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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走好你的路 (瓶邪\/黑邪\/启邪 古风+架空 略虐)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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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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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吴氏宗祠

祠堂中央,摆放着一张硕大的,没有立沿和纱帐的黑木大床,吴邪静静地平躺在上面,已经两天。

“族老,如何?”吴一穷问刚为吴邪诊过脉的吴姓族老。

对方摇了下头,也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

吴一穷的心又冷了一截,回望床台上的吴邪一眼,他对于吴邪能够治愈的希望,几乎快要跌至谷底。

外头,吴二白领了人迈过石槛走进来,天井里青天白日,将二人全身照的光彩明亮,步上台阶,一点点又阴下去,这是齐国谴来的大夫,也是最后的一根稻草。

那人中年发福,身形略微圆胖,面色不均,褐黄黑糙,不知怎的,吴一穷眼瞧着,心里不安。

“吴王爷好。”那人在吴二白的指点下,寻到吴一穷,站的不远不近,向他微微作揖。

“免了,先生请为我儿诊治吧。”吴一穷没心思在寻常礼数上,不过扫了人一眼,心里默默打量:不拿架子,端着礼数,不似方外高人?

“齐先生家里世代行医,祖、父两辈为齐王府效力,到他这辈,更好研习医理,不常在王府走动,与王府关系不亲,礼数倒都懂得。”吴二白退到吴一穷身边,小声说道。

吴一穷闻言点头,入世之人,大是大非拿捏的清。

“姓齐?”吴一穷又略生疑。

“八爷赐的。”吴二白回他。

吴一穷便不再出言,盯着前方病塌。

只见齐先生将吴邪的双眼眼皮撑开,检查瞳孔,呈现外放状态,而且还充满了暗红的血丝线,明显是内脏出血严重,早前血管受到挤压破裂所致,又查看口鼻,均有血污沾染,倒是颜色新鲜,看来还在不断出血,而病床上的人如今手脚冰凉,甲肉泛黑,显得指甲盖特别虚白,往下又检查他腿上的断骨,全然已经发乌,没有新鲜血液的支持,坏死掉了。

来之前,吴二白已经与大夫交代了受伤的因由和时间,他便心里有所思量,待这会儿见到病人,其实情况早已了然。通常情况下,内脏受损大出血,不消一天普通人便保不住了,这位小王爷可能因为破裂位置和伤口很是奇特,总之不像寻常病人一吐就吐一两大桶,止都止不住就立马归西,可撑到如今,就是太上老君在,也回天乏术呀,这事呐,不该找治病的延命,要找得找阎王还命。哎,为医平生最怕这种明知是无救还得拼死上的,这死了算谁的,有嘴都说不清,合该是欠了齐王爷人情,若非如此,十个吴二白来也甭想请动他。

但来了便有来的法子,装模作样地扯开吴邪胸前的衣服,十个病人一个模样,别管好的时候啥样,如今都是浑身蜡黄,皮包骨头。齐大夫伸手按上吴邪的心脏,下了重手才触到微弱跳动,思量片刻,再探出一根手指去碰鼻底,气息也薄如轻尘,他没有立马回身向吴一穷告辞,而是做出一副为难思考的模样。

吴一穷见他如此这般,种种行为,心里一抹发凉,倒是有了个心理准备。

齐大夫直起身来,转对吴一穷,深深鞠了一躬,抬头说道:“王爷,恕草民直言,为小王爷提早准备吧。”

吴一穷鼻头一酸,眼里险些逼出泪来,深深哽咽一番,对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吴二白在一旁,心里着实不好受,也还是先去安排。

两人出门时,差点撞上吴三省,双方都是一滞。

吴三省见吴二白,张嘴就问:“你说请了大夫来吗?给小邪看了没,怎么样?”

吴二白没看齐大夫,只指了指祠堂内,示意吴三省进去,吴三省见他有所指,便冲了进去,吴二白这边带着齐大夫赶忙离开。

要说怕病患家属无理取闹的,说的正是吴三省这样的,吴二白心里门清。

吴三省进了祠堂,左右除了吴一穷和吴邪,没见到第三个人,“老大,大夫呢?”

吴一穷没理他,他实在说不出话来,什么都不想说。

“说话啊,大夫来了怎么说的?”吴三省急了。

吴一穷握着吴邪的手,冰凉冰凉的,印堂发黑的消瘦面孔简直不像是自己儿子,若是久病在床也就无话可说,可这是....前些日子还活蹦乱跳的人啊!

吴一穷难受,把吴邪的手指蜷在手心里,抵在自己额前,凄凄然地抑制不住掉泪。

吴家三个儿子,要说最好讲话的,是吴一穷,最能忍的,也是吴一穷,吴三省从小到大,就没见吴一穷哭过,他不说,吴三省心里也明白,作为长子,不管能力如何,肩上始终挑着吴姓一家的重担,他若没了主意,没了支撑,那么弟弟们该怎么办。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本来吴三省有一肚子话要说,可看到吴一穷这样,愣在后头都不知所措了。

等吴一穷发泄完了,也没回头,就吸着鼻子哑然出声:“老三,这几天,麻烦你陪陪你大嫂,老人们家里好久都没走动了,去走动走动吧,别让她老来祠堂。”

吴三省心里咯噔一下,嘴上说:“好,那,还有什么事吗?”

吴一穷这下转过头来看他说:“族法那本册子,回头你也看看,看能懂多少。”

“嗯,行,要没别的,我就先去。”吴三省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出去,走到一半像想起什么似的,又赶紧转一下头回来,急忙问道:“欸,老大,大嫂要问起来我怎么跟她说呀?”

吴一穷面色略显不耐,显然也没有主意,只得吩咐一句,“尽量往好的说,你自己掂量着办。”

吴三省做出一脸苦相,“哎唷”一声便点点头走了。

吴三省出了祠堂左转,往吴家大院去了,他先找了一趟吴二白。

“老二,小邪是不是....?”吴三省试探地问。

“老大说什么了?”吴二白叹口气。

这下吴三省没保留,很快地说:“老大什么都没说!哭了一场,哎唷喂,吓死我了,都没敢吭声。”

吴二白闻言也是一顿,“哼,这下知道老大的脾性了吧。”

“得得得,打住,你别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不敢问他,就来问你了,我问你,刚刚你一出门和我差点撞上的,是不是就是那大夫?”

“是阿,不过你别去找人家麻烦。”吴二白对他说道。

“我找什么麻烦,我就问问病情不行啊!”吴三省对于大家都不正面回答这事很是恼火。

吴二白还算平静,问他:“老大什么都没跟你说?”

“叫我陪陪大嫂,安慰安慰,还有那个族法,叫我也看看。”吴三省想了想说。

“那你还不去?”吴二白也催他走。

“你俩什么毛病,一个两个都这样,事赶事了就变成闷嘴葫芦不吭声,原先爹在的时候也没你们这样的,什么都不告诉我。”吴三省埋怨。

“快去快去!”吴二白挥袖赶人。

吴三省抬了抬头,做有气没处发状,只好走了。

之后,吴二白又回到祠堂,见吴一穷还趴在床边,倒也不在看吴邪,吴二白走近,望了眼床上的人,也别过目光,的确,谁也不愿多看,太病态了,看着难受,膈应。

“接下来,怎么办?”吴二白问道,丝毫不提后事和发丧。

“两个问题,那个族法,我也不太懂,不知道怎么用?还有老三说,把吴邪从谷里背出来的是张起灵,张家也牵扯进来了,要想想如何应对?”吴一穷经过刚才一场发泄,人倒是冷静多了。

吴二白走近他,掩了衣袍也坐在床边,哥俩凑一块想办法。

“族法是吴氏先人所留,后人又一笔笔加进,我看它字里行间,写的人不像完全靠猜测,必定曾经有人完全掌握,知道那地方方位,也知道用法。”吴二白谈读后感。

吴一穷点头,“爹生前交代过,那事切不可外露,得烂在心里,否则吴氏一族恐有大祸。而咱们也都不是事中之人,知道的越少越好。”

吴二白“啧”了一声,看他一眼,“爹千算万算,偏没算到,小邪如今是无法自救。”

吴一穷朝他摆摆手,“不对,爹不是那么大意的人,他会想不到小邪日后有这种情况?”

吴二白没接话,思考片刻,“爹若留下了,会留给谁?八爷?我曾经探过齐羽的口风,但他的意思,爹曾明确要求过不让齐家人算吴家人的命。”

吴一穷道:“那么你想为何吴家村会在齐家的地界上,听说这还是当年八爷自己问先皇要来的。”

“但既然爹说不可外露,就必然没有理由透露给八爷,况且,相比我们,八爷岂不更加亲近张家?”吴二白又说。

“欸,不想这么多了,看来还得指望咱们自己。”吴一穷无奈道。

吴二白继续说:“还有,老三那边,你不打算让他参与进来?”

吴一穷低声言:“他呀,始终是个变数,再说,爹疼小儿子,少让他掺和这些事。”

“欸,你说,爹不会是告诉他了吧。”吴二白猜测。

“不可能,他打小没轻没重的,一个脾气上来,肚子里有点什么水都泄了,爹比我们更了解他。” 吴一穷断然否定。

“最危险的,往往也是最安全的,你不都让他去看族法了。”吴二白抻了吴一穷一下。

“我让老三去看,是实在没办法,实话讲,他虽然有时候不守规矩,但的确比我脑子活泛些,多一个人帮着想,总比没法子强。”

“那等着吧,看看他那儿能有什么发现。”吴二白也应允。

“欸,”吴一穷叹气,回头看吴邪一眼,“我是真觉得对不住儿子,小时候就没陪在身边,没尽到责任,回来了,又不知道怎么相处好,都疏离开了,这好容易进了一步,又...这样,他要没了我,”他胡噜着喉咙:,“我怕他娘会受不了,以后日子没法过了,作为男人,护不了妻儿,让家人都跟着受累,我这心里愧疚呐。”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吴二白至今未成婚并无子女,体会不到那么深的为人父母心,也难理解如此纠葛的牵肠挂肚,他对吴邪,是从小以教习的长辈姿态,和大家族内牵连的兄长子侄亲情,更多的,是一位继任的掌权者,以及影响吴氏家族兴盛衰亡的神秘力量的拥有者。

“老大,你的事也是我们兄弟一起的,会有办法的,看开点,十年前咱不是还不知道小邪在宫里如何么?十多年过去了,熬到张启山都死了,还不是回来了,这年头,就看谁能撑到最后,苦尽甘来的时候,回头看现在经历的都不算大事,这不过是咱们迈的无数道坎里的一道而已,放心吧。”

吴二白拍拍吴一穷的肩膀,谁说一家里老大就得扛所有的担子,吴二白喜欢这种有挑战性的活儿,喜欢扛起曾经扛不起的重量。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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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九菜饺子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吴三省原本准备按照吴一穷的指示,陪着他大嫂四处转转散心,不过他这大嫂也不是不经事儿的主儿,再说让他一个小叔子陪着也不踏实,最终还是自个儿一人出门去,留着吴三省待在吴家老宅。

要说在外头,走南闯北的,什么人见了他,都须得敬上一声爷,可回到这吴家村,他就是小辈儿,除了躺在祠堂里的吴邪,好像在老人们面前,他是顶说不上话的那个。

吴三省这会儿搬了把椅子,挨着天井的水缸坐下,看那本族法。刚翻两页,就有点头疼,他爹说的,他就不是个读书的料。

吴三省想起来小时候,早晨吃饱了早饭,在后院里瞎玩,到了时辰吴二白来带他去学堂,他在那地上颠来倒去地绕圈,离得老远,就是不愿去,吴二白站在原地看他,他一圈跑近了接着又跑远,嘴里念念,等会儿,等下再去。吴二白看他跑到第三圈,就说了一句:我走了,便头也不回的自个儿去上学。等吴三省挺着小身板回过神来发现他二哥已经不见踪影,急了,赶紧跟出门去寻,这要是让他老子看见他一个人在家不去学堂非抽他不可,跑到巷子口好容易追上吴二白,便老老实实跟在后头一块走,起初还讨好吴二白别跟吴老狗说自己上学不积极的事,后头干脆啥都不讲上去就牵了吴二白的手,晃悠晃悠地到了学堂。

想到这,倒是又让他想起吴邪小时候,也不爱去私塾,跟他倒是有样学样,一早喂了半碗饭就爱在地上打滚撒泼,非挨到最后一刻才出门,老头子犯懒,不带孙子上学,非把这担子丢给小儿子,于是吴三省便扛起了昔日吴二白的大旗,可偏偏吴邪不像自己,他不会发觉人走了便跟上来,仍旧一人在院里玩,有一回迟到了挨先生批评,气的吴三省第二天早上看见吴邪打滚上去就踹了他一个屁股蹲,哼,学老子什么不好学老子贪玩不读书,结果,吴邪哇的一声嚎了出来,把全家都给喊来了。最后磨的吴三省没了脾气只好每回都闷不吭声坐在一旁看他玩蚂蚁玩到快迟了才上去一把劫了人就跑,路上还得塞吃食给他继续填肚子,吴三省那时就想,这个笨侄子诶,真是笨死了,吃饱了再玩嘛,到时候又得挨饿。

吴家三个儿子呢,和普通人家差不多,老大得吴老狗关注的多,因为是第一个孩子,经历的每个阶段都是第一回,手生,费的心思多,再又是嫡长子,未来要继承家业,花心思培养的也多。老二呢,上下不靠,与吴一穷年龄拉的也大些,等孩子大点了干脆就让吴一穷带去哄,所以老二与吴一穷倒还处得来,亲近些,与父母并不太亲,这也就造成他自立自强的秉性。小儿子得宠,却也骂的最多,平时背地里都让老大老二让他些,当面上数落他淘气不学好,小儿子有脾气又不敢和爹娘顶嘴,最爱和老二叨叨嚼舌根,吴三省成长时吴一穷已经大了,不与他一辈儿,便没什么话说,而且吴一穷总归是不会与他私下嚼那些没正没经的东西,所以吴三省与他不亲,而二哥却是带他到大的,又岁数差不大,有话头可讲,可吴二白这人平时话少,做事又事半功倍,说一不二的,挺在他面前立威,倒是他不敢忤逆。

老吴家,说到底不是胎里带墨的,族里就没人考取过什么功名,吴老狗自己那几笔字都还是跟着张大佛爷南征北战那几年慢慢认上的,再说写,都是他媳妇的功劳,媳妇家比他有文化的多了,比媳妇还不如让他面子上过不去,只好勤学苦练才追赶上一点,到了年老才发现这读书啊,又大学问。于是呢,大儿子那会儿读书是为了以后能继承王位的考虑,当然也是请了好的私塾先生教,所幸吴一穷挺有担当,认认真真去学了。二儿子呢,倒没有刻意要求,不过他自己挺上心的,吴老狗看他这二儿子做事向来都挺欣喜,毫不费他老子的事。小儿子就是个讨厌鬼了,正巧又碰上他自个儿跟自个儿较劲的那个时期,认为读书有大学问,就老逼着小儿子读,可惜小儿子逆反心理强,特别讨厌他那套,顶着最好的环境和家人的期望,硬是把书读的不着四六,也就传个酒令的水平,真要出去吟诗作对与人高谈阔论是一点上不了台面的,偏他还沾沾自喜,一点不知藏拙。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吴三省将手中书册翻倒两遍,字里行间略微看出些端倪来。

“天地四方为沟,惟东方是海。”

“禹乃遂与益、后稷奉帝命,命诸侯百姓兴人徒以傅土,行山表木,定高山大川。”

“导岍及岐,至于荆山,逾于河;壶口、雷首至于太岳;厎柱、析城至于王屋;太行、恒山至于碣石,入于海。”

“九州攸同,四隩既宅,九山刊旅,九川涤源,九泽既陂,四海会同。六府孔修,庶土交正,厎慎财赋,咸则三壤成赋。中邦锡土、姓,祗台德先,不距朕行。”

吴三省翻看到族法前几页,眼角微微抖颤,心说吴家的祖辈还真是咸吃萝卜淡操心,一辈子耕田种地还读四书五经,还管那上古的大禹帝导山导水,分天下九州。

他再往下翻看了两页,要说这不会读书的人呢,就不爱从头到尾的翻阅,喜欢几页几页的大翻粗览,吴三省也莫不过如此。他发现这族法后面很大一部分都在不断地论证山川河流的走势和穿山修道的古路,来来回回的记载,没完没了。

这种内容,大多让人感到阅读上的枯燥,最重要的是,这本族法不是正经编书人写的,有条有据,引经据典,论证有说服力,而更像是,一种漫无目的的记录,写的人,思及何处或得到某种依据便登记下,更多时候,毫无条理,后文推翻前文的比比皆是,让人看得头昏脑涨。

比方说:前几页有人写上古“昆仑”一山出处,引了句:“昆仑之丘,河水出焉”,这句子大概是出于历世古书《海经》,意思是昆仑此处,为河水发源,按照后世的考究,此处“河水”指代的是黄河,也就是说,黄河的源头在昆仑山。可后头又马上有人添写“河水出西”,也就精细说明黄河发源于昆仑西面,这才刚接受,后头又有人添笔“有误,河水出北隅”,吴三省皱眉,到底是哪里?往后看,好家伙,后人直接补入,“河自昆仑,出于重野”“凌门之山,河出其中”,解释为河源并非出自昆仑,而是流经昆仑虚,古书之“出”亦有流经之意,真正的河源并没有公断,然后有人去寻河源,越走越远离华夏中土,往北去到西北塞外荒漠之地。

吴三省越看头越大,索性跳过翻到后头,前人又写,考证古书《山海经》乃历世汉代编书人将《五藏山经》与《禹本纪》两书合并为一,相比之下,《山经》中编著了许多神话的奇形走兽,相当不可考究,记录了许多历世王朝夏的山川地理和诸神的祭祀法门,而又有注解说,昆仑地位,泰者大也,而泰山者大山也,又大地脐上,天门在顶,幽都其下,谓天地间万物皆其所创,古泰山有远古神话传说,是以猜测,远古昆仑虚指代古泰山。而《西次三经》曰:“昆仑之丘,神陆吾司之,其神状虎身而九尾,人面而虎爪,是神也,司天之九部及帝之囿时”,又有人写《海内西经》曰:“开明兽身大类虎而九首,皆人面,东向立昆仑上。”又说,昆仑虚门有开明兽守之,如此看来,昆仑虚的神兽即为陆吾,也就是开明兽。而历世战国《庄子》云:“肩吾得之道,以处大山。”后世解为,肩吾,神名也,得道,故处东岳,为太山之神。由此可见,开明兽即为陆吾,陆吾为昆仑神兽,而开明兽守大山,得道东岳,大概可以论证,东岳太山即为昆仑神山。

而《海经》,后人认为是夏代先民所著,而同时代的人们,多生活在黄河下游,泰山周围脚下,他们只能看到黄河之水自泰山西北远远留来,再远的地方便不知道了,所以才说:“河水出昆仑西北隅”。

因此,翻到这里,吴三省也就看明白了一点,就是说,古神山“昆仑”其实就是现处涿国境内的泰山。

可这,又有什么意义呢?

再往下翻翻,头有点疼,脖子也僵的难受。他抬头看了看天,日落西山了,娘的,这破书看了一天也没看出个明堂来。

他合上书拍拍腿,站起来活动一番手脚,一转头,碰巧吴二白回来了,看来是到了饭点。

吴二白见他手上抓着书,径直向他走来,“书看的怎样?可有发现?”

吴三省摇头,“都是一堆论古的瞎言,看了好半天才懂一半,头都痛死了。”

“平日教你多读书,这会儿倒钝上了,熟不知磨刀不误砍柴工。”吴二白口气平缓,也不愿多责怪。

“哎,老二你别光说我,你倒是看书多,那你说说你懂多少啦,就晓得挤兑我。”吴三省白他一眼。

吴三省以为吴二白是回来吃饭的,没想到他一撩袍子也坐了下来,从他手里抽出那本书,“吴邪等不起,看得懂看不懂,都先看完来再说。”

吴三省赶紧蹲在他边上,怼他:“你们都他娘的不告诉我大侄子怎么样了?我也急,可我看不下呀!”

“你是蠢吗?”吴二白这回口气很严肃冰冷,盯着他看过去。

吴三省见他这样,便知老二脾气上来了,心里咯噔一下,不敢再打马虎眼,“大夫到底怎么说的?我送他来的时候那血是一口一口的吐,如今那模样,只怕是凶多吉少,老大怎么个说法?”

他这几天看吴邪的样子便心知不妙,可没人给他个准确的话,他也不愿往坏处想,吴一穷做爹的都忍着,他不好发作。

吴二白叹了口气,只摇了摇头,便摊开了那书,也看了起来。

吴三省见老二摇头,心沉了下去,这心里难受不假,感觉却来的特别不真实,像是听了个玩笑。老头子才没走几年,老的走了,难道这小的也要走?

“昆仑?你觉得,这地方在哪儿?”吴二白略带疑问地问吴三省。

“我不知道,这书我才看到,泰山。”吴三省扫了吴二白一眼。

吴二白摇头,将书拿到二人之间翻看,“你再往后看看,《海内西经》曰:‘海内昆仑之虚在西北,帝之下都。昆仑之虚方八百里,高万仞。上有木禾,长五寻,大五围。面有九井,以玉为槛,面有九门,门有开明兽守之,百神之所在。在八隅之岩,赤水之际,非仁羿莫能上冈之岩。’这样的描述,是泰山?”

吴三省边看边拧眉头,烦躁地闭眼一会儿,嘴里“啧”一声,捏紧眉头,“老二,我是越看越迷糊了,你要有想法趁早说,别耽误了吴邪。”

《淮南子》曰:“其西北之隅,北门开以内不周之风。倾宫、旋室、县圃、凉风、樊桐在昆仑阊阖之中,是其疏圃。疏圃之池,浸之黄水,黄水三周复其原,是谓丹水,饮之不死。”

又曰:“昆仑之丘,或上倍之,是谓凉风之山,登之而不死。或上倍之,是谓悬圃,登之乃灵,能使风雨。或上倍之,乃维上天,登之乃神,是谓太帝之居。”

《水经·河水》曰:“昆仑虚在西北,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也,其高万一千里。” 《崐崘说》曰:“昆仑之山三级,下曰樊桐;二曰玄圃,一名阆风;上曰层城,一名天庭,是为太帝之居。去嵩高五万里,地之中也。”

吴三省搓搓自己的脸皮,捂着眼睛发蒙说:“我听懂了,意思就是咱们得找到这个昆仑虚,否则吴邪就没命,对吧?”

“可这青天白日的,我也没发梦吧。你都念了,那是神仙老怪呆的地方,咱们要能找得到,何况一个吴邪,咱姓吴的全家都飞升了!再说,你当就我们家老祖宗会看风水呢?要说看风水齐八爷他们家才是正统!”

说到这,吴三省不得不又瞟一眼那本子,颇看不上眼,“啧啧啧,哎哟,我说,我们不会给祖宗骗了吧,就这玩意还族法?还藏着掖着?外头卖十全大补丸说包治百病也比这看不见摸不着的强。糊弄人的玩意儿,估计谁家都有一本。”

吴二白没理会他,仍在看书,提到:“起形高大者有昆仑山,广万里,高万一千里,神物之所生,圣人仙人之所集也。出五色云气、五色流水,其白水南流入中国,名曰河也。其山中应于天,最居中,八十一城布绕之。你看着描述像什么地方?”

“你前面不是说了么,昆仑三级,这应该是第三层,天庭,层城。”吴三省静下来和吴二白一块讨论。

“天庭也不过先人的猜测而已,但是层城一说,有所考究。”吴二白继续翻书。

“这里记载:乃维上天,是为太帝之居。也就是说,这座层城,是一座重重叠叠堆彻出来的,而非单一的一座城而已,套用入现今世,这该是一座城组,由许多城池形成。”吴二白说道。

“许多?”吴三省念叨,然后摇头,“不可能,你见过仙山在城里的?”

“这里写道:‘面有九门,门间四里,里间九纯,纯长五尺’,也就是说昆仑的第三级增城实际有九城。”

“哎,老二,那我就要提问题了,这书上可就写了昆仑有神兽,居穴而生,那么要城池做什么?城池是人才会建造的,是人才需要居住的,那么就是说昆仑有人?”

“我看了后面的内容,这也是我和老大不太理解的地方,或者说,持有怀疑的地方。”吴二白继续翻着书说道。

“这上面还记载了《尧典》的内容,曰:‘汤汤洪水方割,荡荡怀山襄陵,浩浩滔天’,也就是历世古时涨洪水的情况。”

吴三省听他一言,脑子忽然一蹬,开阔了似的,他不喜欢听那些神啊鬼啊的东西,没多大实际意义,但是这类真实存在的事情他便能收下心来听,“你是说大禹治水?”

吴二白点头,“这族法上对当时的情况记载的还挺详实,河出孟门,大溢逆流,无有丘陵、沃衍,平原、高阜尽皆灭之,皆上丘陵、赴树木。”

吴三省听着,人便扒过来了,从吴二白说上掏走书,往后再翻了翻,念道:“水中可居者曰州,水周绕其旁。从重川。昔尧遭洪水,民居水中高土,故曰九州。”

“我的娘!这破书绕来绕去,居然说的是,昆仑就是华夏神州,增城九门就是指禹治水后导山导水分布的九州!这书——这书到底在扯什么?”

吴二白被他抢了书去也不夺回,也摊了身子在椅上,搓了搓自己的脸,“嗯,就是这个说头,所以事情有被归回原点,诺大一个神州,上哪儿去找?”

吴三省仰着脑袋往天上翻眼,脑子里却忽然冒出一丝清明,“老二,我给你补颗大力丸,你要不?”说完扭头看向吴二白。

吴二白轻轻地“额”了一声,转头看他,“什么?”

吴三省撸了把头发,站起来捶背,“哎呀,反正都俗了,咱就来给他俗个透呗,我问你,你说这天地之间、物华宝地,有哪个地方最聚仙气,龙脉所在?”

吴二白听他如此说,也亮了眼睛,“你是说?”

吴三省大笑起来,“哈哈哈,老二呀,枉你书读的比我多,关键时候人还得现实点,俗气点!哎,这老话说的,书到用时方恨少,要我说呀,其实是眼瞎,沧海万中点不着跟前这一粟!你现在想起来了不?《禹贡》中有“三条四列”之说,秦岭居中,列为中条;次则有“三河两戒”,秦岭分地络之阴阳;昆仑有三龙,而秦岭为中龙;葱岭有三干,而秦岭为中干。集了天地灵气,在老龙的心肝上呢!”

吴三省还在那手舞足蹈,自抑不了,“我就说嘛,看那祖宗的破书干嘛!”

“你是说在中条西倾——朱圉——鸟鼠——太华熊耳——外方——桐柏——陪尾这一顺上?”吴二白思考着。

“是啊,还想什么?别告诉我从来没人告诉过你,这条可是大龙脉。”吴三省兴奋地说。

吴二白沉思,吴三省却没消停,“不过秦岭那么大,上哪儿去找?诶,老二,我知道哪儿了,呵呵,终南山!”

吴三省像是想起什么兴奋的事情来,拍着吴二白的肩膀说:“你想啊,天下第一福地,这个名头可不是随便说的,而且,”吴三省表情正经起来,“你想想,在历世里,秦皇汉武莫不是地处秦岭之上,龙脉,啧啧,大龙脉!刚刚说什么来着,增城九门,秦汉都待过的地方,还会没有人气?没有城池?咸阳,长安,不都在那儿!”

这话一出,仿佛之前纠结的谜团一瞬间被说开了似的,吴二白忽而想到,终南山,不就在齐国地界上,难道八爷他早知?

不过事不宜迟,他俩人抓紧时间将消息告知了吴一穷,吴一穷得到信息后,表情一度凝重,毕竟终南山离此处并不近,更重要的是,那是皇家祈福之地,能这么过去吗?

可他看看已经撑不住的吴邪,也没了法子,只能一咬牙,整理了行装,带着人上路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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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1 终南

驶北上终南,过四日,经齐国都城晋中,吴二白捎上齐大夫一块同行。

北方天气朗晴,星灿月明,云横侧岭千丈中,爽风经过,叫人精神一振,可高呼一声当歌尤哉。

可惜,吴邪的生命已经趋近尽头,千年的老参万年的灵芝用来,也再不见任何起色。

吴一穷多日来心头郁结,今日见天色尤好,遂骑马在前。

吴二白与吴三省紧随其后,观这岭间秋色,微动心绪,抚歇了一部分担忧。

“老大,再过了这座山,就到晋中城外,需要进城跟齐羽打个招呼么?”过城而不入,不太符合吴三省的作风。

吴一穷看了眼吴二白,鼻息略重,眉宇间有些拧起,“二白,你说呢?”

吴二白带了眼身后的马车,齐大夫正在里头,“就不进了吧,把齐大夫放到最近的地方。”他看得出吴一穷对此事的抵触,时间紧迫,虚来的礼数令人厌烦。

“就按二白说的办。”很明显,吴二白的回答是令大哥满意的。

转山的土路已到高点,下一个弯头一过,便可在高山上俯瞰整个晋中城。

石壁遮掩后的景象,是早已列阵等候的齐国铁骑营,领头将军正一双炯目紧锁近前而来的吴家一行人。

待吴二白辨清阵前之人,表情开始严肃,溜着马向前,扫了眼吴一穷,过身时没有出声。

“秦将军,你等如何会在此地?”

那马上将军朝吴二白拱手,“白二爷!”

吴二白也拱手回礼,马近前。

只听那将军说道:“末将今日在此,乃是我家齐王爷特地吩咐的。”口气倒和缓,不像是来找事的。

“秦将军有话快说吧,我这家事缓不得。”实在不想在老大面前,与这些不相干的人拖延费事。

“齐王爷说了,不耽误吴王爷事,也不需您一行进城,着我等在此,就是有一事找你家三爷。”那人倒也不多废话,直取重心。

“哦,找我三弟是为何事?”吴二白隐隐觉得此事不善。

“具体王爷也没有多说,就说是有关膘国那边的,得三爷着力去办,您要想知道详细,还得三爷与我家王爷谈完了自有说由。”那人一副传达口令的味道,公事公办的很。

“三省!”吴二白喊了吴三省前来。

“咋?”吴三省探头来问。

“齐羽找你,说事关膘国,你可知?”

“我哪儿知道他说的哪一桩?”吴三省白了眼前面的列兵。

吴二白呼了口气,勒转马头,到吴一穷跟前,“齐羽找老三,说有膘国的事情要和他商议,我看,”他顿了下,垂眼思定,接着说,“让他留下吧,齐羽必定不肯让他与咱们同去,兵都派来了,他走不了的。”

“老三,你过来。”吴一穷朝吴三省招手。

“你与齐羽有什么瞒着我们的事儿?”吴一穷问的直白,他没有多余心思打量考究。

“哎,是有几桩,不过今天这出,不知道为哪儿桩?”吴三省朝吴二白瞟了眼。

“你去找齐羽吧,也许他有要紧事。”吴一穷略摸明白齐羽的意思,放人。

“那,那吴邪那事,我不得去啊!齐羽他能有个什么鸟事要急这一时三刻?!”吴三省见老大要撂下自己,急了。

“你看不明白?”吴一穷嗔他,面色已经不好。

“得得,行吧,哎,那如果后头有什么问题记得一定先通知我啊。”吴三省怎会看不懂齐羽所为,只是牢骚满腹罢了。

辞了吴一穷一行,吴三省领着同路的齐大夫与秦将军一队策马疾驰而去,艳阳的天气,扬起一片黄尘。

齐羽到底知道什么?支开吴三省为哪般?疑点重重,吴家众人心里各自倒腾着。

那厢,齐羽倒是备好了酒菜在等吴三省的到来。

“齐羽,你啥个意思?啊!”吴三省大着嗓门进来。

齐羽为他斟酒,示意他先坐。

“渴了吧,先喝口,润喉。”齐羽洒开扇子给他呼呼的扇。

吴三省挥开他的手,“你少来这套,说事。”

“你家吴邪的婚事,忘了?”齐羽毫不拖泥带水。

“咳咳咳——”吴三省被他这话,一口酒呛进了鼻腔。

齐羽给他拍背,还摇着扇,“上次说过的,你不会要反悔。”

“都什么时候了,我那大侄子还有没有命都是一说,还提什么婚事。”

“啧,正是衰运,冲个喜嘛,不懂?”齐羽饮下一口酒。

“冲个鬼呀,你等会把你差去的那大夫喊来问问,我全家现在正求老天爷开眼阎王爷放手呢。”

“呵,你认为我会去拆你二哥的台?”齐羽摇着扇子自己给风,“你觉得你去了就能帮上忙?”

“诶,我说,你是不是知道点内情?啊,你知道我侄子的伤很难治?”吴三省终究是没把族法的事说出来。

“我是知道,但不是因为你侄子,是因为宫里那位。”齐羽自个斟酒。

吴三省看他,仿佛不相信。

齐羽笑了笑,喝口酒,“我不是我爹,他后半辈子闲云野鹤惯了,丢下个摊子给我,我不得为自己打算?宫里那位的事,我这指头掰掰,子丑寅卯还是能说出个大致的。”

“好吧,算你胆子大,你——知道我们要去哪儿?”吴三省心里终究有些不信齐羽的邪。

“知道,这天地玄黄,我呢,平日里不做什么,可仙山仙岛,天地穹宇的,还是八卦阴阳常规要做的功课,所以,即使我没有刻意去算你吴家的格数,却推敲到了一二。”齐羽正观吴三省,口气骤然严肃,“我知道你们要去终南山,寻仙人洞。”

“啊!”吴三省被惊着了,毕竟他自己都不知道原来要去找的,是仙人洞。

“你们要进的,是皇家封锁的地方,纵我不知你们要做什么,可却决然不能让你再往前进。”

“我有那么不可靠?”吴三省反问。

齐羽笑了,“这点上,我还是比较相信你二哥。”

“好了,不要再纠缠,让你大哥二哥去办那事,稳妥些。你呢,就继续咱们之前说好的,去膘国,把婚事谈妥,毕竟一直都是你在中间牵线,这事办起来倒是需要机灵,你去最合适。别忘了,冲喜,也是为你侄子好嘛。”

齐羽自有一手打算,且各人行各事吧。

话分两头,这边说帝都各位。

张昌越首辅府

“陛下前些日子才归来,在此之前我代他理政近二十日,倒是并没有看出哪里不妥。”张海客坐在首辅大人家的上座,喝着他舅舅家新泡的碧螺春。

“陛下心思深,既然着你理政,便不会留下破绽。”张昌越放下杯盏。

“舅舅,我越来越不明白了,你怎么就对当年那么个小子感兴趣了呢?况且除了他原先住过的地方,宫里几乎找不到他留下的任何痕迹。”张海客实际被他这个舅爷提的事情也是烦的不行。

“如果是你,在一个地方待过十年,会什么都没留下吗?”张昌越反问。

“那不是父皇禁了他的足么?”张海客头疼。

“越是如此,越有猫腻。”张昌越锁住眼前的茶水,茶汤面上浮着一片展开的青叶,遮盖了下头的清醇浓韵。


张海客厌了,站起身来,“既如此,现我们知道他病入膏盲,去终南山了,便派人去找当事人,岂不更加方便。”

张昌越抬手挥袖,“不可打草惊蛇,先皇原先越是藏着掖着,今天我便越要等出个结果来。”

张海客斜撇他一眼,“什么结果?”

“看他是否如有神助。”张昌越轻啄一口香茶。

“那又如何?”

“确定是否就是我们寻了多年的人。”张昌越看他,许是这等虚无缥缈的事说多了,这个外甥总是抱有一种无所谓和不信任的态度。

“若是....”张海客皱眉,他对那个在宫里生活了十年的人,毫无一点印象,如此针对一名陌生人,让他终究心里怪异。

“若是,便定要除去,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张昌越的口吻是那般的冷酷,甚至让张海客心里怀疑是否存了深仇大恨。

“那父皇为何偏要令他入宫,保全于他?”关于那个人的话题,从前虽也提过,却不若今日舅爷说的如此详实,张海客始终不解。

“宫里与朝廷,外家与本家,原本利益就有所分隔,你父皇不过是想稳住九王,当初九分天下,可不仅仅是堵悠悠众口,更是要他的把兄弟们帮他稳住江山,自古一起就不能长久,私底下他到底与这些各位都有怎样的协议,无人得知。但有一点,王爷您定要记住,那就是不管张家是外家的还是本家的,都必然首先得是张家的,所以那个小子,一旦定了身份断然留不得。”

张海客低头踱步,细细思量,“这样吧,我还是先派人去齐国盯着,其他事情等有结果了马上定夺。”

“动作须轻些。”

“我明白。”

瑞亲王府的亲兵十二人一组,死士六人一组,两边分别均有十组人,日夜听候张海客的调遣。

今夜得了密令,命死士连夜出一组人,乔装赶赴齐国终南山。

第二夜,出了帝都在京与平国交界的羊山脚下住宿,夜里,月高风黑,六人三间,房外密有足声,屋里人均醒,紧靠房门随时准备放倒破门之人,待等,久而未有动静,汗出前额,滴浸入眼,迷目,一瞬之间,刀穿木门而入,没入腰腹,横斩,鲜血直喷,六人卒。

客栈门从里头打开,来着身形圆滚,是个胖子。

“啊哈,我就说,还是把这几个挡道的毛崽子先清掉干净。”

张起灵嘱咐他这次提几名烈风军不在编列的好手上路,面生、手快、耐得住性,管用。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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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差役又望了望旁边另一人,然后对吴二白说要商量一下,接着两人就去到一边低声嘀咕,来回话的还是那个中年男人,他面露难色,表情犹豫,似有挣扎之意,“官爷,我们俩都是有家有口的,能额外收点钱自然是好的,可毕竟这事儿吧它有些棘手,所以——”

吴二白直接打断了他的话,“刚才给你的钱袋里头有二十两银子,若是你肯带路,我再加一百两,你可考虑好了再回我话。”

那两人一听,眼睛都瞪大了,他们给官府办事,一年的俸禄也才不到十两纹银,这位爷一出手便是百两银子,若是得手了回去再不用做着苦差事,尽可以得后半生好生活了,这诱惑太大,心里的天平已经朝一边拐去。

吴二白见二人还未表态,说道:“据你刚才的说法,洞里头无非是黑暗、路线曲则,我猜可能常年还会栖息些野鸟走禽,大概也不过如此吧,毕竟我们是外乡人实在陌生,进去了你俩只管带路,走你们认识的路就行,不过是为了节省时间罢了,其他任何事情都无需你们负责,这样你们意下如何?”

吴二白如此说来也是全凭猜测,他估计洞里纵有古怪动静应多在声音,如此一说也为推进眼前两人已经动摇的态度。

那老实人还没动静,他边上那人推了他胳膊一下,冲他皱了下眉角。

“那,那既然这样,好吧,我们带你们进去,但是说好了,进去后你们得跟着我们走,如果你们要做什么事,我们可不管,我们可是要自己出来的。”

“行,成交。”

解决完这边,吴二白将大致情况回去与吴一穷交代了一遍,吴一穷闻言转头看了看那两差役,略思顿,便也同意了,随后派人去准备用具。

歇好了,一行人起身,吴一穷、吴二白、两名抬吴邪担架的下人、两名府兵再加上两名领路的差役朝着一路前行的目的地进发。

走到封洞口的门前,吴一穷不知为何,眼皮跳了跳,那是两扇嵌到石壁中,被拢在繁密根须里绿锈斑斑的青铜大门,门上的铜锁也仿佛是同种材料制作而成,浑然一体。

领头的差役紧然向前走去,从怀中掏出锁匙,径直去开那硕大沉重的门锁,“咔”轻松地就开了。

吴一穷总觉得那是一张大嘴,会将他的儿子给吞噬进去,不安,不声不响地爬上心头。

完了两人在门口点起火把,并排走在前面带路,其他人紧随其后。

刚往里头走,迎面就吹来一阵阴冷凉风,空气里夹杂了很重的潮味儿,那洞里果然一片漆黑,如果熄灭火把,定然伸手不见五指。

“哎,这味道难闻了点,不过没办法,散不干净的,一会儿往里头走,味道只会更重,各位老爷们多担待些吧。”那中年男人开口解释给大家听。

听了他的话,所有人都没有出声反驳,只一路紧跟。

从大门走进去,火把挥舞着一看,入眼之处榕树枝干满布,险些把路断掉,往里头走不了十几步开阔地儿,就被植物根茎给堵死了似的。

“当初啊,我们也纳闷,就这么一个洞,怎么就成洞天福地了呢,好歹得容纳的了祭祀的物品不是,哎,往后走才发现,后头可大着呢。”那人一路带着众人朝左边贴壁而去,跨过粗细不均、横在空中地面的众多枝干后,靠在石壁上的,那映入眼帘的竟是条长长的石壁栈道。

打头两人出声让大家注意脚下的树藤,便慢慢往栈道上转去,远看以为挺窄,没想到走上来才发现并排走三人也毫不拥挤。脚下踩踏的石头有些湿滑,多是树茎上脱落的根须掉在上面长久后形成的泥土,而边上的石壁又常年湿润有水,两者混合使得泥土黏腻起来,并不那么好走。

吴一穷与吴二白跟在那差役身后,手里各自都拿着一束火把,前前后后的为抬吴邪的下人照路,虽说是壁上的栈道,可却毫无惊险感,虽说石洞深不见底,犹如天坑,但其整个中央正如差役所说已经被榕树的枝干根茎填满,如今他们走的栈道虽没有扶手,但整个悬空边缘都已被枝干堵死,甚至有些还伸到了栈道路面上,所以,注意脚下十分重要。

这栈道一路下行,却修的十分缓和,转了不知道多少圈后才令人察觉可能真的深到山体内部了。

不知何时,那差役将路带到了另一种栈道上,这种是木制的。

只是遇到的周边情况仍然与上头一样,还是密密麻麻的枝干,只是,好像更加密实了。

空气中,浓重的潮味儿更加浓郁,开始令人身子感觉不爽,湿气也更重,渐渐觉得身子开始变重,行动不若初始般自如,所有的动作都像是遇到阻力一般。

“还有多久?”吴一穷是出了偶尔出声的差役外,第一个出声的人。

“这个....还要一会儿吧。”那差役闻言,脚下顿住,回答的也迟疑。

“这木板栈道年头很长了,大家小心点。”吴二白看出了那差役的慌神,没有点破,只是提醒大家注意脚下。

“好嘞”“知道了”“放心吧二爷”

众人听了吴二白的话,都答应着。

那前头两人也没多说,仍旧举着火把带路,其实也没他俩啥事,这栈道一铺,直通旋下,并没有其他出路。

不过,显然走到现在,所有人都有些乏了,一味直走,真不知道前路还有多远。

好在,前路并不远,就在他们发现这木板腐烂程度太高,再往前实在无处下脚时,用火把一照,不知何时,托在木板之下的细条铁索已经变粗,不仅如此,那锁链已经不再是铁质的了,而换成了与大门相同材质的青铜,粗大的青铜锁链几股扭在一起,走在上面甚至比走在木板栈道上还要结实,不知不觉,他们才隐约觉察出,从上头往下,这栈道直径竟是越来越短,仿佛收缩起来了,而他们沿着栈道方向,如今也已不再是靠着石壁绕圈,而是往榕树主干方向而去,当然,这都是臆测,毕竟什么都看不见。

一行人走过青铜锁链栈道后,突然开始感到脚踏实地,于是四散开来,用火把照亮看了看,果真是一个被榕树枝干覆盖的平台。

地上的土很厚,看来真的很久没人来过了。

正当大家稍作歇息时,不知从哪里,好像传来了什么声音,“的、的、的”。

那领头的中年男人浑身一紧,打了个冷战,使劲看了眼边上的伙计。那人也同样手掌握成拳,额上青筋绷出。

吴二白一看,便知这声音就是他们觉得诡异所在。

他细听过去,那声音好像又没了,“老大,你刚听见什么声音吗?”

“好像有点,又好像没有。”吴一穷回他。

“先不管了,继续往前吧,不过这地方这么大,又都是枝干,诶,”吴二白忽然举着火把四处空中扫了扫,疑道:“怎么起雾了?越来越大,怎么回事?”

那两人一听,马上也如此动作,接着脸色变得十分不好,“老爷们,这....这这这是鬼雾啊!”


楼主:汪裔遥

字数:109680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5-11-12 10:05:00

更新时间:2021-04-08 14:22:28

评论数:77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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