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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攻文】《一介书生》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一场婚事定下,羿族使节可以回驿馆了,扶罔谨离开时路过樊渊身边,脚步微微一顿,对他笑了笑。

樊渊气定神闲地微阖眼睛,似要闭目养神,仿若没看到那个人一样。扶罔谨神色不变地继续向前,走出殿中。

这场朝会匆匆散场,一出殿至门外,杨述就上前一步来低声道:“那人跟你有仇?”

樊渊轻轻摇头。

“……你知道吗?你可从不会对人这么不客气的。”杨述眨眨眼,欲言又止道,“就是……就是……”

“就是如何?”樊渊随口笑问。

“你对他太特别了。”杨述低声咳了两句,含含糊糊道,“只怕那位殿下是要吃醋。”

“渊知道。”樊渊不咸不淡道,“然后渊就可以等到扶罔谨的详细资料了。”

“你……”杨述目瞪口呆道,“我算是看错了,你对殿下才是真不客气。”

樊渊所料不差,程斐瑄一下朝雷厉风行地换了一身常服,就往焂夜的店里跑。

推门不打招呼就直接道:“扶罔谨的资料,越详细越好。”

漫不经心地打着算盘的焂夜郡主看都没看他一眼,低头算账一边道:“扶罔谨?羿族使节里那个?”

“嗯。”程斐瑄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坐在了她的对面。

焂夜停止了打算盘,好整以暇地抬头缓缓道:“因为今天樊大人对他表现得不一般?”

一点也不奇怪掌管着暗卫情报的焂夜会立马就晓得今天刚刚发生的事,程斐瑄认真地点点头。

“这算什么不一般,或许看不顺眼?难不成都和樊大人见内了你还这么没自信?我看樊大人可不是不负责任的人。”焂夜一副无所谓地旁观好戏的姿态。

程斐瑄不明所以:“这和不负责任有什么关系?”

焂夜一愣,盯着程斐瑄看了一会儿,突然大笑道:“哈哈哈……原来如此。你们根本还没……哈哈哈……你不懂我还可以理解,没想到樊大人也这么……哈哈哈……”

她也不解释,直接起身罢弄了两下书桌上的饰品,暗门打开。

“你在这里等等,我去找个东西给你。”焂夜头也不回地走进暗门,不到半柱香功夫又回来了。

“送你了,不客气。”焂夜特别大方地把手中的书抛过去。

程斐瑄下意识接了,这是一本蓝皮封的书,书名叫《行船图》。

他随手翻开了第一页,微微皱眉,像是没看懂,再往后翻了几页,渐渐好像明白了什么,再看一页,他突然像是被烫了手一般,吓得手中一松,书合上,落在桌上。

“是不是长见识了?”焂夜撇撇嘴,“不用感谢我,好好学习,早日让樊大人见你的内。”

程斐瑄不自在地动了动,把书往怀里一塞,慌慌张张地问:“你……你又想干什么?”

焂夜乐呵呵地拍拍程斐瑄的肩膀:“好兄弟,果然懂我。那个礼部尚书脑子不太好,居然把我放在了和亲的人选中,所以……”

“你不后悔?”不知想到了什么,程斐瑄突然冷静了下来。

焂夜冷笑道:“八百年前就不后悔了。”

“好,那扶罔谨的资料你也别忘了。”程斐瑄刚说完,就揣着那本书跑了。活像有人在身后追杀一般。。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别哭别哭,我艰难地跑回来了,开学了,被没收的作案工具终于回来了!!来来来,重新开始更文,希望还有人在。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天地明鉴,我这不是。。。咳咳→_→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35樊渊还领着经筵讲官的职位,今日恰好轮到他当值,用完早膳和杨述分开,便径直回宫往文华殿去。

文华殿与文渊阁只有一墙之隔,来来回回,樊渊和他的座师汪殷浩难免会碰到。

若是平常,樊渊向汪殷浩行礼便可直接离去,谁知还不等樊渊说话,汪殷浩已经抢先一步淡淡道:“你的奏折陛下已经看了,我们几位大学士对此意见不一致,杨首辅已经到了快致仕的年龄,含糊其辞也是应有之理。欧阳相公则对你颇有意见,认为你年轻气盛,太过浮躁。”

内阁大学士朝中现在只有三位,杨毅奇为首,年龄也最为年长,只怕元载帝一亲政,这位就会告老还乡了。剩下的欧阳舒与汪殷浩则年龄相当,汪殷浩为次辅。

“不过你也不能觉得欧阳相公偏颇,朝廷要动粮食这一块,自然需要樊家的配合,但你偏偏率先提出了自损利益的提议,难免会让人觉得奇怪。”他说的时候虽表情冷淡,却也不见厌烦,好像只是单纯的讲述公事一般。

他说了如此之多,唯独没有提起元载帝和他自己的态度。

樊渊沉默地认真听完他的话,这才微微一笑,真诚地道谢:“多谢汪相公提点。”

汪殷浩摇了摇头,看了樊渊一眼:“可惜你姓樊。”说罢便摆摆手拂袖而去,不再给樊渊接话的机会。

樊渊目送他离开,转身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他算是看出来了,汪殷浩与其说是暗中帮助齐王,不如说是暗中帮助元载帝。只是因为齐王从来不曾做出有损元载帝利益的事,所以才会帮扶齐王一把。

这给自己一点照顾,究竟汪殷浩是为了齐王的意思,还是为了元载帝的意思呢?

樊渊轻笑一声,朝廷里的事相来如此烦心,从前他是半个局外人,现在他是局中棋。

元载帝入文华殿后,目不斜视,看都没看樊渊一眼,赐午膳时也表现淡定,直到所有讲课结束,才若无其事地说了一句:“樊卿留步。”

元载帝第二次特意叫下樊渊,其他讲官说心中不好奇那肯定是假的,但他们都很清楚自己的份量,只微微惊异地看向樊渊,用眼神探究一二,便各自散去。

“今日朕也不久留樊卿了,奏折朕暂且留中不发,此事牵连甚大,朕之前确实急切了点,幸有君提醒。这事还得皇叔南下一趟朕才心中踏实,朕虽已知从长计议,但皇叔迟迟不动身,朕也着实有些苦恼。”小皇帝单刀直入,不迂回不委婉,真有几分气势在那里,“礼部拟订和亲人选也就这几天的事,公主下嫁和亲总是需要一个使节的,今日樊卿在朝中的表现不错,朕欲遣君北上一趟,六品使节有些不够看,朕会让吏部拟旨升上一升,等樊卿归朝,再论功行赏,意下如何?”

前后两件事一起提出,看起来毫无关键,樊渊却晓得,这是元载帝嫌弃程斐瑄进度太慢,用打发走自己警告程斐瑄快些行动。而为了让自己心甘情愿,便以升官为筹码换取配合。

说是在询问意见,但樊渊清楚自己没有选择的余地。

“臣谢陛下恩典。”既然如此,樊渊痛快地接受了这样的筹码。

樊渊愿意配合,元载帝满意地露出了笑容,适时地抛出另一件事:“杨家那边已经说定了,等皇叔南下回来,朕便会迎娶杨家小姐为后,樊卿出使若是没有耽误,应当也赶得上见证朕的大婚。”

元载帝这是在告诉他,他和杨家的婚约,这算是终于彻底结束了,从此以后杨家的那位小姐和他没有了关系。

元载帝这么给面子,樊渊也乐意给他面子:“那臣先行贺喜,祝陛下与新后百年好合。”

“嗯。”元载帝眨眨眼,笑道,“那便不留你了,免得皇叔又急匆匆地赶过来。”

皇帝的心思猜不得,樊渊从不会把眼前这个笑得天真烂漫的半大孩子看轻,他低头一拜:“臣下告辞。”

办事效率极高的情况下,樊渊一回到别院,悠哉游哉地用完晚膳没多久,就收到了程斐瑄遣派来的暗卫送来了关于扶罔谨的资料。

樊渊看到这个暗卫的时候还有我奇怪,不知为何那个喜好翻窗的齐王殿下没有亲自过来一趟。但想到可能是有什么事耽误了,便也没过多去追究。

他展开信件看的时候,暗卫就守在他身边,没有要走的意思,樊渊知道按照惯例,他手头的东西看完之后是要处理干净的,这个暗卫是留下来自然是为了监督处理的。

樊渊也不耽误时间,一目十行地迅速读完了一沓信纸,然后沉默地取出火盆,把这些记载借着烛火烧得一干二净。

那熟练的动作和坦然的态度,差点让这位来此暗卫觉得眼前这个人是个专业的探子。

“樊大人。”暗卫蒙着脸,樊渊也看不透他的年岁,听这声音倒是挺年轻的,甚至有些稚嫩。不过也是,暗卫这个行当都是吃年轻本的,能活到稍微大一点的都退居二线了。

樊渊只以为他还有要转达的话,便也态度温和地询问起:“还有何事?”

“大人能不能……”他或许觉得自己冒昧了,又犹豫了片刻才说道,“大人可否去看看殿下?”

樊渊顿了顿,微微挑眉看向这个暗卫,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们殿下出了什么事吗?不着急,慢慢说清楚。”

“自今日一大早起,殿下交待了两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门。”或许是樊渊那温文尔雅的样子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他说话间的那点犹豫倒是没了,“我们都很担心殿下,除了受伤,他从没耽误过每天的演武,今日的状况很是奇怪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自今日一大早起,殿下交待了两句后,就把自己关在房里没有出门。”或许是樊渊那温文尔雅的样子看上去挺好说话的,他说话间的那点犹豫倒是没了,“我们都很担心殿下,除了受伤,他从没耽误过每天的演武,今日的状况很是奇怪。”

“你们很关心他。”樊渊展眉一笑,饶兴致地问道,“能问问在你们眼中他是什么样的人吗?嗯,要说实话,你回答好了我这几个问题,渊就去王府看看。”

这位暗卫愣了愣,忐忑不安地说:“其实……我想大家都把殿下当兄长看待吧。殿下虽然很严厉,但他也很重情义。这……我知道这是大不敬,但……”

樊渊完全没想到程斐瑄和他手底下的暗卫关系会这么好,说是皇室与臣民,其实更像是……

“你见过渊?”樊渊奇怪地问。

暗卫点了点头回答道:“上次您潜入王府的时候……”

樊渊看着他老老实实地回答问题,果真是不敢说假话的样子,便也随意试探一般地问一个他其实一直很奇怪但因为各种原因不太想去从程斐瑄那里追寻答案的问题:“你知道为什么他从不摘下他的抹额吗?”

暗卫茫然地摇摇头:“大人,您这个问题我们之中没人知道答案。”

没人知道吗?知道答案的人越少,越是意味着这个答案了不得。

樊渊沉默下来,轻轻敲击桌子,思索一二,终于还是开口道:“走吧,去齐王府看看。”

程斐瑄曾经亲口准许樊渊随意进出王府,除了来的时候得避开外人眼目,入了王府以后就是一路畅通无阻。

暗卫在齐王房门前止步,行礼告退。

樊渊站在门口,心中忽然有了迟疑。思索了一阵,忽然抬起左手,轻轻敲了敲门。

半天没有动静……

樊渊加重力道又重重拍了两下。

还是半天没有动静。

他顿了一瞬, 低头敛了眸子,继而开口道:“不欢迎渊?”

里面很快就传来一阵声响,像是茶杯破碎,椅子撞翻的动静。

门很快就被人打开了,程斐瑄神色错愕地看着樊渊,结结巴巴道:“君……君行?”

樊渊往他身后扫了一眼,果不其然,乱成一团。

瓷片在地上散开,茶水泼溅了出来,地上湿了一大片。椅子倒在地上,桌子也歪了歪。桌上翻开一半的书本随意丢在了一边。

樊渊没有应声,直接抬步迈入房内,还贴心地帮已经呆愣住的程斐瑄合上了门。

“君行,你怎么来了?”合上门后,程斐瑄终于反应正常了点,这才想起来问问。

樊渊慢慢走进去,随意扶起了倒地的椅子,这才看向程斐瑄,漫不经心道:“听闻你今天一天都把自己关房间里?有些人挺关心里的,拜托渊来看看。”

说话间樊渊已经看到了桌子上摊开的毫无设防的书籍。眼尖的樊渊依稀看到了图画……

樊渊伸手拿起那本书,程斐瑄想跑过来阻止,但被樊渊扫了一眼,突然就下意识停了停,慢了半拍的后果就是樊渊看清楚了这是什么书。

比起程斐瑄的手足无措,樊渊很是淡定地翻回了第一页,然后从头开始翻起,他看得挺快的,只有看到某几页才会看得慢一点。面上表情始终波澜不惊,仿佛在看一本很严肃的典籍一般。

“就这书要你看一天都没看完?”樊渊合上书本,有些好笑地看向程斐瑄。

他还以为什么事呢……

虽然和男女之欢有些不同,但大体上也有接近的地方。樊渊上辈子好歹也是个见多识广的主,对这断袖分桃之事也有所耳闻,只是了解的不算详细。加上他从前也没怎么考虑过婚配之事,便对这些事不怎么上心。

“咳咳……”程斐瑄干咳两声,尴尬地伸手挠了挠额发,“我看不太懂。这感觉像是在打架,我只能把它当武功秘籍看了。”

樊渊忍不住笑了笑,樊家三公子受到的教育太过正统,加下为了等那个林家的未婚妻,怕樊渊有庶出的长子林家会不满,这么多年也没纳个妾室,其实对这方面也不太了解。他能了解一二也全是托了上辈子的福。

在考虑尝试选择程斐瑄的时候,他也曾想过这方面的事,想了想觉得并不是无法接受,也就没有再管了。

他还以为生在皇室的程斐瑄应该比他了解的多点,没曾想,弄了半天,居然两个人都是懵懵懂懂。算起来还是自己比程斐瑄知道的多点。

“所以,要不要试试?”樊渊淡定地扬了扬手里的书,窗外透过的天色黯淡,时间其实也差不多没问题,于是就随意问道。

这云交雨合、鱼水之欢,本就是常事。他并不是迂腐之人,他既然想和对方好好走下去,总是要面对的,因而樊渊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

程斐瑄霎时耳根一红,心里就像猫爪子挠似的,带着点期待又很是犹豫:“可是……我……我还没学会。”

这种书当成武功秘籍看,你要是能学会也是很神奇的。

樊渊无奈地把书放回桌子上,抬眸轻笑:“那一切都交给渊?”

樊渊的眼眸清澈,盛着款款温柔,犹如一汪看不见底的深潭,神秘蛊惑,仿佛哪怕那里将会是死路一条,也愿意一头栽进去再也不出来。

“好。”恍恍惚惚中,程斐瑄似乎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想看后面吗?额,没有了😔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36虽然王爷说过齐王府任由樊渊进出,可是等暗卫们接到来自樊渊的准备沐浴用的热水——这种奇怪的命令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分犹豫的。
一来,因为樊渊在府上的事只有他们知道,所以才会找上他们吩咐,但生活起居方面的其实压根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好不好;二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洗澡?这要是执行了这个命令,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他们联手亲自把自家王爷洗干净送给樊渊樊大人了?不算冒犯上司吧?
尽管觉得有点别扭,但老实的暗卫们一个个深知自家王爷估计巴不得他们动作利落干脆点,互相看了看,彼此眼神交流一番后,他们还是执行了樊渊从房内下达的命令。
而王府的正牌主人齐王程斐瑄,还处于迷茫之中,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樊渊的动作,紧张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樊渊好整以暇地绕过房间的屏风,坐到床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程斐瑄轻声道:“过来。”
樊渊微微挑起的眼角透着股斯文儒雅的柔情,烛火投来的影子在他脸上微微晃动,程斐瑄的视线本就有些迷蒙,随后又被那光影的变幻乱了心扉,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程斐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缓解那种干燥。然后身体僵硬地走向床边,坐在了樊渊身边。
樊渊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走过来,不由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就低头去亲吻他。
程斐瑄愣愣地任凭樊渊吻住嘴唇,感觉到一阵舔舐轻咬后,他才想起要好好回应。
程斐瑄把嘴唇张开了一些,樊渊的舌头就探了进去,开始了一番纠缠。
两人都不算多熟练,青涩的表现中又带着几分急切,程斐瑄握紧了拳头,僵硬地伸手环住樊渊,竭尽所能地给出樊渊他最真实的反应。
樊渊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低声地哼叫,手掌就下滑去摩挲他的腰线,程斐瑄穿的是常服,解开腰带其实很容易,樊渊没费什么力气研究繁琐的结扣就解开了。
说是交给樊渊,程斐瑄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了,樊渊做什么他就配合什么,让抬手抬手让低头低头,配上那一双眼里始终带着信任和交付的眼神,让樊渊也不由有些情动。
敲门声来自效率很高的暗卫。
樊渊瞥了眼遮挡住他们的屏风,漫不经心地沉声道:“进来吧。”
靠在他身上的程斐瑄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只觉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暗卫们目不斜视地搬来了洗漱的用具,不一会儿就倒上了一大桶沐浴用的热水。
樊渊和程斐瑄彼此安静地看着对方,突然静默下来,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在房里响起。
暗卫们速度很快,不等吩咐就在退出去后贴心地关紧了门。
“想好了吗?接下来可就不能反悔了。”樊渊低哑磁性的嗓音撩人得紧,听得程斐瑄心跳都为之一乱。
“君……君行。”程斐瑄呢喃了一句,眼中露出一丝痴迷来,他凑过来舔了下樊渊的嘴唇,“不用再问了。”
说完又忍不住耳根一红,刚才的动作和话语简直就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求欢。
“那先一起洗洗?”虽然是询问,但樊渊知道他不会收到拒绝,因而语气变得笃定。
送来的浴桶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就算容下两个人,也并不显得十分拥挤。
若是要一起沐浴,肯定是要坦诚相对的。
樊渊来此以后倒是有注意锻炼身体,不过他那些锻炼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平常锻炼,因而此时虽然他身上也覆着一层薄薄肌肉,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瘦弱。
程斐瑄却是长年习武之人,他的身体透着阳刚气息,不算多夸张,却是恰到好处。
樊渊的目光正大光明地在他身上流连着,带着点打量的意味。
明明是具丝毫不见娇弱的身体,他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别扭,反倒是饶有新致地欣赏起来。
程斐瑄偷偷摸摸地看了樊渊一眼,又垂眸看向水面,停了停,再次抬眸偷偷看了樊渊一眼,如此循环往复。
这动作做得极隐秘,好半天樊渊才发现。
“想看就抬起头,渊可不是在和你偷情。”三分暧昧的话语,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程斐瑄闻言连忙抬起头,严肃地颔首应道:“嗯,我知道了。”
见他如此郑重的样子,樊渊依旧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没收敛住笑意,朝程斐瑄移了下位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扳了一下,程斐瑄会意地顺着那力道转身。
樊渊的胸口贴着程斐瑄的背脊,低头去咬住他的颈侧,要害被制住让程斐瑄的感觉更加敏感,舌尖暧昧的滑动,顺着腰往下移动的手指……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后面,大家自行体会(●°u°●)」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虽然王爷说过齐王府任由樊渊进出,可是等暗卫们接到来自樊渊的准备沐浴用的热水——这种奇怪的命令的时候,他们还是十分犹豫的。

一来,因为樊渊在府上的事只有他们知道,所以才会找上他们吩咐,但生活起居方面的其实压根不是他们的职责所在好不好;二来,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洗澡?这要是执行了这个命令,怎么听起来就像是他们联手亲自把自家王爷洗干净送给樊渊樊大人了?不算冒犯上司吧?

尽管觉得有点别扭,但老实的暗卫们一个个深知自家王爷估计巴不得他们动作利落干脆点,互相看了看,彼此眼神交流一番后,他们还是执行了樊渊从房内下达的命令。

而王府的正牌主人齐王程斐瑄,还处于迷茫之中,静静地坐在那里等待樊渊的动作,紧张得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樊渊好整以暇地绕过房间的屏风,坐到床边,拍拍身边的位置,对程斐瑄轻声道:“过来。”

樊渊微微挑起的眼角透着股斯文儒雅的柔情,烛火投来的影子在他脸上微微晃动,程斐瑄的视线本就有些迷蒙,随后又被那光影的变幻乱了心扉,不由一阵口干舌燥。

程斐瑄喉结上下移动了一下,吞咽了一口唾沫,试图缓解那种干燥。然后身体僵硬地走向床边,坐在了樊渊身边。

樊渊看着他同手同脚地走过来,不由笑了出来,然后伸手掐住他的下巴就低头去亲吻他。

程斐瑄愣愣地任凭樊渊吻住嘴唇,感觉到一阵舔舐轻咬后,他才想起要好好回应。

程斐瑄把嘴唇张开了一些,樊渊的舌头就探了进去,开始了一番纠缠。

两人都不算多熟练,青涩的表现中又带着几分急切,程斐瑄握紧了拳头,僵硬地伸手环住樊渊,竭尽所能地给出樊渊他最真实的反应。

樊渊听见他喉咙里发出低声地哼叫,手掌就下滑去摩挲他的腰线,程斐瑄穿的是常服,解开腰带其实很容易,樊渊没费什么力气研究繁琐的结扣就解开了。

说是交给樊渊,程斐瑄还真是什么都不管了,樊渊做什么他就配合什么,让抬手抬手让低头低头,配上那一双眼里始终带着信任和交付的眼神,让樊渊也不由有些情动。

敲门声来自效率很高的暗卫。

樊渊瞥了眼遮挡住他们的屏风,漫不经心地沉声道:“进来吧。”

靠在他身上的程斐瑄可以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只觉酥酥麻麻的感觉蔓延了全身。

暗卫们目不斜视地搬来了洗漱的用具,不一会儿就倒上了一大桶沐浴用的热水。

樊渊和程斐瑄彼此安静地看着对方,突然静默下来,只有哗啦啦的水声在房里响起。

暗卫们速度很快,不等吩咐就在退出去后贴心地关紧了门。

“想好了吗?接下来可就不能反悔了。”樊渊低哑磁性的嗓音撩人得紧,听得程斐瑄心跳都为之一乱。

“君……君行。”程斐瑄呢喃了一句,眼中露出一丝痴迷来,他凑过来舔了下樊渊的嘴唇,“不用再问了。”

说完又忍不住耳根一红,刚才的动作和话语简直就像是在迫不及待地求欢。

“那先一起洗洗?”虽然是询问,但樊渊知道他不会收到拒绝,因而语气变得笃定。

送来的浴桶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就算容下两个人,也并不显得十分拥挤。

若是要一起沐浴,肯定是要坦诚相对的。

樊渊来此以后倒是有注意锻炼身体,不过他那些锻炼也不过是强身健体平常锻炼,因而此时虽然他身上也覆着一层薄薄肌肉,但看上去还是有些瘦弱。

程斐瑄却是长年习武之人,他的身体透着阳刚气息,不算多夸张,却是恰到好处。

樊渊的目光正大光明地在他身上流连着,带着点打量的意味。

明明是具丝毫不见娇弱的身体,他看了半天也没觉得别扭,反倒是饶有新致地欣赏起来。

程斐瑄偷偷摸摸地看了樊渊一眼,又垂眸看向水面,停了停,再次抬眸偷偷看了樊渊一眼,如此循环往复。

这动作做得极隐秘,好半天樊渊才发现。

“想看就抬起头,渊可不是在和你偷情。”三分暧昧的话语,勾得人心里痒痒的。

程斐瑄闻言连忙抬起头,严肃地颔首应道:“嗯,我知道了。”

见他如此郑重的样子,樊渊依旧觉得有些好笑,他也没收敛住笑意,朝程斐瑄移了下位置,伸手按住他的肩膀,微微用力扳了一下,程斐瑄会意地顺着那力道转身。

樊渊的胸口贴着程斐瑄的背脊,低头去咬住他的颈侧,要害被制住让程斐瑄的感官更加敏感,颈间舌尖暧昧的滑动,顺着腰往下移动的手指……这一切他都感受得无比清晰。

樊渊将一根手指探入程斐瑄的身后,内壁的挤压兆示着这一处的紧致。樊渊不由有点怀疑,男子之间的欢爱用这里真的没问题吗?

他顿了顿,只停了片刻,就开始尝试着来回抽动手指。借由水的润滑起初还算顺利,待到第三根手指探入的时候,樊渊动起手指来倒是有点艰难了。

不过他耐心极好,一直慢条斯理地做着开拓。

“嗯嗯……”反倒是程斐瑄有点忍受不住内心的渴望,精瘦的腰肢随着手指出入轻颤,“君行……”

他急切地唤着樊渊的字,似是催促。

后方窄小的入口此时已经能容下樊渊手指的自由进出了,但樊渊对那里能承受住欢爱仍然带着一丝怀疑。

樊渊看了眼床的位置,随意问道:“去床上吧?”

虽然那本神奇的画册上记载了各种花样,不过樊渊还觉得既然是第一次,选择正统的方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虽然那本神奇的画册上记载了各种花样,不过樊渊还觉得既然是第一次,选择正统的方式会比较好点。他们之间注定不能拥有一个婚礼的仪式,那么洞房好歹要正经点,以代替那种仪式感。

其他人怎么想的樊渊不知道,他只认定第一次洞房还玩什么花样,感觉像是对对方的一种轻贱。

程斐瑄本身是无所谓的,他对这些又不懂,樊渊说去床上,那就去床上呗。

“好。”程斐瑄微微点头应下,就想起身出浴桶,没有半点拖沓。

樊渊的手指还留在他身后,他这么一动作,不知被碰到了什么地方,忽然惊喘一声,双腿一软,就这样落了回去,溅起一阵水花。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两人的头发,樊渊这才有意无意地想起直到现在程斐瑄还没有摘下他的抹额,连头发都还是扎好的。

他的反应樊渊看在眼里,樊渊低笑了两声,微微挑眉,手指一点点按压,试着找寻刚刚碰触到的那一处地方。

“嗯?等、等等……哈啊——!”程斐瑄根本来不及去意识到发生了什么,就感觉樊渊的手指带起一阵说不清的颤栗,喉间不由溢出低吟。

这种反应……看来那本书上说的还是有点道理的。

樊渊心里的那点怀疑被稍稍打消,他把手指抽回,伸手抱起了程斐瑄。

樊渊虽然能抱起他,但不得不说他重生得到的这具身体的底子太差,看样子也只能坚持一段路,倒是够了,反正就几步路。

似乎察觉了什么,程斐瑄自己挣脱了下来,一边笑着对樊渊道:“抱着过去哪有我跑着过去快?”

说完就真的自己赤着身子跑过去了。

樊渊看了他一眼,随意披了件外衣,去桌边拿起那本《行船图》,然后带着那本书往床边走去。

程斐瑄坐在床边忐忑地等着他,见他拿着那本书过来,并且一脸认真地把书放在枕边翻开,忍不住轻声问道:“君行,你这是?”

“有备无患,忘了可以再翻。”樊渊若无其事地回答着,一边翻到某一页,指着这一页道,“既然这里写着这种方式比较简单,就这种吧,怎么样?”

他是在很认真地询问程斐瑄的意见。

程斐瑄面红耳赤地偷偷看了一眼那一页,立刻表示他没有任何问题,重重点了点头:“嗯。”

然后很自觉地爬上床,他这样完全配合的姿态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型犬,老老实实地跪趴在那里。

樊渊来到他的身后,按着他的肩膀压了压,程斐瑄就再次顺着樊渊调整了一下高度。

“呵呵。”清凛的男音带着温柔,手掌顺着程斐瑄的腰线而下,渐渐移到那一双结实紧致的双腿上。那一双手滑过的皮肤都似点起了燃烧的火焰般,瞬时变得火热起来。

樊渊也没有犹豫,手掌慢慢往双腿间滑去,一手握住了程斐瑄下身最脆弱的部位。

程斐瑄瞬间瞪大了眼睛,他无措地扭头,似乎想看看身后的樊渊是什么表情,可惜只能看到半边侧脸。

“放松,来,腰再低点,腿再分开点。”樊渊简练地指导着,一手安抚着程斐瑄的欲望,一手往程斐瑄胸前摸去。

程斐瑄稍微低下头轻喘,顿了顿,然后慢慢地压低腰,把膝盖分得更开。

他的姿态很好地取悦了樊渊。

明明手下的触感清楚地告诉他,身下是个强大的男人,没有半点女子的温软,他居然不觉得别扭,还能在心里默默评价一番。

樊渊进去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算好受,樊渊稍微动了动,放缓了速度,很快就大体是适应这种禁窒。

程斐瑄却吃痛地低哼一声,脸色都变了变。

“很痛吗?”樊渊听出他声音里表达的痛楚,柔声地问道。

接着程斐瑄的耳垂就被樊渊轻柔地含住,然后微微舔*弄,樊渊一手在他胸前,一手挑逗他的欲*望,试图缓解疼痛带来的不适。

“唔,有点,哈……但是并不要紧。”程斐瑄急促地呼吸两口,又问道,“君行你觉得舒服吗?”

估计是不知从哪里听说做这种事很舒服,于是傻傻地来问他的感受。

樊渊笑道:“渊还没开始动呢。”

“唔嗯……那……那你动吧。”程斐瑄迷糊地说着,“不用管我了。”

樊渊怔了怔,漆黑的双瞳更加深邃,里面藏着的东西又很快似烟云散去。他忽然从程斐瑄身后解下了他的抹额,散开了那一头长发。

猝不及防,程斐瑄下意识地低头把自己的脸埋入枕间,还没等他再说些什么,紧接着就迎来了来自身后的冲撞。

见樊渊没有再去追问什么,程斐瑄莫名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长长松了口气的同时更加专注地开始配合这一场鱼水之欢。

樊渊解下程斐瑄的抹额,却根本没去探索到底那是什么样的秘密。对于他来说,他这样的举动只是为了表明他接受了程斐瑄所有的交付。

情*欲在他的心头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樊渊也没有什么技巧可言,温柔的前奏过去,突然就变成了粗暴直接的欢好。程斐瑄毫无反抗地任他又咬又舔,配合着樊渊的动作出声,毫不掩饰自己欢愉又难耐的感受。

像这样被彻底贯穿侵略,这就算是见内了吧?

程斐瑄迷迷糊糊地想着。

两人折腾了两次,坑坑绊绊地完成了他们的“洞房”。

结束后,他们互相抱在一起,渐渐平复下来。

“你舒服吗?”程斐瑄又一次问道,好像很在意他自己能不能为樊渊带来欢愉。

樊渊却没回答他,而是直接伸手撩开程斐瑄额头上的碎发,目光落在他额上偏右的位置。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开车苦手,那啥,没了没了,真没了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37. 若说难看,那倒不至于。

樊渊手指微移,拇指轻轻摩挲着程斐瑄额前那一块,忽然发现自己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该说什么,能说什么,说了以后又能有什么用?

其实樊渊也想过这种可能,但刚想到又被他自己推翻了。就算亲眼看见,他也依旧有点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樊渊的沉默使得程斐瑄不由绷紧了身体。

“君……君行?”程斐瑄试探地唤了一声,他不知道樊渊心里是怎么想的,只能静静等待着樊渊可以给他一个明显点的反应,好让他能安心。

樊渊知晓自己终究是不能一直沉默不语的,启唇欲言,却化为一声叹息。

程斐瑄扯了扯嘴角,像是笑又不像是,他伸手往床头摸去,抓到了刚刚被樊渊丢到一边的抹额,偏过头避开了樊渊的手,将抹额重新系上。只是他系上的时候明显用了重力,简直是在狠狠发泄什么。

程斐瑄转头就当什么也没发生的样子,起身作势要下床,不过可惜,一下地明显就觉得腿软,隐隐传来的痛处让他脸色一白,尤其是身后那处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往外流。

程斐瑄颇有些不好意思,跌坐回床上,低咳一声道:“那个……君行,能不能帮忙再叫点热水?”

樊渊看他低头闷闷不乐却强打精神的样子,抹额都没戴好,歪歪斜斜的,只是勉强遮住了那一块而已。

有些滑稽,樊渊却不想笑。

“罢了,且让你得意一次。”樊渊无奈地支其身在程斐瑄侧脸轻轻落下一吻,“渊不过是嘴拙了。”

他还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樊渊此人虽比不过杨述那般八面玲珑见风使舵,但能让他细细斟酌之后仍然不知如何应对的事,迄今为止也不过出现了这么一例。

樊渊心里清楚,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在心里给程斐瑄留了地方。

无所谓的时候,客套话随便说,不过是场面话,大家心知肚明,彼此给彼此面子。可这若在乎了,便多了很多麻烦,再说着客套话,倒像是翻脸不认人。

只是樊渊遗憾地发现,要说真心话吧,尤其是对着刚刚和他行鱼水之欢的对象说,他还真没试过。他本身就不是什么有情调的人,他也知道此时此刻该说些好听的,但找遍他平生所学,也无法找到一句能说又不显假意的。

语言到了真情实意面前,仿佛刹那间失去了它原本的力量。所有的话都苍白无力,难以为凭。

樊渊能在朝堂之上公然和羿族使节相辩,谁信他嘴拙?

然而看到樊渊脸上的表情,程斐瑄只愣了片刻,突然反应过来,眉宇间的沉郁一扫而空,连那戾气都消散了几分。痛得龇牙咧嘴还要打几个滚,猛然意识到不对劲又立刻停住动作,乖乖地缩好,只是脸上的笑意怎么都控制不住。。

樊渊看这人一个人在那里傻笑,长眉一挑,把被子往程斐瑄身上一扔,自己披衣起身,稍稍打理了一下,到门外喊人去了。

虽然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但看到樊渊出现,王府的暗卫们还是有种淡淡的郁闷,好了,看样子最后果然还是殿下被吃干抹净了。

自家殿下平日里明明很有威严,怎么到了樊大人面前就变得如此奇怪?居然连个上下都争不过,哦,不不不,看殿下之前那些表现,估计是完全没想过要争,樊大人说什么就是什么,然后把自己卖得干干净净。

暗卫们在心里偷偷摸摸地感慨着自己王爷的没用,一边尽心尽力地去准备热水了。

樊渊回来的时候,完全不知道自己被属下嫌弃了一把的程斐瑄正裹着被子偷着乐。

樊渊瞥了他一眼,走到床边上坐下,伸手替程斐瑄把那歪歪斜斜的抹额解下来道:“渊本来想问一句‘痛吗’,想想又觉得是废话,自然是痛的。说说别的,又觉太过矫情,何况渊也说不来。你的这个秘密……倒真教人为难。”

程斐瑄闻言,不由看向樊渊的脸,樊渊脸上的表情十分正经严肃,不像是在说玩笑话,应该是认真的。

这么一想程斐瑄立马摇摇头,也很是认真地说:“若君行你真的这么问了,我再去回忆,倒也觉得不痛了。左右都过去了十多年,哪能一直痛着?”

樊渊失笑,知这话半真半假,却也字字真心实意。

“一开始自然是恨的,到如今还是,只不没那么强烈了。偷偷告诉你,当父皇看到这个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特别有意思,我都忍不住笑了。”程斐瑄抬手挠了挠额发,恰好是那处之前的位置,准确无比,“他不算什么明君,也不至于昏庸无道,父皇是没什么雄心壮志,可惜生了一堆野心勃勃的儿子,争权夺利看得他心烦。好歹是做了那么久的皇帝,等他终于自觉被冒犯了,一个没留,哦,不对,是只剩一个我。”

程斐瑄或许是想起了什么,不经意间低眸一个冷笑,勾勒出一丝凛冽的杀意,仿若无穷深渊的阴寒。他抬起脸,看见樊渊坐在他面前,又闭了闭眼,敛去了心绪。

闭眼的瞬间忽觉脸上有些温热,那是轻缓的摩挲、抚摸。

“睁眼,看着渊。”温和的嗓音来自于樊渊,虽然听起来没什么力度,但是话语间自带不容拒绝的强硬,“看着渊说。”

程斐瑄伸手抓住了樊渊的胳膊,眼睫微颤,缓缓睁眼看向了樊渊:“君行……我的心里有个怪物,它太丑陋了,我不想让你看到。”

“渊知道。”轻描淡写的三个字,樊渊的回答简洁明了,干脆利落。

“……”程斐瑄看着樊渊,稍微顿了顿,犹豫后还是老老实实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地继续说着,话语变得有些无赖了,“诶,反正就是纵观历代史书,哪里有顶着逃奴印迹的皇帝?然后……然后就这样了呗。”

“滥用私刑?怕是疯子才有这种胆子了。”樊渊嗤笑一声,展露出几分锐气,宛如剑锋镀上月光一般,优雅又凛冽,“报复回去了没?”

虽说他也信奉“以德报德,以直报怨”,但樊渊认为那是圣人才能做到的地步。公事上他尚且能做到,私事上他一向“以怨报怨”。

虞朝的律法不算严苛却很细致,关于黥刑这一块比之前朝已大加限制。前面几朝几代暂且不提,本朝一般都是用在犯了盗窃罪或者签了卖身契却试图逃跑又被抓回的奴仆身上。当然,凡是犯有重罪必须发配远恶军州的牢城营者,谋反叛逆者被判流放的家属也都要黥面,称为刺配。

所谓黥刑其实就是在人的脸上或额头上刺字或图案,再染上墨,作为受刑人的标志。这种刑法对人的身体伤害并不大,但极具有侮辱性,脸上的刺青会时时刻刻在提醒他们与其他人的区别。不同的罪行图案会有所区别,虞法中有统一的规定,程斐瑄额前的正是代表逃奴叛主的图案。

被问到这个问题,程斐瑄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迟疑了起来。所幸暗卫送来热水打断了两人的对话,而樊渊也没继续再问。

————————————

他逃不开躲不开,只得等待,眼看那清冷的针逼近自己。

痛,很痛,痛得他用尽一切力量去挣扎,痛得他快要发疯。可即使如此,他仍然可以清楚察觉到在那针带来的冰冷刺痛在他的额上蔓延,针尖的一点细微的颤抖都可以感受的到。

剧烈的疼痛到最后成了麻木。他的意识变得昏昏沉沉,整个人如同置身大海风波中起起伏伏不知所向。

到了那时候他只感觉到了冷,没有痛。

迷糊之间,好像有人抱住了自己,那抚摸在脸上的温热,让人眷恋。

他竭力试着睁开眼,想看上一眼,却没有睁眼的力气。

不,让我看看。

不知奋斗了多久,他终于睁开了一条缝,朦朦胧胧中看到的是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只能看清那一双眼。

“啊,果然又是你。”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窗外鸟鸣啾啾,婉转清亮的歌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樊渊。

樊渊睁开眼的时候,入眼便是某人的睡容。

天色尚未大亮,外面依旧是一片暗沉沉的,屋内早就熄了灯,模糊了视线。

程斐瑄的五官实在太过锐利,即使闭目敛去眼神,也给人一种深沉危险的感觉。

抛去那些来看,倒也是副好皮囊。

若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想必这身份与长相还算相得益彰。可惜他偏偏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看怎么像是随时要欺君犯上。

樊渊轻笑一声,把手伸向程斐瑄,手指抚过程斐瑄的眉毛、眼角、鼻梁、嘴唇,一点点地往下移去,仿佛刚刚学画的书生在描摹一幅人物画像。

不到片刻,樊渊的手指已经掠过下巴,移到了程斐瑄的喉结上。

樊渊淡淡看了一眼枕边人,忽然改变了手势,一把掐住了程斐瑄的咽喉。

樊渊没有用重力,只是虚虚收拢手指,保持一种让对方能感受到压迫感却不会影响正常呼吸的力度。

手底下的喉结轻轻上下一动,身体一僵又跟快放松,除此之外到没什么反应了。

樊渊现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程斐瑄脉搏的跳动。

平稳、有力,不见慌乱。

樊渊幽幽叹了口气:“不怕吗?”

装睡的某人偷偷睁开一只眼,眯着眼从缝隙里看樊渊,像是要先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生气。看到樊渊唇角带了一抹浅笑,松了口气,这才彻底睁开眼:“君行,早安啊。”

程斐瑄的嗓子还是哑着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是一番随意的问好却被他说得情意绵绵。

樊渊默默感受着程斐瑄声带的振动,听他向自己问好,一时间莫名觉得心里有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便也不去计较这人避开了他的问题不回答的事了。

樊渊松开了手,程斐瑄却轻轻抿了抿唇,抓住樊渊的手,将樊渊的手又放回了那个位置,还摁了摁,仰着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他,认真道:“是你的话,我觉得没关系的。”

樊渊定定看了程斐瑄一会儿,抽出手翻身下床,拾起散乱的衣物,背对着程斐瑄穿戴起来,一边漫不经心似得应了一声:“嗯,早安。”

程斐瑄笑了笑,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跟在樊渊后面起身。

昨夜樊渊虽然还算小心,但缺乏经验使然,不知轻重是难免的,程斐瑄也不愿樊渊顾及太多,尽可能由着樊渊,可算是吃了点苦头。不过樊渊不是完全没感觉到程斐瑄并不好受,到了后面也算能从程斐瑄的反应里判断一二,这才让他得了点乐趣。

纵情过后难免有不适,身体上的酸软程斐瑄还能忍受,就是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在那硬邦邦的摄政王座上坐一个早朝,程斐瑄也不由想退缩。

他真的很想请假,但是他又没有被刺杀,拿什么理由请假呢?因为纵情过度?嗯,这种理由还是算了吧,没人会拿这种理由请假。

程斐瑄心不在焉地想着事,一边动作机械地穿衣服。

樊渊穿的是常服,朝服还在樊家别院,他也没客气,出屋唤暗卫。

“可否帮渊从院里取来朝服?”许是当了十几年流萤都使,他吩咐属下帮忙做点事的时候实在是驾轻就熟。

等暗卫领命直奔樊府别院以后,程斐瑄的衣服还只穿好了一半。樊渊回屋看到某人皱眉思索,双手扣扣子半天没扣上的样子,走上前戳戳程斐瑄的眉心:“苦恼什么?”

“完全不想去早朝。”程斐瑄的回答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尴尬地笑笑,“我开玩笑的。”

樊渊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一双墨色眼眸仿若幽潭。

程斐瑄跟快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红着脸道:“那椅子坐起来真的不舒服,但是最近没刺客光顾,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早朝。”

听起来还颇为遗憾。

樊渊被他逗乐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巴望来个刺客刺杀他的人。

“身体不适,足矣。”樊渊看他那别扭的姿势也知道昨夜自己做得有点莽撞了,但在他看来,请假的理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苦恼的事。

程斐瑄摇摇头,无奈地抬眸看向樊渊,似乎还有些委屈道:“御史台那些人会弹劾我的。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所谓的身体不适就是‘臣疑齐王近日明为病养,实则暗中谋划,欲行不轨之事,或莫须有,然需警’,或者什么‘不尊君上,无视法纪’。被刺杀这种事就更不能随便装了,其中牵扯太多,毕竟我还是个摄政王嘛。所以啊不管事不早朝要被念叨,管事了要是过问太多更要被念叨。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就是摆在那里给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挑事用的。”

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虽然旁人眼里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但他那时已无父无母,却权掌天下要一肩担起家国山河。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谁想做那个人人畏惧的修罗,血洗朝堂非他所愿,只是内外动荡,他还要护着皇座上的小侄子,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一切。暴力当然是最快的手段。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窗外鸟鸣啾啾,婉转清亮的歌声唤醒了睡梦中的樊渊。

樊渊睁开眼的时候,入眼便是某人的睡容。

天色尚未大亮,外面依旧是一片暗沉沉的,屋内早就熄了灯,模糊了视线。

程斐瑄的五官实在太过锐利,即使闭目敛去眼神,也给人一种深沉危险的感觉。

抛去那些来看,倒也是副好皮囊。

若他是个征战沙场的将军,想必这身份与长相还算相得益彰。可惜他偏偏是个位高权重的王爷,怎么看怎么像是随时要欺君犯上。

樊渊轻笑一声,把手伸向程斐瑄,手指抚过程斐瑄的眉毛、眼角、鼻梁、嘴唇,一点点地往下移去,仿佛刚刚学画的书生在描摹一幅人物画像。

不到片刻,樊渊的手指已经掠过下巴,移到了程斐瑄的喉结上。

樊渊淡淡看了一眼枕边人,忽然改变了手势,一把掐住了程斐瑄的咽喉。

樊渊没有用重力,只是虚虚收拢手指,保持一种让对方能感受到压迫感却不会影响正常呼吸的力度。

手底下的喉结轻轻上下一动,身体一僵又跟快放松,除此之外到没什么反应了。

樊渊现在可以清楚地感受到程斐瑄脉搏的跳动。

平稳、有力,不见慌乱。

樊渊幽幽叹了口气:“不怕吗?”

装睡的某人偷偷睁开一只眼,眯着眼从缝隙里看樊渊,像是要先确认一下对方有没有生气。看到樊渊唇角带了一抹浅笑,松了口气,这才彻底睁开眼:“君行,早安啊。”

程斐瑄的嗓子还是哑着的,声音有些干涩,但是一番随意的问好却被他说得情意绵绵。

樊渊默默感受着程斐瑄声带的振动,听他向自己问好,一时间莫名觉得心里有种轻松愉快的感觉,便也不去计较这人避开了他的问题不回答的事了。

樊渊松开了手,程斐瑄却轻轻抿了抿唇,抓住樊渊的手,将樊渊的手又放回了那个位置,还摁了摁,仰着头,将自己最脆弱的地方暴露给他,认真道:“是你的话,我觉得没关系的。”

樊渊定定看了程斐瑄一会儿,抽出手翻身下床,拾起散乱的衣物,背对着程斐瑄穿戴起来,一边漫不经心似得应了一声:“嗯,早安。”

程斐瑄笑了笑,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跟在樊渊后面起身。

昨夜樊渊虽然还算小心,但缺乏经验使然,不知轻重是难免的,程斐瑄也不愿樊渊顾及太多,尽可能由着樊渊,可算是吃了点苦头。不过樊渊不是完全没感觉到程斐瑄并不好受,到了后面也算能从程斐瑄的反应里判断一二,这才让他得了点乐趣。

纵情过后难免有不适,身体上的酸软程斐瑄还能忍受,就是一想到等会儿还要在那硬邦邦的摄政王座上坐一个早朝,程斐瑄也不由想退缩。

他真的很想请假,但是他又没有被刺杀,拿什么理由请假呢?因为纵情过度?嗯,这种理由还是算了吧,没人会拿这种理由请假。

程斐瑄心不在焉地想着事,一边动作机械地穿衣服。

樊渊穿的是常服,朝服还在樊家别院,他也没客气,出屋唤暗卫。

“可否帮渊从院里取来朝服?”许是当了十几年流萤都使,他吩咐属下帮忙做点事的时候实在是驾轻就熟。

等暗卫领命直奔樊府别院以后,程斐瑄的衣服还只穿好了一半。樊渊回屋看到某人皱眉思索,双手扣扣子半天没扣上的样子,走上前戳戳程斐瑄的眉心:“苦恼什么?”

“完全不想去早朝。”程斐瑄的回答脱口而出,说完后才尴尬地笑笑,“我开玩笑的。”

樊渊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一双墨色眼眸仿若幽潭。

程斐瑄跟快败下阵来,老老实实地红着脸道:“那椅子坐起来真的不舒服,但是最近没刺客光顾,我找不到合适的理由不去早朝。”

听起来还颇为遗憾。

樊渊被他逗乐了,他还是头一次见到有人巴望来个刺客刺杀他的人。

“身体不适,足矣。”樊渊看他那别扭的姿势也知道昨夜自己做得有点莽撞了,但在他看来,请假的理由实在不是什么值得苦恼的事。

程斐瑄摇摇头,无奈地抬眸看向樊渊,似乎还有些委屈道:“御史台那些人会弹劾我的。只要我还能站起来,所谓的身体不适就是‘臣疑齐王近日明为病养,实则暗中谋划,欲行不轨之事,或莫须有,然需警’,或者什么‘不尊君上,无视法纪’。被刺杀这种事就更不能随便装了,其中牵扯太多,毕竟我还是个摄政王嘛。所以啊不管事不早朝要被念叨,管事了要是过问太多更要被念叨。有的时候我真的觉得我就是摆在那里给那些没事找事的家伙挑事用的。”

父皇去世的时候他才十六岁,也不过是个半大的少年,虽然旁人眼里是可以成家立业的年龄了,但他那时已无父无母,却权掌天下要一肩担起家国山河。他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生怕自己坚守不住,有谁会想做那个人人畏惧的修罗,血洗朝堂非他所愿,只是内外动荡,他还要护着皇座上的小侄子,必须用最快的速度稳定一切。暴力当然是最快的手段。他不学帝王心术,也不需富贵荣华,他只是……

“既然如此,你该试试的。守规矩固然好,但偶尔变通一下也未尝不可。”樊渊唇角微扬,却是露出一个略显张狂的笑容,程斐瑄被这种敷着温柔的锋芒一时迷了眼,完全没注意樊渊说了什么。

他怔怔地瞧着樊渊,也不知如何应答,嘴里含糊地应道:“嗯,哦,啊?”

樊渊也不在意,只当是他刚刚行事有些不似平时,所以程斐瑄愣了愣。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自从他来到此处,念及原主的脾气性情,一直没怎么暴露本性。至于他心里怎么想的?

呵呵,他可从来没忘记,他本就不是什么世家公子,也没什么清贵之气,他出身平凡,一路摸爬滚打爬上都使之位,他是个书生,却也是个屠夫,他为自己划下底限,而在那底限之上,他何曾管过那么多?圣人之言他常记心中,然昊天在上,世道险恶,只求无愧。

“摄政王殿下怕什么御史台,风闻奏事几人当真?”樊渊温和淡然地笑了笑,似风轻云淡般漫不经心道,“念叨你的人还差哪几个吗?还不如好好休息,昨夜倒是渊孟浪了。”

一提到昨夜,程斐瑄微微睁大眼睛,不由回想起那些令人面红耳赤的画面,有点窘迫地低头道:“啊,没事,其实……其实我……我还挺喜欢你孟浪。”

樊渊素来欣赏他有事说事的样子,虽然会不好意思,但最后却总是能把话说出来,不吝言语地告诉他:我很喜欢你这样。

别以为对着聪明人心照不宣就好,想必无论是谁,都不会讨厌这种用简单言语表达的爱意。

“那渊便占着这喜欢,帮你写份折子?”樊渊虽是用问句,却摆明了不容拒绝。折子能写什么折子?当然就是请假的了。

“嗯?好……好吧。”程斐瑄现在是个被“美色”迷晕了眼的,樊渊说让他往西他肯定乖乖往西,只是很可能一晕就认错了路,一路往北边跑去了。

于是呢,大虞朝的齐王殿下又被塞回了被窝,呆呆地看着心上人在书桌前研墨提笔。

是哦,念叨我的这么多,我又不是真的要背地里做什么坏事,再多几次也不愁了。君行说好好休息,那就好好休息呗。反正……反正有君行知道我是为什么去不了早朝嘛。诶,因为这事身体不适,以后怎么办(⊙o⊙)!君行会不会觉得我很没用啊……

程斐瑄思绪开始到处乱飘,已经飞到了:看来要好好学习学习这方面的东西,再去找焂夜借点武功秘籍来。

樊渊也写完了他要写的东西,搁笔转了转手腕。

“渊去早朝了。”樊渊走到程斐瑄的面前,俯身轻轻落下一吻,温声在程斐瑄耳边道,“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一时间,所有的思绪都回笼,程斐瑄笑了。

真好呢。

……

“山高水远,来日方长。”

程斐瑄看着桌子前的两封信,表示很糟心。

他就不该只听到了“来日方长”忘记了“山高水远”这四个字,于是今天的早朝做出的决策他通通错过了。

选出去和亲的宗室册封公主,并且任命樊渊为使节出使羿族并互送公主出嫁。还有令摄政王南下巡视,督察百官。

他完全不能提出反对意见,尤其是现在已经定下来了,金口玉言,让皇帝侄子改口几乎不可能了。

樊渊人还在翰林院,出使外族的章程,还有互送公主的礼度,礼部和翰林院的人都要商讨交待清楚。

可以说,樊渊现在很忙。程斐瑄自然也不会去打扰他,只是看着樊渊留下的两份书信,忍不住叹了口气。

与其说是埋怨樊渊,倒更像是埋怨自己。

“君行……你太狡猾了……不过我怎么还是很喜欢诶。”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此次出使由知谏院江怀担任正使,樊渊与另一位颇有资历的老翰林为副使。
这位江知谏已经年近五十,六王之乱时曾经站队到某位皇子名下,先帝整治时只除去了一些不老实的人物,江怀抽身得早,朝廷运行还需要人手,何况江怀还出身虞朝十一家的江家,先帝不方便动江怀,就把他贬出瑶京,让他在地方上当了三年知州。
说起来他还是程斐瑄重新提拔回来的——谁都知道摄政王的生母云嫔出身不高,母家却的确是地地道道的淮轩府人。听说淮轩江家曾经帮扶过云嫔,摄政王掌权后将人调回了瑶京。
虽然程斐瑄本人知道完全不是那么回事,江怀是真正有本事的人,但架不住人人这么想。这么些年来,江怀也因此被视为亲近摄政王的一脉。
得知是这样的安排,程斐瑄也心下一松,他清楚江怀的底细,便也确认了樊渊不会受到刁难,这趟差事能顺顺利利的,如此就是最大的好事。
“暗卫。”程斐瑄低声唤道,随手点燃蜡烛烧了手中的纸,一边看向窗外,神情淡然,眼里似乎藏着一片深渊,谁也不知道他在想着什么,“五个人,跟着樊大人,顺带去查查留夏之事。记住,都处理得干净点。”
“是,属下领命。”
程斐瑄往后靠了靠,调整了下坐姿,像是忽然想起什么,忽然扯了扯嘴角,笑了笑,虽然因为那戾气十足的长相显得有些不怀好意:“若是樊大人有事需要人手,他的命令就是本王的命令。”
阴影中的身影微微一动,从窗边翻跃而出。
程斐瑄揉了揉腰,气势自然而然一弱。
因昨夜的事,他现在真的有些乏,疼痛于他而言不过是件小事,尚且可以忍受,不过直到现在,身后那处还似含着异物般,留着记忆里的触感,坐在椅子上都觉得别扭。
站起身在窗边探出头四下看了看,然后快速合上门窗。
做贼一般返身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本《行船图》,抱着书认认真真地开始研究。
唔,为了更美好的下一次,好好学习!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樊渊是从杨述那里知道江怀的大概信息的,他难得地没有第一时间去分析钻研如何在未来一段时间内和这位“上司”相处,而是微微一笑分心想到了程斐瑄的云片糕。
樊渊的母家正是淮轩府的名门,虽然不是江家,但也算世家旺族。原来齐王的母亲也是淮轩府的,难怪做的出一手地道的云片糕。
他这么一笑看得杨述不解地眨眨眼:“君行兄似乎心情不错?”
樊渊淡然自若地点头承认:“确实。”却也没有明说原因。
杨述的直觉告诉他,有些事还是别问比较好,于是便也聪明地选择了跳过:“说来陛下也快满十六岁了,最近宫里忙碌得很,礼部已经提出选秀之事,陛下亦准了。”
樊渊似笑非笑地瞥了眼杨述,便移开目光,迎着阳光懒散地微微眯起眼:“今日天气不错。”
“……咳咳,得,我们都别在这里拐弯抹角了。这事吧,我就直说了。”杨述难得有些窘迫,干咳了两声,“林家小姐还在瑶京,说是要见你一面才肯离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樊渊温和地笑了一下,轻轻浅浅的一点笑意却带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杨述已经看出此时的樊渊并不开心,他却依旧硬着头皮直视樊渊:“仅此一次。”
“她已是未来的皇后,曾经有过一段婚约,在利益之下,尚且可以妥协。”樊渊轻描淡写地说着,“但……陛下终究过了年少无知的年纪。”
杨述苦笑道:“这事我知你难办,但那妮子求上门来,我总归尽点心。大选之前得把皇后迎入后宫,早点把她送走,也算少点事。”
“长崖林氏的子弟都如此霸道?”樊渊一点也不着急,皇后的事和他已经无关,就算那位小姐现在不回去,迟早会被带回去的。
杨述眨眨眼,一脸“我听不懂”的茫然表情,可惜与樊渊对视不过三秒便败下阵来,深吸一口气,知道今天不交待点事是没法如愿了:
“我与她乃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只不过我的母亲是外室,生下的孩子也只是私生子,不计入族谱。我九岁便中了秀才,人人视我为神童,母亲也对我给予重望。只是再往上,户籍上的问题需要解决。于是……母亲想到了认祖归宗。”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垂死忙中惊坐起,忽忆挖坑还没填。
谁能信,就这么点字,我花了两个星期……

楼主:云舞寒江  时间:2019-12-22 17:35:39
“长崖林氏子嗣众多,有我一个所谓神童,不过是锦上添花。总归没有受到太多阻拦,已经准备通知族老,找个不差的日子,在族谱里加上一个名字罢了。”
“嗯……大概就是这样吧。我和母亲在林家住了几天,期间不小心惹恼了老太太,认祖归宗的事就吹了。我随了母姓,拉着母亲出了林府大门。遇上个不嫌弃母亲过去的人,也同意给我一个身份,母亲为了我便正儿八经地嫁了人。于是便有了今日的杨述。”
“整个林家,与我都无太大关系,只有林遥这个妹妹还算有点关联。她当年曾帮我一把,如今欠的人情,我得还。”
杨述的故事讲得简单,很快就结束了。樊渊从头到尾没有打断他,也没有询问任何具体情况,杨述说多少便听多少。直到此时确定他说完了,樊渊才开口道:“三日之后,羿族使团便要离京。”
樊渊低头看了看自己摊开的双手,修长白皙的手指,指节处是长年握笔磨出的薄茧。这是一双读书人的手,他本该拒绝杨述的请求,和所有遵守礼教的读书人一样拒绝这场未婚男女之间的约见。尤其是女方是未来的皇后,他不能去赌帝皇的心胸,也最好避开不必要的麻烦。杨述的人情不该他来还,但是他犹豫了。
“恰好后日是莹光节……”樊渊停顿了一下,“你带她来吧。”
他从不觉得自己亏欠那位姑娘,也曾认真考虑过接受这一段婚约的可能性。
“君行兄,我杨述别的不多说,记心里了。”杨述双眼一亮,笑起来的时候,眉眼一弯,稚气未脱。
会答应,只因杨述……算他的朋友吧。
樊渊自然有过朋友,但大多是君子之交淡如水,平日里互不打扰,有事时拔刀相助。杨述却是个热闹的人,爱笑爱说,他们之间有利益计较,也有真心实意,他总是愿意为朋友做点事的。
莹光节是虞朝特有的节日,据说和开朝皇帝有关,发展到今日,就成了一个不大不小的节日。
这一夜,瑶京推迟宵禁,男男女女皆戴面具佩美玉参加各种活动。
若遇上心怡的人,便把身上的美玉摘下赠送给对方,接受馈赠就代表接受示爱,回赠给对方自己的面具。摘下面具和玉佩的,便是已经结对的,其他人再看见便不能再赠送玉佩。普通人家买不起美玉,便可以用莹花代替,簪花一朵即是美玉在身。
无论是恩爱夫妻或是未婚男女都可以参加,回忆下恩爱往事,或是增加点趣味,也因此颇受欢迎。
这等节日,一向和樊渊与程斐瑄无缘,所以这下子两人居然都没想起可以约对方出来。这两天樊渊又在礼部翰林院来回跑,忙碌到都没怎么顾得上程斐瑄那边,程斐瑄知道他忙,偷偷趴在翰林院看过他两眼,也没去打扰。
等莹光节真的来了,站在大街上的樊渊,和意识到今天居然是个节日的程斐瑄,才有了一点点闲心。
樊渊只是看中了戴着面具这一项,遮掩身份起来方便。但没预料到会到有这么多人赠他美玉莹花,他也只有耐着性子一一回绝。
他的原未婚妻林遥也没有让他等太久,带着说好的信物,随便对上两句约定的口号,一上来便落落大方地自报家门:“奴家林氏,公子万福。”
“林小姐有礼了。”樊渊快速打量了一眼这位带着面具的小姑娘。
一身浅色衣裳,戴着面具,发间簪了一朵莹花。
在他眼里,这不过还是个年轻活泼的少女,即使戴着面具看不到脸,也能感受到从她身上流露出来的朝气。
“你和奴家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林遥低声道,婉转的音色好似黄鹂鸟,清亮美好,“从很小的时候起,奴家就听说过你。”
她的态度很谦逊,好像并不需要樊渊回应她,只是自顾自地陈述着:“他们都告诉奴家,奴家未来的丈夫是个谦谦君子,你文采斐然,奴家便去学了诗书。你擅长琴艺,奴家便去学了琴乐。奴家花了十年,学习如何做你的妻子。”
她抬头看向樊渊,夜色灯火下,她的明眸里闪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光:“在梦里,我勾勒过你的形象,想象了千百遍与你相处的样子。我喜欢上了一个叫‘樊渊’的人,他会成为我的丈夫,我们会拜堂结婚,生几个孩子,然后白首偕老。”
樊渊戴着面具,一言不发,却没有回避林遥的注视。
“但忽然有一天,他们告诉我,一切都不对。”林遥喃喃自语着,似是倾诉,“婚约取消的时候,我才明白,我喜欢上的,是一个幻影,加诸了所有美好。”
“你肯定很好奇奴家为什么一定要见你一面,其实奴家也不太清楚为什么,但是总觉得只有这样,奴家的梦才能真正醒过来。”林遥抬手抚上鬓发间的莹花,将它摘下,递了过去,“能让奴家看一眼郎君的相貌吗?”
她眼神坚定,带着一往直前的气势。
樊渊这次偏过了头,不再看向林遥。
“林姑娘,你的话若是说完了,渊就先行告辞了?”虽是疑问,樊渊想离去的意思却表达的很明显。
“公子……你……”林遥匆忙之中伸出手想抓住樊渊的衣袖,忽然被一个人影挡住,直接拦在了两人中间,挡住了樊渊。
林遥诧异地看去,戴着恶鬼面具的黑衣男子坦然回望。
那一刻,林遥不由打了个寒颤。那一双眼里藏着的危险,仿佛她真的在被厉鬼注视。深不见底,冷若刀芒。

楼主:云舞寒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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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7-01-17 23:39:00

更新时间:2019-12-22 17:35: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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