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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走好你的路 (瓶邪\/黑邪\/启邪 古风+架空 略虐)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玄猫妖2@丶就爱走夜路@Anymous0@云胡不喜pass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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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九菜饺子@我听见我拒绝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阿宁出去安排将士收拾东西拔营离开,当兵的速度贼快,等吴邪与膘王爷说完话从营帐出来,外头已经有条不紊的拆了一多半。看着所有人来回奔忙,吴邪心想自己该如何去留?

不能跟着阿宁走,先还得回绩城去找找三叔,也不知道他们是否还被关着?张起灵如今把陈皮拿下了,陈国岂不是群龙无首么,那令书上说的统计伤亡、裁减军备如今又由谁人来主持?吴邪想起原先解雨臣说过,关于金饼分量有误的惩罚要免去诸侯王爵位,而如今陈皮的问题显然已不是分量出错那么简单,他违令虚报黄金开采量,又越制将皇家专供的金饼陪入自己的墓里,这是欺君,目无法度的重罪,要株连灭族的大罪。

灭族.....吴邪念及此处,心头不由打个寒颤,在他的印象中,麟国已经百年未有这样的大案了,张起灵真会这么做么?到时群朝震动,人人自危,简直是引发了麟国的一场地震呐。

仔细回想在绩城的那几日,虽没有面见过陈皮,可观城内歌舞瑰丽、商队往来频繁,要整治如此庞大一个诸侯国,陈皮不可能不是个精明的人,但事情从强行扣押三叔和自己开始,再到与膘国盲目开战,最后被捅出金饼案,所有的事情都显得陈皮的决断毫无成熟持重,简直是一步步给自己挖坑,完全不是他该有的作风,实在令人费解?!

有人下台就有人粉墨登场,陈皮这艘船翻了,又会换谁上呢?

算了算了,吴邪不愿去想了,这也不是他该去想的事。只要家宅平安、亲人康健比什么都重要。

如此,吴邪便去寻了阿宁准备辞行,此时阿宁正在跟一名邺城军将领说话,吴邪走过去时顺脚停住,掩在营帐一侧,听见了他们的谈话。

大致意思是阿宁先前派这名将军去观察张起灵的劲风军实力,将军现在来回话说这支军队番号隶属烈鹰,此次带兵前来的正是王通大将军的儿子王月半将军,他探得的消息是,王将军在数月前人就已经到达西南来熟悉统管这支军队,至于更多的就不得而知了。

看来,阿宁说张起灵早有计划确有其事,南疆的队伍难带,竟让胖子提早那么久过来带兵。

嗯!?不对啊,他怎么知道这段时间会出事,能预知未来?不可能,看来张起灵对这整件事早有预谋,到底问题出在哪?

吴邪还在想,就见阿宁点头,听见她知会那将军别把吴邪在这里的消息透露出去。吴邪心想可能是怕放出风去了让张起灵知道不好,本来就是因为他们被关押了才打的杖,这会儿人又在这里出现显得不合理。

之后他俩散了,吴邪退步等了一会儿才出去重新找到阿宁,向她辞行,阿宁面色淡淡,也没有多说别的,只说邺城军今日晚饭后就开拔,到时各自离开便是,吴邪点头同意。

之后吴邪问阿宁与吴三省约定打仗这事的初衷安排,阿宁看他一眼,眼神中颇有些疲累不耐,但口头上没有表现出来,“我不知道你们家怎么沟通的,但从一开始我和你三叔的所有计划就是针对膘吴两国的,所以如果你搞不清里头的门门道道请回去问他,毕竟我没有义务站在你们的立场去为你剖析情势。”

吴邪被阿宁一席话怼的哑口无言,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对方是女性的缘故,粗话糙话竟都莫名的说不出口。其实他明白,西南境的民风很是彪悍,可能阿宁也没有恶意就是说话比较直接,再加上她一人管上管下心劳的很,再有各国的行事作风也有差异,邺城军的组织行动力有目共睹,各管各的事,效率极高。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到傍晚,除了王帐,其他人的营帐已都收拾好,整个营地再不像早晨看过来的拥拥满满,瞬时空旷了一大片。

膘王与阿宁去劲风军营向张起灵辞行,顺便呈报伤亡人数,吴邪这才想起,张起灵也要在今夜拔营离开,毕竟皇上没走其他人如何走得。

等他们回来,炊事已经就位,正好吃最后一顿饭。吴邪与他们父女俩待在大帐用晚饭,菜色很平常,跟所有人一样的三菜一汤,吴邪看着膘王与阿宁都一声没吭入喉,心里有些佩服,原以为他们这样传统的诸侯王室应该自小锦衣玉食惯了,没想到倒是能与军共食。

开头的汤,阿宁帮膘王盛好端到面前,吴邪觉得,阿宁身上有一种自己不具备的温情,不刻意不矫情,信手捏来却不柔软。

吃着饭,吴邪开始不自觉的回忆起宫里宫外的那些生活,同样入宫多年,好像离别的日子并没有给阿宁造成自己这样的疏离,她似乎像是不曾久离,心也不曾走远,而自己,总也找不到合适的位置,总在较劲可老也落不得舒服。

自从张启山不明不白的没了,那几年的温情脉脉、归属安定被彻底掀翻,情绪上又开始被小时候的那种特有的不安所包裹。

并且很不幸的是,如果人注定要处在长期紧张压抑的氛围里,那么最好的开始莫过于什么都还不懂的孩童时代,即便可能伴随着长期而来的心理扭曲,但扭着扭着就跟温水煮青蛙似的,不知不觉煮死也就算了。可吴邪自觉自己最最不幸就在于,摊上了个变态的食客,被从温水里拎出来然后再搁蜜水里泡泡,泡饱了直接又被残忍的扔进开水中烫熟,油盐酱醋辛辣葱末一撒,成了,端锅上桌。

心路历程呢,好比一棵树,本来歪斜就歪斜着长了吧,偏偏张启山让把眼睛蒙住了,让你在迷糊中自以为正直的歪斜着继续生长,一朝扯了眼布,回身一看,早一棵歪脖子树不知道垂到哪去了,还得重新努力的去接受那个异常丑陋的模样。更背的是,张起灵将他放回家,等同于给他找了个负责人的好心园丁,将他移栽到一个全是小白杨、水杉树这样的园子里,每天一睁眼就是给自己找不痛快,日日都得自惭形秽一番。吴一穷就是那个园丁,他不会教训你,但是见天的想法子给他左撑个支架右裁剪烂枝,外带把法华经、菩萨经颠过来倒过去的给你念上几千遍,让你从身到心被淫雨冲刷一趟,洗心革面不得不重新做人,于是乎,这个过程就无比痛苦。

他后来常想,刚出宫遇上赌博被揍那事,其实算是一好事,从天跌到地上,来那么一把痛,给稀里糊涂的自己当头一计警醒,没缺胳膊断手算是一铺垫,也算老天爷对得住自己。

可惜当时没反应过来,成了一顿打击报复的开胃菜,不过,到现在为止,吴邪也不承认那事做的盲目,他客观总结了一下,若干年后,许多记忆都模糊了,但那晚王盟被打断手时的一声惨叫到现在他都铭记,是不是为了王盟那一下子狠狠记了三年不好说,但那一嗓子的确把自己嚎醒了。

还有顾曦平那事,在得知姜离那晚会出现在余家镇是因为他时,吴邪的确心有不快,不过那日两人在茶楼聊过天以后,吴邪觉得他也不过是个可怜人,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比如说,心软,愚蠢,虽然他表示不会再回临江城,可从他听见姜离出事时指尖抖落的棋子,从他听自己说可以帮他回临江城时感激的眼神,吴邪就断定这个人心性不坚,别人一句话就能改变他的想法做事,有点蠢啊,真好骗,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其实挺像原来的自己,说你眼睛好看人家眼里就只有你么?切。

吴邪不想顾曦平再在临江城来来去去,引姜家叔侄俩的目光,干脆差人揍他一顿,好让他知道怕,躲远点别轻易回来。谁知道,事情最后成了那样,贼老天害死人呐。

包括后来跟姜离的那场赌局,看起来算是比较圆满,其实处理的还很生涩,有没有后遗症难说,反正目前一切平静。

吴邪回想自己这几年含含混混磕磕绊绊的过来,对家里也生疏、对外头也应付、对自己同样不负责任,每件事做起来都看似很有想法,其实回头捋一捋,真没有什么长远的计划和目标,完全找不到阿宁这样举重若轻、目标明确的方向感。

不过,好像自病愈归来,这种情况开始转好,虽然落得身心孤独,却不太受周遭人的影响,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心里好似有杆秤,能理智点的拿主意了,也许这是好事吧。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晚饭后,天将入夜,吴邪牵出来时骑的马,朝膘王与阿宁作别,约定再相见,必当隆重地将阿宁迎进门,便策马飞奔去了绩城。

刚入绩城才见满城纷乱,与他往城里走的方向形成寡众之势,进城的寥寥无几,可出城的百姓跟商贾已然队排的老长。城里的情形也和最初来时大有不同,赌场与妓坊多数为避风头都暂时关门,除了正经上工做生意的,街上没多少闲人,不过乞讨者倒是有增无减,看似漫无目的地三五小簇沿街游走,恐怕随时有可能聚集成团闹事,大概是想着朝廷派新人来接管后能闹一闹逼着大开官仓派米派粮,吴邪见到心里鄙视,陈国的风气真如陈皮本人一样,凶狠无赖。

吴邪驾着马快速来到吴三省的大宅,原先把守在门口的兵卫都不知去向,大门紧闭,也没个门童。

他下马去敲门,等了好一会儿,门开了却没见开门人,他一探身进去就让人顶在门上,吴邪努着嘴叫唤,“是我是我!吴邪啊!”

“小三爷!”是潘子的声音,立马背上的压力也卸了。

吴邪觉得嘴疼,托着下巴转身来看,果然是潘子,再一转头晃眼,院里其他下人都没见了。

“干嘛啊,下手那么重”,吴邪抱怨。

潘子马上不好意思地挠头,“没想到是你,还以为又.....”就顿住了。

“又是谁....?”吴邪往里头走,“我三叔呢?”

“三爷在里头,我带你去。”潘子直接略过刚才的话没答。

“对了,你们怎么没走?”吴邪奇怪。

“那你走了怎么又回来了?”潘子也奇怪。

“没事了啊,陈皮都被皇上抓了,我不放心就回来看看。”

“哦,可....不是送你回吴国了吗?”潘子纳闷他怎么知道。

“唉...我没回,半途就跑回来了,去了趟膘国大营,见到了阿宁跟膘王爷,他们前天夜里撤回膘国,我们就分道扬镳了。”

“哦,原来如此。”

“你们呢,什么时候知道陈皮完蛋的,怎么还留在这里不走啊,我刚从外头进来,城门口乌央乌央的都是出城的人,我还在想这下完了城里铁定乱套了。”

“嘿嘿,”潘子讪笑,“小三爷你也看见了,外头乱的很,剩下没几个的下人想走三爷就都给遣走了,可咱们不是还有大把的钱在手上吗?贸然出去搞不好就会被抢劫一空,所以三爷的意思等这一波过去了再说。”

吴邪心里一咯噔,才记起来,对哦,我的聘礼还在这里呢,可都是钱呐!

“呵呵。”吴邪也笑。

走到里头,看见吴三省正坐在厅堂看本书,吴邪还真想不出不爱读书的吴三省如今能看啥玩意?走近一看,好家伙,原来都是账本!

吴三省抬头看他,手一啪,将账本狠狠拍桌上,指着他叫道:“你小子,又跑回来干什么!”

吴邪心想得先安抚他,天下都太平了,没啥说不过去的,别气出个好歹来。

“我还不是关心你个老东西,要不然老子直接回家吃香喝辣去。”吴邪说着往旁边一坐,正对着外头庭院天空,天气不错,比前些天坐在这心里舒坦多了。

“谁要你关心,跑回来多危险。”吴三省嘴上这么说,口气已经弱了。

“哦,就你知道危险,那你当初不跟我一块跑,现在陈皮都倒台了,你还跟这当守财奴。”

“你小子没良心呐,我跑了你还能跑得了?我跑了这些钱,”他指着账本,恨铁不成钢地说,“小一年的账面呢,白送人啊。”

吴邪笑了,摆手安抚他,“好了好了好了,你别激动,谁让你瞒着我这么多事,我发发牢骚总可以吧。”

吴三省一听他说,脸上也挂不住,“瞒你什么也是为你好。”

“诶,三叔我问你,陈皮要倒台的事你是不是一早也知道?”吴邪不再跟他扯,直奔主题。

吴三省没说话,也没正眼看他。

吴邪觉得他心里一定有鬼,眯眼看他,“你不跟我一块跑路,又不怕陈皮举兵打仗,皇上还正巧地赶上两国交战,派了早几个月就来练兵的王胖子出兵止战,从中间渔翁得利,又扯出个金饼案一举将陈皮拿下了,你难道要告诉这些都是巧合?鬼才会信!”

吴三省听他分析地头头是道,也笑眯眯地点头,“喏,你也猜了那么多,摆明了就是皇上要搞陈皮呗。”

“那你告诉我,是谁让陈皮觉得受到排挤威胁,他扣下咱们,膘国又为什么会贸然出兵相逼?陈皮为什么会唐突应战?金饼被他藏进自己的墓里又是谁抖落出来的?你是不是以为我傻?!”吴邪盯着他。

吴三省被问的无奈,看他一眼,却依旧决计不说真相。

“你不傻,所以这事就别管,里头阴谋诡计多着呢,不是你这点心思能通透的,以后慢慢就懂了。”

“懂个屁。”吴邪看他不愿说,暗骂一句。

“哎,我跟你说,你趁早走,别待在绩城,听见没。”吴三省拉住他。

“你管我,”吴邪扯开他,“现在又没危险,急什么。”

“啧...哎。”吴三省着急皱眉,被吴邪的态度烦着了。

“潘子,”吴三省招手,“你去龙成镖局,看看他们人够不够,还走不走镖,找人过来把东西拖走,咱们也走人。”

潘子一直在旁目睹这叔侄俩较劲,听了吴三省的话,笑起来,往外头走,心想这小三爷真是拿着三爷的软肋,三爷本来还想等新官入城了去拜会拜会,作为第一波拉上关系的,别说不用撤出绩城的生意,没准还能扩大营生呢,这下倒好,非得陪着小三爷先回家去不可了。

一路走出府,还没走到一半路,潘子就发现街上乱了起来,定睛一看,呵,新官走马上任了。

骑马在整个队伍前面招摇过市的,是个胖子。

这下事情倒好办了,王胖子被张起灵赶到绩城先来稳定局面,他这人倒是有趣,别人从北到南从南到北的,总免不了入乡随俗,可他呢,俗随我变。

刚进城,就看到乞丐们三团两簇跃跃欲试,二话没说,让当兵的散开了先把在街上游荡的一干人等全部逮住了往牢里一塞,不审不问不探不放,整个比土匪下山还彪悍,只两三个时辰,街上就肃清了,胖子放眼看去,心里觉得舒坦不少。

潘子也有意思,这当下就决定不去镖局了,奔衙门门口蹲在,等了好半天,被人领进去,见了王胖子,说明来意,大人,跟您借点人成不?

王胖子一听这话,这哪儿能成?这年头还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到你家,心说我这才刚进城,就惹人眼红来借兵。

就问他,你借兵干嘛呀?

潘子回话,我是吴国吴王府的伙计,这不是才出了事,下人都跑没了,我得管您借点人帮我保护保护家宅不是。

潘子心里其实寻思着,还得为三爷着想,三爷本意还是留在绩城发展营生,这边只要人不走怎么着后头都好办事,主要是借点人送小三爷跑路。

结果,没想到撞枪口上了,王胖子问,吴王府?诶,我听说两国打仗就是因为吴邪被陈皮逮手上了,吴邪人呢?

等潘子带了王胖子回吴宅找到吴邪时,吴邪正闲得发慌揭开吴三省先前那几口箱子把宝贝一件件拎起来瞅瞅,俗称数钱。

听见潘子来通知,立马把箱子砰砰砰都盖严实了,跑出去与王胖子来一场老相识多年未见的桥段。

“我说吴邪,你小子怎么是个走哪儿都带衰的命。”王胖子开口永远都不中听。

几年不见,吴邪倒没对他的嘴德生疏,自动滤过。

“我又没受伤,又没被抢。”吴邪调侃,自认境遇已经很好。

“那你要回吴国?”胖子话说起来挺有一种迫力。

“嗯,回去报个平安,重新整顿整顿去膘国。”吴邪说。

胖子笑起来,冲他讲,“你那媳妇我还见过呢,前两年膘王爷身体不好,是她代替来的帝都朝见,是真漂亮,大美人,不过好像脾气有点硬,你可得悠着点享受。”

他这话吴邪就不爱听,我自己的媳妇还用的着你来替我担心。

“你呢,你不是追三公主么,怎么样了?”如果没记错,胖子是没追上。

“啧,你扯我干嘛,我当然在把距离一点点缩进,指日可待。”好像胖子这人从来不知道什么叫难和难堪。

“等你追上了再说吧。”吴邪敷衍他,知道他这人讲大话没点可信。

“你要回吴国,我护送你。”胖子说。

“也行,那麻烦你了。”

“不麻烦,是小哥交代的,说让我要是在绩城看见你就带你去找他。”

吴邪心说艹,我看你一本正经跟我在这唠嗑,原来包藏祸心。我才从你们大营旁边过,要不要这样整人,再说他找我干嘛。

“他找我干嘛?他不是要杀陈皮,还有闲工夫管我。”

“不杀,缴械投降就不杀,杀他个糟老头子又没好处。”

吴邪这才想起问,“你们审了吗就抓?”

“审完了,证据确凿。现在押解回去关着,然后陈国先由我这边来接手,后面朝廷会在当地开试,选拔人才,自主管理,谁有那么空替他管着,胖爷在帝都好吃好喝好玩的,可放不下了。”

“我给我发两个人,我自己回去就行。”吴邪想能不跟张起灵碰面就不碰。

“不行,他说如果你还在绩城,一定要送你找他去。”胖子坚持说。

他有病,吴邪心中大叫。

“那他说什么事吗?”吴邪试探的问。

“不知道,他做事一向有他的道理,你可以在心里骂他,但不能质疑他。”胖子说。

你咋知道我在骂他???吴邪惊异地看胖子,胖子就笑,因为我也经常骂。

吴邪最后不再坚持,只好当日辞别吴三省跟着胖子一路骑马奔向往北的路,心里还一万遍的继续骂,有时候再掉过头去骂吴三省赶自己走,否则就在绩城多待两日也行啊。

由于前日胖子就与张起灵兵分两路走了,现在去追,简直日了神,在马背上颠掉半条命。

好容易,在快入吴国边境时给追上了,被胖子拖进大营时,吴邪都快累趴下。

吴邪就不明白,我他娘又不是诸侯王,这一年面君的机率也太高了吧,到底能有什么事,我又不想见你。

再见张起灵,对方和半年前没有任何不同,顶多就是因为身处兵营的缘故,看起来更加硬挺冷然些。

张起灵见到吴邪后,没有出言,而在一旁交代了胖子几句话,就让胖子赶回去了,毫不吝惜人家赶死赶活的辛苦。

吴邪站在那里,张起灵转过头来打量他,自上到下,一处没放过,被张起灵这么仔细地看,吴邪感到手脚僵硬浑身不自在。吴邪留意到他的眼神,十分雪亮而有贯穿力,叫做专注,以他曾经多次与张起灵的接触经验,这个人几乎不会为他认为没有意义的东西多停留半分目光,从前的自己就是那样的东西。

那么,现在的自己,有了什么特别的意义?吴邪定下心神,尽量不被看穿。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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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Chapter 55 雨水

张起灵的研看很快就过去,提心脑麻只是吴邪的错觉。

“陛下,上回谷底下你救我的事,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这次刚好捡着个机会,当面道谢。”只要张起灵不把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吴邪就觉得与他相处毫无压力,可能这是来自多年被张起灵忽略的惯性。不过吴邪平静下来后也暗自庆幸,看来自己正经面对张起灵还不算紧张,那就好,不容易出错。

“你为什么不回吴国?”张起灵开口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

“我....这不就回去?”吴邪伸手随便一指。

“之前。”张起灵已经将九成的关注度移开。

吴邪心想他怎么知道我之前跑出来了要回吴国?

“我之前...不是被关起来了么,也没机会回。”吴邪决定继续装傻。

张起灵看他一眼,没再问下去。只是说:“朕回帝都要途径临江城,你跟着一道。”

吴邪点头,说:“那我退下了。”就想转身往外走。

“你去外面让人在朕的营帐旁支个小帐来住。”张起灵交代他。

“哦,好的。”吴邪悻悻离开。

出了皇帐,外头太阳才西斜一丁点,吴邪张望着找人,没敢去打扰张起灵的侍卫,就找了小兵问军需物品管谁要,这种问法直接导致的结果就是,搞到夕阳西下一路找过无数人才终于把自己的帐篷支起来,然后领到一份行军用物,处置好就可以去吃晚饭了。

吴邪左顾右盼仔细观察军里的伙食,感觉实在恶劣,可又不愿去寻特殊待遇,只好端个碗到营地里蹭饭,由于他下午已经转了一大圈,又穿着一身白灰色的锦袍,怪扎眼的,好几个人都认得他,就拉他过去凑一块填肚子。

吴邪夹起一块像肉又不像肉的东西看了又看,问边上人,“这叫什么,我没吃过,跟我说说。”

边上人笑,“腊肉呗。”

顿时吴邪脸上就不好看了,“你说这个是腊肉??”

这时右边又凑过来一人,操着平国黄土高坡的口音说,“哎呀,饿说你这个人,咋这么挑剔咧,行军打仗放的时间久就成这样了,吃,吃,毒不死你的。”一边说还一边推吴邪捏筷子的手。

吴邪心想,老子也不是那么挑剔的人,可我上顿吃的也比好太多,这个急转方式还真让人无法接受。

反正接下来的饭菜他也没吃多少,大概填了肚子供应一晚的需求就行,吴邪心里还是对明天的早饭有所期待的,主要是吧,吴邪这人可能自小锦衣玉食惯了,虽不是要求特别高的人,但是作为一名江南公子,对菜色的“色”看的很重,一句话就是,长得不好看的一概嫌弃。而这支队伍的伙食,属于“色、香、味”统统不灵,倒足了胃口。

吴邪没在军营里行走过,不过据他对上回阿宁的邺城军大营伙食的观察推测,张起灵估计吃的也不咋地,这样一想,心里就平衡多了。

夜里,吴邪钻进营帐中睡觉,半夜憋尿爬起来准备放水,一出营帐就发现外头还火焰冉冉,巡逻士兵分了好几组正提足了精神巡夜,包括皇帐外的侍卫都很警惕,吴邪一出帐好几拨人快速反应朝他看过来,把吴邪吓一跳。

这帮人干嘛呢,大晚上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吴邪一路小跑到远点的地方,跑着跑着听着响动不对,有人跟着他!猛一回头,我艹,有两当兵的跟着一块来了。

“你们干嘛呢?”吴邪问。

“你去干嘛?”对方问。

吴邪尴尬,“小解。”

“就这吧,快点。”对方又说。

吴邪想发作,看对方的体格,有不太敢,只好说,“你们别看我成不。”

那两人立马一人一边扭头侧看,吴邪叹口气,也是憋不住了,就随便尿完了事。

往回走着,吴邪问,“我起夜你们怎么也跟着?”

“皇上有令,你去哪儿都不能脱离视线。”其中一位黑皮大哥回答。

吴邪心想,这是唱哪出?监视我?

“他还说什么了?”吴邪又问。

“无可奉告。”另一个大个子说。

既如此,吴邪就不问了。在他心里,对此事并无太多不安,可能是由于张起灵救过他的缘故,老记着张起灵在谷底虽然嫌他但既没短他吃也没短他喝,更没在水里淹死他,总不可能这会儿来害他吧,对此,吴邪感到乐观,随意随意了。

一觉睡到大清早,洗漱好了出来一看天还挺早,吴邪以前总觉得自己不认床,这段日子没睡好主要是因为风餐露宿,可昨晚睡在帐里的简易床上,也没睡安稳。

端好碗又去蹭饭了,只见起得早的士兵没再像昨晚那样组团堆在一块围篝火煮饭,而是都端好碗跑去一个方向打饭,吴邪心说总算有点样子了,一路赶过去望着打好饭往回走的人手里端的,是面条和大馒头哇!最重要的是,卖相很不错!!

吴邪来胃口了,凑上去排队,没多久就轮到自己,一看不错,菜色挺多,还有选择呢,原来不仅仅有面条和大馒头,还有浓粥小菜跟大饼子,肉汤和饺子也有,吴邪打心眼里笑眯了,伸手要了大馒头跟一碗饺子顺道浇上肉汤,也不回去就往一旁侧了去,边吃着边往伙房摸,他刚才发现伙房就在放饭的后面,想去看看厨子给张起灵做些什么吃的,如果有好吃的就预备顺点过来。

他走进伙房,里头正忙得四脚朝天,厨子们挥汗如雨,灶台是现砌的,柴禾是一路拉过来的,面也是手擀的,饺子现包的,嘿,还挺像那么回事。

“你是谁啊?”有个人看见他喊了一句。

吴邪笑笑,举了举手上的吃食,“没事,我就随便看看。”

吴邪凑上去看人家做饭,材料倒不少,就是一点,做的太糙,厨子们手上动作飞快,一看就是常年随军的,做出来的东西以大、饱满为标准,难比南方小厨。

“师傅,你做东西真好吃,就这几样吗,平时还喜欢做点啥?”吴邪随口道。

那厨子也没看他,就是笑了,“不错吧,俺们手艺可以的,皇上都吃俺们做的。”

果然,吴邪看他那憨样,就知道是涿国齐鲁那块的人,“哟,那皇上平时都吃啥?”吴邪干脆连自己口音也扳过来。

那厨子一努嘴,“喏,锅里炖着呢。”

吴邪一抬头,刚想上前去瞧瞧,后头有人挤了他一下,“让让。”

那人径直就往前站在灶前,用湿布盖住锅的两耳给拎了出来,然后转身,走了。

留下吴邪愣在原地,我还没看是啥呢?

吴邪吃完饭,端个空碗回去,走过张起灵帐外,驻足想了一下,快步回到自己帐里把碗放下,整理了一下衣冠,往张起灵营帐去了。

他得去给张起灵请个早安,虽然出宫多年,可宫里的规矩一点不生疏。

进来后,见张起灵正在吃饭,自己作个揖,很是得体大方。

“陛下,早安。”

你不是找人盯着我吗,我到你眼前总不过分。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继续吃,吴邪伸头一看,鸡蛋饼、饺子、枸杞肉饼汤,也不是....很丰盛,但是....好像还不错。

没得到张起灵回话,吴邪就一直没走,看着张起灵不紧不慢地把饭吃完,撤下碗碟。

吴邪知道,如果自己不吭声,张起灵也不会主动搭理他。

只好开口又说,“陛下,臣退下了。”就默默地转身离开。

心想,真是蠢呐,好像特意来看他吃饭一样,可不得招他嫌,就像当时在冰冻里,主动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还有饼不?

刚才张起灵得在怎样的一种心情下被观摩吃完饭喏?他一定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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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往自己帐里钻,后面就有人喊了一嗓子:“赶紧收拾一下东西,马上就拆帐篷启程了。”

吴邪回应一声,马上走回来开始动手,从绩城过来,除几件换洗衣服和银两什么都没带,他把自己的东西打包装好,拿绳子捆好被褥床单,吃饭洗漱的杯碗抹干水直接丢进包袱里,检查一下没落别的东西后就出来找个人跟自己一块把帐子拆了卷上被子往马车里一摞,牵出自己的马差不多赶上大部队一块开拔。

今早吃过饭后,吴邪就发现天开始阴下来,快入夏了天气闷热,越往吴国腹地走蚊虫都多了起来,叮在身上一阵发痒。这一片都是典型的江南山丘,不高,路还算平,就是林密草多,吴邪倒是习惯了,吴国的野外就是这样,相应的昆虫问题也只能束手无策。

他问了人,说今天要走四十里路停驻点仍在郊外,也是最后一个风餐露宿的夜了,吴邪点头,心里算着路程,入了吴境,这里的大小城镇坐落分布他有谱,他们现在走的大概是一条横向偏直的路线,过了今晚,再往后头走三天左右,只要没有突发意外,都能赶进城里住,到时军营的补给和住宿条件都会比现在好很多,也算有个盼头。

不过,过了今晚他就得忙起来,不知道张起灵这一路规划过来有没有跟当地提前打招呼,吴邪估计没有,那么只要入城他就必须打头阵去城里安排接待,突然间吴邪觉得自己就变了立场地主意识尽显,这是到了自家地盘,别说是皇帝亲临就算是普通朋友也得尽地主之谊。

这样一想,他便开始统计,目测这支队伍能有不到一百五十人,骑兵三十人,普通士兵顶多一百二十人,马车不到三十辆,他们自己拖着粮草,但是入城后肯定得采买添些新鲜食物,走下去路线没错的话,桃源镇将是第一个驻扎地,属清州辖管,清明前他还来过这边收茶,那个地方不大,短时间绝对安排不出那么多间房给所有的兵来住,所以还得让这些当兵的宿在外面,反正也就是一晚,吃的倒是可以多准备些......

天怎么黑了?吴邪抬头望,穿过树顶看天,乌云以可见的速度铺过来,感叹人间四月天说变就变。这附近除了树多,并不是好安顿的地方,正在想,周围的人已经行动开,就地割草平地,看样子是要扎营了。

吴邪立马也下来拖出自己做了记号的帐子开始搭,本来还想找人搭把手,毕竟油布帐子很重,可一看所有人都在忙就算了,只能加快手里速度,弄到一半,边上有人主动过来帮忙了,侧头一看,是昨晚上跟着他出恭的黑皮大个,“谢谢哈,你们的帐子搭好了么?”

“我们不用帐子,一会儿跟你凑合。”吴邪已经支好架子,那人大手一挥把油布铺散开,很快就好了。

吴邪心想那我刚刚钉半天桩子你跑哪儿去了,要住也不早点来帮忙?

那人折返一趟把自己的被褥也提了过来往帐子里一扔,就算完事,又走开一会儿就不见了。

就这么一会儿,电闪雷鸣大雨瓢泼,好在所有人都已经安顿好,吴邪坐在帐子里听外头噼里啪啦的落雨点,没多久就连成片,倾盆而下,砸在帐子外面好似擂鼓,听的吴邪心里打鼓,总觉得这不是个好征兆,今天才走出来不到十里地,就遇上如此大雨,以他的经验,在南方雨季碰到这种天,可能会连下好几天不停,他们现在停在一个地势不高不低的山坳里,这大暴雨要下个两天所有人都必须赶雨路走人,否则难保不出现洪流。

不知道过了多久,只是吴邪觉得肚子饿了,打开帐帘往外看,没几下就被噗了一脸泥水,外头没人,大家都在帐子里躲雨,只好又缩回来躺下干等。

继续等,大概是下午了,依然大雨,已经饿到前胸贴后背的吴邪听见外头有动静,赶紧拉开帐子,外头站了个人,看打扮是早上厨房里的伙头兵,手里拿了些馒头烙饼,一看就是早上剩下的,也是没法子,这种天生不了火,只能啃冷馒头,就伸手接了过来,“你们怎么这个时候才发,中午都没吃呢。”

那人惊讶,“你没领到吗?中午大家都去我们那边领了,没来的同伴也带了回去。”

吴邪瞪眼,老子真没吃!

一想还是算了,边咬着边往外溜一圈眼珠子,外头雨势稍微小一点,好几个帐子外都有人在发吃的,看来是伙头兵一起出动了。

诶,有点不对劲,但一下子又说不上来,他不放心多看了眼,哦,少了个人,早上那个大汉没在?

吴邪做生意这几年,攒下不少毛病,可也练就了看家本领,就是记人脸特别厉害,早上在伙房里转了一圈,里头的人被他记了个八九不离十,更别说是聊过天的。

本来一眼没见着也不奇怪,可能是被哪个帐子遮住也说不定,可偏偏吴邪多看了两眼,他要没记错,搭帐子时有人说这条路就中间平整,所有人都并排搭成两路,而这些伙头兵是一路挨个儿派发食物下来,基本上全部都在一个区域,吴邪一目过去数人头,伙房里一共七人,这里只有六人,偏就少了那人。

他问那人,“哎,你们不是还有个鲁博的大汉子吗,怎么没见人?”

“他呀,闹肚子了,从下雨开始就跑了好几趟,我们都叫他走远些,可雨下的贼大,他不肯,就蹲没多远,我们都不愿跟他待一起,通通跑到别人帐子里去聊天了。”那人咧嘴说道,估计是想想又别扭了。

“哦,嗨,出门在外谁不有个头疼脑热的,理解一下,就是天气不好,烦人。”吴邪扯了一句就退回来帐子里来。

手里拿着那两馒头本来准备下口,可偏偏想象力丰富,一想到说那人拉稀就在伙房帐子外头,再一联想那景象,手上的馒头还被淋了点雨泡发了些,就十分倒胃口,再饿这会儿也吃不下去,心里怪自己多嘴问那一句,干脆先放在一边,想等缓过来再吃。

咬下第一口往喉咙里咽时就被卡住了,太干,吴邪拿碗伸出帐外接雨水,眼睛稍一瞥....!!!

雨中银光一闪,一条白刃自左边带着雨花极速地就刺向自己手臂,吴邪顿时脑子一紧,然后几乎不带迟疑就把碗扔了,嘴里同时把馒头吐了,手臂迅速回缩,一撩帐帘才把视线从一条细缝延展成片,与此同时,见右边抵过来一把刀,以迅雷不急掩耳的速度“锵!”的一声把左边的刃给强力拨开,吴邪扭头往左边看,然后是扑面而来的熟悉感,竟是去年追杀他的黑衣人!!

“接着!”听见有人大喝一声。

吴邪一反应,空中被扔过来一柄剑,赶忙伸手接住,然后拔出来持在面前,再辨认情况。

刚才前方左右两边的人已经缠斗到了一块,救他一命的人是张起灵,刚才一声喝也是他。

吴邪赶紧冲出去找人,先搬救兵再说,他很清楚那些黑衣人不会单独行动,更清楚自己在他们面前毫无战斗力。

他跑到旁边的帐子外一撩帘,里头的人竟然全倒在地上,发生什么了?来不及多想,马上去看下一个帐子,居然是一样的情况!抬头望面前两道成条的帐子堆,并没有一个士兵出来战斗,他踹着粗气微低下紧张发麻的脑袋,情况太紧急没有时间管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稍微凝了凝神,现在必须思考如何自救,正愣神,后面出来踩水的声音,吴邪举起剑转身,面前不远处奔过来不下四名黑衣人,顿时苦恼了,他真不想再被同样的人以同样的方式搞死一次。

为首的黑衣人看见他,眼神里传出惊讶的目光,不过他进击的步伐并没有迟缓,仍旧冲吴邪劈头盖脸而来,又是手举刀起,这一次吴邪同样退无可退,使了毕生的力道抬剑去挡,“叮”的一声,两凶器对上,吴邪被震得整条手臂发麻,险些握不住剑,却倒不妨碍他继续抵抗,与对方又奋力走了两招,最后还是没办法,因为对方四人全部围攻上来,这样的对抗既不像围殴也不像群斗,只是来自对手的一种羞辱,吴邪想,若是他跟那日一般闭眼赴死恐怕也就是一刀了事,而现在由于他的抵抗,对方受到挑衅显出怒意,要对他形成某种压力迫使他在死亡前度感受到剧烈的心里恐慌。

不过很可惜,一点都没达到目的。因为吴邪反而平静下来了,并且胸中充斥出一股难泯的恨意,使出全力双手抱剑向对方刺去,这帮人自从他病愈归来就没有放弃过追查,怎奈毫无线索,此刻人就在眼前,又怎会害怕。

但是明显他能力不足,虽然跟着请来的师傅学了不少时日,可对方的功夫实在高出自己太多。然而这也并不是做无用功,毕竟帮身后的张起灵拖延了时间,雨越下越大,张起灵的步子太轻,过来的时候那一圈黑衣人都没注意到他,杀对方一个措手不及,一下子就砍倒了两人。

吴邪顺势撤退,让他认为武功一级棒的张起灵去对抗,然后观察一秒四周,整个大营除了他俩还是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下一秒他便钻回自己的帐子把包袱拎出来准备随时跑路。

张起灵眼看着已经把眼前两人压住,不过他目前在意的是另一个问题,倒手杀死一人后,拖住剩下一人往自己的营帐疾奔而去,并喊上吴邪跟住,“你跟我过来。”

吴邪一听,好像还有事,急忙跟过去,雨水啪啪地打在脸上真难受,还好不是在空旷的平地,否则狂风夹着雨幕会几乎让人窒息。

张起灵是要赶回自己大帐,冲进去时里头空空如也,吴邪发怔,怎么了?

张起灵踹着粗气,扯下那黑衣人的面罩,是个粗面的男人,张起灵对他冰冷地说:“带他回去也没有用,陈国的商路朕都会封住,你们走不了货的。”

那男人没说话,只是一双眼睛死死盯住张起灵,眼神复杂而无望,接着就从他的嘴角涌出大量鲜血,咬舌自尽了。

吴邪有些脑子发麻,如此顽固的人,活生生在自己面前用这样疼痛残忍的方式结束生命,一下子难以接受。倒是张起灵,好像知道他会这么做,却根本没拦。

“到底怎么了?”吴邪梗着喉咙问。

“他们把陈皮劫走了。”张起灵淡淡地回答。

“啊!?”吴邪突然没反应过来,陈皮也在这里?他一直以为陈皮被别人押着返京,自己在队伍里待了两天都不知道他在这。

张起灵看了他一眼,没说话,顿了一下,才说,“这些人就是上回那帮,你已经认出来了吧,陈皮被他们带走了,其他人都被下在食物里的迷药迷倒,等一会儿就会醒。”

吴邪顿时冒出很多疑问,“上回你说他们是对家,救走陈皮是什么意思?”

“他们常年来往于陈国与关外的商路,在绩城驻扎了一小波人,贩卖私盐、兵器和贵重金银玉器,用以敛财,陈皮掌握了不少他们的信息,也是他们贸易在麟国的中间人。”

也就是说,陈皮一被抓,他们的生意就没法做了,难怪。

“那为什么几次三番要杀我?”吴邪很奇怪这个事情。

张起灵看他一眼,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你自己多加小心。”

吴邪看他,张起灵不说,肯定是问不出来的,还是不问了。

“对了,他们是怎么在食物里下药的,既然能下药怎么不下毒?”还有你怎么没吃??

张起灵蹲下身将尸体拖出帐子,说:“这个我也不知道,毒难有无色无味的,今天的食物都是冷货,可能不方便下吧。”

“那你怎么....?我是刚准备吃,还没咽下去。”吴邪先把自己的情况说了。

张起灵顿了顿,道:“我吃了。”

啊,那你怎么没事??“难道你吃的正好没放药?”

“不知道。”张起灵没迟疑,把人扔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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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洪流

吴邪在干等中,发现雨势越下越大,心知不好,却走不得,满营地的人都还昏迷着。

张起灵已经挨个帐子揭开,试图唤醒部下。吴邪也不能坐等,遂与他分头行动。张起灵的唤醒法子十分简单,掐人中,然后有人惨叫着醒来,一见是他马上又哑声,接着是下一个,可见手下力量颇大。相比之下,吴邪文雅的拍脸奏效不大,后在一声声临近响起的呼叫中,终于不堪直视自己的逊色,也对人中下了狠手,后感慨,真是个体力活。

百十来号人,用了近一个时辰功夫才掐醒,醒神及组织收拾工作又过一个时辰,傍晚连着夜不带过度的就来了,同时,暴雨夹杂着前期泥石流倾泻而来,一刻都再耽搁不得。

路已泥泞湿滑,十分难行。此刻再想往水来的高处攀已不可能,只能放弃车马粮草加快脚步顺着山坳行出。天已全黑,所有人披蓑衣戴斗笠在暗中相互搀扶的摸索,没有月的暴雨夜,漆黑的令人心惊,只能握紧手上的牵引,才稍稍安心。行出树林,已不知过了多少个时辰,好不容易,在伸手不见五指的开外,看见了波纹如麻圈的微弱亮堂水面,那是一条被暴雨击打的河,吴邪认得,从河流的走势来看,他们到山底了。

张起灵没有允许停步,即便再累也没有人停歇,顺着河流不远不近的走着,无非借河面微势反光引路。可还没等众人行出这片区域,吴邪在雨声雷响中听见了熟悉的、令人恐惧的声音,他条件反射般的手里捏紧了,瞬间回头,紧张的开始半张嘴巴,好像随时准备喊话,于是就听见从他口里爆发出的一声:“跑!”

在这个字落地后,所有人也都反应了过来,远处山体塌陷了,暴雨卷着沉重的泥石流骤然形成洪流冲进河里,向下游席卷而来。

吴邪的脑子没法再思考,方向、步调、脚下的泥泞,统统一瞬间化为行动力,无需思考,自动辨别,不知道比刚才提高了多少效率,迎着暴雨全身湿透负重奔跑在慌乱的雨夜里。

跑着跑着,从一开始的优势到渐渐被许多人超越抛弃,他自认体力不济,可也拼尽全力,没想到还是差人家那么多。

但他没有停歇,不敢停,不敢回头,洪流正追着他的尾巴,随时都会加紧一口气将他吞噬。

当然,这样也是无用的,吴邪不知道自己是第几个被卷进洪水里的人,倒是听见有人大声呼喊了,不过很快就被洪水埋没,几声后就没了后续。他只感觉自己被水一冲,就没住了头,再伸出头来,睁眼很痛,手在水里拍打的效果基本为零,身体拿强大的水流毫无办法,越来越软弱,只是不断地顺着水流被极速冲往下游。等来回沉浮两回后适应了,才上涌起灭顶的绝望,不知为何,仿佛穿越回了那天秋猎惊吓落马的心境,寻思着连封遗书都还没留,他的父母家人,他的茶楼,他的吴山居,他的楼外楼,王盟,阿宁等等都还没有交代后事,人活一世,真是倒霉头透顶了,且心疼委屈自己哭上一哭罢。

但难过尚且不是时候,虽然心里已经有些认命,毕竟他年年都跟秦臻们去海口观钱江潮,心知洪魔凶猛,可仍旧不甘心。不过这都由不得他,因为他挣扎在水中左右转圜时,看见了不远处上游顺水而下的庞然大物,是被冲垮的大树,连根带叶老长的一整干,直冲着向他而来。

吴邪心里大骂一声,马上回头判断水势,牟足了劲往一边游去,试图极力躲开。但水流的方向毫无可控性,无法对树干采取任何措施的吴邪也只是尽人事听天命。果不其然,人心里越怕,就越来什么,很快的,甚至是极快的,那颗浮树便有些斜偏着向他而来了。

体力透支,也实在躲无可躲,在眼看着灾难的一瞬就要来临时,吴邪不由自主地闭眼自保性抬起手想要抵抗支撑,不过,很奇怪,几乎是一刹那他便意识到不对劲,侥幸地睁眼来看,庞然的树干竟并没有直往他面身而来,好像是转向了?

可就在他大为庆幸的一刻,那树干又莫名的就原地打起转来,这回不是主干,而是一根外偏的枝干被水流带着,力量不可估量地直甩过来,吴邪赶忙挥开手拨水,将自己往后带,并且这回心理负担轻了不少,刚才的惊心动魄一过他自觉大难不死不可能栽在这根小枝上,可马上他眼前又出现了令人惊异的事,那甩过来的枝干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给停住了,甚至往回倒转了点,正惊奇,只听眼前不远处水中,不知什么东西发出了类人的“唔!”的一声,等吴邪脑子转了两转反应过来,那东西已经朝他游过来,在游动过程中,不断上浮的脑袋证实了原来那竟是个人,待再近到跟前,并让吴邪听见他急促地说了一句:“快往前游。”

此时,吴邪才断定,刚刚强力甩过来的枝干,是被这个人不知用身体的哪一部分抵挡住了,才得以成就自己心里的那点运气。

此刻,吴邪已经不能再用政治图谋等理由来搪塞一个事实,张起灵,这个人总在最危急的时刻,以最莫名的手段对自己施以援手,想不通任何理由。

楼主:汪裔遥  时间:2021-04-08 14:22: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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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56

吴邪奋力跟着前面不时起伏的身影,不想让自己被哪怕一个急浪给甩下,瞪大了眼睛光明正大地让黄泥水进来。

张起灵只是不停的游,并没有回头或者放慢速度等他,并不是多信任吴邪的体力,而是相信这样的环境无论如何也将迫使他跟上。

结果吴邪失算了,根本不用他奋力前游,后面的急洪就把他一股子卷进了浑浊中,在浮浮沉沉中被带向下游,他甚至记得,瞥见最后一眼的张起灵,同样也被横卷了进来,只是之后便没了踪迹,都被吞噬进了蒙黑的暴雨夜。

在泥浆流中奋力挣扎是件耗体力的活儿,吴邪没做多久就脱力了,但也不敢完全听天由命,长时间以来,他心底里,慢慢形成一个概念,天命不由人,但人命绝不能由着天。越是怕的要死心里想认命,越是天生逆反把一切都推翻,要去折腾一趟。

所以眼下他所干的,就是快速想一个办法不让自己沉下去,这很简单的,周围不少借物,漂浮的树干等等,可又很不简单,贸然扑过去会被树枝当胸一击不说,更有可能是当头一棒,给那样来一下,就彻底完蛋了。

好在,这也难不倒他,赶在一个水流滞缓的地方,看准了一根浮木后,闭气下沉,让树干从上面漂过,再探出身来去追赶抓住,果然是能成功的。

接下来他便抱着树干,减少一分担忧的在水里漂流,最后天都亮了,暴雨还在下,吴邪抗住疲乏,一再硬撑,被冲上了一片浅滩,或者说,那里原先还是陆地的。

楼主:汪裔遥

字数:109680

帖子分类:瓶邪all邪禁逆cp

发表时间:2015-11-12 10:05:00

更新时间:2021-04-08 14:22:28

评论数:771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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