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计谋
“你会做饭吗？”我问，狐狸精似乎没想到我会跟她套近乎，“笑话，我细皮嫩肉的，像做饭这种粗活，林哥哥哪舍得让我动手。而且我从小就没有做过饭，不像你，皮糙肉厚，洗衣做饭都做不专业。注定一辈子只能为男人做牛做马。”
“我哪能跟你比，我是平民老百姓，你是白雪公主。”我说，狐狸精说：“我以为你脑子和你眼睛一起瞎了呢！”
“但是你这个白雪公主，还不知道能不能敌得过毒皇后那两下子。”我在高度怀疑她的智商，狐狸精猛地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我告诉你老女人，你以后要是再敢纠缠林哥哥，我就找人弄死你。”
“现在是法制社会，推一下人都要负法律责任，你说你找人弄死我，感情黑社会里面有你家亲戚？”我说，狐狸精说：“其实你也应该知道的，林哥哥在医院工作也没几年，但是他年纪轻轻的就受到科室主任的赏识，听说下个月就要提干了。你也不拿镜子照照自己，林哥哥那么伏特，你哪里配得上他了？只有我和他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听你这么说，这科室主任是你爸爸，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爸再过几年就要退休了，刚好把位子让给他未来的女婿，这医院难不成是你家开的，顾林也乐意吃你们家这口软饭，他知道自己提干的事情是因为你爸的关系吗？”我问，狐狸精果然没脑子，“我爸又不姓张，张主任只是我爸的一个朋友。在我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是朋友了。而且对我特别好。他说他在工作上会好好照顾林哥哥的。只要跟着他，前途无量。”
“你刚才在街上买什么？”我问，狐狸精神情闪烁的说：“我买什么，你管得着吗？”
“你别以为你把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别人心里就没数了。我不说，只是因为顾林的关系而不想和你撕破脸而已。你也别得寸进尺，老打着顾林妈妈的旗号来吓唬我！我比你大几岁，多走几年的桥，多吃几年的盐，足够让你喝上一壶的，你有什么本事儿，尽管放马过来，干打雷不下雨，那也算不得本事儿，我要是敢怕你，以后见着你的面，我就叫你一声姐姐！”我说。
狐狸精表情像是做了亏心事似的，只好用强硬掩饰心虚，“我的事情，不是你这种人能管得起的。”
“我都管不起的事儿，看来你真摊上大事儿了！那你的林哥哥呢？他是不是也跟我一样管不起？”我问，狐狸精拿起包就要走，我不失时机的说：“你就不怕我把桌上的这两杯水拿去化验吗？事实胜于雄辩，等化验结果出来了，我看你怎么向你的林哥哥解释。对了，我要是把化验报告拿到顾林的妈妈面前，看看她是关心自己的儿子多一点，还是顾及和你妈的那点交情。”
“小姑娘，你年纪不大，胆子不小呀！连下药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也玩得出来！”任颜的出现让我大吃一惊，我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冒出来的，如果不是他及时出现，又及时按住狐狸精的肩膀，桌上的那两杯水可就被她打翻了。
“你敢碰我，你知道我是谁吗？再不放手，小心·······”狐狸精被任颜安得死死的，身体动弹不得，我拿了两个试管，分别从两个杯子里提取了样本，“其实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杯子里面放了什么东西，如果不是你做贼心虚，也不会原形毕露上了我的当。”
“你骗我！”狐狸精这才猛然醒悟，我说：“你连我都斗不过，还敢说自己是白雪公主，你这公主也太没用了，就一绣花枕头，中看不中用，如果我是毒皇后，一分钟之内，你早已死了好几次。”
“你知不知道你的张叔叔是干什么的！”任颜问，狐狸精想要侧过脸看他，可是任颜站在他后面，脸上又蒙着黑布，俨如要杀人越货的，“我有一个规矩，只要看到我脸的人，都得死。”
“为什么？”狐狸精幼稚的问，任颜说：“因为我的脸对于媒体来说非常珍贵，随便一露面，那得占据相当大的版面，我是一个习惯低调的人，不想霸占别人出名的机会，不过我倒是可以让你红透半边天。”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狐狸精的眼泪太便宜，动不动就落下来，任颜说：“我跟你无冤无仇，不会把你怎么样的，如果你不配合，我只好用我的办法让你主动配合了。只是那样的话，你会受很多委屈，我是个心狠手辣的人，对女人的眼泪没什么抗体。你也别想用楚楚可怜的样子来打动我。”

“林哥哥还有一个小时就要回来了，他是医生，杯子里的东西，他不用喝也能察觉出来，是你主动告诉我，还是我出面，请你主动告诉他真相？”我说，狐狸精没想到会被我和任颜抓个正着，哭着说：“我也不是故意的！”
“他可是你的林哥哥，你一心想要嫁的男人，什么叫你不是故意的！在我看来，这可不是向心爱之人表达爱意的方式！”我说，任颜说：“既然你说这不是你故意的，我能不能把你的话理解成，有人故意胁迫你这么做的？如果你不做，胁迫你的人将会给你所承受不住的打击？”
“那个人是你爸，还是你爸的好朋友张主任？”我问，狐狸精吸了吸鼻子，任颜忽然将她从沙发上直接拎了起来，我担心任颜的粗暴会吓到狐狸精，慌忙说：“狐狸精，不要给脸不要脸，不管是威胁还是勒索，这背后肯定是你有什么软肋落人手里了，你一次次将就，对方就会一次次得寸进尺，不把你当成看，而是一个不择手段的工具，你想这辈子都被别人牵着鼻子走吗？”
“我不想那样！”狐狸精哭的很伤心，看来她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落别人手里了，任颜说：“裸照？视频？还是你做了什么对不起顾林的事儿？”
“求求你们放了我吧！如果我说的话，他会杀了我的！我不想死，求求你们！”狐狸精瘫倒在地上，我蹲在她面前，看着她脸上的泪水肆无忌惮的往下落，心里很难过，我和她其实都是一样的，至少我们都爱上同一个男人，忽然心软了，“我这么做，是想帮你。”
“你们谁也帮不了我。”狐狸精拼命的摇头，任颜说：“那你就打算以后就这样活下去？纸是包不住火的，如果真到了东窗事发那一天，你再想后悔，我们可没有责任在原地等你回心转意，其实我们也救不了你，真正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我的话，你能听明白吗？”
“对于张主任赏识顾林的这件事儿，其实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顾林在他眼里，不过是个用来垫背的替死鬼，包括他下午的手术。”我说，狐狸精突然睁大眼睛，“你到底知道多少？”
“我们就是知道的足够多，才会来找你。你可以救你自己，也可以救你的林哥哥！”我说，狐狸精犹豫了，我说：“你已经走投无路了，眼下除了相信我们，你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既然无从选择，那就跟老天赌一回，如果我这么说你还不相信我，那我给你一个承诺，只要你能帮助顾林摆脱张主任，我就离开他，你的事情，我也会守口如瓶，直到把你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你说话算话？”狐狸精半信半疑，我说：“我喜欢开玩笑，但是我不会拿我喜欢的人开玩笑。在我看来，真心相爱的两个人如果不能在一起，虽然很遗憾，但是只要真心爱过就够了，不管我在哪儿，都不会忘记他，我相信他也不会那么快的忘记我。只要你能给他开心，给予他工作生活上更多的帮助，陪着他········我相信你会比我做的更好。”
“我爸也被卷进来了。想退也退不出，这个秘密是我两个月前刚发现的，张叔叔说，如果我敢声张，就找人杀了我全家，他还说，如果我敢报警，他还会杀我全家，所以我一直忍气吞声，对谁也不敢多说一个字，包括林哥哥。”狐狸精痛苦的闭上眼睛，任颜说：“都灵的事儿，你知道多少？当初让顾林成名的那台移植手术，你是知情不报，还是蓄意参与了？如果这件事儿被警方知道了，让外面的媒体知道了，顾从会被推到众矢之的，他不仅会被医院开除，还有可能作为张主任的同伙而背负法律责任，你想看到他去坐牢吗？有些事情是可以提前预见的，我不相信你连这点思考能力也没有。”
“我也不知道事情会变的这么严重。”狐狸精已经停止流泪，但是眼里的神情却接近空洞，任颜将她从地上抱起来，他拿掉口罩拿掉，狐狸精仿佛认识他，惊呼：“我认识你。”
“那你就得小心点，看到我的脸会死，认识我的人也会死，知道我太多秘密的人更会死无葬身之地，因为我随时会杀了你灭口。”任颜故意吓唬她，我看了他一眼，提醒他适可而止，狐狸精说：“对不起，都灵的事情我很遗憾。”
“当初是谁拿走了她的肾脏？”这个问题由我来问，比起任颜来问，应该会从很大程度上减小狐狸精的防御心理，她说：“是左艺。”

“左艺是谁？她和张主任是什么关系？”我继续问，狐狸精摇了摇头，“反正我知道都灵的肾脏就是她拿给张叔叔的，她好像是······反正她和张叔叔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她不会冒险做这种事情的。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张叔叔是个很可怕的人，你们斗不过他的。”
“那他背后一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势力，而且这个势力从脏器筛选到摘除再到后面的手术制定，这一系列的流程自然不是一般小人物能明目张胆做出来的。这不是组织，而是一个集团犯罪。张主任从事这种违法行为已经那么多年，这个集团也顺利运行了那么多年，都灵只是诸多受害者中的一个。”任颜分析，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畏惧，狐狸精怀里紧紧的抱着枕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如果深入解剖下去的话，有可能会挖出更多的支脉，一个张叔叔已经够你们头痛的了，他的背后还不知藏了多少个比张叔叔更可怕的人，那些人穷凶极恶，杀人放火什么都能做出来，他们从来不把人当作人，连生命都能拿来买卖的人，天理难容，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放手吧！惩恶扬善那是警察份内的事儿，你们不是超人，可是他们个个却都是冷血杀手，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真的没必要拿鸡蛋碰石头，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该有的下场。”
“如果你的兄弟姐妹只是得了简单的阑尾，等伤口愈合后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某个器官莫名其妙的就没了，你会把自己假想成慈善大使，明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还能沉得住气，当什么也没发生吗？都灵是我的女朋友，她在生完孩子的同时，却有人不声不响的偷走了她的一只肾脏！害得她那么年轻就结束了生命，这么大的代价谁来替她买单，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顾林遭遇到这种事情，你还能心平气和的接爱这一切吗？如果是，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爱他，是因为你懦弱。”任颜恨恨的瞪着她。
狐狸精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古训，我们谁都不是谁的审判者，至于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你没有权利终结，警察能做的也只是定论，因为你我都不是上帝。有些权利，我们是没有权利执行的。以暴制暴，就会慢慢越了线，越了线，你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性质的人。”
“你们别说了！”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有一肚子的委屈，谁都有一肚子的愤怒，这个世界已走向极端，每个人的心也随之失衡，价值沦陷，当良知被欲望取代，这世间的一切将沦入万劫不复。
“狐狸精说的也不无道理，以卵击石向来都是最蠢的办法，还不如曲线救国，用相对阴柔的办法解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站在太阳底下的，第一个出卖自己的就是影子，与其被人背后算计，死的不明不白的，还不如躲到一边，静观其变，至少知道这张网到底有多大，有多深，里面又有多少织网的人。我们只是诱饵，真正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是正义的力量，而是不是我们个人的英雄主义，因为英雄的下场都很惨。”我说，狐狸精怔怔的看着我，仿佛以我的长相很难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我也很想摆脱他们。可是我·······我也身不由己。”
“还有半小时，你的林哥哥就要回来了，他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甘愿为他做任何事，现在我已经答应不再跟你抢，所以我就把顾林这辈子的荣辱全都交到你手上，其实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明白，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男人，也可以让他成为你张叔叔的替死鬼，从此以后，你的哥哥就会和你一样，一辈子仰人鼻息，夹着尾巴做人，他未来何去何从，你有绝对的选择权。”我说。
任颜目光赞叹的看向我，一来可以验证一下狐狸精想和张主任划清界限的决心有多大，二来，也能看出狐狸精在顾林和张主任之间，谁更重要，或者，她会选择自保而不做任何选择。

“左艺是谁？她和张主任是什么关系？”我继续问，狐狸精摇了摇头，“反正我知道都灵的肾脏就是她拿给张叔叔的，她好像是······反正她和张叔叔关系不一般，要不然她不会冒险做这种事情的。我知道的大概就这些。张叔叔是个很可怕的人，你们斗不过他的。”
“那他背后一定有一个支持他的势力，而且这个势力从脏器筛选到摘除再到后面的手术制定，这一系列的流程自然不是一般小人物能明目张胆做出来的。这不是组织，而是一个集团犯罪。张主任从事这种违法行为已经那么多年，这个集团也顺利运行了那么多年，都灵只是诸多受害者中的一个。”任颜分析，与此同时，他也感到了畏惧，狐狸精怀里紧紧的抱着枕头，“有些事情点到为止，如果深入解剖下去的话，有可能会挖出更多的支脉，一个张叔叔已经够你们头痛的了，他的背后还不知藏了多少个比张叔叔更可怕的人，那些人穷凶极恶，杀人放火什么都能做出来，他们从来不把人当作人，连生命都能拿来买卖的人，天理难容，和禽兽有什么区别？我劝你们还是趁早放手吧！惩恶扬善那是警察份内的事儿，你们不是超人，可是他们个个却都是冷血杀手，人在做天在看，你们真的没必要拿鸡蛋碰石头，总有一天他们会得到该有的下场。”
“如果你的兄弟姐妹只是得了简单的阑尾，等伤口愈合后却发现自己身体里的某个器官莫名其妙的就没了，你会把自己假想成慈善大使，明明知道这里面有猫腻，还能沉得住气，当什么也没发生吗？都灵是我的女朋友，她在生完孩子的同时，却有人不声不响的偷走了她的一只肾脏！害得她那么年轻就结束了生命，这么大的代价谁来替她买单，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如果顾林遭遇到这种事情，你还能心平气和的接爱这一切吗？如果是，那是因为你还不够爱他，是因为你懦弱。”任颜恨恨的瞪着她。
狐狸精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古训，我们谁都不是谁的审判者，至于他们所犯下的罪孽，你没有权利终结，警察能做的也只是定论，因为你我都不是上帝。有些权利，我们是没有权利执行的。以暴制暴，就会慢慢越了线，越了线，你就会变成和他们一样性质的人。”
“你们别说了！”我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谁都有一肚子的委屈，谁都有一肚子的愤怒，这个世界已走向极端，每个人的心也随之失衡，价值沦陷，当良知被欲望取代，这世间的一切将沦入万劫不复。
“狐狸精说的也不无道理，以卵击石向来都是最蠢的办法，还不如曲线救国，用相对阴柔的办法解决。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这站在太阳底下的，第一个出卖自己的就是影子，与其被人背后算计，死的不明不白的，还不如躲到一边，静观其变，至少知道这张网到底有多大，有多深，里面又有多少织网的人。我们只是诱饵，真正能将这些人一网打尽的，是正义的力量，而是不是我们个人的英雄主义，因为英雄的下场都很惨。”我说，狐狸精怔怔的看着我，仿佛以我的长相很难说出这么深明大义的话，“我也很想摆脱他们。可是我·······我也身不由己。”
“还有半小时，你的林哥哥就要回来了，他是我喜欢的人，所以我甘愿为他做任何事，现在我已经答应不再跟你抢，所以我就把顾林这辈子的荣辱全都交到你手上，其实有些事不用我说你自己也该明白，你可以让他成为你的男人，也可以让他成为你张叔叔的替死鬼，从此以后，你的哥哥就会和你一样，一辈子仰人鼻息，夹着尾巴做人，他未来何去何从，你有绝对的选择权。”我说。
任颜目光赞叹的看向我，一来可以验证一下狐狸精想和张主任划清界限的决心有多大，二来，也能看出狐狸精在顾林和张主任之间，谁更重要，或者，她会选择自保而不做任何选择。

第二十九章 大起大落
“你真的甘心吗？顾林不明真相，还像傻子一样被蒙在鼓里，他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你为他做出的牺牲。”任颜坐在我对面，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我笑笑，“做人千万不要太聪明，你看乔布斯，我想能像他那样聪明的，这世上也找不到几个，但是结果怎么样呢？早早就死了，你看霍金，他的智慧已经涵盖了整个宇宙，结果却得了世上最残忍的病，生活都不能自理。
人还是傻一点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得过且过，越是喜欢计较，越容易失去快乐。这个世界太大，拳头又太小，我们不过是苍茫天地间的一粒微尘，微不足道，来去匆匆，得到的，失去的，最终都要归于一杯黄土。
秦始皇打下那么大的霸业，拥有规模宏大的兵马俑，最后倒是这些兵马俑留下了，欲望太多，反而越容易迷失自己。我想和顾林在一起，如果我注定无法和他在一起，为了他，我也会对自己好一点，因为我曾是他所珍爱的人。他希望我过的快乐，我没有理由苛待自己，为了他，我会努力过上他所期望的生活，一定会快乐的。”
“我觉得你适合当作家。”任颜说，我说：“多愁善感的话，说多了会变成怨妇。任颜，有些事情知道了反而不如不知道，装糊涂也是一门本事儿。都灵的死固然可惜，如果我是她的话，我会希望你快快乐乐的活下去，而不是为了她铤而走险。”
“你不是她。又怎么理解我对她的爱有多深呢！”任颜说，我说：“我也爱过，自然也能理解你此时此刻的感受，爱是相互拥有，而不是借着爱的名义伤害自己。我相信都灵爱过你，她不想看到你把对她的爱变成一种愤怒，一种复仇的意念，即使你智勇双全，铲除了那个害死都灵的集团，然后都灵就会死而复生了吗？你的精神世界会塌陷的，因为你的心里已经没有爱，你找不到可以活下去的意念，我想这不是都灵想要看到的结果。”
“我会把我掌握的证据全都交给警方。但是我会时刻监视事情的动态。”任颜说，我知道他不会轻易放弃，也不好再说什么。
“我们在一起吧！”我说，任颜瞪大了眼睛，“我们在一起？这什么意思？”
“在一起就在一起，哪有什么意思。”我说，任颜冷笑，“你刚把顾林让出去，就急着投到我的怀抱里，你就不怕别人骂你水性杨花？”
“我会洗衣做饭，一般女人会做的，我基本上都会做。只是那些先天性的东西是我无法改变的。”我说，任颜叹了口气，将目光缓缓的从我身上收回，“如果你愿意，我可以带你去技术最好的地方去整容。我喜欢漂亮的女人，你试想一下，如果你对面坐着一个五官凑合的人，你还有心情吃下饭吗？”
“你这都是从哪儿学来的歪理！”我冷嘲热讽，任颜说：“女人是风景，男人是欣赏风景的，风景不好看，那当然得换一个风景好看的！所以说，女人的美貌就是对男人最大的嘉奖。你看看你，出门也不把自己收拾干净点，你还是个女的吗？”
“那算我自作多情了！”我有点不好意思，任颜一脸勉强的说：“其实你长的那不是那么·····那么见不得人。”
“你会不会用词！什么见不得人，我又没干偷鸡摸狗的事儿，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还有，容貌是爸妈给的，基因也是天生注定的，我能有什么办法。你能不能对女人说话客气点！脸蛋长不好看碍着你了，不想看就少看一点，我又没拿刀逼着你看我？”我咆哮，任颜被我的样子吓到了，“你对我说话不也毫不留情。”
“我可以这样，但是你不可以。”
“为什么？”
“因为我是女人？”
“女人就可以横行霸道了？”
“上公交车还是女士优先，你一个大男人就应该凡事儿都让着点女人。”
“可是我从小到大就没有让人的习惯，连狗都没有，更别说是女人。”
“这就是你个人修养问题了，这和狗改不了吃屎是一样的道理。”
“你怎么骂人！拜托你说话文明一点。”
“不好意思，我从小就不是斯文人，说不出那么高雅的话来，你要是不乐意，可以滚我远一点。”
“刚才不是你要和我在一起的嘛。”

“刚才不是你要和我在一起的嘛。”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
“你想怎样就怎样，你把我当什么？”
“我把你当男人呀！”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调戏我？”
“刚才不知道，现在知道了，对不起。让你任大公子受委屈了。待会儿买瓶酸奶巴结巴结你。”
“你········我对你真是无话可说。谁稀罕你的破酸奶，好像我从来没喝过似的。狗眼看人低，别把我想的和你一样没出息。如果你真心诚意，那就帮我买一整箱吧！一瓶还不够塞牙缝的呢！”
“先欠着！”我冷冷的瞅他一眼，任颜眯着眼睛说：“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将就一回。”
“将就什么？半头半尾的话，谁能听懂！”我有些迷糊，任颜说：“当然是我将就你做我的女朋友。”
“这么严肃的问题，你却吊儿郎当的，现在想想，你还没资格让我将就，在我爸妈眼时在，我也是公主，说一不二，你也不是捡破烂的，把我拾着就走。”我说，任颜抓住我的手，不管是顾林，还是任颜，手心都很暖。
我很排斥的挣开，任颜说：“演戏就得有演戏的样子，你的脸还没有美到让我纠缠不休的地步。等你什么时候不需要我了，头一天晚上只要给我发一个短信，不用等到第二天，我就会连夜消失。保证这辈子和你老死不相往来。”
“这么恶毒。小气吧啦的，算你狠。不过，你不能做的太过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必须利用顾林来讨好狐狸精，只有暂先稳住了她，我才能抽丝剥茧，将顾林从这件事里慢慢摆脱出来。
“林哥哥应该快要回来了。我会按照你们所说的去做。”狐狸精洗了澡，又化了妆，精致而可爱，任颜一脸怒其不争的看着我，“同样都是女人，怎么差别那么大呢！”
“我们没有要求你去做什么，只是我退出了，希望你不要辜负我一番好意，好好为自己的幸福争取一次，努力一次。”我鼓励另一个女人追求自己的男朋友，在其他人看来，我一定是疯了，任颜没有笑，只是很认真的看着我，一言不发，或许我的隐忍让他改变对我容貌上的缺陷和轻蔑，他握着我的手，我明显的感觉到紧了一下。
门口传来钥匙开锁的声音，我的手莫名的开始颤抖，任颜将我的手握得更紧。
“林哥哥，你总算回来了！哼！你看那对狗男女，他们竟然在你的家卿卿我我的！太过分了，我就替你说了几句公道话，他们竟然骂我！哥哥！”果然是天生的演技派，刚才还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现在却满脸委屈的扑到顾林的怀里告状。
“小慕，你··········”我清楚的看到，顾林在看到我的瞬间，脸上堆满了笑容，因为我等他回来了，当他看到高调而张扬的任颜时，尤其是我们十指相扣的手，笑容却瞬间凋零，他将粘在他怀里的狐狸精推了出去，面色阴冷的看着我，随后又落到任颜身上。
“对不起顾医生，我········我辜负你了！”我也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将违心的话说的更逼真，任颜松开我的手，径直伸向顾林说：“我们好久不见了。”
“有一年了。”顾林是个很修养的人，他不会随随便便动粗，更不会出口伤人，任颜曾经抢走了他的都灵，现在又将他好不容易才接受的女朋友也抢走了，我不知道他是不够喜欢我，还是天生懦弱，总之，整个谈话过程中没有出现任何冲突和不愉快。
这么和谐的气氛，好像朋友聚会，而且还是久别重逢，这么大的尴尬，一时间让我无地自容。或许他在昨天晚上就该想到我有可能会是这种爱慕虚荣的女人，就像他的前女友都灵，都是因为同一个任颜而离开。
女人向往优越的生活，这本来是无可厚非的，可是两个女人都因为同一个男人而背叛他，这样的打击或许比让他死更难以接受，男人的自尊心很强，越不被认可，越容易自卑，一个女人不管因为什么理由离开他，都是出于对他的爱已经输给了现实。而他却不被现实承认。
我们的感情就像过早开放的花朵，残酷的环境，无情的风雨，还没有傲然开放，就已匆匆凋零了，我们已经没有力量怀念残落的花瓣，眼睁睁的看着曾经的美好化为污泥。
良禽择木而栖，识时务者为俊杰，用在女人身上，话虽难听，却是事实。

我没有立刻搬走，因为我来的时候是奶奶迎我进来的，所以我想走的时候，也应该大大方方的跟她道别，至少也得说几句后会有期的话。命运就像漂浮在水面上的浮萍。指不定一阵风吹来，我们又要重聚在一起。
顾林甚至没有问我为什么，只是很难过的看着我，他眼里的脆弱让我于心不忍，我不敢去看他的眼睛，我害怕下一秒就会哭着告诉他真相，或许，我比我想像的更喜欢他。
狐狸精和任颜都被我支出去了，客厅里只剩下我和他，我们面对面的坐着，桌子上放了两杯水，这两杯水并不是狐狸精炮制的那两杯，而是任颜精心准备的。
“我没想到今天会是这样。”顾林打破沉默，我喜欢他的声音，微微带着哽咽，“我也没想到自己会是这样的人。”
“你不必自责。因为你没有做错什么，你有权利选择幸福，也有权利选择可以给你幸福的男人，是我不够好。”顾林笑了笑，又迅速低下头，他故作镇定的样子让我心疼，我亲眼看到在他低头的一瞬间，有一滴眼泪从他脸上滑落下来。
“我走了！”我不敢再和他单独呆下去，顾林还是没有抬头，或许我的背影会给他带来更多的留恋和伤害，在我走到门口的时候，他忽然从身后抱住了我，在我耳边几近哭泣的喘息，他好像想说什么，却还是没有说出口，我紧紧抓着门把，他轻轻的松开抱着我的胳膊。
“你，一定要幸福。”当一切已经结束的时候，他送给我一句很美的祝福，我不知道都灵当初离开他的时候，他是不是也这样祝福过她，希望她幸福？
任颜就在外面，他看着我泪流满面的走出来，隔着半天的门，他第二次看到同一个男人用相同的悲伤去送别自己的女朋友，光这一点的大度，就是他无法超越的，也难怪都灵和他在一起后，依旧对他念念不忘。
这个世上，有很多东西都可以用钱来交易，但是，唯独真心做不到。
任颜拉着我的手，就像当初他以胜利者的姿态将都灵从他的面前带走一样，我忽然觉得他脸上的笑容做作而恶心，他主动替我打开车门，绅士而优雅，我隔着车窗，看到站在窗口同样看着我的顾从。
“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只要几句话，就可以让你们重修于好。”任颜说，我反唇相讥，“你这话说的这么流畅，当初你带都灵离开的时候，是不是也用这样的语气问过她？”


第三十章 争论
“你这样还有完没完？你有什么资格跟她比？我和你在一起，那是因为我要替都灵讨回一个公道！你坐在我旁边，是因为你要保护顾林，其实我们都是一种人，都是一心为了心爱的人疲于奔命，我不想和你抬杠，我也知道你心里不舒服，相信你刚才也看到了，我所作所为并不过分，你尊重我的最好方式就是不要拿你和任何一个人比。这世上只有一个都灵，但是窦花，也是绝无仅有的。如果你连这点自信都没有，还有什么气场和我站在一起？”任颜说，我心里很烦，却又有苦说不出，“对不起。”
“你以后就住我那儿吧！我家房间多，随便你挑。”任颜说，我说：“不用了，我想自己一个人住。”
“逢场作戏讲的是表面功夫，不被别人看出来，那还怎么瞒天过海？”任颜说，我一脸反感，“既然是表面功夫，点到为止最好，以你的标准，我该跟你睡在一张床上才能算得上是靠谱。是这样吗？”
“在你眼里，我里里外外都是这种臭流氓？”任颜说，我低下头，手指紧紧捏着衣角，“那·····我是说咨询室的事情，你筹划的怎么样了？”
“一切尽在掌握中。你只要现在想好了，我明天就能让你立马挂牌营业。”任颜的言语里总会流露出暴发户毫无涵养的自信，我说：“你给的面子，我不敢不接，那就明天正式营业吧！”
“这么快？”任颜以为我在开玩笑，我说：“我好不容易才瞧得起你，要不明天开业，要不咱们现在就散伙。”
“你翻脸怎么比翻书还快，这反复无常的脾气谁能受得了，兴许多年之后，顾林还会因此感谢我呢！”任颜说，我没理他，也没有心情跟他斗气，外面的风景迅速后退，我漫不经心的看着那些在后视镜里越来越远的大树。

我目不转睛的看，却锁不住它们后退的速度，即使离开了他，我依然觉得他就在我身边，一直未曾远离。
任颜忽然一个急刹车，还好我身上系着安全带，要不然我的脑袋一定会顶碎挡风玻璃，或许是我发呆太过入神，连他电话的响铃也没听到。
“松雅子死了。”任颜并没有多少惊讶，她知道了张主任那么多的秘密，即使她的运气再好，张主任也不会让她活着下手术台的，我看了眼手表，“是手术前还是手术后。”
“她预订的手术时间还没到，刚才护士打电话给我，说是半个小时之前松雅子就以心脏衰竭停止呼吸了。”任颜波澜不惊的说，我忽然有种得不偿失的感觉，任颜忽然将脸靠近我，“我再问你一次，你········”
“每一个决定，我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一次也不例外，再说了，后悔又怎么样，木已成舟，谁也推翻不了事实，松雅子的死其实只是一个开始，仅仅是开始，结局在哪儿终结还得看我们的运气和定数。还有，我们不可以掉以轻心。或许松雅子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我说，任颜说：“别把事情想的那么悲观。杞人忧天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对了，你的事情我已经办的差不多了，现在离明天八点还有十九个小时，你最好趁这段时间买几身像样点的衣服，一个好的品牌，首先得有一个好的形象代言人，你是咨询师，打广告这事儿，你自然要亲力亲为。只要你进入大众视野，拥有足够的名气，你就是公众人物，明星嘛，一举一动很容易受到聚焦，这是好事儿，也是坏事儿。”
“坏事儿是，从此我就会失去自我空间，我属于所有人，连影子也是，好事儿是，再猖獗的集团，也不敢对我轻举妄动，他们就像行走于黑暗里的老鼠，只能悄无声息的存在着，警惕而小心，我想不会再有人比他们更了解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下场有多恐怖，那跟连根拔没什么两样。”我说，任颜说：“看来你的智商还不算糟糕。本来我打算找几个哈佛教授替你补一下智力上的瑕疵，现在看来不用了。”
那天晚上，我没有回去，而是任由任颜去了商场，他以自己的品味替我挑选了十几件衣服，我相信这些都是他用来衡量他女朋友或者是借鉴他的那一拔前女朋友们的穿衣风格。
“这个好漂亮，那么大点儿却那么贵。我有这么多的钱，都能在北京二环买到一个卫生间了。”我在一楼玉器橱窗那儿看中了一块质地清透的玉，那是一只古朴而优美的样式，任颜笑，“真是没见过世面，喜欢就拿着呗。”
“我拿着算你的还是算我的？”我没好气的说，任颜说：“谁拿算谁的，对了，我付钱，就当我送你的开业礼物。”
“你那么大方，我可没有相同价值的东西和你礼尚往来。”我说，任颜慢吞吞的说：“你不是我女朋友嘛。”
“对，我的确是你女朋友，只是名义上的女朋友而已，更多的是搭档关系。所以说，世上再也找不到比我们更纯洁的关系。”我将和他的关系分的很清楚，任颜不高兴，“你是不是特别害怕和我沾上关系？不是我说你的，你也别把自己当公主，在我眼里，你连我家哈士·······你觉得旁边这个怎么样？还有这个红玉的，看着喜欢吗？”
“你别岔开话题，在你眼里，我还不如你家的一条哈士奇？”我说，任颜看了下四周惊奇的目光，讪讪的说：“你别得理不饶人，我什么时候说你不如我家的一条狗，我认你做女朋友，如果你连一条狗都不如，那我不是自己打自己脸嘛。”
“你才不如狗呢！就你家的那什么狗，肯定也和你一个德行，狗仗人势！你还真当我没见过世面，我什么狗没见过！你家的狗再高贵，还能是皇室血统？”我恨恨的瞪他，任颜说：“你·······你这么坏的脾气，还能做生意吗！你一看就是心理有毛病，谁敢来找你咨询？人家是奔着康复去的，你千万不能害人害己，把人家的病情越搞越重了！”
“乌鸦嘴！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就把你当成什么人！你是你，病人是病人，怎么可以混为一谈呢！”我说，任颜被我气得张口结舌，我赶紧对售货员说：“谢谢不用拿了，我们只是看看。这个东西太贵了，我男朋友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刚刚失业，再买一个这个，就要离倾家荡产不远了。”

“你干嘛都是抹黑我？”任颜还没遇到过这样的对待，我说：“你做人太高调了，这样不好，恨不得告诉全世界你有花不完的钱，有你这样坑爹的吗？很容易被坏人盯上的。再说了，你以为有钱人就了不起？像我们这些小老百姓就低人一等？你回去好好翻一下族谱，往上数三代，不行再数四代，肯定也是农民出身，白手起家！你别身在福中不知福，学会感恩才能学会珍惜生活。这么好的出身和资源，用在你身上真是浪费了。”
“我知道你羡慕我，不过你也用不着郁闷，如果我们缘分足够长的话，说不定还真能结婚，到时候我爸就是你爸了，我爸还是我爸。”任颜说，我说：“我自己有爸爸，你爸爸还是你自己留着用吧。”
“你怎么了？看到谁了？瞧你的出息，口水都快流下来了！”任颜见我发呆，没心没肺的拍了下我的肩膀，我忽然缓过神来，任颜用手在我眼前比了一个二，一脸担心的问：“能看清这是几吗？”
“我看到我以前的一个朋友。已经很久没联系了。”我不敢相信雅桐会邋遢成那样，披头散发，整个人好像也比之前瘦了好多，她显然是在我认出她之前先认出我来的，要不然她不会那么介意，转头就走，背影有些急促和狼狈。
“朋友？男的女的？我认识吗？”任颜问，我退了一步，和他保持八十厘米的距离，“我和你才认识几天，你哪有机会认识我朋友。还有，关于我的隐私，你少来刨根问底。”
“我不是想多了解了解你嘛。”任颜说的很无辜，我说：“我们当务之急，是要将整件事儿的来龙去脉了解清楚才对。如果你精力足够旺盛的话，可以收集更多与集团相关的证据。”
“你真不去我家？”任颜似乎觉得像我这样三无女人好不容易才傍到他这样的大款，应该死皮赖脸的附和他才对，我用手指着他的鼻子说：“我就是去睡大街也不会去你家的，你以为你家是什么好地方，还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睡过。一拨又一拨，都成海滩了，我从小是吃五谷杂粮长大的，你家仙气太重，神似天宫，我抵抗力不好，会消化不良的。”
“不去就算了，你以为你是妮可基德曼！一大把年纪了还耍什么大牌，我看得起你才让你去我家住的，好心当成驴肝肺，其实我就是想考验一下你有没有自知之明！”任颜用很刻薄的方式维护了他的自尊，我被他气的无话可说，忽然想起一件事儿，“任颜。”
“别用那么一本正经的语气叫我的名字，我的名字还是我爸花二十块钱从算命大师那儿求来的，用你的嘴念出来，二毛二毛都不值。这叫亵渎，我爸要是知道我的名字被别人随随便便叫来叫去，他会骂我没出息的。”任颜没好气的说，我也不在乎他怎么抨击我，“你能帮我调查一个人吗？”
“只要他是个人，不对，只是他还有口气，还在地球上定居，我就能把他的生辰八字在三个小时之内找出来。”任颜骄傲的说，我说：“他叫小诃。”
“他是姓小名诃，还是小诃只是他的小名？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这芸芸众生，我去哪儿给你找小诃去，你真当我是闲到没事儿做了？对了，如果他是男人的话，我看这事儿有点悬乎，求人不如求已，你自个儿找去，如果是女的话，我想明天上午八点钟之前就应该能给你答案。”任颜说，我想了想，他说的没错，求人不如求已，找他这种办事儿不牢靠的男人做事儿，这是侮辱我自己的尊严，还要听他啰哩啰嗦一大堆废零件。
“小诃真是男的？你不是已经有男朋友了吗？怎么还当着我的面去找别的男人，还让我帮你去找，你尊重我一下会怎么样！再不行，我们还剩搭档关系！”任颜紧张的说，我说：“你担心什么？我找他又不是为了和他私奔。你愿意帮我，我很感谢你，如果你不愿意，那我就得请你滚远一点，好狗不挡道，别碍手碍脚的。”
“你是不是从小就········不对，你是不是对谁说话都这么凶残？好狗不挡道！？你的形容词真是不分高低贵贱！我挡在你面前是因为·····是因为我在乎你，如果你真和那叫什么小诃的男人私奔了，其实我也用不着担心，我就会派二百条拉布拉多犬去追杀你，不管你跑到天涯海角，还是移居银河系，我就不相信了，你的两条腿还能快过我八百条腿的狗。”任颜的本性逐渐暴露出来，我惊愕的看着他，好半天也没从他那八百条腿的狗的幻象里走出来，万狗奔腾的景象在我脑海里惊天动地的产生了。

“我挺受宠若惊的，至少在你眼里，我的价值已经超过了二百条拉布拉多犬。谢谢你看得起我！我妈要是知道了，肯定得热泪盈眶，你肯定我，就是肯定她的作品。”我由衷的说，任颜脸上忽然掠过一丝羞怯，“其实我还在考虑要不要彻底肯定你。窦花，你和别的女孩不一样。真的不一样，她们和我在一起，从来就不是因为我这个人，我不管说什么她们都会一味的负荷，我说大便是香的，她们就会恍然大悟，好像没有我的点醒，她们从来都不会知道大便真是香的。从此领略人生真谛，我说时间可以倒流，她们就会说举一反三，以实例证来明我的话是对的，我·······”
“那么低级趣味的东西，你的口味真够下作的，不停刷新底线，都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能理解你为什么会活的那么无聊，毕竟整天和无聊的人讨论无聊的问题，你的生活又怎么会不无聊呢！忽然觉得你也挺可怜，穷的只剩下钱，有人因为没有钱而活不下去，而你却因为太有钱而茶饭不思，这个社会本来就是物欲横流的社会，外表光鲜，内里贫瘠，所以说你是上流社会的乞丐，而且还是职业的！真相施舍你一下。不过，我相信你不是那种贪得无厌的人。”我哈哈大笑，任颜白了我一眼，“无功不受禄的道理，我比你懂。你还真以为你是我的精神导师？我情愿在内心贫瘠的世界里流浪，也不想像你一样，整天为所谓的成功累的像狗一样。所以我的成功是因为赢在起跑线上。”
“你有那么多的女人，有那么多花不完的钱，住大房子，后花园还有私人游泳池，交通工具还可以带着你飞檐走壁，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在那么多的女人里，哪一个对你是真心的，那么多的钱，你有买到过一句朋友真诚的劝勉吗？你的大房子真的给了你想要的安全感？你的游泳池真的可以放松你的灵魂？带你飞檐走壁的工具，是否可以带你去你内心最向往的那个地方？我为了成功累的像狗一样，那是因为我有梦想，那你的梦想是什么？挥霍你爹的钱来吃喝玩乐？像你这样的人，大概永远不知道梦想有多珍贵！
虚伪的东西都是过眼云烟，风一吹就散了，哪天等你死了，清明节的时候，都不会有人记得给你扫墓。生前潇洒，死后凄凉，这就是你赢在起跑线上的人生？你这样的价值观真是逼着人瞧不起你。所以说，我们的起跑线不同，最终到达的终点自然也不同，我们对人生疾苦的理解角度那就更不一样了。我的心，不是你想迁就就可以过渡得了的。你是我永远都无法抵达的彼岸，我不想还没有游到你身边，就已经在海里溺死了。所以，不是我不可能爱你，而是你根本就配不上我。”我最痛恨的就是他这种人，以金钱的名义高高在上的人。


第三十一章 迷幻
那天晚上，我并没有去任颜家，而是去了附近酒店开了房，当然只有我一个人，任颜自从被我洗脑之后，不仅没有反驳，反而用谦虚而惊异的眼神凝视我，好像我这样的人，突然增加了他的知识含量，凝视长达一分二十秒，看的我很不好意思，瞳孔都要被他撑破了。
我很少住酒店，更别说这种上档次的酒店，这儿的设置应该是情侣套间，不管哪个布景都透着几分暧昧和暗示。我身心俱疲，累的连呼吸都是多余的，我已经好几天没有洗头了，虽然不是油腻腻的，但是手一抓，头皮屑总会尴尬的飞出来。
安全感一直是女人孜孜不倦的追求，我又是那种安全感极具匮乏的人，如果任颜不是那种无耻之徒，至少不是那种风流成性的男人，他的自制力又控制不了本身的弱性，或许我会考虑让他留下来。
电话响了，是任颜。

电话响了，是任颜。
“你在干什么？”他明知故问的说，我上半身的衣服刚脱完，只剩下文胸，当初买的时候，店员说的天花乱坠，仿佛我错过了它，就会错过这辈子最美的遗憾，最重要的是，可以有效的防止乳房脂肪外扩，它的定型效果最好，自卑化为资本，波涛汹涌不在话下，神奇效果早已超过人类定义，我哪敢实话实说，怕他浮想联翩，用想像侵犯我。
“我在·····在看电视。”我随口说，任颜说：“怎么没声音？”
“这儿隔音效果肯定不好，我担心声音太大，会影响到别人睡觉。那多不好意思。”我只想迟早把他繁衍过去，哪想电话那头一阵沉默，好一会儿任颜才说：“多么善解人意的姑娘。世界因你而美好。我突然觉得外面的天都这了。”
“晚上八点，天阳早凉了，你是看到北极光了吧！”我一边说一边解被子，任颜隐约听到一些动静，“我感觉你不在看电视，倒像是在脱裤子。准备洗澡？”
“嗯，啊！不是，我·······我在看电视里的人在脱被子，你别胡思乱想，我······你真是经验丰富，不用看场景也能把场景想像出来，龌龊！我要洗澡了！这是我的权利，我可没有义务替店老板省水费，你滚远一点，一寸光阴一寸金，别来浪费我时间！”我慌手忙脚的又将脱到一半的裤子重新提了上来。
电话那头的任颜笑到不行，“蠢货，什么一寸光阴一寸金，在酒店里不要随······不会用词还冒充知识分子，应该是花有清香月有阴，春宵一刻值千金。我手机二十四小时为你服务，如果你愿意，其实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小时候觉得下流的东西到了咱们这岁数自然而然就应景了，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的龌龊想不开，专家说，这方面的运动有助于减肥，比你喝什么牌子的减肥药都要好，绿色无污染，方便快捷，还不会反弹，这事儿吧一个巴掌拍不响，你情我愿，各取所需，用高尚点的话说，我可以牺牲一下那什么·······你懂的。”
“我什么都不懂，你去死吧！再敢打来骚扰我，明天见着面，我就当着你的面发个朋友圈，就说你大半夜犯贱，企图勾引我，我看你以后还要不要脸！”我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像是着火。
任颜叹了口气，“婚姻法上哪里有规定男朋友不可能给自己的女朋友上上生理启蒙课？你是心理以及生理健全的·····大龄女人，有些事宜早不宜迟，你何必耽误自己呢！我把你当成圣女，你还真把自己当成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姐姐？而且还是昨天才下凡？不知道凡人除了吃喝拉撒睡还有别的娱········”
“啊！”我的手机险些从手里滑落下去，任颜的声音变得怪怪的，“你别刺激我！这样真的真的会不行不行的！”
“刚才好像有人敲门！真的，没骗你！”房间里太安静了，如果耳边没有任颜的声音，这样的恐惧会让我尖叫的，任颜说：“别自己吓自己，可能是因为套间太大了，如果你想让我来，也别用这么明显的暗示，三岁小孩都能听出来，更何况我是那么英明神武的男人，你·····要不你先洗个澡，随便你穿不穿衣服，我觉得在这么好的气氛里还是不用穿的好。”
“我现在全身充满了愤怒，蝎子王来了，我都不会怕的！你还是滚回你的被窝里睡好了！现在多准备点纸巾，准备明天多流几滴眼泪吧！”我适时挂了电话，或许是我捕风捉影，这儿住了那么多的客人，治安系统应该很好，我只是这个城市默默无闻的人，没那么荣幸被人盯上的。
洗澡的时候，不管是什么年龄段的女人，都没有安全感，我赤裸身体，站着淋浴，任由舒适的温水从我的发顶一直覆盖到脚面，酒店提供的洗发精很不错，就是少了一点，不过泡沫却出奇的多，都蔓延到我的身上。
其实平时在家洗头的时候，我也挺害怕的，因为脸上都是泡沫，眼睛无法睁开，心理就会复杂，变得疑神疑鬼的，我是一个想象力丰富的人，经常出现荒唐而可怕的想法和念头，总觉得自己会像罪案现场的受害者一样倒霉，坏人突然出现，目不转睛的盯着我。
越想冲掉头上的泡沫，却觉得泡沫越冲越多，眼睛被辣得生疼，泡沫涌了进来，更疼，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了，心跳加速，诡异的场面越来越逼真，恐怖的气氛一触即发，逐渐有诡异的感觉出现，潜意识里总觉得有人已经向我靠近，呼吸急促而夹杂着隐忍的嗓音，由远至近的脚步声逐渐盖过哗哗的水声。

他越来越近了，悄悄的，甚至我连脚底和水接触的声音都能察觉到，或许是因为我的神经处于高度敏感状态，我心理开始崩溃，黑暗中，我拼命的摸索任何一个可以救我的光线，可是我努力却越找不到，手忙脚乱的拔开贴在脸上的发头，可是眼睛还是睁不开，黑暗铺天盖地，像是化不开的浓墨，将我完全吞没。
“救命！”我已经分不清这是我在黑暗中自己分裂出的幻想，还是真有人有控制了我，恐惧就像无数个小旋风逐渐汇聚而成的飓风，我清晰的闻到，空气中除了洗发水低劣的香味儿外，还有一股其他我从未接触过的味道。
我开始坠入清晰和恍惚之间的边缘，清晰，是因为我感觉到自己突然轻飘飘的，莲蓬头已经停水了，可是我的嘴里却涌进一股热水，我糊里糊涂的喝了几口，甜甜的，残留在口腔里，有点像柠檬味儿的泡腾片。
身体像是被掏空了似的，头重脚轻，明显感觉到自己倒了下，却没有传来任何撞击，我不知道是我麻痹了还是根本就没有完全摔下去，身体突然上浮，应该是被人打了横抱，浴室里和浴室外是有绝对的温差。
皮肤也因为温度的下降而产生了明显的刺激，眼睛依旧睁不开，眼帘像是压上了千斤顶，头发湿漉漉的让我难受，神智开始恍惚，我情愿相信这是幻觉。
身下的床很软，在和皮肤接触的瞬间让我觉得很舒服，有种飘飘欲仙的感觉，我的眼睛勉强可以睁开，但是视线却模糊不清，我的确看到床边站了一个人，他死死的盯着我，几乎要将我的脸看出一个窟窿，他忽然弯下腰，在我嘴上亲了一下，温柔的触碰让我全身有了反应，那是一种被重新唤醒的欲望，就像失去知觉后的另一个自己，一个没有灵魂没有自我的行尸走肉，但是肉欲却在什么力量的作用下愈演愈烈，一发不可收拾。
残留的知觉让我感觉到他压在了我的身上，我的呼吸几近窒息，嘴唇隐约传来刺痛，身体却在这种若有若无的刺激下失去控制，身体里的火仿佛只有等着抚摸和刺激才能得到缓解，火苗从毛孔里冒出来，欲火焚身，我听不到耳边高亢的呻吟声是他，还是我自己，或者，我的索求和那个人的贪婪相得益彰，我的视线开始变得清晰，顾林的脸近在咫尺，虽然光线迷蒙，我想我还是能一眼认出他。
他的眼泪从他的脸上滑落到我的脸上，温热的液体烫伤了我的心，他沉默不语的样子让我内疚，我想告诉他，在我心里，没有人可以取代他的位置，我和都灵不一样，她离开，是因为她对他的爱不够坚强，我离开他，是因为没有人比我更爱他。
我和任颜在一起，是因为我想更好的保护他，可是，不管我怎么努力，喉咙里就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他自始至终都舍不得责怪我，眼泪越来越烫，我对她的内疚也无人抒发，只能用原始的回应来表达。
他带我去了一个我从未去过的地方，我尝到了他给我的滋味儿，他抱着我，紧紧的，又发现这样会弄疼我，温暖的掌心补偿似的变成抚摸，鼻尖轻轻挑逗我的劲窝，全身每一寸皮肤都烙着他的吻，像毒液一样侵蚀我的血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回忆的痛。
我喜欢他低沉而沙哑的嗓音，在我耳边轻声呢喃，每一句甜言蜜语，都印在了我的潜意识，我想不起来，但是他的确对我认真的说过。
“睡吧！一切都会过去的。”他说，我的身体因为离开他而慢慢的失去温度，他的身影像是水面上一点点融化的冰，从完整到模糊，再从模糊到残缺，再从残缺变成完全的黑影，直到黑影在我猝不及防的时候，让我的视线断裂。
我像是迷失在荒野之中，没有人来救我，我自己也无法救渡自己，暴雨将至，电闪雷鸣，风呼呼的刮着，撕裂了我的皮肤，我清晰的听到闪电从我眼皮上掠过的光影，雷鸣在我耳际留下的痕迹，我昏昏沉沉的，只想睡觉，就这样永远的睡不下去。
想用一杯Latte把你灌醉
好让你能多爱我一点
暗恋的滋味儿你不懂这种感觉
早有人陪的你永远不会
·········

·········
这是李圣杰的《痴心绝对》，年少时，我曾一度疯狂追过的歌，唱歌的人，也一度是我的精神食粮。
“亲爱的，你醒了？”耳边忽然传来任颜的声音，我身体在甄别出是他声音的一刹那，恢复知觉的身体又立刻陷入另一种僵直，我艰难的侧过脸，看着他清晰而清秀的面容，难以置信。
“你······你什么时候来的？你······”我全身使不出劲儿，但是手臂的力气还是能掀得开被子的，我没有穿衣服，而他也只穿了一只大裤衩，红色打底，上面还幼稚的印着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图案是黄色的，和他的心理颜色一模一样。
“你不用遮遮掩掩的，虽然不尽人意，却也实在，而且该看的，我都已经看到了。不用那么害羞！都多大的人了！”任颜侧过身体来抱我，一股恶心从外到里的向我涌来，我不知从哪儿使出的劲儿，一蹬腿，便将他从床上踢了下去，任颜有些火大了，“你在干什么！真是个疯女人。”
“滚！你都没有经过我同意就·········”我隐约感觉到，昨天晚上我所看到的顾林根本就是幻觉，而他才是那个丧尽天良的混蛋，任颜死猪不怕开水烫，“我们迟早都会面临这一天的，你干吗大惊小怪的，该保守的时候保守，这是自爱，不该保守的时候，放开一点也不会死人的，而且你也不适合做作。看上去挺虚伪的！”
“我根本就不喜欢你！现在不可能，以后更不可能！就算我以后不能和我喜欢的人在一起，至少在做这种事情的时候，我不想让自己只剩下生理需要，像是交配。”我恨恨的说，任颜眼里爆出了火花。
这么大的羞辱，或许是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的，我被他眼里的愤怒吓到了，想要和他同归于尽的心思突然也没那么强硬，眼里没了质问和咆哮，在他看来，我应该满脸都写了接受生米煮成熟饭的事实，不自觉的将自己慢慢藏到被窝里。
“咨询室的事情已经筹备好了，只等着你这个白痴去上班！别把自己搞的像是被刚被强奸了一样。造作也要适可而止。”任颜对我的称呼直接关系到他对我的尊重。
我刚想骂回去，一使劲，下身一热，忽然涌出一股粘稠而恶心的液体，我满心委屈，他占了我那么便宜，我想起昨天迷迷糊糊的，应该是被灌了迷药。
这么居心叵测的男人，下流又卑鄙，这和强奸有什么区别，他是肇事者，还用理直气壮的态度把自己弄的跟受害者一样，还想跟我讨公道！我被他占了这么大的便宜，谁来替我讨公道。


第三十三章 勒索
男人和女人，自古以来都没有公平或平起平坐的说法。女人失了身，别人会说这女人狐媚，私生活放荡不检点，一个巴掌拍不响，没有你情我愿的份儿，平白无故怎么就失身了？肯定是女人半推半就，本来就存了心的，这样的女人天理难容，直接拉出去浸猪笼，杀鸡儆猴，以示惩戒。
男人失身，别人又会说，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有些错，身不由己，既然是身不由己，那么情有可原这个词，也就合情合理了。
女人失身，是自身原因，男人失身，还是女人自身原因。
所以，东窗事发后，对女人，绝杀，对男人，通融并十二分理解加五分半同情。
这是男权社会，女人几乎没有什么发言权，随着改革开放，女人当权的越来越多，很多男人都产生了权势危机，在男人眼里，女人就应该在家洗衣做饭生孩子孝敬他妈，再然靠着男人像陀螺一样活着，还有什么相夫教子，把家顾好，最好还能遵守女子无才便是德的天理。
武则天称帝的时候，全世界都跳出来反对她，但是细数一下，又有几个帝王的殊勋异绩超过这个不被认可的女人？她的手腕和远见以及才华，又是几个男人敢企及的？就连她死后，也是为数不多未被盗墓贼血洗过的。
同样一份工作，如果男人做了，所有人会说这个男人真有才华，真有本事儿，真什么什么的能干，还是同样的工作让女人做了，很多人又要说，这个女人好有心机，好有手段，后台好硬，长的这么漂亮，肯定是以色相上位。
就连享誉世界的成龙叔叔，他在面对私生女的丑时，只是轻描淡写的说，这只是男人犯了一个男人都会犯的错。
女人真是不好做。

女人真是不好做。
我内心充满了对顾林的内疚，虽然和他分开了，但是我总觉得我们还会在一起，不管当时我是不是被任颜灌了迷药，和他发生性关系却已板上钉钉，我还没推开药店的门，手机响了，我接通后，对方却不说话，我莫名其妙，营业员替我开了门，我还没进去，手机忽然来短信提示声。
打开一看，却是小诃的照片。我几乎没认出来，小诃面黄肌瘦，枯瘦如材，眼窝深陷，嘴唇发紫，这让他的颧骨和鼻梁显得很高耸，好像被人抽空了血，又像是一直负累，从未好好休息。
营业员见我像是被点了穴似的，一动不动的站在原地面带微笑的询问我怎么了，我结结巴巴的说自己忘了带钱，慌慌张张的跑回酒店。幸好任颜还在那儿，他一边拿着遥控器，一边喃喃自语。
“任颜！”我声音波动很大，任颜对我今天早上的羞辱耿耿于怀，头也不抬的说：“你昨天看到哪个台放脱裤子的，今天早上应该有回放。”
“这些照片是你发给我的吗？”我几近口腔的声音终于引起他的注意，作颜大惊失色，他怔了一下，随后扔掉遥控器，满脸狐疑的看了一眼，“这是小诃吗？是他弟弟吗？我怎么和我看到的照片不一样？小诃的事情，我的人还没有给我具体回复，毕竟现在还没到八点。咦，你说这是小诃，那么这些照片，你又是从哪儿弄来的？”
“我也不知道。”我说，任颜忽然抱住我的脸，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你确定这是你想要找的小诃，还是，你哪根神经不舒服！”
“我和小诃从小一起长大的，他就是变成一抹灰，我也能把灰拼出他原来的样子！”我说，任颜皱眉，“那就是说，你和这个叫小诃的男人是青梅竹马？”
“小诃以前没这么瘦的，他肯定是遇到了什么，要不然不会变成这样。”我急切的说，任颜不屑一顾，“现在的高端科技超乎你的想像，一堆碎骨头，只要点击几下鼠标，不出十分钟，电脑就会自动绘出这堆骨头的原来面貌，还能润色，生辰八字，姓甚名谁，就连这个人生前有没有睡过女人或有没有被男人睡过，一目了然，只要你敢想，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你是说这张照片是有人故意合成的？”我听懂了他的意思，任颜将我的手机一把抢了过去，“就只有这一张吗？看来小诃对你挺重要的。”
“我们只是朋友。”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向他刻意强调，任颜嘴角不经意的浮起微笑，我见他乱翻，随口说：“你别乱看。只要把照片看出端倪就什么了！”
“我来看看你的聊天记录里有没有和你青梅竹马聊过界的东西！”任颜斜着一只眼说，我也斜着一只眼看他，“身正不怕影子斜，况且以我和小诃的关系，就算过了界的话也在我们友情范畴之内，因为我们彼此熟悉，有些话已经心照不宣了，如果以你的视角去定论，我们每个字都是过界的。”
“这是什么？”任颜的脸忽然冷了下来，我狐疑，定神一看，却是我和小诃相拥而眠的照片，照片中的我好像刚洗完澡，微微闭着眼睛，头发湿漉漉的靠小诃的肩膀上，好像是迷迷糊糊的睡着了，而小诃看我的眼神却含情脉脉。
“我······这·····不是这样的，我和小诃从未拍过这样的照片，而且我也不知道自己手机里为什么会有这样的照片！任颜，请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求你了！我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人！而且我和小诃真的只是朋友！你或许还不够了解我，但是，我不会做出这么荒唐的事情！”我急的眼泪都快掉下来，任颜轻描淡写的看了我一眼，“我又没说你是存心的，你紧张什么！我要是不了解你，一定会认为你是做贼心虚。”
“这一定是后天合成的！任颜，你帮帮我，背后肯定有人想害我！所以才会用这么下流的照片来恶意抹黑我！而且你看我的样子根本就不像是·······不像是有知觉的。”我说，任颜的表情并没有质疑，“任何人睡着了都不像是有知觉。我今天搂着你睡觉的时候，你就是这样的表情。没有知觉却很享受，不信我拿照片给你看。我是害怕你不承认我已经睡过你了，所以就故意拍了照片，你太辛辣了，我口味又一时跟不上你的节奏，拿你没办法，实在无从下手，所以就想了这么个稍微无耻的办法。”

“你竟然偷拍我！任颜，你怎么······怎么这么恶心！你是不是对谁都这样！我就是不明白，你的羞耻心还有没有下线？”我想要去抢他的手机，任颜却以高个子的优势躲开了，照片上的我也是靠在他肩头上，他一边伸长了嘴亲我，一边斜着眼看镜头，表情有些憨豆。
“我的羞耻心因人而异，对别人，我会很自觉。因为我得顾及我的尊严和别人对我的看法，作为儿子，我不能随随便便给我爸丢脸，但是对你，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只要能赢取你的心，我觉得要不要脸似乎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反正我只在你面前不要脸，不要脸又不会引起世界大乱，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你就是天天骂我猪狗不如都没关系，在别人面前，我可是个正人君子，能上得了新闻头条的名流精英。”任颜已经高调表达对我的信任，我很感动，毕竟在危机时间，他选择站在了我这边。
“我知道你·······我有点接受不了你这样的表达方式，你能不能把照片删了，如果哪天你手机一不小心掉了，又被一些别有用心的人捡到，这些照片会变成艳门照的。我身败名裂，相信你爸一定会把你扫地出门的。”我忧心忡忡的说，任颜忽然吻我，用烫人的温柔说：“如果我没钱了，我能不能求你收留我？”
“你把我当什么？我自己都快养活不了自己了，哪有闲钱养小白脸。你有钱等我养。不如自力更生，实在不行，你还是哪儿凉快呆哪儿去，我已经够倒霉的了，你别在这个时候给我添乱，让我的人生变成一个大写的惨。”我没好气的说，将他的手从我屁股上推了出去。
任颜忽然把我抱起来转了两圈，笑的像个孩子，那是从内心发出的快乐，淋漓尽致，我脑袋晕晕的。
天花板上的纹路精致而明亮，旋转中美轮美奂，这是一种逼近幸福的炫目，但是我知道，这只是一种逼近。任颜像八爪鱼一样缠着我，那双不老实的手不管怎么推就是推不开，我听到他呼吸中的欲望，在酒店这种充满性暗示的地方，气氛又被推到了敏感。
有些事情，的确会在发生的时候身不由己。
“照片的事情，绝对不是偶然，我想知道到底是在谁背后搞的鬼，不仅PS我和小诃的照片，还········”我被任颜撩的有些意乱情迷，任颜将脸从我的胸口抬起来，“这个人一定对你有所了解，毕竟小诃是你的青梅竹马，跟你感情深厚，作为你的男朋友，我也是十几分钟之前才知道这个男人的存在，真是神一样的存在，我们一万张艳照也抵不过他一张穷困潦倒的照片，所以这个人太熟悉你的脾性和习惯，甚至对你的套路了如指掌，这很能说明一个原因。”
“说的神乎其神的，别卖关子了，到底什么原因？”我推开他，将领口理了理，任颜一脸失望的说：“还能说明什么，只能说明你人品不好，背后捅刀的人，人品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刚好和你交相辉映，俗话说的好，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你是什么样的人就会交什么样的朋友。以后，你也别大言不惭说我哪儿哪儿都是缺点，没缺点的那是圣人，圣人那是用来挂在墙上膜拜的，我不嫌你人品不好，你也别嫌我······我都想不出来我那么完美的人，哪儿有缺点！”
“我总共也就那么几个朋友，他们对我都像对自家的姐妹一样，你说这事儿会不会是私家侦探干的？而且训练有素，一看就是长期干这个的。”我突发奇想的说，任颜在我脑袋了来了个爆栗，“你是不是傻了！如果真是私家侦探干的，那么私家侦探吃饱了撑的，还是没有活儿闲的没事干，无缘无故来调查你？你真以为你是妮可基德曼？凶手为什么躲在幕后，那是因为身份不方便，他越是遮遮掩掩的，越能说明他就是你最熟悉的人，背后捅刀的人也分三六九等，最让你意想不到的那个人，他那一刀，无论轻重，你都必死无疑。”
“不可能，一定是哪儿错了。”我忽然想起上次在商场看到雅桐的情景，她当时的样子也很憔悴，样子古怪不说，跟我眼神碰撞的时候，她明显是心虚才逃跑的。
任颜的电话响了，我眼巴巴的看着他，任颜的手指在我头发里穿梭，眼睛一直色迷迷的盯着我，不知道他听到了什么，应该是出乎意料的事情，连眼神也颤抖了一下，我能感觉到，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要不然他看我的眼神不会那么小心，好像害怕我会接受不了似的。
“小·····小诃他······死了。”

第三十四章 追查
在任颜的陪同下，我在医院太平间看到了已经面目全非的小诃，他面黄肌瘦，枯槁的像是一个被风吹破的稻草人，雅桐瑟瑟发抖的坐在角落里，眼神呆滞而凄凉，她一会儿茫然的看着天花板，一会儿又神经兮兮的冲我笑，那怪里怪气的表情让人捉摸不透，也让人害怕。
雅桐忽然站了起来，她蹑手蹑脚的来到小诃身边，还不时的向我和任颜做禁声的手势，在她看来，小诃只是睡着了，等他睡饱了自然就会醒来，她一边围着小诃打转，一边手舞足蹈，嘴里还自言自语，现在不需要任何人鉴定，都能看出来她精神失常了。
“小慕。”门口传来顾林的声音，雅桐仿佛受到刺激似的，她停止舞蹈，用凶狠的目光看向他，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任颜紧紧的握住我的手，如果不是他暗中支撑着我的身体，我早就摔倒了。
“你们不要吵！小诃睡觉了！你们谁敢吵，我就跟谁翻脸！”雅桐压低声音警告所有人，她弯下腰，目光温柔的凝视小诃说：“好好睡吧！我不会让任何人打扰你的！”
“小诃到底是怎么死的！”我知道除了小诃本人，或许顾林才是最清楚他死亡原因的人，任颜很尊重我，至少没有在顾林面前刻意装出很刺激他的举动，他远远的站在一边，目光始终落在我身上。
“你知不知道小诃吸毒？”顾林只是以医生的口吻和立刻问我，我脑子一片空白，“我不知道，小诃怎么会吸毒呢？他平时活蹦乱跳的，根本就不像吸毒的人！”
“杀人犯，又有哪个长的像杀人犯的呢！”顾林对我的态度显然比之前冷了许多，我还是接受不了，“一定是哪儿搞错了，或许那个人只是跟小诃长的很像而已，他根本就不是小诃，我现在就报警，或许警察会解开这个疑问。”
“你是因为内疚才不愿意接受这样的事实！”顾林知道我和小诃的一些事，我们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小诃却是我引以为傲的朋友，逢人就会提他，小诃长的漂亮，又不势力，对朋友两肋插刀，尤其是对我。
在顾林面前，我更多的是提及我们上学时候的趣事，他对我很好，作为他青梅竹马的朋友，他对我的了解超过我对自己，那么大的用心，我却连他吸不吸毒都不知道。我们还算什么青梅竹马？是他隐藏的太深，还是我根本就不配做他的朋友？
“顾医生，我要怎么做才能让小诃重新活过来，至少给我一个和他道别的机会，很多话，我还没来得及跟他分享！你是医生，我求求你，你再给他一次机会，我们把他推到拯救室好不好！我知道你医术高明，你一定有办法救他的！顾医生！”我觉得整个世界都在震颤，摇摇欲坠，顾林一把将我抱住，“他有八年的吸毒史，再好的身体也给掏空了。可能是他不想让你担心，所以才没有在你的面前表现出来，小慕，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坚强一点。”
“你让我怎么坚强！如果我平时能用他关心我的二分之一的关心去关心他，或许悲剧就不会发生了！他对我那么好，我到头来却什么都不知道！就连他死了，也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顾林身上依旧是消毒药水的味道，但是我却从这熟悉的味道里跌进了自己的自责和黑洞里，小诃对我那么好，结果我辜负了他，顾林对我付出了真心，结果我还是辜负了他。
不是所有人都有责任对一个人好，他们的好，让我承受不起。雅桐因为小诃的离开而精神失常，我太了解失去挚爱的痛苦，小诃喜欢我，但是我从来没有珍惜过他对我的感情，雅桐爱他爱的很隐忍，她一面要顾及我的感受，一面又要维持三个人好不容易才建立起的关系。
我是个残忍的人，总在无意中伤人至深，当我发现自己喜欢顾林的时候，总是欢天喜地的向他们表达自己对他的爱慕之心。
我从来不会明白当时的小诃和雅桐内心有多恨我，是我笨了，反应总比别人慢一拍，等我醒悟过来的时候，一切早已面目全非。
每一个不动声色的背后，都藏着各自的伤心，我却浑然不知，像个傻子一样，聆听他们千方百计用笑容掩盖的悲伤。

精神病的医生像捆猪似的将雅桐按在地主，就当着小诃的面，她挣扎，咆哮，怒吼，然后筋疲力尽的任由他们折腾。她眼神里一瞬间的绝望让我万箭穿心，我艰难的呼吸着，她也艰难的呼吸着，目光始终没有离开小诃，那是她一生的羁绊，如今这羁绊没有了，她也失去了活下去的意义。
因为他就是她的人生，他结束了，她亲手遏断重生的机会，也跟着结束了，心神在眼泪中崩溃，生命在平静中随风凋零。一切都进入了尾声，他们迟早还会在一起，或许，她会抢在我的前面，只为早一点遇到他。
我麻木的站在一边，连眼泪也流不出来，小诃苍白失色的脸在光线的折射下很可怜，我握住他的手，冷冷的，冷的人心都跟着颤抖，我以前从来不害怕冬天冻手，因为小诃总是将他的暖手袋给我用，水凉了，他就揣到怀里焐，直到水袋热了，他再拿给我继续暖手，直到现在，我的手都没有被冻坏过，或许是他给我的温度足够对抗寒冷。
我把他的呵护用的理所当然，现在他离开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人生像是缺了一个大口子，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可以像小诃那样事无巨细的爱护我了。而我也不值得任何一个人这么用心的对待，因为我从未用心的对待过任何一个人。
现在想想，被我伤害的，都是对我最好的人，被熟悉的人伤害，不管轻重，必死无疑，所以小诃才会躺在这儿，他是因为我而死，我是他的罪人。
雅桐被五花大绑，她在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突然向我吐了口吐沫，即使她疯了，依旧知道是谁害死了她最喜欢的男人，曾经的友谊也拯救不了她心头上刻骨铭心的爱恋，她再容忍我，也无法唤醒那个一睡不起的男人。
她的目光不算凶狠，却将我的脸扎的血肉横飞，她用眼神撕裂了我，最温柔的，才是最残忍，雅桐走到门口，她忽然回过头，用阴冷而恶毒的语气说：“他躺的那个位置，很快就会变成你的。你害死了他，我会回来找你的！”
我没有唾面自干的悟性，脸上的口水就像她给我的诅咒，顾林将纸巾递到我手里，有些体贴，在分开之后就已失去了资格。我们现在是朋友，更何况我态度明确的选择了任颜，我们都不再是彼此内心的那个人，我也不配再得到他的关心，任颜向他点了点头，以示感谢。
他尊重他，不仅仅是因为他有男人风范，而是他进退有度，知道自己的临界点在哪儿，不越界了，守住自己的点儿，才能让别人瞧得起，即使不服气的人，也会强迫自己对这样的人谦逊。
一般人受了刺激都会生病，或者昏睡很长时间，我却精神抖擞，即使整夜整夜的失眠，我不愿意去任颜那儿，他只好替我租了一间公寓，他的体贴和温柔让我很感动，可是我的心总是冷冷的，小诃的死对我打击很大，这也让我清楚的认识到，我真的太差劲了，浪费了别人那么多的好人。
我不再轻易回应别人对我的好，我担心小诃的事情会再次发生，小花经过精心治疗，终于有起色了，任颜带我去见它，小花的胸口依旧缠着纱布，它的精神不错，至少摇尾巴的时候不像上次无精打采。
本想带小花回去的，但是任颜怎么也不答应，他说我连自己都照顾不好，又哪来的精神去照顾一只需要很大精力才能照顾好的小花，我想想也对，小花已经有好转的迹象，我可不能好心办坏事儿，再让它死一次。
连续一个星期，任颜都寸步不离的照顾我，有时候我就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喜欢我这种相貌平平，什么条件都很普通的女孩儿？是因为他吃惯了鱼翅鲍鱼，跟我在一起，纯属是换换口味？
在这个星期里发生了很多事情，雅桐怀孕了，是小诃的遗腹子，伯父伯母都是按照儿媳的标准对她的，她也顺手接替了原本该由小诃接手的公司，规模不大，只是个子公司，但是却也能雅桐进入上流社会，从此告别灰姑娘，过上锦衣玉食的日子，只可惜，灰姑娘是修成正果了，她的王子却英年早逝，孤独撇下她一个人。
狐狸精算来算去，最后还是没有跟顾林在一起，听说和一个香港的小开打得火热，现在已经搬过去定居了，或许她并不喜欢顾林，只是从小到大一直倍受宠爱，从来没有输过，如今却落在一个各方面条件都不如她的女人手里，心里自然不服气，如今她得到了她想得的，却又索然无味。
顾林，不管哪件事儿，他总是最受伤的那一个。

万事开头难，我的工作室虽然在任颜的帮助下成立起来了，成立和经营并不是一个概念，这和爱情和婚姻是相同的道理，前者需要高调，后者却需要苦心经营，我初来乍到，又是新手，外面的装饰再好，反而显得内心冷冷清清的。
这样的尴尬持续了接近半个月，最后还是任颜帮我扭转了时局，他拜托了很多人才请到国内知名的心里学博士秦红，经验丰富，而且很有一定的影响力，任颜为了付出了很多，秦红已经六十岁，刚好到了含饴弄孙，颐养天年的年纪，对金钱和名誉并没有那么强烈的追求欲，这样与世无争的人，很难用钱打动。
我相信任颜一定花了很多心血才秦红出山的。工作室由她撑场，门前再也不是萧瑟无人的景况，虽然没到门庭若市，却也小有名气，我没有以工作室的老板自称，而是虚心求教，秦红也大方的收我为徒，跟在她后面学习关于血型与性格方面的研究，在学习的过程中，我才发现自己所学的东西寥寥无几，根本帮不了别人。
后来我才知道，秦红之所以答应帮我撑场，是因为任颜三顾茅庐，又请了他爸爸出面，动了很多关系才打动她，我知道，我不能再辜负这个对我好的男人，他不顾一切的为我，如果我不用真心对他，小诃的遗憾，或许会在他身上重演。
我相信一见钟情，但也相信日久生情。
“小慕，你最近胖了很多。而且一直喜欢吃酸的，看来好事儿就要登门了！要不要提前恭喜！”秦红笑着说，语气意味深长，我笑而不语，两个月了，已经有很多方式可以证明奇迹的发生。当我第一次看到验孕棒的红线时，我也不记得自己是高兴，还是难过。
我认为这个孩子的来临会让我忘记很多我不该记住的人和事儿。只有遗忘才能轻装上阵，毕竟日后还要背负更多的责任和使命。直到现在，我也没有弄清到底是谁给我发来的照片。
任颜查来查去，最终却查出一个号码已经销号的结果。而且这张卡还是小摊上的不记名卡，根本很难追本溯源，查出对方的具体情况。
就是我和小诃睡在一起的合成照，以及小诃瘦骨如柴的照片。
任颜老实了很多，按时上班，按时下班，按时来看我，也按时陪我去逛街，我们的日子平淡而甜蜜，我想我是真喜欢他了，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我会很想他。
手机响了，我以为是任颜，心里一阵高兴，身体已经完全康复的小花也屁颠屁颠的跟在我后面，来电显示是个陌生号码，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心里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窦花儿，听说你现在的日子过的挺滋润的！真是羡慕你。”这是雅桐空洞而讥讽的声音，这和她之前灵动清脆的声音截然相反，小诃死了，她的人生也跟着死了，现在活着的，或许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活着活着，物是人非，把自己是谁也给活忘了。
“雅······雅桐。我听说你从里面出来了。你最近还好吗？”我们上一次见面，还是在医院太平间的时候，雅桐声音很柔和，“你以前是我的朋友，那是因为小诃的关系，我是因为迁就他才勉强和你做朋友的，在他死去的那一刻，我和你之间的关系就不存在了，现在的你，就是我心里的一根刺，想拔却拔不掉，不拔，却连呼吸都痛，窦花，你说我该怎么办！我不想这样生不如死的活着，你告诉我，我要怎样才能终结这一切？！”

第三十五章 挑战
“小慕，你最近怎么心不在焉的？是不是工作太累了？要不以后不要再去上班了，我又不少你那点生活费，况且那儿有秦红撑着，情况只会越来越好。”任颜隔三差五的就会过来陪我，陪我聊天，给我放松心情，他给我买很多东西，孩子还没到三个月，他就已经准备了大量的尿不湿和婴儿车，我啼笑皆非，却又不忍心责怪他。
“你的意思是说，工作室可以没有我，但绝对没有秦博士？我依旧是那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任颜，我不想这样活着，你什么都能帮我，而我什么也不能为你做。”我说，任颜从后面抱着我，我们站在窗口，看到楼下人来人往的车辆，这样的安逸，或许就是人们所说的幸福。
“我是你的男人，为你服务，给你贴心，不让你难过，掉眼泪，为你解开所有所有的烦恼，这都是我义不容辞的责任。男人嘛，就应该多但当一点，一个连自己女人都保护不了的男人，还算什么男人，只要你愿意给我机会，我就感激你贤惠了。”任颜在我脸上亲了一下，下巴轻轻搁在我的肩膀，我在他面前，忽然觉得自卑，“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是负担，不过，也是快乐的负担。你把自己照顾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支持。以后不要再有这么幼稚的想法，我既然决定和你在一起，就不会嫌弃你的一切，再说了，你都有了我的宝宝，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对宝宝好了，我就会加倍对你好。”任颜总是设法哄我开心，我笑，“如果我······”
这个问题我曾问过顾林，我和你妈一同掉到水里，你先救谁，如果我怀孕了，还和你妈一同掉在水里，你会先救我还是先救你妈？这么肤浅的问题，不管哪个答案，我都已经不在乎了，只要我爱的人陪在我身边，我还能时刻给爱我的人带来快乐，这才是最重要的。
以前总是爱幻想，总希望别人向自己妥协，现在梦醒了，发现自私是一种伤害，得到别人的造就同时，也要试着包容对方。
爱人就是这样，爱着爱着就会变成你所爱的人。
第二天，我在咖啡店见到了雅桐，这是我们仨之前常来的地方，现在只剩下我和已经反目成仇的雅桐。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在精神病院住一辈子，等我死的时候，你再虚情假意的给我来几滴眼泪？”雅桐的话向来刻薄，但是此时此刻却带着几分恶毒，我无言以对，她见我不说话，以她对我的了解，我不是那种打不还手，骂不还嘴的人，“好长时间没见到你了，你的样子还是没有变，小诃活着的时候，我就特别讨厌你，现在他死了，我还是那么讨厌你，可能是因为我嫉妒你，一个什么都不出众的女人，凭什么拥有那么好的运气，不管哪个男人遇到你，都会对你一见倾心，你都给你们灌什么迷魂药了，做了那么多年的朋友，就不能把这个绝招跟我分享一下。”
“我知道你恨我。”我对她很内疚，雅桐见我始终不温不火的，她却异常来火，“我当然恨你了，如果不是你，小诃就不会死。不过话说回来，这也不能完全怪你，毕竟又不是你指使他去吸毒的。你可能会想，作为知情人，我为什么在你面前装聋作哑？明明发现了，却什么都不告诉你？”
“你不是很爱他吗？为什么看着他往火坑里跳！我······”我的话还没说完，雅桐就将她手里的果汁泼到了我的脸上，“你还好意思说！他那么爱你，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了，你却装傻充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眼睛瞎了，他吸毒是因为遇人不淑，八年的时间，我认识他的时时候，他就已经戒不掉了，我不止一次试着让他戒，可是他却跪下来求我，让我帮他保密，他当时哭着对我说，如果你一旦知道他吸毒，就会毫不犹豫的离开他，这辈子连朋友都没得做，他太了解你了，知道你没心没肺，如果你多关心他一点，或许他就能下决心将毒瘾戒了。他也不至于那么年轻就死了！”

“对不起。”我没有去擦脸上的果汁，我害死了小诃，这是我罪有应得，雅桐准备，“如果你真觉得对不起我，现在就去死，小诃那么喜欢你，生前，不管你有什么要求，他都会想方设法满足你，现在他死了，忏悔的话说的再漂亮难道他就能瞑目了吗？他快不行的时候很想再见你一面，可是又怕你会嫌弃他的样子，他为你做出那么多牺牲，你就不能为他牺牲一回，去下面陪陪他吗？”
“任颜还在等我，对不起，我先走了。”我不想和她纠缠，小诃死了，谁也拯救不了我们这段感情，雅桐忽然抓住我的手，“你知不知道你的心有多冷漠自私？你只顾你自己的幸福，其他的人的生死就跟你无关了吗？”
“小诃死了，你以为我就不难过了吗？如果我的死可以挽回他，我现在就去死，立刻死在你的面前，也算是对得他为我付出那么多的真心，可是现实已经发生，我的死不会让一切重新来过，我也改变不了任何人的结局，雅桐，我对不起你们，可是我真的没办法用你的方式赎罪！因为我有孩子！”
我的眼泪控制不住的落下来，果汁让我的脸变成黄色，可是再多的眼泪也洗不掉我脸上的羞愧，雅桐重新坐了下来，一副拿出筹码准备大干一场的样子，稳如泰山，“我还以为你会是这个年代最后一个处女，以我对你的理解，你不应该做出这种未婚先孕的事儿，现在虽说时代变了，什么未婚同居，未婚试婚，甚至是 ，或者以生理需要的名义各取所需，封建思想或者保守早就属于上个年代的话题，不过女人就是女人，行为做事儿还得掂量点着儿，不检点的女人和不守妇道的女人都是同类，这话要是传到老家，让街坊邻居听到了，总会有伤风化，影响你的好名声。”
“我和任颜迟早都会结婚的。”我无地自容，雅桐说：“你都是那只可恶的猴子，得到了玉米还不满足，还要去拿那个更大的南瓜，在你得到了南瓜之后，以后要是遇到比南瓜更好的东西，你会不会见异思迁，野心越来越大，丢掉南瓜，去拿你认为更好的东西！”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这不能作为你得寸进尺的借口，我也有底线！请你尊重我一点！”忍无可忍，无需再忍。
雅桐见我沉不住气的，笑容灿烂，“生气对孩子不好，万一动了胎气，孩子脆弱，来的快，去的也快，你这嫁入豪门的筹码可就没了。到时候你再想回头去找你的玉米，人家未必会答应，毕竟顾林一表人才，又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再说，你当他是捡破烂的，你被人抛弃了，他就必须拿你将就，要我说，他再怎么喜欢你，也不会接受一个别人用过的女人！”
“你········雅桐，你别欺人太甚！”我恨恨的说，雅桐风轻云淡，仿佛我越生气，她就越高兴，“小诃死的那么惨，虽然不是你的原因，但是你也别装的跟没事人一样，你说我欺负你，但是你害得我孤苦伶仃，这就不算欺负了吗？你多少还有个男人照应，我什么都没有？不对，我还有小诃留给我的孩子。没有他，我可能真的什么都不是了！比可怜，你能有我可怜吗？”
“你兴师动众把我约出来，就是跟我说这些的吗？如果你说完了，对不起，我没有时间听你发牢骚！你想找谁就去找谁！我恕不奉陪。”她这么不尊重我，我也没必要再容忍下去，雅桐说：“那个孩子，真的是任颜的吗？他已经当了一场傻瓜，怎么，你还想如法炮制，再给他来一回？他要是知道真相，你这肚子里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要早早胎死腹中了！如果你不确定，等孩子生下来以后，可以去做个亲子鉴定。到时候你就会明白，我今天的话并非口无遮拦。与其那时候再哭，还不如好好想想，这疙瘩到底错在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