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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荡天劫(瓶邪and他花,原创人物,正剧走向)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四十七章它

吴家盘子暂时以这样的方式收场,虽然还未完全落幕,但是大家都想暂时缓一缓,解决一下内部的各种矛盾,当所有人再次坐在前厅时,吴邪和张起灵间已经有一种尽释前嫌的感觉,剩下的就只有……
吴邪怒视着张家的那位二当家,对方嬉皮笑脸,依旧专业卖脸,直到被解雨臣踢了一脚,才收敛笑容,以挤兑的目光回望。
“吴邪,看我干嘛,怎么着你暗恋哥们啊……”
吴邪笑了笑,手里转着茶杯道,“就你这种心机型的我可吃不消,还是留给我那发小吧,你们俩绝配,都一路货色,相对而言我还是喜欢你哥这种单纯的。”
“那大嫂,你盯着我干嘛,我怎么觉得你这目光……有那么点不怀好意。”
“信誉审核,小花跟我说的,是你创立的对吧?”
“没错,怎么了。”提到“信誉审核”,张启宇明显非常得瑟,看来这项制度算是他的得意之作。
“既然我的盘子都给你清了,我也没多说什么,你把我的伙计也杀得够本,算是通过审核了吧?”吴邪笑着喝了口茶,问道。
张启宇点头,“算吧,那这样,你选20个可靠的伙计,我待会跟J.B交代一下,把枪支弹药给他们配备了。”
吴邪摇头,很显然张启宇提出的装备问题并不是他想要的,“是这样,我觉得信誉审核应该是双方的,我这边通过了你的审核,你也应该通过我们的审核,才能确保信誉。”
张启宇听了这话,笑得意味深长,盯着吴邪眼神里透出了些赞赏的意味,“雨臣说你不简单,没想到的确让人高看,拿我的制度反将我一军,大嫂你牛逼啊!”
“听这话的意思,是同意了?”吴邪斜着眼睛,笑得有点阴谋得逞。
“不同意成嘛,长兄如父长嫂如母……”
“妈的你这张贱嘴!”对方话还没说完,吴邪怒骂了一句,眼见那厮笑得欢乐,心知再僵持下去还是自己嘴上吃亏,“我不要你干嘛,只要你回答问题就好,当然,出于自愿。”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张启宇突然收了笑容,整个人感觉都严肃了起来,这种态度只能表明,吴邪所要问的事这人已经猜到,并且这件事让他非常排斥,甚至提起来就讨厌。“如果你是好奇我和老九门到底发生过怎样的不愉快,那么,抱歉我不能回答。”
“这么快拒绝,这件事很严重?”吴邪想了想,抓字眼试探,“你用了‘不愉快’这种主观感受来形容这件事,说明这件事关系到你,给你印象深刻,但是你拒绝提及的话,我又有点捉摸不透。”
“不算很严重,只是让我觉得无比恶心罢了。”张启宇冷笑了一声,这么说。冷笑这种表情,除了蔑视还有一种排斥,“总之,这件事牵扯的只是我个人,如果你非要寻求一个答案的话,我只能回答,斯人已逝。”
“谁死了?”
解雨臣问得很直接,他的表情很难形容,直觉觉得似乎张启宇不愿谈及的事和他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但“斯人已逝”,又只能说这件事跟死去的人有关,他又好好的在这里站着。
“斯人已逝。”张启宇又念了一句,眼神迷离而哀伤,有一种难言的情绪在里面,这种表情让解雨臣觉得不爽,他有事瞒着他,但是他不愿意说,自己又不能逼着他说。
“别乱想。”
颀长的指触了触他的侧脸,张启宇冲着他笑了笑,眼神温温和和的,抚平了他心里的焦躁,但那句“斯人已逝”,却像是一颗种子埋进了解雨臣心里,他牢牢记住了这句话,想等待一个机会,将这件事查的水落石出,他不知道这种心态出于什么,或许是有那么点患得患失,又或者,仅仅是因为他觉得他们之间,不该有秘密。
“吴邪,如果你牢牢抓着这个问题不放的话,我觉得你会错失一个获取重要信息的好机会。当然,我并不是混你们这个圈子的,所以我知道的信息也有限,大部分,也只是基于大量信息之上的一种推测,我的信誉度很好,既然选择了你们合作,你就应该相信我是说一不二的,我既然说了你的问题单纯只是和我有关不牵扯所有事情,那就应该相信我,很多人做过一些错事,但是我依然拿他们当朋友。我告诉你这个,已经是对于你问题最底线的回答了,你说过是自愿的,那么,请尊重我。”张启宇郑重道。
“好吧,那你自己说说,我会错失的信息是什么?”
吴邪笑了笑,也听明白了这位话里的意思,从信誉上来评论,这位从始至终真的除了和张起灵搭伙演了一场戏清了个盘子外真的也没骗过自己什么,反而自己这边的力量,都是这位帮忙才保全下来,归根结底,他们欠这位很多人情,牢牢抓住别人有意回避的问题不放,也不是他吴邪的作风。
“比如……”张启宇停顿了一下,不知是在吊所有人的胃口,还是在斟酌用语,“1960-1963年全国性的张起灵海选活动……”
吴邪难掩惊讶的神色,觉得这话被说出来,像是一枚炸弹在他耳边炸响,张起灵也是有点惊讶,用一种茫然的眼光注视着他弟弟,可以说,在坐的所有进过张家古楼的,都用一种同样惊讶的目光,注视着张启宇。
“1956年广西上思张家铺遗址考古……1975年送葬的考古队还有,贯穿于这一系列所有事情的……组织和它。”张启宇笑了笑,表情有点无奈,“所以我说吴邪,这些信息,够不够抵消掉什么老九门和我之间的恩恩怨怨?”
“小宇哥你别得瑟了,赶紧说吧,说真的这些事儿盘绕在胖爷我心里这么多年,都快变成心病了,快说快说,胃口给你吊足了。”胖子催促道。
“大宇。”张启宇正要开口,却被张起灵出声打断,张起灵罕见出现一抹愤怒的情绪,双眸冷冷盯着他弟弟,“我不是早警告过你,离这个圈子远远的吗?”
张起灵说话的语调比平时高,很显然是一种质问。“这里面的水,不是你能淌的,已经离开了,还撞进来干什么!”
“大哥。”张启宇面对张起灵的暴怒反而很冷静,不过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我知道你想让我脱离这个圈子,你认为这样就能远离纷争,但是你错了……”
张起灵脸上闪过一丝诧异,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知道吗,我离开张家本宅以后,陷入了一种茫然和烦闷中,当时世道那么乱,唯一能干的就是打仗,我也不分什么正邪善恶,反正战争这种玩意,旗号打得再好,说白了争得还不就是权力和天下么……我帮着一个去打另一个,这个输了就再选下一个继续打,纯属只是为了发泄,但是在周周转转中,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我所在的每一个队伍里,上层军官总有一个姓张的。刚开始我以为是凑巧,但是次次如此很显然就是刻意了。”张启宇道,眉宇紧锁,显然提到这些就让他觉得非常非常不痛快。
“你被监视了?”张起灵难得重视起来,“可是当时我在张家内部,并没有得到这方面的消息。”
“不是张家内部,总之我也搞不清楚,当时的情况太混乱了,不过我有个推测……”
“张大佛爷。”吴邪笑了笑,接话道,“跟军队相关政治相关又跟盗墓挖坟沾边的,就是这位了。”
“宇哥,你的意思是你被监视了?”解雨臣有点困惑,“对方监视你做什么?”
张启宇苦笑一声摇了摇头,“到现在我还搞不清楚这个人和监视我的人的立场,如果他们代表的是它的势力,显然后面发生的事推翻了这种结论,而如果不是,又似乎这两派有着说不清的干系,反正关于这块信息太少了,无法做出合理推测。唯一可以确定的是,”
“那就说说你知道的信息。”吴邪说道。
“广西张家古楼考古,应该是进行了两次。”张启宇说道,“一次是在1956年,这次应该是官方组织的考古活动,从当时这项考古活动进行的状态来看,他们应该在前期进行过很充足的准备甚至拥有很详细的图纸。”
“这一点你的推测是对的,我们已经见过那份图纸了,你接着说。”吴邪接了一句。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另一次,是在1975年,这次活动的发起人是霍家,我目前收集的信息是,这次考古的目的非常不单纯,由一明一暗起码两支以上的考古队组成,考古队里的人,有官兵,学者,还有土夫子,几支考古队,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我不想管也懒得去管他,但是我可以肯定,这些人进入张家古楼是为了送葬,是得到了它的授意,将一具棺材运入张家古楼安葬,吴邪,我想问问,关于此,你的推论是什么?”
“首先可以肯定,你的推论我们已经部分证实,我和胖子进入张家古楼时,发现了起重机使用过的痕迹,当时那个年代要调起重机进入那里,肯定是为了运送非常大和沉重的东西,结合年代以及一些蛛丝马迹,我可以确定他们运入其中的是一具棺材。”吴邪说道,“至于我的推论,当时我和胖子推测,首先发起人是霍家,霍老太太的丈夫跟上面是有关联的,这件事肯定跟霍家本身脱不开关系,另外,官兵学者,这两拨人都算是官方,所以肯定是得到上面的授意,甚至已经到了通天的地步,而你说的它,我不知道是不是和我们所说的它是一样的含义。”
“应该差不多。”张启宇道,“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它是一个人或是服务于一个人的一股势力,而组织,是服务于它的,简单来说就是上下级关系。”
“宇哥,总有证据让你确定吧。”解雨臣道。
“没错,下面我要说的,听完你们应该就可以明白的差不多了。不过这些是发生在我这边的事了。”张启宇道,他的语速很缓慢,很显然脑子里在回忆整理,口头在进行叙述,“1950年10月,我被上层点名提调到朝鲜,参加朝鲜战争,1951年7.10停战,1953年停战协议正式签署,我跟着136师返回内陆,我之前有提过,我仗不问为谁打,也不问为什么打,我也不知道上层是通过什么途径非要我参与这场战争,但是很庆幸,在战场上,我救了一个美国军人,这个美国军人之后成为美国政治舞台一位重要的人物,这也是我之后离开去美国很重要的一个环节,总之,很庆幸,不然我不可能站在这里同你们讲这些。”
“等等,这些好像跟考古队没什么关系。”
“会有关系的,你听我慢慢说。”张启宇道,“1960年,张大佛爷策划了一次全国范围内的海选活动,我老哥也是在那次被挑拣出来,作为领头人,开启了之后的史上最大盗墓活动,那次盗墓活动在蜀地四姑娘山发掘出大量的鲁黄帛,这些鲁黄帛提供了十分重要的信息,最终导致了考古队和张家古楼事件的发生。这一系列,都是一环扣一环的,期间和组织和它,有着脱不开的关系。1960年,我被陷害,在某地的牢房里呆了一个月,在这一个月期间,我接触到了一些很上层的人物,说是接触也不太确切,简单来说,就是隔着一堵墙,墙上安装着一些装置,对方的声音可以透过来,而我的回答他也可以听到。”
时间点对上了!吴邪和解雨臣迅速一对眼神,都知道对方也注意到了这个细节。
“他们问了一些看似无关紧要的问题,都围绕着我的姓。只不过这些人的智商有点捉急,被我说了几句就绕晕了,反而通过他们无意说出的一些话,我得到了一些信息,他们在找一个张起灵,他们怀疑我就是。这其实也是我验证自己一直被人监视的一个侧面证据,我虽然姓张,但是天底下姓张的那么多,他们怎么知道我来自哪里,参军什么的,我用的都是假身份信息。”
“你得到的信息是什么?”吴邪很快抓住了重点。
“这场海选,是为了上层的一个人,我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它本身,但是它肯定是为这个人服务的,由此可以继续推测,组织也是为这个人服务的。据这些审问我的人无意间透露,这个上层很重要的人物,察觉到自己的健康出现了问题,我权且称这个人为领袖A,A作为代称,领袖算是为了点明他的身份。”
“继续。”
“英雄迟暮,壮心不已。这或许是绝大多数位高权重的人最真实的体验,领袖A爬到那个位置,前期努力付出自然可想而知,所以他真正坐在那个位置上的时候,年纪和疾病成了他最大的一块心病,于是和所有帝王一样,他渴望长生,渴望永垂不朽,于是他示意下面的人去寻找解决方法,凑巧或者被逼,又或者有人想从领袖A这里得到什么,张家长生的秘密,逐渐进入领袖A的视野,只是他并不知道张家的长生是血缘关系,底下人反馈的信息,是张家有送葬进入古楼的习俗,所以他们理所应当认为,葬入古楼,就相当于得到了长生的秘诀。”
“所以才会发生张起灵的海选,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以及考古队考察张家古楼,那那具棺材,是领袖A的?”解雨臣说出自己的推测。
“一半对,一半不对。”张启宇摇头,“张起灵的海选,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考古队考察张家古楼,的确是由此引发,张起灵的海选,是因为领袖A得知张家起灵这个称号的意义,要送棺椁入张家古楼,他需要张起灵来主持一切,即不招人怀疑,又可以让所有阴谋变得光明正大理所应当,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算是铺垫,是为了得到一把钥匙,开启考古队对于张家古楼的考察,当然这些事发生在1956年上思张家铺遗址的考察之后,只能说明,领袖A得知张家古楼和张家送葬的习俗,甚至关注并开始寻找长生,是至少在1956年之前的事,而这次考察,应该是最初步的一次接近和试探,他应该是想为之后做一次铺垫,让后面的事进行的更加顺利。但是1975年考古队要送葬的那具棺材,却不是领袖A的。”
“你的意思是,领袖A那时候还没死?”吴邪质疑,“他如果认为长生的秘密在张家古楼,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啊,你也说过1956年他已经试探过一次了,不可能不清楚那里有多难搞。”
“宇哥的意思是这也是一次试探?”解雨臣想了想,便明白了里面的道理,“吴邪,说得通的,领袖A既然寻找长生并且健康状况很差,那么就是他怕死,这种惧怕死亡的,在未知面前只会试探,试探好保证所有万无一失,本人才会按照试探好的步骤进入正式环节,所以那棺材里,应该躺的不是他本人,但也不会是空的,必定是他信赖,并且对他忠心耿耿的人,推测亲信和得力干将的可能性会大一些。”
“聪明。”张启宇赞了一句,“我绕晕了这些人并设了个套套出这些信息以后,买通了看守放了信息出去,张哥他们搭线,我之前提到的那位美国大兵,已经在美国政局开始崭露头角,我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但是我成功被从牢里放了出来,一方面是当时的政治格局让上面的人在这种事情上很被动很尴尬,另一方面,是我交代的信息,并不是他们所想要的,我不是张起灵,他们也确定我不是,所以我被释放,就成了一件说得通的事,出来后那位美国大兵迅速联系上了我,邀请我去美国,我在战场上所表现出来的才能让他觉得我呆在国内就是浪费资源,但鉴于当时时局混乱,我拒绝了他的邀请,因为这件事牵扯到我哥,我就跟这个美国人做了一些交涉,他答应用一些特殊渠道帮我查明这个领袖A的详细动向,而我则允诺,在时局稳定一些时,会去美国帮他做一些事,这就是我离开国内的根本原因,而领袖A因为身份特殊,动向并不好查,唯一可以肯定的是,A的身体状况是在1972年初出现了一次昏厥休克,初次显露疾病的征兆,1973年的某次大事件直接刺激了他,导致病情进一步恶化,然而这个人,是在1976年才去世的,1975年整年间,都处于调养的阶段,所以从时间上来推论,75年打算运入张家古楼的棺材,并不是领袖A本人。”
“这也就是1979年,你离开我,选择去美国的原因?”解雨臣问道。
“是这样。”张启宇道,“虽然只是部分原因,但我有我的理由,对不起。”
“不稀罕。”解雨臣笑着说了一句,眼神望着别处,张启宇看着他这样子,心知关于此,这小子从来没有原谅过自己。
“还知道什么吗?”吴邪问道,今天可以说是大丰收,心中的一些谜团,在张启宇这里得到了解答。
“它的势力,自1978年开始凋亡,这一年很特殊,大臣子降生,政治格局开始出现开放和向外发展的新局面,至少对我而言,意义非常特别。”
吴邪看着张启宇的眼睛始终在小花身上,心道什么狗屁政治格局什么的乱扯,其实对你意义特别的就是解大花降生了吧。
“不可否认,它早已根植盘踞进老九门里,直到今天,还有部分人傻逼兮兮地为了那个目的而卖命,但是它残留的势力,不会对我们构成威胁,再狂妄一点来说,只要我一句话放出去,这些残留的人,会被乱刀砍死在街头,我这些年不是白煎熬的,我今天的势力,早就凌驾于它之上,更何况今天的它,早就灭亡的差不多了,剩下的,撑着一口气苟延残喘。”
张启宇显然是借机显摆,不过吴邪不得不承认,他的这个说法是对的,操纵老九门命运的势力仍在,但已经不像他爷爷,他三叔那一辈那么辛苦,老九门煎熬了两代人,只看到了一个影子,而他,却已经可以展开反击,要是这股势力如同当年正盛,别说反击,估计能看到一个影子,已经是很大的进展了。
“那么1975年送葬失败之后,那具棺材以及尸体去哪了?它既然要张起灵掩人耳目,那么这个尸体的罪证,也应该被掩藏消灭,这是必然的。”
“1979年,解九爷的队伍走投无路,吴五爷以金蝉脱壳之计,将那具尸体掩藏进南宋的一所皇陵之中。”张启宇笑了笑,“吴邪,你觉得这具尸体,会是哪来的?我还可以告诉你一个信息,也就是那时候,解九爷逃到杭州吴宅,我被红二爷硬拽去帮忙,以移花接木,将它的注意力,转嫁到了洋人身上,也是那时候,我在吴宅帮忙看家护院,才能有机会报答雨臣外公的赠马之恩,才能看到一个衰落的家族一些不堪入目的功利面,才能有幸,遇到解雨臣。”
接上了,又他妈接上了!
吴邪拍了拍张启宇的肩膀,心道闷油瓶,你他娘真养了个机智的兄弟。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5.
手电被死胖子丢了下来,被解雨臣腿一伸踹得远了一些,接着又丢下来几把铁锹,也被踹到一边去,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墓顶坠下,落到一半,卡在了墓顶。
“那个……小宇哥,花儿爷,拉一把,胖爷我卡住了。”
王胖子将重心调整到屁股,往下坠了两下,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在底下,可以听见上面的吴邪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用脚踩着王胖子的肩膀往下塞,但是这人最近几年显然又富态了,就这么不上不下挂在洞顶,上头怎么用力,好像也没多大的用处。
“你就不能不丢人现眼?”
解雨臣无奈放下手,张启宇跟着他走到王胖子正下方,看着死胖子乱晃的两条腿嬉皮笑脸。俩人对视了一眼,同时抱住胖子的两条腿同时用力,感觉死胖子开始坠落,张启宇急忙拽住解雨臣就缩到了一边去,死胖子掉在地上动静很大,听声响就像是一颗巨大无比的铅球砸在地上,这一摔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来也是直嗷嗷,念叨解雨臣和张启宇不仗义。
“我说二位,胖爷掉下来你们也不说接着点,这一摔整的,感觉胖爷的翘臀已经摔出八个褶了。”
“接着你,就你那分量,把雨臣压出个好歹来,别说翘臀,我削了你整个屁股!”
张启宇回了一句,把解雨臣箍在胸前,扇动着死胖子带起的尘埃,他就说直接回家睡觉的嘛,环境这么差脏兮兮的,粉尘密度这么高,解雨臣得尘肺要怎么办,不健康!
“哎我说,小宇哥你至于么,洁癖到这个境界,扇扇扇的,烦不烦!”
死胖子说了一句,从地上捡起手电,不长记性冲着张启宇就打光,解雨臣急忙长开手捂住了他男人的眼睛,骂了一声,让死胖子把手电拿远一点。
“对不住!”死胖子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急忙把光线对准别处,冲着上头就喊,“天真,你和小哥可以下来了呗!”
话音未落有人身手矫健就从上面给翻了下来,不用看也知道是张起灵,他一下来就伸出双手做了个接人的动作,而天真无邪小同志随后就从上面翻下来,被张起灵接了一下作为缓冲平稳落地,这墓道倒是不高,但地面显然处理的并不是十分的平整,坑坑洼洼的,从上面翻下来要是落得不好,很有可能摔倒或崴脚,死胖子是卡住了硬被扯下来的,虽然摔了一下也没有造成什么伤害,这会见到吴邪下来,又开始在那里吹嘘自己的神膘,吴邪早习惯了这样,权当没听见,死胖子讨了个没趣,打着手电光开始查看周围的墓道环境。
又过了一会儿听见王盟的惨叫,接着有人嘿嘿笑着从上面给翻了下来,吴邪打开手电筒,就看到黑眼镜姿势倍儿帅落地,而王盟被捆得跟个粽子似的绑在那人身上。
“不是我说瞎子,人王小盟同学不想下来就不下来呗,你怎么还给人捆上了,有你这么强迫人的嘛!”
王胖子看到这一幕就觉得蛋疼,心道这他妈都是怎样的一群奇葩啊……小宇哥下地死洁癖已经够烦了,花儿爷现在活着的意义就是他男人,吴邪和小哥勾搭一处你侬我侬,现在黑瞎子又走死缠烂打的路线,不仅把王盟给敲晕了强行分了自己的一半寿命给他,还把王盟给灌了强行给睡了,睡了也就算了,还故意给王盟女朋友看见,人女孩知道自己跟一个基佬谈了这么多年恋爱当即就有点备受打击,只留了一句“祝你们性福”就再也联系不上了,现在还给强行绑到地底下,也不知这位爷脑子是怎么想的,也就他王胖子的第二春走普通路线,虽然和小宇哥家的四秘书恋爱进行中,但是怎么着也是正常恋爱手段恋爱程序。
“培养感情。”
黑瞎子一抬墨镜,把王盟从背上放下来,看着解雨臣打开了手铐,张启宇脱了睡衣裸着上身在那穿衬衫就打了声呼哨。
“刺儿头身材不错嘛,哎呦我去,花儿爷这章儿给戳的,私有品啊!”
众人被这一嗓子嗷嗷的都下意识朝张启宇上身看,半天才看到黑瞎子嘴巴里的“章儿”指的是张启宇左侧腰部的一处纹身,纹身应该是近期才纹上去的,四周的皮肤还有点发红。
纹身也就巴掌大,但是看造型就知道是定制的造型,纹身师功力也数一数二,那是一束工笔勾勒的西府海棠,含苞半放,美艳的不要不要的,海棠的底下还有签名,“解雨臣”,竟然是小花的字迹,应该是拓下来纹上去的。
“哥们喜欢,管得着么?”
张启宇回了一句,懒得理那丫,握着解雨臣的手抚上腰侧的纹身笑了笑,“私有品。”
很显然这非常忠诚地贯彻了解雨臣“独占”的理念,于是奖香吻一枚,两货再次闪瞎人眼。
“那什么,刺儿头你注意一下形象,裤链没拉。”
张启宇还没来得及低头看,拉链被拉上的声音在安静的墓道里格外突兀,明显感觉下体被趁机偷捏了一把,理智断线。与此同时解雨臣收回手,俏皮冲他笑了笑,转头又挤兑黑瞎子,“拉好了。”
黑瞎子扶额,本来是想趁机再怼张启宇两句,没想到花儿爷竟然出手给帮忙拉上了,哎呀我去,闪瞎,带着墨镜都能被闪瞎,五体投地甘拜下风,我齐某人不是二位的对手。
“也是服了你俩了。”
黑瞎子摆摆手,跟着王胖子打着光扛着王盟朝墓道前方走去,吴邪打着光打算跟上,却见旁边的张起灵并没有动。
“小哥?”
“解雨臣,把逼货看好。”
“噗。”吴邪差点没喷出一口老血,如果不是他就站在张起灵旁边,怎么也不会相信“逼货”这俩字是从这个闷油瓶嘴里给吐出来的,看样子张启宇之前的一系列犯逼行为,已经给他这位斗神老哥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张启宇一脸苦大仇深盯着他哥,估计心里又在感慨你真是我亲哥么,解雨臣笑嘻嘻地应了一声,拽着张启宇的手臂紧紧跟在了后面。
“丫不是太子太傅么,这应该也是正一品了,这墓道修的也特寒酸了点吧。”
前头的光晃晃悠悠的,胖子边前行边探查墓道结构。
“明朝起,墓葬的方向大多朝南,坟丘为圆形,布局大多相同,墓道狭隘,长且曲折,最大的特点是墓道处没有机关,纯手打。”吴邪回答,“不过这些是大多数明墓的结构,谨慎起见,我们还是注意点,留心脚下。”
“暂时不会有问题。”张起灵蹲下身颀长的两指叩了叩地面,“是实土的,没用石料垫衬,也没有墓砖覆盖,这种地面最可能出现的机关只可能是‘连环翻板’。”
“那咱们就要注意脚下了。”吴邪提醒了一句,随即招呼走在前面的胖子和黑眼镜停下,“队形变换一下,你俩一个胖一个扛个人,重量太重,滚后面垫底去,我跟小哥前面趟雷,小花和小宇哥走中间,毕竟小宇哥下地经验有限,出什么状况,咱们哥几个都能照应到。”
张起灵没说话,显然是默认了吴邪的这种安排,于是位置对调,王胖子一拍张启宇的肩膀自动把位置让给了他,“小宇哥得加油阿,你看看现在天真无邪小同志已经牛逼的开始照顾人了,你也要跟上大部队的步伐,不要吊车尾啊……”
张启宇有点郁闷,心说老子又不是没牛逼过,哥现在虽然人不在江湖,但江湖哪哪都有哥的传说,虽说下地经验的确不如你们这些常年倒斗淘沙的,但身手好歹在你们之上吧?又不是吴邪那种招邪的体质,怎么着也用不着“吊车尾”三个字来形容自己吧,再者说么,不还有王盟拖后腿,那伙计面的跟什么似的,又不像他能打能掐的,这吊车尾,怎么着也轮不到自己啊。
“吊车尾就吊车尾呗,吊了爷罩着,死胖子你管得着么。”
解雨臣心知他男人有点挫败,伸手一掐那丫的俊脸,乐得跟胖子怼,地上他乐意被他男人罩着,到了地下他男人也不抵触被他罩着,其实在这方面他俩都无所谓,俩人在一起,开心就好了,非要分什么强弱高低的,纯属有病。
“臣臣,连环翻板是什么?”
张启宇搂着解雨臣的肩膀,讨好巴结,解雨臣发现随着关系进展,这位不要脸的二当家给他起了很多腻歪的称呼,大臣子也就算了,什么臣臣,虽然听起来很亲昵,但是有那么点酸,不过也还在他接受范围之内。
“哎哟我去。”后面传来王胖子的感慨和黑瞎子无耻的笑声,张启宇扭头嘿嘿一乐,低声威胁那俩不知死活的,“再他妈多说一句给你俩上红头追杀令,有本事丫一辈子呆在地底下。”
果然一提红头追杀令,那俩货瞬间就闭嘴了,在这的哪个没见过红头追杀令在道上的威力,更悲催的是,这玩意儿还是只要有黑道的地方都有效力,世界这么大,但是又有哪里没有黑道呢?
“连环翻板,说白了就是个陷坑,坑下分布长约10公分左右的刀锥利器,坑层上平覆数块木板,木板中间有轴,下缀两个相同重量的小型物体保持木板呈天平状态,当人踩上木板后,这种天平状态会被打破,整个木板会翻转,人也会掉进陷坑里被底下的刀锥刺死或刺伤。”解雨臣解释道,他男人身上虽然时常犯逼,杀人也不眨眼,但性格本身其实和张起灵差不多,都是很温柔的人,心胸也很宽广,对周围的人都很好很照顾,又非常的仗义,这些优点也是他能够纵横黑道受到追捧的原因,而这个人最难得的一个方面是,在自己不知道的东西上很善于跟别人请教,别人只要说一遍就会记在脑子里,而等他空闲的时候,你会发现所有他跟你请教过的东西,会全部以文字加图案的方式呈现在记事本上,这种对任何事都罕见的专注应该源于张家刻意的训练,这也就是为什么这个人会的东西很多又都很精通的原因了。
“那这种陷坑不是很耗费人力,这里这么窄,如果设置机关不是弩箭更方便,墓道两侧钉两排弩箭过去,这里又狭窄,又没地方躲,效果不是更好。”
举一反三,善于思考,又是他男人最大的优点了。
“墓穴里,弩箭类发射暗器的机关,引发靠的都是以隐蔽的方式安放在墓砖底下的链接跷板,也是重力引发的装置,人要踩到安放机关的墓砖才会引发弩箭的发射,刚刚大哥已经说了,这墓道地面全是实土,没有石料垫衬也没有墓砖覆盖,所以这种可能性取消,刚刚说的连环翻板,木板上会盖上作为伪装的掩土,从外观是看不出来的,所以这样的状况下,最有可能的机关就是连环翻板了。”
“哦,懂了。”
张启宇看到前面张起灵和吴邪拿着铁锹一边触着地面一边往前行进,也知道这俩是在试探机关,就紧跟在后面,饶有兴趣地打量着哥嫂的动作,吴邪听着后面俩人的谈话回头冲他笑了笑,“地底下好玩的多着呢,我那有不少介绍这方面的书,回头借你看,慢慢研究。”
张启宇一乐,挑眉叫了声“大嫂”,成功惹得吴邪炸毛,当即举着铁锹朝着这位犯贱的抡了过来。
“解大花!妈蛋把你们家逼货看好。”
解雨臣乐着应了一句,拽着他男人的衣领就亲了一口,逼货怎么了,反正是他男人,又不会对着他犯逼。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四十八章凌驾与掌控

“1979年6月,我在吴宅接到军事法庭的电报,1953年我在战场救了美国大兵的事,不知道被谁捅到上面,对方通知我在7日内必须去军事法庭受审,此事我并没有告知红二爷,狗五爷和解九爷,准备动身的前一天,那个美国大兵又遣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告知上面打算用这个机会除掉我,催我尽快离开内陆,他已经和各方面打好交道,我和我的人在去军事法庭的路上会遭到伏击,随后会被带到港口,通过私人渔船辗转福建,再自福建偷渡台湾,台湾方面会有接应,随后,会有飞机直接送我去美国,我在军中并未用真实身份,所以在这方面,上面追查起来也不会很容易,即使追查到了,也会碍于政治格局不敢有什么特殊行动,毕竟那时候刚刚建交,对于一个因罪脱逃的军人,上面要除掉我的人犯不着也没这个能力毁掉整个政治格局。”张启宇笑了笑,说这些的时候,就像说的不是自己经历过的事情一样,没人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是怎样做到以波澜不惊的心态来讲述这么曲折的遭遇,但是依然可以从那些字里行间里读出难以想象的惊心动魄。“谁都逃不了,降生在这种盗墓世家里,根本就别想逃,逃到哪里都摆脱不了命运,除非……你学会凌驾并且掌控它。”
“这算是……警示?”吴邪笑着问了一句。
张启宇抬眼淡淡一扫,“心得体会。”随后一抬手搭上解雨臣的肩膀,颀长的指尖抚过解少爷的眉,“对不起,真的。”
吴邪看到小花摇了摇头没说什么,没有笑也没有任何的微表情,似乎听到的一切都超出他的想象,张启宇将所有的遭遇轻描淡写,但吴邪相信这些在别人听来如同故事一样的遭遇,在小花那里一定是另一种体悟,张启宇在小花的生命里是一束意义非凡的阳光,小花从未释怀过这个人在他童年里的缺失,但是有些真相,却是他难以相信和承受的。
“戏子无心。红二爷难道没教你?”张启宇看到解雨臣这副状态反而有些生气,原本搭在解雨臣肩膀上的手也放了下来。“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始终是我自己的事,我不会责怪任何人,也不需要你在这悲伤……”
“你不一样……”解雨臣低声说了一句。
对方听到这句话,态度又软了下来,只能抬起手,揉了揉解雨臣的头发。
“总之,哥们的信息交代完了,你问我细节我也不清楚,我只能说,这件事情就是这样,谁都逃不开,逃不开又不试图反击不试图去凌驾的话,我们只能按照既定的宿命接受一个已定的悲剧结局,老九门沉浮这么多年,死了多少人,你们自己心里有数,我没那份精力帮你们权衡。”
张启宇倒了杯热水试好了温度放在解雨臣面前,转身要回座位却被对方一把抱住腰,无奈只能轻抚解雨臣的肩膀,把对方整个裹进怀里,“哄我们家小孩,你们继续。”
继续……继续个鬼!
能交流的早就交流了,你他娘现在是专职解大花保姆了随时终止对话撂挑子不干,还有解大花也是,狗日的之前也没见这么矫情,沉稳狠辣的那股劲儿哪去了,四姑娘山能耐的翻天,和潘子搭伙砍王八邱整得满身血,怎么着现在摊上张启宇这真的黑社会头子就开始矫情了,你爷爷附体了?还是解家人遗传的矫情你都用到了这逼货身上?
虽然腹诽归腹诽,但是吴邪清楚地知道,这副样子,应该算是小花的另一面,张启宇对于小花而言,就像是张起灵对于自己而言一样特殊,而这种特殊的状态,总是能牵扯到更多隐藏的情绪。
“要不……咱们讨论一下要怎么重整吴家的盘子呗。地中海那边,是肯定得死,还有那个阿红也一样,刚才的情况,胖爷我算是真正意识到了危机感,天真,我这可就对不住你选择叛变了,胖爷现在坚定听从小宇哥的领导,响应小宇哥的号召,胖爷觉得,这些鸟人,全灭,都得死,死干净了才省心。”
王胖子开腔扯淡,甚至还跟金丝眼镜要了笔和纸开始列举吴家的各个盘子,四大喇嘛盘除了老忠全给打了叉,底下分销的小马盘也是同样的状况。
“照您这个杀法,咱们埋尸都埋不过来。”金丝眼镜瞥了一眼那密密麻麻打着叉的纸,说了这么一句。
“那要不……少杀几个?”
“除了忠叔的盘子不动,其他的,把盘头和主干全部肃清。”
吴邪从王胖子手里夺过纸笔,重新列出所有要清理的盘子,甚至具体到人头,解雨臣好奇从张启宇怀里探出脑袋,直接从对方胳膊下钻过去,手支在桌子上往纸上瞧,他这个姿势几乎是整个人趴在张启宇身上,非常的不顾形象非常的难看,但是张启宇显然秉持着“护短”的原则,怕解雨臣这个姿势太累,还伸手给托着,世间能出这样的奇才也算是让在坐的彻底长了一回见识。
“吴邪你确定要这么做?”解雨臣的表情,显然对吴邪做出这样的决定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还是权衡一下吧……干这一行的下地队伍的数量和质量直接和利润挂钩,你这里列出来的主干都是你三叔组建起来的下斗队伍,这样清盘的话,你们老吴家实力被削弱很多的。所有事情完结,利润链重新开始滚动,老吴家不是只能依靠老忠一个喇嘛盘下斗了?”
“他们不死我睡不着。”吴邪道,这句话让解雨臣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正因为这些人是我三叔组建起来的,早就在吴家站稳了脚跟,要他们服我不可能,我清楚我永远都不是吴三省,即使无限接近,差的一丝一毫也足以成为这些人反水的理由,不怪后辈不努力,只怪前辈了不起,是我三叔给这些人的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在我面前,他们才会趾高气昂,大花,我做不了你,我的历练毕竟有限,不太可能做到掌控和凌驾,为了避免疏漏,只能选择全面清洗重组了。”
“我明白。”解雨臣笑了笑,吴邪的确已经成长了很多,考虑问题更加全面,看待一件事,也更加的宏观更加不会掺杂个人感情,“你想清楚,做了决定就好。”
“那就按上面的杀。”吴邪将纸递给张启宇,“放心杀,我没什么怨念,你只管杀就好了,不过地中海得留到最后,还没问话呢!”
张启宇接过纸张点头,扫了一眼纸上的内容,点了几个张家人和雇员带头朝后院走去,打铁趁热,杀人威慑也是一样,只要今夜过去,相信明天太阳再升起来的时候,吴家的盘子,会是一种十分崭新的气象,没有人会再否认吴邪,也没有盘子,再敢挑衅吴家当家的尊严和权势。
“吴邪,记住这句话,跟我老哥好好的,我不会亏待你,甚至整个吴家。”
张启宇这次显然不打算弄脏衬衫,直接脱了衬衫赤着上身走进后院,吴邪眯着眼睛看了看他后背上的纹身,开始体会到那双翅膀的含义。
张启宇是一匹恶狼,穷凶极恶,但是这匹恶狼并不招人讨厌,反而所有的恶,追溯起来,本源却是善。
“我觉得我爷爷那句话要改一改了。”解雨臣道,“有点不应景。”
“哪句?”吴邪问道。
“今晚要下雨,流血的天气。”
“那应该改成……”
“今晚下不下雨,都是流血的天气。”
这场杀戮持续了近三个小时,这三个小时里,吴邪他们所做的除了偶尔的几句闲聊,便是静默地说服自己接受所有正在发生的事,解雨臣和王胖子还有那三个小鬼耐不住寂寞跑到后院去看,霍秀秀好奇也跟了出去,结果小姑娘和那三个小鬼没一会儿脸色铁青就狼狈退回,小姑娘大概是被吓到了,一句话没说就回房睡觉,那三个小鬼反应比霍秀秀好点,至少吴邪问后院的情况还能说清楚,据他们三个说,张启宇这次没用刀子也没见血,而是不知道从哪拿了条牛皮马鞭逐个给那些人勒死的,死亡的过程没有做具体描述,但是吴邪凭想象也可以猜出那个场面的震撼程度,做倒斗这行的都不怕死,但是谁他娘的不想痛痛快快的死,张启宇这个心机货肯定也是看透了这些人的这种心理,故意换了一种方式,感觉有点虐杀的味道,也不知道那逼货是经历了什么,才有这样的心理承受能力。
三个小鬼说完吴邪摆了摆手让他们回去睡觉,就那么大点工夫,王胖子一溜烟从后院跑了回来,咣咣灌了几口水就在那叨叨,“天真胖爷我是真服了,就没见过这么杀人的,太震撼了,你没见那些伙计,吓成什么怂样了,还有那两个大喇嘛盘的,小宇哥勒死阿红还没轮到他们,就给吓尿了,那个骚啊……”
“小花呢?”
吴邪一扫没见解雨臣的影子,心说这位不会还在看吧,当年他可还记得跟小花两个在四姑娘山,吊了头猪上来放血,结果小花竟然对杀猪表现出明显的抗拒,还说对一个跟自己体型差不多的活物下不去手,最后还是他们俩一道把小花那个在四川砍人排得上号子的伙计给吊上来才杀猪放血的,当时看那伙计一酒瓶捅入猪脖子还觉得好残暴好血腥,现在认识了张起灵这位混黑道的兄弟,回顾曾经的那个伙计,顿时觉得那伙计土鳖了不少,看起来,砍人的小混混和黑道大哥无论质还是量来说那都是存在本质的区别的。
“花儿爷……”
胖子还没来得及回答,就见张启宇一手握着牛皮马鞭一手将解雨臣扛在肩膀上从后院走了进来,赤着的上身沾着汗水,玄龙缠绕在左胸,这人又人高马大身材很好,这副画面莫名就带着那么点霸气和喜感。
“杀人都不让看……”解雨臣显然很郁闷,要说一178CM的大老爷们被这个样子扛进来,确实很没面子很丢人现眼。
“杀人有什么好看的!”
张启宇听这话就用鞭子抽了解雨臣大腿一下,不过显然一点力道也没使,他把解雨臣放在椅子上,也拉了一张坐了下来,摆明不打算再去后院了,小张哥看这样子自顾自接棒,其实也处理的差不多了,他再扫扫尾就可以收场。
“鞭子交公。”解雨臣一伸手,摆明故意挤兑。
张启宇无奈,手一伸皮鞭上交,“这也要……”
“什么年代的?”
解雨臣俏皮的笑了笑,玩着手里的鞭子觉得很带感,吴邪显然也感兴趣,凑过来一起观摩。
“上世纪30年代末期到现在,熟牛皮的。”张启宇回道。
“那古董,更应该交公。”
“你什么时候也把我交公?”
“酌情再议!”
两个臭不要脸!
吴邪腹诽了一句,摆摆手扯着闷油瓶回房睡觉,果然他还是喜欢安静的,闷油瓶多好,虽然经常不启瓶盖,但好歹张驰有度,不像张启宇那逼货,纯粹臭不要脸!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四十九章被识破

这几天过得格外辛苦,好不容易吴家盘子里的事告一段落,吴邪却猛然想起来还有白色绒衣这桩事,他这么一提张起灵才想起来那货,询问小张哥把人锁哪了,小张哥回应当时是交给吴邪的三个小伙计看管,吴邪眼睛往那三个小鬼头那一横,黎族就急忙发话,说老大我们让金丝眼镜帮忙锁在三楼空置的房间了,金丝眼镜拿出钥匙带着三个小鬼就上楼领人,张起灵示意小张哥带两个张家人跟上,对方虽然被他打断了手脚,但到底是汪家人,谁知道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没一会儿小张哥就和那两个张家人把人从楼上给拎下来了,白色绒衣滴水未进,整个嘴巴都干燥起皮,小张哥给他灌了点水,直接拖着那人的领子给拽到前厅,吴邪注意到他的动作非常的粗暴,那些张家人也没什么好脸色,就连平时都是面无表情的闷油瓶这时候也是有点怒色,满厅也只有张启宇那个逼货咧嘴在那笑,不过那丫眼神始终粘着他那发小,吴邪估计他笑容的很大部分原因都是盯着小花在那傻乐,无语觉得这人简直痴汉得不得了。
正琢磨间,旁边的人一伸手,颀长的指扣住了下巴,随即下巴被轻微抬了起来,脖颈上那条丑陋的疤痕暴露在所有人的视线里。
“你干的?”张起灵的声音很冷,听在耳朵里觉得整个人都能冻成一条冰柱子。
白色绒衣冷笑了一声,表情非常的孤傲,有一种濒死前的装逼感,“没死算你命大。”
吴邪不知道汪家人是不是都这副德性,王胖子一听这话当即就坐不住了,一下子站起来离开凳子,冲到白色绒衣面前抽了他十几个巴掌,直到把那丫嘴角抽出血才停下来,随即指着白色绒衣的鼻子就开骂,“胖爷自认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自从见到你们汪家这一整条生产线上的败类,我他奶奶的真觉得自己是大大的良民了,老实说你们汪家落在我们手上你不是第一个也肯定不是最后一个,反正你自己想清楚,我们问你话,你可以选择不说,但是在坐的,有一千种一万种办法撬开你的嘴。”
白色绒衣听了这话虽然还是一副孤傲的样子,但是显然胖子的话里的某个部分成功引起了这人的兴趣,“还有谁落你们手里了?”
“汪灿。”死胖子得瑟笑了笑,一指旁边的藏人说,“这哥们抓住的,一刀就切了丫的两根手指,不过那丫现在应该是死了。”
白色绒衣的笑容凝固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吴邪盯着他笑了笑,目光透着一些歹毒和狠辣,他向来不喜欢以极恶去面对这个世界,但若是这个世家以极恶来对他,他便会以恶处之,“我们是一些想要搞死你们整个家族的人,哦,对了,你伏击我是三个月多月前了,大概是没得到家族方面的消息,那么我现在就告诉你,我在那个叫汪灿的身上设了个小局,你的家族现在已经被这个小局引向了错误的方向,并且因此造成了蛮严重的后果,如果将你的家族比作一个巨人,那么现在这个巨人是个半瘫,而我们打算做的,就是把这个半瘫变成彻底的‘死人’。”
“你以为我会相信?”白色绒衣的额上冒出了冷汗,不知道是因为伤口的疼痛,还是家族的事让他心里没底有些忐忑不安。“吴邪,没死算你命大,但是这并不表示,我会在这听你瞎扯淡。”
“你可以不信。”吴邪道,“但是我说的是事实,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没什么可争辩的。”
白色绒衣没有反应,眼神却瞟向了张起灵那边,他很早就注意到了这个人的手指,和他一样,又有些不一样的颀长的手指,“你是那个家族的?”
“你干的?”张起灵没有打算回答的样子,冷着一双眼睛重复着同样的问题。
“呵呵,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张起灵突然笑了笑,颀长的手指以肉眼不可见的速度夹起面前的茶杯,照着白色绒衣的脑袋就砸了过去,飞散的瓷片伴随着潋滟的鲜血格外夺目。
麒麟一笑,阎王让道。
“你很愤怒,那个家族的人,身上不应该会出现这种愤怒。”白色绒衣说了这么一句,似乎额上的伤口跟他没有什么关系。
“你到底打算干什么?为什么伤害吴邪?”
吴邪面前的茶杯也被夹了过去,随时准备再来一下的样子,吴邪笑了笑压住了闷油瓶转动茶杯的手腕,“小哥,这人还有用,你别给砸死了,听话。”
闷油瓶静静地看了看他,松了手,任凭吴邪从他手上拿走了茶杯。
“你很想知道?”白色绒衣道,“可惜我并不打算回答,我要把你们想知道的一切答案,全部带进棺材里。”
胖子点头,“按照族规,你什么都不能说,也不会有人来救你,如果有可能他们希望你最快死掉,对不对?这席话,胖爷当时对汪灿也说过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吧,为家族搭上一条命不值得。”
白色绒衣如同曾经的汪灿一样笑了笑,不以为意。
王胖子无奈,继续道,“但是族规里还有一条规矩,就是遇到某种人,你必须无条件服从,对不对?”
白色绒衣的笑容凝固了,“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胖子退下,藏人走到年轻人面前,脱掉了裹在手上的绷带,他的手背上,文着一只凤凰,尾翼上扬,一直文入了藏人的袖子里。
吴邪注意到这纹身亮出来的时候,除了白色绒衣,张起灵张启宇和那些张家人突然都警觉了起来,尤其张起灵和张启宇,这两个人的反应很大,几乎是当即就变了脸,张启宇望着藏人的目光带着杀气,张起灵微微摇了摇头,他又将那杀气隐藏了起来。
这个纹身,如同吴邪所预料的那样,有着很深刻的意义,但是这个意义到底是什么,它又是什么的象征,找个机会,他一定要将所有的答案全部问出来。
胖子在藏人身后道,“我们需要问你一些事情,你必须照办,否则你知道后果。”
白色绒衣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但是他并没有如同胖子所设想的那样就范,显然这个人,比汪灿要聪明和狡猾的多,看清楚了那纹身,冷笑又回到了他脸上,“找个假的来骗我,伤疤显然通过某种药物的掩盖不十分明显,但是肤色差别是掩藏不住的,这块皮不是你的,别想唬我,汪灿那个笨蛋,能被这样的伎俩骗到也是够蠢了。”
竟然被看出来了。
胖子忿忿坐回座位,藏人显然有点恼羞成怒,一晃刀子剁了白色绒衣颀长的手指,抖了抖上面的血和自己的手指对比了一下,露出失望的神情,他又拿了茶杯里的水将手指清洗干净,拿出一只盒子,把两只手指放进去,可以看到里面已经像雪茄一样摆了很多很多这样的手指,都已经缩水变干,新放进去的两根,被撒上了一些棕色的粉末,然后合上。
“额……吴邪这变态你哪找来的?”张启宇显然对这一幕有些接受无能。
吴邪呵呵一笑,“变态,好像你没有资格说别人吧……”
张起灵若有所思看着白色绒衣,汪家人的性格他清楚,这人如果打算死扛到底的话,普通的方法,是绝对没法撬开他的嘴的,他的目光又游移到吴邪的脖子上,疤痕已经收缩愈合,但狰狞的伤痕还是痛诉着吴邪被袭时的惨况,也许当时,刀尖再深那么一公分,半公分,吴邪今天就不会坐在这里,而是要和他天人永隔。
想到这里,张起灵的眸子里闪过一丝阴狠,如果刚刚他还是抱着最后一丝仁慈之心来对待这件事的话,现在吴邪脖子上的伤疤,已经将这最后一丝仁慈撕得粉碎。
“小哥,你在想什么?”很显然,吴邪注意到了闷油瓶的情绪变化。在他的印象里,张起灵的情绪应该永远都处于一个平稳的状态,而不应该像此时一样波动。
“大宇。”张起灵没有回答吴邪的问题,只是微微眯着眼睛盯着白色绒衣,嘴里招呼着他弟弟。
“你想怎么做?”张启宇一听他哥叫他,立刻严肃了起来,一时间真有点二当家的样子。
“还记得鹰应该怎么熬吗?”张起灵反问了一句,眸光深邃像是化不开的浓墨。
张启宇笑了笑,“怎么能忘?”
“你们到底在打什么哑谜?”
解雨臣皱着眉头望向张启宇,很显然他不指望从张起灵那得到答案。吴邪也索性顺水推舟,同样用疑惑的目光望着同一个人,这种解释类的东西,让闷油瓶来说可能性太低他不抱希望。
“熬鹰是老北京话,也叫熬大鹰,我10岁前比较叛逆不听话,老哥无计可施逮了只小苍鹰送我,承诺说我学会了所有东西,鹰能够飞得很高的时候就带我到老林子里打猎,但是训鹰是个很苦逼的过程,这种野生的鸟类,要让它听你的话是很难的,训鹰的第一步就是熬鹰,就是熬着它不让它睡觉,连续几天让它困乏,将所有的野性消磨干净,老哥眼光好会挑,挑的是一窝里最倔也最凶猛的一只,我跟它熬了整整四天才驯化它。”张启宇解释道。
“额……所以你们的意思是不打算让这丫睡觉,借此让他回答问题?”吴邪在问这句话的时候,白色绒衣笑得很大声,显然是觉得这个方法无比幼稚。
“吴邪,熬鹰只是个比方。”张起灵淡淡说了一句,目光很专注望着他,带着点暖意,吴邪清楚地从那双眼睛里读出了好笑的成分。
狗日的每次都是这样,话不好好说非要打什么狗屁比方,玩什么高深他奶奶的你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子!
“你打算怎么做?”张起灵这句话是在问他弟弟。
张启宇略微思索,望着白色绒衣笑得不怀好意,“老哥,你看他被你们打得这么惨,我们还是人性化一点,请他喝杯咖啡好了。”
【腹黑哥再次登场,兄弟搭配,整人不累】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十章熬鹰

吴邪以为张启宇说的“喝咖啡”又是什么道上黑话,但等小张哥真的从物资车上翻出来一盒蓝山速溶才明白这他妈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话,其他人也是好奇这位二当家又玩什么花样,小张哥拿了包咖啡用沸水冲了晾在一边,而张启宇又冲了几杯,分别摆在他哥,吴邪和解雨臣面前,“凉会在喝。”
“你确定这没毒?”解雨臣问了一句,心里显然也猜不透这位到底要干什么。
“虽然是速溶,但是也很贵的好不好。”
张启宇笑着说了一句,一回头瞥见小张哥飘逸的绿发摸着小巴笑得不怀好意。
“宇子你……不要吧……又是我?”小张哥一见那位的表情脸色就变得有点痛苦,很像是便秘的那种,其他张家人看着这二位之间诡异的气氛却在那直乐。
“不是你是谁。”张启宇笑道,“你要染发染个正常的颜色很难么?”
小张哥邪魅一笑,拔腿就跑,张启宇打了个手势,那群张家人就跟疯了一样笑着在后面追,这欢乐的一幕搞得所有人有点摸不着头脑,小张哥寡不敌众被围追堵截,到了最后就连那些雇员也加入了进去,终于在四楼的楼梯口给丫截住了,小张哥直接被抬着就下了楼,俩雇员收拾干净了一张桌子,金丝眼镜嬉笑着递过一把剪刀,张启宇接过,小张哥被按在桌子上悲嚎,凄惨的模样跟头待宰的牲口一样。
“大宇?”张起灵显然也有点摸不着头脑,看着他弟弟拿着剪刀就朝小张哥头上挥去,以为这丫逼病又犯了要对小张哥这位得力干将做什么不利的事,急忙开口叫了一声。
“老哥,没事。”张启宇冲他哥阴笑了一声,拍了两下小张哥的头,“他妈的臭鱼你不动会死啊!一会弄伤了你纯属自找的!”
“妈蛋宁愿给你戳死,头可断血可流,这个发型不能丢。”
“发型个屁!妈蛋别叽叽了烦死了!剃你点头发嗷嗷个屁!”
小张哥还在动来动去,那些张家人按着都没用,张起灵无奈,站起来走过去。
“老大,老大我超级感动,你看你弟弟,老大你要给我做主啊!”小张哥很显然是把张起灵当作救星,谁知张起灵压根不买账。
“你剃他头发干嘛?”张起灵问。
张启宇笑了笑,对着他哥耳语了两句,吴邪看到张起灵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然后从他弟弟手里接过剪刀,一手按着小张哥的脑袋,一手执着剪刀,剪掉了小张哥脑袋上的那层绿毛,他的动作很快,小张哥全过程哭丧着一张脸,很显然对于他救星老大的倒戈叛变十分的悲痛和无语,等到小张哥被放开的时候,他已经一头的板寸,像是号子里刚放出来的,张起灵放下剪刀懒洋洋又回到座位上坐着,而张启宇拿起剪刀将桌子上的头发丝剪的更短,然后将头发茬子全部倒进了白色绒衣的咖啡里。
“来俩人,给他灌了。”
大勇掰开了白色绒衣的嘴,小莫则将那杯混着头发茬的咖啡全部灌了进去,张启宇把哭丧脸的小张哥踹到一边,留了句下回再染的这么妖孽还会剃,又坐回椅子上盯着解雨臣傻乐,吴邪看他那副德性是吐槽也懒得吐槽了。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左右白色绒衣开始躬着身子在地上翻滚,头发胃液无法消化,被剪的又短,在胃部的蠕动时,会随着胃内容物的翻滚而刺激胃壁,就像是千针齐发,更悲催的是这种痛苦不会让你死亡,只要你活着胃还在蠕动,这种疼痛,就会一直持续下去,除非将胃内所有的头发排除体外。
“老哥,再等一会,等他受不了会开口求你的,到时候有什么问题你就直接问,他会说实话。”“嗯。”张起灵回了一句,盯着白色绒衣痛苦的样子似乎有那么一种满足感,“这招哪学来的?”
“1960年牢房里学来的。”
张起灵听到这样的回答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他们这样对你了?”
“都过去了。”张启宇淡淡回道。
“我是问你,他们是不是这样对你了?”张起灵的声调提了起来,很显然对于这件事十分的愤怒。
“他们对于你,势在必得。”张启宇笑得满不在乎,“他们发现了我血液的秘密,明白我就算不是张起灵,也一定会跟张起灵有什么关系,他们把所有你能想象的逼供手段全部在我身上用了一遍,但是所有伤口,会在短时间内迅速恢复,就算是蠢货,也会在无计可施的时候灵光乍现,于是有人就想出了这个主意,我在这样的痛苦之下熬了三天,第三天实在撑不住的时候,我咬破了自己的手腕,本来是打算死的,却突然发现被我吸进嘴里的血似乎对此起了作用,于是我开始吸自己的血,等到这种痛苦完全消失,美国大兵已经让张哥把我从那里带出来了。”
张起灵一拳砸裂了桌子,不仅是他,解雨臣的脸色也非常非常的不好看。
“所以,老哥,你千方百计让我远离这个圈子,是没用的,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还是会被的。”
张起灵摆了摆手沉默不语,似乎因为张启宇的事失去了再盘问的兴趣,张启宇撞了撞吴邪示意他继续,然后箍着解雨臣笑着在那安抚,吴邪盯着这个人的笑容,心里有点不是滋味,这人自出现就没有什么神性可言,但是却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可以牵动很多人的情绪,他只能将这种东西,归结到人格魅力上去。
“族名?”吴邪问。
白色绒衣挂着一头的冷汗,“汪……汪承……”
一个汪灿,这次又是汪承,看起来汪家取名都是单字,并不像张家那样中间还有一个字代表辈分排行。
“你为什么要杀我?”
白色绒衣听到这个问题扯嘴角笑了一下,“族令。”
“汪家为什么要针对老九门?”
“你们已经不受控制了,不受控制的棋子,要来做什么?”
不受控制?
看来猜测的没有错,汪家和它还有老九门之间,有着纠缠不清的瓜葛,它掌控着老九门,听白色绒衣这话,汪家似乎应该和它是一条绳上的蚂蚱,那这两者间,究竟是上下级还是一种合作关系,恐怕利益纠葛太深,凭一个汪承也解释不来。
“你不用想了……”白色绒衣蜷着身子说道,“太深的东西,你从我这里也问不出来的,汪家虽然没落了,但是家族底子还在,像这种大型的家族,很多秘密不是我一个普通的族人能够接触得到的,我劝你还是问点实际的吧……然后给我一刀,让我早点死。”
“那么,你混进吴家的盘子做什么?又是来杀我?”
“你不要自恋行不行……我是跟着那批张家人过来的……”白色绒衣道,“就是操着香港口音的那拨人,族令让我看着他们,查明他们的目的。”
张海客?
吴邪觉得有点摸不着头脑,汪家人查询张海客这批张家人的行踪目的做什么。张起灵听了这话也陷入深思中,张启宇还是抱着解雨臣在那腻歪,显然智商已经下线,处于待机状态。而小花吴邪也不指望,狗日的言情女主附体一样……麻痹!
“你们和张家有来往?”吴某人继续玩深沉玩心机独挑大梁。
“有啊……没想到是不是?其实不光是你没想到,我自己也没想到……很多族人都没想到,竟然会有这么一天,两大对立家族可以坐在一起握手言和……要协作起来弄死老九门……”白色绒衣喃喃道,他的状态很不好,显然胃里的折磨已经快到极限。
“协作?”
张起灵眉头紧锁,重复了一遍,似乎有点难以置信。受他的情绪影响,吴邪也生出一丝忧虑,解雨臣张启宇的注意力也被这句话唤了回来,气氛有点沉重,所有人都意识到,麻烦大了。
“协作。不过张家的情况和我们差不多,也衰落的早不如当初了,带头的那个老爷子年纪大了,感觉半只脚都要迈进棺材的那种,他这次主动求和,似乎是得到了某个对头回来的风声,觉得事情紧迫,想要先发制人搞死对方,而我的家族可用的人不多,我们缺人,张家缺势,刚好互补,协作是最好的选择。”
张启宇冷笑一声,“张瑞言,真是为达目的家族颜面都不要了,不过他是从谁那知道我回来的?”
“你就是老爷子嘴巴里的那个对头……”白色绒衣有些惊异,随即又故作平静,视线扫过张启宇又盯着张起灵,“你一定是张家族长吧……闹了半天,我是栽在了老爷子嘴里的两只阿尔法手上,输的也是不亏……你们……给我一刀痛快的吧……顺便再送你们个消息,三天前我得到消息,张家和汪家已经跟着老吴家的车队抵达墨脱了,我这辈子见了太多的血,不想再看了,到此为止吧……”
张启宇闻言从后腰抽出瑞士军刀朝着白色绒衣走去,张起灵喊了他一声,以眼神示意他坐回去,然后站起来再次伸出手抬起吴邪的下巴,目光深邃审视着那条伤疤,这道伤,落在吴邪的脖子上,也落在张起灵的心上。
“你的确很该死。”
张起灵淡淡说了一句,出手利落拧断了白色绒衣的脖子,清脆地一声骨节响,白色绒衣的表情瞬间停滞,整个脑袋软软垂在脖子上,小张哥和两个张家人飞快抬走了尸体,张起灵以一种平静的姿态坐回位置,吴邪叹了口气,笑了笑,拍了拍闷油瓶的肩。
没空停留,没空有更多的情绪,接下来,他们还有更加残酷的仗要打。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十一章消失的疤痕

搞定白色绒衣的那天下午张启宇从车上拿了把手术刀,遣散了那些不相干的伙计之后,在吴邪的手指上削了一刀,张起灵没有阻止,其他人则是非常的好奇,吴邪虽然很纳闷,但也没感觉到什么威胁的意味,就随着他去了。随后这位仁兄将吴邪的血滴进了一个一次性的塑料试管中,又在自己手指上削了一下,滴了一滴血进去,两滴血混合在一起,那逼货很认真地观察着。
“你他娘不会是滴血认亲吧……不用看了,我是你亲嫂子,不是你二大爷。”
吴邪调笑了一句,旁边的张起灵听了这句话看了一眼他,也微微笑了一下。
“别闹,办正事呢。”
逼货这么说,然后晃了晃塑料试管,发现并没有出现排斥现象,才冲吴邪一乐,“恭喜你大嫂,你的血液并不会对我的血产生排斥反应。不过接下来过程可能会有点疼,你得咬牙忍着,本来是准备了麻药的,但是这里……”张启宇指了指吴邪脖颈处的伤疤,说道,“这道伤疤距离声带太近了,用麻药很有可能会麻痹声带,不希望你变成哑巴,所以你只能忍着……”
吴邪看着张启宇拆了手术刀片又换了一块,手术刀在手中打了一个圈儿,心中顿时警铃大作,屁股一抬就从椅子上弹了起来,结果还没撒腿跑就被张起灵一伸手给抱住,吴邪一脸的恐慌,心说怎么着连着闷油瓶都叛变了,张启宇这逼货的人格魅力是不是也太大了点,他刚要开口向其他人求救,张起灵却突然开口道,“别动,疤痕要去掉,太丑了。”
太……太!丑!了!
男人有疤才帅的好么?想他吴邪虽然长得没解雨臣那妖孽那么漂亮,也是有那么点小帅的,王胖子当年不是还说他是“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的么,现在,他娘的这个挨千刀的闷油瓶竟然评价他太丑了!
吴邪承认自己的自信心备受打击,于是挣扎反应也更加的剧烈,但是他使劲,闷油瓶也跟着使劲,因为力道控制的好倒是也没有弄疼他,但是抱住他的那双手臂跟老虎钳子一样,他怎么挣扎都挣脱不开。
“操你妈的闷油瓶,你竟然嫌老子丑,老子都没嫌你闷呢!”
“闷油瓶?”张启宇拿着手术刀翘眉,眼神一扫张起灵笑得吴邪想揍他,“你给我哥起的外号倒是蛮贴切的。”
“不是说你丑,是疤痕太丑了,你别动,大宇会帮你弄掉。”张起灵罕见为自己解释了一句。
“逼货你离我远点,让你动刀,比黑眼镜还不靠谱。人至少还有一解剖学位好么!”吴邪咆哮道。
“学位有个蛋用!”张启宇一副无所谓的样子,“黑瞎子那作死的考了多少年才拿了个音乐和解剖的学士学位,我是对那张纸没兴趣好不好,有他那时间我早就念博了。”
“嗯,顺便又跟某个教授起冲突把人揍了被学校除名拉黑。”解雨臣开腔挤兑了一句,估计也是闲得无聊凑热闹。
“雨臣,你的注意力就不能放在宇哥哥好的方面上!”张启宇无奈说了一句,随即又针对吴邪道,“我们家小孩之前挺纯良的,怎么跟你混了几年这么糟践人呢,狗日的肯定是你带坏的。”
小花纯良?操!这是什么理论,解语花会纯良!
吴邪不知道怎么反驳,拿眼睛瞟着小花,对方扯了个纯良而具有亲和力的笑容出来,显然装的很好。
“逼货你绝对是瞎的!”吴邪哀叹道。
张启宇示意他老哥让吴邪坐在椅子上,然后一手抱着他的腰让他靠在肩膀,另一手抬起下巴固定好姿势。
“吴邪,你别乱动哈,刀很快的。”
眸光一凛,眼神也专注了起来,吴邪只觉得冰凉的手术刀贴着他的脖颈,那种冰凉的触感让他一个激灵冷汗从额头渗了出来,随即颈上刺痛,金属刺进了皮肤,并沿着疤痕切开,感觉到有温热的鲜血顺着脖子往下流,不过出血量不多,疼痛也在可以忍耐的范围之内,凭感觉来判断,张启宇的动作很快,并且刀口应该也不深,没有触碰到肌腱浅表的神经,也没有触碰到更深层的血管。
张起灵目光一直盯着他弟弟的刀子,两只手牢牢固定着吴邪的身体,其实,吴邪什么样他都喜欢,也都无所谓,但汪承刺杀吴邪之后,无疑会将消息传回家族里,而现在据汪承交代汪家已经来到了墨脱,如果吴邪带着伤疤出现,无疑会让他们认定吴邪没死,而如果能够让这条标签一样的伤疤消失,即使他们看到吴邪,也会产生怀疑核查清楚,而这段时间,无疑会给他们这边赢得更多筹划的机会。
“再忍耐下,快好了。”
又过了大约5分钟左右的样子,张启宇收刀,吴邪脖子上的疤痕被整块剥离,露出带血的肌肉,随后张启宇飞快在自己手背上削了一刀,将自己的血涂抹在吴邪的伤口上,那道细长的伤口开始收缩愈合,不过速度较解雨臣要慢一些。
“哎?吴邪你的血有点特别哎,跟我哥的麒麟血有点相像,不过浓度差很多。”张启宇盯着那伤口很惊奇的样子。
吴邪想说话,刚一发声扯动伤口痛的他哼了一声,张启宇摆摆手,让他暂时不要乱动也不要说话,随即拿了绷带和纱布来,用自己的血将纱布块浸湿贴敷在吴邪的伤口上,随即又用绷带绕紧,扎好。
“看这情况起码得三个多小时,你乖乖坐着吧,这三个多小时你只能听不能说话。”一甩手上的血,又道,“老哥你看着他。”
张起灵点了点头,放开了对吴邪下巴的牵制,吴邪想要从他身上坐起来,刚动了一下,腰上的手又收紧,显然这一行为没有得到对方的同意,无奈只得维持姿势靠在闷油瓶的肩膀上,虽然什么话也不能说,什么大的动作,闷油瓶也不让做,好在这一大前厅的人除了闷油瓶外都是些热闹的主儿,王胖子的黄段子漫天飞,三个小鬼插科打诨,霍家小姑娘瞅着那些满脑子黄色思想的男人直叹气,解雨臣和张启宇这俩货又不知道在干嘛,窝在一起围着手机在那叽咕,张启宇一脸的卖弄献宝样儿,解雨臣则一边划动手机屏幕一边似乎在询问什么。
晚饭后张启宇那货接了个电话,在飚了一长串的外语之后,这位仁兄合上了手机罕见陷入一股莫名的躁动中。
“谁?”张起灵问道。
“国际武器贩子。”张启宇回答,随即叹了口气,“明天到。”
“对方很难搞?”
吴邪终于拆了纱布可以开口说话,脖颈处新长出来的皮肤完全看不出曾受了伤,他摸着脖子上光滑的皮肤,想着以后失业了可以去开家伤疤美容中心,把张启宇这逼货往店里一放,偶尔划一刀放放血,修复个伤疤换点钱。当然这只是意淫罢了,吴邪这家伤疤美容中心想要站住脚跟,首先得收买闷油瓶,再者得提前写好遗书,小花毕竟不是吃素的,谁知道他会不会把自己偷偷给剁了!
吴邪印象里张启宇这逼货可没出现过今天的这副状态,前几天电话过去加单的时候也还是气定神闲的,怎么现在东西要送来了,反而有点如临大敌的感觉。
张启宇没回答,皱着眉头摸着下巴杵在那思索对策,小花似乎是很不喜欢这人皱着眉头的样子,伸手抚上那货眉心,轻轻把眉宇抚平。
“宇哥,怎么了?”解雨臣问道。
张启宇踌躇半天,眼神在吴邪和解雨臣间游移,沉默半晌,才道:“这个不要脸的武器贩子,是个老玻璃。”
“然后呢?”
“你们明天……能不剃胡子不洗脸么……”张启宇翘着眉半天挤出来一句话。
“本小爷的姿色,岂是不剃胡子不洗脸就能掩盖得了的。”解雨臣很是自恋地回答。
“不。”张启宇伸手捏住了解雨臣的下巴,左右脸颊各看了一眼,目光有点审视的样子,“老实说,你这张脸不适合留须。”
“你想说什么?”
“要听实话?那不许打我。”
“好。”
“老实说,雨臣,你留胡子应该非常难看。”
吴邪看到小花整张脸都阴了下来,心说张启宇这个逼货真是够不怕死了,小花那人本来就对自己的长相非常的有自信了,当然这种自信是建立在雄厚的资本上的,小花长得本来就很不错,自恋一些也是很好的,盘库的时候那货就对自己说“吴邪你是老九门这一代最聪明的,解家人只是普遍好看罢了。”当时自己还在那自我感觉很好觉得自己智商高连小花都甘拜下风什么的,后来才反应过来这货只是在自恋地强调自己长得好看,可见小花内心,真的是一个自恋傲气都蛮重的小攻举,而现在,张启宇这个逼货竟然说他难看!难看!他不死,谁死!
果不其然,小花突然笑了一下,然后整个人突然跃起,凌空一腿就将逼货踹翻,而后更是踩着逼货的胸膛,好看的眼睛半眯,居高临下问道,“宇哥哥,你刚才说……谁难看了?”
“额……”逼货显然有些怂,立刻举目四望,“胖……胖子。”
吴邪注意到胖子怒目而视,而小花笑了笑,把他男人从地上拉起来,随即抱着就亲了一口。
这个世界奇葩真多……
吴邪笑了笑,摸着脖子望向张起灵,“爷留胡子的话,会难看么?”
“嗯。”张起灵郑重点了点头。
你……你妈的!说个谎会死么!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十二章老玻璃

国际武器贩子是在次日上午抵达的,吴邪这批盗墓人士在见到这人之后,才明白国际黑道和他们这群土夫子的差别在哪,该怎么形容呢,就好像前者是光明正大的装逼炫富领着车队带着违禁品招摇过市,而干他们这一行的,别管在盘口多光鲜,到了地头上还得和贼似的,不用看张启宇的那票纯属装逼用的车队,单是这位国际武器走私贩子开来的一票改装美制军用运输车,就足矣让很多人大跌眼镜,这又让吴邪想起和小花去四姑娘山开的小货车,轮子只有脸盆大,开起来直发飘,他到现在还记得那种颠簸感,深觉干他们这一行的,好像是在嚣杂和卑微中玩一种跷跷板,难得所有人都这么想得开。
当然,在见识了国际黑道的装逼炫富的同时,这位国际武器贩子,也让所有人大开眼界,见识到了什么叫做“老玻璃”。
张启宇之前有提过,让吴邪和解雨臣今天不要洗脸也不要剃须,结果勒?狗日的两个人默契十足洗得白白净净剃得干干净净,还个个怎么帅气怎么打扮,狗日的那国际武器贩子一见面一双眼睛就在他们一堆人里瞟来瞟去,顶着一头栗色的短毛摸着下巴上剃的工整的胡子笑得十分猥琐,这人的作风在道上非常的不好,第一次和张启宇打交道张嘴借着礼节的幌子就亲过来,结果被同样是黑道大哥的张姓逼货一板砖拍的四脚朝天,从此以后就学乖了不敢怎么造次,但是今天,就在张启宇面前,这人受不了美色诱惑,又开启勾搭模式,先是伸出手就去握张起灵的手,张起灵冷眼一扫,武器贩子一个哆嗦,但还是僵持着等待张大美人的垂怜,张启宇在旁边就想笑,被他老哥扫了一眼只能绷住表情不吭一声,而武器贩子见美人不理他,也不尴尬,又把手伸向旁边的吴邪,吴邪有点好面子,可能也觉得一个握手而已没什么,就伸手轻轻握了一下,张启宇的表情瞬间错愕,吴邪心里警铃大作,感觉武器贩子猛然拽住自己的手往前一拉,身体没保持住平衡,于是向前扑去,而武器贩子一脸销魂的表情张开怀抱迎接,结果只见黑影一闪,有人一个回旋踢将武器贩子踹翻,吴邪眼看地面距离自己越来越近,闭眼祈祷不要把门牙给摔出去,结果迎接自己的不是冷硬的地板,而是张起灵的怀抱,对方抱着自己一副满意的样子,而武器贩子被踢翻在地,摔出两行鼻血。
张起灵拥着吴邪走进招待所,从后面看这俩人的背影就像一对恩爱的小夫妻,张启宇笑了笑回头招呼他们家小孩,结果一转头就特么看见那个不要命的武器贩子吊着两行鼻血握着手搭着解雨臣的肩膀笑着露出一口白牙,而他们家小孩竟然还在用英语跟那丫说什么。
张家人只看到他们二当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奔到招待所墙边夹了一块板砖,然后黑影一闪,那逼货抄着板砖照着武器贩子的脑袋就呼了过去,“啪”地一声武器贩子倒地,而那位顶着一头的马鬃一样的乱发拿着板砖踹着武器贩子像是一匹发疯的儿马子,解雨臣完全没有搞清楚状况,直到那货黑着一张脸在他面前蹲下他才缓过劲来,直到这位是吃飞醋了,于是跳上“马背”,摸着“马鬃”在那各种顺毛,而那货就那样背着解雨臣手里捏着带血的板砖跟着他哥进了招待所,只剩下晕了的武器贩子,被张家人抬进招待所里,武器贩子带来的人倒是不少,但看着这一幕都没有表现出丁点愤怒的情绪,显然经常看到老板勾搭男人不成被人相好的一顿乱揍,早就习惯了不会来管这档子闲事的。
等武器贩子醒了已经是半个小时之后了,鼻血已经被止住,被开了瓢的脑袋也被绷带给缠上了,张起灵语速很快说着外语,字字掷地有声,句句严肃郑重,显然是在做某种警告,而武器贩子用眼神扫着两个美人和揍他的两兄弟,哀叹一声,显然对于帅哥都是有主了的这一事实懊恼不已。
相对张起灵张启宇就直接的多,甩出一叠的支票摆明情义不成买卖还在,都是一个圈里的经常有往来,武器贩子也不是第一次被这位用板砖拍,他又不傻,自然也知道这位出手阔绰,也想做这笔生意。
于是武器贩子掏了支古巴雪茄出来,点燃,冲张启宇用西班牙语说了一句话,而张启宇也同样回了一句,两个人握手,做了某种应该是黑道专用的手势,生意洽谈正式开始。
先登场的是一堆的手枪,各种类型各种型号的都有,无一例外都是美制,小张哥拍拍手示意霍家和吴邪这边的伙计去挑,王胖子是见到枪械就走不动的那种,挑了好几支别上腰带,小张哥想阻止,被张启宇的眼神阻止。
“胖子,手枪够用就行了,你要枪我这好多长的,更带劲。”张启宇道,“短枪只是给你们防身用的。”
“所以说小哥的兄弟,那就是胖爷我的兄弟,兄弟,胖爷就问你一句,有雷管么?”
“要雷管,成啊。”
张启宇应了声,对于王胖子这个人,他早有耳闻,只要是拿他哥当兄弟的,他自然会以礼相待,于是跟武器贩子说了两句,对方一挥手,抬上来一箱子雷管,王胖子呵呵乐着就把那箱子据为己有,也不顾黎簇在那挤兑他。
藏人对热武器没什么偏好,霍家丫头挑了支轻巧的女士转轮手枪,三个小鬼也是挑了三支手枪,吴邪和解雨臣站起来要去凑热闹,却被张启宇一手一个给拽住按在椅子上,“你们的在后面,其他人先配完。”
接着又配了数把匕首,都是军工级,精钢制品锋利的不同凡响。武装完这些人重头戏上场,一个很大的密封铁盒子被两个黑帮成员抬了上来,放在桌子上,武器贩子冲张启宇挤了挤眼,拍着胸脯说着西班牙语,张启宇跟他一边说一边填支票,等武器贩子将支票收了,从脖子上取了个细长的吊坠递了过来,张启宇接过挂在吴邪脖子上,指着说了句,“钥匙。”
“钥匙?什么的钥匙?”
“打开看看。”张启宇道,“控制那30个伙计的,怕不够,多追加了20个,希望不会用到。”
说完这些他又忙着跟武器贩子聊生意上的事,铁盒被张起灵打开,摆在里面的是50个手环一样的东西,长短可调,终端有一个四方的盒子,上面还有一小块荧光显示屏。
“这他娘高科技啊,什么玩意儿?”
王胖子凑过来拿起一个在那研究,解雨臣则是对吴邪脖子上钥匙形的吊坠感兴趣,解少当家本来就是很贼的主儿,拿了一个手环在手上转了一圈就发现了那吊坠的奥秘,朝手环隐秘处的一个凹槽里一插,“啪”地一声,四方的盒子自动从手环上脱落,张起灵把那四方盒子拿在手上略微看了一眼,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会爆?”
“哦,老哥爆破手环,盒子底下有一遥控器,那个四方的盒子是微型炸弹,靠遥控器和拉力引爆,目的不是致死而是致残,不过一旦用钥匙将盒子从手环上解除,炸弹就没法引爆了。”张启宇一脸肉痛地看着解雨臣,笑了笑说道:“亲爱的不要再败家了,刚已经被你玩坏一个了,宇哥哥大几千美金没有了。”
“你是说,靠着这个来控制那30个伙计?”吴邪问道,“这确定靠得住嘛?”
“很靠得住好不好,安心啊,里面的炸弹是经过严格实验的,爆破的威力最多炸断佩戴者的一条腿,不会产生更大的破坏力。”
“合起来,晚上我陪你去给那些伙计带上。”张起灵说道,用颀长的指尖捏起那枚钥匙型的吊坠,放进吴邪的领子里。
武器贩子又拍了两下手,他那边的人又拿了三个盒子来,分别打开,两个盒子里面是两把一模一样的手枪和两柄军刺,另一个盒子里躺着一把沙漠之鹰,还有另一柄形状很奇怪的匕首,也是军刺的一种,不过像是改进版,看起来有点沉重。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老哥你的,比不上黑金古刀,但是锋利程度和手感还是很棒的,定制的,照你很久之前的那柄刀子做了点改进,加了……原创的元素进去,手枪我帮你选了沙漠之鹰,我知道你会开枪,就算不喜欢你也得拿着,万一用得上呢。”
装着沙漠之鹰的盒子被滑到张起灵面前,匕首被吴邪接了过去,沉重的要命,但是锋利至极,材质虽然和他送闷油瓶的那柄黑金匕首无法媲美,但相比黑金匕首那种多了很多更有用的设计,比如上面的放血凹槽,和弧形的刀刃,这种匕首只要刺中对手,势必会比黑金匕首造成更深更严重的创口,即使被及时送入医院,缝合起来也是一件无比麻烦的事。
张起灵从吴邪手里接过匕首试了两下,点了点头插进腰带,沙漠之鹰则直接被别在腰上,很显然他对于热武器还是不怎么热衷的样子,这是张家人的弊病,但是必须要改,残酷的战场只告诉张启宇和那些跟随的张家人一个道理:再牛逼的身手,也敌不过枪林弹雨,冷兵器的时代已经过去,如果不能与时俱进,迟早会被时代淘汰。
其他两个盒子被推到吴邪和解雨臣面前。
“M9的手枪和M9军刺。”张启宇笑得很柔和,“15发弹匣,两截式击针可防止装弹、操作套筒、击锤待击解脱状态、意外冲击过程中走火。击锤上的半待击缺口可防止击锤落下撞击击针后手枪走火,除非击锤处于待机状态,有意扣动扳机,才能使击针落下,正对前方,进行射击。”
吴邪和解雨臣表示没什么异议,手枪这种东西,在他们眼睛里就只是用来射击罢了,并不像张启宇那样精于其道,不过从筛选来说,张启宇这逼货就是摆明的区别对待,在这一点上他跟小花有点相像,小花是将身边的人分成了好几类,选出一类去善待,而张启宇则更甚,分出了善待的,又将善待的分成好几类,按照感情关系再次区别,这个人看着随意对很多事都满不在乎,但心思却比普通人更加细腻,细到这种程度,只能说明他经历过的东西,非常的复杂和难以想象。
那两柄军刺倒是很好玩,吴邪这类刀具玩过不少,但这种美军的制式装备还是第一次触摸到,凭手感来说,这算是匕首中的上等,尤其是手柄,非常的趁手和舒适。
解雨臣拿着挥动手臂刺了两下,掂了掂重量也还算满意就别到了腰带上,张启宇看着他的动作微微笑了一下,落笔又填了一张支票。
“接下来两件,还是你们俩的,不过得亲自试,不趁手的话就算了,我可以让快递再去弄。”张启宇说着这话,显然对后面的两样东西没什么信心。
国际武器贩子也是看出来了买主缺乏信心,瞪大眼睛挑了挑眉昭示自己的不满,外国人没中国人那么含蓄,当即就扬眉吐着烟雾,亲自从手底下的人手上拿来了个提包,放在桌上打开,取出一件用布包裹的东西,打开,是两柄尼泊尔折刀,吴邪当即眼睛就亮了起来,这两柄刀和他的大白狗腿相比长短重量不相上下,但是材质来说,这两柄刀更甚。
“试试。”张启宇道。
于是抄刀在手,一个翻腾稳稳落地,挥砍劈甩,身手虽然比不上在坐的几位,也算是利落干净,上得了台面了。
“黑瞎子那货是你师傅?”张启宇挑眉。
吴邪笑了笑,“看出来了?”
“平心而论,他教的真不怎么样,不信你问我哥。”
吴邪转头向闷油瓶,对方点头,“没关系,改天我教你。”
虽然这么说,好歹也不能失了师傅的颜面,于是笑着反驳,“我说你这逼货,好像你也没教过人吧,黑瞎子好歹一个我一个苏万,我跟着他学也没几个月,苏万就更不用说了,不过那小子是年纪不大,脑袋很好使,他跟瞎子主要是练智力。”
“几个月教成这德性,智力,就瞎子!”张启宇摇头。
“哎不是,要不哪天你也教个人出来,我和他练练。”吴邪不服道。
张启宇微微一笑,眼神充满得瑟,“雨臣吴邪说他要找你练练哎。”
“不对你什么意思,小花师傅不是二月红?”吴邪困惑问道,心说他妈的你逗我吧,小花那货竟然是你教出来的。
“行啊。等小爷有空好好收拾你。”解雨臣翘着二郎腿研究手枪,“吴邪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宇哥吧……的确在教授功夫方面比黑瞎子好太多,我6岁那年跟他呆了半个月,他教了道家所有的擒拿,15岁那年跟这货混了俩月,生意上面的事这货也指点了不少,不过他不是师傅,师徒恋我没兴趣。”
麻痹什么情况,原来你们俩不是20年前有一腿,而是他娘的30年前就有一腿了……这……这算不算童养媳……啊不对,童养夫啊……
吴邪的折刀没问题,接着武器贩子又拿出了个包裹来,抖开是三节熟铜棍,旋在一起,就变成了一根长棍。
“因为这次主要是用于打击和搏斗,所以手感上会比你平时使用的要重一些,也不能伸缩,你那款的重量设计我测算过,支持跳跃很好,但是作为打击的话难以承重,打几下就会从折合处断开,所以我进行了改良,全部采用和我的长枪一样的旋合设计,只是携带方面,会略显笨拙。”
解雨臣点头,接过棍子玩了一下,重量上的确有所加重,不过也是在可以承受的范围内,“不太美观。”
“时间关系只是雏形。”张启宇道,“等事情完结,我在美国工作室再帮你设计一次,全部雕花,你在使用过程中有任何意见得反馈给我。”
解雨臣点头,棍子在手臂上挽了个花,张启宇填了支票,又和武器贩子说了些什么打了个电话,武器贩子很是开心的样子,留了个包装非常精致的大盒子带人就走了。
“这什么玩意儿?”王胖子指着礼盒道。
张启宇看了一眼笑了笑,“例行供品,来往礼节什么的,其他的你们自己分吧,酒归我。”
于是打开,里面是十几盒的雪茄,还有一瓶上好的红酒。
“唉,所以说你们这些资本主义啊,喝得哪门子红酒,都没有一瓶白的。”
王胖子还没感叹完,小张哥抛过来一把车钥匙,“要白的车上拿去,五粮液二锅头喝死你丫!”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十三章它的势力

当晚由配枪的吴家伙计和雇员陪同,吴邪和张起灵给地中海的那三十个伙计带上了爆破手环,那些伙计显然对这种高科技的玩意儿很不屑一顾,有一个伙计刚扣上就想扯开,雇员急忙拉着吴邪退了几步,坐在院子里的张启宇喊了句“别动,会爆的。”那伙计动作滞了一下,冷笑一声,还是扯开了卡扣,荧光屏突然变成了血红色,随后整个小方盒突然爆开,血花飞溅了一地,那伙计捂着胳膊的断口嚎得惊天动地,旁边的雇员上膛就是一枪,然后迅速将尸体连同地上的断手装进尸袋。
其他伙计显然是被这高科技玩意儿吓到了,一脸恐慌地看着自己手腕上戴着的玩意,吴邪叹了口气,对他们说道:“你们都是吴家的人,虽然做了错事,好歹都在吴家呆了这么多年,我惜才,吴家需要你们才把你们留下,用这招儿逼你们就范也是迫不得已,如果你们以后好好表现,等到了时候,我会把这个从你们手上卸下来的,我保证。”
那些伙计点了点头,安安静静地呆回自己的营帐里去。随后张启宇拎着武器贩子送的红酒一边灌一边把地中海从关押的地方拖出来踹了几脚拎到吴邪面前,“干脆扫尾工作一次解决,反正等会J.B要开车出去一趟。”
吴邪了然,开车出去的意思就是毁尸灭迹,刚刚死了雇员,昨天死了个汪承,再加个地中海,正好一车拉,解雨臣手插着口袋从前厅晃悠过来,估计是跟胖子他们呆在一起觉得无聊了又找他的宇哥哥来了,吴邪笑着拍了拍张启宇的肩膀,一指后面的解雨臣道,“小花快点你男人喝多了。”
张启宇手上的酒瓶顺势被解雨臣夺走,随后解少爷摇晃了一下红酒,一口就灌下去半瓶,眉一挑,冲那货道,“酒不错,剩下归小爷了。”
逼货一脸无奈冲吴邪吹胡子瞪眼,吴邪权当没看见,让伙计拉过来两张凳子,拽着张起灵坐下来,然后点了一根烟,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望着地中海,地中海最近被关押着精神状态很不好,张启宇又熬鹰一样只提供少量的饮食维持基本需求,刚刚又被拎出来重重踹了几脚,早就没了之前张牙舞爪嚣张跋扈的样子,棱角被挫平,像是斗败的公鸡耸拉着脑袋,吴邪叼着烟问:“海爷最近过的可好啊……”
地中海挺了挺腰板,很显然是想再装一把,结果后背又被人狠狠踢了一脚,一转头杀人如麻的双手插兜躬着身子挑着半边眉毛半眯着眼睛瞪着他,那眼神就像是恨不得下一秒就把自己剁了,而解家小九爷在旁边拎着半瓶红酒冲他笑,这俩人杵在一起就像是一对夜叉。
于是泄气了的皮球一样,道了一声:“小佛爷有话就问吧。问完给我个痛快……求你了。”
吴邪笑了笑,看起来有张启宇这匹恶狼在旁边呆着还真是挺震慑的,于是他转过头和闷油瓶对视一眼,闷油瓶微微点头,便不再啰嗦直入主题,“你之前挺安稳的,现在既然敢反水,肯定是有人帮你撑腰吧。”
“小佛爷有这么大本事,能请到这样的高人帮忙,也是造化……”地中海回了一句,自嘲一般冷笑了一声,“早知道您这边胜算大,我就不听那几位乱扯了……”
吴邪吸了一口烟,“那几位?听这意思……想要吞并我吴家盘子的……不止一个两个啊……”
地中海笑了一下,“我都快死的人了,瞒着您也没意思,不是有句老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后面的势力,其实就是小九爷家那些个不安生的,还有霍家的两个少爷,这几位联手了,听说胃口不仅限于吴家解家和霍家三家,而是在于整个老九门。”
“整个老九门?”吴邪狐疑道,“张大佛爷一门早就洗干净底子从政了,红二爷的三个儿子听说早被送出国外,半截李早年和嫂子乱伦生了个儿子,后来不知所踪盘子也散了,陈皮阿四死了以后盘子就乱了,黑背老六压根就没后人,这几家都衰落成这样了,他们要吞并这些不成气候的盘子做什么。”
“听说要做一件事,这件事延续了三代都没有达成,他们想要完成,必须要整合老九门所有的力量,另外……他们到处在找张……这位张爷。”地中海看了一眼张起灵飞快低下头。
“我?”张起灵疑惑道。
“他们找小哥做什么?”吴邪抖了抖烟灰,捏着地中海的下巴强迫他和自己对视,“我要你全部的信息,然后,我会给你个痛快的。”
“他们收集了大量的信息,说要完成一件事,但必须要张家族长出面,还说之前没有完成,就是因为老九门内部各家盘子心怀鬼胎,如同一盘散沙,所以他们要统一老九门,从根本上杜绝合作决裂的问题。”地中海回道,“小佛爷,我虽然是吴家最大的喇嘛盘,但是在这些人眼睛里,也只能算是底下的伙计,我承认我反你是出于一时私心,因为他们对我的承诺是拿下吴家以后,吴家的当家由我来担任,但是现在我明白了,您小佛爷虽然在圈子里菜了点,但是人缘好,圈子里牛逼的都愿意罩着你,那几位,是没胜算的,我再透个信息给您,他们这次要做的事,似乎和老九门吴老爷子当年参与的那件史上最大的盗墓活动有关,我估计他们几位,是受到上面的势力指使的。”
吴邪没说话,和张起灵对视了一眼,是它的残余势力,看起来张启宇说的没错,这股暗中操纵老九门几代人命运的势力,并未完全消亡,而是一直存在着,并且就埋藏于九门之中,只是谁都没有怀疑到本家人头上,这算是个可笑的悖论,九门的老一辈付出了那么多心血,甚至搭上自己的儿孙,到了最终,至亲骨肉却开始为它卖命,它许诺了他们什么?
权利?
财富?
还是整个老九门?
吴邪不知道答案,他此刻唯一的感受就是不值得,替九门为摆脱它而付出的所有一切不值得,解雨臣看着吴邪在那抽烟,脸色同样不好看,手一抬灌了一大口酒,张启宇叹了口气,胳膊搭上解雨臣的肩膀,脑袋又蹭了过去,“别想了,我在。”
解雨臣摇头,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张启宇这一开口地中海又扭过脖子望着他。
“这位先生……”地中海似乎有点踌躇,也可能是张启宇之前的作为让他有点害怕,“死前我想最后弄清楚一件事……您到底是……”
“不跟你说了我不是混你们这个圈里的嘛!”
张启宇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吴邪发现这人其实很感性,虽然做起事来摆脱不了张家人功利求成的风格,但是相对于闷油瓶来说,这货的情绪非常容易被牵动,而最能牵动他情绪的,无疑是那位解家少爷,相处了这么些日子,张启宇基本和所有人都开过玩笑说过话,但感觉在距离的控制上把握的非常好,就是那种你能够和他谈天说地,但他绝对不会对你敞开心扉的那种,这人应该是比小花还要难相处了,似乎能让他多看一眼多留心照应的,除了小花就是闷油瓶,再然后就是自己了,对闷油瓶是兄弟情深,顺带因为闷油瓶捎带上自己,但对于小花,似乎那货的眼睛里就只看得见小花的影子,八成……当一切尘埃落定,闷油瓶也安顿下来,小花就是他生命全部的意义了吧……
从这一点来说,评论他功利,又好像不那么合适……
“我听说您是混黑道的,能有能力搞来这么多枪械弹药的,即使是黑道上恐怕也没有几位,我大概是有个猜想,只是这猜想太恐怖了我不敢说,我只想知道,您是……”地中海伸出五个手指,问道,“哪个?”
“我吧……说跟你们这个圈不沾边,貌似也不贴切。”张启宇缓缓道,“好早以前的时候,你们道上的那几个越南人,被我阉了搞去做了变性手术卖到他们本国接客去了,这事你应该是清楚的。”
地中海抹了一把额头,点头,“这事当时在道上闹得很大,对方手法太干净,谁都追查不到。”
“不是追查不到,是他们不敢。”张启宇笑了一声,有些讽刺的意味,“是那几个越南人没眼色,好死不死,动我哥,他们不死,谁死。另外,还有几件事是我做的,比如……1990年北京潘家园某个作死的盘头,2010年长沙的那个叫什么什么小皮匠来着……这人吴邪你应该记得,就是路上堵你和你伙计的那一帮人。”
“南城的小皮匠。”吴邪补充,叼着烟抽了一口,“搞了半天你做的,还以为是他人品太差死于仇家之手。”
张启宇摆手,“不都差不多么,我没亲自动手,委托朋友干的,我国内10年还没那么多堂口。”
“您是高人,只不过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您到底是五个里面的哪个?”
“哎呦你这人死到临头好奇心还挺重啊,你知识面挺广,黑道上的事也这么清楚?”张启宇笑着问了一句。
“我们这些下地的,有时候要去人家地界上动土,得提前打声招呼,那些大佬脾气都不好,我们也怕触了人家眉头,或者意外把人祖坟给误挖了,虽说这倒斗淘沙是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买卖,但在地底下跟粽子拼换财,命丢了我们认,要是到了地面上让人满大街追着给砍死了,那是真冤枉。”
“这话说得好!”张启宇笑道,“成我也不跟你扯皮,让你死明白点,你比了个5,说明你还是蛮了解我这个圈的,老实说,我的确在这个5里,‘吃’‘喝’‘嫖’‘赌’‘抽’,我嗜酒如命,你说我是哪个?”
“我说难怪了,黑道五公子之首啊,败在您手上,我认,真得认。”
地中海感叹完就被那雇员一枪给崩了,张启宇摆摆手雇员处理好了尸体,那货眼神迅速又转回解雨臣身上去了,似乎多在其他地方停留一秒就会瞎掉一样,吴邪琢磨着地中海的话,还是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张起灵用手支着下巴望着夜空发呆,偶尔瞟一眼旁边的吴邪,一伸手掐灭了快要烧到他手指的烟蒂。
“在想什么?”
“觉得有些讽刺罢了,我爷爷那辈付出这么多,却没想到九门从内部已经开始被它蚕食。小哥,你说他们这样帮外人做事……图什么?”
张起灵摇了摇头,“别想了,人和人追求的东西是不一样的。”
吴邪叹了口气,拉着张起灵进前厅,走过张启宇身边,发现小花已经被那货背着俩人抵着脑袋也不知道在说什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好像小花越来越喜欢被那货背了……
“哎,问你个事儿。”吴邪拍了拍张启宇的肩膀说了一句。
“怎么啦?”
“黑道五公子?还之首?”
“呵呵。”张启宇笑了笑,“外人起的称呼,这个,内部都叫人间五凶器,吃喝嫖赌抽,你看,都算不良嗜好。”
“不我觉得其实你挺节制了啊,你看你喝酒的频率比我抽烟低得多吧。”
“在他身边节制了。”那货笑得很温柔,“我不想吓到他,还有,吴邪,改天你见到‘老抽’你就知道了,你这种抽法,根本就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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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张海客归来

次日一早墨脱县城降了一场雨,招待所里的食材用完了,小张哥带了几个张家人和雇员一起出招待所打算开车去采购。吴邪他们则坐在一桌在前厅讨论当下的局势,所有的信息被整合起来,隐藏在暗处的敌人全部浮出水面,一拨是汪家和张家残部的联盟,一拨则是解家和霍家的联军,后者大都善于勾心斗角,窝里横眉什么可怕,但是前者,据汪承提供的可靠消息,这些人已经身在墨脱,墨脱县城不大,但是可以藏匿的地方却不少,汪家人向来低调,张家又善于易容,这两拨人,无疑是当前最大的死敌,张启宇认为,在对付他们的问题上必须先发制人,张家虽然衰落,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毕竟到了现在这一拨张家人都没有露面,没法掌握对方的详细动向,也不知道对方究竟有多少人,如果坐着等待挨打,势必会陷入十分被动的境地。
“胖爷认为,小宇哥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如何先发制人……”胖子道,随即摸着下巴拿过一张纸,开始枚举法,“胖爷觉得,咱们可以从藏匿地点来寻找,你看汪家张家,再衰落,人数应该还是很多的,胖爷觉得,这么大批人要落脚又不能太引人注意,只可能会在人群集中的场所。”王胖子在纸上依次写下,旅馆,招待所,便捷式酒店,农家乐,甚至后来又加上了私人住所,他觉得租赁私人住房的可能性也是很大的。“诸位,我觉得可以锁定在这些地方,要不……哥几个搞份墨脱地图,把这些地方逐个给端了?”
“太冒险。”解雨臣否认,“先不说我们目前并不确定这些人是不是在这些地方,即使他们真在,这样贸然排查也会打草惊蛇,另外,你凭什么就确定,他们在墨脱这一片没有盘口?”
王胖子默然,吴邪点了点头,“没错,单撇开汪家不谈,小哥就曾经数次入藏,墨脱这边,张家早有往来,我同意小花的说法,这帮人到现在还没有踪迹,很有可能是在墨脱县城本来就有盘口据点,大规模的排查,不仅可能会打草惊蛇,甚至很有可能对方会借机布局下套引我们上钩,到时候人家来个瓮中捉鳖,我们也不用折腾了,大家一起玩完。”
张起灵默默听着,分析着整个局面,受青铜门后面的世界影响,他的记忆力已经恢复了一部分,他记起了很多的人和事,但是关于墨脱,还是回想不起太多的东西,他多次入藏进入雪山的深处,记忆只停留在当初的目的是为了寻找董灿上,但是也许寻找董灿只是个幌子,也许自己,有着更加复杂的目的也说不定,至于这里是不是有张家的据点或盘口,他没有这方面的记忆,这方面的事情也不归他这个族长管,于是敲了敲桌面,询问他们家这一代管事的,“大宇,记得么?”
对方显然不在状态,也不知道是想什么想的那么出神,直到解雨臣在桌子底下踹了一脚他才抬起头来,迷惑不解望着所有人,“干嘛?”
“不咱们这在这讨论半天,您老神游到哪去了,不是我说小宇哥你这样可不仗义,哥几个在这张家和汪家联手的问题上都快烦死了!”王胖子道。
“罕见啊,逸才兄这是……智商又下线了?”吴邪笑着挤兑。
“哦。”
张启宇不在状态,也没像平时那样挤兑回去,解雨臣皱眉摸了一下那货的额头,困惑不解,“哎不对没发烧啊……”
“在想什么。说出来。”张起灵道,那货这副样子,是在考虑一些事,他如果表现出对于所讨论的问题不感兴趣,只能说明,他心里对这件事已经做好了盘算,有对策有方法,才会这么不当回事。
“张海客走了几天了?”张启宇似乎是不敢违逆他大哥,但也没有直接挑明自己的想法,反而不着边际问了这么一句。
吴邪一时半会捉摸不透这人的想法,用眼神询问小花,小花回了个不明所以的表情,吴邪也没办法,想着这货的脑回路本来就跟普通人构造有点不一样,也只能顺着回答:“有几天了吧。”
“哦。”张启宇答道,“那应该快回来了。”
“不是小宇哥你等他干嘛,那墙头草不是投靠你死对头去了么,你不是还特瞧不起那人立场不坚定什么的,怎么这会你又想他了,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说道?”王胖子狐疑道,“听你这口气,好像早就知道他会回来一样。”
张启宇笑得很贼,“胖子你长这么胖还这么精,看不出来啊,挺通透……”
吴邪看那货笑得那一脸鸡贼样心里就说胖子精,明明你他妈比胖子还精,这算盘打得一波一波的,搞半天走第一步就已经盘算好了后头的好几步,狗日的现在怎么想起来张海客这帮张家人都像是这逼货故意抛出去的一把棋子,只是这把棋子到底在这盘棋里起什么用,又会对现在的局面造成什么波动,吴邪推测了很多的可能性,又一个接一个地将所有可能性推翻。
“宇哥,你为什么觉得张海客这拨人一定会回来?”
解雨臣眨了眨眼,冲吴邪使了个稍安勿躁的眼色,开始用问题将张启宇脑子里盘算的东西一点一点往出钓,张起灵显然也是看出来了小花的打算,眼神也带了点笑意,吴邪更是乐得看这俩贼货斗智,摆好了姿势翘着二郎腿打算坐享其成,小花出马,一个顶他们三,他还就不信,美人如此,张启宇这护短的逼货好意思就这么吊着。
“想钓我说实话?”张启宇眉一挑,解雨臣的小把戏被戳穿,“佛曰,目前不可说也。”
解雨臣听这话脸色一阴,支着下巴用眼神继续威逼。
“哎呀不是我不说,现在不能说,万一我说了,到最后张海客他们没来,那不是我特没面子。”张启宇道。
“哎哟,咱们二当家,专业卖脸一百年,什么时候还要上面子了。”
前厅的对话被小张哥的挤兑给打断,后面还跟着本应该去采购的张家人和雇员,张起灵的眼神越过这些人,迅速捕捉到站在这些人身后还有一些人,正是前几天离开招待所的张海客一行,眼睛扫过他们又落到正眉飞色舞冲在座诸位乱得瑟的张启宇身上,默默叹了一口气,“大宇,现在可以说了。”
小张哥和张家人将位置让了出来,张海客灰头土脸吊着一只胳膊,张海杏脸上也带着伤,所有港支的张家人多少都带着伤,这批人的数量和走时差别很大,几乎是少了一半人,担架被放在地板上,躺在担架上的张隆半昏迷不醒,嘴唇上还带着血迹。
“族兄,怎么又回来了?”张启宇笑得云淡风轻,显然张海客身上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他见张海客没说话,又走近了些,那群香港的张家人让开了一条道路,他在担架边停下,居高临下看着张隆半,“族叔,从你的状态来看……好像言叔不怎么欢迎你们啊……”
张隆半动了动唇想说什么,但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他的脖子上留着被人“秒杀”过的青紫的掐痕,很有可能是因为这一击损伤了咽喉。
张海客一行人突然面向张起灵跪了下来,右手握拳于胸前,又是曾经见过的张家族礼,“族长,是我们立场不明贪生怕死,现在落得这个下场,也是咎由自取,经此一遭,我们算是看明白了,老爷子不违抗族制和汪家人勾结,我二叔只是看不惯说了两句,他就让人对我二叔出手,心胸狭隘目光短浅,我们现在知道了,也看明白了,愿意跟着您,以后绝无二心。”
张起灵没做什么表示,也没说话,张海客这支张家人常年呆在海外,他对他的印象,只停留在当年放野比自己大两岁的少年身上,更多的,却是胖子转述给他在喇嘛庙时这批人对吴邪做的事,那些事很过分,让他没办法轻易原谅。
小张哥把椅子挪了过来,拉着张起灵坐下,低语道:“老大,咱们现在需要这些人手上的信息,他们既然和那批张家人有过接触,肯定知道的比咱们多,不管你想什么,都得先从大局考虑,宇子那边既然料定了这位回来,就有对策搞定后面的事。”
张起灵了然,低头略一思索,一伸手把吴邪拽到自己身边来,张海客一看族长这样就知道是要算旧账,苦着一张脸跪在地上,张海杏想开口说什么也被他用眼神制止。
“吴邪是我的人,你们必须清楚这一点。”张起灵道,吴邪站在他旁边觉得尴尬无比,“总之,你们不要再找他的麻烦,同样的事我不想再说第二次。”
张海客郑重答应了,才从地上站起来,眼睛一扫张隆半,可怜兮兮望着张启宇,“二爷您看我二叔这……”
张启宇笑了笑,对金丝眼镜道了一声,“去安排房间给张海客。”
金丝眼镜应了,拉了吴邪和霍秀秀开始协商房间的问题,张海客却插话进来说只要一间房安置他二叔就好,他和其他人可以搭帐篷睡在后院。
“二爷,二当家!我是求您救我二叔一命,老爷子叫人出手打断了他的脊柱,现在……现在只有您能救他。”张海客半跪了下来,从族制来说,他已经违背了族礼。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血?”张启宇没说什么,示意金丝眼镜拿了医药包和手术刀过来,“血我可以放,但是麻烦待会我老哥和吴邪他们问你什么问题,你就回答什么问题,如果给我听出来有任何的不实任何的隐瞒,你二叔,我也会出手给杀了,听明白没有?”
张海客点了点头,张启宇拿了个茶杯过来拆了手术刀在胳膊上就是一刀,接满了一茶杯血递给张海客,张海客小心翼翼接了,一点一点喂给张隆半喝下,张启宇冲吴邪眨眨眼,示意他可以随时问张海客有关汪家和张家的事,吴邪了然,和胖子嘀咕着开始准备获取信息,张启宇一甩手上的血坐下,手臂却给绷带缠住,解雨臣倒是没说话,只是阴着脸默然在那忙活,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张启宇放血是必须的,但是还是会有点心疼。
“雨臣,我告诉你啊,言叔那个老家伙,太猜忌,而且为人又死好面子特别讨厌人家说他的不是,张海客之前就跟吴邪接触频繁,老家伙已经起疑,这个时候去投诚,必定会被怀疑,而张隆半又是那种耿直的性子,看到张瑞言和汪家德勾搭在一起自然会多说两句,这两拨人之间不起点冲突,还真是不可能的事……”
解雨臣把头抬了起来,笑了笑,“问你个问题。”
“你说。”
“你经常这么放血?”
张启宇摇头笑了笑,“你想多了,我这个人,还没无私到阿猫阿狗都要救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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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奠定计划

大概是救了张隆半,又或者是经此一遭张海客是真的看清楚了那位老爷子的为人,吴邪没怎么询问,他就说出了自己知道的全部信息,据张海客交代,当时他们来墨脱就是张瑞言要求在此接头的,因为他们港支张家旅居海外,和内陆张家的联系也没有很亲密,所以张瑞言对他们的态度也不是十分信赖的样子,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张海客也没有对张瑞言说明这边的状况,他们见到张瑞言以后,张瑞言倒是有提过是否见到张启宇出现,当时张隆半差点就说出来了,但是被张海客及时阻止,随后就因为张隆半看出张瑞言身边有汪家人,出言顶撞,双方发生了械斗,对方出手,将张隆半打成重伤,张海客他们拼命才带着重伤的张隆半杀出重围,结果也损失了好些弟兄,还有一些被俘虏,关押在一间酒吧里。
“等下,你的意思是……张瑞言和汪家人藏在一家酒吧里?”吴邪疑惑道,然后一扭头盯着张起灵,脑子里出现闷油瓶拎着酒瓶喝得半醉在酒吧勾三搭四的画面,顿时觉得天雷滚滚,“哎不是小哥你们张家应该是很传统才对啊,怎么会跟酒吧扯上关系……”
张起灵望着吴邪困惑的目光不置可否,更加不清楚张家怎么会在墨脱有一家酒吧,只能以同样困惑的眼神回望。
“不是,吴当家的误会了。”张海客道,自从张起灵昭示主权一样把吴邪正式介绍之后,张海客对吴邪的称呼就发生了质的飞跃,“这间酒吧,是汪家在墨脱的一个据点,因为当时张瑞言身边只带了几个张家人,其他都是汪家的,我之所以这么判断,是因为张瑞言在酒吧会见我们时,表现的有点拘谨,似乎并不是很习惯在一堆的汪家人中间,所以,可以推测这个酒吧并不是张家的,不在自己地头,他才会出现那样的反应。”
“那那间酒吧汪家人很多喽?”解雨臣迅速抓到了主要信息,这一句问出来,正好问出所有人的心声。
“其实也还好,三十个左右,汪家现在不比以前了,整个墨脱应该是剩下这么一个盘口,即使还有别的,这个也应该是规模最大的一个了。不过汪家这边,那个领头的是个年轻人,听说是这一代最有才能的一个,这批汪家人都普遍年轻化,估计也是家族中落,老一辈的都死得差不多了。”张海客道,“另外诸位要是想对这间酒吧出手,我觉得咱们要快。”
“为什么这么说?”解雨臣狐疑道,“你该不会……是对方派来引我们入瓮的吧?”
张海客急忙摇头解释,“解当家说笑了,我二叔跟张瑞言一闹翻,我们的选择就少了一个,现在族长这边是唯一后路了,我们不敢也不能再断了这条后路,更何况我二叔被揍成那样,如果真的是张瑞言派我们来,那这代价未免也太大了。”
解雨臣点了点头,张起灵接着开口,“为什么要快?”
“族长,张瑞言的阵营恐怕和汪家人不在一处,我们见到他的时候,他和汪家那边的领头人商议着一些事,期间我只听到喇嘛庙和吉拉寺,如果我没猜错,他们应该是驻扎在雪山上,到现在他们都没有确定吴当家死亡与否,这对我们而言,是一个先机,我觉得我们可以在吴当家身上做一些文章,毕竟我也只是进入了汪家的据点,整个墨脱城里到底有多少他们的人,还真的挺难说的。”张海客分析,然后想了想,似乎在组织语言,“我刚来招待所几位也清楚,被一个偷袭的汪家人在脖子上拉了一刀,这还是我本色出演并没有完全易容成吴当家的,我们当时刚进酒吧的时候,张瑞言和那个汪家的领头人还没在那,汪家其他人不知道张瑞言不信任我们,还拿了酒来招待,期间酒喝得有点多,就多说了几句,他们说吴当家替身太多,没法确定哪个真哪个假,就布了很多的眼线,只要有人发现一个吴邪,就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干掉,迅速回报给上面。”
“原来老子的这颗脑袋,这么值钱啊……”吴邪摸了摸脑袋,笑着说了一句,经过了这么多天,头发也长的长了一些,不再像号子里面放出来的。虽然小风一吹还是清清爽爽,但是相比第一次见到闷油瓶,感觉有自信多了。
“族兄这心思真是,我看你不是喝高了,而是故意借酒套话的吧,多一点信息多一点筹码,不管最后站到哪边,也有谈判的资本,对不对?”张启宇笑道。
“二当家是聪明人,我这点心思,自然逃不过您的双眼。”张海客笑道,“不过二当家真的可以考虑一下我的建议,毕竟现在只知道酒吧这一个据点,外面暗伏的杀手对我们也是一个重大的威胁,如果不能及时搞定这些人,吴当家始终处在危险之中,如果您这边疏于防范而有任何一个汪家的趁虚而入,结果……我不用再说。”
张启宇略微思索了一下,点头,“用吴邪做饵我不是没想过。”
张起灵的神色一下冷峻下来,目光冷冷盯着这两个人,“大宇,你最好收起这种想法,很危险。”
“烦死了要我说多少遍没人想动你的吴邪。”张启宇无奈摆摆手,然后也没有更深一步解释的样子,“不过条件有限,没有那么多人皮面具,这一趟,我没考虑过会出现这么复杂的局面,而且人皮面具这种东西,准备起来也太复杂了点,太匆忙,我没想到这东西会派上用场。”
“我这有一张。”
张起灵从口袋里掏了一张柔软的面具摆在桌子上,看上去和橡胶有点类似,但材质要比橡胶细腻得多,就连上面的毛孔也是制作的相当考究,和真实皮肤几乎一模一样。
“哎?这不是我留在长沙的么,让你给用了。”解雨臣拿过那张面具,展开笑了笑,“有门儿,一个吴邪。”
“吴邪,你本色出演,我老哥跟盘。”张启宇也笑了笑,“这下,两个吴邪。”
“吴当家的面具,我们这里还有几张,还有易容所需要的各种用品和药物,我们都带来了。”张海杏从她那边的人手上接过来一个行李箱,打开拿出一个背包,掏出一些瓶瓶罐罐一一摆在桌子上。
“你们随身带着这些干嘛?”
吴邪看着那些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被铺平在桌子上,有一种很微妙的感觉,这种感觉尤其不真实,就好像真的是自己的脸被剥下了面皮铺在桌子上一样,下意识摸上脸颊,温热的皮肤才让他有一丝的慰藉,人皮面具这种传统手艺,当真算得上是真假难辨巧夺天工了,中国人,真的是很奇妙的物种,似乎所有的才智,都用来制作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以防万一。”张海杏回答的有些不好意思,“我们原本的设想,是张瑞言如果接受我们,我们就用这些人皮面具扰乱你们的视线,借机把真的吴当家给掉包出来。”
狗日的,你们真不要脸!
吴邪心里骂了一声,朝着张海杏笑了笑,很具有亲和力。
“好了,这下吴邪够多了。我们应该来好好的计划一下,究竟是先捣毁酒吧呢,还是先把吴邪放出去。”张启宇敲了敲桌面,“在这个问题上,我个人还没权衡清楚,先听听你们的意见。”
“胖爷觉得,咱们应该先把吴邪放出去,把那些暗杀的引出来,原因很简单啊,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把藏在阴影里的敌人都给丫灭了,咱们才能更好地面对明面上的敌人。”胖子率先表态,他的想法获得了霍秀秀和藏人的支持。
“这样不妥。”解雨臣说了一句。
“哎不是,花儿爷,最近你咋老和胖爷我对着干呢!”王胖子一听这话立马就不干了,“花儿爷,你看看,咱们虽然从来没一起出生入死,那好歹,也曾为同一个目的出生入死对吧,这种阶级友情革命友谊,那不是一般人会有的,胖爷我好歹比你多吃了几年的大米饭,这件事儿,听胖爷的没错!”
解雨臣笑了一声,“跟你一起出生入死,九条命都不够用了。”
王胖子被怼的有些无语,指着解雨臣就要开嘴炮,对方呵呵一乐,往旁边的人怀里一靠,冲死胖子挑眉。
“花儿爷,你就不能有点骨气……”王胖子一看张启宇那副护短的嘴脸,只能摆手,“哎,靠山太硬,背景太强,胖爷惹不起,躲得起。”
“亲爱的,你说呢?”解雨臣冲吴邪道。
吴邪瞬间呆愣,只拿眼神瞟张家两兄弟,心里骂着解大花,说你不靠在你家亲爱的怀里呢你冲我吱吱干嘛,一会这俩货一起暴走,谁他妈能拦的住。不过好在这张家两兄弟没对此做什么表示,估计也清楚吴邪和解雨臣只是闹着玩的。
“吴邪,说说。”张启宇道,依旧秉持着“我不护短谁他娘护短”的做人准则,把解雨臣牢牢锁在怀里,还专门调整了姿势,让解家的小祖宗窝得舒服了些。
“我同意小花的观点。”
吴邪此言即出,王胖子大呼天真不仗义,解雨臣则笑得十分得意。
“如果先针对那些埋伏的杀手,一旦出什么纰漏,都会暴露我们的行踪,这势必会让我们之后的行动很被动。而如果先拿下酒吧,首先是攻破了汪家人的核心据点,其次可以借机救出张海客这一支被俘的那些人,再者,拿下了酒吧之后,我们可以迅速放出吴……我自己,钓出埋伏在各处的杀手,顺便还可以起到扰乱他们视线的作用,等他们梳理清楚一切掉头反击,我们已经开始下一步计划了,相当于又占到了先机。”吴邪仔细斟酌着,细细将权衡的结果梳理说了一遍。
“我同意吴邪的观点。”张起灵点了点头,“弟,可以着手安排了。”
张启宇笑了笑,一个多世纪的博弈终于拉开序幕,正式在棋盘上落下第一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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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乔装

朗月清明,时间已经趋近凌晨,大部分的人此时应是酣然入梦,然而对于另一些人来说,喧嚣而刺激的夜生活,这才刚刚开始。
微冷的大街上走着两对情侣。
走在前面的女人穿着小西裤踩着高跟鞋,上面随意搭着一件薄款的针织衫,面容姣好妆容艳丽,过耳的短发凌乱而不失美感,这女人身段极好,踩着妖冶的步子,一步三扭,将潋滟和性感发挥的淋漓尽致,她右手挎着一只单肩的嫩粉色挎包,左手挽着旁边男人的手臂,一路说笑,引得大街上不多的行人回头直视。
被女人挽着的男人二十多岁的年纪,架着一副厚重的长方形黑框眼镜,长相普通,属于扔进人群里就找不到的那种人,原本一头凌乱的发此时被打理的有些邋遢和服帖,再配上那副眼镜,有一种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堕落知识分子的感觉。
“鲜花插在牛粪上。”有多事的说了一句。
男人眸光一凛,一股凛冽的气场瞬间爆发,那多事的被这要杀人的目光一瞪,立刻后退三步,跌坐在路边。
“装,给爷装……”
女人掐了一把男人的手臂,压低了声音咬牙说了一句,男人无奈伸出手将女人搂住,揉了揉‘女人’的肩关节。
“疼不疼?”
“你觉得呢……”女人抬手抚平男人皱起的眉宇,笑了笑低声道,“呆会真打起来了你来,缩着被打,疼好几倍。”
男人点了点头,将女人拉得距离自己更近了些。
走在后面的一对情侣倒是比这对正常一些,但是同样引人注目,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浓眉大眼鼻梁坚挺,五官倒是很有特点,比前面那位要耐看一些,但是短发配着浓须,再加上一件款式像是军大衣一样墨绿色的风衣,这样的搭配就是太过随意和另类了,他盯着前面女人扭动的像是水蛇一样的腰肢,冷汗从额头上渗了出来,狗日的,要不要这么会演,小花这货演的也太他妈浮夸了!
他旁边的女人冷着一张脸,妆容很淡,底下的牛仔裤配着一双帆布鞋,上面随意搭着一件休闲款连帽衫,挽着短发男人的手臂,也没有前面那对情侣亲昵的样子,浓须的男人侧目看了她好几眼,女人也没有一点多余的表示,有那么点冰山美人的味道。
旁边的一群不良青年追着后面情侣的步子一阵一阵打着口哨,刺耳的哨声让男人的眉翘了起来,拳头握紧又松开,对着女人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小……小哥,好歹装一下。”
于是女人迅速调整好脸部的肌肉,冲浓须男人微微一笑,双手如同细蛇一般攀上男人的手臂。
“亲爱的。”
水灵灵的女音出口,浓须男一阵颤栗,冷汗流了一脸。
“怎……怎么啦?”
“瞧你这汗出的,来,我给你擦擦。”
女人自口袋里掏出一张湿巾,停下来专心擦着浓须男人脸上的汗水,浓须男人表情僵硬任他擦着,心道自己真他妈作死,影帝张外挂模式开启,但是这对手戏,他吴邪能不能演好还真是个问题。
“老……”
前面的眼镜男和妖冶女也停了下来,一回头开口招呼,正在擦汗的女人侧头微微眯起眼,于是后面的话又硬生生给吞了回去。
称呼不对。
女人危险的眼神传递着这个信息。
“老……老姐。”眼镜男欲哭无泪,“怎么停下来了。”
“你姐夫肾虚。”女人回道。
听此一言,浓须男脸上肌肉抽搐,眼镜男的眼镜都快要跌下来,妖冶女突然一把抱住眼镜男的腰,头埋进他胸前,肩膀一抖一抖。
狗日的,闷油瓶,肾虚你妈逼!
狗日的,解大花,妈逼你还笑!
冰山美人将眼睛又眯了起来。
接着演。
危险的眼神传递着这个信息。
于是眼镜男一扶眼镜,一脸郑重的神色,冲浓须男道:“姐夫,肾虚多补点钙啊……”
补你妈补!你他妈肾虚补钙!
冰山美人眼底出现一抹快意,挽着浓须男继续往前走,眼镜男要跟上,妖冶女手一伸拦住三个人的去路。
“快点,帮小爷遮一下。”妖冶女压低声音道。
“怎么了?”眼镜男问了一声。
“C cup的胸垫歪了。”妖冶女无奈,继而冲眼睛男挑眉,“难不成你继续让小爷这样演,奶牛变骆驼,人家会以为是丰胸手术用了劣质硅胶的下场。”
谁让你他娘要装成C cup!
三个人内心同时咆哮,但是仍旧得继续搭戏,于是前后走进了暗巷,身后那群不良青年也尾随着跟了过来。
“张哥……有情况,动手不?”小莫藏在暗处问了一句。
“跟上去,海客,你和海杏守着巷口,其他人跟我走,没有指令都不准出手。”同样藏在暗处的小张哥道,张海客和张海杏点头身手矫健地从藏身处闪了出来,一左一右隐进了巷口的黑暗处,几道黑影闪过,窜上了巷子四周的房檐。
巷子很黑,借着月光,勉强能够看清脚底下的道路。
眼镜男走在最后,用余光瞄了一眼身后越靠越近的那群不良青年,颀长的手指不着痕迹从旁边抽了一块砖头递给了前面的冰山美人。
“老哥,跟来了,动不动手?”眼镜男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问。
冰山美人抄砖在手,迅速递给旁边的浓须男人,“再往里走走,吴邪,拿着,大宇,再撬。”
于是继续向前,沿途砖墙上又留下几个缺口,果然是极强的破坏力,这家院子的主人明早上会崩溃。
“呦,美女,跟哥几个玩去呗!”
暗巷尽头,一群不良青年围住了两对小情侣,埋伏在暗处的张家人扶额,这群人真他妈不怕死。
“动手!”
冰山美人说了一句,男人的声音让那群不良青年一惊。
“人妖?”
“人妖你妈逼!”妖冶女恢复了男声骂道,一板砖照着一青年的鼻子就拍了下去,“你他妈要脸不要脸,小爷忍你很久了!”
眼镜男冷笑着将手里的板砖玩的花哨,浓须男拍了两下觉得不顺手直接扔了板砖将人按在地下用拳头揍,冰山美人和妖冶女配合着玩起助攻,都是挥砖拍懵一个,然后将人一甩甩给眼镜男或是浓须男,这两个人下手都狠,一个是板砖带血砖砖下黑手血肉模糊,一个是拳头重击拳拳到肉视觉冲击,没几分钟这群不良青年就被揍趴在地满头鲜血倒地不起,眼镜男扔了手里带血的板砖若无其事帮妖冶女理了理衣服,冰山美人用湿巾擦干净浓须男拳头上的血。
“宇哥,帮我挡下,胸垫又歪了。”解雨臣埋头在张启宇的遮掩下整理胸垫,张启宇则掏出一张纸巾擦掉了眼镜上溅到的血。
“吴邪。”张起灵叫了一声。
吴邪掏出胶水,正忙于将快掉下来的胡须重新粘好,“怎么了小哥?”
“帮我挡一下,我的也歪了。”张起灵面无表情说道。
“张……张哥……”蹲在房檐上的小莫戳了戳小张哥的手臂,“我有点接受无能……”
“太黄太暴力。”小张哥念出这一句,“闭嘴,我也接受无能。”
两对情侣在隐匿的张家人的目光中远去,冰山美人和眼镜男同时回眸,眸光很冷,小张哥脚下一滑,从屋檐上摔了下去。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五十七章张启宇的计划(一)

张启宇坐在破旧的沙发上,面前是一杯特调的鸡尾酒,去惯了高级会所,这间充斥着廉价香水味的糜烂色情小广告的小酒吧让他非常不舒服,尤其是对面妆画的像是周星驰某部电影里跑出来的小姐,扑扇着堪比蒲扇一样的假睫毛冲他抛媚眼,让他连面前的那杯酒也觉得非常倒胃口。
“大哥,做不做,给你打个折,一晚上一张就好。”小姐道。
张启宇透过眼镜匆匆扫了她一眼,目光停留在她蒲扇一样的假睫毛上,随即又回到前面那桌的女人身上,女人正端着一杯酒,搭着一个男人的肩膀在说笑,旁边的两个男人时不时附和两句,四个人聊得无比融洽和开心,张启宇注意到那几个男人的手指,区别于长人的,颀长的手指。
在距离这家名叫“黑森林”的酒吧还有一些路程的时候,他和吴邪还有他老哥分开,这家酒吧的规模比预想的还要小很多,四个人一起出现,还是有些太过招摇和显眼,并且,两个男人坐在一起,尤其是吴邪还是那副带点凶狠的装扮,无论怎样,都是不利于“钓鱼”的。
吴邪和他老哥就坐在斜后方,张启宇用余光瞄了一眼,看到他老哥正坐在沙发上,又拒绝了一个男人的搭讪,那男人端着酒失望从他身边走过,张启宇注意到那个男人的手指,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
不是汪家人。
张启宇又将注意力放在前面那桌说笑的女人身上,果然玩美人计什么的,还是他们家小孩比较在行,像他老哥那种冰山美人型的,不能主动出击,只能被动反击。
特别训练过的耳力在嘈杂中敏锐捕捉到酒吧门口的吵闹,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从踏进酒吧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胖子也该开始闹了,一直坐在最前面一张桌子上的西服男已经带着七八个伙计装扮的人走了出去,路过他老哥那桌时,吴邪看了他一眼,紧随那些人其后,他的举动只传递出一个信息,西服男和那些伙计,都是汪家人。
张海客道出的信息初步得到验证,这里的确是汪家的据点,只是现在只钓出了一小半汪家人,其他的,在哪里呢……
“哎我说!”小姐不满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你再看眼珠子就掉下来了!”她看了一眼前桌说笑的女人,唇角勾起一抹冷笑,“女朋友?”
张启宇调整表情笑了笑,很憨厚很老实的样子,“媳妇儿。”
“听这口音,东北来的?”小姐点了一支烟,张启宇注意到她右手的中指和食指很长。
汪家人。
“吉林那嘎达的。”张启宇抓了一把头发,让自己显得更土鳖了一点。
“你这么怂,哪整来那么漂亮的媳妇儿的?”小姐抽了一口烟,对着张启宇吹了一口。
活腻味了!
张启宇仍旧笑着挥了挥手,妈蛋汪家那边怎么回事,还有出来卖的?
“大妹子,别欺负我弟。”小姐抽烟的手被捉住,冰山美人的视线不着痕迹扫过她异于常人的两根手指。
“哎呦,这感情好,还是姐弟搭伙一起泡吧啊,那刚出去的那个是你老公了?”小姐笑了笑,将烟按灭在桌子上,“别说,你看你姐长的这个样子,再看看你,真不像一家人。”
“一个长的随爸,一个长得随妈,正常的,正常的。”冰山美人轻笑道,随后目光落在眼镜男身上,“你媳妇儿呢?”
眼镜男呵呵一乐,无比土鳖,指着前面道,“在前面和几位大哥喝酒呢!”
你搞定她,我去帮解雨臣。
张起灵用眼神传达着这样的信息。
旁边的小姐显然是个话痨,还在那叽歪,说什么真是豪放的一家人,过来玩都是一起的。
张启宇没说话,看着冰山美人朝前桌走去,解雨臣在那招呼她,那三个男人互相一对眼色一杯酒就递了过去,冰山美人接过喝了一口,坐到一个男人身边去,五个人其乐融融,不知在说笑些什么,那个男人的手,已经搭上解雨臣的肩膀,并逐渐变成揽着解雨臣脖子的样子。
色字头上一把刀,显然,汪家的族规少教了你们这个,敢碰爷的人,爷等会就让你们知道你们是怎么死的。
张启宇站了起来,目光落到小姐身上,他要尽快搞定眼前的这个汪家卖肉的奇葩,再拖下去,他们家小孩不知要被吃多少豆腐。
这次行动,他老哥和解雨臣在明,他在暗,他要在所有争斗进行到明面上之前,对这间酒吧里的汪家人尽量进行逐个暗杀,而这个计划里最关键的一步,就是他老哥和解雨臣,要负责吸引人群的注意打掩护,在这一过程中出卖一些色相是必要的,反正又不是他们自己的脸。
“你要干嘛?”小姐问道。
“美女。”张启宇违心叫了一声,表情伪装的很好,“给你两张,就酒吧里找个僻静的地儿,成吗?”
小姐收了钱,拽着眼镜男的胳膊领着他朝酒吧一偏僻处走去,路过汪家人那桌,张启宇明显感觉到解雨臣的目光火辣辣地刺着他的脊背。
吃醋了?
这种感觉真好。
王胖子西装革履站在酒吧的门口,张海杏和解雨臣高超的化妆技术让他看起来就像个60岁高龄的老头。
“咱好歹在北京城也是有头有脸的,怎么着,来了你们这一个小破县城,一个小破酒吧,就他娘是这服务态度?”
王胖子拽着门口迎客的小年轻的领子,一边叨叨一边骂,还掏了根雪茄出来点了,喷了那小年轻一脸的烟气,目光不着痕迹扫过小年轻的右手,不意外看到右手颀长的食指和中指。
“哎呀别生气嘛,你大老板跟一小年轻有什么可气的呀,气坏了又得上医院,那多划不来呀。”
霍秀秀妆化的很浓,超短裙配着丝袜,浑身上下都是脂粉气,这样的打扮彻底颠覆了霍家大小姐的清纯模样,拎着华贵的小挎包,站在‘王老板’的旁边就像陪同公干的小蜜。
“我告诉你,快点叫你们家管事的出来,今儿这事,解释不清楚,你们这破酒吧老子就给你拆了!”王胖子将雪茄夹在指间,举手投足尽是一股子嚣张跋扈,“动手!给我砸!”
六个身着西装留着统一发型的张家人带着墨镜听到这一声就从胖子身后走了出来,于小年轻面前双手背后站成整齐的一排,与其说像训练有素的保镖,不如说更像陪黑道大佬出来溜弯的小弟,或者,不能用像这个词,他们跟着张启宇在黑道混了这么多年,本身,就是黑道跟班小弟……所以这撑死算是本色出演。
“这位老板。”从酒吧里出来个西服男,有点像是管事的。“不知道我的这个伙计是哪里冲撞到了您?”
王胖子一看西服男的手指和他身后那七八个伙计的手指,吸了一大口烟调整了一下呼吸,然后吞吐着烟气,蛮横地说道:“老子的女人他都敢摸,难不成,这是你们这的规矩?”
西服男斜眼瞧了小年轻一眼,小年轻急忙解释:“不是!我看这位小姐的东西掉了,就帮忙捡,还给她的时候,是不小心摸到她的手,真的是不小心!”
西服男想了想,也大概认为这是一场误会,但是从面前这位胖老板的穿着和嘴上叼的雪茄来看,并不是善茬,这里原本就是族里的盘口,灯红酒绿什么的纯属掩护,他不像把事情搞大,更不想沾上麻烦,于是只能开口调解,但提出的很多赔偿条件都被对面的胖老板拒绝。
小年轻目光闪过一丝戾气,没有逃过王胖子的眼睛,他佯装没看见的样子,仍旧叼着烟嚣张跋扈。
“那要不您提个条件,只要合理,我们都答应,这事就这么结了,您看怎么样?”西服男道。
胖老板拍着自己的肚子笑的很满足,“看你也是爽快人,我也不为难你,找个馆子请我和我这些兄弟吃个小菜,喝两杯,这事就算了,怎么样?”
西服男松了一口气,然而又有些踌躇,“这个……不是不可以,只是我们走了这场子没人看,您看,要不明个白天?”
胖子笑着不回答,张启宇在说明整个清理计划的时候跟他叮嘱过,让他在闹事了之后,尽可能将一部分张家人带到暗处,这算是A计划,如果A计划成功,小张哥会带人跟着他们的步子一路尾随,然后和他们一起,配合着将引出去的这部分汪家人找个合适的地方做掉,而现在对方不上当,那么,就只能执行B计划,但是,这个B计划是什么,当时张启宇给他的答案是,吴邪。
吴邪就是B计划?
王胖子无法理解,所以面对西服男的提议,他不知怎么回答。小哥的这个兄弟太鬼,将整个清理计划大体说了一遍,听着倒是非常的贯通,但是详细执行的步骤,所有人却只清楚他们的那一部分,这些步骤一环套一环,缺失了哪个环节,都无法进行下去,当然,这只针对他们,对于张启宇,王胖子觉得他脑子里还有无数的备选计划,哪个环节丢失,他可以迅速调动备选计划进行第一时间的补救。
总是听小张哥说起他们这位二当家的脑子如何牛逼,今儿算是真正见识到了。他们这边的人员构成太复杂,如果中间混着敌对那面的,整个计划无疑会被泄露,而隐去的环节,无疑是最佳保证,即使他们这边真的有‘间谍’计划泄露,对方也难以通过一个计划的框架来填补缺失环节的空白,只是,这未免有点太过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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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张启宇的计划(二)

隔着酒吧的大门,可以清楚地听到门外的吵闹声,西服男还在郑重地跟胖子道歉,时不时夹杂着秀秀劝说的声音,死胖子不作声响玩沉默,A计划失败,B计划正式拉开帷幕。
吴邪将烟蒂从嘴上拿下来丢在地上用脚踩了,抬起手摸了一把胡须确定粘得很牢,又理了一下风衣,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拿出一支叼上嘴,深呼吸一口气,然后推开大门若无其事走了出去。
“如果胖子没能将那部分人引出去,吴邪,你就得负责把所有人带进来。”
当张启宇对他道出这个计划时,他无疑是非常惊讶的,但同时也惊叹闷油瓶这兄弟强大的思维能力,如果不能将汪家人分割,那么,没关系,我就将我自己的力量引入,其结果都是一样,其结果,都是为了增加筹码。
“呦!王老板!”吴邪故作惊讶的样子,嘴里叼着的烟也掉落在地。“没想到在这儿遇见你,怎么,这次又出来公干啊……”
胖子明白这是B计划来了,暗松一口气,急忙开口搭戏,“呦,这不是武先生,您怎么跑这玩来了。”
吴邪急走几步上前,和胖子‘亲切握手’,两人看上去就像是异地重逢的旧相识。
“两位这是……认识?”西服男眼睛一转,急忙开口插了一句,这是个好机会,他可以借此消除和王老板之间的误会。“哎呀,既然是旧相识,相逢不如偶遇,今儿我做东,两位的酒钱全免,进去玩进去玩。”
于是不由分说推着吴邪和王胖子一行就进了酒吧,随便找了一张桌子坐下,叫过酒保,开始叮嘱,“这几位是今天晚上的贵宾,好好招呼,要喝什么,甭管多贵,全部上齐。”
酒保点头递过酒水单,吴邪扫了一眼他的手指,捧着酒水单和王胖子一对眼神心照不宣,两人随便点了些啤酒果盘,又和西服男聊了两句,吴邪说了几句好话假装安抚了胖子,西服男一脸感激样离开了桌子,那几个张家人从始至终手藏在背后,扮演着马仔的样子,将手指隐藏得很好。
加冰的啤酒被端上来,吴邪特地敲了敲酒杯,前桌的冰山美人不露痕迹点头,一切了然于胸,酒保也是汪家人。
“妹子,什么事啊,心不在焉的?”
有手搭上了后背,隔着衣服摩挲,解雨臣心里骂了一声,仍旧笑得妖娆。
“刚那戴眼镜的是我老公。”
男人一听这话大笑不止,又开了一罐啤酒递了过去,“怎么,吃醋啊,出来玩么,正常的,你不也坐在我们这边?”
解雨臣笑了笑没答应,接过啤酒来喝了一大口。
“不过也不奇怪,毕竟同床共枕那么久,不过我非常好奇,你们俩怎么会在一起的,那人长得可配不上你,我比他好看多了。”
好看你妈!
解雨臣心里骂了一声,笑了笑将目光移到别处,刚开始张启宇交代所有计划时他还觉得自己要扮演的角色无比刺激和好玩,现在……算了吧,盯着旁边男人堪比月球表面的那张脸,他觉得自己面部的肌肉都快笑的抽筋了。
张起灵仍旧是清清淡淡冰冰冷冷的样子,不主动搭腔,只在汪家的其他两个人跟他问话时说那么一句两句,但就凭着这股子清冷范儿,汪家其他两个男的对她的态度却殷勤的很,甚至连旁边的‘月球表面’也时不时眼神开始往她那瞟了。
想去就去吧。
张起灵的眼神传递来这个信息。
于是解雨臣冲着张起灵笑了笑,借口上厕所从这桌离开,循着张启宇的路线追去。
汪家卖肉的拽着张启宇绕过酒吧的后廊轻车熟路进了员工休息的包房,正要脱衣服却看到张启宇站在原地没有动。
“哎,你怎么不动啊……”卖肉的笑了笑,但是在看到张启宇的目光时笑容僵在了脸上。
摄人的目光她这辈子见过不少,但是从来没有一种,让她觉得恐惧,眼镜男的目光像是月光下狩猎的狼,而她,将会成为他今晚的第一个猎物。
“你到底是……”
话还没出口,对方突然出手扼住了她的喉咙,于是后面的话便断送在被挤压的气道中,她的身手在家族里称不上很好,但是也超越普通人很多,而现在,这个看似很怂包的青年突然出手袭击了她,速度极快,竟然让她毫无防备。
“你肯定很想知道……”张启宇的眼睛慢慢眯了起来,已经恢复了本来的声音。“上世纪四十年代至六十年代间,你的家族损失了很多好手,死状都是被划破喉咙倒吊在大树上……”
卖肉的听他慢慢叙述,瞳孔猛然收缩,眼中恐惧更甚。
“不错,是我干的,你的家族太脏了,为了一己私欲,害死那么多的人。”张启宇眼中疯狂未减,“最不可饶恕的是,他们竟然对我的雨臣下手,你们都该死,自作孽不可活,你怨不得别人。”
卖肉的从高筒靴里慢慢抽出一柄刀,然后猛然挥刀刺向张启宇,却被对方用右手架在半空,刀尖距离他只有两指的距离,他的力量明显在他之上,但因为姿势的关系,并不好使力,只能架住刀子和她僵持,扼着她脖子的手又使了些力气,如果不是自小练气功,屏息要比普通人长一些,她早就死于这人手上了。
“你想玩,那就多玩一会,气功练得不错,但是不知道你还能扛多久,我们就来试试,是你的刀子先刺到我,还是我先捏死你。”
张启宇说了一句,余光猛然扫过卖肉的右手,发现她正在右边的高筒靴内掏着什么,顿时脸色一惊。
还有一柄刀!
如果现在松左手,她会大叫惊动汪家人,整个计划全部失败,所有人都会陷入很危险的境地,而如果他松右手,卖肉的左手拿着的刀会即刻刺入他的脖子,现在,唯一的选择就是扛下她右手的一刀了,见势躲避,放水不致命的地方给她捅,凭他的反应力,张启宇有自信掠过锋芒。
卖肉的右手动了,寒冷的刀锋在半空中挥过,张启宇顺着刀划过的弧度侧了侧身,做好了扛下这一刀的准备,猛然休息室的门被打开,一柄蝴蝶刀飞快掠过脸侧,打掉了卖肉的右手的刀子。
“雨臣?”
跑进休息室的女人摸了一把头上的冷汗笑了笑,恢复了男音,“小爷救你一命,记得以身相许。”
卖肉的功破,张启宇猛然用力,捏碎了卖肉的喉骨,僵持的左手握着刀子垂了下去,张启宇站了起来,将卖肉的尸体塞进被子里。
“你怎么来了?”
“没时间细说,胖子他们进来了,肯定是你安排的吧。”解雨臣笑了笑,双手一抬搭上张启宇的肩膀,“接下来怎么做?”
“汪家的暴露多少了?”
解雨臣摇头,“套话没用,那些人精虫上脑,我们又不敢问得太明显。不过吴邪那有发现,酒保是汪家的。”
张启宇看了看表,距离C计划启动还有15分钟。
“还有时间。”张启宇道,“想个办法,把酒保顺便做了。”
解雨臣从地上捡起蝴蝶刀藏好,扫了一眼床上的尸体,轻轻勾了勾嘴角。
“天真,胖爷我到点该执行下一步了,你和秀秀在这坐着,我要去厕所一趟。”
胖子拎着公文箱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晃晃悠悠朝着西服男走去,充当保镖的一个张家人跟上,借着搀扶的便利,将右手隐藏在胖子的胳膊底下。
“这位先生,我们老板喝多了,请问卫生间怎么走?”
西服男为保镖指了路,一扫胖子手上的公文箱,眼睛里飘过一丝狐疑,“怎么上厕所还要带这个?”
保镖一脸神秘压低声音,“里面是好几份合同,大生意,老板怕自己身边那妞是生意对手派来的,这些合同都是不离身的,生意场上的黑暗,您应该比我清楚……”
西服男点了点头,嘱咐了一声,注意力又落回了酒桌上,而王胖子在保镖的搀扶下,进了卫生间,从公文箱里取出一个塑料袋,里面装着一把手枪和四个弹夹,一个消音器,还有一枚军工绑腿刀。他挪开抽水马桶上的水箱将这塑料袋放了进去,然后合好水箱盖,用秀秀塞给他的口红,在墙上写了一个“到此一游”作为标记。
搞定了这些出了厕所,不意外看见眼镜男已经出现在等厕所的队伍里,王胖子不着痕迹从他身边走过,余光瞄到不远处扮成女人洗手的解雨臣,王胖子提着公文箱在保镖的搀扶下笑了笑,反击已经顺利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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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张启宇的计划(三)

“整个计划我只说一次,不做重复,所以请诸位听好。”
吴邪握着藏在风衣口袋里的那把M19,点了一支烟吸了一口,脑子里闪过当时在招待所里张启宇阐述整个计划时的画面,等待着张启宇所说的‘变故’的发生,小哥的这个兄弟太鬼,在阐述整个计划的时候,只是讲述了整个流程,具体到各个环节,却只有负责该环节的那个人知道,这无疑是防止计划泄露的绝佳方式,但是不得不说,这种方式未免太过冒险,不过也许那丫脑子里,有一百种备选的补救计划也说不定,脑子里的张启宇还在说话,有点卖弄智商的嫌疑,讨厌死了。
“整个计划的流程,大体就是这样,由我们四个伪装进入那间酒吧,为了保险起见,我们四个也许不会同一时间进入,而是分成两批,届时在成功进入酒吧之后,再选合适的时机汇合。族兄有说过,这家酒吧为了防止客人闹事,有对男客进行硬性的搜身检查,所以我们这四人不能携带很多刀具和枪械进入,雨臣你就带你的蝴蝶刀,而老哥那边,得帮吴邪藏把枪。至于胖子,在你这里我执行两个计划,计划A你闹事把汪家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然后想办法带他们去某处方便张哥进行暗杀,如果这个计划失败,那么计划B,吴邪。之后,我会在一切进行到明面上之前,对你们发现的汪家人尽可能进行暗杀,而在酒吧里会发生一场混乱,这是一个信号,你们必须在保证自身安全的情况下,尽可能打击已知的敌人,当然,张哥和张海客他们会趁乱进入,届时,真正的对战正式开始。”
吴邪并不知道所谓的“变故”是什么,他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握着那把M19严阵以待,胖子已经从厕所回来,仍旧由那个张家人搀扶着,提着公文包,他晃晃悠悠走到吴邪旁边坐下,吴邪接过他的包,很明显感觉到里面的重量轻了许多。
“你把什么放进厕所了?”
“一把手枪一把刀。”
“吴邪,不管发生了什么,你都要确保自己和胖子还有霍家的那个小姑娘呆在一起。”
张启宇在叙述完整个计划之后,专门对他叮嘱了这么一句,他刚要问为什么,心说老子虽然身手差了那么一点,也不用你丫这么看不起人啊,然而对方并没有给他还嘴的任何机会,一句“这是我老哥的意思。”就足以让吴邪彻底闭嘴。
“接下来是什么?”
“胖爷我也不知道,反正只要保证和你和秀秀呆在一起就好了。”
张启宇从抽水马桶里取出塑料袋,从里面拿出刀子别上皮带,又将手枪和弹匣藏进衣服的口袋中,然后从厕所里走了出来,不忘放水掩饰性地冲了一遍马桶。解雨臣已经在外面等,张启宇搂过解雨臣的肩膀,两人一道朝灯红酒绿的酒吧中心走去,酒保在调酒,调酒的器皿娴熟地在长有颀长手指的右手上翻动,并没有看向这边,于是两人一对眼色,解雨臣径直走过去点了一杯酒,而张启宇捏着手枪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径直朝电源箱走去。
距离C计划开始还有一分钟,当整个酒吧陷入昏暗,火警警报启动,所有已经布好的棋子,将会在第一时间同时爆发,而断电前的几秒种,将会成为协调整个计划的关键。
“哎,美女,不是你老看表干吗啊?”
月球表面凑到冰山美人身边,大概是有点酒醉的关系,他的行为开始不受控制,手捉着冰山美人的右手,人也越靠越近。
“你的手指怎么怪怪的……”
摸到冰山美人手指的时候,月球表面说了这么一句,低头去看,下体却被狠狠踹了一脚,其他两个汪家人立刻反应过来,但是因为酒醉的关系,动作与平时相比有些缓慢,就在这一滞间,张起灵已经极快出手,左臂一伸扼住一个汪家人的脖颈,右手扣住下巴,猛然用力直接拧断了汪家人的喉咙,与此同时一声枪响,另一个汪家人的脑袋被一枪打穿,余光瞄见吴邪在胖子的掩护下还维持着举枪的姿势,嘴角翘起一个弧度。
“你该死。”
出口的男音让月球表面蓦然一惊,刚调整好状态要反击,突然整间酒吧陷入黑暗之中,随后火警警报响起,原本在酒吧里迷乱的男男女女尖叫着朝酒吧门口涌去,月球表面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被人当胸一脚踹翻在地,他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弹起来,和偷袭的人过了两招,但是明显身手那人要高过自己许多,才两招而已,就又被打翻在地,随即有手扣上他的脖颈,临死前,他听到冰山美人清冷的声音,“偷袭吴邪,你们都该死。”
光明消失的那一瞬间,解雨臣没有错过酒保惊诧的脸,一切发生的如此之快,他还没来得及发出一点声音,脖子上一凉,对面喝酒的那个漂亮女人突然站了起来,手里闪着寒光的刀子划破了他的脖颈,血从里面喷了出来,喷了一吧台,解雨臣将手里的蝴蝶刀伸进面前的那杯酒里洗掉上面的血,然后被人从后面搂住,带离了吧台,隐进黑暗的角落里。
“跟着我,现在太黑,你看不见。”
手被人抓住,对方的掌心很温暖,张家人的夜视能力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够媲美的,在这么黑暗的环境里,无论是其他人或者他,都得处于张家人的保护中。
对方带着自己绕过了几间桌子,直到走到一间已经被沙发围起来的桌子边。
“哪个?”是死胖子的声音。
“你花儿爷!”解雨臣回了这么一句。
“不小宇哥你到底怎么打算的,把我们整一堆窝在这里干嘛?”吴邪问了这么一句。
外面传来打斗声,还有很多破窗而入的声音,从动静来推断,应该是正进行着很艰苦卓绝的恶战,而这位整个计划的策划者,却和他们一样窝在这里,只是偶尔伸出个脑袋去,放几个冷枪。
“不跟你说过么,还问。”
张启宇的状态很轻松,虽然依吴邪的视力并不能看清楚外面的情况,但是从这丫的状态来推断,应该发生的一切都在这货的掌控之中。
“哥们向来都是被留下看家护院的。”
打光了枪里的子弹,换下弹匣来,咔哒一声新的子弹上膛,伸出脑袋去,对准某处就是一枪,随即又是一人倒地的声音。
“外面有我哥还有张哥他们,搞定这些人分分钟的事儿,反而是你们,小命全系在爷身上好么。”
有人往这边靠了过来,很显然已经发现这里的异常,张启宇抛下手枪拔出绑腿刀就摸了过去,借着破窗户透过的光,依稀看到张启宇绕过一张桌子,悄无声息绕到了那人的背后,在那人摸到他们这桌子的一瞬间,张启宇猛然从背后扼住那人的喉咙,左手的刀以飞快的速度在那人的胸膛上捅了几下。
有人重新打开了电源,酒吧再次恢复光明,地上的人倒了一大片,西服男被刺了两刀,和两个伙计已经被小张哥重重包围,张起灵正坐在另一个汪家人的身上,双手扣着那丫的下巴,猛然朝一处使力,骨骼碎裂的“咔嚓”声,那人的脑袋软绵绵歪了下去,张起灵从地上站了起来,四周是七八个同样被拧断脖颈的汪家人。
“老大,加上没死的这三个,一共三十二个人,海杏她带人守着酒吧门口,没看到有漏网之鱼。”
“嗯。”张起灵点了点头,示意站在小张哥旁边的张海客去询问被扣押张家人的下落。
张启宇摘了面具拎了一瓶啤酒背着解雨臣就去了外面,金丝眼镜和一个雇员开了两辆车来,解雨臣和张起灵可以在车上将面具卸下换回男装。
“嘶……这就完了?”王胖子摸着下巴道,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天真,你快捏胖爷一下,胖爷还没出手,这就完了?”
“你没做梦,是完了。”吴邪笑了笑道,想当初他和小花在盘库时联手费了多大的功夫才整死了一个汪家人,好像是叫唐宋还是什么的,现在,这他娘的竟然这么不到一个小时的功夫整死了这么大一片,张启宇这货的智商,也太他妈恐怖了,还好是站在自己这边,真要是很久前就被那什么张瑞言勾搭去,现在死的应该是他们……不过要说还是闷油瓶太有眼光了,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能整得这货为丫死心塌地……
“这也太他妈贼了!”王胖子啧了啧嘴,摇头晃脑往酒吧门外走去,经此一遭,估计这丫是再也不敢跟张启宇那逼货斗嘴了。
“是他妈贼,什么都精,就是不精缩骨。”
吴邪乐着说了一句,从耳后撕下了整张人皮面具,张起灵从他身边走过,冷着一张脸面无表情,身上的女装穿在他身上有点让吴邪想笑。
估计没逼迫张启宇那逼货练成缩骨,是闷油瓶这辈子最挫败的一次人生体验了……
吴邪摇头笑了笑,跟着闷油瓶的脚步朝酒吧外走去。
虽然不得不承认,女装什么的闷油瓶穿起来是很好看啦,但是到此为止吧,他还是习惯闷油瓶正常的样子,这种视觉冲击,他没那心里承受力再承受那么一回。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60章破事儿

与汪张联军明面上的第一场仗赢得漂亮,金丝眼镜开着辆大奔G系,王胖子坐在后排笑得春风得意。
“不是,胖爷我就一个问题,当时场面那么乱,酒吧里的人都往外涌,你们是怎么认出来汪家人的?如果胖爷没算错的话,我们只辨认出来差不多一半啊。”
小张哥坐在胖子旁边,听着胖子的问题笑的狂绢,“很简单啊,这酒吧要是你家开的,火警警报响但是应急灭火设备并没有启动,你是跟着人群一起往外跑逃命呢,还是原地不动等待情况明朗化一些?”
“哎呀想不到你这脑袋还挺灵光的。”王胖子笑道,“挺能耐啊小同志,前途无量。”
“二当家布计划的时候交代的。”小张哥道。
“成啊哥们,胖爷我这次服你了,真服,找个地儿咱庆祝庆祝呗!”
“现在庆祝,太早。回去睡觉吧。”张启宇坐在前排说了一声,解雨臣坐在他旁边,已经换好了衣服,人皮面具也摘了下来,这会正靠在他的肩膀上,看样子是睡着了。
“不是这……花儿爷什么时候睡着的?就这么睡着了?”王胖子一脸惊讶的样子,以前也没听说过道上叱咤风云的解少当家作息这么有规律啊。
“你别吵了,小花作息是很有规律的,不是乱七八糟破事这么多,他早就该睡觉了。”吴邪递了件外套过来,张起灵坐在他身边有些沉默地望着车顶。“小花一个人在外面扛了三个月,估计累惨了,胖子你别咋呼了,让他睡吧。”
张启宇借过外套盖在解雨臣身上,又动了动胳膊,让他窝的舒服了些,“他的确累惨了,不管道上怎么评论,这小子在外人眼睛里怎么有手腕,骨子里这货就是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你们说,谁像他这个年纪的人了,还每天看什么史努皮的漫画。”
吴邪笑了笑,听这逼货这么一说,的确道上叱咤风云的花儿爷就真的像是个披着大人外衣的小孩子了,和小花相处了这么久,他身上偶尔透露出来的那股子顽劣一直让他觉得莫名其妙,现在想起来,怕是来源于他心里保留的那一丁点的童心。
“吴邪,等一切结束,你要回吴家吗?”张启宇轻声问了一句。
“当然,吴家……无论是长沙还是杭州的盘子,都有好多事情需要处理,我这些年忙于对付汪家人,都没太有时间打理家里的事……对了,你问这个要干什么?”吴邪在说这些话的时候,余光瞄到身边的张起灵将目光从车顶移到了他身上,意味不明地盯着他。
“有没有想过,跟我去美国?国外的环境……没国内这么糟糕。”张启宇说了一句,表情隐在黑暗里。
“我跟吴邪走。”张起灵突然开口说了一句,“吴邪去哪,我就去哪。”
“不跟你老弟我去美国?”张启宇问的有些无奈。
“不去。”张起灵果断拒绝。
“不去算了,那吴邪家长什么的你自己搞定啊……”张启宇道,“反正国内环境在这方面这么闭塞,估计你入吴家也得掉层皮了,反正你自己看着办,老弟在美国有钱有势,吴家要是欺负你找我来,家门钥匙带着。”
闪闪亮亮的一枚特制钥匙被抛了过来,张起灵接过,吴邪凑上去看,发现这钥匙特别的沉重,手感不错,造型做工也比普通钥匙精致的多,估计是特别定制的,这逼货处处透着一股烧钱的气场,想住所,应该也是难以想象。
“别墅?”
“吴邪,我有那么土?不要拿国内那些土财主的概念放在我身上。”
“哎不是你到底什么意思啊,什么叫张起灵入我们吴家得掉层皮,他是老子的人老子当然得护着啊……”吴邪郁闷念叨了一声。
“最简单的思维方法,你们吴家就你独苗一个,就算不谈这个,我哥当年当领头人替它代言和老九门的那点纠葛,再不谈这个,你们家老一辈活得好好的,又不像我们家小孩老一辈全死绝了,所以你们那边,真的在这方面要难办的多。”张启宇摆手道。
吴邪一听这话顿时有些懊恼,一直注意力都在汪家人和把闷油瓶从青铜门后面捞出来这块,后面的事他倒是没考虑过,现在人就在他身边,但是如何领回家了反而成了最麻烦的一个问题,让他设个局对付汪家人,简单,但是让他设个局对付他二叔他父母甚至他奶奶,怎么想,都觉得不合实际也不太可能实现。张起灵更是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颀长的两根手指捏着那柄特制的钥匙,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
“气氛别那么僵么……仗还没打完,后面的事我也只是给你们打个预防针。”张启宇笑了笑,“既然提了这一块,吴邪你也别和我老哥有什么心理负担,你家里人这块,也不是没得谈。”
“你有办法?”
“办法是有,不一定会成功,其实也很简单啊,你爸你二叔愚孝,拿下你奶奶就相当于拿下整个吴家,我在1938年在你家住了几天,张逸才这称呼就是你奶奶起的,你奶奶那我算是有几分薄面,不过这老太太太精怪了,毕竟你们老吴家自己的事儿我也使不上太大力,反正谈得来谈,谈不来,就算了。”
“哎不是,谈不来你也要谈啊,什么叫算了。”
“算了就是我哥跟我去美国。”
“不去。”张起灵冷声插了一句。
“不,你是不是我亲哥啊,老吴家不接受你怎么着你还死皮膏药贴上去啊。”
张起灵沉默不语望着窗外,摆明了在这件事上必须按照他的态度办事。
“成我明白了,老哥你是死磕在吴家了。”张启宇摇头叹了一句,“那你钥匙收好,回招待所我再给你张卡,卡里是这些年盈利的分红,还有我帮你留的钱,到时候谈得来你就跟吴家的好好相处,谈不来,就带着吴邪来美国找我。”
“听这……”吴邪挑眉,“私奔的意思?”
“不然怎么着?你还有更好的办法?我哥那性子这么多年了你应该清楚。”
“那小花怎么办?看你这意思还是打算回美国。”
“本部太庞大,支撑主要产业的雇员都在美国,我的势力在这些年已经逐步转移国内,其实在哪都无所谓,但是很多事情,还是隔段时间就得去本部处理,雨臣的话……随他选吧,解家他想要我就帮他弄回来,他不想要,我的位置给他坐,无所谓的。”
不知是不是太吵的关系,窝在他怀里的解雨臣动了一下,张启宇拍了拍他的背,他又沉沉睡去。奔驰G系的内部空间很大,应该是特别定制的车型,因为解雨臣睡着的关系秀秀和张海客他们被赶去了别的车,所以整辆车里就他们六个人。
“我觉得小花这边,可能境况非常复杂。”吴邪道,“反正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家里是一堆长辈,小花这……该怎么跟你说呢……”
“你有话直说好了。”
“他如果选择解家,就是解家的少当家,除了解家的那些事,还和霍家关系很微妙……哎算了我就实话和你说吧,霍老太太生前特别器重小花,在老九门其他人眼睛里就是当孙女婿来看的,霍老太太死的时候小花这事上就没解释清楚,秀秀要重整霍家,估计小花不会坐视不管的,你是小哥兄弟,我不想瞒你,解家和霍家,要维持生意往来,估计就是得联姻……”
吴邪看到张启宇眼睛里的亮光明显熄灭,也觉得自己有些残忍,但是既然所有的问题都已经摆到了明面上,那就大家一起正视起来,想办法解决吧……
“胖爷觉得吧,小宇哥你也别往心里去,花儿爷要怎么选,他心里应该有打算,以前胖爷是不知道你们俩这事,时不时跟他开玩笑让他和秀秀搭伙过,都被他给顶回来了,现在想想,虽然记忆没有了,但是花儿爷肯定是还有那么点感觉的,他知道自己心里藏了个人,但是不记得了,他当初没选霍家,这会应该……”
“闭嘴。”张启宇冷声道,“随他选。”
“小宇哥你控制住情绪哈,秀秀她这……”
“我说了,随他选。”
气氛一时间陷入沉默,胖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以为所有的事完结之后终于大家伙都可以陷入一种轻松的状态好好喘口气了,结果呢,都他娘的什么破事,破事永远无法完结,感觉人这一辈子,只要牵扯上情情爱爱的,总是会有一大堆的破事摆在你面前,总也处理不完。
回到招待所已经快要天亮,张启宇从刚刚说完那句就没再说什么,面无表情也没叫醒解雨臣,下了车打横抱着就上了楼,吴邪和张起灵也是黑着一张脸,各自也不知道在考虑什么,金丝眼镜递给张起灵一张卡交代了密码,估计就是张启宇在车上所说的那张,随即又从包里掏了两张名片,纯金制成,上面烙印着英文,底下是中文翻译。
“总裁,这个是我们在美国的本部地址,您和吴老板哪天真不成了……干脆一起来美国算,那边环境好,确实没国内这么多破事。”
吴邪点头接了,没再多说什么,拉着张起灵就上楼回房,金丝眼镜注视着他们的背影叹了口气,他就是想不明白,中国人的思维构造太神奇,在不在一起明明就是两个人的事,怎么总要牵扯上什么家人家族呢……
“不胖爷问你个事儿啊,你们老说的国外环境到底指啥啊……”王胖子悄悄拽了一把金丝眼镜,问道。
“对gay的接受程度。”金丝眼镜正经八百地回答,“其实我觉得用gay这个词儿形容董事他们都有点过,也没见他们喜欢上别的同性啊,只能说碰到对的那个人,只是恰好对方和自己同性别罢了。”
“胖爷对这方面没什么研究。”王胖子道,“胖爷就是觉得吧,这四个人凑一起,不进一家门有那么点天理不容。”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六十一章7只大邪

有些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倒不是善于调节,而是整垮汪家人的酒吧只是全面翻盘的第一步,要赢得最终的胜利,还有接下来的计划要走。
据西服男和那两个伙计交代,张瑞言和汪家领头人并不在酒吧,这间名叫黑森林的酒吧的确是汪家在墨脱的盘口,因为汪家最近几年衰落的关系,盘口并不是很多,大概在两个多月前,族里的一批好手跟着吴邪的脚步进入了古潼京,发生了一些变故之后,这批人也没有回来,家族的势力一夜间又凋零了不少,现在领头的也是被临时推举出来的代理族长,这种种原因导致汪家开始寻求敌对张家的合作,而张家也是处在苟延残喘的阶段,长期封闭导致这一家族几乎死绝,残存下来的人,以张瑞言为首,紧抱成团,汪家缺人,张家缺势,于是这两家为了达到平衡开始展开合作,至于为什么这两个家族想要搞死老九门,西服男只说自己只知道是长久积压的矛盾,张汪两家自很久前就与上层有交集,汪藏海更是修筑了不少的皇陵,老九门历代倒斗为生,都是一个圈里混挖坟掘墓的,有点业务矛盾也是再所难免。
吴邪听那西服男一边阐述一边自我推测就有点想笑,看起来这种大家族都是一样,举族做一件事儿时永远只有最上面的人知道做这件事儿的目的,底下的,蠢萌蠢萌只知道照章办事儿罢了。还业务矛盾,他娘的根本就是几个世纪的阴谋天大的秘密好么……
张家是为了守护终极守护长生的秘密,汪家是为了将张家的秘密公之于众,两个家族暗斗多年,最后被追求长生的上层盯上,于是三者互相利用以求达到自己的目的,张家利用上层想要灭了汪家,汪家利用上层想要灭了张家,而上层利用这两家的矛盾,一边想要挖出张家的秘密,一边想要汪家人修筑风水宝穴以保证肉体不腐等待长生,于是互相利用的三角关系在某一代达到一个非常奇妙的平衡点,而这种奇妙的平衡,又一代一代地传承了下来,直到某一天,平衡被打破,于是累积的矛盾和积怨在瞬间爆发,然而逐代的平衡已经变成了一种体系,现在平衡被打破,矛盾积怨爆发,这种体系整体被破坏,于是不再是三方势力的事,而已经变成了一场绝世天劫。
至于老九门,则算是比较无辜的存在了,他们应该是上层为了维持这种平衡关系的平衡点,出于自愿或者无奈,被迫于某一代卷入整个漩涡中,而随着逐代的积累,这种平衡关系已经发展为一种默认的体系和秩序,而老九门的历任当家,在这场博弈中所起的作用,就是维持这种默认的体系和秩序,而吴邪和解雨臣也是在无数的推测和演练里看到了这种平衡关系的一角,想清楚了所有的利益关系,才能以此为基本切入点,以解吴两家当家的假死作为‘引线’,让累积的矛盾和积怨瞬间爆发,维持基本秩序的消失了,其结果,就是站在幕后操纵的人再也无法有恃无恐地坐着‘看戏’,必须从幕后走到台前,而所有的反击,会在他们按耐不住走出来的时候彻底爆发。
只是,它的势力早已埋入老九门,本家为了蝇头小利选择背叛,这无疑是非常悲哀的事,老九门牺牲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的鲜血,结果竟然会栽在本家人的手上,反水大大超出预计,如果不是突然冲进漩涡里的张启宇提出“破局”的概念,他和小花再按照原定的局进行计划,估计会被它遗留的势力吃的渣也不剩。
想通了这些,吴邪越来越有一种强烈的感觉,张起灵这个兄弟,怕是早就撞进了整个迷局里,只是隐藏的太好,一丁点痕迹都没有留下。这一猜测并不是毫无根据,一切都太巧,一个被赶出张家的二当家,就那么恰好的与二月红交往甚密,后来又摊上解家,小花,最后又在一切似乎已经陷入僵局的时候,突然出现,将僵局打破,而自己一直追随脚步的那个人,又正好和这位是亲兄弟。
吴邪有预感张启宇的出现也是一个局,只是这个局太乱,似乎是由很多人共同织成的,所织的这个局的作用,他也无法看清,总之,他有预感,张启宇的出现不是偶然,但是这人的目的,似乎又让人琢磨不透。
是小花吗?
好像又不是,从他在车上的那一句“随他选”来看,虽然这人当时很心痛,但是还是打算尊重小花的选择。
是闷油瓶吗?
好像还不是,闷油瓶坚持跟他一起,虽然这人很无奈,但仍旧选择尊重,甚至还给了钥匙,跟他说实在承受不了的时候就选择私奔。
是报仇吗?
好像也有点说不通,他对张瑞言的痛恨是很明显的,但是从来没有表现出杀意,就好像纯粹是来帮忙的,顺便了结一下私人恩怨。
总之,这个人让他摸不透,吴邪唯一能够肯定的是,这人是站在他这边的,小花对他很重要甚至是他生命全部的意义,而他对于闷油瓶,是很纯粹的兄弟情。
“你们当时追杀吴邪,在墨脱安插了多少杀手?”张启宇这个人,做起事来身上有着和闷油瓶一样的功利,直达目的,毫不拖泥带水。
“9个,最初的计划是分成三个部分,长沙,杭州,然后才是墨脱。只不过后来打探到可靠消息,吴当家在墨脱出现,所以长沙,杭州的计划暂时搁置,汪家人丁凋落,为了一击制胜,就将这两个地方的人手全部调动到墨脱了。”
血,眼前的世界都是血,张启宇抹着刀子上的血,金丝眼镜用尸袋将西服男的尸体装好抬去外面的一辆车。
张启宇这个人,做事除了和闷油瓶同样的功利,还有一点就是简单粗暴,能以杀戮解决的东西,他绝对不会采用第二种方式,吴邪庆幸闷油瓶在这方面相较于他的这位兄弟要柔和的多,但是他也清楚,闷油瓶的这个兄弟,骨子里其实很柔和,只是很多因素,逼得他将那份狠辣渗进骨子里。
“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吴邪你准备好了吗?”张启宇问道。
“不准备好也不行啊,我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不过一时半会还有点接受无能啊,你们站在我的立场上想想,墨脱城大街小巷奔跑着顶着自己脸的人,这种遭遇真不是一般人能够接受的了的。”吴邪笑了笑,说道。
“天真小同志,你不也顶着你三叔的脸去巴乃么,胖爷认为你该习惯了。”胖子道。
“我想我能理解吴邪的感受。”解雨臣走过来拍了拍吴邪的肩膀,笑道,“顶着别人的脸装逼和看别人顶着自己的脸装逼,有本质区别。”
“哎不是,我说你们几个盘算完了没有,这族兄还等着呢,吴邪你就本色出演吧,族兄这边刚刚筛选了一下,有两个人身高和你差不多,张哥那边可以出三个,再算上我,七个吴邪。够钓鱼了。”
“不你个子那么高,难不成要缩骨?话说哥们你不是不精通缩骨的嘛?”
“不精通又不代表不会,7CM的身高差还是很easy的么……”
逼货走到他面前,扬眉笑了笑,然后甩了甩膀子,身体略微抖动了一下,整个身形矮了下去。
“点支烟来看看。”逼货道。
于是吴邪诧异取出香烟,叼上嘴巴点燃,“你让我点烟干吗?”
对方不答,只是回头冲那些挑选出来的张家人吼了一句:“都看清楚了么?”
“看清楚了。”
“吴邪,走两步。”
吴邪摆了个郁闷的表情出来,只好抬腿往前走了两步。
“吴邪你自然点啊。”解雨臣在他后面喊,“太刻意了,就跟你平时走路一样。”
于是干脆大脑放空,琢磨着一些别的事,又朝前走了两步。
“看清楚了么?”逼货又喊了一声。
“看清楚了二当家。”张家人回答。
“成。”逼货打了个响指,看起来非常满意的样子,“都他娘滚去化妆去。”
三个小时后,六个吴邪留着各种发型站在他面前,拿着一样的打火机用一样的姿势点着一个牌子的香烟,王胖子正在喝水,见到这场面当即喷了一地板,张家人面无表情,闷油瓶歪着头看着这景象也是微微笑了一下,解雨臣拿着手机就拍了一张,要发送给吴邪做纪念,还说等吴邪的头发长到足够长度想换个发型的时候,可以拿这个做个参考。
“你要不试试莫西干,我觉得宇哥那个发型配你这张脸还不错。”解雨臣撞了撞他肩膀,拽着逼货就开始各种犯病。
“乱得跟马鬃一样,也就符合你丫的审美观了。”吴邪叹道,“这个发型是不错啦,可惜我清新脱俗小郎君,出水芙蓉弱官人,没那份桀骜不驯的气质。”
“那倒是。”解雨臣笑了笑,“要你逼你也逼不起来。”
“天真你一提胖爷我倒是想起来了,拿你那词儿套到小宇哥身上也说得通顺。”胖子喝干净水插了一句。
“什么破词儿,说出来听听。”解雨臣乐道。
“你是小郎君,人是铁丈夫,你是弱官人,人是真英雄。”胖子想了想,道,“清俊雅致铁丈夫,风流倜傥真英雄。”
“嘶……胖子没看出来你挺屁精的啊。”吴邪挤兑道,眼睛瞟了一眼顶着他脸的张启宇,又瞟了一眼笑容满面的解雨臣,“挺贼啊,一屁双响,一句话拍了俩董事长的马屁,挺赚。”
“天真你要不要这么小心眼。”王胖子笑得贼眉鼠眼,一看旁边面无表情的张起灵,顿时又露出疑惑的表情来,“不是,这怎么,小哥你怎么坐这没事人一样,影帝出马一个顶俩,这次扮天真……你不上啊……”
张起灵摇了摇头,老半天才说道:“大宇让我保护吴邪。”
“不止小哥,胖子,秀秀,还有小花,张海客和张海杏俩兄妹,还有黎簇他们三个小鬼都有活干。”吴邪道,“小哥和我一组,小花和小宇哥一组,胖子你们要各挑一个人一组,小哥和小宇哥身手很强不用策应,其他张家人会平均分配到各组,暗中进行策应。”吴邪想了想,又补充,“另外,你们和我关系都很密切,还可以增强说服力。”
“说服个毛啊,发型都不一样,你看他那头发,也太招摇了吧!”苏万明显是打击报复,自从帮黑眼镜讨债被小花半路给劫了,这小子就没有过好脸色,这会倒是跑出来多嘴,不找虐呢么!
“爷的人,爷喜欢,你管得着么!”
果不其然,苏万的打击瞬间就被解雨臣一嘴炮给反击了回去,吴邪看着那小鬼气得牙痒但是就是不敢还嘴,笑着摇了摇头,黑瞎子那作死的应该庆幸自己后继有人,瞧这架势,显然就是作死第二了,也不看看那位是谁罩的,解家小九爷都没说不,干你个臭小子什么事儿啊!
“不,咱就这样光明正大排排站大街上遛弯啊?”王胖子一脸的不可思议,“万一路线没规划好,两组人遇上了算怎么回事啊……”
“你哪那么多事。”张启宇不满道,“撞上了就他妈装孪生兄弟不会啊!让你钓个鱼哪那么多屁话,叽叽叽的烦不烦!”
说完,拽着解雨臣就往外走,吴邪盯着那张和自己一模一样的脸,觉得无比恶寒。
狗日的,可别用老子这张脸丢人现眼啊!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六十二章闷油瓶的反击(上)

吴邪点了一支烟叼在嘴里,只是叼着,并没有抽,张起灵就在他旁边,两个人隔着一拳的距离,如果不是这几年点烟已经成了他的习惯动作甚至标志,他也不想再让旁边那位担心他的身体状况,从那么多次的掐烟来看,闷油瓶并不喜欢他抽烟,一点也不喜欢。
在墨脱县的一条街上晃悠了一早上,别说汪家人,连个尾随的跟踪狂都没有看着,这样的收获未免让人沮丧,闷油瓶的状态一直很平静,这种平静让吴邪觉得似乎境况还没有糟糕到他想象的那个样子,这种安静的感觉,似乎让他觉得自己回到了很久以前,那时他还是一个楞头青,第一次跟着三叔下斗,遇见这个闷油瓶,主动搭腔被拒,然后一边觉得这人拽的二五八万,一边又无法控制自己好奇的目光,然后就是那么鬼使神差跟着那人的脚步一直追随到今天,从吴家小三爷变成道上小佛爷。
“吴邪,你在想什么。”
汤被两根颀长的手指推到面前,闷油瓶抬起头,盯着自己,眼睛里露出疑惑的神色。
这是墨脱县城一家很小的饭馆,菜单上都是一些有着西藏风味的小吃,自己这些年奔波在外,几乎没什么准点吃饭的概念,常常想起吃饭已经过了饭点,有时候脑子里想着事情,甚至会忘记吃饭,今天如果不是闷油瓶拽了下自己突然开口说了句“饿了”,自己真的是会把吃饭这回事抛到九霄云外去。
“没什么,我觉得这几年自己有点神经质,也有可能是费洛蒙的副作用,很多时候感觉都不在状态,经常会不由自主进入一种思考的状态,但是具体在想什么,我自己也搞不清楚。”
吴邪回了一句,夹了一筷子菜塞进闷油瓶的饭碗里,“小哥你多吃点啊,青铜门后面可没什么好吃的,哎说到青铜门我还想起来了,有一次我跟胖子突然聊到你在门后面怎么解决吃饭问题,你猜胖子说什么,他说青铜门后面应该是长了很多很多蘑菇,然后你天天吃蘑菇,偶尔快吃完了还会种蘑菇……”
闷油瓶吃着菜没对此发表什么见解,他吃东西的速度很快,但是并不是胖子那种狼吞虎咽吃相全无,每一个动作都很有条理性,总之是那种气质和速度兼有型。
“不吃了?你不是饿了么?”
吴邪并不是第一次和闷油瓶一起吃饭,对于对方的饭量他是有所了解的,但是对方在吃干净了自己给他夹的那筷子菜后就停了下来,显然没有再动筷子的打算,这反而有点超出他的预计了。
搞什么搞,谁他娘刚刚拉着老子的衣袖喊饿的,现在点了一大桌子菜,就吃这么点儿?
“你该吃饭了。”
闷油瓶回了这么一句,用手支着下巴,目光又不知道瞟去了什么地方。
闹了半天不是你他娘饿了,是觉得老子该吃饭了……
有点想笑,又觉得心里很暖,这人关心别人的方式也是够别扭的,不过不得不说,在自己这里非常受用。
“吴邪……”
正吃着听到闷油瓶突然叫了自己一声,于是抬头,正看到他无比认真地看着自己,一般这人出现这种表情,都是有话要说。
“怎么了?”
“这种事情,在国内真的很难么……”
搞了半天,这货是在担心这个。
“怎么说呢,在绝大多数的家庭里,是很难接受啦,但是我好歹已经快四十了对吧,老九门又不是普通家庭,你说我这么多年在外面跑来跑去,追着你的脚步……怎么说我家里人也应该多少能感觉到有那么点儿……”吴邪斟酌着字句,一点一点地阐述着自己的想法,对面的那个男人是他这辈子最重要的人,在解决情感问题上他承认自己很不擅长,但从十年前这个人跟自己道别时起,他就无路可退,他期望再见,期望有朝一日自己能站在这个人的身边,而现在他曾经的期望实现了,他如果再没有勇气面对接下来的路,那么他也不用叫什么小佛爷,直接叫窝囊废好了,“我以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所以你现在问我,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说老实话,小哥,能碰见你是我这辈子觉得自己做的最了不起的一件事,不管后面的路是怎么样的,我会和你一起面对……反正……在这一块我觉得你特有眼光,养大那逼货,给我们隐形留了一条退路。”
“你是说……去美国?”闷油瓶思索了一下吴邪的话,问道。
“你弟弟说的没错,国外的环境,在这方面没这么闭塞。”吴邪笑了笑,“我的打算是这样,真到了那天,老子就随你私奔去,到美国呆上几年,反正我到时候跟家里那边态度坚决一点,表明吴邪这辈子除了张起灵谁都看不上,同意了老吴家多赚一个儿子,不同意连独苗都要入张家祖坟,剩下的你们自己看着办。”
闷油瓶微微笑了一下,摇了摇头,也没说话,但是吴邪能够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某些东西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名为安心的东西。
“小哥,我觉得关系都这样了吧……你对我态度上也应该转变一下,虽然这要求听起来有那么点强人所难……”
“你说。”闷油瓶认真道。
“比如……多说几个字。或者有时候我问你问题,好歹给我个回答。”
吴邪挠了挠头,摆明很没有自信的样子,其实他觉得这个要求的确是挺难为张起灵的,毕竟那丫就是那么冷淡的一个人,保持这副状态都这么长时间了,要一下子改变,应该也挺难的,但是不提吧,他又总觉得心里搁着这么一件事儿,谁知道哪天又突然窝火,再演变的糟糕一点弄得不欢而散这位职业失踪人士拍拍屁股消失得干净了,那他一四十岁的老男人真不知道该上哪哭去。折腾了这么些年,他累了,再也折腾不起了,所以闷油瓶必须跟他走。
闷油瓶想了想,吴邪以为这人又要默不作声,谁知那丫突然开口,“可以”。
很好的开端,那么打铁趁热,多说几句好了。
“你觉得这个方法有效果吗?怎么这么久,都没有什么人过来刺杀我?”吴邪疑惑道,“难不成老子的魅力消失了?汪家的那些人不追着我跑了?”
“两个原因。”闷油瓶想了想,开始分析,“第一,我们一直在人流量比较多的地方停留,对方不敢明目张胆下手,第二,也许是我在你身边陪同,他们有所顾忌。”
“那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要不我们往人流量少的地方走走,然后你再消失那么一下下?”吴邪提议,消灭汪家这些暗布的杀手迫在眉睫,他可不想在某一天反击彻底胜利大家聚在一起欢庆的时候又被人偷偷抹了脖子,更何况跟个傻逼一样到处溜达了大半天了,好歹也应该有点收获。
闷油瓶整个眉头都皱了起来,很显然,他觉得这个方法太过冒险。
“你不同意?”吴邪笑了笑,“小哥,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但是这件事必须做,这一点你应该是清楚的,我记得我追你到二道白河的时候你说过,你说你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就能够击晕我,当时你是开玩笑么?”
“不是。”闷油瓶摇头道,“凭我的身手,在一百米的范围内击晕你是没有问题的。”
“那换汪家人呢?你有把握在多少米的范围内阻止他们对我下手?”
“如果在你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他们距离你已经很近了,那么三十米左右是最安全的距离。”闷油瓶郑重其事地回答。
“那好,从前面那条分岔路开始,我们分开走。”吴邪指着前面的十字路口道,“你往左,我往右,如果有人跟着你,你必须以最快的速度解决那个人,然后过来找我,当然最大的可能性是他们会尾随我,那么更简单,你装装样子就过来伏击,还有一种情况就是很悲催地我们被好几个人跟梢了,那我就得辛苦点,在你没有跟上来之前,保住自己这条小命等你来救,老子又不是窝囊废,你不在这些年我虽然狼狈了点,至少活蹦乱跳。”
闷油瓶动了动唇显然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吴邪飞快拉着他朝那十字路口走去,拍拍他的肩膀,选择了相对来说比较寂静的一条小路,回头看着闷油瓶的身影消失在那条路上,吴邪笑了笑,踩灭了烟,独自朝着前方走去,余光瞄见不远处的一家烟酒行里探出了几个人的脑袋。还是不能小看闷油瓶这货的智商,一直表现的那么平静,其实早在饭馆就知道有人跟梢,突然关心什么吴家人对同性恋的接受问题,他张起灵会那么感性?依照丫的性子,真到了那一步,最可能干出来的事儿就是要不吴邪跟我走要不哥自己走,哑巴张今天画风不对,只能说明有情况发生,以为凭借出色的演技能够瞒得过自己,算了吧,他吴邪这么多年,也不是白混的。

楼主:应龙泽宇  时间:2020-09-27 17:57:22
第六十三章闷油瓶的反击(下)

吴邪再次转过街角,借着旁边店铺玻璃窗里的倒影扫了一眼身后的那三个人,长相普通,穿着普通,如果不是双手一直插在口袋里,还真不会怎么引起注意。
再往前走就是城郊,墨脱县,中国西北的边陲小城,与印度毗邻的尴尬地带,除了大量的林地和山麓,整个县城住人的面积,也就巴掌大的一块地方。前面是路的尽头,大量的沙石堆积,旁边是一座未落成的建筑,身后的那三个人跟了一路,显然已经有些不耐烦,见吴邪朝前面走,都露出了些轻松的神色,现在这个点儿正是绝大多数人的午休时间,工人都没有上工,再往前走,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吴邪还没自负到认为这些年的历练已经可以对付三个汪家人,一个白色绒衣都让他吃足了苦头。余光一瞄,扫见一家临街的便利店,于是脚步一滞,轻笑一声走了进去。
看店的老板娘矮胖,六七十岁的样子,穿着藏族风格的服饰,精神很好,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朴质感,藏区受日照的关系本地人都会肤色偏黑紫,笑起来就显得牙齿特别白净。
吴邪走进这家便利店的时候老板娘正放了个小案板在柜台上切菜,见他进来笑得有些腼腆,急忙将案板连菜一起收了,带些歉意施了个藏族礼节,吴邪回礼,藏区特有的肃穆和神圣总是在一些细微的地方让他心旷神怡。
“外面那几个,你的朋友?”老板娘的汉语说得不太好,但是很显然她看出了些端倪,这是个很精透的女人。
“不是。”吴邪摇了摇头,摆出一副很是懊恼的样子,“跟了我一路了,不知道怎么回事,拿两盒烟,黄鹤楼。”
“一个人旅游,注意安全,这些人,不好的。”
老板娘收了吴邪递来的大钞,从柜台里拿了两盒黄鹤楼出来,找回的零钱却被拒收,随后吴邪又递来两张大钞,“嫫呐(奶奶),我和朋友一起来的,我走出你的店就等于要死了,我朋友一会儿就来,你让我在你店里呆一会吧。”
老板娘冲后面喊了句藏语,叫来个人高马大的藏族汉子,看情况应该是她儿子,藏族汉子看了吴邪一眼收了大钞说了一句藏语,看吴邪没反应又去冰柜里开了一瓶可乐放在一边的一张凳子上,看样子是让吴邪坐在那里等。
吴邪道了谢坐了下来,老板娘端着案板掀开柜台内的挂帘走了进去,看店的变成了那个藏族汉子,吴邪灌了一口可乐,看着门外的那三个汪家人,他们似乎并没有打算离开,正蹲在路的那边,似乎是商量着一些事。
看样子这群人是认出了小哥是张家人,只是这些傻逼太自负,认为一个张家人,并不能对他们构成什么威胁,但是很悲催的是,他们认为不会构成威胁的这个人是张家族长……
张起灵绕过慵懒叫卖的小贩走进一栋废弃的建筑里,一闪身隐进黑暗的角落,过了半支烟的功夫,一个年轻人喘着粗气撞了进来,举目四顾,没有看到刚追踪的那个人,顿时有些懊恼。
四个月前,一条由代理族长下达的密令以特殊的方式传达到他们这里,要求见到吴邪杀无赦,他们几个本来驻扎在杭州,听到口信说吴邪离开杭州只身进入墨脱,只能跟随吴邪的脚步入藏,分散开展开地毯式搜索。
大约在三个月多前,汪承传回消息,说是已经在吉拉寺后面的一处断崖了断了吴邪,对方掉落悬崖,应该已经死亡,上面要求彻查,务必找到吴邪的尸体。然而,当他们赶到断崖下时,只看到吴邪当时身上穿的带血的喇嘛服,天上的鹰隼闻到血的味道在上空盘旋不走,雪山一处,晚上可以听到狼群云豹的呼号,以此推测,他们认为吴邪的尸首应该已被野兽吞食,于是将带血的喇嘛服运回了族里。
然而,几天后,长沙赶来墨脱的另一队人马却在墨脱的大街上发现了吴邪的踪迹,挥刀刺杀几欲得手,却被对方一脚踢开,随后对方处处出招紧逼,身手上乘,那两根和他们家族略微不同的颀长手指更是让那队人马无比吃惊。那时张家残部正在与汪家议和,那队人马怕因此坏了族里的大事只能撤离。又过了几日,汪承在墨脱发现了吴家入藏的车队,看规模竟然是举盘而来,便乔装成一个伙计混入其中,自此再没有踪迹。
昨晚,一场大火烧了汪家在墨脱的唯一盘口黑森林酒吧,他们赶到时火已经被扑灭,里面的尸体排布凌乱,尸体虽然已经被烧焦,但是仍然可以看到上面的刀口和弹痕,所有显示凶手踪迹的东西,全部被这场大火烧得干干净净,没人知道是怎么回事,他们中的一个曾从手法分析,觉得有点像是黑社会寻仇,但是汪家平日素来低调,也没有和黑帮势力扯上什么关系,谁都不知道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才惹得整个盘子被血洗,而最奇怪的是,今天一早,他们就撞上吴邪在墨脱县城闲逛,身边还站着一个张家人。
张家残部的人不是已经和他们议和?
那为什么还和吴邪扯在一起?
汪承当时信誓旦旦说吴邪坠落悬崖身亡,并且保证依他当时的伤势不可能还活着,那么当时为什么有张家人以吴邪的身份出现在墨脱,而今天,又有吴邪和张家人混在一起?
是张瑞言又要耍什么花招,还是这其中另有隐情?
事关重大,他们必须查个清楚。
“不想死的话,别动。”有人从黑暗处极快窜出来,刀尖顶上了他的后背,“我可以在三招内解决你。”
三招内解决,大哥你是在开玩笑?
冷笑一声,丝毫不把那警告当回事,猛不丁回身想要握住对方刀锋借机反击,然而刚回身一道黑影动作极快跃起,一记鞭腿横着他的胸膛就甩了过去,闪躲已来不及,只能举臂格挡,这道鞭腿的力量很足,抽在双臂上就像是撞上了钢筋一样,后退几步卸了力道,出拳往那人刚刚的位置挥去,却落了空,顿时冷汗就从额头落了下来,张家残部那些人,他也是见过一面的,却没有一个有这样的身手,对方的功力,远远在他之上。
“第二招。”
一个清冷的声音出现在背后,脖颈处传来一阵力道,随后世界颠倒,整个人被这力道撂翻在地,锁骨处传来骨骼碎裂的声音,有意识状态下被秒杀,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功利的对手。
“第三招。”
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怎么可能这么快!
随后一道冰凉贴上脖颈,整个气道被横着切开,他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就像是老旧的破风扇,喘息消失,眼前的世界也陷入整个黑暗里。
张起灵用倒下的汪家人的衣服随意擦干净了军刺上的血,将军刺别回腰间,特别设计的刀刃,的确是很好用,他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评论,感觉自己这个弟弟,似乎总是在杀人放火这方面别处心裁尤其有创意,这种创意大多数时候让他觉得抵触,然而,却在某些时候出奇好用,比如……今天。
张起灵看了一眼天上的太阳判断了一下世界,飞快沿着来时路跑去,闪过十字路口,再往前,他能感觉到自己距离吴邪越来越近。
终于,老远他看到那三个蹲在一起的汪家人,停住脚步调整了一下呼吸,将自己的身体隐进阴影里,通过他们的视线,他可以推测吴邪就在路对面的商铺,于是微微低头想了片刻,张起灵捡起两块路边的碎石,颀长的手指一弹,正砸中其中一个汪家人,对方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一个看着吴邪,另两个向他踱步而来,张起灵翘了翘嘴角穿梭在林立的商铺间,然后钻进了一条无人的暗巷。
冰镇的可乐已经喝了一半,看店的藏族汉子突然说了一句藏语指向店外,吴邪顺着指向去看,猛然发现三个汪家人已经少了两个,他迅速整理了一下思路,意识到应该是闷油瓶赶过来了,便坐着没有动,又掏了些零钱出来买了一瓶可乐放在身边。藏族的汉子还在说些什么,似乎是询问他要不要他陪着出去把汪家人赶开,吴邪看懂了他的意思急忙摇头,又连比划带叙述着让他不要去,虽然这汉子也是因为收了钱才对他这样的态度,但让一个无辜的人送命,吴邪还是于心不忍,更何况这汉子,还有一个七八十岁的母亲需要赡养。
张起灵从暗巷里走出来,军刺没有插回腰间,而是藏在袖子里,老远那个汪家人就看到了他,明显表示出一种诧异的表情,张起灵逆着阳光停在他不远的地方,突然笑了笑,然后转头继续朝着暗巷走,汪家人看了一眼吴邪又转头看了看这个男人,似乎是犹豫了片刻,还是跟了上去,阳光在他眼前消失在暗巷里,角落里的两具尸体脖子上的血还没凝固,对方的手法很利落。
巷子里除了两具尸体什么也没有,刚刚那个男人,像是变戏法一样消失,整个巷子只有来时的一条路,发生的这一切,根本就不可能。
还没惊讶,突然口鼻被一只手捂住,冰凉的物件贴着自己的脖颈划了过去,垂死前,他只摸到两根颀长的手指。
张起灵随手抹干净刀上的血,将刀子别回腰间,走出暗巷时,阳光再次回到他身上,他以一种平静的姿态走进便利店里,安静地扫过看店的藏族汉子,然后冲坐着的吴邪伸出手,“吴邪,回家了。”
吴邪笑了笑没说话,伸出手握住他的借力站起来,然后将手里一直攥着的一瓶冰镇可乐递了过来。
于是接过,冲看店的藏族汉子说了一句藏语,头也不回地拉着吴邪离开,期间吴邪并没有询问那些汪家人的下落,他也很有默契地没有说。
有些东西不言而喻,反击中,杀戮是必要的。
“小哥,你刚刚说了什么?”
“藏语,谢谢。”

楼主:应龙泽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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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瓶邪

发表时间:2015-10-21 04:17:00

更新时间:2020-09-27 17:57: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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