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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阐幽录》:流传中东北土匪中的神秘传说(民国,悬疑,风水)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幸好铁链子足够结实,尽管水位在不停上涨,但并未影响几人攀爬。杨二狗第一个爬到了坑边,他扭回身,费力地将李文礼拽了上来,何栖云、铁公鸡也先后上了来。而等董承金爬上来时,水面已到了他胸口,再晚片刻就是灭顶之灾了。几个人站在岸边,看着水潭中的水一点点注满,一直到和岸边平齐,都不由自主地轻吁了一口气,同时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刚才真是太惊险了,若不是几人加快了移动速度,而董承金又秉承先人后己的礼让风度,只怕几个人都得留在水中。不过刚刚喘了一口气,何栖云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刚才这五个人在铁链上大呼小叫,在上面留守的两个土匪还有李大嫚不可能听不见,他们的人呢?他这么一说众人也发现了不对,按理他们早就应该跑过来迎接才是,可目力所及都是白雾茫茫,四周安静的一点儿杂音也没有。何栖云大声喊了出来:“大嫚,你在哪里?”其他人也都跟着招呼了起来。幸好这时大雾里传来了应答声:“何大哥,我在这儿呢!”


何栖云疾步奔了过去,果然见到李大嫚站在那里,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但看她身上并没伤痕,便问道:“大嫚,你怎地会在这里?那两位大哥呢?他们去哪儿了?”李大嫚打了个寒噤道:“刚才我们本来在上面坐着,忽然就看到坑底冒起了白雾,和昨天的情况一模一样,我和那两位大哥一说,他们也担心起你们的安危来,说要下去看看。我拦住了他们,说大哥哥他们都有本事,他们若是不能解决你们去了也是无益,反倒不如留在上面接应他们回来。那两位大哥听到我的话,也觉甚为有理,就在原地等待你们回来。”何栖云对她表现出来的应变能力非常赞赏,问道:“那然后呢?”李大嫚道:“我们又呆了一会儿,眼瞅着雾气越来越大,这时我们就看见雾气中有一个白蒙蒙的东西向我们飘了过来,我们当时都看傻了,而雾气确实太大,那东西几乎和雾融在一块,就我当时看到的,我也分不清它究竟是不是雾的一部分。后来它停顿了一下,就一直向我们来时的路上飘了过去。那两位大哥看着觉得纳闷,就追过去看个究竟。我跟在他们后面跑了一段,见实在跟不上就停了下来,我还在后面招呼他们,让他们也别去追了,但他们好像听不见一样,一转眼就消失在大雾中了。我隐约记得来时的方向,就又往回走了一段,正好你在喊我我就答应了。”何栖云觉得那两土匪也太不仗义了,居然将李大嫚一个人撇下就往前跑,但他不能当着铁公鸡等人的面说什么,只是安慰李大嫚道:“你没事就好。”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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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白雾渐渐消散了,董承金看那土匪还没回来,估计他们往前走了,便道:“咱也别在这傻等了,到前面看看。说不定他们早跑到前面去了。”于是几个人不再停留,径直沿原路返回。随着雾气越来越淡,视野也随之拓展,周围的青草绿树都一一映入眼帘,然而始终没有发现那两人的踪影。李文礼昨天见何栖云曾用在地上寻找脚印的办法追踪,他也时不时地停下来看看地上的脚印。但这几天进入锁龙潭的人不是一般的多,地上虽然还是一样松软,但早已被踏的七零八落,没有任何追踪的价值,所以直到他们走出锁龙潭,也没看到这两人。董承金咦了一声,说道:“照说这两人离开水潭比我们早不了多少,我们走的也不慢,怎么这半天还没见着人?”他作为炮头,很担心这两位兄弟出啥意外,现在绺子里特缺人,像这种老杆子不是一天两天能锤炼成的,要是出啥意外大掌柜肯定不乐意,劈头盖脸地骂一顿都是轻的。杨二狗气喘吁吁地说道:“他们没准回绺子了吧?”他刚刚被水呛过,现在还需要人搀着。董承金道:“那也该知会一声啊,这跑得个没影没踪上哪儿找去?”但眼下众人也没别的辙,铁公鸡道:“咱也别在这儿干等了,还是先回绺子,要是没有再说吧!”

一行人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回走,他们今天和怪鱼一番搏斗,人人都是筋疲力尽,李大嫚虽然在上面未曾下去,但她人小力弱,现在也没精打采的。快到正岔屯时,何栖云忽然想起了三元,也不知道他究竟怎样了,便道:“董大哥,你们在这里等我一会儿,我去他们家瞅瞅。”董承金道:“既然一块儿出来的,那就一块儿去吧,别单独往那里跑了。”其他几人也表示同意,于是大家拐了个弯折向三元家。

此时已到了傍晚,在地里劳作的农人纷纷荷锄而归,一行人隔老远就看见了三元家门口聚了一大堆人,走近前一看三元家的大门敞开着,门槛上却趴着两个昏晕的人,村民都聚在那里指指点点,显然这两人并不是本屯的。董承金费劲地分开众人,一看那两人的衣着登时傻了,这两人赫然就是留在水潭边的那两个战东道土匪,刚才费尽心思地找他们却没找到,没想到他们竟然晕在这里!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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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村民看董承金一行人衣着狼狈,好几个人身上都湿漉漉的,有些怀疑他们的身份,大声问道:“你们是哪里来的,要做什么?”董承金答道:“我们是三元的朋友,这两位是和我们一路的,不知咋地晕过去了。”何栖云随着董承金的后头跟了过去,他急忙取出金梭子,在两人的水沟、百会、合谷等当紧的穴位扎了下去。他这金梭子深具皇极派的独到之秘,可以重镇安神,敛本固元,只见他不停地捻转拨弹金梭子的尾部,倏尔这两人先后呻吟了一声,悠悠醒转过来。他们睁开眼睛看到了何栖云那张标志性的大圆脸,后面还有董承金、杨二狗、铁公鸡和许许多多不认识的人,他们惊问道:“这是在哪?我们怎么会到了这里?”那些村民见这两人问出这样的话来,不由都哄笑出声。董承金唯恐他们看出点什么端倪,便对村民说道:“我们还要上里面看看三元,大家没事就都回去吧。”三元在村里算是独门独户,平常和众人来往也不多。既然有他的朋友上门照拂,乡民们也觉没有必要站在那里,便都相互议论着各自回家了。

待到他们走后,董承金低声问那两土匪:“你们说实话,到底是咋过来的?”两人道:“我们一开始都在水泡子边上坐着,哪成想一会儿就起雾了,那雾邪性得很,一个劲地往我们这面飘。雾里有个白乎乎的东西,也分不清是啥,就在我们眼前晃呀晃的,大嫚也看到了。然后我们就起身去撵,撵着撵着也不知咋地就晕乎了,我们也不知道会到这儿来。”董承金看向何栖云:“他们这到底是咋回事?”何栖云皱着眉头道:“还不清楚,走,上屋里去看看。”

他们走到院里,发现绺子里那辆独轮车还在外面放着,并没有推走。何栖云吃了一惊,他下锁龙潭之前,明明叮嘱过那土匪送完苏燕燕之后就直接回绺子,不必专门等待众人归来,怎么他还在这里呆着呢?何栖云闯进了屋里,一看苏燕燕躺在地上,三元却趴在旁边的一张矮几上睡着了,而那个土匪却头朝外晕倒在了靠近里边的位置。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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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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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栖云上前一试,那土匪还有呼吸,翻开眼皮一看,症状和刚才那两个土匪相似,只是比他们更重一些,何栖云忙用金梭子刺穴,将这土匪也救了回来。他问道:“你怎么也晕了?”那土匪答道:“我听了你的嘱咐,想着快点把人送到这里然后回山。进屋之后我帮他把人撂下,刚刚准备出门就见一个白东西过来,似乎从我身体里穿过一样,我就感到嗖地一下,然后就不知道咋成这样了。”

何栖云明白了,说来说去还是那个从水潭中出来的东西作怪。他刚瞟了三元一眼,觉得他没什么问题,便走到他身边,还没等他伸手去推,三元却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怎么你们又回来了啊?”何栖云见他双颊晕红,状态比在水潭边好了很多,很纳闷地问道:“我们不放心,又回头来瞅瞅,你刚才在这没出什么事吧?”三元红着眼睛道:“今天也真怪了,我一进屋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连我媳妇都没顾上就睡着了。我还梦到她出现在我面前,就和活着时候一样,她还告诉我她要走了,去往另一个地方,叫我不要为她担心。她还嘱托我要好好谢谢战东道的诸位兄弟,尤其是何七人何兄弟,说要是没有他自个将永不见天日……”

何栖云听到他这话猝然一惊,自己从来没告诉过他叫什么,就是在绺子中,弟兄们常常称呼他的也是九江八,没有几个人知道他的本名,如今三元虽然将他的名字误读成了“何七人”,但显然他在梦中真实地听到过自己的名字。他对三元说道:“我就是何栖云哪。你媳妇梦里还跟你说什么了?”三元接下来的一句话让所有人都惊呆了:“我媳妇让我以后跟着战东道干,我想清楚了,以后就加入战东道。”

之前董承金见到三元对待媳妇的那副模样,觉得他太儿女情长,不是绿林好汉的做派,此刻听他这么一说,立时对他说道:“我是战东道的炮头,这我得说两句。战东道是耍浑水钱的,弟兄们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与天争,与地斗,和人厮杀,千辛万苦才闯出来的,绝不是小孩子过家家那么简单,而且一旦靠了窑投了伙,除非人睡了,否则不准拔香头子,那就是直着进来横着出去,你要是没这份打算,只想过来混时日的话,那还是另谋高就吧。”听了他的话,三元不能不退缩,反而坚决无比地道:“我媳妇让我来我就来,我听我媳妇的!”董承金听的连连皱眉,这等惦念媳妇,怕是个十世难寻的情种,绺子里以往招的都是刚健果决之辈,没有这等人物,所以他对三元道:“你要不再考虑考虑?”三元道:“不考虑了,我媳妇没了,我一个人孤孤单单的,过的啥意思也没有,你们现在到哪我也跟着到哪,我也是穷出身,苦我能吃!”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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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公鸡对他道:“当绿林好汉可不是上下牙一碰那么简单,要学练唇典,会摆弄拐子,上得帘子,方方面面要学的多了,这你都行吗?”三元道:“我从小给老地主家放牛,下大雨也在外面挨淋受冻,我这一干好几年,也都挺过来了。来正岔屯之后,锄草、铲地、上肥、备陇、浇水,这样样活计都是现学的,现在我在北面那两饷地,你们去看看,那苞米长得多带劲!”何栖云附在董承金耳朵上,悄悄说道:“绺子现在正是用人之际,他也没大毛病,不如先带到山里,让大掌柜予以定夺。”董承金一想有理,便对三元说道:“好,三元,今天我可以让你跟着我们回山上。但具体要不要你,我说了也不算,还得看我们大掌柜的意思。”三元等的就是这句话,他拍手对着地上的苏燕燕叫道:“媳妇,你听见了吗,战东道要我了!”

他这句话一说完就见躺在地上的苏燕燕脸色灰败了下去。之前苏燕燕死了三天了,还跟活人一样,脸色粉中透白,一点也看不出来像已经去世的人,然而此时苏燕燕全身都以一种惊人的速度朽毁,不仅脸色变了,而且皮肤上也生出了大大小小的红色斑块,那斑块的面积渐渐扩大,并且由红转褐,同时尸体中还不断向外渗出水来,只转眼间,苏燕燕已烂的和死了三天的人模样差不多,杨二狗鼻子中甚至嗅到了尸体上传来的臭味。只怕再过片刻,这人便要烂成一具骨头架了。何栖云深吐了一口气,原来这苏燕燕也是一个执念甚深的人,和这三元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难怪前人总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苏燕燕一门心思想让三元进战东道,瞧这架势哪里是一般人阻得住的?何栖云对三元说道:“人去不能复生,咱还是把人埋了吧。”三元听说董承金带他上山,现在心情好转,失妻之痛倒也没有那么难过了,他点点头道:“我这就去。”

在战东道几个人的协助下,大家伙七手八脚地将苏燕燕抬到一处平坦向阳的地方,在何栖云的指点下找了个位置打下金井,然后将苏燕燕葬下下去。回来后三元赶着家里的两头牛,用独轮车推上家里的粮食,跟着董承金便回到了瓦楞山。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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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阴魂不散

镇八方正在瓦楞山上闲坐,忽而想起一整天都没有看到炮头董承金了,便派人去叫,回来的人却说炮头一早上就出去了。镇八方正有些着急,却见董承金已引着一行人到了聚义厅。镇八方见人群中有个生面孔,便问道:“这人是谁?怎地忙从没见过?”董承金说道:“他是正岔屯的,叫三元,媳妇没了,打算投奔我们。”说着他将苏燕燕失踪,己方几个人帮他找回尸体的事说了一遍,但没讲中邪的事。

没想到镇八方十分爽快就答应了:“正岔屯你还是头一份,你带了个好头。你是庄稼把式出身吧?以后你就跟着炮头练,早晚也是块好料!”粮台黄山屏凑上前来,他看到三元的长手长脚,一看就是经常在地里忙活的,便说道:“大掌柜说的是,三元兄弟一看就是个实诚人,咱战东道是穷人的天下,你来这了也别太抹不开,只要将三规四局和大掌柜的嘱咐记在心里就行。”三元从来没听过,问道:“啥叫三规四局?”黄山屏免不得细细和他解说一番,镇八方见天色已晚,对黄山屏道:“我看也别那么麻烦了,干脆今天就让三元兄弟靠窑,其他事等以后慢慢再说。”黄山屏答应了,便按照以往在绺子里的做法,引着三元拜见了祖师,又给大掌柜叩了头,介绍了在场的诸位掌柜。各掌柜又免不得训诫一番,算是让他过了这一关,然后才让三元去休息。三元是赶着两头牛,推着粮食来入伙的,这还是战东道绺子起局以来的头一遭,所以粮台黄山屏恩准,让他住了个靠近火炕的铺。

三元懵懵懂懂地跟着黄山屏进了屋,一众土匪都好奇地看着他,因为这家伙太过拘束,手脚都不知往哪安放,一点儿土匪的样子也没有,众人都好奇他为什么会进绺子。却听粮台黄山屏说道:“这是新进咱们绺子的兄弟,叫三元,是庄稼户出身,大伙儿多帮帮他。”黄山屏说完就出去了,留下三元一个人在那里发怔,有几个土匪嬉皮笑脸地凑了上来:“三元,你为什么要进绺子啊?”三元答道:“我媳妇让我来的。”众人一听更是好奇心大起:“媳妇,你有媳妇?怎么没见你媳妇同来?”三元道:“我媳妇过世了。”有人忍不住笑出声来:“过世了怎么还能叫你过来?再说哪家老娘们能劝自己的老爷们进绺子?”三元被他们问的心烦,随口说道:“你们爱信不信,反正就是我媳妇让我这么干的。”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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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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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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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不高兴了:“你这是什么话?什么叫爱信不信?看样子你还不知道绺子内的规矩,咱弟兄就好好让你明白明白!”还没等三元回过神来,已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土匪扑上前来,按住他的脑袋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三元虽然全力反抗,但他怎能摆脱这两个如狼似虎的土匪?不过片时便被这两土匪打的鼻青脸肿。但这两土匪下手很有分寸,虽然打得三元狼狈不堪却并未造成严重损害。三元最后被按在了墙上,有土匪告诉他:“你不要恨我们。绺子里讲规矩,你的脾气要改改,要不然吃亏的日子还在后头!”三元吱声不得,先前炮头说的果然没错,这土匪果然不是好当的。但他既然入了绺子,开弓没有回头箭,也只有咬牙坚持下去。

第二天一早上三元早早便醒了,他在正岔屯时苏燕燕差不多已经将早饭热好,吃完饭便要下地干活了。他在炕上睡不着,便悄无声息地爬起来摸出门去,在屋子前随意走走,才转了不到半圈,猛听有人喝道:“别可哪乱跑!”他抬起眼来一瞅,才发现是一个手里端着拐子的土匪,他头上有不少露水,显然昨晚上一直在这里呆着来着,三元唯唯诺诺地答应着,只得又退了回去。

一会儿众土匪都从炕上爬了起来,开始有人吆喝吃早饭。这天早上有苞米面粥和萝卜咸菜,三元瞧来自己家吃的也差不多。他肚子早都空了,当下便连喝了三碗粥,不过也没人管他,任由他吃了个肚儿圆。

吃饱喝足之后,土匪们便各忙各的,三元正不知做些什么,有人告诉他说炮头有请。三元现在知道炮头是绺子里了不得的大头目,更兼董承金昨天的表现震住了他,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急匆匆地赶到董承金那里。董承金见他脸上有淤青,心知肯定是被老杆子教训了。他有心问问情况,但转念一想三元是个犟种,叫他明白明白规矩也是好事,不能凡事都顺着他的心,所以也就佯装不见,只是说道:“今天咱们习练搂拐子,这拐子里面的零件很多,你看好了。”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那把汉阳造拆解开来,将每一个零件的功用都解说明白,然后又将拐子组装在了一起。

他对三元道:“练拐子的第一步是手要稳,不能抖。”他递给三元一把早已准备好的木头枪,将持枪姿势告诉他,然后让三元保持这个姿势,并在前面挂了一个秤锤。三元端着木头枪的后半部分,只觉前面的秤锤不停地将枪向下压,他虽然全神贯注地端着枪,却仍免不了有些微微抖动。董承金走到他身旁,扳住他的后背替他调整了一下站姿:“头身正直,手稳住,别乱动!”三元虽然经常出大力,木头枪看着也不沉,但要保持一个姿势长久不动却并非易事,他的呼吸渐渐粗重起来。董承金又告诫他:“调匀呼吸,进一下出一下,气还没出净别忙着吸气!”三元答应着,努力控制自己的吸气呼气,渐渐地感觉手上的木头枪也没那么难端了。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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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八方站在聚义厅前,这一切都被他看在了眼中,他平生阅人无数,很多时候打眼一看就知道这人的脾气秉性,昨天见到三元后,他看出这人毫无武术根基,要想练得和那些自小就在绺子里摸爬滚打的老杆子一样是不可能了,但同时他也知道此人虽然老实脾气却倔,这样的人一旦认准了一件事那便是九头牛也拽不回来,只要他刻苦磨练,在拐子上也能有一日之长。因此他看到董承金耐心地传授三元心得,不由微微颔首。

战东道这一段日子过得还算平稳,不过有些人始终还在惦记着,这其中就有仍在东边道活动的杨大辫子和韩立诚。杨大辫子原指望战东道黄铺了之后,便能得到原先纪家珍藏的太初玄武鼎,但不料韩立诚竟而失手,不由大为气恼。韩立诚亦知杨大辫子不满,只有加意讨好,以求能博得他欢心。在本年春夏之间,韩立诚通过混天龙蒋茗弄到了一批山货,有干野菜、冻蘑、榛蘑等等,韩立诚将它们全都交给了杨大辫子,杨大辫子对他的态度稍有缓和,不过仍是严令他抓紧时间寻找太初玄武鼎及阴龙龙脑的下落。韩立诚因暂时不知镇八方逃往何方,只能先将目光转向阴龙龙脑,而他对术法一无所知,只能求教于泽九公。

今年春天平灭战东道时,泽九公恰好去绥滨一带寻找水龙涎去了,并没在东边道,所以也没赶上那次事。他在绥滨一无所得,最后返回二道湾时才知道战东道已烟消云散,但太初玄武鼎却不知下落。他没见过太初玄武鼎,自然也无从推知它所处的方位,因此当韩立诚找上门来时,他说道:“咱们还是先找那阴龙龙脑,太初玄武鼎肯定还在逃走的镇八方那里,只要能抓住他的人,那东西就肯定能找着。”他虽然如此说,但寻找四方龙涎却颇为不顺,几乎将东边道的山山水水都踏遍了也难找出一丝一毫的线索。偏偏韩立诚又隔三岔五地来催,泽九公虽然每次都敷衍过去,但毕竟端着人家的饭碗,总这样他也有些不好意思。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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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韩立诚却又来了,身后还跟着险道神等几个二道湾金矿的人。泽九公揣摩他是不是又要问阴龙龙脑找的怎么样了,刚想找个辞给他糊弄过去,却听韩立诚道:“泽先生,有镇八方的消息了。”泽九公问道:“咋知道的?”韩立诚道:“他们流窜到了八家子,在那个地方也不老实,偷袭了当地一个姓周的大户,还跟几个绺子干了仗。”泽九公问道:“那他们现在还在那片吗?”韩立诚道:“我听说是没挪窝。现在咱们在那里也没个体己人,不了解详细情况,要是报到满铁那里反而更费周章,不如我们自己动手。您不是会追星觅斗法吗,可以根据物体的属性推知其详细位置,要不然抽个空您老过去看看?”泽九公道:“我和他们都朝过相,更何况这追星觅斗法只能在近处使用,这事确有一定难度。”

韩立诚道:“要不是麻烦事我也不来请您老的大驾了。不过也不用那么麻烦,您就先瞧太初玄武鼎是否在那里,如果在的话回头咱们再作商议。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当初要是堵严实了,现在哪还有这么多麻烦事!”话说到这份儿上,泽九公也没法再作推辞,他说道:“既然看得起老朽,那免不得要去一趟,只是能不能打探出什么来就不好说了。”韩立诚道:“您能去就很好,我派两个卫士随行保护你。”泽九公问道:“我还有些东西需要收拾一下,过两天动身可以吧?”韩立诚道:“事不宜迟,要是准备好的话,明天就去吧,再拖一拖整没影就麻烦了。”韩立诚虽说是个浪人,但在东边道多年后,语言中也沾染上了东边道特色,如果不是非常熟悉的人压根听不出他与本队有啥区别。泽九公明白日后的富贵还都在他身上,也就答应了:“行,那我明天就走。”

第二天大清早泽九公就在两个卫士的陪同下出发了。三人皆是乘马,泽九公本来邋邋遢遢,举止之间不修边幅,可这次为了避免引起沿路的官军怀疑,他也换上了一套黑色香云纱做的短袖衫裤,那香云纱北方无产,都是从南方千里迢迢运过来的,价格自然昂贵一些,一般都是中等以上人家才会穿用,普通农民却是不穿的。他本来长得有几分仙风道骨,这一下打扮起来倒也像模像样,不再如叫花子一般模样了。同时由于他那个大红葫芦和短剑都太引人注目,就单独用一个包袱挂在了马鞍上。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戊午日,连载第二百三十五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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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他的两个卫士中有一个是韩立诚招募来的日本浪人,本名叫高桥元一,来到东边道之后依照杨大辫子的训令换了个中国名字,叫高飞。他汉学功底欠佳,不太会说东边道方言,但听懂问题不大,泽九公知道他除了保护自己之外,另一重使命却是奉韩立诚令监视自己,所以对他也客气三分。另外一个是东边道的土人,在险道神手下做事,叫徐章之,因为对金矿工人格外狠辣而受到险道神看重,现在在护卫队里也当了个分队长,别看他对工人凶得很,见到韩立诚和其他日本人则换了副嘴脸,恨不能将对方当亲爹供着,因为看出来泽九公格外受韩立诚亲待,所以一路上有啥事儿他都主动揽了过去,不用泽九公和高飞费心,在这三人之中反而是他地位最低。

他们为防止有人阻拦,这一路也没挑官道,专拣一些偏僻无人的小路前行。泽九公对八家子只知道个大概方位,却不知道具体位置,他们初时只顾疾驰,到了中午头上泽九公说道:“八家子是在西北面,咱们这也跑出了将近二百里了,得找个人问问,别错了路头。”后来他们找到了一个在田里耕作的农民,农民说道:“你们走岔路了,八家子在西南面呢,从这条路往前走,越走离得越远。”泽九公忙问道:“那前面还有路能拐过去吗?”农民道:“往前走不上二里地有个三岔路口,路口有一棵大叶杨树,往左转的那条路能拐到镇里去,穿过镇子再往西南面走,一个多时辰应该就到了。”

泽九公想镇子上一定有保安队,到时免不得与他们打交道,这些保安队是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但却恶心人,虽说打仗不行但吃拿卡要样样精通,还是不要招惹为妙。他问道:“那还有别的路吗?”农民摇摇头:“那就得翻老岭过去了,老岭那么高,您老这身体能吃得消吗?”泽九公谢过农民,三人打马走出几步,泽九公说道:“看样子咱们还得过镇子,要是有保安队拦你们看我的眼色行事,不要轻易动手。”徐章之立刻道:“您老说话那是金科玉律,章之恭聆训示。”高飞也阴郁着脸,说了一个“好”字。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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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往前走了一段,果然便见到了那棵大杨树,拨马左转,不大一会儿眼前现出一个齐整整的小镇来。小镇夹在两山之间,所有的房屋都是依山而建,看来还真被那老农说着了,非从镇子中过去不可。泽九公将坐骑的速度放缓下来,高飞和徐章之也随着吆喝战马,三人先后来到了镇子口,那儿早有两个歪戴着帽子的保安队守着。其中一人斜着眼睛打量泽九公,喝道:“老头,哪儿来的?做什么去?”这是因为泽九公穿戴一新,他们也担心是哪个官佐的亲眷,所以口气上还算客气。

泽九公跳下马来,谦恭地道:“小老儿要去前面看个亲戚,烦请兄弟让个路。”两个守卫相互看了看:“你没带什么违禁物事吧?我们哥俩可得搜上一搜。”高飞和徐章之身上都藏了手枪,就是泽九公的马上也有短剑,这些一查就要露馅,高飞见那两守卫神情之间大有轻蔑之意,不由怒从心生,暗暗握紧了怀中的手枪,徐章之怕他惹出事来,忙一扯他的衣袖,高飞立时醒悟,便去瞧泽九公。泽九公说道:“两位在这里也挺辛苦,小老儿这儿有点孝敬,不成敬意,有请二位行个方便。”徐章之忙从怀里摸出些散碎银子递给二人。二人都是见钱眼开的主,见状笑逐颜开,对三人挥手道:“过吧,早这样不就结了,咱大伙儿都省事。”他们挪开拒马,让三人牵着马进了镇子。等走出一段距离后高飞对泽九公道:“这两人良心不好,贪财。”徐章之对此却已见怪不怪:“原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现在有钱能使磨推鬼,你就将就一点吧。”

因为拐了这么个大弯,等赶到八家子时外面已经上了蒙蒙的黑影。事前韩立诚只说了八家子这个地名,并没告诉他们镇八方究竟在哪里落脚。等到他们从附近居民的口中问出瓦楞山这个地方时,天已经彻底黑了。徐章之对泽九公道:“泽先生,这天黑路也不好走,不如咱们找个地方歇一宿,明天看看再说?”泽九公却道:“这大老远走一趟也不容易,趁早弄利索了,我也早点回去和上面说。”高飞和徐章之两人都不懂术法,韩立诚又反复交代他们一定要听泽九公的,泽九公说要走,二人也不便拦阻,于是三人也没休息,径直就往瓦楞山赶来。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正文)

瓦楞山周围的地势远不及四面梁险峻,只是前山门这片树还不少。因为怕马打响鼻会引来巡风的土匪,泽九公授意将马都系在了树上,泽九公从马鞍上解下包袱提在手里,三人轻装摸进了树林中。才走出没多远,徐章之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在地上,这一下摔得挺实在,疼得他呲牙咧嘴,他在地上一摸,才发现是一段废弃了的拴马缰绳,不知谁在另一头打了个死结,无巧不巧就绊在自己腿上。高飞走了过来,拍拍他的肩膀,那意思是没事吧?徐章之反手轻拍他的手背,意思没什么大碍。他们伏在原地等了片刻,见没有引起战东道土匪的注意才继续向前走。

战东道的土匪不在少数,到这时仍有一部分人并未安歇,泽九公等三人靠着灯光指引终于辨明了聚义厅所在,但因为怕被人瞅见脱不了身,他们走到离聚义厅还有一里多地的时候就停下来了。泽九公低声对身旁的两人道:“就这里吧,一会儿我作法的时候,你们两个人在旁边护着,别让外人过来。”高飞和徐章之都应了一声。

泽九公从包袱里捡出大红葫芦,里面仍然灌满了他自制的美酒,他先拔开木塞美美地喝了两口,然后才将古剑抽了出来。只见他披发仗剑,目视苍穹,口中念念有词,那柄短剑仿佛被注入了某种神奇的力量,渐渐由暗变亮,虽说光芒不能和日月相比,但在黑暗中也能照出两三丈远近,连剑上的篆字也都能瞧得一清二楚。高飞和徐章之上次没跟随他去地底寻找金龙涎,这还是第一次看到他施术,不由一下都惊呆了。泽九公微阖双眼,剑尖在空中如走龙蛇,片时连画了数个符咒。而最令人惊讶的是,他画出的符咒在空中存有隐约的亮光,并不随着剑尖移动即行消失。他猝然身形一矮,短剑脱手飞出,在头顶盘绕三匝,那些画出的符咒就向着聚义厅的方向飞了过去。而他本人则就势盘膝坐在地上,左手大拇指在其他四指上虚点一番,掐算太初玄武鼎的去向。
楼主:陟云子  时间:2020-11-20 21:54:29
己未日,连载第二百三十六天,感谢朋友们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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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泽九公施法的当口,战东道聚义厅一侧的屋子里,李文礼迷迷糊糊地从炕上爬了起来。他头两天跟着何栖云到正岔屯和锁龙潭,确实累得够呛,这两天困劲特别大,晚上早早都睡了。不过这会儿他却被尿憋醒了,因为屋子里没有尿桶,于是打着呵欠到外面来架梁。要说他这重瞳可真不一般,本来他只是眯着眼睛朝南面打量了一眼,就看见那林子中有隐约的亮光。他学过皇极生象术后,已能对一般的法阵观个大概,现在看到那亮光之中似含虚实法门。猜测到有人在用法术窥探战东道的情况,他眼珠转了转,刚想往何栖云的屋子里跑,但转瞬又改了主意,生生将脚步收了回来。原来他已看出泽九公不得其法,没有探测出虚实,估摸着他可能还会再来,自己倒不如趁这个机会捉弄他一番。若是告诉了何栖云,他必定层层向上汇报,然后绺子里就会大张旗鼓,将这一片搅个天翻地覆,可那就太无趣了。他站在那里朝亮光看了半饷,一直到亮光完全消弥才回到屋子中。因为过于兴奋,他躺在炕上竟然半天没有睡着。

翌日一大早李文礼就兴冲冲地爬了起来,随便吃了点东西便来找老杆子关二愣子,一见面他便大喊:“关叔叔,关叔叔!”关二愣子知道这小子鬼机灵,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清早地来找自己准没好事,但他知道李文礼深受大掌柜的喜爱,便也笑着答道:“是文礼啊,大早晨的你不躺桥怎么跑我这儿来了?”李文礼的嘴巴简直比抹了蜜糖还甜:“好几日没见着关叔叔了,特想您,今早上来向您问个早。”关二愣子还以为他想蹭点吃的,便拿出一块枣糕:“昨天伙食房里蒸的,发面做的,你拿去吃吧。”李文礼道了声谢,接过枣糕却不走。关二愣子道:“文礼啊,你也看到了,我这再没别的东西了,你要想吃好吃的就只能去后面找灶台那帮人,他们常常自己做点好吃的偷摸吃点,你去的巧了没准能赶上。”哪知李文礼一边嚼着枣糕一边却说道:“谁说我一定要找好吃的?我想请关叔叔教我怎么套狍子。”关二愣子这天正好有事,他想这小子只不过是一时兴起,也就随口问问,所以也就粗略地告诉他该如何挖陷阱,如何布设夹子,如何找寻猎物跑行的路线,但李文礼却对此甚为感兴趣,有些地方关二愣子说的不细,他还缠着关二愣子刨根问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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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九公的本事都是家传的,自始祖襄之开始,每一代都有多多少少的增益,但因代远年湮,中间也有一些法门并没流传下来,比如他现在所用的追星觅斗法,就是本于玄空太易卦的追踪法门,其法以玄空太易卦六十四卦为基础,分玄天三百六十五度为六十四卦,而每一卦又有六爻,所以每爻所合不足一度,如果能度量出位置远近,再分出具体动爻,如遇两爻之间即要抽爻换象变出具体之卦,即可得到物体所处的位置。然而这法门过于精微,到他父亲手里就是残篇,泽九公并未学全,他仅能通过物体的阴阳寒热等外部属性判断出具体卦位,对于确定物体位置精度却差了很多。还有一点就是,他并没接触过太初玄武鼎,但知道阴阳龙脑相生相合,阴龙龙脑的余气化为四方龙涎,但这四方龙涎他只接触过金、木龙涎,而且木龙涎还是被何栖云调过包的,所以他对太初玄武鼎的预判也十分粗糙,这样几种因素叠加,使得他并不容易定准方位。

高飞和徐章之在旁看着短剑在泽九公头上盘旋起舞呼呼生风,巴不得他能早些算完好回去。他们在东边道呆了这么长时间,也听说过镇八方的种种传闻,要是被他捉了去那可不是好玩的。然而泽九公在那里冥坐不动,完全无视这两人,只手指还隔半天动一下,他们看得甚为着急,却又不敢催促。好半天短剑的光芒也渐渐黯淡下来,倏尔四方风声汇聚,仿佛有什么回到了剑里,短剑吧嗒一声坠到了地上,剑尖没入地内寸把来深,剑柄兀自在外晃动不休。泽九公像脱了力一样全身松弛下来,坐在那里连连摇头。高飞和徐章之疾步奔了过去,徐章之问道:“泽先生,怎样?有那东西的下落没?”泽九公道:“太奇怪了,搜了半天竟然没有找到!”徐章之问道:“那怎么办?”泽九公道:“他们晚上守备松懈,我回去好好琢磨一下,咱们明晚上再过来。”两人均是叫苦不迭,这一次已是冒着极大风险侥幸过来的,明天还要过来,要是被战东道的人发现就麻烦了。不过他们可劝说不动泽九公,也只有由他去,三人悄悄地沿原路返回,取了马匹找个地方歇了。

说明:上面漏了一段,特此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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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关二愣子有些着急,便对他道:“哎呀,你问的那么细也没用,有些东西你套两次野物才能掌握。我这就要出门,你再问问别人吧。”李文礼却仍不让关二愣子走:“您刚才说的夹子长得啥样,有没有现成的,我也好看看。”关二愣子道:“我那炕桌底下有一个,不过那玩意儿挺狠,小心弄不好夹手!”他还没说完李文礼已一溜烟地跑回屋子里,提着那个夹子就出来了:“您说的是这个吗?”关二愣子见他提着那夹子,心头也有几分后悔,暗想若是这小子拿去惹祸可怎么办?但李文礼已经紧紧地将夹子攥在手中,他也不好意思往回要,只是频频叮咛:“这玩意儿可不是闹着玩的,要仔细点!”可李文礼已经拿着它一溜烟地跑远了。

李文礼跑回自己的小屋里,找来一把小铁锹,扛着它便出了门。李大嫚在里面瞧见了,追出来问道:“小弟,你干啥去?”李文礼道:“我去栽树去。”李大嫚还以为他真要去栽树,说道:“这大热天的,挪来的树苗也不能活,你省省力气吧。”李文礼却骗她说:“姐,我和大哥哥新学的东西,正好试一试,这你不懂。”李大嫚确实不懂,便也不好说什么。李文礼扛着小锹出了门,沿路的巡风土匪都认识他,问他做啥去,李文礼仍用相同的话糊弄他们。这些土匪都是粗心之辈,谁也没想到这小孩子会做什么,便都由着他去了。

别看李文礼年纪不大,但在学习术法上确实有天分,昨天半夜泽九公没能算出来太初玄武鼎在什么位置,但李文礼却根据他所布的符咒移动反推出了他的位置。等到树林中一看,昨晚上绊过徐章之的那段绳子上有新鲜印痕,他便更加笃定了。他东瞧西瞅,选了一条必经之路,将夹子放在一边,专心致志地挖起坑来。关二愣子刚教过他怎么挖坑,他也就依样画葫芦,先在地上用锹挖出一个印子,然后在印子之内挖了起来。这树林中有些地方有树根子,那就比较难挖,幸好他选的这个位置没有树根长过来,最多只有一些细如牛尾的根须,李文礼虽然力气不大,但这里土质松软,过了一个时辰之后,他已跳进了坑底,一锹一锹地向外扬土,那坑足有四尺多深,几乎快要没过他的头顶。他并不知道对头究竟有多高,还想继续在往下挖,但因为担心自己爬不出去,所以挖到这样拍拍手不再往下挖了。他取出关二愣子给他的那个夹子,用脚踩住夹子的一端,费尽全身力气才将夹子掰开。他小心翼翼地将夹子放在地上,然后用小锹在坑壁上凿了一个可容脚踩踏的小坑,慢慢地沿着坑壁爬了上去。到达地面之后,他又找来几根小木棍,在坑顶的位置摆了个井字形,而后拔了一些新鲜的杂草堆放其上。他歪着头看看自己半天来的成果,脸上露出了恶作剧似地笑容。

楼主:陟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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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7-06-06 17:13:56

更新时间:2020-11-20 21:54: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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