵羊,他没有灰心丧气,而是火速赶往另一个地方,那儿是他寻人的蹲守点。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刚到出入境站口,便看到进进出出的人流,有天人外来者,也有平民老百姓,幕府和跟天人和谈之后,天人们便可以自由进出江户,他们带来了电、西药、小钢珠、巡天飞船、新型疾病、废刀令、火器、奴……现代化的江户城就是在他们的一手推动下建立起来的。
长谷川叼着一根烟,走了过来,他是出入境管理局的局长,跟银的关系向来不错。
“一直让人帮你留意着呢,凡是姓土方的都会被严格排查,包括不姓土方但长得俊的。”长谷川说着,便又意有所指地提起了旁事,“前两天阿初跟我说想吃米国巧克力来着,我一打听,那玩意可难买了,听说有人排三个通宵都买不到。”
“那个啊,小意思。”银摆摆手,回头让老八和小神乐随随便便排一下就行了,“话说……”银伸出手,“你也知道的,阿银我的钱包比脸还干净。”
长谷川正要从皮夹里掏出一张万元票子,忽又顿住,“我说,你真的能买回来么,别是拿去孝敬柏青哥吧?”
“安啦安啦,我阿银办事妥妥的,再说我还得指望你帮我找人不是?”
“说的倒也是。”长谷川将票子递了出去。
阿银虽有些迫不及待想接,但又不能让对方看出来,所以盯着那票上的人头看了三秒,然后漫不经心地接过,迅速往口袋里掖。
“那我去忙咯,那件事就拜托了。”
“去吧去吧,我去蹲点了。”
银攀上一旁的高台,蹲坐在上面,摘下腰间的木刀,指腹轻轻抚着刀柄上“洞爷湖”三个字。
他对这把刀是如何在自己身旁的完全没有印象,在安中城最后的记忆定格在被德川定定审讯时,黑发少年看他的最后那道眼神,当他再醒来的时候,便是躺在了江户北郊的墓地,身旁还有这把刀。
一定是“他”刻的。这三个字,是某次聊天时乱诌的,若不是摆在眼前,连自己都忘记了,“他”却还记得。那么把自己运出来的人,也是“他”了?
银不是没回过安中城,醒来之后填了顿肚子,他就去了,结果,那儿已被战火摧残得七零八落,变成一座空城。
银向逃窜的流民打听,原来不久前,幕府派兵踏平了安中城,将安中藩收入己囊,原因据说是谋逆。
而“他”也不知去向,整个安中城的废墟都被他翻尽了也找不到,其实从某种意义上说,找不到也是好消息,“他”一定还活着,只是去逃难了,逃到哪儿却不知。
然后,银想起了江户。
“他”曾说想去江户,那儿有最大的医学资料馆,而他又被送来了江户,这是不是意味着,那个人在暗示,他们约定在江户见面?所以,他才每天往返于医学资料馆和出入境管理处。
从那时到现在,已经整整十年了。
松阳说“有志者事竟成”,他有种直觉,今年他能找到“他”。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小伙子!银发的小伙子!”
“哎哎!”银一下子回过神来,喊他的是个背包袱的老婆婆。
“帮我把行李背到前面那栋楼下面的话,多少钱?”
银瞅了瞅距离,道:“300块。”
“那就拜托你了。”
“好嘞!”银背上包袱,又回头瞥了一眼出入口,便跟老婆婆往外面去了,反正长谷川那哥们派人帮他盯着,这一时半会儿也没妨碍。
到了地方,老婆婆掏出一个洗得褪色的手帕,从里面拣出三个100块的硬币,“辛苦你了,小伙子。”
银从里面拿出一枚,笑道:“我当是前面那处高的呢,这栋楼一个就行啦,婆婆,那我就先走咯!”
老婆婆微笑道,“这小伙子,谁做他媳妇儿谁有福喔!”
急忙赶回出入境站口,一个阔女人正往外走,一手拎着一只笼子,里面是只白毛的贵族猫,一手拎着一只精致的手提箱,气喘吁吁地道:“喂,跑腿的,过来!”
“没空。”银忙摆手道,“你找别人吧!”
“有钱不挣,真稀奇,刚才你不是还给人拎东西吗,老娘有的是钱,一万,行不行?”
“你说的?”银这才松了口。
“别废话了,快接,老娘都快累死了。”阔女人把东西递出去,“小心点,别吓着我的小宝贝。”完了还不忘道,“果然啊,有钱能使鬼推磨。”
白猫不知是抗议陌生人,还是看见个跟自己毛色一样的家伙心里不爽,拼命地抓着笼子,喵喵叫着。
银垂下脑袋,以死鱼眼注视着那猫咪,在心里道:“小东西,白毛是阿银我的专利,你copy我的OK?”
这时,一个黑色身影从旁走过去,与他擦肩而过。
“!”银蓦地一愣,“土方……”
将笼子和箱子往女人怀里一塞,银转身就窜了出去。
“哎哎,你怎么跑了!”任凭女人如何鬼叫都无济于事。
“土方!”银上前便抓住了那人的胳膊。
黑色浴衣,马尾辫,以及……那人回过头来的一刹那——
满脸胡茬,烈焰红唇,紫色眼影,戴在左耳象征着性取向的饰物。
“开张那么久,还是第一次有人跟我搭讪呢,啧啧,这么年轻的小哥,少白头啊,是不是没娶老婆阴阳不调?交给叔叔了,保准让你的那根爽歪歪。”说着,那人一只手搭上银的肩头,抛去一个媚眼,一只手往银的小腹探,便是碰到了木刀的刀柄。
“哟,还是武士呢,叔叔我就喜欢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年轻武士,被干的时候,真是能爽到不行,怎么样,约吧?”
“喂。”
“什么?”
银猛地撕开其前襟,用小指掏了下鼻孔,接着往对方胸脯上蹭了蹭,接着又将小指塞回鼻孔,歪着脑袋道:“大叔,干完了,爽么?”
“非……非礼啊!妈妈桑,有登徒浪子非礼人家啊——”那妖艳男人哭着跑走了。
银叹了一口气,继续回去台子上蹲着。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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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让开!”几个攘夷浪人吆喝道。
“不要妨碍吾辈切腹!”
银瞥眼一瞧,一个戴着骷*髅面具的人正坐在旁边巷子的路中间。
“谁管你啊,知道我们是谁吗,攘夷英雄桂小太郎旗下五虎大将说的就是我们,管你是死*神还是阎王,遇见了我们就得让道。”
“唉……”银发男人忍不住叹了口气。假发的队伍现在挺够呛啊,底下人一个个这副德行,看来大家都老了,也就在这江户大街上欺负欺负路人吧,什么攘夷,都成了过眼云烟。
不管几个浪人怎么恐吓,路中间的“死*神”就是不肯让道。
“嘿,敬酒不吃吃罚酒!”打头的一个浪人拔出佩刀,一下劈开了骷*髅的脸,面具裂作两半,掉到地上,露出了真面目,竟是个女孩。
“原来是个小丫头片子,走走!”
“赔我的面具。”女孩冷声道。
“叮乒!”几个硬币被丢在了地上,“拿着去玩具店吧,快滚!”
“我要你们留下一颗头颅做我的新面具。”女孩道,“否则谁也别想走。”
“臭丫头!”打头的浪人一刀朝女孩面门劈了过去。
纤手即将拔出佩刀的瞬间,迎面而来的锋刃却是蓦地断作两截,女孩愣住。这时,银收了木刀,抗在肩上,左臂还搂着一鼓囊囊的纸袋。
“你谁啊,多管闲事!”浪人们道。
“在下万事屋,万事皆管,当然也包括闲事。”
打头的浪人道了声“上”,几个浪人举刀劈了过来。
“哧——”
一道虚影掠过众人,女孩现身了在众人身后,慢慢直起身,纤手握在腰间刀柄上,并非即将拔出,而是已经收回。
断刃落地的声音陆续响起,每个人都低头,怔怔看着手中只剩一半的佩刀。
“哇啊——”有人鬼叫起来。
打头的浪人倒在了地上,脑袋分家,却没有乱滚,而是连着一层薄薄的皮儿在脖子上,众人见此景,纷纷抱头鼠窜。
“啧啧。”银不禁咋舌,“厉害啊姑娘,居合已经是门技术活了,你这斩首的技艺也是出神入化,不当介错人可惜了啊。”
“我再厉害用的也是钢刀,而木刀斩铁,却只在传说中听过,如果你肯为我介……”
“试试。”银递过去一块巧克力,不知是无意打断女孩的话,还有有意为之,“很好吃哦。”
女孩看着眼前的银发男人。
“男人的巧克力,女人的吻,当这两样东西送上门的时候,心安理得地收下是惯例哦!”
女孩接过,放入口中。
“好吃吧?”银说着,往自己嘴里又塞了一块。
站起来抹抹嘴,银伸了个懒腰,道:“有什么想不开的呢,就去甜品店吃点啥,什么烦恼都会忘记的哦,当然你要是非要回请一顿草莓芭菲的话,阿银我也没什么意见啦。”
“我是家族的罪人,非死不可。”女孩忽然道。
“什么罪能大到让女孩子在外面独自切腹。”
“私放朝廷要犯。”女孩道。
听到这个罪名,银轻轻皱了下眉头,一个念头在脑中闪过,还未成形,思绪便被女孩的话打断。
“谢谢你的巧克力,我决定回去了,面对一切。”女孩从容地拎起尸体上的脑袋,抬步离开。
挠了挠凌乱的卷发,银跟了上去,嘛,帮都帮了,送佛送到西,就当是万事屋做久了,职业病犯了。
越走,银越觉得不太对劲,女孩逐渐接近的那个宅院,大门牌子上悬着“池田”二字,一个面带笑容的男子站在大门口,似是在迎接什么人,应当是那个女孩吧。
男子的眼睛弯成月牙形状,似是在笑,却让人感受不到丝毫温柔。
当银走近之后,男子的笑颜直接越过女孩,面向其身后之人,“池田家家主夜右卫门欢迎您的大驾。”男子鞠了一躬,抬眼的一瞬,眯起的两条细缝睁开了些许,“尊敬的白夜叉阁下。”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第五十四章】
银被那个满脸笑容的男子引到了会客厅,女孩将血淋淋的人头搁在门边,跟着二人进了屋。
银朝四周扫了一圈,这家的会客厅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诡异,墙边摆了一圈架子,架子上展示的并非是古董珍宝,而是人的头骨。
“池田家世世代代为处刑人,为有‘身份’者斩首介错。”男子介绍道,他来到北边的一排架子前,看着第一颗头骨,“浅野岁,一品军机大臣,反对与天人和谈,一年前处刑。大山久光,三品军尉指挥使,擅自调兵,三年前处刑。直心隆正,直心影流剑道掌门人,定定大人在位时发动叛乱,五年前处刑。黑田八郎,安中藩五品军校尉,军火走私,十年前处刑……”
听到“安中藩”三个字,银愣了一下。
“小山泽,安中藩从五品财薄政使,挪款行贿……”接下来,凡是十年以上的头骨,全部是安中藩的士族,直到最后一个空位,上面什么都没有,男子的嘴角弯了弯,“白夜叉,攘夷部队一九四头目,朝廷S级要犯,应于十年前处刑,却在处刑前一夜,无故失踪,不知去向。”
银注视着男子眯起的双眼,此刻他关心的并非自己的身份被揭穿,而是另一件事。“你们跟安中藩,究竟是什么关系?”
“池田家,世代侍奉安中藩宗井一族,十年前,宗井伊秀大人将一颗冒充要犯的假人头送去江户,被人揭发,前代将军定定大人欲拔除眼中钉,便以此为由向安中藩挥军,天人兵团以安中藩一半领土的管辖权为条件联合出兵,两支铁血部队于七天内攻陷安中城,池田家归顺幕府,而此事件的导火索,即那颗假人头的正主,便是阁下你。”男子讲得不紧不慢,脸上始终一副柔和的笑容。
银没有说话。
“阁下被定定大人判处斩首,行刑者便是舍妹。”说着,男子瞥了一眼身旁的少女,“但在行刑当日,阁下却从死牢蒸发,那救你之人玩得一手偷天换日,手法之高明前无古人,至今已成悬案。”
“救我的人……是谁……”银有些艰难地开口,他明知道答案却还是要问。
“当年逼阁下招供的主审官,正二品药司卿土方十四郎。”
听到最后五个字,银怔了一下,接着一把拎起男子的前襟,“说,他怎么样了,他在什么地方?”
男子始终一副笑脸,只看着眼前之人,一句话都不说。
知道逼问行不通,银放开了手,“求你告诉我。”
男子弯了弯嘴角,转动其中一个头骨的底座,架子后面出现暗格,他取出一个卷轴,递出去道:“看看。”
银接过来,一点点展开,上面写满了人名,大部分都被批掉,每个名字下面都有一个标记,颜色各异。不久他便看到了自己的名字,没有被批掉,下面用红色做了标记。
“这是安中藩的士族行刑卷宗,颜色代表行刑方式。”男子介绍道,“红色代表斩首,黑色代表绞刑,绿色代表凌迟,黄色代表五马分尸。”
“给我看这个是什么意思?”银皱眉问道。
“往后看就知道了。”
卷轴很长,除了自己的名字,银一直也没看到什么有用的信息,他越发怀疑这只“笑面虎”的用意,难不成是在拖延时间,好去通风报信,逮捕自己?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一边往后展,一边准备伺机而动,直到一个名字映入眼眸,像一只铁锥刺入心窝,疼得他睁大了眼睛,渐渐地,紧握卷轴的手掌忽又泄了力气,双眸失去颜色,化成一湾死湖。
看到对面之人脸上的神情变化,男子便知道他看到了那样东西,微微勾起一笑。
银发男人低垂着脑袋,眼眸隐入额前发丝之中。
“什么意思?”
“什么什么意思?”
“蓝色……是什么意思?”
“毒杀,本是后宫刑罚,士族皆无此刑,却为一人开了先例,为众死刑中最屈辱的一种。”
“不可能!”银拎着卷轴,用力一甩,一端掀下,滚到地上,另一端尽头,上面赫然写着“土方十四郎”五个字,已被批掉,下面的蓝色标记格外刺眼。“就凭这块破布,休想定他的生死!”嘶吼的声音响彻整个屋子。
“土方十四郎,通敌罪,切腹未遂被捕,判处毒刑,削士籍,不立碑,尸首不返原乡,葬荒山乱坟。”男子平静地道,“不管你信是不信,土方十四郎已经死了,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最后一句话生生刺穿了银的耳膜,他的脑袋嗡嗡作响。
“不对!”银拔出木刀,指着对方道,“他没死,他会来江户,你要是再说一句他死了,老子宰了你!”
男子并不躲闪,脸上亦无恐惧之色,“在下不反抗不代表在下打不过你,阁下的通缉令已经蒙尘,上面早以为你死了,在下也便没必要跟一死人动手。何况,阁下的命太过金贵。”说到这里,男子轻叹一声,“当年他站在医界顶端,又得宗井大人宠爱,何等荣耀,却选择用自己的命换你一命,伤了你,在下怕他夜里回魂索命。”
“吼——”银发男人悲鸣一声,刀锋横向一挥,锋刃携着厉风擦过男子面庞,虽隔着几寸距离,却是生生割出一道血痕。
“啪嘭!”木刀挥到一旁的架子上,掀翻上面的头颅,滚了一地,其中一颗滚到他的脚边,垂下脑袋,头颅上那双空荡荡的眼眶正望着他,他瞪大了眼睛,“死亡”二字这才真正在脑海里清晰起来。
“不会……”银发男人抬步,一干武士挡在面前,腿弯处被人踹了一脚,“唔……”他瞬间失了所有力气,瘫倒在地,接着,几个人拔出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放他走。”女孩用刀指着男子的脑袋。
“你就是这么跟兄长讲话的?”
“他救了我,我就要还他。”
轻哼一声,男子吩咐道:“让他走。”
几个人收了刀,银发男人艰难地爬起身,丧尸一样东一步西一脚地走,摇摇晃晃迈下廊台,跌跌撞撞出了门。
直到那失魂落魄的身影消失,女孩轻叹一声:“或许我不该带他来。”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喝……喝……喝……”
第一次知道,连喘气都这么疼。
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没有方向,没命地冲,歇斯底里,他像一个溺水者,淹到了脖子,两只手四处乱抓,除了满手恐惧,什么都抓不到,只有慢慢等死。
土方十四郎已经死了,他在十年前就已经死了!
这句话像魔咒一样,将他的心脏一圈圈勒紧。风在耳边“呜呜”地哀嚎,如同一声声鬼哭。大街上,巷子里,银色的影子四处乱窜,碰着墙,擦着地,世界摇摇晃晃,定是末日了罢。
他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不知道自己是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还活着,或者早就已经死了。
疯了,全都疯了。
……
“妹妹让我亲一口哇,哥哥喜上心头哇……”
淫艳的小调刚唱了两句,就被撞了个昏天黑地。
“我*操!”醉汉揉着屁股骂道,“你他*妈走路不长眼?”
看到对方手里的酒瓶,银发男人一把夺过来,仰头就往嘴里灌。
“你有病啊,那是我的!”醉汉想抢回来,可酒瓶已经空了,被扔到地上。
“妈*的……”醉汉拾起瓶子,抬手就往对方脑袋上砸,“嘭”的一声,碎片溅着血花落了一地,鲜红从银发男人头顶流下。接着,醉汉一拳抡到银发男人脸上,男人被揍倒地上,动也不动,任凭醉汉拳打脚踢。
“要酒是吧?老子让你喝个够!”醉汉从附近酒铺里搬了一箱廉价酒出来,抄起一瓶,咬掉塞子喝了一口,接着往银发男人嘴里拼命地灌,“喝,让你喝!”
灌完整整一箱,银发男人已经不省人事,醉汉摸了摸他的衣服,发现里面鼓鼓囊囊的,便摸出来看,是个牛皮纸包,他心下欢喜,包得这么严实,十有八九是宝贝。掀开来看,原来是本旧了的线装册子。
“什么破东西!”册子被丢在了地上,他又继续摸,终于让他摸到了钱包,里面有张万元纸钞,还有几个硬币。
“该说你穷还是说你富?”醉汉咂咂嘴,“说你穷吧,钱包里藏着一万块。说你富吧,几个破钢镚你也当宝。看你这副穷酸样子,不像有钱的主儿,一万是偷的吧?大爷我就笑纳了!”说着,拿走了票子,将钱包连同钢镚一起丢给了地上的人,准备起身。
地上的旧册被风吹开,纸张簌簌响着,第一页的右下方,“土方十四郎”五个字赫然入目,银发男人瞪大了眼睛,一拳将醉汉揍倒在地,跪下拾起册子,搂进怀里,像护宝贝的孩子一样紧张得打着颤,踉踉跄跄跑走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第五十五章】
银发男人拐进一个小巷,趴在墙上吐了起来。
“唔呃……”
劣酒的馊臭味弥漫在黑暗中,充斥整条巷子。
馊臭味渐渐变成了血腥味,红色混着劣酒胃液从口里涌出,血水流了一地。
“扑——”一口鲜血喷到墙上。
身体慢慢滑下,跪倒在地,往事的一幕幕在脑内浮现。注意到他,喜欢上他,纠缠着他,紧拥住他,怨憎过他……奸污了他。
他最后都不知道,奸污他的是那个他拼死救出来的人!
“你是人吗,你他*妈还是个人吗!他一次次地救你,你却让他带着痛苦的记忆死去了……”
脑袋抵着冰冷的墙壁,银发男人像块烂泥一样瘫在地上。
“畜*生。”凄厉的骂声,“猪狗不如的畜*生!”
“十年前该死的应该是你!”
“喝……喝……”最后,只剩下无力的喘息,粗一声,浅一声,像破风箱里的残风,半死不活。
“洞爷湖,他在无名刀上刻下‘洞爷湖’,是想让你忘了他,好好活下去!”
“你懂了吧……”银发男人扶着墙,慢慢站起来,嘴里开始发出“嗤嗤”的笑音,“呵呵呵……你得活着,你得好好活着啊!哈哈哈……”
银发男人一边疯癫地笑着,一边摇摇晃晃迈出了巷子。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星象占卜,前世今生,统统知晓,这位先生来试试吧,一次100块,超级划算。”一身着黑袍的人坐在自家摊位后面,嘿嘿笑着。
死尸一样的银发男人踉踉跄跄往前挪步,什么声音都听不到。
“你们二人,必死一人。世世纠缠,没完没了。”黑袍人一字一句念道。
听到这句,银蓦地睁大了眼睛,两步上前扯住那人的黑袍,“你说什么!”
白皙的额头露出,掉下几绺黑色卷发,黑袍人微微勾起唇角,“想找的人早已灰飞烟灭,这种滋味简直是活罪啊。”
“你究竟是谁?”
这时,腰间有什么异样,银低下头,看到“洞爷湖”在不停抖动着。
“谁也不是。”黑袍人瞥了一眼那木刀,微笑道,“我是‘無’,因为世间某种强烈的意念而诞生,只有执念深重的人才能看到我,可惜世人软弱,轻易便会放弃,我在江户十年,看到我的,你是第一个。”
“什么意思?”
“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实现你的愿望,让你回到他走之前的那一刻。”
“真的能回去?”
黑袍人笑了笑,伸出右掌,五指随意摊开,道:“用木刀在你的手指上割一滴血出来,滴在上面。”
银摘下木刀,在手指上划了道口子,让血滴在黑袍人的手掌上。
黑袍人伸出左手食指,沾着那滴血在右掌上迅速画下一个五芒星,血迹立刻燃烧起来。
“闭眼!”黑袍人道。
银闭上眼睛,其实,回到过去什么的,或许只是这个人跟自己开的一个玩笑,可是他不愿去怀疑,只要有一点点希望,都一定要……
“喂,傻站着干什么,干活了!”一个声音在耳边道。
“干活?”银睁开眼睛,有些发愣地看着周围的一切,这里已不是夜晚的江户街道,而是狭窄阴暗的过道。
“你傻了?快走吧,去晚了要挨骂。”几个狱卒打扮的人道。
银低头看了下自己的衣服,发现自己也是狱卒,拔下一根头发,疼,不是做梦,正想把头发扔了,便是发现那根发竟是黑色的直发。
他摸了摸自己的脸,难道自己附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
“这是安中城?”
“废话!”
“土……土方呢?土方十四郎?”
“别老问些废话行不行,今天行刑日,咱们给那些‘大官’们收尸,土方十四郎这会儿估计已经去见阎王了,你想见他待会儿让你收他的尸,满意了吧?”
银立刻冲出了地牢。
“这家伙今天犯神经了?”一干狱卒摇摇头。
刚看见刑场的影子,监刑官的声音便是响起:“下面,开始行刑!”
“我不想死,宗井大人饶命啊,臣下不想死!”
凄厉的哀嚎声让人肝胆俱骇,刑场周边被一群老百姓围得水泄不通,银拨开众人,看到黑发少年仰起脖子,将杯中之物咽下。
“十四!”
黑发少年的身子倒了下去,银跳上台子,张开怀抱,那副身子便倒在了他的臂弯里。
众人不明所以,心想这狱卒也着实敬业,这就迫不及待地收尸了?
然而,只剩一缕残魂的黑发少年却是睁大了眼睛,系着绷带的手掌抬起,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拼命向上抓,想要说话却只有嘴唇微微翕动。
“为什么还要回来啊……”
俯下身,任凭那手掌穿透了自己渐渐虚化的身体,银紧紧将少年拥在怀里。
“因为你!”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失去了触感,银用力收紧双臂,抱了个空,睁开眼才发现,自己跪在了江户寂静无人的街道,黑袍人在自己的位子上坐着,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嘴角露出一丝似有若无的笑。
“让我再回去一次!”银拍上黑袍人面前的桌子。
“再回去几次都是一样,过去无法改变,不是他死就是你死。”
“那就让我死!”
“你是认真的?”黑袍人冷声一笑,“这样做了,那他就真的白死了。他以死换来的性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呵呵呵……”
银看着黑袍人,一句话也说不出。
“你知道假设世界吗?”片刻之后,黑袍人问。
“假设世界?”
“假设他不是医生,假设他不曾认识你,假设他没有死……这样一个虚构的世界,感兴趣么?”
“送我去!”银毫不犹豫地道。
“别急,现在用木刀多割些血。”黑袍人说着,摊开右掌。
银用木刀在左掌掌心上深深划下一刀,一汩汩鲜红流下,很快便在对方手掌上聚起一小滩。
黑袍人低下头,伸出舌尖舔了一小口,紧接着,手掌上绽放出耀眼的红光,他一边注视着眼前的银发男人,一边道:“在那个世界,有三条规则需要你明白。第一,绝对不能对他说出喜欢。第二,他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第三,绝对不要让他喜欢上你。”
“第二条和第三条不是矛盾?”
“嘿嘿嘿……”
黑袍人只嘿嘿发笑,不作回答,下一秒,笑声戛然而止,闪着红光的右掌蓦地抬起,捂到银的眼睛上。
“唔!”银只觉得眼前一黑,便没有知觉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白糖糕!热乎乎的白糖糕!”
清晨的叫卖声唤醒了睡梦中的银发男人,他觉得身下冰凉凉、硬邦邦的,这才想起来自己是睡在外面的。
对了,那个黑袍人,还有那个什么……假设世界!
稍稍起身,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巷子有点眼熟。
“哎呀,臭死了!”一丢垃圾的女孩捂着鼻子跑掉了。
银看了看周身,全是呕吐的秽物,散发着刺鼻的酒臭味,还有一些血迹,不过都已经干了。
意思就是说,自己压根就没离开过这个巷子,那么昨晚遇见的黑袍人,应该只是场梦。
“……”只是场梦。
扶着墙站起身,狂躁的一夜过后,只剩下无尽的空虚,今后该如何,他不清楚。
不过,在那个梦里,他见到了那个人最后一面,那个人的眼神,那个希望他一切平安的眼神让他觉得,死这件事连想一想,都是罪过。
摇摇晃晃地在大街上走,与往日一样的街道,与往日一样的行人,什么都没有变,他仍旧是一人,独行。
“呵……”垂着脑袋的银无力地吐了一口气。
“哒、哒、哒。”
皮鞋踏地,一步一步,沉稳有力。
一种熟悉却奇异的感觉涌上,已经整整十年感觉不到明显律动的心脏此刻竟是“怦怦”跳了起来。
黑色的身影越来越近,银发男人屏住呼吸,他没有抬头,不敢。
两个身影擦肩而过,那一刻,连世界都静止了。
“嘶……呼……”吞烟吐雾的声音像风绕过薄纱一样轻盈优雅。
似是嗅到了旁人身上的酒臭,身影不悦地微蹙眉头,抬起系着绷带的右掌,纤长的手指携着烟搁进唇间,又吸了一口。
“总悟,你他*妈是不想混了?”身影开口骂道。
“吃早点嘛,有副长大人在,哪还有咱小喽啰们的事啊,是吧,土方先生。”
听到最后四个字,“怦怦”乱跳的心脏骤然停止,银猛地转身,黑色入眸的刹那,眼眶几欲撕裂。
“喂,后面那个银发家伙一直在盯着你看,认识?”
“呼……”黑色身影吐出一口烟雾,淡淡道,“不认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第五十六章】
“喂,别站在路中间挡道!”一卖水果的小贩推着车吆喝道。
“那个人,刚才那个穿黑色制服的人是谁?”银忙问。
“不是吧,大名鼎鼎的真选组鬼之副长土方十四郎你也不认识?他可是江户的‘魔鬼’,杀人不眨眼,只要被怀疑是攘夷浪人,甭管是真是假,抓住就杀,你是刚来江户的吧,千万别去招惹他。”
“鬼之副长……”
“现在可以让开了吧?别人还要做生意啊!”小贩嚷道。
“哦哦,对不住。”银往路边靠,依旧望着黑色身影消失的方向发呆。
江户的一切似乎都没变,歌舞伎町也是,周围的人也是。
“银桑早啊!”开点心铺的大婶笑着打招呼道。
“银桑,昨天你跑哪去了,前街的山田找你半天呢。”澡堂的老板走到他跟前,有意压低声音道,“他老婆外面偷人,想去捉奸找你一起壮胆,薪酬优厚,结果你不在。”
银支支吾吾地道:“啊,昨天我那个……”
“明白,蹭酒去了对吧?看你这一身酒气。”
“啊啊,对……”
“行了,快回去歇着吧,宿醉可不好难受。”
银站在登势酒馆前面,二楼的万事屋还是老样子,他迈上楼梯,拉开门,新八在擦地板,而神乐则在电视机前看早间节目。
“银桑,你怎么现在才回来,结野小姐的节目都播完了,你可是头一回错过呢。”新八说。
“银酱,你去找人找哪去了阿鲁,一定是去了大人的店里。”神乐捏着鼻子道。
“你们知道我去找人了?”
新八道:“昨天有位小姐上门求助,说自己跟男朋友来旅游走失了,你说不用我们帮忙你自己就能搞定,结果人家男朋友都回来了,你还没回来。”
银没有说话,而是进屋把所有的衣橱抽屉统统打开翻了一遍,接着走到“糖分”的匾额下,一屁股坐到椅子上,转向窗户,陷入沉思。
“喂,新吧唧,他是不是脑子里被人灌润滑油了?”神乐凑到新八身旁小声道。
“虽然你比喻得不那么贴切,不过银桑今天确实怪怪的。”新八同样小声道。
“可即便怪怪的,我确定是他本人阿鲁。那双死鱼眼一般人是演不出来的,整个江户比他更废的就只有公园里的MADAO了。”
“说的有道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老八,小神乐。”这时候,坐在椅子上的银转过身来,认真问道,“土方十四郎,你们认识吗?”
气氛沉静了数秒,略显诡异,接着,屋子里便是炸了锅,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地涌出来。
“银酱,赶快收拾铺盖卷跑路吧,想不到你这么快就犯事了,那个大魔王会把你碎尸万段的阿鲁。”
“银桑,咱们虽然来江户没多久,可一直奉公守法,你老是说打小钢珠和耍酒疯流氓警察们是不管的,现在终于顶不住了吗?”
“呃……你们别激动。”银抬起手安抚道,“我昨晚确实喝酒耍酒疯了,可没有被抓,只是单纯想了解一下土方十四郎这个人。”
神乐抱起手臂,一本正经地道:“你终于决定要了解条子了么阿鲁?也对,干咱们这行是要知己知彼的,放心,条子的情报我还是知道一些的阿鲁。”
“神乐,别讲黑话好不好,人家听到会误会的。”新八提醒道,又转而对银说,“银桑,你从前对‘真选组’都是恨之入骨、避而不谈的。”
“为什么?”
“这你都忘了?你说他们是一群税金小偷,因为他们,江户的生活才这么辛苦,别说了解了,你连他们的名字都不想听。不过今天你都问了,还是讲给你听吧。”新八道,“真选组是江户的铁血警察组织,土方十四郎是真选组的副长,用两个词形容就是冷血和残暴,他对攘夷浪人和扰乱治安法纪的人绝不手软,常常当街杀人砍人,大家都觉得他像魔鬼一样凶残,称他为‘鬼之副长’,这是让整个江户都闻风丧胆的称号。”
“他是什么时候来江户的?”
“好像是十年前吧,听说真选组那些人少年时候就来江户闯荡了,后来被幕府收编,成立了管理江户治安的真选组。”
“你刚才说,咱们来江户没多久,那咱们是什么时候来的?”
“银桑,你是失忆了么,怎么什么都不记得了?”新八无语地问道。
“银酱你绝对得老年痴呆了阿鲁,这是绝症啊!”神乐摆出一副死鱼眼样子。
“我呃……宿醉了嘛,脑袋里跟浆糊似的,再说年纪大了,什么事过去一周就记不清了,但是你们的事我记得清楚啊,比如小神乐喜欢胡吃海喝,老八到现在恋爱都没谈过一回。”
新八忙打断道:“好啦银桑,不用再证明了,我相信你没失忆。”他叹了口气,“咱们是三个月前来的江户,银桑你之前是墓地的看管员,后来遇到了我跟神乐,我们一起开了这家万事屋,你还有什么记不清的需要我们讲给你听?”
“啊啊,我想起来了。”银讪笑道,“别的要是忘了等以后再说啦,浑身臭烘烘的,去洗澡嘿嘿,洗澡!”
花洒里的热水浇到头顶,双手撑到浴室的墙上,银开始在脑中整理从醒来起所发生的一切。
这个世界,“自己”原本就是存在的,生活习惯和性格都没有什么出入,除了以往的经历和记忆不太一样,而曾经的“自己”跟土方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交集,三个月前才来的江户,说明一切都是新的生活。
新的生活,也好,这个世界里,有“他”。
一想起能时时见到那个人,心脏便开始“怦怦”乱跳,已经整整十年没跟那个人好好说过话了。虽说不完全是一个人,但性格总不会变,一样冷冷淡淡、不苟言笑,就像“规则”里说的那样,“他”绝对不会喜欢上自己。
话说,“他”原本对自己就没有那种感情,可能性本就为零的事,绝对不绝对,也没什么区别。
只是这假设世界,怎么想都是在自欺欺人。
梦幻与真实,谁不是糊里糊涂的,最重要的是,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这个世界里,有“他”,这一条足矣。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银没日没夜地蹲守在真选组屯所旁,但不敢靠得太近,那可是江户最凶残的警察组织,被抓到也够喝一壶的。
那个人最近好像很忙的样子,不常出屯所,好几天就坐车出去过一回,还是去参加应酬,那次他远远望到车窗里的他,之后,再也没有看见过。
几天后,真选组大批出动,银藏得远,听不太真切,不知道他们要去哪儿。他看到黑发男人坐在最后一辆车里,便是跨上小绵羊,跟了上去。
K32街,真选组人马和攘夷浪人展开了激烈的火拼,真选组上了远程火炮,战场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死尸。
最后一辆车子抵达,后门打开,男人吸了口烟,从车上迈下来。
“副长!”
“情况怎么样?”
“冲田队长带人剿灭了乱党主力,还有几支残余。”
“传令下去,二队、四队分别从两面包抄,剩下的人跟我从正面迎击。”
“是!”
拔出腰间佩刀,男人迈入战场,寒光一闪,手起刀落,一个个活人被斩成血肉,他稳步迈着,眼睛眨也不眨。
“嘶……呼……”深深吸了口唇间之物,缠着绷带的右手抬起,捏出那物,唇瓣微微蹙起,吐出朦胧一缕,绕在周身。
战场上,男人总能把这一套吸烟的动作演绎得优雅从容,然而这中间却独独有一丝违和,便是右掌上的那抹白色。每次斩人,他都反感那白色染上血污,可总无法避免。
“饶了我吧,求你,我还有女儿,她才五岁,她不能没有爸爸!”一攘夷浪人举着照片,跪在男人脚边,苦苦哀求。
“哧——”寒刃划破对方喉咙,男人的表情比那利刃更冰冷。
他停了步子,直视前方的双瞳瞥了眼脚下,地上的照片,一女娃抱着玩具熊灿烂地笑着。
“啐!”烟屁股吐出,连同照片一起踩到脚下,男人一边走,一边冷声道,“既然选择走这条路,就别他*妈后悔,孬*种!”
银到那儿的时候,战斗已经结束了,他仍旧只见着了黑发男人的一个背影,那人坐上车,又走了。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攘夷浪人们被全部剿灭,真选组大获全胜的消息立刻传遍全江户,也包括幕府高层,松平片栗虎特意吩咐在吉原最大的娼馆——玉天阁举行庆功宴。
宴会厅内,几名幕府高官坐于前,近藤和黑发男人分别陪坐在松平的左右两侧,真选组诸队长坐在两侧,每人身侧皆由一娼女作陪。
“十四,此次大捷,你功不可没啊。”松平端着酒杯笑道。
“一帮小喽啰罢了,称不上什么大捷。”男人小饮一口,淡淡说道,“叔还是夸夸总悟吧,他的功劳最大。”
“总悟,听说你只带了一队人就消灭了攘夷乱党的主力,比起大叔我当年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其实我也觉得那是一帮小喽啰,所以下次我一个人带队出动也OK,土方先生继续在屯所处理公务就好了。”
冲田话落,男人斜目冷冷瞥了他一眼,冲田直接与之对视,目光中带着三分平静,七分挑衅。
“勋,你手下的这帮干将个个年轻有为,真选组不愧是我江户第一虎师,你的功劳!”松平笑道。
“承蒙叔夸奖,今后还要仰仗叔带领我们继续为将军大人效力!”近藤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今晚大家都喝尽兴,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想过夜的,看上哪个姑娘随便指名!”松平高声道,“十四,尤其是你,听说你日日忙于公务,这样积劳更需要发泄发泄才是。”
“叔,十四他常来此地消遣,您不必担心。”近藤凑在松平耳边小声道。
“原来如此。”松平立即明了,笑道,“那就好。”
“大人,今夜就让奴家伺候您吧。”陪侍土方的女子为其斟满酒杯,娇声娇气地道,“奴家名叫绿竹。”
话音刚落,周旁几名娼女立即对那名叫“绿竹”之女投去或羡慕,或敌意的目光。
土方十四郎虽有“魔鬼”之名,但其英气俊美也是出了名的,在江户,女人们闲谈的话题中有这么一个说法,俊郎一夜春宵度,恶鬼索命又何妨?这“俊郎”“恶鬼”,说的就是土方。世间就是有这么多“不要命”的女人,青楼楚馆更是不在话下。
男人扯过女子衣袖,拽着其胳膊往自己身上一带,整副香躯便是倒在了男人膝上,女子仰面望着俊美的容颜,下巴,鼻梁,眉眼,冰冷却又魅惑,只由下瞧去的这一幅景致,已然让女子酥了全身。
男人端起酒杯,低眉道:“你若饮十杯不醉,我就允你伺候,如何?”
“大人……”女子抬起纤手,欲抚上那容颜。
将那手拨开,男人将酒杯凑近女子唇边,亲自喂之。
望着心慕之人,又得其亲自喂酒,女子三魂早已醉了七魄,只吞了第八杯便是昏睡过去。
轻哼一声,男人将那女子推开,将要起身,这时,另一女子过来道:“大人,奴家紫鸢,外号‘千杯不醉’,特来侍奉大人。”
“千杯不醉?”男人歪着脑袋,斜觑了那女子一眼,勾起嘴角道,“老子醉了,你却不醉,还睡个什么劲?”接着冷下脸,“滚!”
被男人的冷厉表情唬了一跳,女子吓得不敢再多说一句,男人站起身,颤颤巍巍往外走。
“十四,这就走了?”松平搂着一娇躯,醉醺醺地道。
“乏了,改日再陪叔。”土方说完,出了宴会厅,两名队员跟了上去。
“都这么久了,他还是这副性子啊。”松平摇摇头道。
“十四向来都是这样的,叔你可别怪他。”近藤在一旁道。
“不怪不怪,若是没有他,真选组也不会发展这么快,可要是一直这样,今后难以晋升啊。”
“回头我会好好劝他的。”近藤说着,端起一杯酒,“来叔,我再敬您一杯,算是替十四喝的。”

楼主:Q飞影Q  时间:2023-05-15 23:56:15
男人出玉天阁的时候,银已经在外面等了半宿,他远远看着男人坐上车,然后朝窗外的下属招了招手。
“去买包烟。”
“是。”
那个人喜欢抽烟。银忽然想起来很久之前,在稻北小城的屋顶上,两个人合吸一根烟管的情景,那人天生喜欢烟草味道,却又碍于学医不得沾染,如今在这世界,可以如愿了。
烟买来了,男人点上吸了一口,朝窗外吐出,脸便是转向了这边,银立刻缩回角落,心脏快了那么几拍。
跟踪警察是一件费心力的活儿,搞不好就得进局子。
当他再次探出脑袋的时候,车子已经开走了,挠了挠乱蓬蓬的卷发,他转身往巷子里走,是时候回家睡觉了。
这段时间他一直在想,若是碰到那人,该以一副怎样的表情去面对?
温柔?痴恋?都不合适。随意?自然?能做到么?
沉住气,银如此对自己说,等他去巡街的时候,装作敬爱警察的好市民,打个招呼什么的也是可以的吧,比如:“哟,副长大人,这么巧,出来巡街,真是辛苦了啊!”
“客气。”熟悉的声音答道。
“……”银怔在原地,怎么回事,自己只不过随口说了一句,是幻听?可快要跳出嗓子口的心脏是不会开玩笑的,所以……
抬眼,暗巷尽头,漆黑之中,一个人影,倚墙侧立,一颗火星,忽明忽暗。
呼吸骤止,银的脑袋一片空白。那个人,那个他朝思暮想的人,就这么出现在眼前。该如何做,不知,该说什么,不知,他着实想不到竟会在这样一种情形下相遇。
“嘶……呼……”一吸,一吐,男人命令道,“过来。”
银一步步走过去,每步都将时间踏作尘埃,这短短几步路,他走了整整十年,才终于走到那人的身边,然而,那人回应他的却是脖子上的寒光一片。
“为什么跟踪我?”
除了那人薄唇上的星火,和天上洒下的轻薄月光,再无其他照明的光亮,男人的脸隐在黑暗中,一手握着刀,架在对方颈上,一手捏着唇中的烟,摘下燃着的星。
银静静注视着黑影,危险,死亡,丝毫不觉,只有思念的潮水在胸口一圈圈激荡,沸腾,上涌,一直涌出喉咙,“想看看你。”
“看我?”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只能硬着舌头往下讲,“因为你是我的……”两个蹩脚的字眼脱口而出,“情敌。”
沉默。黑暗中的侧脸看不清表情,男人将烟重新搁入唇中,吸了一口,吐出,“继续说。”
“有个人很喜欢你,喜欢到了癫狂,我问他究竟喜欢你什么地方,他说不出,大概因为你生得俊,剑术好,医术高,外冷心热,完美无瑕。”
男人轻哼一声,似是嘲讽,“你确定这说的是我?扯谎也该扯个像样点的,老子这就送你上……”
“你是土方十四郎!”决绝的声音响起,“只要你是土方十四郎,就够了。”
又是沉默。片刻,男人收了刀,道了声:“伸出手。”
银抬起右手,男人将烟屁股按在那掌心,熄了,又塞了一根在唇中,“啪”的一声,火苗燃起,男人侧目,见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那绝非掌心的痛楚,而是一种不知名的情绪,火苗熄了,两道碰撞的目光彼此失散。
“嘶……呼……”男人吸了口烟,微仰下巴,朝虚空缓缓一吐,“看了这么久,你觉得我如何?”
“也不过如此。”
不着痕迹地弯了下嘴角,这句答话有些出乎男人的意料,他歪过脑袋,瞥了一眼看不清的面庞,“以往,老子都会宰了信口开河的家伙,今天算你走运,老子心情好,姑且信了,放你一马吧。”接着转身迈步,“告诉那个人,老子寡情薄幸,让她趁早死了这条心。”
银站在原地,不言不语。
走到巷口,男人驻足,又道:“对了,住址,你的,报一下。”
“歌舞伎町,万事屋。”
“姓名。”
“银时。坂田银时。”
“垃圾,别乱扔。”
目送男人的背影消失,将烟蒂紧紧裹在掌心,银轻声道:“啊,不会扔的。”

楼主:Q飞影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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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银土

发表时间:2017-09-13 08:07:00

更新时间:2023-05-15 23:56: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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