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水读 >  百度贴吧 >  瓶邪 >  【授权转载】瓶邪同人文 情缠 by君子在野

【授权转载】瓶邪同人文 情缠 by君子在野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胖子他们也爬了上来,几个人逐一点燃高台石阶一侧的灯奴。这高台凌空而建,数丈见方,远比在地上看时宽阔许多,出人意料的是上面并无它物,只有一只硕大的四脚青铜丹炉稳坐当中,被锈迹斑斑的锁链层层缠绕。上前仔细一看,只见锁链也由青铜铸就,每环都扣着一只精巧的铜铃,像被拉扯着一般,朝四下的虚空直挺挺的延伸开去,将高台直至穹顶的空间分割成一张张森绿色的破碎蛛网,加上从穹顶处垂落下来的青铜细链,乍一看有些像神话中的困龙台。


这应该就是浮雕中所描绘的炼丹之地,我和小哥对视一眼,心里只觉得疑惑,本以为汪藏海在这里留了线索,谁知竭尽全力找到这里,竟然只剩下一只丹炉。


正走神,前面胖子忽然叫了一声:“天真,这炉子上有字,你卖拓本,过来看看认不认识?”


我小心翼翼的猫着腰从绞链间的缝隙穿进去,摸到青铜巨鼎旁边,挨着胖子蹲下,打开手电研究鼎壁上的字。由于年代过于久远,丹炉周身铸刻的吉金大部分都生了厚厚的铜锈,不好辨认。


古文字算是我的强项,拨拉开锈迹看了一会,心里忐忑起来,摊手跟胖子解释道:“这不是普通的西周彝铭,而是祭司用的祭文,专用来与神沟通请愿。我跟三叔学过一点,但是市面上根本没有这种文字流通,没学完就扔下了,现在也不知道还记得多少。”


胖子不禁有些沮丧,捂着血淋淋的肩膀嘟囔着说赔本赔的当裤子,反正这里也没别的,能看懂多少算多少。


我硬着头皮将记忆往外调,举着手电断断续续的翻译。铭文前一段跟之前见到的浮雕相似,记载了西王母国炼制长生之药的过程,但后面的内容却晦涩难懂,勉强把我看的明白的词串起来,大概是讲此处祭坛通往昆仑仙境,用舍生者的鲜血祭祀,可以让逝者复生,时间回转,国家常盛不衰。


我哭笑不得,站起来拍拍手上的铜锈,心说这也太扯淡了,难道这鼎是个丰饶角,喊什么来什么?胖子却抹了把脸,说贼不走空,这炉子里八成还留着点仙丹什么的,说着便踮起脚往丹炉里探。手要摸到鼎内的一霎那,忽然铮的一声,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带着金属的阴寒破空而来,算计的丝毫不差,堪堪擦过胖子的额头!


小哥的爆喝适时响起:“别碰!”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我和胖子一起转头,只见锁链包围之外小哥的脸阴鸷的吓人,格在胸前的手腕还保持着投掷的姿势,侧腰上的匕首却不见了。


小哥没下重手,刃尖急速飞过只蹭破一层油皮。然而终究晚了一步,胖子收不住势,指头碰到丹炉内壁的瞬间,大殿高处蹲伏的鸟群忽然发狂一样发出尖锐的鸣叫声,扑扇着巨大的羽翼从各个角落俯冲下来,自杀一般前仆后继的猛撞向丹炉周围的铜锁链!


我和胖子几乎同时倒退了一步,只见四下的铜链忽然一紧,接着抽疯似的开始剧烈颤抖,像被一只看不见的巨手不停摇晃一样,一排排六角铜铃集体发出沙哑而妖异的哗啦声响,不仅周围,那些延伸至黑暗深处的锁链上也铃声大作,在整个古殿响彻不休!


小哥的身形敏捷的像一只山猫,跃过重重锁链的间隙向我们疾奔而来,我向他伸出手,可无论怎么靠近,我们的指尖却都隔着一层稀薄的虚空,无法相碰。我不断的告诉自己这是铃声的幻觉,可是周围越来越寂静,小哥的影像在我面前如同快进了时间的老照片,急速泛黄,褪色,卷边,隐没于黑暗迷雾背后。


我只记得我经历了一场漫长而荒诞的酣睡,再醒来的时候找不见胖子,小花和黑眼镜,只有窒息一般的死寂。我迷惑的向四周眺望,只见黑暗的荒野一望无际,暗紫色天空汹涌着大朵厚重的雨云。北风呼啸过半人高的蒿草,亘古与亘古的缝隙之处,时间如逝者般停滞不前。我看到一棵棵朽木被业火炙烤成焦炭,黑鸟立在枯骨似的枝桠上睁着冰冷的眼睛。


我跌跌撞撞的行在一条宽阔的路上,没有目的,没有归途,没有旅伴,脚步沉重滞涩,两岸是深不见底的沼泽,蓝莲从黑沼中吐苞,膨大,怒放,开出恶艳的花,每一只花蕊中都燃着一朵银蓝的焰火,像一捧迷途的幽魂。我伸出手,那蓝火便升腾起来,幻做一只只幽微的眼,在路的尽头点亮一道腐朽的木桥,黑衣老妪守在桥下,抬起皱纹纵横的脸,递给我一碗清水。


喝了吧。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喉咙焦渴难耐,像一片被焚烧至龟裂的土地,渴望寒雨的浸涤,我懵懂的接过她手中残破的水碗,一饮而尽,那老妇咝咝冷笑,声音沙哑如一只老迈的乌鸦。


喝完往前走,马上就是下一生了。


我站在原地看着她,摇头道我不走,我在等一个人。


她阴沉的恻笑起来,等人?你在等谁?


我张口要回答,却发现我说不出他的名字,记忆如同一条奔涌于洪荒中的河,流沙穿过指尖,留不下他的影。我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双手,一遍遍询问,他是谁?我是谁?


深紫色的天空有如帷幕,黑色山坳焚着千年不熄的烈火,一个个身穿黑衣的人影在桥后组成一支无声的队伍,在蜿蜒的道路上静默穿行,直通向我触不到的远方。我在队伍里左冲右突,掀开黑衣人的兜帽,每顶都覆盖着一张麻木或痛苦的脸。


我为什么在这里?为什么不跟随队伍去该去的地方?一天,一月,一年,混浊的天幕飘荡灰烬般的浮雪,我在逝者之路上徘徊,忘记了时间和他的样子,直到喉咙喑哑,后背佝偻,双脚被荆棘刺的浸透鲜血。漫长的黑夜里我记不得过去也看不到明天,我只知道若我等不到那个人,我们将各自成为轮回中两只永不相见的鬼魂儿,永远孤独。


宿命暴雨一般沉重,我只愿牵到他的手,哪怕全世界都已经被遗忘,我也要想起他的名字。

小哥。

张起灵。


一瞬间目眦尽欲爆裂,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我看到桥上那日复一日嘲讽我的老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雷霆震怒,道路倾颓,山峦崩裂,深不可测的黑暗尽头渗出光来,大片大片引魂之花爆裂般绽放,随即枯槁委顿,整个亡灵世界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崩塌殆尽。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第36章 脱出
一瞬间目眦尽欲爆裂,耳边风声猎猎作响,我看到桥上那日复一日嘲讽我的老妇脸上满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雷霆震怒,道路倾颓,山峦崩裂,深不可测的黑暗尽头渗出光来,大片大片引魂之花爆裂般绽放,随即枯槁委顿,整个亡灵世界在巨大的轰鸣声中崩塌殆尽。 记忆中最后的场景是一大片清澈的瑶池,澄静的一汪碧水倒映着牧场湛蓝的天空,三两乐师调弦拨索,琵琶声隐约回荡。离我不远处,一女子身着胡服负手而立,临水听风,回头的时候我看到一双极尽美丽却忧伤的眼。我低头打量着自己的双手,只见皲裂的皮肤已经恢复如初,一如时间从未流逝过。果然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象,可是我怎么来了这里? “在幻觉中遗忘,终老,轮回往生。不好么?为什么一定要出来?”水边的姑娘哀怨的说,明媚的阳光下我只觉得她脸的轮廓很眼熟,但一时回忆不起来在哪儿见过。我攥着拳倒退了一步:“。。。你是什么人?” 她睨了我一眼,态度颇有些傲慢:“你闯了我的祭坛,竟然认不出我。” 我盯着她颇有异域风格的五官,心里咯噔一声,地宫内的经历过电影一般在眼前浮现,鬼鸟,重伤,丹炉,铜铃,幻觉。


我猛的反应过来,难怪这女人的长相无端眼熟,我明明见过很多次,祭坛入口的女像,甬道内的壁画,遗迹中陨石洞里那张浮肿狰狞的脸。

西王母!我惊的出了一身冷汗,但下一秒我就镇静下来开始盘算,心说就算她真活着也绝对出不了陨玉,那么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这儿仍然属于幻象的一部分。

特么整一出剧中剧啊,我一急,也不知道该不该先对这女帝行个跪礼,心一横冲上前问道:“我们不是有意冒犯,只是我朋友。。。我朋友出了些问题,他不会老,这祭坛是长生禁术的发源地,你想想办法!”

“来到这的人都为了永生,你们竟然求死。”

她眼中泛起疑窦,并没回答我的问题:“你明明过了桥,怎么想起那人的?” 我暗骂了一句靠这西王母还真是把我困在这儿的正主,但想到小哥他们可能深陷险境,便没空跟她啰嗦,道:“别说只是记住一个名字,就算他现在要我的命,我都只能说赚了。少废话,这个忙你帮,还是不帮?”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她的眼神忽然变得空洞落寞,凝视着天边的云霞,呓语一般:“我许你们在这昆仑幻境长生不灭,可好?”

我看着她,失望的摇了摇头,道长生之术本就虚无缥缈,与其在幻象中永生,我只想要一个真实的人,给予他未来和承诺,给予他说出喜怒哀乐的机会,从此日复一日依偎着蹉跎老迈,直到死亡把我们分开。

“我不贪求延寿,只想陪他过完我们应有的一生。”

她的脸忽然黯淡了,笼着一层白雾,整个人似浮悬在背景之上,声音也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带着空灵的回声。白云在天,山陵自出,道里悠远,山川间之,将子无死,尚能复来。

周围的景色化作迷墙呼啸着抽离后退,我离那瑶池越来越远,女子最后的歌声一如风铃的吟唱,在铅灰色的隧道中慢慢消失殆尽。

“那年他乘着八匹骏马来到西域,与我在瑶池畔把盏对歌,共游锦绣山川,取走续命之药后允诺三年回来,我独自等了千年,不老不死,可是再没有等到他的消息。” “你去吧。。。。数千年太久,我也等腻了,该休息了。。。。”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不知耽搁了多长时间,醒来时依旧置身于地宫高台之上,灯奴,铁锁,丹炉,鬼鸟都已经不见了,死一般的寂静里只剩一座玉台浮荡于虚空。

我撑着坐起来往四下一环视,顿时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空旷的玉台上,数十具骷髅交叠排列,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寂的磷光。从骨骼的钙化程度来看属于不同年代,但一致保存的很完整。我见过的尸骸里,这些绝对算的上死状安详。我,小哥,胖子,黑眼镜和小花此刻都端端正正的躺在累累白骨中。视线往上移去,只见古殿的构造不知什么时候变了样子,原本空荡荡的玉台边缘多了一扇青铜古门,高达数丈,雄浑肃穆,宏大如神胄往来于天界的入口,又沉重的如一卷来自太古的序章。


昆仑仙境,长白鬼宫,一天一地循环往复,神坻与恶煞分做两边,各自生生不息。还真被我们几个猜对了,我使劲推身边的胖子,谁知叫了半天他都没反应。心里兀的一沉,赶忙爬起来挨个试他们的呼吸。还好,气流均匀沉稳,都只是睡着了,几个人在枯骨堆里各自做着黄粱一梦。再睡下去,别说化不成蝴蝶,怕过不了几天这空中坟场就要喜添新丁。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我跨过间隔的几具尸骸,扶起小哥,让他枕在我怀里。他醒不了,眉头紧紧皱着,额上也覆了一层细汗,不知在梦境中看见了什么,时不时咬着牙动一下身子,睡的不安分。

我想握他的手,他却在昏睡中死死抓着黑金古刀,力气大的让我掰都掰不开。不由哭笑不得,心说这家伙不会在幻象里正扯着我砍粽子吧。

我放平他的身体,从包里抽出件厚外套给他枕在脑后,他睡着的样子让我每次看到都一阵心悸,忍不住低头隔着刘海吻他的眼睑,点划过微凉的鼻梁和脸颊,最后轻轻咬了下他的嘴唇,在他耳畔低声道:“小哥,你再睡一会,剩下的交给我。”

沉寂深处忽然传来一声清脆的鸟啼,婉转悦耳。我一回头,只见一只青碧色小鸟停在玉台上,正将精巧的喙伸进翅膀下梳理绒羽,见我看它,灵活的一抖身子,振翅凌空,扑棱棱的穿过四周混沌的黑暗幕墙。

这是青鸟啊。

传说西王母驾临前,总有青鸟先来报信,人间不能相见,只能靠青鸟殷勤。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在西王母的幻象中迷失的经历在脑海中一一闪过,我难以置信的摇头,怎么都没想到这祭坛的最后一道关禁竟然只与风月相关,果然应了爷爷的话,世上最强大也最孱弱的,都是人心。我其实相信她其实有一万种手段将我们永远困于虚空,但她终究放了我们一马,或许是因为她长久的孤寂,或许她本就在千年内等待一个痴人来慰藉她的不甘。

玉台上的白骨如山揭示着世人的贪欲,然而梦境中我看到的却只是一个帝女的凡俗和疲惫,守着情爱的余温,在洪荒岁月里以一个不朽的姿态嘲讽世人的长生妄念,然后又兀自转头经营一段天荒地老。生命和誓言都可以短促如花火,只有那一瞬间的痴妄,是真的。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比起那个在陨玉中用不死之躯等了恋人数千年的女人,我和小哥已经何其幸运。我走至青鸟刚才停留的地方,只见那玉阶上不知什么时候被刻满了字,苍劲的行书,笔法与西沙瓷器和甬道浮雕上的如出一辙,汪藏海最后的话。我瞥了一眼小哥,摸出手电,紧张的开始阅读上面的文字。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短短的一章记录了所有我想知道的真相,内容大致是说历代君王在享有了无尚地位和权力后都不惜代价追求长生,一批批方士和风水能人被召集于麾下,慢慢的形成两个派别,其中一派炼制丹药,建造墓穴试图保持肉身不灭,而另一派则更加玄秘,在全国各地低调的活动着寻找封存灵魂和限制轮回的办法。

汪藏海为前一派的代表人,而后一派则由从西周时期便与皇室交换契约的张家家族完成,他们将族长更名为起灵,一代代守着长白山地界内的皇室生魂,只等前一派找到肉身保存办法,最终实现永生的目标。

在对长生秘术的千年探索中,两派人的配合并不成功,魂魄不知何故一直不能回归肉身,服食丹药的人除了张家外全部尸化为禁婆。而汪藏海本人也在探索之中逐渐察觉这种秘术背后的邪恶力量,在一代代人为贪欲大起杀戮纷争之后,他的目标秘密的转向了寻找阻止这项工程的办法。最终他找到这里。

刻痕的最后几行字潦草的几乎看不清,似乎他跟我们一样来到青铜门前,但鬼玺却在修建云顶天宫时被拿走了,只能留下线索提示冲破幻象的后人。舍生者的鲜血,开启最后轮回之门,长生之后再无长生,在历史的洪河里穿行千年的“它”,终将停下前进的步伐。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我从包里掏出格尔木时托王盟寄过来的鬼玺,一层层解开包裹,冰凉浸润的玉石露出来时,虚无中突然吹起悠扬的号角,玉阶顶端那数百人也无法推动的沉重古门似乎感知到祈愿者的来临,发出沉重的轰鸣声。

我站起来深吸了口气,紧紧的握着鬼玺,一步步走向那扇逐渐开启的青铜古门。不知何处升腾起的淡蓝烟雾环绕了我的周身,身后传来门扉合拢的沉闷声响,我的记忆从这里开始支离破碎,依稀行在深渊中的一线狭路,两侧深不见底,翻卷着亮蓝光雾的山涧里一道道黑影穿行不息。

我凭着模糊的感觉往前走,直到雾气深处出现一棵数十人才能合抱的青铜古树。这东西,这东西可不就是活生生的丰饶角!

我抬头仰望着,只觉得秦岭那棵比起现在的根本就是小儿科,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种感受,人性对巨大的物体有种本能的恐惧和敬畏,比如天,地,深海,浩淼时光。此刻我面对着这仿佛盘古用来擎天的立柱缄默无语,肩膀上像被压了一只无形的大手,膝盖吃不住力,我竟然不由自主的对着这上古神迹沉沉的跪拜下去。

“昆仑仙境,人神共存,舍生者的鲜血,最后的轮回之门。”

脑海里回响着玉台上的文字,忽然明白了,除了濒临死亡的一瞬,还有什么力量可以将人的潜意识发挥至极致?

不由后悔没跟小哥好好学控制静脉出血量的方法,然而抽出匕首的一刻我竟忍不住笑了,低头看着自己的掌心,错综的纹路似乎还残留着小哥紧握过的余温。我忽然明白了当年他进入青铜门的心情,像用一生心意许一个愿望,舍生过后,还能微笑着对爱人说再见。刀刃沿着腕上的青筋深深纵切下去,温热的血浆源源不断涌出来,汇成一股深红细流,在青铜古树的凹槽间流淌。

黑暗的黑暗之中,困顿的困顿过后,深渊中忽然迸发啸天一般的怒鸣,数万条黑影集结奔涌,冲破原始的混沌,霎时间钟鼓齐鸣,如万柄铜锣在我的耳畔敲击,又如同巨兽踏过荒野的咆哮!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坻,请听听我的愿望,让所有的永恒都回归瞬刹,让长白山的罪恶从此缄口不言,让我的爱人再不必背负命运的枷锁,在某个初秋的午后,跟我回家。

周围寂静下去,我伏在地上全身止不住的痉挛,手腕处的冰凉蔓延至全身,渐渐的没了力气。离别。

恍惚中一只粗糙的手贴着我的额头,鼻息里透出经年的腐朽气味,我抬起酸沉的眼皮,颤抖的视野里映入一张老妪的脸,老迈,衰颓,但神态却极是安详。

喑哑的女声回响在耳边,带着空旷的回音,她说谢谢,你们可以走了。潮水般涌来的疲倦下,我慢慢地失去了意识。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第37章 医院


我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再醒来时只见四周清一色的白,鼻子里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阳光透过窗帘斜斜照进来,在斗里太长时间不见光亮,一时被刺的双眼直流眼泪。我看了看缠着纱布的手腕,有点不相信眼前的事实,一咬牙在伤口处使劲一捏,疼的嘬牙花子。靠这次真没玩我,小爷还活着。

“醒了,他娘的总算醒了!”

胖子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冒出来,扯着大嗓门一边吆喝一边摔门出去,很快黑眼镜和小花也闪身进来,三人清一色一身病号服围在床前,黑眼镜那身灰白条衣服和墨镜搭一起极其违和不说,小花也特惨的架了副拐,挑眉笑着说脚腕骨裂,得养一段时间。

我点点头忙问小哥呢,瞎子一脸灿烂,嘿嘿笑着说没事没事,活着呢,你俩伤的重,被护士关单间了,这两天稳能出来。

我担心小哥,挣扎着要往床下爬,谁知不动不要紧,这一下子左肋疼的我眼前直发黑,胖子吓得赶紧把我摁回去,说断骨划伤胃刚动了手术,一动刀口崩开就坏了。然后又问我斗里最后发生了什么,怎么就想不开割腕。

我气道你们一个个就知道挺尸小爷不割腕有活路么?接着把铃铛碰响之后的事说了一遍,胖子听到西王母那部分啧啧称奇,一叠声问那娘们长的俊不,瞎子却托了托墨镜,似笑非笑的说:“呦,我还真小看了小三爷。”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我问他什么意思,黑眼镜回答说他们在我还没醒的时候讨论过,每个人看到的都不一样,那幻觉攻击的是人心里最脆弱的部分。

说完揉了揉我的头发,嘿嘿一笑:“你那脑瓜子里就只有一勺东西,神仙拿你也没辙。”

我磨着牙想这瞎子怎么和哑巴坤一个德行,夸人都夸不到谱上,气得冲他嚷嚷你他娘的少看不起人,他递了个橙子给我,大笑道:“小三爷是典型的身残志坚。”

后来我问他怎么从斗里出来的,他没回答,反问我听没听说过山鬼背。我错愕道那不是铜钱么,他搓了搓手,说他们醒来就看见我躺在旁边,失血过多已经重度昏迷。没过多久整个地宫开始塌陷,外围连通水脉,哗哗的往里灌水。他们摸着裂缝往外游,都以为玩完了,谁知不过两三分钟就从死人谷口的瑶池里钻了出来。

我一头雾水说怎么可能,大殿距离地面起码数十米,横向位置也离的太远。小花靠在瞎子身上打俄罗斯方块,接过话茬:“山下一直流传有人在山中日行千里而不自知的传闻,当地人叫做山鬼背,咱们可能碰上那东西了。”

我想起失去意识时耳边那声音,惊了一下,立刻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她不仅放了我们一马,还附赠一程,就凭这人品,如果评年度十佳粽子,我绝对投她一票。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后来这仨手残脚残脑残的货不知道怎么想的,关上门窝沙发里锄大D,胖子吊着一条胳膊吆喝的震天响,那动静没多久就引来一屋子护士,不由分说拧住仨人挨个儿数落,我在旁边看的冷汗都下来了,心说这都是黑社会,天使们下手轻点。。。。

胖子他们被轰出去后我一个人盯着血袋发呆,记挂着个事,躺着坐着都静不下心。下午来拔针的是个实习护士,我看她像好说话的样儿,便扯着人家袖子求她找架轮椅让我见见小哥。

那护士一听有点好奇,问是不是也住单人病房那个,我连忙说对对,她白我一眼,说别找了,你另外几个朋友去了几次都被赶出来,那病人怕吵。我当场就绷不住了,恨不得立刻找个角落抓地挠墙,特么小爷能说那是我男人么,能说么能说么!

晚饭时秀秀送来了粳米粥,病号饭没有辅料,但煮的很香,我一边喝粥一边听秀秀连珠炮似的说话,内容包括倒出来的明器已经安全运到北京,霍家正筹备拍卖会,她忙的找不着北。我看这小丫头片子办起正经事来的利落样就觉得有意思,逗她说你吴邪哥哥这回可下血本了,丫头是不是该表示表示?谁料小妮子眼珠骨碌一转,狡黠的说:“那还用说,奖麒麟哥哥香吻一颗。”

我听得差点喷出一口老血。秀秀离开没多久忽然下起小雨,高原的天气不比杭州,一场雨落下来气温骤降。我裹着被子百无聊赖的窝在床上,只好撑着秀秀送来的笔电一把又一把刷扫雷。

住的病房是医院的VIP间,像个小宾馆,沙发茶几衣柜一应俱全,门口护士二十四小时值班。晚上医生查过房后走廊的铁门就锁了,外人进不来,我也出不去,躺在床上恨不能把天花板看出个窟窿。真难为了那闷油瓶子,每天能花那么长时间跟房顶,窗外等系列事物相亲相爱。话又说回来,小哥现在在干吗?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夜雨下的大了,雨点冲刷着地面和楼下的灌木丛,发出有规律的沙沙声响,长夜静谧,我从小就不喜欢独处,这时就更觉得时间难熬。

窗帘后忽然起了细微的响动,我以为是风,仔细听又觉得不对,像是有人在拨窗锁,接着窗帘一下子掀开了,一个人影敏捷的从雨幕里翻窗进来。

定睛一看,特么真是小哥。

他穿着医院的灰白条病号服,被雨水打了个半透,贴在身上。裤管卷到脚踝,赤着脚,一步一个水印子,柔软的橙色灯光投在他身上,有点仓皇,但很带感。靠这可是四楼,他怎么上来的?我赶紧把笔电放床头柜上,往旁边给他腾出个位置。

他整个人浸着股雨水的寒意,往被子里一钻简直像旁边多了只海底动物。我心疼的用手背擦他脸上的雨水,说白天能走正门,非得半夜爬墙。

他摇摇头,说刚听护士说你醒了,怕你不放心。说完就自然而然的亲上了,吻的很浅,但很久。

其实两人都带着伤,连抱一下都疼,只能面对面躺着,舌尖轻轻的绕,嘴唇磨蹭着嘴唇。他的手掌一直贴在我肩头,我每次咬他的舌头他都禁不住一颤,捏着我的肩往自己怀里按,意识到时又慌忙放开。我们俩就这么亲一会停一会,压着声音聊两句斗里的事,完了再继续亲,期间护士进来测体温,医院规定晚上八点之后不能串病房,我彻底领教过这儿护士大姐的战斗力,情急之下揪着小哥往被子里捂。

他一米八的个儿伪装成床的一部分是有点糊弄不过去,好在那护士跟我说了半天话也没察觉。毕恭毕敬的送走护士我赶紧掀被子,生怕把小哥给闷死了,一只孩子般细瘦的手突然伸出来压住被单,骨节错位的嗑咔细响过后,小哥从被子里不紧不慢的爬出来。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我笑的快岔气,说哑巴张躲医院查房用缩骨,说出去让粽子们情何以堪,他揉着手腕看着我,有点无奈,眼神倍儿无辜。我盯着他的脸忽然笑不出来了,哑着嗓子说小哥你知道么,咱们差点死在里头。

他用额头抵着我,说我都知道。我愣了一下:“瞎子说的?”

“不是。”

他微一停顿,淡淡道:“是她。”

我有点感慨,虽然两次都差点挂在那女人手里,但她也真算个心如赤子的姑娘,便叹口气道:“她后来。。。怎么样了?”

他抬起我的手腕,隔着纱布轻轻一吻,道:“再等几天。”

我破天荒的没再追问,淅淅沥沥的雨声里,两人肩膀靠着肩膀睡了过去,一夜无梦。接下来的一周多时间都属于观察期,我和小哥都被护士堵在自己的病房里不能出门,每天按时挂抗生素,吃药,老老实实的汇报恢复情况,晚上跟搞地下情似的等小哥爬窗户进来,十指交扣着睡觉,第二天查房前送他溜回去。

干淘沙倒斗这一行的身体素质都堪称国际一流水准,加上我们年轻,复原的快,观察期过后没多久已经活动自如了,医生也放松了警惕,嘱咐我们每天下床走动一会,防止躺太久出现低血压症状。

一听说紧闭解除胖子最先没了谱,拉着黑眼镜黑小花,仨人天天聚我房间里锄大D,小哥不玩这个,我们几个吆五喝六的打牌时他就静静的在旁边发呆。这货在地上完全比不上在斗里有存在感,我玩的兴起跟一帮流氓拍着大腿猛爆粗口,牌摔的噼啪乱响,经常半天都想不起来屋里还有个哑巴。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那段时间秀秀隔三差五差手下送吃的,凉菜鸭掌鸡爪子,用煲锅偷运特供二锅头。

几个人关上门吞云吐雾抿小酒,好几次被护士抓个正着。

胖子也厉害,舔着脸交涉几次后居然跟小护士们混熟了,再往后每次被抓现行胖子都嗨嗨嗨的应付过去,小灶吃了仨星期不到,我们个个被滋养的面色红润有光泽。

不知不觉到了九月初,秋高气爽,天空蓝的像匹缎子,挂完盐水后我去隔壁房串门,一推门却发现黑眼镜和小花不见了,问了查房医生才知道他们几天前就办完手续,昨天半夜提前出了院。之后一连几天小哥都沉默异常,从早到晚站在窗边看天发呆。

我看不下去,从后面抱着他问到底怎么了,他转过一双漆黑的眸子欲言又止,半晌摇头说再等等。我了解小哥,他还好生生的留在医院一定说明瞎子他们办的事不算危险,不说只是不想让我为帮不上忙的事担心,于是就没再追问。

果然三天后我收到一条彩信,是瞎子和小花的合影,背景是皑皑雪山下的长白山天池。

瞎子一脸贱笑,小花则挑着眉满脸不屑,两人勾肩搭背,和谐的添个娃就是张全家福。又过了两天霍家黑西装也带来一张照片,画面上十几个人正从格尔木疗养院里抬棺材,背面写了一行字:我带霍玲阿姨回去了,谢谢。

署名是霍秀秀。

小哥用长指点了点照片,说:“禁婆都恢复原样了。” 我有点激动:“咱们成功了?” 他摸着我的脸,沉默了一会说还差一样。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胖子从传达室取回从二道白河寄来的快递时我和小哥正挤在床上看新闻,中东地区发生战乱,南亚洪水成灾,流离失所的印度少女用毯子包裹全身,无措而茫然的看着镜头。

小哥接过快递盒,长指从里面夹出一张纸条,他扫了一眼没说话,脸上的表情却明显放松了。

“我们刚从地宫出来,门已经关上,今天开始返程。东西是瞎子挑的,他说祝老大和嫂子生活愉快。解雨臣。”

“另:欠张家的人情还完了,以后有空再聚。”

包裹里还有另外一只没拆封的长条盒子,蓝白色外包装上写满英文。其实没过几个月时间我们在胖子的订婚宴上又聚在一起,那时候我和小哥之间出了不小的问题,分别占据了圆桌的两个角落,一个发呆一个喝闷酒。胖子挽着他的未婚妻,黑眼镜拉着解雨臣,两对夫妻档出现时活脱脱就是幸福生活的代言人,对比我和小哥那叫一个天差地别。

长白山青铜门彻底关闭后所有被长生牵绊的生魂都回了地界,胖子所说的找云彩的事情也没了指望,说来是我对不住他,胖子想得开,说即便找回来过十年也得成禁婆,我和小哥的苦情戏换他来一出还不如找块豆腐撞死。

果然之后没过几个月就听说他和格尔木医院的一个小护士订婚了,未婚妻很漂亮,活泼可爱,让我也宽慰不少。

这是后话,当时在病房里我放下纸条感慨万千,抬头看着小哥,半天才憋出一句你老了什么样啊,他把我往怀里一拽,轻轻地说过二十年你就看到了。

视线在我脸上停了一会,握了我的手极轻的吐出一句:“吴邪,谢谢。”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小哥很少说这种带感情/色彩的话,我一愣,抽了抽鼻子拍拍他的肩膀,说少来了,咱俩谁跟谁。

胖子拿着寄过来的那盒东西翻来覆去的研究,末了往我手里一塞,说了声尽兴啊就淫笑着走了。

我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接过来拆了包装,硬着头皮翻译使用说明,读完时脸已经跟虾子似的了,**这玩意是润滑剂,黑瞎子那朵奇葩怎么就能这么贱呢!

楼主:123有只猫  时间:2019-02-22 14:39:15

第38章 一夜


我尴尬的摸了摸鼻子,干笑两声说是牙膏,牙膏,瞎子跟咱俩开玩笑呢。小哥狐疑的打量我一会,长指一闪,一瞬间那支KY已经在他手里了。

我在心里默默念叨小哥生活能力九级残障,谁知他老人家盯着看了会,一伸手把我箍怀里,欺上一双黑眸:“你天天用这个刷牙?”

我当场死机了,半晌回过神来,特么我忘了这货会洋文!

他夜一般的瞳有些失焦,接着整个人贴上来,脸颊挨着我的颈窝轻轻的蹭,一遍遍唤着吴邪,他的声音让我想起夏末一只熟透的瓜,软腻而多汁,溺死人的沙甜。

我突然傻了,倒退了两步从他怀里闪出来,他也没继续迫我,只是微眯了眼睛在原地站着,小模样清清秀秀的。一时两人在暧昧难言的气氛里大眼瞪小眼。

我咽了口口水拎起床下的暖瓶,搭讪着说我去打水,没水了。说完根本不敢看他,逃也似的冲了出去。水房的声控灯不太灵敏,每次都要弄出大动静才能亮,我脑子里乱哄哄的,摸着黑把暖瓶塞在水龙头下,沉闷的哗啦水声逐渐变得尖锐高亢,满了便溢出瓶口,冲刷着白瓷水槽。我从兜里摸了根烟点了,一口接一口的抽。

幽红的火星像一只灼热的眼。

楼主:123有只猫

字数:214273

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2-11-16 02:23:00

更新时间:2019-02-22 14:39:15

评论数:6040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下载地址:TXT下载

 

推荐帖子

热门帖子

随机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