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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持续更新)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然而,佛教傳入斯裏蘭卡的情形就大爲不同。佛教非常順利地傳入蘭卡島,並且在短時間內得到迅速的發展。
究其原因,有以下三點:
1、上座部佛教由作爲大帝國王子出身的馬興德長老及其妹僧伽密多長老尼親自前往斯裏蘭卡弘揚傳播,得到了當地國王、大臣等統治階層的鼎力護持,進展順利。
2、蘭卡的民族、文化、地理因素與印度相近。蘭卡島與印度次大陸之間僅隔幾十公里寬的保克海峽,島上的主要居民僧訶羅人就是從印度遷去的雅利安人的後裔,他們在民族、語言、文化、宗教、生活 慣、風土民情等方面,都屬於印度文化體系。因此,佛教的生活方式和思惟方式基本上可以原封不動地被蘭卡人民接受並保持下來。
3、蘭卡島在佛教傳入之前,只存在一些鬼神崇拜和婆羅門教等信仰的因素,但都未形成強大的宗教勢力或系統的學說。當佛法以一種高度嚴密完整的思想體系傳到蘭卡島時,很快就被蘭卡人民所接受,並逐漸形成以上座部佛教爲主體的僧訶羅文化。
佛滅三百年,上座部佛教由受到正式傳統教育的馬興德等上座長老們傳入斯裏蘭卡,很快被蘭卡人民完整地接受。此後, 蘭卡的上座部大寺派比丘們又以維護佛陀正法、律的純潔自居,排斥各種後起的佛教思想學說,使得上座部佛教雖然經過兩千多年的漫長歲月,仍然保持了到目前爲止最接近於佛陀時代的經典、教法、 禪修、生活方式等。

三、上座部佛教之特點

1 以佛法僧爲信仰中心

在上座部佛教地區,無論出家僧人還是在家信徒,給人最大的感覺就是對佛法僧三寶的信仰和崇敬,菩提樹、佛塔、佛像、經書在人們心目中是神聖的,身披棕褐色袈裟的僧人社會地位是崇高的。佛陀乃是明行具足的世尊、阿羅漢、正等正覺者、人
天之導師、一切知者。正法乃是世尊善說,能導向涅槃,智者通過禪修能於現世中親自證知。僧伽是善行道者、正直行道者、真理行道者、正當行道者,是依照世尊所教導的正法、律隨順修行的聲聞聖弟子,即證悟四種聖道與四種聖果的聲聞弟子,是值得供養、佈施、恭敬、尊重的世間無上福田。

根據上座部佛法,我們現在的教法是由喬達摩佛陀( Buddha Gotama),也即釋迦牟尼( Sakyamuni)所證悟並開示宣說出來的,所以,現在凡是修學正法、律的弟子,無不以喬達摩佛陀爲本師。我們現在所處的教法時期是喬達摩佛陀的教法時期,現在的世界亦是喬達摩佛陀的教化區。所謂「二佛不並化」,在一個世界中的某一段極漫長的時期內,唯有一位佛陀出現於世間並教化衆生。如果說在一個世間有兩尊或多尊佛陀出現,或者說在某一尊佛的教化時期有其他的佛陀出現,那是絕不可能的事。所以,上座部佛教所提到的佛陀是專指喬達摩佛陀。

舉例而言,佛陀在世時,有許多聽衆在聽聞佛陀說法之後生起信心,表示願意皈依佛法僧時,常如是誦言:
“Esàha§ Bhavanta§ Gotama§ sara?a§ gacchàmi, Dhamma¤
ca Bhikkhusa?gha¤ca. Upàsaka§ ma§ bhava§ gotamo dhàretu
ajjatagge pà?upeta§ sara?a§ gata§.”(此处的巴利文因为字符无法识别故此这样,别处的巴利文也是如此,原文不是如此)
「我今皈依尊師喬達摩、法以及比丘僧。願尊師喬達摩憶持我爲優婆塞,從今天起乃至命終我行皈依。」
因此,上座部佛教所禮敬、所皈依的佛陀是指世尊喬達摩。當然,上座部佛教認爲在喬達摩佛陀之前還有許多位佛陀曾經出現於世間,其中包括經常提到的六位過去佛陀,他們是:毗婆西佛(Vipassi)、西棄佛(Sikhi)、毗舍浮佛(Vessabhu)、拘留孫佛(Kakusandha)、拘那含牟尼佛(Konàgamana)、迦葉佛(Kassapa),他們與現在的喬達摩佛並稱爲「過去七佛」。除此之外,過去與未來皆有無量無數的佛陀出世。不過,每一位佛陀所覺悟的法皆是相同的,而且每一位佛陀所宣說的教法也是相同的,皆宣說四聖諦、緣起法、八聖道,皆教導戒定慧,教導止觀禪修。在教法方面,因爲諸佛所宣說之法皆是相同的,所以,禮敬一位佛陀之法即是禮敬一切諸佛之法。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根據上座部佛教,僧伽分爲究竟僧伽( paramatthasa?gha)和世俗僧伽( sammuti-sa?gha)兩種。究竟僧伽又稱聖者僧伽,是指證悟道果的聖弟子,亦即四雙八輩的世尊聲聞僧伽( Bhagavata sàvakasa?gha);而世俗僧伽是指已受具足戒、身披佛制袈裟、現出家沙門相的比丘、比丘尼僧伽。在上座部教區,對於嚴守戒律、精通三藏、德高望重的比丘,能夠得到廣大僧俗弟子的尊重。

除了佛法僧三寶以外,上座部佛教弟子並不皈依、敬事諸天、神鬼。作爲一位上座部比丘,他甚至不用向一位天神合掌禮敬,哪怕這位天神是一位已經證悟聖果的護法天神。根據戒律,比丘只應禮敬佛陀4以及先受具足戒的上座比丘。上座部比丘可以接受諸天、婆羅門、在家人的恭敬、禮拜、供養,當然也包括國王在內。在斯裏蘭卡、緬甸、泰國等上座部佛教國家,國王或總統、首相見了有德的長老比丘,也會行五體投地禮,因爲比丘是佛法僧三寶的代表,是住持正法的代表。

2 以律經論爲教法根本

在《增支部·一集·第二放逸等品第十》中,佛陀說:「諸比丘,凡比丘將非法說為法者,諸比丘,這些比丘的行為,將導致眾人無益,導致眾人無樂,導致眾人無利,給天與人帶來損害和痛苦。諸比丘,這些比丘將生起許多非福,他們還能使此正法隱沒。
諸比丘,凡比丘將法說為非法者,諸比丘,這些比丘的行為,將導致眾人無益,導致眾人無樂,導致眾人無利,給天與人帶來損害和痛苦。諸比丘,這些比丘將生起許多非福,他們還能使此正法隱沒。
諸比丘,凡比丘將非律說為律……
律說為非律……
非如來所說、所言,說為如來所說、所言……
如來所說、所言,說為非如來所說、所言……
非如來所行,說為如來所行……
如來所行,說為非如來所行……
非如來所制,說為如來所制……
將如來所制,說為非如來所制者,諸比丘,這些比丘的行為,將導致眾人無益,導致眾人無樂,導致眾人無利,給天與人帶來損害和痛苦。諸比丘,這些比丘將生起許多非福,他們還能使此正法隱沒。」
接著又說:
「諸比丘,凡比丘將非法說為非法者,諸比丘,這些比丘的行為,將為眾人帶來利益,為眾人帶來快樂,為眾人
帶來福祉,為天與人帶來利益和快樂。諸比丘,這些比丘能生起許多福德,他們還能使此正法住立。」
對於法說為法、非律說為非律、律說為律等,亦是如此。
如果佛弟子打著所謂慈悲、方便、 適應、發展的藉口,
「法說非法,非法說法;律說非律,非律說律;佛說說爲非佛說,非佛說說爲佛說」,篡改佛法,這是導致聖教衰敗、正法消亡的原因。唯有依照佛陀所說、所教,「法說爲法,非法說爲非法;律說爲律,非律說爲非律;佛說說爲佛說,非佛說說爲非佛說」,如此才能給人天帶來真正的利益,給衆生增加真正的福樂,使佛陀的正法長住世間。

那麼,我們又應該如何來判別與驗證佛法的真僞呢?
在《大般涅槃經》中,世尊對諸比丘宣說了四種印證方法:若有比丘說他亲自在世尊處聽受、在某僧團處聽受、在某些長老處聽受、或者在某位長老處聽受:「這是法,這是律,這是導師的言教。」你們既不應贊同,也不要反對,而應該在善持其文句後與經和律對照核實。如果與經和律不符,就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這確實不是世尊的言教,這位比丘、那個僧團、那些長老或那位長老誤解了。你們應拒絕它。如果符合經和律,則可以得出這樣的結論:這確實是世尊的言教,這位比丘、那個僧團、那些長老或那位長老善持佛法。

南傳上座部的巴利語三藏聖典分別是:
1、《律藏》( Vinaya-pi?aka),乃世尊爲諸弟子制定的戒律教誡和生活規則。《律藏》又分爲《波羅夷》、《波逸提》、
《大品》、《小品》、《附隨》五個部分。律藏是一切比丘與比丘尼都應詳細研讀並認真遵行的。
2、《經藏》( Sutta-pi?aka),爲世尊以及聲聞聖弟子們的言行集。《經藏》共有五部,即:《長部》、《中部》、《相應部》、《增支部》與《小部》。
3、《論藏》( Abhidhamma-pi?aka),乃對世尊教法要義的精確及系統的分類與詮釋。《論藏》共有七部,即:《法聚
論》、《分別論》、《界論》、《人施設論》、《論事》、《雙論》和《發趣論》。除了律、經、論三藏之外,上座部佛教尚保存有內容非常豐富的三藏註釋與疏鈔,以及許多重要的藏外典籍,如 《彌蘭陀問經》(Milinda-Pa¤ha)、《島史》(D?pa-vaüsa)、《大史》(Mahà-vaüsa)、《小史》(Cula-vaüsa)、《清淨道論》 (Visuddhimagga)、《入阿毗達磨論》(Abhidhammàvatàra)、《攝阿毗達磨義論》 (Abhidhammattha-sa?gaha)等。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上座部佛教的所有教法都是依據三藏聖典及其註疏而來的。如果對教法的理解出現分歧時,就唯有「依法不依人」。凡是接受上座部傳統教育的佛教出家人,在沙彌階段就必須背誦許多佛教經論。時至今日,上座部佛教國家尚有爲數不少的能夠背誦出所有三藏聖典的大長老5。上座部佛教的特點之一就是特重佛陀所說,特重傳統的巴利三藏聖典6。在廣大上座部教區,雖然聖賢輩出,然而卻沒有一例因倡議特殊教法而另立的宗派。當然,上座部僧團也存在著一些宗派,但那也只是在持戒鬆緊等枝末方面的分歧,在經典與教理方面還是一致的。

在中國漢地、西藏、韓國、日本等北傳大乘佛教地區,佛教徒們幾乎都根據所處的具體情況,適當地把佛教作出一定的改變與調整,以適應不同的時代、不同的地域、不同的社會、不同的政治制度以及不同的信衆根基。然而,上座部佛教僧團以及歷代的護法諸王,無不是以維護佛法的純潔爲己任。自從上座部佛教傳入斯裏蘭卡以後,大寺派的比丘們就以師徒代代相傳的巴利三藏聖典爲依據,抵禦各種外來的思想學說。

佛滅八百年後,印度次大陸新興起的「方廣」 (Vaitulya)學說陸續傳入斯裏蘭卡,從大寺分離出去的無畏山寺僧人承
認並接受了這種大乘學說,而大寺派僧人卻依據傳承下來的三藏聖典,判定方廣學說爲「非佛說」,進行嚴格的抵制。摩訶斯那王(Mahàsena,西元334~362年)在位時,支持無畏山寺派,迫害大寺派,強行禁止信衆供養大寺派僧人,違者罰錢一百。面對國王的迫害,大寺派僧人表示:爲了保持佛法的純潔,寧可餓死,也不接受方廣學說。堅持傳統的大寺派僧人在此後的上千年時間,始終都同各種思想學說特別是無畏山寺的方廣派進行不屈不撓的鬥爭。從上面的例子可知,南傳上座部佛教在維護傳統、保持佛法的純潔性方面,具有「保守」的特點。

假如有位佛教學者或歷史學家想撰寫一本所謂《南傳佛教思想發展史》之類的著作的話,他可能會發現有關資料將異常的缺乏,以至於不得不回來研究巴利三藏。因爲在南傳上座部佛教的整個傳播歷史過程中,雖然經歷了將近兩千三百年的漫長歲月,但其教義、思想的發展及改變卻微乎其微,自始至終皆以巴利三藏及其註疏爲教法之根本。

3 以戒定慧爲禪修次第

佛陀認爲,包括祭祀、祈禱、火供、念咒等的儀式,以及斷食、燒身、自殘一類的苦行,皆屬於「戒禁取」,並不能斷除煩惱,也不能解脫生死。因此,佛陀在世時,僧團並不注重儀式,也沒有諸如唱誦、念咒之類的修行方法。最接近於儀式的行爲,也許應該是比丘僧團所舉行的羯磨了。然而,凡是學過律者都知道羯磨並不是儀式,它只是比丘僧團內部的一種民主表決會議。上座部佛教的修行特色是傳承佛法、守護戒律、保持正念、修 禪定以及培育觀智。當然,在現今南傳上座部教區內,也有諸如祝聖水、祝護符、系聖線之類的儀式,但那只是佛教在流傳過程中受到古婆羅門教殘餘風俗、當地民間信仰及鬼神崇拜等因素影響的産物,並不屬於嚴格意義的上座部佛教。

根據上座部佛教,要成爲一名比丘首先應當尊重戒律。正因如此,在上座部佛教國家,至今依然能夠看到按照佛陀當年所制定的行爲規範過著剃除鬚髮、三衣一缽、托缽乞食、半月誦戒、雨季安居、不持金錢等等如法如律生活的比丘僧團,使我們仍然能夠親切地感受到最接近於兩千五百多年前佛陀在世時佛教僧伽簡單樸素的修行生活。這種特異的文化現象和歷史現象,的確令我們感慨萬千。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於此舉一個上座部佛教僧人守護戒律的例子:在緬甸東固王朝末期,緬甸僧團內部因爲穿著袈裟的問題引起一場激
烈的爭論。 1708年,敦那村( Tunna)有個名叫古那阿毗朗嘎拉( Gu?àbhila?kara) 的長老規定沙彌在進入村落時可以偏
袒右肩,被稱爲「偏袒派」( Eka?sika)。部分比丘指出僧人在進入村落時必須披覆雙肩,這派僧人稱爲「披覆派」( Parupana)。兩派相持不下,爭論持續了二十四年,國王禮請四位博學長老進行調解也得不到解決。貢榜王朝建立之
後,這場爭論又鬧到阿勞普耶王( Alaung Paya,西元1752~1760年在位)那裏。國王支持偏袒派,命令僧人必須偏袒右
肩披著袈裟。有飽學長老牟尼王音( Munindaghosa)等兩位上座不從王命,對佛發誓:寧捨身命,護持佛陀戒法,盡形
壽 不 捨 棄 。 結 果 遭 國 王 驅 逐 出 境 。 1783 年 , 孟 雲 王( Bodawaya,西元1782~1819年)在位時,披覆派又引經據典,駁斥偏袒派並獲得勝利。孟雲王下詔全國:比丘一律不得偏袒右肩入聚落。這場前後相持了七十五年之久的「著衣
之爭」終於宣告結束。

根據比丘學處的衆學法( sekhiyà dhamma):僧人在進入俗人住區之時,必須包覆整齊,即通披袈裟,以示威儀莊嚴;
而在禮敬佛陀和上座比丘時,則必須偏袒右肩,以表恭敬尊重。從「著衣之爭」一例可以看出南傳上座部僧人注重戒律
的嚴謹作風。

正如佛陀在提及持戒時經常如此教導說:
“Sampannas?là, bhikkhave, viharatha sampannapà?imokkhà
pà?imokkhasaüvarasaüvutà viharatha àcàragocarasampannà
a?umattesu vajjesu bhayadassàv?, samàdàya sikkhati
sikkhàpadesu. ”

「諸比丘,你們應當具足戒與具足別解脫而住!應以別解脫律儀防護而住,正行與行處具足,於微細的罪過也見怖
畏。受持學 於諸學處!」
在律藏的註釋《普端嚴》 (Samantapàsàdikà)中也說:
“Vinayo nàma buddhasàsanassa àyu, vinaye ?hite sàsanaü ?hitaü
hoti. ”
「毗奈耶乃是佛教的壽命;毗奈耶住立,教法亦住。」

在現代物質文明高度發達的今天,南傳上座部比丘們仍然過著托缽乞食、不非時食、半月誦戒、雨季安居、行自恣
法、作迦提那衣、遇事羯磨等簡單樸素的原始佛教乞食制生活,這不正是他們視戒律如生命的修學態度之結果嗎?
然而,上座部佛教的修行特色並不僅僅在於嚴持戒律,持戒嚴謹只是上座部佛教的表相而已。上座部佛教至今仍傳
承著一套完整系統的止觀禪修次第,禪修者能夠依據止觀禪修,亦即在戒清淨的基礎上修 禪定,培育定力之後再修
觀慧,乃至斷除煩惱,解脫生死,現證涅槃。關於這一點,我們將在下一部分再行討論。
4 以現證聖果爲禪修目標

佛教在印度一千五百多年的發展史中,基本上可以分爲三個時期,此三期分別對應佛法的三大類,即:

1.正法( Saddhamma),即純正的佛法、真正的佛法;主要流傳於佛世至佛滅後五百年間;佛滅後兩百多年(西元前240年前後)傳入了斯裏蘭卡、緬甸等地。

2.像法( Saddhamma pa?ir?paka),即相似的佛法、似是而非的佛法;主要盛行於佛滅後五百年至一千年間,期間陸續傳入了中國、韓國、日本、越南等地。

3.末法,即末流的佛法、微末的佛法、枝末的佛法;主要盛行於佛滅後一千年至佛法於印度本土消亡,期間傳入
了西藏等地7。

雖然佛陀的教法可以依其流變而分爲正法、像法與末法三個時期,但這主要還是指在印度本土的歷史發展情形。根據上座部佛教,現在仍然屬於正法時期,現在仍然能夠通過實踐導師之教而斷除煩惱、證悟涅槃,甚至還能證悟「三明阿羅漢」 (tevijjà arahata)8。如果認爲現在已經是不能再證悟道果的時期之觀點,被認爲是造成「法障」(dhamma antaràyika)的邪見。只要三藏聖典仍然存在於世間,只要佛弟子們仍然能夠真正地實踐佛陀的教法,正法時期就會繼續存在!

在《大般涅槃經》中世尊就很明確地說過:
“Ime ca, Subhadda, bhikkh? sammà vihareyyu§, asu¤¤o loko
arahantehi assà’ti.”
「須跋陀,於此,只要比丘們正確地安住,則世間將不空缺阿羅漢!」

依據業果法則,造作善業能造成善趣的結生,並招感樂之果報;造作不善業能導致投生於惡趣,並帶來苦果。只要導致生死流轉的煩惱還沒有被根除,就還會繼續造業,並將隨著所造作的善業或不善業繼續投生、繼續輪迴。如果想要解脫痛苦、止息輪迴就必須修行。修行的方法包括佈施、持戒、修 止觀等。然而,唯有修行觀慧直至證悟聖道果,才能斷除煩惱、出離生死輪迴。爲什麽呢?

因爲佈施、持戒等雖然屬於善業,但是卻不能斷除煩惱,只能造成投生到人界或欲界天趣。如果禪修者修 定而達到禪那,而且能夠將禪那維持到臨死那一刻,他將能夠投生於梵天界。所有這一切,都是依照業果法則而發生的。能夠達到禪那並維持到死亡時刻固然很好,但是禪那只能夠鎮伏煩惱,仍然不能拔除煩惱之根。至於其他的善業,則是更加的不保險。大多數的情況是:儘管佈施、持戒等善業能夠導致投生到善趣,然而,由於臨死時的不如理作意,惡業也可能會超越善業,而造成投生到惡趣。

根據上座部佛教,佛陀出現於世間的目的乃是爲了令衆生解脫痛苦、止息輪迴、導向寂止——涅槃。佛陀說:
“Seyyathàpi, bhikkhave, mahàsamuddo ekaraso lo?araso,
evameva kho, bhikkhave, ayaü dhammavinayo ekaraso
vimuttiraso.”
「諸比丘,猶如大海唯有一味,即鹹味;正是如此,諸比丘,此法、律唯有一味,即解脫味9。」( 《律藏·遮說戒犍度》,《增支部·第八集·跋哈拉達經》 ,《自說·布薩經》)

佛陀也曾經明確地教導大弟子優波離(Upàli)尊者說:
「優波離,對於某些法,如果你知道:『這些法並非導向完全厭離、離欲、滅盡、寂止、勝智、正覺、涅槃』,優波離,你就可以肯定地受持:『這是非法,這是非律,這不是導師的言教。』
優波離,對於某些法,如果你知道:『這些法導向完全厭離、離欲、滅盡、寂止、勝智、正覺、涅槃』,優波離,你就可以肯定地受持:『這是法,這是律,這是導師的言教。』」。( 《增支部·第七集·導師言教經》)
因此,我們可以清楚地明白,佛陀教法的特點是導向解脫,導向寂止,導向正覺。同樣,作爲佛陀的弟子,我們就必須依循佛陀的教導,精進修行,以期達到斷除煩惱、解脫生死、止息輪迴、導向寂滅——涅槃。對於禪修者來說,他最低限度必須在今生今世證悟須陀洹道果,如此才可以說是拿到了解脫生死輪迴的保險。

須陀洹聖者不會再退轉回凡夫的境界,而只會不斷前進;而且,無論他們投生至何處,都不會再墮落到惡趣,而只會不斷地投生至更高的生命界,直到徹底止息生死、證趣無餘依涅槃。
佛陀的教法是以人爲本的。所謂「人身難得,佛法難聞」,就是要求我們應當好好地珍惜來之不易的人身,珍惜生命,精進地修持萬劫難聞的殊勝佛法,乃至斷除煩惱、現證涅槃。佛法絕非「等死」的教導,解脫也不會在死亡的那一刻自動實現。如果出家、修行只是爲了等死,那只會浪費生命、糟蹋人身,辜負佛陀的慈悲教導。
正因爲上座部佛教遵照佛陀以及當時聲聞聖弟子們所教導的正法、律修學與禪修,以期在今生今世現證寂靜涅槃爲主要奮鬥目標,所以上座部佛教在傳統上是以被稱作「聲聞乘佛教」的 「解脫道」爲主流。「聲聞」,巴利語Savaka,譯爲「弟子」,即親自聽聞佛陀音聲言教的弟子,或者說是佛陀的親傳弟子。在嚴格意義上,只有那些已經證悟道果的聖弟子,才有資格稱爲聲聞弟子。不過,在廣義上的「聲聞弟子」,也可以泛指一切遵照世尊所教導的正法、律修行乃至證果的弟子,這就包括實踐佛陀教法的一切聖凡弟子。

雖然上座部佛教以解脫道爲主流,但是,在上座部的典籍中也記載有菩薩道的修行方法,稱爲「大菩提乘」
( Mahabodhiyàna),而且自古至今皆不乏其實踐者。要成爲菩薩(bodhisatta)必須發「至上願」( abhin?hàra),並得到
佛陀的親自授記。要發「至上願」必須具備八項條件,即:獲得人身、生爲男性、具備只須通過聽聞佛陀開示即能夠證悟阿羅漢果的能力、遇見活著的佛陀、出家、擁有八定及五神通的成就、增上行、想要成佛之極強善欲。在得到佛陀授記之後,菩薩至少必須用四阿僧祇及十萬大劫的時間來圓滿十種波羅蜜10。這十種波羅蜜分別是:佈施波羅蜜、持戒波羅蜜、出離波羅蜜、智慧波羅蜜、精進波羅蜜、忍耐波羅蜜、真實波羅蜜、決意波羅蜜、慈波羅蜜、捨波羅蜜。當菩薩修 諸波羅蜜達到圓滿時,就能證悟等正覺,成爲一切知佛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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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以說法利生來化導有情
也許有些人會認爲南傳上座部佛教屬於「小乘佛教」,只教人「灰身滅智」,證阿羅漢做「自了漢」,對世事不聞不問,不發大心出來救度衆生。其實這是對上座部佛教的莫大誤解。
佛陀曾對諸比丘說:
「諸比丘,諸婆羅門、居士對你們有許多助益,因爲他們供養你們衣服、飲食、住所、病人所需的醫藥資具。你們對諸婆羅門、居士也有許多助益,因為你們爲他們宣說〔此〕最初善妙、中間善妙、結尾善妙,具足深義與文句的正法,〔爲他們〕顯示完全圓滿、遍淨的梵行。諸比丘,如此,通過彼此間的互相資助,使導向超越諸流、正盡苦邊的梵行得以住立。」( 《小部? 如是語》第107經)作爲佛教比丘,第一要務當然是精進修行以期早日解脫生死(自利)。此外,比丘尚擔負著住持佛法的職責。住持佛法包括學 三藏聖典以傳續佛陀的正法,以及說法利人。比丘們通過從事高尚聖潔的梵行生活來培育心智,同時也通過實踐世尊的正法、律以及弘揚佛法來回報社群、自利利他。

在《長部·教誡西伽羅經》中,佛陀提及出家沙門與在家信衆之間的相互義務。在家信衆應當以五種方式來奉待作爲上方的沙門、婆羅門: 以慈善的身業,以慈善的語業,以慈善的意業,不關閉門戶以及供養必需品。相應的,作爲上方的沙門、婆羅門應以六種方式來慈湣在家信衆:令遠離惡行,令確立善行,以善意悲憫,未聽聞者令聽聞,已聽聞者令正淨,以及指示生天之道。在家信衆供養佈施出家修行者衣服、飲食、住所、醫藥等如法必需品,在物質生活方面資助出家人。而作爲對廣大信衆的回報,佛陀要求比丘們應當在言行舉止上能夠作爲人天師範、道德楷模,在心靈上、信仰生活上也應當對在家人起到幫助鼓勵和皈依投靠的作用,比丘們必須是在家信衆的精神導師和心理醫生。因此,一位佛教比丘除了嚴持戒律、潛心止觀修行、 保持佛法傳承之外,還應當以適當的方式適時地向在家俗人宣揚佛法、開導群迷。

已經證悟聖道果的禪修者,堪稱爲照亮這個世間的 「世間燈」,堪作世間最上福田,衆生對他們哪怕只是一合掌、一讚歎,皆已種下殊勝之善業因,更何況是禮敬、奉事、供養、佈施!所謂「一切佈施中,法佈施爲最」。真正的救度衆生應該是使衆生越渡生死苦海,而不是只種些世間的小善小福而已。「正人先正己」,人們應自己先修好善法,知解法、徹見法、悟入於法, 然後才能教導他人。一位已經證悟道果的聖者有能力更好地指導他人正確地禪修。陀曾把生死譬喻爲瀑流,把世間譬喻爲苦海。如果自己尚沈溺生死瀑流,如何救拔有情出離苦海?如果自己尚是凡夫俗子,如何教導衆生具足聖智?如果自己尚未徹悟聖
法,如何指引衆人體證涅槃?

上座部佛教流傳的地區幾乎都是全民信教的地區,這固然與當地的風俗 慣及歷代諸王的護持有關,但佛教僧團所起到的表率作用也不容忽視。在傳統上,上座部佛教寺院既是兒童接受傳統教育的學校,又是當地村民社區活動的中心,基本上村中所有的會議、公共活動,都是在寺院中舉行。作爲上座部比丘,他們既是知識的代表及道德的楷模,又是積累功德的對象及道德理想的倡導者,他們充當著廣大在家信徒精神導師和心理醫生的角色。佛教的影響在上座部教區無所不在,幾乎滲透到每一個人的生活方式、行爲模式、價值觀念、人生趣向等方面。在泰國,一個佛教徒一生的追求就是成爲一名僧人、修建寺塔、供養僧團、服役寺僧、日常守持五戒、齋日供佛並守持八戒等。受到佛教「不殺生」的影響,在緬甸,屠宰、狩獵、網捕、畜牧被視爲令人厭惡的職業。據說市場上鮮魚活蝦沒有人買,以至有些外國人還認爲緬甸人喜歡吃臭魚死蝦。在下緬甸克因邦帕安地區(Hpa-An Township, Karin State)有位薩曼雅道西亞多 (Sàma¤¤adaung Sayadaw BhaddantaVinaya),在其慈悲的感化之下,附近方圓三英里(約五公里)範圍之內的人都不吃肉、不飲酒。二十世紀五、六十年代,亞洲各國紛紛掀起一股「主義」熱潮,在一些落後的農村地區及山地少數民族爆發了反政府鬥爭及武裝暴動。爲了遏制這股熱潮,增加農村人民的福利,泰國政府於1964年開始先後推行了「傳法使計劃」和「弘法計劃」,想用佛教思想來統一各民族,保障國家安全和社會穩定。被選派前往各地弘法比丘的任務是向村民講解佛法,勸人皈依佛教、受持五戒、樂善好施、熱愛國家及效忠國王,幫助解決心理和精神的煩惱與壓力。

此外,比丘們還教導公共衛生、健康常識、現代農業技術,幫教罪犯、濟助窮困等。據泰國宗教事務局統計的數字,僅1971年,傳法僧人爲2105人,人民受教數爲1,055,884人,公 共 場 所 受 教 人 數 爲 2,336,699 人 , 宣 誓 的 佛 教 徒 有533,771,修禪者爲172,582人。上個世紀中葉,泰國周邊的緬甸、寮國、柬埔寨等國家一直動蕩不安,而泰國在經濟等領域的穩步發展,與佛教所起到的作用不無關係。當代上座部佛教比丘到政府機關、學校、監獄、醫院等地弘法教化是司空見慣之事,許多寺院還定期不定期舉行各種各樣的弘法、禪修、星期日學校、社會公益、節慶等活動,有些比丘還經常應邀遠及歐美澳等西方國家弘法教禪。

從種種的現實事例來看,南傳上座部佛教並非自私自利、不顧衆生苦難的「小乘佛教」。除了上述五點以外,上座部佛教還有許多特色,比如重視傳統、敬重長老、僧俗分明、盛行頭陀、龍象輩出、禮敬佛塔等,限於篇幅,於此不作詳述。

注:1 阿育王,又作阿輸迦王、無憂王,西元前 272~前 232 年在位。

2 據考證,金地位於今天緬甸南部的達通( Thaton)至泰國中部的佛統( Nagarapa??hama)一帶地區。

3 師子國,又稱獅子洲、蘭卡島、楞伽島( La?ka),即今斯里蘭卡。

4佛陀入滅之後,則以菩提樹、舍利塔或佛像來代表佛陀。

5從 1953 年至 2003 年為至的五十年間,緬甸已經出現了九位能夠背誦巴利三藏聖典的三藏持者(Tipi?akadhara),其中有三位已經去世。

6 南傳上座部佛教似乎並不注重歷代祖師大德的論著。

7 北傳大乘佛教,包括漢傳佛教和藏傳佛教都普遍認為現在是末法時期,並且早在南北朝、隋唐時期就已經開始流行了末法思想。隋嘉祥吉藏的《法華義疏》卷五中說:「佛雖去世,法儀未改,謂正法時。佛去世久,道化訛替,謂像法時。轉復微末,謂末法時。」(大正 34, p0518a)然而,有趣的是,上座部佛教並不認為現在是末法時期。

8 在《長部註》中提及正法能夠住世五千年:「以證得無礙解而住立了一千年,以六通為一千年,以三明為一千年,以乾觀者為一千年,以別解脫而住立一千年。」在《相應部註》、《增支部註》以及律疏《心義燈》中也有類似的說法。現在是佛滅兩千五百多年,也即是處於第三個千年,所以在這時期還可能證得具足宿命明、天眼明與漏盡明的「三明阿羅漢」。

9 解脫味,即解脫煩惱之味。一切於教法中得成就者必定只是心無執取而從諸漏解脫。

10 波羅蜜,巴利語 parami,是以大悲心與行善的方便善巧智為基礎的聖潔素質,例如佈施、持戒等;而且這些素質必須不受渴愛、我慢與邪見所污染。

至此,上部佛教的大概简介介绍完了。估计很多人看完之后会吐槽我,为什么要用这么长的篇幅来叙述上座部佛教的内容,我只能说,不是内容多了,而且恰恰相反,由于篇幅有限我介绍少了!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我所接触的传承及尊者们9

2013年春,在抵达云南后,我开始了为期两个月的短期出家活动。在去之前我并不知道这次活动会举办的很盛大,因为帕奥尊者一行人要来的事情事先我并不知道,也是正是这件事情的影响,来自世界各地的贤友聚集到了法乐、法住禅林。直到这个时候我才意识到,可能要来一位了不起的人。那时我对帕奥尊者只停留在很粗浅的认知上面,毕竟之前看的南传书籍大多是以泰国方面的尊者居多,缅甸方面的尊者除了孙仑尊者(宣隆大师)和葛印卡内观传承的尊者以外,缅甸的其他尊者我了解甚少。那么接下来让我来介绍一下这位帕奥尊者(西亚多)。

帕奧禪師簡介

緬 甸 帕 奧 禪 師 ( Pa-Auk Sayadaw ), 法 名 阿 欽 納(āci??a,意為「慣行」) ,一九三四年出生於緬甸中南部興達塔鎮(Hinthada Township)雷鐘(Leigh Jhyaung)村莊。一九四三年 (九歲) 於同村的薩林寺 (Sa Lin Monastery)依止烏.叟衲(U Sona)長老披剃出家受沙彌戒。一九五四年(二十歲)在興達塔鎮內的耶吉寺(Ye Gyi Monastery)依烏.班尼亞(U Pa??ā)長老受比丘戒。

一 九 五 六 年 ( 二 十 三 歲 ) 參 加 僧 伽 會 考 , 取 得Dhammācariya(法師)的資格。一九六四年(三十歲)起曾跟隨數位當代長老學 四界分別觀、出入息念、觀禪等業處多年。隨後於塔東鎮(Thaton)尼明達拉山(NemindaraHill) 達溫居(Tawaing Gyi)森林、召特隆山(Kyauk Talon )樂心寺(Citta Sukha Monastery) ,以及葉鎮(Ye Township)附近的阿馨叢林寺(Ahsin Tawya)等,渡過十餘年的潛修時光,兼 頭陀行(dhuta?ga) 。在這期間,依據巴利聖典及其相關註疏,深入研究禪修理論以配合止觀實踐。

一九八一年(四十七歲)應烏.阿伽尼亞(U Agga??a)長老之邀接任帕奧禪林住持,開始教授內部住眾禪修。因其教法殊勝,目前依止學眾已增至數百人,其中不乏來自世界各國之僧伽及愛好禪修人士。現於緬甸國內,除了毛淡棉帕奧禪林本部之外,於首都仰光、北緬曼德里及東枝等市亦設有分部。

所授禪法乃依據《清淨道論》中三學、七清淨及十六觀智之次第,強調禪修者應以「戒清淨」為定、慧二增上學之基礎。因人之根器與需要,一般由「安那般那念」(出入息念)或「四界分別觀」入門,遍修入禪業處,例如:三十二身分、白骨觀、十遍、四護衛禪(慈心觀、佛隨念、不淨觀及死隨念) 、四無色禪,得色、無色界八定之後,進而轉修色業處、名業處、緣起、諸究竟法之「相、作用、現起與近因」及觀禪(毗婆舍那) 。

禪師更於教學之餘,以八年時間完成五本共約三千六百頁之鉅著《趣向涅槃之道》( Nibbānagāminīpa?ipadā) ,其內容為:
一、「出入息念」與「色業處」
二、「名業處」
三、「緣起」
四、「相、作用、現起與近因」
五、「觀禪」(附「止禪」)

禪 師 於 一 九 九 六 年 受 到 緬 甸 政 府 肯 定 , 獲 頒Mahākamma??hānācariya(大業處阿闍黎,即大禪師)的榮譽。於一九九九年再受頒佈 Aggamahākamma??hānācariya(最高大禪師)的榮譽。

近年廣受中國大陸、台灣省、香港特區、斯里蘭卡、馬來西亞及其他國家邀請教授止觀禪法。

注:以上章节摘自《智慧之光》;文中巴利文部分,由于系统无法是别,所以会出现字符问题。

当时与帕奥尊者同行的还有来自马来西亚的吉祥尊者,吉祥尊者是作为同行的翻译身份而来的,而这位尊者的修行经历对我的激励也是非常大的。

吉祥尊者(Ven.UMangala)简介

是帕奥禅林的业处指导老师之一,1968年出生于马来西亚历史最悠久的古城马六甲(melaka),中学时期已经认真思考人生的方向,并开始学禅,大学毕业后决心把生命投入修行。

1996年12月9日于缅甸帕奥禅林出家受具足戒,并依止帕奥禅师为戒师。出家后即在帕奥禅师的严格监督和指导下修习止观业处。

2006年吉祥尊者在帕奥禅师的指示下开始教授止观禅法。

2008年吉祥尊者开始在马来西亚古晋菩提法苑的护持下,在菩提禅林及兜率天修行林教禅,主持短期出家。。。

尊者通晓中英双语,目前为古晋兜率天修行林(tusita hermitage )〖位于砂捞越-古晋-石角-新山肚。只限男性出家众、65岁以上的老尼师与男性禅修者〗以及菩提法苑(bodhivana buddhist hermitage)〖位于砂捞越-古晋-11里。只限 65岁以下的女性出家众与禅修者〗的精神导师,有近百位僧、尼、俗四众弟子在尊者教导下习禅。

2009年吉祥尊者筹办兜率天修行林新翼,以提升修行林为丛林道场,以便让男女僧信众皆能安心修行。

2010年吉祥尊者领众到喜马拉雅山雪域修行,行脚,因缘具足也会办起台湾和雪地道场,以便让弟子们能更有效率的修行与提升。

不久的未来将暂停教学,留在雪山,继续修行, 以完成未完成的任务。

吉祥尊者目前的著作有《自然的代价》。

我在这里补充一下,国内关于吉祥尊者的介绍比较少一些,但是吉祥尊者在华语禅修圈的影响力是非常大的,其中他在雪山修行的经历非常激励我,而且现在很多文中提到的道场已经基本成形(建成)。而且尊者在出家前,一直在马哈希针对在家人教导的传承中修习,期间的修行进度已经是非常好了,但是他不满足于现状,所以才到帕奥尊者处学习,这一路走来是相当艰辛的,并非简介中那样简单。因为出家前尊者放弃的是非常好的银行管理工作,以及世俗中的一段美好姻缘(未结婚)。也是在父母的极力反对下选择出家修行传法的。所以他的经历当时是非常激励我的!
注:以上关于吉祥尊者的补充内容是我在2013年是从非常了解尊者的师兄那里听来的,若有误差还请诸位谅解。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我所接触的传承及尊者们10

提到帕奥尊者,那就不得不说一下整个帕奥体系。帕奥体系之所以会在世界范围内如此流行(尤其中国地区),就是因为体系内将从修行初期一直到修行的最终阶段说得非常详细。在这里我们要提及一本书——《智慧之光》。

什麼是智慧之光

關於智慧有光明,佛陀在《增支部.三集.掬鹽品.相 經 》( A?guttara Nikāya, Tika Nipāta Lo?akapallavagga,
Nimitta Sutta ) 裡 說 :
Yato ca kho bhikkhave adhicittamanuyutto bhikkhu kālena kāla§ samādhinimitta§
manasikaroti, kālena kāla§ paggāhanimitta§ manasikaroti,
kālena kāla§ upekkhānimitta§ manasikaroti, ta§ hoti
citta§ mudu?ca kammaniya?ca pabhassara?ca, na ca
pabhangu, sammā samādhiyati āsavāna§ khayāya.(关于巴利文部分由于字符不识别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
─ ─「諸比丘,勤修增上心之比丘,有時作意定相,有時作意精勤相,有時作意捨相,因此其心變得柔軟、適合作業、極光淨、及不易壞。他的心安穩地住立,直到漏盡。」
什麼是增上心?止禪心(奢摩他修 心)和觀禪心(毗婆舍那修 心)兩者都是增上心。正當培育止禪心及觀禪心的比丘,有時需要專注在能引發定的相,以培育定力;有時專注在能引發精進的相,以培育精進;有時專注在能引發捨的相,以培育捨。這表示他必須平等地作意定、精進及捨三法以平衡它們,而不應僅只專注其中之一。若精進過強,心將變得掉舉、散亂;若過度在定,心將陷於懈怠、厭煩;若過度在捨,心將陷於愚痴。因此,平衡定和精進是必要的。精進有兩種:身精進和心精進。這兩種都必須夠堅強。即使禪修者的身體是坐著,但若他不精進地防止心散亂在外面的種種目標上,他能夠成功嗎?不,他
不能。即使他一直想打坐,但若身體不能持續坐著,缺乏身精進,他能夠成功嗎?不,他不能。所以這兩種精進都是必要的。同時,定也是必要的。若有了精進和定,他必須保持心平衡地專注在禪修目標,不要過度熱忱,也不要感到厭悶。假如不感興趣,心就會變得微弱;過度的狂熱,心則陷於擾動、散亂。因此,他必須保持心平衡地專注於禪修目標,這就是「中捨性」,而在這裡則稱為「捨相」。

如果他這樣修 ,會有什麼發生呢? Ta§ hoti citta§mudu?ca kammaniya?ca pabhassara?ca.─ ─ 「 其 心 變 得 柔軟、適合作業又極光淨。」當有了柔軟和適業的心之後,如果想要擁有定,他能夠獲得定;如果想要轉修觀禪,他能夠轉修觀禪;如果想要辨識名色法,他能夠辨識名色法;如果想要知見因果,他能夠知見因果。無論想要修 什麼業處,他的心都能專注於該業處。不止如此,同時他的心將變得明亮,且極光淨(pabhassara) ;na ca pabha?gu:他的心不會被敵對的煩惱(kilesa) ,即蓋(nīvara?a)所破壞;sammā samādhiyati āsavāna§ khayāya: 他 的 心 安 穩 地 住立,直到漏(āsava)盡,證得阿羅漢果。

止禪心有極光淨的光嗎?是的,沒錯。觀禪心有極光淨的光嗎?是的,沒錯。但大多數人只曉得生滅智階段的觀禪心有光,而不知道止禪心也有光。《增支 部 》的 《 睡 意經 》( Pacalāyamāna Sutta)敘 述大目犍連尊者證得阿羅漢果的經過。在此經中,佛陀教導大目 犍連 尊者日 以 繼夜地 增 強光 明 (āloka) , 以 克服昏 沉和睡眠。在《增支部》的《光明經》(āloka Sutta)和《放光經》(ābhā Sutta)裡,佛陀提到四種光明:一、日光;二、月光(包括星光) ;三、火光;四、智慧之光。對於智慧之光, 《睡意經》的疏鈔提到四種:一、天眼通有很強的光;二、一切遍處都有光;三、從接近近行定的預作定(遍作定)起始,一直到最高的止禪心都有光;四、觀禪的光明隨煩惱(染) ,這是觀智的光明。

若是如此,有人將會問:止禪心及觀禪心兩者都有光,為什麼還特別強調觀禪隨煩惱的光為光明呢?這是因為在
初修階段所出現的光,在程度與力量上並不像這種光明那麼強。《清淨道論》第 20 章.節 107 中敘述:‘Na vata me itopubbe evarūpo obhāso uppannapubbo, addhāmaggappattosmi phalapattosmī’ti. Amaggameva ?maggo’ti,
Aphalameva ca ?phala’nti ga?hatto.─ ─ 「 『我現在生起這種以前未曾生起的光明,我實在得聖道、聖果了。』如是執
非道為道,執非果為果。」 15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他誤以為: 「從前未曾生起這種光明,一定是我證得道和果了。」他誤執非道為道,非果為果,因此乖離了正道。由於這光明會令人乖離正道,所以將它列為隨煩惱之一。在這階段出現這種光明是很自然的事。但對於智慧之光,人們就有許多疑問:智慧有光嗎?名法有光嗎?對於這些, 《大疏鈔》解釋:Vipassanobhāso ti vipassanā cittasamu??hita§, sasantatipatita§ utusamu??hana?ca bhāsura§ rūpa§.─ ─ 「觀禪的光明,是由觀禪心引生,以及由自身相續中的時節所引生的極光明色。」
什麼是觀禪的光明呢?上文提到兩種起因:一、觀禪心,二、禪修者本身色相續流裡稱為時節的火界。當禪修者在修 色業處的階段,就會很容易瞭解以下兩項解說:
一、在一切由名色所組成的有情,除了結生心之外,每一個依於心所依處生起的心都有能力製造心生色。這些心生色生起為心生色聚。分析這些色聚時,你就會看到它的八種色法:地、水、火、風、顏色、香、味及食素。對於觀禪心製造的心生色,它的顏色界(顏色色法)或色所緣是「很明亮的色」(bhāsura§ rūpa§) 。
二、心生色聚中名為時節的火界能製造新的色聚。依於止禪心及觀禪心的威力,由火界所製造的新色聚能夠由內向外擴散出去。如果再分析,你會看到每一個由火界所製造的色聚中的八種色法:地、水、火、風、顏色、香、味及食素。其中的顏色界是「很明亮的色」。

這些解釋顯示「觀智之光」是:一、由觀禪心製造的心生色聚的顏色界的光明;二、由心生色聚的火界所製造的時節生色聚的顏色界的光明。止禪心所引生的光明與上面的解釋相同。因此,這真的是觀智的光明嗎?不,這不是。這在經典上僅僅是用以隱喻而已。不說由「因」(智,?ā?a)引生的「果」(色 rūpa)有光,而隱喻地說為「因」本身有光。事實上,它是心生色及時節生色的顏色界。譬如:
我們說床很吵地叫喊(這是緬甸人形容某人粗魯地坐下,而令床發出噪音的隱喻。) 。床真的能夠叫喊嗎?不。事實上是坐在床上的人使它發出噪音。在文獻上,有些字作隱喻用,以使事實更加容易瞭解。那為什麼在這個部分用了隱喻呢?這是因為止禪心及觀禪心愈強,光就愈亮;即為了顯示它們之間的因果關係。
另外一點:例如這座講堂被燈泡所照亮。當這些燈泡亮著時,其光被講堂內的其他東西所反射。同樣的道理,當心生和時節生色聚裡的顏色界發亮時,業生和食生色聚裡的顏色界也就會反射,而一起發光。所以疏鈔說,這光明在自身色相續流裡產生(sasantati patita§) 。

接 著 , 疏 鈔 再 比 較 心 生 色 和 時 節 生 色 兩 者 光 明 的 強度:Tattha vipassanācittasamu??hita§ yogīno sarīratthameva pabhassara§ hutvā ti??hati, itara§ sarīra§ mu?citvā ?ā?anubhāvānūrūpam samantato pattharati.─ ─ 「在這兩者當中,觀禪心引生的光明,僅存於禪修者的自身之中。另一者(指時節生之光)則依『智之威力』,而向(身)外擴散。」因此,這些向外擴散四射的光明,是時節生色聚的顏色界。這光明依於智的威力而生起,強弱依照智慧的深淺而定,慧力愈強,光就愈明亮。

Ta§ tasseva pa??āyati: 「僅有行者之慧(能得見)彼(光明) 」。這種光明僅能由行者之智慧看到,其他人則不能看到。例如:我們可以用肉眼看到 X 光嗎?不可以。我們是否可以因為肉眼看不到 X 光,而說 X 光不存在?不,我們不可以這麼說,因為我們的確是能夠拍到 X 光片的。 Tenaphu??hokāse rūpagatampi passati.( Sara??hadīpanī-?īka,2,p.236, Mahā?īka,2,p.429 ) : 「 這 色(光)所到而接觸的空間,他都能看見。」當光向外擴散時,在其所到之處,人們都可以看到種種目標。他用什麼去 看 這 些 目 標 呢 ? Passanto ca cakkhuvi??ā?ena passati,udāhu manovi??ā?enāti vīma§sitabba?ti vadanti: 「他們說,當(行者)在看的時候,他應觀察自己到底是用眼識看,還是用意識看。」由觀智而生的光,能夠用來看或分析外在 的 諸 目 標 。 而 止 禪 心 的 光 明 也 可 以 用 來 辨 識 外 在 的 目標,但是它並不像天眼通那樣準確。所以,在看的時候,到底是由眼識還是意識看見外在的目標呢?

《 大 疏 鈔 》 在 解 釋 這 點 時 所 給 的 結 論 是 : Dibbacakkhulābhino viya ta§ manovi??ā?a, vi??eyyamevātivuttam viya dissatīti.─ ─ 「就像得天眼者,彼以意識得見種種(外在)目標。」他是以依靠心所依處(hadaya vatthu)生起的意門速行心(manodvārika javana citta)得見,而不是以依靠眼淨色生起的眼識得見。當禪修者培育止禪心與觀禪心時,如果他去辨識,就可以看見許多外在的目標。特別是修 慈心觀的禪修者,在以「願一切天神得以脫離危難」的方式散播慈愛時,由
於其光向外擴散,他可以看見許多天神。同樣地,在以「願一切墮惡趣者」的方式散播慈愛時,他會看見許多苦界的有情。這是因為止禪心所產生的光明之威力所致。他是以意識看見,而不是以眼識。對於修 觀禪的禪修者,如果沒有這種光明,他就不能觀照外在三十一界 16的名色法。是否無論在什麼時候,只要光明出現,即可說已經達到生滅智的階段?不能這麼說,僅只在生滅智時有光的說法是不正確的。其他的觀禪心及止禪心也都有光明。但比較起來,在生滅智階段生起的光明和在它之前生起的光明是不同的。若是不同,它們到底那裡不同呢?對於這點,禪修者親自修 的時候就會瞭解。

注:
15 參 考 葉 均 譯 《 清 淨 道 論 》 ( Visuddhimagga ) ( p.t.s 底 本p.634。繁體版下冊.頁 331;簡體版頁 593) 。
16 南傳佛教所傳的三十一界為 :地獄、畜生、餓鬼、阿修羅(四惡趣) ,再加人界、六欲界天、十六色界天及四無色界天。在
北 傳 則 有 二 十 八 天 。 在 南 傳 的 第 四 禪 天 中 沒 有 福 生 天 和 無 雲天 , 所 以 只 有 二 十 六 天 。 參 考 《 阿 毗 達 摩 概 要 》( Abhidhammatthasa?gaha) 「離心路過程之概要」 及 《法聚論》( Dhammasa?gani) 。
(以上内容摘自《智慧之光》第二章)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然后在我们老看看在这本书里面,对每一阶段的禅修概况介绍(此部分为《智慧之光》目录部分)。

注:在看到这些时不要被“惊吓到”,书中的大部分内容都是给那些僧人或深入精进修行的在家人用的,对于修行初期的人来说,看书中前三章的内容即可。

1、對禪修的常見誤解 :
正定是否是禪修的必要條件
心清淨之剎那定
修觀禪時的剎那定
應觀所有三相
把墮入有分誤為證悟涅槃

2、什麼是智慧之光

3、從安般念至色、無色禪:
兩種入門法
平衡五根
平衡七覺支
身至念
十遍處
一、白遍
二、褐遍
三、黃遍
四、赤遍
五、地遍
六、水遍
七、火遍
八、風遍
九、光明遍
十、虛空遍
無色禪
最後的勸修

4、從安般念至觀禪

5、安般念的功德
一、寂靜與殊勝
二、不雜
三、樂住
四、已生惡法令速滅及寂止

6、四護衛禪
一、慈心觀
以個人為對象的慈心禪那
對你討厭的人修 慈心觀
破除界限
無制限與有制限遍滿慈
二、佛隨念
三、不淨觀
四、死隨念

7、四界分別觀
四界分別觀入門
平衡諸界
十種培育定力的方法
朝向近行定

8、色業處的基本理論
修觀禪時必須觀照之諸法
二十八種色法
色法的本質
色法的三種密集

9、色業處
如何辨識色聚中的四界
色、香、味、食素、命根、性根、心色
如何辨識五淨色
如何辨識心生色
如何辨識時節生色
辨識食生色的方法
四界分別觀(詳盡法:四十二身分)
九種業生色聚
八種心生色聚
四種時節生色聚
兩種食生色聚
三種聲音
如何辨識四個相色
觀諸色法為「色」的時刻
再簡要地說明

10、名業處
純觀行者應注意的事項
只觀世間名法
六識
六種法所緣
辨識六門心路過程
彼所緣
五十二心所
七遍一切心心所
六雜心所
尋、思與作意之間的分別
十四不善心所
四個遍一切不善心心所
三個貪因心所
四個瞋因心所
兩個有行心所
一個痴因心所
二十五個美心所
十九個遍一切美心心所
三個離心所
兩個無量心所
一個慧根心所
應先辨識的名法
六組的定義
四隨觀
如何破除四種名密集
果報如此,速行則可改變
信慧組名法
如何辨識禪那名法
如何辨識意門善速行心路過程
如何辨識五門善速行心路過程
法所緣組─ ─ 善組
正語
正業
正命


彼所緣、信、慧
佛隨念
死隨念
十個結的生起
始於辨識受、識或觸
再辨識色法
同時辨識兩門及所緣
辨識取概念為所緣的不善名法的方法
辨識取究竟色為所緣的不善名法的方法
辨識色所緣組不善名法的方法
聲所緣、香所緣、味所緣及觸所緣四組
辨識名法整體為「名法」
分別名色法
名色差別法
威儀路明覺
如何辨識行住坐臥之中的色法
如何辨識行住坐臥之中的五蘊法
外觀之法
前進至下一個階段
這是培育四念處的修行

11、緣起第五法
三世間遍知
一、所知遍知
二、度遍知
三、斷遍知
三出世間遍知
隨覺知與通達知
第五法的摘要
集諦
《無礙解道》的教示
行與業有
推理與親自體驗
體證緣攝受智
神通與觀禪
追尋因的方法
五種緣起教法
把心(即智)導向過去
煩惱輪轉及業輪轉
若色相出現
朝向過去世的臨終時期
善意公主在過去所發的願
一位禪修者的例子
另一個列子
煩惱輪轉裡有三
業輪轉裡有什麼
緣攝受的階段
改變目標
辨明因果
應預先注意的要點
四名蘊
一、一性理
三或四人
斷見與常見
二、異性理
三、不作為理
自性定法
四、如法性理
定論
要點
組成五蘊
結生五蘊
意門轉向五蘊
欲貪有速行的五蘊
有分五蘊
色所緣組:五門轉向五蘊
色所緣組:眼識五蘊
色所組緣:領受五蘊
色所緣組:推度五蘊
色所緣組:確定五蘊
速行之基因作意
色所緣組:速行五蘊(善組)
色所緣組:彼所緣五蘊
取色所緣為目標的意門心路過程
色所緣組:不善組
色所緣組: (貪見組)速行五蘊
聲所緣組
香所緣組
味所緣組
觸所緣組
法所緣組:善組(目標=眼淨色)
法所緣組:善組(目標=白骨)
法所緣組:目標=色法
局部
外觀和朝向更遠的過去與未來世
行與明的「種子」
關於有分
體證所知遍知

12、緣起第一法
《緣起分別》─ ─ 經分別教法
十二緣起支
三時
三連結
四攝類
二十法
應預先知道的辨別法
緣攝受智階段
思惟智與初期的生滅隨觀智階段
成熟的生滅隨觀智階段
壞滅隨觀智階段
各自
無明緣行
行緣識
識緣名色
名色緣六處
(A)由於名生起,意處生起
(B)由於名生起,處色生起
(C)由於色生起,處色生起
(D)由於色生起,意處生起
(E)由於名色生起,意處生起
六處緣觸
觸緣受
受緣愛
愛緣取
取緣有
有緣生
生緣老死
愁、悲、苦、憂、惱

13、四種緣起教法
二、隨順緣起第二法
三、逆緣起第一法
四、逆緣起第二法
四食
始於果報輪轉四食的辨別法
始於業輪轉四食的辨別法
記載中的另一個辨別法

14、相、作用、現起、近因
色蘊品:二十八色
識蘊品
受蘊品
想蘊品
行蘊品
通一切心心所
六雜心所
十四不善心所
二十五美心所
緣起品

15、道非道智見清淨義釋
思惟智
聚思惟或理法觀
觀智的目標(所緣)
應遵照的規則
三相
無我之光
聚思惟觀法與各別法觀法
緣起法
觀智與神通
始於易觀者修 觀禪
視為名色滅盡
以觀照較喜歡的相為主
五蘊法

16、也同時觀照色法
過去、現在、未來
粗細;劣勝;遠近
不淨觀
有識不淨觀
充滿蟲的身體
究竟色的不淨相
無識不淨觀 = 觀死屍之不淨
緣起支
四十種思惟法
無常相有十
苦相有廿五
無我相有五
無常、苦、無我的基因
理法觀的二百種思惟
慧可成就
七色觀法
一、取捨色觀法
二、依年齡增長而消滅之色觀法
三、食所成色觀法
四、時節所成色觀法
五、業生色觀法
六、心等起色觀法
七、法性色觀法
七非色觀法
一、聚觀法
二、雙觀法
三、剎那觀法
四、次第觀法
五、除見觀法
六、去慢觀法
七、破欲觀法
生滅隨觀智
名色法與五蘊法兩者
過去、未來、現在、內、外
生滅隨觀智的詳盡修法
一、隨觀集法
二、隨觀滅法
三、隨觀集滅法
緣起第一法
隨觀集法
隨觀滅法
隨觀集滅法
生滅觀的進展
十種觀的隨煩惱

16、行道智見清淨義釋
四隨觀
威儀路與明覺
壞滅隨觀智
朝向壞滅隨觀智
色聚消失
也觀照修觀的觀智
一些觀法的例子
觀壞滅之力量
可以觀照任何自己所喜歡之法為主
朝向智見清淨
從行捨智到聖道
必須以大念修行之道
從壞滅隨觀智至行捨智

17、道智與果定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禅医之路8

从泰国回来之后,我可谓是经历了一场“文化丝旅”。从潮汕的古代文化一直到全球丝绸之路文化展览,让我一饱全球文化的展览的盛宴。不过在主文中我们不做过多的说明,让我们直接来到六月份的那场“出版风波”中去。

事情是这样的,在六月初的时候,我在贴吧看到一条留言:“您好,我是万墨轩图书编辑,对您的禅修经历,体验和观念都非常感兴趣,不知道是否有兴趣写书呢?”

起初我看到这条留言的时候还是有些惊讶的,毕竟写书出书这种事情我还是第一次遇到。在与这位编辑进一步的交流中,他说对我的文章和经历很感兴趣,有编辑成书的意向,于是便发来了一封邮件:
“益已,
您好!感谢您的来信。
一本书可大可小,10万字左右为佳,也可配图。作者版税一般在图书定价的7%左右,也可一次买断,出版社我们有很多,包括湖南文艺,清华大学出版社等,具体再商议。
请问您现在写的关于禅修的经历有多少字呢?可以先把初稿发给我,或者您的写作框架,再沟通完善稿件。
我本身是研究基督教的,对禅修很感兴趣,我也有朋友在做禅修,而且全国各地跑,偶遇您的文章,非常有趣。希望能够成为一本好书。
可加微信细聊(微信部分涉个人隐私故不便公布)。

以上,祝好!”

于是,我便对原先的文章做了很多改动,而喜马拉雅FM平台上的有声版《我的个人禅修经历》也随之分享,这个有声版的文章就是更改增补之后的内容。在做了一番努力之后,我将增补后的原稿发给了那位编辑。然而我得到的是下面的邮件回复:
“赵老师,
您好。今天把您的稿子看完了,有些想法想与您沟通:
稿件中展现的您的人生历程非常丰富,从中医世家、大学辍学到游历四方,一边实践一边体悟禅道,最终放弃出家走向禅医之道,非常精彩。也就是说稿件的内容是很丰富充实的,问题就在于写作手法。
(我说话比较坦率,如果冒犯,还请见谅。)就目前的状态来看,作品的文学性还比较欠缺,这主要体现在缺乏细节,缺乏对话和描写,叙事比较简略,基本属于说明性的流水账,可读性不够强。而且,书稿也很少展现您内心的转变,您对禅修具体问题的思考,以及您遇到的人物也缺乏立体生动的形象;有些事情故意遮掩,省略,也会对读者造成误解,在我看来,袒露问题是可以的,只要化名就行。
建议您可以参考某些以第一人称叙述的游记或者非虚构作品,私人建议参考赫尔曼·黑塞的《悉达多》《荒原狼》,或者奥古斯丁的《忏悔录》,卢梭的《忏悔录》,重点是要写出故事的文学性,否则按照目前的状态是没有办法出版的。
以上,祝好!”

从上面的内容不难看出,这位编辑是从出版的角度来叙述的,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他所指出的观点和问题确实是我文章中所存在的问题。可是我是在写客观性比较强的传记类的文章,不是在写小说,怎么肯能按照接近小说体的形式来叙述呢?因为如果那样,是按照出版社的要求去写了,但是我写这些文章的初衷就没有了。我的初衷是让更多的人来了解禅修以及禅修在生活中的可操作性,还有就是将禅修这件事情从“神坛”上“请”下来,让越来越多的人去接受。给那些想要禅修或者深入禅修的人立一个“风向标”,不至于走太多弯路。也是因为这样,在分享文章的过程中真的帮助了非常多的人。但是如果要是写成小说体后会变成怎样的情况呢?显而易见,大家只会更多的去在意故事内容、“神话”内容、人们之间“勾心斗角”的内容等等,那是谁还会去关心禅修这件事,甚至会对禅修产生错误的认识。是的,也许那样写,出书后也许会“大卖”!但是已经违背了我的初心。

在经过几番讨论后,最终我拒绝了出版社的要求,没有达成出版协议。

其实我知道,没有出版的原因并不是因为硬性要求没有达到要求,而是主编方面没有认可这个系列文章的核心思想。毕竟与我讨论的只是一名编辑,并不是出版社的主编(后来我才之后)。能不能出版主要是看主编的意见,而很明显,虽然编辑没有告诉我他们具体的交流过程,从回信方面也不难推测出这点。因为,我在增补后的文中加入了大量的细节描写、具体事件的发生过程等等。从不是以小说体出发的角度来说,故事性较比之前已经非常完善了。而编辑发过来的邮件内容很明显是要求我从小说体入手,因为编辑本人是看过我未增补前的禅修经历的,他是很清楚我的写作风格的,所以这封邮件内容,应该更多的是主编的意见。

出版社以出版后的利益角度出发,这无可厚非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但是,我这部作品要是以这样一个角度出发的话,那是永远也不会出版的,因为文章本身的意义不在于此,如果真的那样(指以小说体出版),真的会误导很多人的。

就这样,这次的“出版风波”在我的拒绝之后落幕了。但是,这篇作品真的不值得出版吗?答案肯定是值得!为什么?因为那将帮助到更多的人!我也愿将出版所得帮助那些更需要被帮助的人们!我不是在“哗众取宠”,而是真心的这样希望着......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关于“文化丝旅”部分的图文内容可以到我的空间中去完整阅读。
https://user.qzone.qq.com/2332056426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本人于09月01日-09日去参加四会六祖禅寺举办的“针禅学习营”,期间上交手机无法与外界联络,不便之处还望各位海涵!
愿禅修营期间的功德能让大家:(详见图)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我所接触的传承及尊者们11(阿姜查尊者传1)

其实,在我整个的禅修经历中,最激励我的几位尊者有:阿姜查、阿姜曼、宣隆大师(孙仑尊者)、马哈希、圣法大长老。

其中阿姜查尊者的对我的影响最大,一个原因是他距离我们这个年代不是很久远,另一个原因是我比较喜欢他的教学方式。虽然我没有亲自在他的坐下禅修过,但是他的精神一直在鼓励着我不断前行。

说起阿姜查大家或多或少都会比较熟悉,毕竟在近代的南传僧人历史上,他可以说是影响范围最广的僧人之一。虽然之前也有过相关的介绍,但是在这里我不得不又重新介绍一次这位尊者。

注:一下内容节选自《莲花中的珍宝 阿姜查传》一书中。

第一章:青涩岁月


1、童年的隆波

阿姜查是泰国东北部人。于一九一八年六月十七日星期五,出生于乌汶府哇邻参叻县(Warin Chamrap)的一个小村落——廓村(Ban Koh),这里过去也称作倥堆村(Ban Kontuay)。隆波的父亲马(Ma),母亲是萍.幢雀蒂(Pim Chuang—chote)。在十个兄弟姐妹中隆波排行第五。
小时候的隆波身形圆鼓鼓的,所以玩伴们都称他“牛蛙”。他的嘴巴宽阔,上唇往上翘,东北人称这种面相“霸喙”(Pak—haew)。除此之外,他的左右耳也大小不均等。
从隆波儿时起就很亲密的朋友浦.杜马空(Pud Tumakon)说,在朋友当中隆波很爱说话。小小年级就在同伴中显现出非凡的领导才华,总是不断提出新点子,分派工作给其他人。他总是开开心心玩乐,只要有一天不在,小朋友们就会若有所失,没有隆波在场,聊天也感到乏味。隆波小时另一个明显的性格是喜欢和乐。从来没有看到他和谁争吵或欺负别人。相反的,每当同伴们发生争执时,他都会运用他那独特的能耐来协调,想办法解决争端。另一方面他也很大方慷慨,公平对待每一个人,这使得大家都很尊敬他。

2、隆波牛蛙

小孩子的个性喜欢模仿,乡下的孩子更是如此。他们通常喜欢玩体能游戏,例如扮演士兵或警察之类。可是隆波却喜欢别的角色。
他经常向人提起:“小时候,每当玩游戏我就是喜欢扮出家人。我会指定自己是住持,用一块大人平时做杂务的作务布围起来当袈裟。吃饭时间到了,我会敲钟,扮演信众的玩伴就拿水来供养,然后我会给他们祝福。”


3、初发心

隆波在温馨和稳定的环境下长大,他的家庭在村里算是相当富裕。发生饥荒时经常布施予贫穷人家。隆波个子强壮,行动敏捷,精力充沛,而且食量也很大,是属于火型性格的人。他总是很勤奋,没一刻静下来。从小就协助家里作务,主要的两项工作是负责饲养水牛和照顾烟草田。每天早上起来用过餐点之后,他就准备午餐便当,然后把水牛从牛棚中赶到空旷处放牧。在让水牛吃草的时间里,他会跑去捉田鸡和鱼,或者采集蘑菇、竹笋作晚餐用。这是典型东北部农村生活的写照。
以他的年龄来说,照顾四五英亩的烟草田实在太吃力了。他必须协助耙地、浇水、收割,还有烟草加工。之后家人就会把制成的香烟拿去和邻居交换其他产品。虽然每天忙着帮助农务,他九岁时就开始对寺院的活动感兴趣。在廓村小学读完一级之后,他想去寺院里当寺童。

4、成为寺童

许多年之后,当隆波年纪老了,有位西方人来到巴蓬寺拜访,问起隆波是什么因缘令他小时候对出家生活产生向往。隆波回答:“嗯,在还没出家之前,我就很自然的不敢做坏事。我是个老实人,从不说谎,一向正直。和别人分东西时,我总是拿小的那分。我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当这种性格定型之后,我很自然的想走上出家这条路。我一直都是这么想,可是问起朋友时,他们从未有过这样的念头。情形就是这样子。其实这是过去的业带来的。而这些善因又形成现在的思想和行为。我不断思维这件事,它逐渐变得越来越清晰。”
在另一个场合,他半开玩笑的对在家弟子说,他之所以会出家是因为懒得再去浇那些烟草,对在家生活无尽无休的工作感到厌倦:“我只不过是个小孩子呀,从来没有机会像大人那样抽烟。可是他们却要我一大清早起身去浇那成千上万棵的烟草……多可怜”!
隆波的姐姐提起,家里发生了一件意外激发隆波去出家。她说道:“家里的人并没有要他去当寺童,那是自愿的。有一天他心不在焉的帮忙着哥哥舂米,没注意到臼还未装好。哥哥只好把臼搬起来安装。一个不小心,一块木片飞弹起来重重的击中他,他一定是被击伤了,当场激怒起来大声叫道要出家去了。”
不久之后,他要求父母带他去寺院,并请求他们允许他当寺童。他们没有反对,把他带到廓村寺(Wat Bat Koh Nohk)去。在那里阿姜利(Phra Ajahn Lee)答应接受及照顾他。从此,他开始以寺童的身份学习寺院规矩和日常作务。而在这同时,其中一位最亲密的朋友——浦,也和他一样在这间寺院里,在阿姜利的照顾下当寺童。这样一来隆波在这儿就有个伴了。

5、出家当沙弥

当寺童一段时间接受了充分的训练之后,住持在他十三岁时,安排他和同伴一起出家。住持认为他乖巧勤奋,懂得如何服侍长者。出家仪式于一九三一年三月在廓村寺举行。乌汶府玛尼瓦衲然寺(Wat Manee Wanaram)的住持,普昂法师(Puang Phra-khru Wijit Dhammabhani)担任戒和尚。受戒后,隆波学习第一级佛学和当地的佛学课程(Nangseu Tuatham)以及各种课诵。此外,他也掌握当地的佛教经典。

6、还俗去

当沙弥时,隆波服侍阿姜朗(Than Ajahn Lang)。阿姜朗很慈悲的关怀和特别训练他,为他安排良好的教育,并也因此逐渐认识隆波的家人。只要有机会,他就会带隆波回去探望家人,后来次数越来越频密。有时他们会待到晚上相当迟才回去寺院。阿姜朗也开始经常聊些世俗的事情。
有一天,他叫隆波和他一起还俗。那时隆波对佛法的信仰还不够坚定,信心仍然很脆弱。他知道如果老师还俗,他自己将无法独自在寺院待下去。最后他决定还俗,那年他十六岁。
还俗不久之后,朗即向隆波的姐姐——莎幢雀蒂求婚。

7、怕鬼

还俗回家之后,隆波又再次成为家里重要的劳力资源,特别是稻田的耕作。他的父母亲也因此比较舒适。可是,更多的时候隆波感到世俗生活根本毫无意义可言。后来他经常向弟子提起这段生活:“我很厌倦,不想和父母住在一起。常常想自己一个人出走,可是却又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这种状况持续了很多年。我经常觉得自己非常非常的无聊、厌倦……但到底厌倦些什么,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我只想要独自去飘泊、流浪。重新出家之前好一段日子我都在这迷茫中度过。当时我没有觉察到这是我的个性。从那时起情形一直都是这个样子……”
由于找不到出口,隆波就尝试转移注意力,与朋友一起出外寻欢作乐。他和那时的朋友浦,也就是儿时的那个同伴,两个一起出去参与其他年轻人,过乡下青少年的典型生活方式,经常调戏同村或其他乡村的少女。
隆波的朋友也开始见识到他的耐性和毅力。有一次,他们去三十公里外的乡村参加庆典。途中大家都想暂停休息,可是隆波却完全不肯停下,他坚持抵达目的地之后才休息。
隆波住在倥堆村而浦的家则在阔耐村。两个村落距离大约一公里远,中间有一片令村民感到恐怖的丛林,叫作东郊莆。他们两个都非常怕鬼,所以每当参加晚宴时,都不敢单独回家,结果其中一人就必须在对方的家中过夜。

8、隆波的初恋

虽然浦带着隆波远近四处去和不同村落的少女调情,可是隆波最终却爱上了浦的继母的女儿——洁(Jai)。浦跟祖父一起住,很靠近洁的家。他们的恋情传开来,得到双方家人的祝福。洁的父母还特别高兴,对待隆波就像自己的亲生儿子一般,认为他会是个理想的女婿。他们甚至阻止其他小伙子太靠近他们的房子。
这对情侣相互承诺会等待隆波服完兵役后,他将遵守乡下的风俗,短期出家一个雨安居,还俗后他们立刻结婚。当时隆波十九岁,洁十七岁。

9、恋人结婚了!

雨季来临了,家家户户都忙着把务农用的工具,例如耙子、犁、轭、耘锄等准备好。隆波也把所有的农具搬上牛车,运到稻田中央的茅棚去,忙着准备即将开始的农作。
在同一时间里,浦和洁的父母亲正在为农作人手不足的问题而烦恼。两人不断的讨论着,一致同意洁结婚的话就能带进新的人力资源,从而解决问题。可是隆波还要等好几年才准备好,眼前他们看不到她可以嫁给谁。讨论到最后浦的父亲大声激动的说:“把洁嫁给我的儿子好了!”理由是两人就像亲戚一般,而且也都彼此熟悉。另一个重要的理由是,两个家庭的财产也会分给他们。虽然浦和洁都不认同这样子的安排,可是他们两人都不敢反对父母的决定。

10、友谊的考验

许多年之后,隆波如此向弟子们叙述他对这件事的感受:“我大概十八岁时,喜欢上了一个女孩,我想她也喜欢我。我深深的爱着她,希望和她结婚。我梦想着她会在我身旁,一起在农场协助我农作,过着一般的世俗生活。
可是有一天,我从田地回家途中遇到最亲密的朋友,他吞吞吐吐的向我说:‘查……她已经成为我的妻子了。’
我整个人震惊了好几个小时。然后想起了有一个算命先生曾经告诉过我,我将没有妻子,可是却会有很多孩子。当时我莫名奇妙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
最后隆波接受了这项事实,并且不怪罪他的朋友。他明白这位挚友并没有出卖他的意图,只是无法违抗父母之命。无论如何,这个沉重的打击让隆波对生命中的不确定性上了宝贵的一课,成了他后来经常用以教导弟子的题材。
隆波和浦一直保持和睦的关系,表现得好像两人之间从未发生过事情一样。不过对于洁他就特别敏感。即使是后来出了家,只要洁一出现他就会退避到森林中。隆波承认刚出家的七年,他对洁一直无法忘怀。要到他出外行脚和修头陀行之后,这种情愫才逐渐淡化。
当了巴蓬寺的住持之后,隆波经常提起浦。每当教导弟子关于感官欲望带来的堕落时,他总是流露出对浦的感恩:“如果不是浦娶了洁,我可能就根本不会出家。”他说。虽然他是这样说,可是弟子们相信以他那么圆满的波罗蜜,即使是不发生这件事,也应该会有其他因缘促使他出家。

11、最大的挑战

早期隆波面对最大的挑战是淫欲问题。他还在家时已经与淫欲作战了有好几年。那时,一个他当沙弥时所结识曾出过家的朋友病重去世,于是隆波前去协助其遗孀办理丧事,并留下来善后。晚上隆波就睡在走廊,当晚平安无事。第二天晚上,他朋友的遗孀把孩子送上床之后,就出来躺在他身旁。她拉他的手触摸自己的身体,隆波假装睡着了。过了一会儿,她发现隆波完全没有反应,便无趣的离去,而隆波也决定离开。
其实,那晚隆波非常亢奋和迷茫,他是尊重逝去朋友的缘故才成功克制着自己。他对整件事感到羞耻和痛心,这也是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受到世间幻相深刻的困扰。这件事引发了他内心深处出家的愿望,决心为了解脱而出家。

第二章:出家


1、出家成为比丘

二十一岁时,隆波受通知豁免服兵役。他决定出家正式成为比丘,这个决定得到他双亲极大的支持和随喜。出家仪式在一九三九年四月二十六日下午一时五十五分举行,地点是乌汶府邻县的达社区廓寺(Wat Koh Nai)。以下是受戒仪式中的三师:
得戒师:因陀罗萨拉衮和尚(Phra-khru Indrasaragun)
羯磨师:维纶素塔坎和尚(Phra-khru Virunsutakarn)
教授师:霜和尚(Phra-adhikan Suan)
隆波的巴利法名是须跋多(Subhaddo),意思是“非常吉祥”。
他在廓村寺度过两个雨安居——在雨季三个月期间,在寺内安居不外游。在这段期间他研究佛学,并且通过第一级佛学考试。多年之后,谈起这段新出家的经历,隆波回忆说:“刚出家时,我根本没有修行,只是拥有一颗与生俱来的真诚心吧。雨安居结束过后,和我一起出家的比丘和沙弥都还俗去了。我认为他们很愚痴,内心觉得出家困难还俗易啊!无论如何,我当时对自己也还未有把握,所以没对谁透露心里的想法。我个人的看法是,福报浅薄的人过世俗的生活要比出家来得好。这是我的感受,不过没表达出来,只是在心中仔细观察。
当那些还俗了的人盛装回来寺院,高谈阔论在家里做些什么时,我心里在想,他们一定是疯了。虽然我知道他们的观念错误,可是却不晓得自己的信心到底能维持多久,所以没有说什么,只是私底下独自思维。
我懒得管他们了,反正现在再也没有人来骚扰我,正好可以学习背诵波罗提木叉——比丘应遵守的二百二十七条戒。我发愿要修行,但意识到这将会是极端困难的事,我不敢声张让别人知道。我发愿修行一辈子,或许修到七八十岁吧。我打算培养正念,同时保持长远心和耐性,不让自己松弛和失去诚心。
太多的人来来去去,出了家又还俗。我全都看在眼里但默不作声,感觉到这些人还没把事情看透。”
不过对于初发心比丘来说,出家总是会面对各种各样的障碍,特别是食物方面更是如此。隆波发现这对他是一大课题,以下是隆波自己的形容:“修行实在是很难哪!尤其是刚出家的头两年更是如此,年轻的比丘和沙弥会更难。我自己就经历了一大堆难题,特别是食物方面的。没办法啊,我刚出家时二十岁,那是个对食物和睡眠都充满饥渴的年龄。有时,我会静静坐着幻想着食物,那些我喜欢的香蕉、椰肉片……嘴巴流着口水,所有的东西都想吃哟。真是折磨人啊!没有一件事是容易的。”

2、出外参学

哪儿也去不成,哪儿也不知道;
什么也学不到,什么也不知道。
隆波对这句东北部谚语挺熟悉的,尤其是他在当地找不到适合的老师时更是心有戚戚焉。通过了第一级佛学考试之后,隆波决定离开常住寺院出外参学。
一九四一年他离开廓村寺到乌汶府披汶挽莎限县(Piboon-mangsaharn)的天堂园寺(Wat Suan Sawan)去。那时的天堂园寺被称作红土寺,那个地区有许多供筑路用的砖红壤。
天堂园寺只有两栋宿舍和一间大殿,可是却住着许多出家人和寺童。由于住众食指浩繁,而附近供养的村民人数不多,因此食物不足够。洗涤和饮用水都得在离开寺院一公里外的井处汲取。比丘们通常去汶河(Moon River)边洗涤。那时是第二次世界大战期间,所以偶尔也会有士兵驻进大殿。这里也没有教学,隆波得去附近的柏塔寺(Wat Poh Tahk)上课。
经过一年时间的参学,了解到经典的学习不能满足他的需求后,隆波在一九四二年离开,前往乌汶府万三十县(Muang-samsip)老勃区(Laobok)的农腊村寺(Wat Ban Nonglak)。阿噶达摩维察腊法师(Phra-khru Agga Dhamma Vicara)是那里的住持。
他抵达时刚巧是旱季,碰上那里粮食不足,一同出来参学的比丘受不了,要他一起离去。隆波与住持相处得很好,也很喜欢他。可是为了避免拂逆同伴的意愿,只好勉为其难的离开。
之后他们去当时乌汶府的安纳乍能县(Amnartcharoen)大坑村寺(Wat Ban Keng Yai)。在那里学习第二级佛学和巴利语。年终时,他被告知通过第二级佛学考试。隆波觉得在那儿已住得够久了,便回到农腊村寺,去与阿噶达摩维察腊法师共住。
一九四三年隆波全心全意投入学习,他非常满意那里的教学和学习的方式。他上第三级佛学和巴利语,并期望在年终考试可以取得出色的成绩,忘却了无常的法则从未间断运作,而且无时无刻不介入生命当中。
雨安居结束举行迦絺那功德衣节之后,隆波知悉他的父亲病得非常严重。这让他陷入两难,不晓得应该留下来准备考试还是回去探望父亲。最后他认为父母恩重如山,应该尽其所能来报恩。至于学业方面,只要他还活着就有机会继续学习。于是他放下功课,立刻赶回俗家照顾父亲。
回去后,他父亲的病情不断恶化,没有好转的征兆。

3、父亲最后的要求

隆波出家后是个很专心用功,行为良好的比丘。他的父亲总是为此感到骄傲。每次回来探访,父亲都问长问短,很关心隆波的出家生活,并且总是说:“你不要还俗,继续出家好了。出来外面的生活很苦啊,真是太难应付了!”每次,隆波听了都默默不做声。可是这一次,在父亲面对生命最后的时刻,隆波无法再保持沉默,他亲口答应了父亲最后的要求。
除了担心会还俗,他也关心隆波的学习,对自己病情的恶化反而没去在意。当知悉隆波的第三级佛学考试只剩几天就开始时,他催促隆波回去应考。考虑到父亲的状况,隆波决定留下来陪父亲。十三天之后,父亲终于去世。


4、无常故苦

照顾病重的父亲时,隆波修界分别观,思维五蕴的组成和分离。在修行当中,他体悟到不管是谁,贫穷或富裕,最终都不免一死,无一例外;衰老、病痛还有死亡,不论接受与否,没有人可以避得开,是每一个人都必须面对的现实。
葬礼过后,隆波返回农腊村寺去继续其佛学课程。某些时候,隆波会一幕接一幕的回忆起父亲临终前的细节——拖着瘦弱病重的身体躺在前面、他最后的要求,还有怎样在自己面前咽下最后一口气。这一切一切都令隆波伤心欲绝而且也内疚万分。
这种情绪不时重复上演,使他对生命的痛苦生起强烈的感受,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督促他精进用功,要在这一生从苦中解脱,他坚定的发了愿:
“我将尽形寿修行,遵守佛世尊教导的每一细行。为了确保不会轮回继续受苦,我一定要这一世证果。我将放下万缘,不论面对多大的困难,我都勇猛精进。我把这一辈子看作只剩下一日夜,不敢懈怠。我将修持佛法直至明白生命为何那么苦恼……”
那一年,他开始翻译《法句经》,这是佛学课程的一部分。同时也开始修禅,只是禅修的进展不顺利,就如他对弟子的描述:“开始禅修的第一年我什么也没有得到,只是沉迷在美食当中,幻想着要吃些什么,对吃不到的惋惜不已……你看,多糟糕哟!还有些时候,打坐中仿佛是真的在吃香蕉,你知道吗,情景是那么的逼真,我简直是真的把香蕉放进嘴巴里一般!情况就是这样子。
其实啊,这些都是修行的一部分,你不必怕。这种事无始以来发生了不知多少次,所以,开始时你的修行极端困难是对的。”
一九四四年的一个晚上,隆波的母亲——萍,梦见她的两只牙齿掉了。她很伤心不想失去它们,突然她听到有人说:“不要在意这普通的牙齿,我会补回两只金牙给你。”她对这个梦感到很好奇。
不久,有一棵菩提树苗从她家的阶梯旁发出来,长得异常快。夹杂着喜悦和惊讶的心情,她跑去寺院告诉法师这件事。法师如此诠释:“这棵菩提树在你家长出来是你的功德,佛陀就是坐在菩提树下开悟的。可是它不适合长在俗家里,应该种在寺院中供人礼拜。”萍于是叫她的小儿子和邻居帮忙把这棵菩提树移植到迈冬沙宛寺去。

5、改变修学方向

在一九四七年的雨安居期间,隆波翻译了部分《法句经》。这时他开始思考自己的修行,并拿来与佛陀时代的比丘相比较。经过仔细的研究,他发现两者相差太远。这使他厌恶佛学研究,因为这和解脱完全扯不上关系。况且,佛陀并不要比丘为了研究而出家。
隆波开始发心找出真正的修行方法。在这方面,他看不出有哪些老师可以协助他,于是他决定先回廓村寺再说,一九四八年旱季,隆波听说迭乌冬县(Det-udom)有些老师指导禅修,他因此去丕勒寺(Wat Pi-ler)住了一阵子,结果发现法门与自己根机不相应,只好再回去廓村寺安居。
在度雨安居的这段日子,隆波有机会回报他老师的恩惠,他协助一部分教学的工作。教课时,他发现那些比丘和沙弥学习态度并不认真,有些根本不尊重师长,只把上课当成是例行公事。另一些则懒惰不用功。这一来令他对不以禅修为重心的道场更加厌倦。
除了教学,隆波自己也通过第三级佛学考试。安居结束后,他就如之前计划的,准备好出外四处参学访道以及修头陀行。

记得第一次看到这里的时候是非常惊讶的!万万没想到尊者的同年和青年时期也受着同样的事情所困扰。这对当时禅修初期的我来说是一种莫大的激励,当时想着既然尊者年轻时也面对同样情形并且通过艰苦的修行解决了那些问题,我又何尝不试着去追随尊者的足迹呢?想到这里信心大增!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我所接触的传承及尊者们11(阿姜查尊者传2)

生、老、病、死是每个人都要面对的事情,可是真正干勇敢面对的人寥寥无几,很多时候人们会选择回避这件事情。可是真的能回避得了吗?既然回避不了那么应该如何去面对呢?相信看了下面的文章你会有所体悟。


第三章:头陀生涯


1、开始头陀生涯

一九四九年伊始,隆波邀请塔挽(Thawan)比丘一起出外修头陀行。两人行脚穿过东帕帕岩森林到中部去,到达北标府(Sarburi)仰库区的仰库村。待了一阵子之后,他们觉得漫无目的的行脚已足够,是时候参访能够让两人作依止的名师了。他们决定投向富华里府(Lopburi)寇翁高寺(Wat Khao Wongkot)的隆波保(Luangpor Pao)。
他们抵达寇翁高寺时,却发现隆波保已经去世了。他的弟子阿姜湾(Ajahn Wan)接任教席,隆波他们就留下来学习隆波保立下的寺院规矩和戒律。在那里还可以看到隆波保生前钉在树上、洞口前和住处的法语板。他们也有机会更深入学习出家戒律。
在这里的雨安居,隆波学习传统经典《清净道论》及《古学处注释》(Pupphasikkhavannana)。《古学处注释》是一八六零年由寇德法师(Amaro Koed)所著,泰国法宗派第一部完整的毗尼耶注释书,特别受森林禅僧所重视。
除此之外,隆波还得到一位精通理论与修行,前来核对泰文三藏的柬埔寨比丘的指导。这位比丘对戒律的记忆力真是不可思议,并且对经典了若指掌。可是,他却是一位住在深山里的修行僧!
关于这位柬埔寨比丘,有一件事使得隆波对他生起极大的恭敬心。事缘有一天,跟随这位比丘学习戒律之后,隆波像往常一样去山坡后面坐禅和经行。晚上十点钟左右,他正在行禅,听到踏着地上树枝的脚步声向他走来。起初他以为是蛇或出来觅食的动物,可是当声音靠近时,他看到来的是那位柬埔寨比丘。
他问道:“阿姜!那么夜了,您来这儿有什么事呀?”
“关于戒律的问题,刚才有一点我解释错了。”那位柬埔寨比丘回答。
“哦,可是您不必现在就过来呀!况且您连灯都没有,您可以明天再告诉我。”隆波很尊敬的说。
“不,不行!如果我今晚死了,那改天你也会教错其他人。那是罪业。”那位柬埔寨比丘坚持道。
在更正了之前的错误之后,那位比丘才返回自己的茅舍。
虽然那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错误,可是他却立刻改正,不让这个错误留隔夜。真是一个值得遵从的典范啊!

2、深信因果

隆波在寇翁高寺的禅修不见得很理想,他尝试过不同的法门。有一天他想起在廓村寺当沙弥时,曾看过其他出家人用念珠来修行,他也想用这个方法。看到紫薇树上结满了果子。他想拿来作念珠,可是却担心犯戒,不敢自己去采。有一天来了一大群猴子,在紫薇树上嬉戏,折断了一根树枝并把果子摘满地。
隆波赶紧把这些果子收集起来,可是他却没有线把它们串起来。结果只好拿在手里,每念完一句偈颂他就丢下一颗果子,直到把一百零八颗果子都丢完为止。
他这样修了三个晚上就放弃了,因为他觉得这个方法不适合自己的根性。即使是观察呼吸,隆波也得尝试找寻平衡点:“我很好奇当心一境性时会是怎么个样子。我想像着它的情况,一直期待着它的发生。结果糟糕,心变得疯狂起来,没有禅修还好,现在反而比平时更乱。一要禅修心就不听使唤,胡思乱想。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真困难啊!
不过还好,尽管波折重重,我还是坚持不放弃,继续修下去。后来我发现到,假如像平时走路那样自然呼吸,不去控制,那么就会很舒服和轻松。噢,我摸到窍门了!你看,正常情况下没有人会特别去注意呼吸,大家还是好好的。可是当你一盘起腿来说我要修行,要入定,要……这个就是执着呀!是贪心嘛!好啦,这样一来正念就不见了,苦恼就来了。你看到问题的关键吗?那个要修行,要平静的心,就是执着。我们就把整个修行的重心倾向这执着,使到事情复杂起来。”
一九四六年,隆波在寇翁高寺过雨季时,发生了一桩离奇的事件,使到他对修行和身语意三业的造作有更深刻的认识。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他生性怕鬼,虽然那时已经够胆子独自一人修行,可是他还是怕鬼。每次入睡前都会念咒保护自己远离鬼怪,让自己安心。有一天晚上坐禅和经行完毕之后,隆波从后山坡回茅舍。
那晚他对自己的清净有绝对的自信,所以没有念咒就躺下来休息。就在将要入睡时,他突然觉得有东西箍着他的颈项,越箍越紧仿佛要窒息般。他无法确定这是幻觉还是真的有什么东西。可是当时他保持着正念,开始重复念诵“佛陀”直到这紧箍的感觉消失可以张开眼睛为止。他继续念诵,慢慢的身体可以移动,坐起来恢复正常。
这件事让他对修行与念诵“佛陀”的功德可以保佑自己更加有信心。同时他也体悟到,这和持戒的清净有重要的关系,只有破戒的人才会收到(受到)伤害,持戒清净的人会受到保护。所以,没有必要念保护咒,念保护咒只是迷信。关键是持戒精严,还有修心。
从此他更加小心翼翼,保持稳重、冷静和镇定,尤其是戒律,更是严格守护不犯任何微细过失。他也不持金钱(那些持戒不那么严谨的比丘接受金钱),不接受任何没有依据戒律供养的东西。他发了个愿,他将不造任何污染净戒的业,绝不违犯出家戒律。
不过,隆波仍然面对淫欲的诱惑。这是他“最大,或者是唯一”的挑战。刚成为比丘时,他几乎被淫欲搞垮了:“我出了家五六年光景,不时拿自己跟佛陀比较,你看,他修行六年就证道了,而我呢,除了终日沉迷俗事,就一无所得……嗯,或者我应该还俗,回去学习多一点儿世间的事物,佛陀不是有了孩子罗睺罗才出家的吗。是啊,身为比丘我应该追随佛陀的足迹,这样一来我大概会进步快一些。
在坐禅时我也这么幻想着,而且还几乎真的认同了这想法!还好,另一方面我又有个相反的看法,我和佛陀可不是在同一个等级,搞不好最后误入歧途。这样,两种想法在内心不断冲突,不断挣扎……”
出家第八年,隆波决定找出真正的办法对治淫欲。虽然他的尝试并不怎么成功:“我发心不正视女众的面孔,跟她们讲话时即使眼睛想去看我也把它拉回来。当时我在富华里度雨季,安居结束之后,有一次出外托钵时我就这么想,嘿,你已经那么用功了,现在是时候证明给自己看烦恼已远离你而去啦。想到这里,我的眼睛正好往上瞧,看到一个穿红衣的女人,心神有如触电一般,当场双脚发软。
噢,老天哪!我要什么时候才可以把这烦恼给拔出来?我的心冷了半截,信心滑落到谷底。所以啊,智慧和圣谛是要通过禅修才可以得到的。开始的阶段,还是先把证悟放在一边吧!”

3、拜见尊者阿姜曼

在寇翁高寺过雨安居时,隆波听到关于阿姜曼(Ajahn Mun Bhuridatto),这位精通禅修的头陀僧的许多事迹、功德。许多人都非常尊崇他,认为他是位阿罗汉。
寺院的一位尹长者告诉隆波,阿姜曼已来到色空府(Sakon Nakorn)攀那尼空县(Panna Nikom)的沛塘寺(Wat Pah Nong-phue Nanai)。他自己曾经追随阿姜曼并且服侍后者。他对阿姜曼的德行恭敬得五体投地,因此他热切的鼓励隆波去拜见阿姜曼。
过了雨安居,一起从廓村寺来的塔挽比丘仍然热衷于佛学研究,隆波因此决定让他去曼谷读书。而自己则安排去拜访阿姜曼。一共有四位比丘与他同行,其中有两位才刚从曼谷回来,在往色空府前暂时住在廓村寺。准备妥当之后一行人就出发。
在参学旅途的第十天,他们一行人来到拍达拍侬塔(Phratat Phanom),在这里顶礼佛陀舍利并过一夜,之后在继续上路前往那空拍侬府(Nokorn Phanom)。
行程途中他们在阔山(Phu Khor)暂停,拜见阿姜松(Phra Ajahn Sorn)。在那儿住了两个晚上并学习寺院规矩。接下来,这一行人分开成两批,这是因为隆波想在路上继续向其他寺院参学,并从中比较。
离开阔山,一起来的团员疲惫不堪,觉得行程实在太过艰难,其中一位沙弥和两个白衣无法坚持下去,决定折回。隆波只好和其他两位比丘继续上路,好不容易才抵达目的地。
当他们步入寺院时,隆波立刻被这里充满树丛与大树遮荫、宁谧的气氛、清洁整齐的环境吸引。比丘与沙弥们举止优雅,态度令人恭敬。在所到过的寺院中,隆波最喜欢这里。那天傍晚,隆波和所有的弟子一齐去顶礼阿姜曼并听闻开示。见面后,阿姜曼询问了隆波许多问题,比如戒腊、依止常住等。隆波回答他来自华富里府,阿姜保的寇翁高寺。并呈上尹长者的介绍信。
听了隆波的回答,阿姜曼说:“在泰国境内阿姜保也是一位真正的比丘。”
接下来阿姜曼就开示佛法,他提到法宗派与大宗派的问题,这个问题困扰着隆波好些时候了。阿姜曼解释说只要比丘能严格遵守法与律的修行,就不必对两个宗派的分别感到困扰。所以隆波不必为了追随他或他的弟子而重新在法宗派下出家。因为大宗派也需要有优秀的修行僧。
然后,阿姜曼就讲解戒定慧以及五力与四神足。如今隆波长久以来藏在心中的问题全部都冰消瓦解,再也没有疑惑。
整个开示的过程中,所有的弟子都以全神贯注、谨慎和真诚的态度聆听。隆波说他虽然经过长途跋涉而精疲力竭,可是谛听阿姜曼的开示时,一切的疲惫云消雾散,心进入极深和清澈的专注当中,身体仿佛飘离了座位。开示持续到深夜才结束。
第二天晚上,阿姜曼讲解其他法义。隆波对修行之道再也没有疑惑。他体验到前所未有的喜悦,信心大大的增长。对道果的成就更有自信。当时的教导重点是证者自知,另一个内容是关于心(citta)与心的行相(akara),也令隆波大为受用。
“谈到心的行相,阿姜曼解释说那只是心的不同状态,没有分清楚的话就会误认它是心本身。听到这里,我突然整个贯通了。比如说,快乐是心的状态,不是心本身。只要明白到这个真相,我们就会放下。世俗(sammuti)就变成了解脱(vimutti),事情就是这样子。只是有些人把两者混为一体。事实上,就只是一连串的能知和所知的状态(akara)吧了(罢了)。一旦搞清楚了这点,一切就迎刃而解,再也没有什么需要解释了。”
到了第三天,隆波向阿姜曼顶礼告辞,往那空拍侬府的那凯县(Nakae)继续行脚去。
在后来,隆波常常以倾慕的语气告诉他的出家弟子,关于遇到阿姜曼的地点——沛塘寺的气氛:“现在我教你们的知识和智慧,基本上都是我去拜见阿姜曼时学习到的,我是从观察他的道场当中学到这些,那间寺院并不是很美观,可是却绝对的清净。我在的时候大概住着六十位出家人,四周却静得叫人可怕。我看到有个人要削波罗蜜果树的木心来染袈裟,为了避免削木的声音干扰到其他人,结果他走到很远的地方去削。
当大家从井里打完水,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之后,每个人会回去自己的经行道去用功。除了行禅发出的脚步声,你就听不到其它声音。到了傍晚大约七点钟,我们就去顶礼阿姜曼,聆听他的开示。在十或十一点开示完毕,大家就各自回茅舍思维刚刚听闻的法义。
你知道吗,听阿姜曼开示佛法实在令人沉醉其中,他的讲演是那么富有感染力,听完了回去经行或打坐都不会感到累。有些人还通宵经行,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我惊讶的踮起脚来看到底是谁,竟然如此精进用功。这是听闻阿姜曼的佛法之后带来的法喜和能量才会这样……”
离开阿姜曼之后,隆波一行人一路在森林旷野中行脚住宿。无论是什么活动,不管是坐着或站着,隆波总是感到阿姜曼在注视着,并且还指导他。
许多人都会觉得疑惑,隆波不是正在寻访名师吗,可是为什么只是跟阿姜曼住了两三天就离开。对于这点,隆波这样回答:“只要有光,眼睛明亮的人就会看得到光;而瞎子即使是坐在光前面也看不到它。”这一次与阿姜曼的相会,使隆波对修行的道路清楚无疑。这让他建立起坚固的信心,可以为佛法牺牲性命而在所不惜。
这一行人抵达那凯县时,奔米比丘(Phra Boomee)决定分开。结果只剩理挽比丘(Phra Leuam)和白衣凯维(Kaew)跟隆波一起。

4、遭遇野狗

在行脚途中,有一天傍晚时分,隆波他们抵达一处山脚下,一伙人决定在那里过夜。晚上九点多,隆波在搭着伞帐,一群野狗正好经过那里,它们看到隆波时即刻群起奔向他。隆波看到形势吃了一惊,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慌忙把伞安好钻进去。进去后隆波即坐定然后发愿:“我到这儿来并不是要干扰任何人,只是不断修善以便得到解脱。如果我过去曾经对这些野狗做了恶业,那么现在让它们来咬死我,当作是还债。否则,它们应该自行离开。”然后他闭上眼睛禅修,准备好为法牺牲,让这些野狗咬死。
那群野狗围着伞帐绕圈子,咆哮着仿佛要冲进去。隆波坐在那里非常害怕,可是接着他看到阿姜曼点着灯向他走来。到达时他大声呼喝:“跑开!你们想对他怎么样?”他举起一根木材作状要打它们,那群野狗即刻往不同的方向散开去。隆波以为阿姜曼真的亲自到来帮他解困,赶快张开眼睛,但却看不到人影。而那些野狗也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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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一次在坟场

早上,隆波一行人抵达克隆森林寺(Wat Prong Klong),阿姜坎迪(Ajahn Kumdee)的道场。他们获得允许留下来待在那里修行。那时候刚好是旱季,地面干燥,所以有些出家人在树下住宿,另有一些则住在坟场。
隆波对住在坟场修行非常有兴趣,很想尝试个中滋味,从中体验这种修行的好处。可是他也对住在坟场很害怕,经过一番挣扎,他终于说服自己去尝试:“到了下午,我怕得不得了。我想我是不行了。不管做什么都没法子把恐惧从心里驱走。我决定带着白衣凯维一起去。我不断跟自己争辩:嘿,如果你现在死期到了,那不管到哪里都一样会死掉,所以,去吧!想一想看,如果你连恐惧都无法应付,那么你真的该去死啦!
虽然心里千万个不情愿,我还是拖着双脚强迫自己去。我知道不可能等到一切准备好了才去做,因为永远都不会有准备好的时候。如果不跨出第一步,就永远没有机会修行。所以啊,今天我必须去。
走到了坟场,我叫凯维远离我找个地方搭伞帐。虽然他提议待在我附近,可是我不答应。我知道如果他在附近我心里就会有个依靠而不再害怕,不过我不想养成这种依赖性。我告诉自己,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必须独自去面对。最糟糕的情况大不了一死,还能怎样?
我害怕极了,可是还是按照计划进行,这时的心理其实是处于勇气与恐惧交战的状态中。
当天色开始向晚时,一群人抬着一具小孩的尸体到来,然后黑暗随着降临。哎呀,真够巧合啊!虽然他们请我诵经,可是我一口拒绝了并立刻走开。
回来时发现他们把尸体就埋葬在我的伞帐旁边,而且还把抬尸体的竹竿做成长凳子送给我。天哪,我该怎么办?这坟场距离最近的村落有整两三公里远呢,万一发生什么事,可就呜呼哀哉啦!我今晚死定了,真是来送死!
我试着经行,可是没有用,伞帐太靠近新掘的坟墓了,步向伞帐时还好些,走向坟墓时就很恐怖,背部发凉冷飕飕的,好像有个人在摸着,整个经行都带着这种感觉,有时令我恐惧到极点,两脚根本怕到无法移动,得停下来调整心情,直到镇定一些才能继续再走。
这样修行一阵子,天色更黑了,我就停止经行钻进伞帐里面。嘘!在这里面感觉太好了,仿佛有七重围墙保护着。看到里面唯一的钵,就好像见到老朋友一般。这是因为心没有个依止处,所以就把钵当成是依止。这件事足以让我们反观自心呵!我在伞帐里面根本睡不着,就这样整个晚上坐着等待鬼的到来。你知道吗,当你太过害怕时就不会想到睡觉。修行就是这样,如果你崩溃了,那就错过在恐惧中修行的机会。没有跨过这种经历的话,你的修行就还不算数。还好我做到了。
早上到来啦,嘘!我还没有死掉哩,太开心了!多么轻松自在呀。世界上最好只有白天,没有黑夜。不是吗?可以的话黑夜不要到来。我趁机休息了一会儿。昨晚能够一夜无事平安度过真是叫人欣慰,我的恐惧大概只剩下一半,另一半已消失啦。嘿,今晚会更好!
托钵的时间到了,我于是出外乞食,没想到一只狗给我上了一堂修行课。事情是这样的,托钵时我一个人在走,这只狗跟在后面追着,好几次差点儿咬到我的小腿,我可不想身上的肉被咬掉。有个普泰族的妇女刚好就在一旁看到,可是她没上来帮忙把狗赶走。普泰人相信狗吠是为了驱赶附在出家人身上的鬼魂。我已经整晚被鬼吓得半死了,现在这只狗又来吓我,真是岂有此理!
我狠下心来,好!有本事你就吠我咬我吧,如果我以前曾经咬过你,那现在算是还债。
还好,最后它没咬着我,失去美味的一餐。
托钵回来之后我就用餐,清晨的太阳给我带来了一丝温暖,我休息一阵子然后就开始行禅。昨晚已安全度过了,所以今晚应该会有一个很好的禅修,我这么想。

6、嘿,又来啦!

下午时分,又来了一具尸体!这次可是具大的——成人的尸体,更糟糕的是他们就把它摆在我的伞帐前面火化!那些人请我在死尸前作观想,我拒绝了。可是他们离开之后我就走回去。你无法想像当时的恐惧,我不知道要怎样形容,或拿什么来比较。心里的恐惧上升到极点,怕到无法经行。
天黑时我再次钻进伞帐里面,可是外面尸体烧焦的恶臭弥漫着整个地方,实在太恐怖了!而我必须在这野外的坟场,整晚嗅着这可怕的味道,情况比昨晚还要惨!
火还在燃烧,整夜我的身体都背着燃烧的柴堆打坐,吓到无法入睡,或者说连想都没想过要睡。当时太可怕了,想不起有谁可以投靠,或可以去什么地方,况且天太黑了,根本没办法外出。这里只有我一个人,只能够自己依止自己了。如果你问我是否愿意留在那里,当然不是!可是我不能让心随自己的意愿为所欲为。所以,如果对佛法没有信心,修行没有得到受用,哪有人愿意如此折磨自己?
晚上十点多吧,我正背对着燃烧的柴堆打坐。突然间从火堆中传来声响,开始时我以为是部分尸体掉下来,野狗在争夺。可是接着听到的似乎是拖拽声,啊,不要去管它!
不久之后,它变得像是水牛沉重的步伐声,可是我知道那不是水牛,声音走向我。那个时候是三月,是落叶的季节,整个地方落满枯叶。我听到那沉重的脚步踩过这些枯叶,迫近伞帐旁边的白蚁堆,越来越靠近了。由于已经发愿为法献身,当时我没有想到要逃跑。
啊,放下吧!该来的总是要来。
嗯,脚步声停了下来,没有再向前闯进我的伞帐。相反的它朝凯维的方向走去,声音消失在一段距离之外。我搞不清楚状况,心怕得似乎要发狂了。
喔,半个小时之后,它又回来了!好像真的有人走向我。我把眼睛紧闭,就算是死在这里也不张开。声音来到伞帐前停了下来,四周出奇的宁静。噢,那双燃烧的手在我的脸前摇摆!啊,我这次铁定死掉了!我全身僵硬,脑子一片空白,忘了佛,忘了法,忘了僧,什么都忘了,只剩下恐惧!我这一辈子从来不曾如此恐惧过,连自己是坐在位子上还是离开了都不知道。
就在这时候,心中很自然的浮现出念头告诉我应该怎么做,其实那也是在这种情况下唯一能做的——仔细观察。恐惧充满了整个内心,就像瓶子倒满了水就会溢出来一般。一个声音自动的问自己到底怕些什么?为什么会怕?
答案自动蹦出来——怕死。
‘哦,那死亡到底在哪里?为什么会对死亡怕成这个样子呢?’问题自动弹出来。
浮现出来的答案也很坦率:死亡就和我在一起呀!不论我做什么——逃跑、坐下、行走,都一直跟我在一起。不管怕不怕死亡,都没办法摆脱它!
这堂自问自答的课一上完,平时惯常的感受和想法概念整个突然翻转过来,那无可抗拒的恐惧霎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无畏的勇气。我的感受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而它是在同一个地方发生的。多么不可思议啊!哇,我的心飘上了云端!
战胜了恐惧之后,接下来大雨倾盆而下。我不知道这是否是祝福的雨。雷电、狂风和暴雨的呼啸声盖过一切,但我一点都不怕。即使附近的一棵树了倒下来,我也不在乎。大雨继续下着淋得我全身湿透,我只是一动不动的坐着。
这时,想起自己就像个没有父母的孤儿一样,一无所有的坐在寒冷的夜雨中,眼泪就开始流了下来。那些待在家里的人大概不知道有一个比丘在狂风暴雨中坐一整夜,他们只是舒服的在家中盖起厚厚的棉被。有谁会想到我呢,无依无靠在这荒野……想着想着眼泪就簌簌流下,我没有抑制它,它要流就让它流个够,反正就把身体里面坏东西都流光吧!
修行就是这么一回事。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不知该怎么解释,语言无法形容,克服了恐惧之后我一直静静坐着,许多悟境产生,一个接一个在心中浮现,这些悟境超越我的表达能力。这令人想起佛陀所说的智者自知,意思是指有智慧的人知道。这是真的!
例如,我在大雨中的遭遇,有谁会知道我所知的呢?我是唯一体验到的人。还有,谁知道我曾经极度恐惧而后把它克服了呢?有谁可以分享我的体验,我能告诉谁呢?
我无法把这个人的经验与任何人分享呀!我越这样思考就越有信心,心也变得更坚强。整个晚上我就这样不断的思维。
破晓时我出静,张开眼睛发现所看到的一切全都变成黄色。危险已经消失了。昨晚在伞帐里边我尿急得不得了,可是却怕得不敢出来小解,后来没有感觉了。现在我起来小解,出来的全是血!吓,一定是哪个器官裂开来了!我正这么想时,佛法自然从心中浮现:‘哦,如果有器官坏了,那是谁弄坏的呢?’
‘它自己坏的呀。’
‘既然是它自己坏的,那就随它去吧,如果会死,那就死吧。’
‘唔,我该去哪里弄些医治尿血的草药呢?’
‘不,你不该搞这玩意儿。你是个比丘,不可以掘地挖树根。所以你可以去哪儿弄这些?如果在这种情况下死亡是适当的事,那么就让自己死吧。’
‘我还能做什么,为了修行我愿意死,那将死而无遗憾。总好过造恶业死,那就太不值得了。’
‘好吧,那就等死吧。’
内心就这样对话,一问一答就好像拔河一般,一句话闪过另一句就接着出来。
由于被昨晚下的那场大雨淋湿透了,我发高烧而且还抖得很厉害。早上带着病出外托钵,只乞到白饭,没其它食物。在回来的途中,有位老伯一直跟在我后面,他手里拎着几根长豆,还有一瓶鱼露。我心里在盘算着,如果他供养我这些东西,是否应该吃呢?平常如果发烧的话,吃辣的生沙拉之类我都会病。吃还是不吃,我不断在想。他在准备沙拉时我反复的想,其实我甚至连他是否会供养都还不知道呢!
还好,他把沙拉弄妥之后供养我,我也接受了这份供养,把食物放进钵里,可是却不敢吃,我还在犹疑着。然后有个念头告诉我,如果我明知道吃了会生病还去吃,那我就是带着欲望吃。
这看法对吗?我不确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我一面吃白饭一面思考。最终决定吃沙拉,理由是如果我有其它食物却坚持吃它,那就是受欲望的引诱。可是现在的情形是我没有选择的余地。万一最糟糕的情况发生,那我就把它吐掉算了,命不该绝的话总会有人经过帮忙;如果死期到了,那就不会有人过来。
我一下了决定,就把沙拉吃掉,并且在老伯离去前给予他祝福。
大概中午时候,我开始觉得恶心和眩晕,头发竖立起来,看来似乎要发烧了,这是对豆沙拉过敏的症状。好啦!该来的终究会来。我已准备好面对,如果没有人经过帮忙那我就吐出来,反正死期未到就不会死。
熬到下午一点多我实在受不了,终于吐了出来。在这段不舒服的期间我始终不断观察,不允许心不受约束。”
接下来隆波持续发高烧,待在这里七天之后,他决定回去克隆森林寺。在寺里住了大概十天,待病痊愈了隆波才离开。
离开了阿姜坎迪的寺院,隆波行脚到桐村附近的森林,住在那里修行了好几天。然后再出发前往那空拍侬府巴比县(Plah Pahk)的农宜区,长老金纳利尊者(Ajahn Kinaree Candiyo)住持的寺院——弥达兰若林(War Pah Medhavivek)就坐落在这里的农宜村。隆波在这里住了几天,然后又行脚去了。

7、资具之苦

隆波终止了多年的云水生涯,在巴蓬寺落脚当住持之后,经常以他这段云游生活中的宝贵经历当成教案来指导弟子。这些活生生的体验给予弟子们很大的启发,增强他们对道业的信心。隆波对自己遭遇的烦恼和困难很坦白,不会加以隐瞒。他总是以幽默的方式分享这些经验。这类过来人的宝贵经验让弟子们在面对困难时有信心坚持下去,毕竟他们的老师年轻时也曾经遭遇过,而且最终也能成功度过啊!
有一次,隆波提起他过去的贪心习气,开始修头陀行时,他对出家人的资具——比丘的八种必需品,包括钵、下裙、大衣、上衣、剃刀、针、腰带和滤水囊——有很强烈的占有欲。他描述道:“那时我跟随著名的师父们修行,看到他们有体面的资具,比如干净的钵、颜色悦目的袈裟还有覆肩衣,令我很不满,因为我自己的东西没有一件是像样的。我真想像他们一样拥有一套新的袈裟。
去到诗颂堪县(Sisongkhram),隆波朴(Luangpor Pud)给我一套他用过四年的袈裟,它的边已破旧到裂成条状,可是我还是开心极了。我拿浴衣来缝补后再染色,可是补丁部分和原来的衣颜色不一样,穿起来就像普泰妇女的纱笼。每次出外托钵人们都会盯着看,令我尴尬不已。由于布太旧了,不管我染多少次颜色都不变。江法师(Phra—khru Jan)建议我去要求一套新的,我没照着做,还是继续穿着它。
我就这样子穿着直到阿姜沙崴(Ajahn Sawai)认可我的修行毅力,给我裁了一套新袈裟。对这套新袈裟我太珍惜了!当初如果我开口讨的话,那是受到欲望的支配,我将不会有成就感。现在我的观点改变了,对于购买、要求或向人讨取的东西我不再认为珍贵,无论这些东西多么完美,都不够好;相反如果是人家出于自愿的施予,那么即使有瑕疵,也是宝贵的,只要能够修补,就完美了。
刚到诗颂堪县时,我只有一件覆肩衣,根本不够用,我实在需要一套新的僧服,可是又不能够去讨一匹,因为这样做是犯戒的。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办,心里焦急得不得了,满脑子都是这套新袈裟,想像着如果得到一匹布,我会怎么样去裁剪。之前我没有做过,可是我不断想像,在脑子里模拟着,直到知道怎样做。
虽然我根本不晓得有谁会给我那匹布,可是连经行时都在幻想着,告诉自己只要一取得那匹布我就立刻开工。托钵时我可以在想像中看到那套袈裟的款式,不断重复裁剪,彻底解决每个剪和缝的步骤。虽然之前没有看过别人怎么制作袈裟,也不知道从何下手,可是要得到它的欲望几乎令我走火入魔啦!居然自己发明了裁剪袈裟的程序,对每个细节都一清二楚。
久等的时刻终于来临!我得到了一匹新布,于是马上开工投入真正的裁剪,我对内外衣的制作驾轻就熟,整个过程已经在脑子里面操演了不知多少遍,怎么会不得心应手呢!这就是老人家常说的,有热诚就能成功——诚则灵。其实,禅修也是同一个道理,当你充满热诚来修行时,就不会昏沉,你会保持清醒,专注修到熟练为止。
以前常听到老师讲要放下,我并没有真正的领悟个中意义。有一次,金纳利长老吩咐我缝制僧服,我就不停的工作,急着赶完它,这样我就可以专心修行,不必再挂碍着这件事。有一天,我在太阳底下赶工,金纳利长老刚好经过。当时我很投入工作,没有注意到长老经过,我只是想赶完它然后可以安心禅修。长老问:‘你干吗那么急?’我回答说想尽快把它做完。
‘为什么呢?’他听了问。
‘我有其他事要做呀,阿姜。’我回覆。
他进一步问:‘做完其他事之后呢?’
‘做完之后……呃,还是有其他的事在等着我。’
事实是工作永远没完没了,因为总是还会有其他事待你去完成。接下来他给我上了宝贵的一堂课:‘你那么匆忙到底想得到甚么,你有没有想到工作就是修行呢?你整个的观念彻底搞错了,有看清楚吗?你工作时没有觉知到自己,整个人沉溺在欲望中,被它驱使着。’
嘿,多么精彩!好一堂生活课,一直以来我还以为匆忙赶完它是件好事,自己在行善做功德呢!长老却给予了当头棒喝,把我惊醒……”

8、不攀缘

“我的下裙已穿了超过两年,破旧到随时都会裂开来。穿着它时我得非常小心,一受力它就会破裂。而且它的布旧了很贴身,每次坐下我都必须稍微把它拉一拉提起来。有一天在道林村(Pah Tao)的一间寺院扫地,我流了很多汗。我坐下休息时一个不小心,忘记拉松这件下裙。啪!它立刻从底部裂开来。结果我被迫用作务布来缝,由于找不到合适的布料,只好把一块抹地布洗干净来作补丁。
这件事让我不得不好好的省思,干吗佛陀把事情弄得那么复杂?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身为比丘基本上我什么都不能够做,甚至连讨一套新的袈裟都不可以,我的袈裟全部穿得破破烂烂了。想到这里我沮丧极了。我回去静坐思维,不久之后对整件事生起了一个崭新的观念,我决定万事随缘了,不要去忧虑,发生任何事情都坦然接受但不屈服妥协。没有袈裟的话就光着身子去托钵好了,没什么大不了!下定决心之后整个人变得勇敢起来。我决定坚持下去看看结果会是怎么个样子,从那时起不论到哪里去我都只穿百衲衣。
那年的八月有两个满月,我再一次去参访长老金纳利尊者。他的修行与众不同,和他在一起与跟其他老师一起不一样。见面时他静静看着我不发一言,我也没向他提出任何要求。我打算如果袈裟烂了我再缝补。他没说要给我新衣,我也不向他讨。这就好像是场游戏,看谁的耐力比较强。
到了接近雨季,我猜想一定是他吩咐出家为美琪的亲戚制作一套袈裟。这有两个理由,第一,有人供养一匹布料给他;第二,有个新进比丘的袈裟全都破旧不堪了。
布料是传统手织厚布,用波罗蜜树渣一次过染色而成。那位美琪用从裹尸布上抽出来的棉线亲手缝制。做好之后他们把这套袈裟供养给我,我是多么的欢喜呀!用了四五年它还是那么好。开始时,布料还很粗厚,穿起来蓬松松的。走路时会发出声音,尤其是大衣与上衣一齐穿着更是沙沙作响。它让我看起来更胖,可是我一点也没有抱怨。大概一两年之后它才变松软。我穿着这套袈裟好长一段时间,内心对金纳利长老充满感恩,他在没有要求的情况下给我这套袈裟,这是大功德。我接受得心安理得,穿得很舒适。
回想过去和现在乃至将来我的所作所为,让我领悟到只要我们的行为没有错误、不会带来担忧和压力,那就是善业。我深信这样的看法。看来我的行为不错,所以就不断加紧用功禅修。那套袈裟——我敢和你打赌,穿着它在山上遇到老虎的话,老虎将不敢攻击我,在扑向我的半空中它会停下来转变方向,哈!”
无论如何,在这段期间隆波修行所面对最大的挑战是淫欲。他行脚到那空拍侬府桐村时,差一点就被淫欲坏了大事,被迫三更半夜拎包袱落跑。
那里有位富裕的寡妇每天都前来供养早餐,一段日子之后,隆波发现她醉翁之意不在酒,对他这个出家人心怀叵测。更糟糕的是隆波自己也对她产生欲念,此时魔法和正法在内心中剧烈交战着。一天晚上,他在幻想着这个寡妇时,觉得自己可能无法自制而做出越轨的行为,当下决定立刻离开。他匆忙赶去唤醒白衣凯维,叫他立刻收拾包袱。“您不可以明早才离开吗?”凯维感到莫名其妙。隆波坚决的回答:“不行,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在巴蓬寺住下来,彻底解决淫欲问题之后,在一次探访桐村时,他好几次幽默风趣的向村民提起这件往事。最后不无感叹的说:“唉,难哪!出家修行真是难哪,可是千难万难难不过女人呵!”
淫欲显然是修道上严重的障碍,隆波谈到他在金纳利长老那里度雨安居时,淫欲再一次向他发动更强烈的攻击。这一次是他真正发心修行时,淫欲给予他几乎致命的一击。不论他是在行走、坐着还是做什么事,女性性器官的幻相总是不断浮现在他面前,围绕着他。内心强烈的冲动和欲念爆发开来令他的修行差不多崩溃,他耗尽忍耐力来跟性欲斗争,这股淫欲的力量几乎超过他抵抗力的极限。隆波解释说这次淫欲的副作用和上次在坟场遭遇恐惧感一样。
行禅时下裙和身体的摩擦令他一直处于亢奋状态,使他无法继续修下去,只好叫人在森林深处替他清理一条经行道,晚上独自一个人去经行。即使是如此,他也必须把下裙提起来绕在腰间才能经行。与淫欲的斗争就是那么的艰难。他花了连续十天才逐渐把它平息下来。隆波后来向弟子们,特别是年青出家人揭露这件事,他认为从中可以激励他们坚忍持戒,他自己就是一个例子。只要对佛法有坚强的信心,无论淫欲多炽盛都有办法克服。
一九六八年,摩诃阿磨比丘(Phra Maha Amorn Khemacitto,原名Than Jaokun Phra Manggalakitidhada)替隆波作传,写到这里时,他犹豫着是否适合把这段经历公开让大众知道。关于这,隆波强调:“必须把这件事写进书本里面,不然就干脆不必出版我的传记算了!“
隆波在巴农西寺(Wat Pah Nong Hee)度安居的某个晚上,当他精勤用功之后,躺在茅蓬里注意着呼吸休息。在半睡半醒的状态中,一个禅相浮现:阿姜曼出现在相中走近他,交给他一颗闪亮的月光宝珠,说:“查,我把这个宝珠送给你,它有壮丽的光明和光芒。”
隆波坐起来伸出右手来接受那个球。当他的意识回到清醒的状态时,发现自己坐起来而且右手保持着握东西的姿势。
这件事激励他更用功观察佛法修证内观智慧。这个雨季他过得充满喜悦和念住。


9、朴素之道

金纳利尊者是阿姜扫(Ajahn Sao)的弟子,与他在一起度安居,隆波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位老师的修行和处事待人的方式,他的行持令隆波对他生起很大的信心。金纳利长老喜欢离群索居,知道他的人不多,是位喜欢自己平静生活,举止单纯,修行简单的老师。他的戒行精严,生活朴素,只拥有几件必需品,而且这些用具大部分都是他自己制作,看起来都已陈旧不堪,每一件都用到破旧不能够再用为止。长老其中一个特出的品行是精进,只要是比丘所能做的事他都会去做。除了坐禅,他没一刻静下来。即使是年纪很大了,他还是保持精进修行。
与金纳利长老共住时,隆波说他自己日晒雨淋的行禅,经行道都走到结实成凹下形。而阿姜金纳利呢,经行只是绕几回,就停下来去缝衣或干其他活。把自己的修行与老师作比较,隆波评论道:“我低估了长老,把他跟自己作比较,认为我即使是长时间修行都交不出什么成绩,他从没有花时间经行或坐禅,整天忙出忙进,修行功夫能好到哪里去呢?”
最后隆波结论说:“其实,我看错了他,长老知道的比我多得多。他简短而独特的开示一针见血。观念和知识也远比我宽广和敏锐。我和他跟本无法相比。修行的核心是下功夫清除内心的烦恼,所以我们不能单凭表面的行为或习惯判断别人的修行。”
隆波向金纳利长老学习并服侍他。与他共住到一九四八年旱季。离开前,阿姜金纳利叮咛隆波:“査,就修行而论,你已经没问题。开示佛法的话就要小心。”

10、残障男孩的佛法

在这段行脚期间,理挽比丘仍然跟随着隆波。有一天他们来到一处村落附近的坟场,并在那里扎伞帐过夜。村落里有两个男孩前来服侍他们,这两人对出家人四处行脚的云水生涯深感兴趣,也跃跃欲试的想加入隆波的行列。隆波对他们的要求没有反对,在回去征得父母亲的同意之后,他们即收拾行李追随隆波一齐出外流浪。
隆波对他们作了这样的评价:“这两个孩子都有残疾,可是对佛法很诚心,肯吃苦,学习行脚修行很用功。他们一个两只脚和眼睛正常,可是听不到;另一个的耳朵和眼睛正常,可是双脚却畸形,走路时一拐一瘸。每次我要向那个耳聋的说话时,就只能用手势比划,不然他不知道我在同他讲话,如果他走在我前面的话就根本无法沟通。
这些都让我对佛法若有所思,想一想看吧,为什么他们会跟随我呢?因为他们内心能得到真正的满足感,才能够克服生理上的种种障碍,跟随我修苦行。所以要成功没有决心是不行的!这两个孩子当然不想残障,他们的父母也不想儿子残障,有谁希望自己不是完美无缺的呢?是什么原因使到他们成为这个样子呢,这是过去的业!佛陀说所有的众生都是自己的业的继承者,不论谁造了业,将来就一定受报。这是真的!
你看他们的情形,两个人都觉悟到,生理上有缺陷在森林里修行,要比心理有缺陷在烦恼的丛林中迷失好得多。至少他们没有伤害过谁呀!但是心理真正生病的人就麻烦多了,他们总是给人制造问题,带来伤害,不是吗?“
隆波和理挽比丘教导他们怎样坐禅和经行等等,直到两个都做得相当好。很明显的这两人都很专心,很努力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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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森林中的古径

这一天,一行人来到那空拍侬府的一个村落附近的大森林。由于天色已晚,他们决定在那里停下扎伞过夜。在那里隆波看到有一条荒废的小径拐进森林里,这时他想起一句老人家喜欢引用的谚语:“林中古径不可躺。”老一辈的人总是劝告进人森林的人不可睡在荒废了的道路上。背后是什么道理呢?他不知道。看到这条小径,隆波灵机一动,想作个实验看睡在这上面会有什么结果。
于是他安排理挽比丘远离小径扎伞,自己把伞扎在路径中央,两个小孩则睡在他们之间。把伞扎好后,他把帐掀起来,让那两个小孩看到他,不会那么害怕。
安顿好之后,他就在伞下作狮子卧,背向森林面对村落。在躺着注意自己的呼吸时,隆波听到有东西慢慢的踏着落叶步行,这声音逐渐靠近他,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它的呼吸声和嗅到一股腥臊味。隆波继续静静的躺着,虽然他再也清楚不过,那种呼吸声和腥臊味意味着来的除了老虎之外不可能会是其他动物。
在这性命攸关的时刻,他的心一方面很在意自己的生命,另一方面却又像个勇士出来争辩:“即使是没有被老虎叼走,我们迟早还是难逃一死,与其为这个问题担忧,不如死在佛道上不是更有意义吗?如果过去世我们曾经与老虎为敌,那现在就成为它的粮食,当作是还债吧!否则,它就不会吃我们。”想到这里,他就把性命交与三宝,以三宝为皈依。念头这样一转,整个心顿时变得轻盈起来,把忧虑抛到九霄云外。
这时老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听它的呼吸声估计大概在五六公尺之外。在那里待了一阵子,它就转身走回森林去。
现在隆波总算明白老人家所谓,不可睡在森林中荒废了的道路上的意思了。
隆波阐释这次经历的教训时说:“一旦能够放下对性命的执着,心就会变得轻盈,没有牵挂,观察力特别敏锐。没有恐惧的心实在勇敢,这是我们心的奇迹!这个放下的技巧还可以在病重或面临危险时使用,协助加强信心,让你不会崩溃或发疯。应付困难时保持意识可以避免犯错。”

12、好人在哪里?

一九四八年,隆波一行人,包括理挽比丘和两个小孩仍然在森林深处修行,一起分享个中苦乐。长期的相处让大家清楚了解彼此的性格和习惯。隆波开始觉察到跟修行和持律程度不同的人在一起行脚会耽误自己的修行。他受够了,对他们感到不耐烦。他打算自己一个人修行,这样比较容易进步,或者更专心一志。因此隆波同意和理挽比丘分开来,而理挽比丘也自愿带这两个小孩回家。
隆波一个人行脚径自来到靠近那空拍侬府小喀村(Khah Noi)一处荒废了的寺院。这里很适合修行,因此他决定小住几天。离开了同参,开始时隆波挺享受独处的自由,不必再挂虑其他事,可以一心一意禅修。他在一切时候都守护眼、耳、鼻、舌、身等根门。出外托钵,他不正视任何人,只是知道对方是男或女。用完餐之后,他会立刻开始经行,一刻也不浪费。一连几天这样密集修行使得他的双脚严重肿起来,迫使他暂停行禅,只是打坐。三天之后他的脚才消肿。
这段期间他不见任何人,因为所有的交际应酬都会耽误修行。某一天,被定力镇压下隐藏着的烦恼反弹了,隆波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嗯,有个沙弥或者是净人的话就好了,至少可以帮个忙。”
另一个念头立刻生起反击:“嘿!好个混账和尚!你不是刚受够了吗,怎么现在又想拉个伴来?”
“唔,我是受够了修行不上位的,现在想要的是个‘好的同伴’。”
可是“好的伴在哪儿,有谁能找到好的呢?之前的都不好,你自己是唯一好的,这不是你离开他们的原因吗”?
这样反复思维之后,隆波对整件事有新的认识:“‘好的’只在你自己之中。如果你是个好人,那不论到哪里都好。受到称赞或批评你还是好;如果你不好,那就被牵着走,被称赞就高兴,被批评就光火。”所以“明白‘好的’在哪里,就懂得放下。不论去什么地方、喜欢或讨厌、好或坏都不在于别人,而是在我们自己之内。我们对自己的了解必须比了解别人更清楚”。

13、它就是它的那个样子

隆波继续行脚流浪,寻找宁静适合禅修的地方。有一天来到那空拍侬府境内的廓遥村(Khok Yao),他在离开村落大约两百多公尺外一间废弃的寺院住扎。
在这里他的内心平静轻盈。他描述经历到的禅修体验:“有一天晚上,大约十一点钟吧,那时村里正在举行着节庆,经行时觉得某些不寻常的东西正在酝酿中。这种感觉在下午时已存在,脑子里思想很少,人轻松自在。经行到脚累了,我就回茅舍坐禅。刚坐下,我发现自己要尽快把脚盘起来——心比脚快。噢!它要定下来,一切自己发生。我一坐下心就进入平静安定的状态,身体则平稳沉重。
此时还可以听到村子里传来的喧哗声,但我也可以使自己听不到。这是很奇特的情形,我不去注意的话,声音就消失;我要听时,就可以听到,不过不会受到干扰。这里有两个作用并排在一起——心和感受。心和感受,它们就像痰盂和茶壶,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东西。
这时我了解到三摩地或定的程度不是很深的话,我们就可以听到声音,否则就只有宁静。如果声音出现,觉知它。心和声音不是一个,而是两个不同的东西。我继续观察着,如果这个不是事实,那会是什么?它们是分开来的,没有合在一起。我不断观察,后来领悟到知道这点相当重要。这是‘连续’(santati),当这个‘连续’消失时,就会被‘寂静’(santi)取代,这时,‘连续’就成为‘寂静’。
明白了这点之后我就只专注禅修,不去分心其它事情。我发现如果这时候不坚持忍耐也可以,不会有懒惰、疲倦或烦躁的感觉。这类感觉不存在,一切都恰到好处。如果想要停下来,就停下来。
不久我停止打坐,即使不是正式坐着,心还是保持在同一个境界中,没有停止工作。我拿个枕头放在头下准备休息。当头部刚要触到枕头时,突然心往内进入,它不断持续往内,这时感觉到好像电线连接到保险丝,身体突然发生巨响爆炸。当时浮现的知识非常深邃精细。过了那一点,它进入一个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进入内在空的境界中,这里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进去。它在那里停留一阵子,然后心回复平常状态。整个过程自动发生,我只是作为观察者观察。
回到平常的意识状态之后,一个问题浮现:‘这是怎么回事?’
‘它就是它的那个样子,不必怀疑。’心很轻易的接受这个答案。
休息一下之后,它再次进去。我并没有要它发生,同样的体验再次发生,这一次身体爆成碎片。然后心再次进入内在空的境界。寂静!这一次它看来更加熟练,没有任何东西可以进入这里。心在那儿待到满意这体验为止,然后它退回平常的状态。这一切都是自动发生的,我完全没有加以控制。我只是观察它,清楚明白的知道它。
第三次发生时,整个世界炸成碎片,大地、草木、山岳……所有的东西粉碎消失在空中,没有人、东西……剩下,最后什么都没有。在这意识状态中逗留之后,心变得完全满足然后退回平常的状态。
我不知道该怎样解释这次体验,它超越一切语言文字和相待比较。心在这境界中很久才自己出来,我仅仅是个观察者。有谁对这个经验有概念?我在这里提到的全部是意识的本质,没有说到心(Citta)或心所。任何对修行有诚心,准备好为法牺牲的人都能体验到这转化的能力。整个世界翻转了过来,体验到的知识与之前的经验完全不一样。
在这个境界中,接触到你的人会以为你失去了理智,发疯了。如果无法控制自己,你大概真的疯了。为什么呢?因为你会用与之前完全不同的观念来看事情,即使是之前见过的人现在看起来也不一样。其实这全是你自己内在的变化罢了。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不可思议,你对事物的认知与别人完全不同,你不再和他们有共同的语言,从此以后你和其他人再也不一样了!”

14、执着之苦

在廓遥村废弃的寺院住了整十九天隆波才离开去其他地方。这时的隆波充满了自信,他发现教学佛法不再是个问题,解决自己与别人的困难也显得轻而易举。他一路行脚向那空拍侬府的诗颂堪县,渡过湄公河到寮国去普颂寺(Phra Buddha Polson)礼佛。回来诗颂堪之后,隆波住在侬卡村(Nong Kah)。
他那时候用的钵太小,而且还有个裂缝,侬卡寺的一位比丘送了他另一个钵,接下来为了这个钵让他忙了好一阵子,虽然这只是琐事,却让他有机会再一次观察到自己对资具的执着。他在廓遥村有过甚深的禅定经验,可是现在却发现自己的功夫仍然不够稳固,在面对考验时即陷入烦恼中。
“有位比丘好心送我一个钵,可是这个钵同样有条裂缝,而且也没有盖。怎么办好呢?我想起小时候放水牛时,看过朋友用藤来编织帽子。嘿,这会是个好主意!我请一个村民替我采来一些藤。我就把这些藤编织成圆形当作盖。问题不就解决了吗!可是它看起来更像盛糯米饭的筒,结果我带着它出外托钵时样子很滑稽,村子里的人戏称我作‘大钵和尚’!哼,没什么大不了,我再编织一个就是了。
现在我要重新编织一个像样点的盖了,这可是急着要用的唷。我日夜赶工,整个心思花在这玩意儿上。晚上我挑灯加班时,一个不小心打翻灯台,热烛油洒下来烫伤手臂,还剥去了整块皮。你看那个疤痕到现在都还在呢。
哎哟!我到底在搞什么嘛?这是正思维吗?出家难道是为了收集这些袈裟、钵还有什么的。为了编织那个钵盖甚至连觉也不必睡,简直走火入魔啦。这是错误的精进!
醒觉到这点,我立刻放下工作去打坐经行。可是欲望的力量实在太强了,经行时那个盖子不断浮现。哦,我又倒回去继续加工了。我想那个盖子想疯了,也不管那时是白天还是晚上。
我就这样拼命赶工,到差不多要破晓了才停下来坐禅休息一会儿,这时心中再度想起关于错误的精进的念头。就当我半睡半醒时有个禅相浮现,我看到佛陀,他要教我佛法,我赶紧向他顶礼。他说:‘所有的资具都只是我们五蕴的辅助物。’吓!听到这里我整个跳了起来,回到清醒意识。这句话到今天仍然清楚地铭刻在我的心里呢。
从此以后我就克制自己。我发现到只要疯狂想要得到某些东西,我就会失念,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所以,我不再当工作狂,做到某个程度就停下来坐禅或经行。这点非常重要!我们的心总是牵挂着手上的工作,要把这个挂碍斩断非常的难!所以我把这个当作是禅观的对象拿来修行,训练这颗心放下。我不再一次过编织完那个盖,而是分割成许多时段来完成它。这样子训练我能够很好地观察自己的心,还有它的感觉。
表面上尽快把工作完成,不必再挂碍很合理。可是从修行的角度来看,就不尽然如此。因为工作永远是没完没了的,试问有哪一天能彻底做完呢?所以关键在于心能不能够放下。这个道理也适合用于感受,不管是乐受苦受都一样。只要心还不能放下感受,那你就不断的一会儿苦一会儿乐。这跟编织钵盖同样一码事。明白这个原则,你就知道如何在生活中修行。所以,我再也不会像从前般忙着把工作做完,我会把工作暂时放下去经行。只要开始牵挂,我就会提醒自己,嘿,赶快放下、放下!我就这样训练自己,心放下了就很轻松、从容。我学会了在需要的时候放手。
接下来是钵的外套,制作它时我照着这原则修行,看到自己能够在工作与修行中保持平衡,多么有成就感呀!从中你可以看到我们为什么受苦,知道了这点就自然会应用佛法。从那时候起,无论行住坐卧我都充满喜悦。做好了新的钵套我用它出外托钵,大家仍然瞪大眼睛看着我,对这个特别的钵非常好奇。
完成了外套之后,我打算再把钵上一层漆。还是沙弥的时候,我就经常看到比丘们替钵上漆。我决定过去益梭通府(Yasothorn),那里有许多树的树脂可用来作漆料。拿到了漆料后我把钵和盖都涂上。一些村民告诉我把它放在水井里浸,井里的冷水会使它干得快些,大概三天左右就可以干透。我照着他们的话做,把钵吊进井里面。可是整整一个月过去了,漆还是没有干透。结果这段期间我没有钵用,无法出外乞食。我一直担心着这件事,根本无法静下来打坐,不停的把钵从井里吊上吊下,检查看是否干了。唉,烦死人了!
最后,我投降了,我想即使是再等多一年也干不了,干脆叫人用报纸把它包起来。这样我才有个钵能出外乞食。
至于盖子,后来我又用旧铝盘剪成圆片再烧焊做一个。我没想过向这里的人讨另一个钵,那可是损福的行为啊,我必须随缘忍受。
最后当钵和盖都干透时,它们看起来乌黑漆亮呢!”

15、鸣鹿说法

从一开始人们就可以看到隆波有一项很明显的优点,那就是他善于用因果观念来应付困难,解决问题。比如在坟场修行的经历或在廓遥村的禅修过程,他都用因果观念来提升自己。另一个例子是他在深山病重时的领悟。
有一次,他独自一人在一座深山中得了重病。那时他发高烧到无法走动,只能一直躺着。经过好几天没有进食,身体虚弱极了,他觉得自己快要死了。他担心死了被人发现尸体的话,那些人会去通知他的家人,然后这些亲戚就得大老远跑来这座森林里处理他的遗体,替他火化。这太麻烦了。想到这点,他把出家证拿出来,准备在临命终前把它烧掉毁灭自己的身份,这样一来就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了。
在担忧这件事时,他听到一只鸣鹿在附近大声鸣叫。这鸣声触动了他,作了以下的思维:“那只鸣鹿或者其他动物会生病吗?”
“当然啊,它们都有身体嘛!”
“那它们有吃药或打针吗?“
“不可能的事,它们只有吃叶子、草还是在森林里找到的什么食物。”
“好,即使是生病了没有药,没有医生,全世界不是还有许多鸣鹿和动物继续活着,对吗?”
“嗯,对。”
经过这番反思,他受到鼓励挣扎起来并喝了些水。然后开始坐禅。早上他觉得好许多,有力气出去托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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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以法为皈依

在一次与巴蓬寺的僧众开示时,隆波回忆起那段云水生涯的日常生活:“我甚至连个滤水囊都没有,那个年代日常用品很稀少。我只有一个小小的铝钵,使用时必须好好的保护。晚上点香得用打火石起火,在宁静的夜里敲击打火石,啪!啪!啪!声音响到大概把鬼都吓跑了。
自己一个人修行的生活实在辛苦,可是现在回想起来,其中也蛮有乐趣的!例如,烤蔬菜配辣椒酱姜丝吃,哇!辣得不得了,可是太好吃了!我会拼命吃个不停。
我想,要在森林里修行,性格必须够坚韧、够硬、吃得了苦。在里面实在不简单,随时你都会被老虎还是野象什么的攻击,你必须准备好面对死亡,把性命豁出去!如果你能够严格持戒的话,你就不会再有任何恐惧或担忧,不再害怕死亡。你会很自然的用佛法当武器来防护自己。换句话说,你会以佛法为皈依。
我几乎流浪过每一个地方,你可以说得出的任何一座山,我都到过。而我唯一的武器是佛法,我置一切于度外,把生命豁出去,有必要的话我愿意牺牲性命。我领悟到佛陀的武器远比猎人的任何武器有效,这加强了我的信心和愿力。我无时无刻不在观察思维,看透一切事物而觉悟。我觉悟到苦以及它如何消失,这令我轻松自在。只是知道苦的人能够得到平静,可是超过这点他就没有办法看透。对于死亡的恐惧也是如此。把性命交给死神的话你就不会死!遭遇到痛苦的话你必须面对到底,不要希望痛苦会停止,而是不停的观察它,这样的方式你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不再受苦。
只要让你见到了圣谛——真理,你就会珍惜它。那时你的心就会变得强而有力。届时你还有什么好怕的?你不再害怕任何东西,不管是人、动物还是住在森林里的什么,你都不再害怕。能够这样思考,你的心就会很坚强。这就是我所说的得 到‘法的武器’。
基本上,这包含了觉(vitaka)和观(vicara)。如果我们有足够的耐心继续修下去直到证悟真理,那时就会产生喜(piti),身体的汗毛会竖立起来。这个修行的成果,会让人在忆念起行禅,还有佛陀及法的功德时充满法喜和快乐,令全身的汗毛都竖立起来,有些人还会激动得流下眼泪。这时人会变得充满勇气,不管发生什么事,都只会促使他更勇猛精进。他会对获得的智慧感到欢喜。这也称作禅那(jhana)。这些体验——觉、观和喜会淡化退失,之后心会定下来成为一,称为心一境性。这是以三摩地为基础,而带来平静和定。在这个基础稳固下来之后,智慧就会生起。
从这个体验,我领悟到只有禅修才能达到绝对的真理或证悟,这跟研究经典和学术思考或者讨论是两条不同的道路。说到底,只有禅修才能彻底解决问题。之后我感到轻松自在,不管身材是胖还是瘦都没问题,即使是生病也无所谓。我不再担心母亲或其他亲人在哪儿。不!这些思想不再干扰我。我整个心思都在禅修上,不再有任何担忧。心已经翻转过来,变得稳定坚固。
不管你去哪里听闻佛法或研究,当然你会学到一些东西,但这不是一切。关键在于你必须自己亲手去做,否则困扰和疑惑永远存在。相反的,如果你去尝试,你就会知道一切,然后就完毕一一圆满。你的心变成平常心。”

17、老和尚的脾气

雨季就要来临了,隆波来到那空拍侬直辖县,一间毗邻坟场,未经官方批准建立的私立森林寺院(samnak)。他在步行过林间小路前往法堂途中,看到一位老和尚正在向僧众说话。于是隆波上前去向老和尚顶礼并自我介绍,原来那位老和尚是这间寺院的住持。
交谈了一会儿,那位老和尚告诉隆波他已不会再发脾气了。这番话令隆波感到很惊讶,因为在修行僧的圈子里很少会听到有人这么说。他因此打算证明看这是否属实,于是要求留下来和他们一起度雨安居。
这倒是个难题,因为他是个陌生人,又单独一个人流浪行脚,谁也不知道他的品行如何,留下来的真正动机是什么。最后他们决定不让他住进寺内,但可以住在寺外的坟地。
雨安居到来时,老和尚叫一位僧人邀请隆波人(入)住寺院。原来有一位比丘提出要上座比丘住在寺外,这种方式招待很不适当。何况他们也不应该轻视隆波,他有可能是位行持高深的比丘呢。无论如何,他们和隆波约法三章,要求隆波遵守几条特别为他设立的规矩:不准向在家人讨东西,只可以向其他僧人要求。
不可参加僧羯磨(sanghakamma),只可以诵清净布萨(parisuddhi)。
用餐时坐在最后一排。
虽然隆波已有十年戒腊,依据出家律而言是上座,应受资历比较浅的比丘尊敬,可是隆波还是欣然接受这三条规约,他认为这些会给他带来好处。他告诉自己,那位老和尚以及其他比丘正在考验他。坐在最后一排没什么问题,他把这比喻作一块宝石,不管放在哪里,价值皆不会改变。更何况这些规约可以协助他消除我慢。
住下来之后,隆波总是保持正确的观念,待人接物的分寸也合情合理,因此生活过得很顺利和平静。平时他不断禅修,尽量少说话,对任何批评都会反省改过。另外,寺院内本有的惯例,只要是好的他都拿来应用在自己的修行中。整个雨安居期间,那位老和尚和其他比丘都密切的观察他。关于这点隆波保持沉默,他没有以抗拒的心态反应,反而感激他们。后来他评述这点:“他们这样做能协助我避免粗心,减少犯错。就好像有人在帮忙我们保持清净。”
这个雨安居隆波的心平静安稳,他不断坚持不懈地修行,以虔诚的态度遵守戒律。这一切使大家改变对他不信任的态度。
雨季中的某一天,寺里的僧众乘船出去采集干柴。他们把船停在岸边的某个地方,然后上岸去找干柴。隆波负责把采集到的柴搬到船上,工作时他发现有一根大约两公尺长的木柴上面有圆形的标记,他意识到这根木柴是有主人的,于是决定不去动它。
收工离开之前,老和尚发现隆波漏了那根木柴,就问道:“阿姜查,还有一根呢,为什么你没有把那根柴搬上来?”
“那根柴上面有个标记,应该是别人的,所以我没拿。”他回答。因为根据戒律,若没有得到物主的同意而取走物品,是属于偷盗行为。如果物价超过两百铢,那就犯了严重的波罗夷罪(parajika),必须还俗,而且终生不能再出家。
住持愣了一会,然后假装掩盖着它,叫其他人赶快回到船上去,留下那根柴在岸边。
几天之后,寺院的厨房烧着竹筒饭,负责看火的人不知何故不在。这时老和尚刚好托钵回来经过,看到了这情景,他担心竹筒饭会烧焦,环顾四周确定没有人看到他之后,他决定去翻那些竹筒。很明显的,他非常清楚根据比丘律,在还未受供养之前,他不可以去触碰这些食物。他没有发现到隆波在靠近厨房边的茅舍内正在看着他的一举一动。
用餐时,他发现隆波完全没有吃竹筒饭。于是就问道:“阿姜查,你有吃竹筒饭吗?”
“没有,长老。”隆波回答。
听了隆波的回答他吃了一惊,然后说自己其实犯了戒。过后他去见隆波,根据出家律作正式的忏悔。隆波叫他不必担忧,只要继续小心保持正念。
隆波精严的修行,还有细心和正念使得其他比丘和沙弥对他产生信心和恭敬。他们决定撤去施加在他身上的规约。可是隆波没有接受,他继续保持遵守这些规约直到安居结束。他认为这些规约对他很好。佛陀说当你和其他人相处久了,就知道他们有没有遵守规矩和戒律。
雨季将要结束时,连续好多天下大雨,造成严重水患。村民和他们的畜牲都没地方住,而且那些畜牲也没有食物。由于寺院建在较高的地方,没有被水淹到。结果那些水牛和其他畜牲都来寺院的周围寻觅草吃,有些甚至进到寺院的范围内。
那位老和尚好几次叫比丘去驱赶那些动物。有一天,一头牛把头探进寺院的篱笆来吃草,刚好这位老和尚在旁看到,他立刻拿起一块木柴狠狠地敲击那牛的头好几次,把它打得痛叫逃开去。隆波站在一旁,痛心地看着这位经常说过他自己不会再发脾气的老和尚。

18、阎王的使者

这座寺院旁边的坟场中央建有一间小佛殿,那里的环境清幽,很适合禅修。隆波平时喜欢在那里打坐和思维法义。有一天,隆波又在小殿里打坐,这时飞来一只乌鸦在附近的枝头上哑哑叫。隆波也没去在意它,只管继续坐。看到隆波没有注意它,那只乌鸦飞到隆波面前站住,把几根干草放在地上,然后继续叫。很显然的,它是要把这几根干草给隆波。
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惊讶,隆波就望过去看它。当这只乌鸦看到隆波已注意它了,就扬起翅膀飞走,留下那些干草。这件怪事发生三天之后,村民担来一个十三岁发高烧死去的少年,在殿旁火化。
过了三四天,那只乌鸦又飞回来,跟上次一样唤起隆波的注意之后就飞开去。不久,另一具尸体被抬了进来,是前几天那个少年的哥哥!他是猝死的,在没有任何明显症状之下突然死亡。没过几天,这两个兄弟的姐姐也死了!他们的父母亲和家人都哭得死去活来,悲伤到极点。
看来那只乌鸦真是阎王派来的使者!
目击整件事的发生,让隆波对生命的真相感到非常的哀悯。他把眼前发生的事牢记在心中,警惕自己对生命的无常千万要小心,绝对不可马虎。从中也让他深深体悟到失去所爱的人和物而产生的悲伤——爱别离苦。坟场中的这堂课激励隆波加紧用功,减少花在其他方面的时间,全身投入禅修。即使下雨的日子,他还是继续经行,不敢松懈。
然后有一天,一个禅相出现:隆波经过一个地方,他看到一个老人仿佛要死了,躺在地上啜泣着。他停下来思维一阵子,然后继续上路。途中他看到一个呼吸微弱,病重濒临死亡的人躺在路旁。这个人身体瘦到看不到肉,干枯的只剩皮包骨。隆波停下来观察了一会,再往下走,不远的地方,停着一具尸体脸朝天,眼睛肿胀凸了出来,舌头胀的塞满了整个嘴,全身布满蛆虫。
这景象震撼他内心深处,把他淹没在一片忧伤与悲悯之中。即使从禅相出来之后,这些印象还是那么的深刻清晰,令他对生命的流转产生强烈的厌倦,恨不得立刻彻底把苦从根本切除。

19、断食与喝尿

隆波打算独自一个人到山顶去修行七至十五天。可是山顶上水源是个问题。后来他想起青蛙在地下冬眠的情形,这些冬眠的青蛙没有喝水,只喝自己的尿液。隆波想尝试看是否可以像青蛙一样,喝尿液来解决饮水问题。可是失败了。持续饮用几次之后,尿液一喝下去差不多立刻就排出来。
他只好停止连续断食,改成隔天断食一次。可是这尝试也以失败告终。在断食的第十五天,隆波觉得整个身体好像放在火上烧烤一般,躁动不安无法休息,心里也烦乱,熬得令人受不了。他意识到自己的身心状况并不适合用这种方法修行,于是停止断食。稍后,他想起了佛陀“遵守中道的修行”的教导,这包括了饮食知节量——不多也不少、守护根门,不放逸感官和保持修行的连续,不懒散和贪睡等等。回忆起这中道的教导,隆波停止了对身体不必要的惩罚,恢复日中一食,保持不苦不乐的中道行。
放下了断食,隆波的禅修进步得很快。内心祥和宁静,没有牵挂、担忧,充满了满足感。而且思维能力变得更敏锐清晰,没有任何障碍。
整个雨安居都在密切观察隆波的老和尚对他非常欣赏,安居结束之后,邀请隆波一起到湄公河对岸的寮国(录者注:即老挝)境内去建寺院。可是隆波拒绝了他的好意。那年终了,这位住持决定他们自己移过去寮国。

20、体悟世俗谛

那位住持一行人离开了寺院七天后,隆波也离开那里。他一路向那空拍侬万烹县(Ban Paeng)兰卡山(PhuLangka)的方向行脚去。这次行程的目的是想参访阿姜宛(Ajahn Wang),那时阿姜宛与两个沙弥同住。隆波直觉认为阿姜宛可以解决他禅修上的问题。后来他告诉弟子当时禅修面对的困境:“我的禅修再也没有办法前进,它就好像你走到某个地方它就塌了。那时的禅修境界就像这样,心很快的进入那个境界,然后就卡在那里出不来。另一些时候,心会像是碰上什么的,接着就退回去。不断重复这样,然后它会自问:这是什么?它回答它并不在乎这是什么。
我知道自己困住了。需要有个明师来点化。我想起阿姜宛,觉得他可以单独住在兰卡山顶修行一定很好。我甚至没有见过他,只是认为他可以替我解惑。”
隆波去参访阿姜宛,与他交流佛法。并且在那里住了三晚。关于他们之间的对谈,隆波曾经向某些弟子叙述过,过程如下:
阿姜宛:“有一次在经行的时候,我停下来观察自己的身体,它立刻潜入地下。”
隆波:“当时您觉察到它吗,阿姜?”
阿姜宛:“当然啊,我觉察着它并跟随到底,然后它又回到地面。可是它没有停留在地面,它不断向上、向上,直到树顶。跟着——嘭!——身体爆炸了!所有的大肠小肠散落在树上。”
隆波:“噢,不是梦?”
阿姜宛:“不是!如果不明白发生什么事,你可能会失去控制发狂。它是那么的真实,即使是到现在我还是可以记得它是那么的真实。这是一个禅相,我很清楚它不会伤害到我。明白到这点我就追随它往内观察心,直到它消失为止。我那时候问自己这是什么。”
隆波:“阿姜,这次来拜访您,是因为我有一个问题没办法解决。它和您的体验接近。我步行在一座桥上,它横跨河面可是却没有接到对岸。每次走到桥的尽头就停在那儿。我往返好几次,情形还是一样。有时会觉得似乎有一道栏杆在阻挡着,走到那里就会撞到。阿姜,请问这是怎么回事?”
阿姜宛:“这应该就是想的尽头。它已经到了尽头,你还能去哪里?你就待在那里,把心安置在那里。你保持着静止,想会转变,它自己会变。这时没有必要去控制它,只须跟随着,尝试知道它,带它进入。觉悟发生时他会变。例如,从小孩的想变成大人的。小孩长大了就不再兴趣玩玩具,他会喜欢其他东西。”
隆波:“哦,原来如此。”
阿姜宛:“最好不要对这方面问太多,会有很多不可思议的事发生。重点在于不要被它迷惑。它自己会来了又去,如果你太在意它,它就会不停的一直变化。比如,从鸭子变成鸡,然后是狗,还有猪……没完没了,你会陷入混乱。只是知道它,观察它,然后放下。还没有完啊,不要以为这样就完了,后面还会有更多的继续来。
无论如何,如果你能很好把握着原则就不会有危险,不被它迷惑你就能应付得了,度过这关。不管是过去也好,未来也好,它就是这样子发生,只是程度不同罢了。所以尽量清楚掌握这个原则。”
隆波:“为什么有些人的修行没有任何问题,不会面对折磨或挫折了?他们的身心好像都蛮舒适、轻松和顺利。”
阿姜宛:“这要看你过去的业力呀!所以你现在必须努力解决它。当散乱的心趋向静止时就会来到这里,在一点。这一类障碍不见得就不好,它也有某些利益,而且还相当吸引人。可是千万不能执着,不然很危险。”
隆波觉得与阿姜宛的讨论让他对修行有深刻的理解。在兰卡山居住,隆波非常用功,没日没夜地修行。不断观察界(dhatu)和世间诸法的假名施设(sammati pannatti)。他在那里住了三天才离开。
“我从兰卡山顶步行到山脚下的寺院,当时下着雨,我就在大殿下面坐着。我的心一直都没有中断地在思维着这些问题。突然间,我的心固定下来,感受立刻随着转化。我可以感觉到这个变化,觉得这是一个彻底不同的世界。万事万物已完全改变,看起来和之前全然不同。水壶不再是水壶,痰盂、钵……每一样都变得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例如手掌变成手背。情形就好象是云朵飘过遮住了太阳,阳光消失了一般。
心的体验就是这样子。看到瓶子可是它又不再像是瓶子,它什么也不是,只是界,不是一个真实的东西。我把这往内带,观察我身体里面的一切,不断观察直到觉悟这里没有任何东西是我的,全部都是世俗假名概念。”
隆波评论这种体验,认为“你很难分辨圣僧和疯子有什么不同,他们都有某些共同点。你只能以德行来诠释辨别他们的行为。”修行者必须对自己的修行成果有自信和诚心,隆波向弟子强调这点,修行的人将会像他一样得到证悟。
“站在修行的角度而言,不要犹豫磨蹭,应该坚决的向前。不管你的研究有多广泛,多用功,或到哪里研究,你永远无法学习完所有的东西,你始终会有疑惑存在。只有通过自己去修行,去体验你学习到的东西,你才能够消除一切疑惑,一觉悟了你就会明白一切。觉悟之后不管别人说什么都好,不会再干扰你,事实永远是事实。别人笑也好,哭、开心或悲伤也好,你都不会再被牵得团团转。”
关于修道上的指点,隆波也谈到这方面的重要性:“修行没有明师的带领和应机施教的话有时候也可以,不过遇到难关时就会花更长的时间来化解。只要是修行,每个人都会在某个阶段碰上瓶颈,有时候真的很难跨过。有高明的老师在效果就不同,他可以协助学生突破关卡更上一层。”
跟着隆波从兰卡山去农宜拜见金纳利长老。他再次得到长老简捷的开示:“阿姜查,你参学行脚也已经有好些经验了,应该找个适合的地方安住下来。”隆波答说他打算返回家乡乌汶府。
“回家乡?想着谁吗?果真如此,那个人对你将会是个危险。”金纳利长老以他一贯简洁的语气回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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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三个征相

隆波最终还是选择回家乡,从农宜回乌汶途中,他在隆甲他县(Lernnoktah)道林村稍歇下来,教导当地人佛法。离开时他带走一个叫栋谛(Tongdee)的男孩。
抵达家乡哇邻,隆波停在廓村的坟场,打算在这里会见他的母亲和附近的亲戚,同时教导栋谛和那时在廓村寺出家的帝昂(Tiang Jotidhammo,也就是后来巴蓬寺第一间分院——帕阿然那瓦西寺,Wat Pah Arannavasi,的前住持)。训练之后,隆波带他们去哇岭达然寺(Wat Warindraram)受沙弥戒。
待在廓村坟场的这段日子里,亲戚和朋友们都很高兴的前来顶礼隆波,和隆波交谈。自从隆波出去行脚后,大家就没有再见过面,这是隆波第一次回来。有一位亲密的朋友发现,隆波已从一个爱说话和活泼的人转变成一个安静和严肃的人。
在廓村住了十五天,隆波教导他的母亲、亲戚和朋友佛法。沙弥帝昂是隆波的秘密仰慕者,对隆波的修行无比敬佩。
稍后,隆波和栋谛沙弥离开去四色菊府(Sisaket)的干陀腊县(Kantralak)。他们在蕉园村(Suan Kluay)邻近的森林停留。这里幽静安宁,住着许多松鼠、红原鸡、鸣鹿、狸猫和老虎之类的动物,是个禅修的好地方。于是,隆波决定在这里度过一九四九年的雨安居。
隆波说他在这安居期间得到三个征相,他认为这对他而言是个很重要的体验。只有他才明白个中的意义,对其他人来说可能莫名其妙。无论如何,且听一听隆波对这起神秘事件的描述:
一个晚上禅修过后,休息时隆波梦到一个征相,他收到一个蛋,他把蛋丢在前面,蛋裂开后,有两只小鸡从里面跑出来,隆波伸出双手去把它们接起来,左右手各握一只。奇怪的是当它们一接触到隆波的手,两只小鸡立刻变成了两个男娃娃。隆波同时听到一个声音对他说,右手的男婴叫法德(Boondham),左手的叫福德(Boondhong)。
隆波把他们带大,直到他们会跑会玩耍。然后福德突然患上严重的痢疾,虽然隆波竭尽所能来救他,可是福德还是立刻在他手上死去。那个声音说福德已经死了,法德仍然还活着。
接着隆波醒了过来,一个问题生了起来——这是什么呀?心中出现了答案——这只是法的本质(sabhava dhamma)。他的疑惑跟着消失。
隔天晚上,隆波再次得到一个征相。这回他怀孕了,虽然他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出家人,但他却怀孕了。
在接近临盆的时候,他受邀去应供。供养的地方是一间在稻田中央的高脚竹屋,四周围绕着溪流。抵达时他发觉竹屋里已经有三位比丘正在用着餐。由于接近临盆,为了安全着想,他便选择在竹屋下面用餐。
这些比丘用餐完毕,隆波也跟着生产了。他诞下一个样子看似很快乐的男婴,这个男婴的手掌和脚板长有很柔软的毛。产下婴儿之后隆波的肚子平扁下来,感觉上他觉得自己真的生产过一般,就用手去摸可是那里没有东西,很干净。这让他想起佛陀诞生时也是非常干净,没有沾污。
那乡村里的人供养他三尾烤鲈鱼,他们认为这些鲈鱼适合给刚生产过的人吃。隆波很虚弱和疲倦,什么也不想吃。可是为了满他们的愿,他勉强的吃了一些。吃鱼时他把婴孩交给其中一个人抱。用完餐他把婴孩抱回去。就在他的手一碰到那个婴孩时,那个婴孩掉了下去。此时隆波也从梦中醒来过来。
再一次,同一个问题,同一个答案出现在心中。而他的疑惑也和上次一样消失。
第三个晚上,他得到第三个征相。这次他和一个沙弥受邀请到一座山顶上。这座山相当高,上顶峰的路像螺旋形绕山而上。那是个满月的夜晚,到达山顶时气候凉快,令人愉悦。有一匹布盖着地面和天花板。整个环境很优美,无法拿其他地方相比较。
用餐的时间到了,他们请隆波下到山脚的洞里。隆波的母亲、蜜阿姨还有其他亲戚都来了,大家都准备好做供养。他的母亲供养一些瓜果,蜜阿姨则带来烤鸡和鸭。隆波向蜜阿姨打招呼,说她一定很高兴住在市场附近,可以带烤鸡和鸭供养出家人。蜜阿姨听了只是笑吟吟很开心的样子。
吃过饭之后,隆波给他们一个很长的开示。一讲完他就醒了过来。


22、法的治疗

一九五〇年伊始,隆波收到一位出家朋友摩诃卜密(Phra Maha Boonmee)的信。内容主要是关于曼谷河口寺(Wat Paknam Bhasicharoen)的住持所教导的禅修法门。看了这封信,隆波决定去看看。他离开蕉园村来到河口寺,在这里住了七天,学习该禅法。学习之后他又去了大城府(Ayudhya)的大胜吉祥寺(Wat Yai Chayamangala)。
一九五〇至一九五一年,是隆波出家成为比丘的第十二和十三年,他在大胜吉祥寺度安居。在这里他遇到两位善友,隆达毗列(Luangta Plaek)和另外一位目前住在巴蜀府(Prachuab-khirikhan)华欣县(Hua Hin)的恰鲁埃比丘。
一九五二年,隆波在大胜吉祥寺修行的时候患上疾病,他的肚子左边消化道肿胀引起疼痛。另外他的哮喘复发,令情况更严重。他病得很辛苦,可是不想使别人负担,所以没有去医院。隆波决定用佛法来治疗自己,他开始断食、减少喝水、不睡觉,并且放下对身体的执着,以法为皈依。不断的坐禅和行禅交替修行。
隆波发愿在修行中死去,这个决心强到连他自己都感到惊讶。他发现当我们决心对死亡不执着时,心会变得非常勇敢。每天早上当其他出家人出外托钵时,隆波就出来经行。他们托钵回来他就回去茅舍打坐。他觉得身体有点虚弱,可是心却充满勇气,不怕死亡或任何威胁。断食第八天,恰鲁埃比丘恳求隆波恢复进食,考虑到疾病已经差不多痊愈了,隆波决定回复正常进食。

23、心灵的避风港

在大胜吉祥寺雨季的这段时期,隆波纯粹自修,完全没有开示佛法或指导别人。安居完毕他去西祥岛(Sichang)闭关专修。在岛上静修一个多月里,他发现到那个岛就像是遭遇到海难者的避风港,因为那里的地势比海面高出许多,可让遇上暴风雨的船民避难。那是外在世界的避风港。他来到这个岛是在追寻心灵的避风港,庇护他免于被烦恼、渴爱、执着和不善之海所吞噬,就如抛进海里的遇难者,遭遇溺毙或被鲨鱼还是其他水族给吃掉。
离开西祥岛,隆波再回去大城府大胜吉祥寺。住了好些时间才返回家乡乌汶。乡亲们知悉隆波的回来都很高兴,都前来向他顶礼问讯。自从两年前离开之后,大家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这次回来,隆波的德行更加圆满,得到崇高的尊重。亲戚和朋友对他异常诚心和恭敬,他所给予的任何开示都受到重视,所说的话都受到赞同,没有人反对。而且,他的母亲和亲戚对于善恶业的理解也更深入。
帝昂比丘,也就是出家前接受隆波训练的那位仰慕者,有一天晚上来顶礼隆波,之后请求开示并要求允许追随隆波修行,成为他的弟子。开始时隆波沉默没有开口,帝昂比丘感到犹豫和失望。隔了一阵子隆波问:“为什么你要离开?”
帝昂比丘回答:“在这里修行一直都没有进步,我想离开,像你那样修行。”
隆波答道:“好吧!既然你已经准备这样子,那你就去请栋谛师画张去道林村的地图。你去那里等我。”
在那里教导亲戚一段日子,隆波又离开了。他行脚到不同的地方,最后来到隆甲他县的道林村,这是一九五二年。他在那里度过他出家的第十四个安居。在道林村隆波住在蓝烈石,后来这里的居民把它称作烈石洞寺(Wat Tham Hintaek)。
雨季期间,隆波与许多比丘和沙弥,包括帝昂和栋谛比丘共住。他严格的训练那群僧众,有些日子,他们没日没夜地经行和静坐。他这样告诉那些弟子:“你们不必太过重视世间法,那只是人们相约俗成的规范。从胜义谛来讲,没有所谓的白天和黑夜,也没有满月和新月。
让我们创造另一个世俗法吧!我们把白天当成是晚上,把晚上当成是白天。如果我们能看出白天和晚上没有差别,那么我们就不会把时间当成藉口不修行。”
隆波注意到帝昂比丘持续不停地吃药,于是有一天他叫帝昂比丘来问话:“你吃这些药很久了吗?”
帝昂回答他必须如此。
“哦,有好些吗?”隆波问。
“有一点点,隆波”帝昂回答。
沉默了一下,隆波说:“好吧,既然你吃了那么久都还未好,最好把它丢掉!你最好是试一试新的药——少吃、少睡、少说话。还有花更多耐心在行禅和坐禅上。试试看会怎样,如果这个方法还医不好你的病,那你最好让自己死去。”
那个年代道林村的居民大多数都是贫穷的农夫。尽管他们很诚心也很乐于布施,可是囿于经济能力,只能供养糯米饭、辣椒、盐巴、蘸酱、蔬菜、香蕉之类,这些是当时东北部普通农村人家所能供养的东西。

24、饵上的鱼

虽然这里的食物匮乏,隆波和弟子们没有因此而放弃修行。相反的,他们把这困境当作省思以及修行忍耐力的因缘。隆波尝试不去在意食物,可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事,考验他的决心。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在僧寮北部有个大湖。每次下雨水溢满时,许多鱼会顺着溪流游过石堆进入大湖。强壮的鱼可以顺利的游过去,弱的会卡在石堆上等死。隆波经常把还未死的鱼救起放进湖里去。每天早上隆波都会到湖边走一趟看看。
一天早上,隆波像往常在托钵之前往湖边去。这一次,他看到湖边架着许多钓竿,而且钓竿还钩着鱼。由于钓竿是有主人的,他不能去碰。只好伤心的看着那些可怜的鱼,这次他无法救它们了。
“肚子饿了这些鱼不小心就吞食鱼饵,结果它们就上钩等死。”隆波自忖,他也把这跟人类比较:“人类也一样,如果我们吃东西不小心,没有考虑清楚,就很可能像鱼一样吃下要命的东西。”
那天早上托钵回来,隆波发现有人带来一道很特别的菜肴来供僧——一大锅鲜鱼汤!毫无疑问这一定就是早上在湖边那些被钓到鱼所煮成的汤,而且这些鱼还有可能是他之前曾经救过放进湖里的呢。
他感到有点尴尬,虽然当天托到的食物很少,他还是完全不去碰这道佳肴,接受了供养之后就让它摆在那里。他可以想象村民看到他吃的话将会很高兴,他们会认为那是大功德,然后他们第二天会再次这样做。他把那道汤传下去给栋谛比丘,栋谛看到隆波没有吃他也不去动它。
村民也发现了,他们问:“隆波,您没吃鱼汤吗?”
“呃,没有。我觉得它们很可怜。”
“哎呦,如果我是您,我可没办法抑制自己呐!”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人去那湖边钓鱼了。另一方面,村里的人也觉得鱼是属于寺院的,他们应该协助饲养才对。

25、独自专修

一九五三年是隆波出家的第十五年,他继续和弟子们住在道林村过雨季。可是安居正式开始时,他自己独自去距离烈石大约三公里外的魁山(Phu Koy)修行。他委任阿姜乌安帕诺(Phra Ajahn Uan Pagno)暂时照顾烈石的僧众。
每天早上,托钵完毕隆波会和大众一起用餐,然后自己回去魁山修行。隆波为他们设立了规矩。这些规矩包括晚上不许睡觉,早上破晓时到附近的村落托钵,这些村落距离住处大约三到六公里不等。托钵完九点左右回到来,大约十点用餐。洗完钵后,大众回茅舍短暂坐禅,然后休息一会儿。下午三点敲钟,每个人出来打扫和做其他作务。六点再敲一次钟,是晚课时间。诵完经大家就整晚交替行禅或坐禅,安居的前两月比丘和沙弥是交替行禅和坐禅。最后一个月,他们只可以整晚行禅或坐禅,不允许交替修行。
隆波自己也非常精进用功。只在布萨日那天下来教导比丘、沙弥和在家人。其他日子,大家得严格遵守规矩。

26、身病心不病

在魁山独自修行时隆波患上牙周炎,上下唇肿胀得很厉害。他用佛法的力量来和剧痛斗争,从中训练忍耐、毅力,同时保持清明的心,观察思维病痛是每个人都必须经历,没有人能避得开的事实。他随顺这个生活中的逆缘,以定和慧的力量来和它周旋,直到能够分离心和身的疼痛为止,他不让心被身体的病痛牵着鼻子走。这场病痛花了他七天的时间来解决。
安居结束,隆波回到烈石洞,他吩咐比丘和沙弥们分开方向各自往附近的森林独自修行,每七天来烈石洞前的空地集合一次。隆波带领他们直到一九五四年三月的月杪。这时隆波的母亲、哥哥、拉老居士还有几位廓村乡亲前来邀请他回去乌汶教导佛法。
“现在是时候报恩了。”隆波考虑到是适当的时机回报那些对他的道业有恩惠的人,于是接受了他们的邀请。隆波请他们先回去,然后召集弟子们开了个会议讨论这件事。帝昂、栋谛比丘和一些出家众留下来照顾寺院。于是隆波和一群僧众告别道林村的居民,朝家乡出发。
后来帝昂比丘在巴蓬寺继续跟随隆波参学,栋谛比丘则去了曼谷进修佛学。

这段内容让我比较震撼的是,一个真正的修行人是要以生命为代价的!是的,这绝对打破了当时我对修行的认识,也正是因为看了阿姜查尊者这样的经历,才有了后来我那一小段苦行的经历,但是相对于阿姜查尊者所处的时代已经算不上苦行了,但依然收获很多!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我的个人禅修经历——我所接触的传承及尊者们11(阿姜查尊者传3)

从一座原始森林到目前为止的一座国际化森林道场,期间没有所谓的化缘、没有所谓的“总裁班”,紧靠一人之力从无到有的传奇森林道场(寺院)——巴蓬寺。让我们来看看这座寺院的由来......

第四章:巴蓬寺

1、巴蓬寺的诞生


一天下午,隆波一行人抵达一个称为东巴蓬(Dong Pah Pong) 的稠密森林边缘,那时是一九五四年三月八日。这里距离隆波的家乡——廓村大约两三公里远。这座森林就是隆波最后安顿下来的地方,是他不再行脚流浪修行后的落脚点,也是后来国际知名的禅修道场——巴蓬寺的所在地。
无论如何,那时的东巴蓬还是一个非常偏僻和茂密的森林。这群人在蝉声中竖立起伞帐。当天晚上,当隆波在那里坐禅时,他一定意识到他生命中新的一章已开启了吧!
长久以来,隆波就已意识到这片森林对他是个重要的地方。“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父亲就告诉我阿姜扫经常来住在这里,他也常来这里听阿姜开示。年轻时这个记忆一直在脑子里徘徊着,我经常在想,这里的芒果树那么老了,那么这个地方一定是已经荒废很久的村落。
我父亲经常告诉我他来这里拜见修行僧,看到他们把所有的食物都放进钵里,不管是饭、菜肴还是糖什么的,全混在一起。这对他而言很新奇,他从未看过别人这样子用餐。另外他们的教导方式也和其他僧人不同,他想听弘法,可是这些修行僧没有正式的弘法,说话都是直接讲到要点。曾经来过这里修行的都是这类出家人。”
即使是成为比丘在外云水行脚,隆波还是常常记忆起这些往事。每当面向家乡时,他无法不想起这片森林。可以想见,他行脚参学完毕,自然的就会回到这里来。
有一次,披汶挽莎限县( Piboonmangsaharn )的阿姜迪( Phra Ajahn Dee )和阿姜普(Than Jaokhun Chin , Longphor Pud Thaniyo) 被邀请来这里创立寺院。他们说他们想留下来,可是却做不到。阿姜迪说这块地不属于他的;阿姜普则说他不能待在这里, 这不是他的地方,他说:“这块地的主人很快就要到来。”
隔天早上,这批人开始勘查这片地。这里的丛林太浓密了,连找个适合的地方放他们的资具都没办法。村里跑来迎接他们的居民合力在一棵老芒果树下清理出一块暂时的空地给他们(在目前的布萨堂南部的地方) 。
勘查了这块地后,隆波觉得适合在这里起寺院。于是廓村和刚村(Ban Klang) 的村民协助兴建几间茅舍,供他们住宿。茅舍的屋顶用白茅草铺盖,竹干铺成地板,墙壁则用香蕉叶等铺上。池塘是以后慢慢挖的,挖出来的泥土用来铺小法堂的地面,这个法堂之后僧众用了好多年。隆波在后来对在家弟子提起巴蓬寺早期的建设时说:
“巴蓬寺创建初期相当艰难,这一带是大森林,有好多大象和老虎。因为有个池塘,所有的动物都到来喝水。刚来到时,只是一大片丛林,什么都没有,不必提道路、通道什么的。交通非常不方便,很难和外面联络。那些农夫和村民也住得相当远,他们很害怕这座山的守护神,不敢靠近这个地区。
那个守护神是以前住在这里的一个猎象人死后化生的,生前他有很多助手帮忙他捕捉大象,他会把捕到的象卖掉。平时他经常在这座森林巡逻,后来就干脆在这里住下来,保护这座森林,直到我的到来。
如果不是这位守护神,我想这片森林早就消失了。住在皮瓮村(Ban Pheung) 和柏壳村( Ban Bok) 的人来这里清理土地开农场,可是发生了某些事被迫离开。凡是来这里砍树的人都会死亡或者生病。所以,后来这里虽然长有许多豆薯和木薯,可是也没有人敢再来。在我住下建寺之后,才有些农夫开始在附近的土地种稻。”

2、吉祥的征兆


他们到来的第十天,是蛇年四月的月圆曰日。当天有超过十个人前来听闻佛法。大约晚上七点钟, 隆波开始讲演,他先警告大家不论发生什么事,都必须保持安静和镇定,不可出声。开示了一会儿,突然一道像彗星一般的光芒从东北方出现,划过天空消失在西南方。它的光芒强到好像白天。
这似乎是巴蓬寺开山的吉祥征兆! 可是对眼前这件正在发生的奇迹,隆波没有特别在意,他继续开示佛法,仿佛什么也没发生。所有的在家人静静坐着不敢动,大家既惊讶又有点害怕,可是都不敢说什么。事后隆波也不再提起。这是隆波对在家众一贯使用的方式,以平常心对待奇迹,没有必要大惊小怪。
可是,当隔天早上隆波带领村民们去标记寺院的范围时,他用彗星的光来界定寺院的范围——包括道路在内大约八十五英亩地。
除了这起彗星的奇迹,另外还有件相关的事迹,有位叫梅诺(Mae Noy) 的女信徒叙述当晚在另外一边发生的故事:“刚开始建寺时,交通没有像现在那么方便。当天傍晚我们从廓村去听佛法开示。路上必须经过森林里的一条小径,有段路还要穿过高高的白茅草丛。走着走着,我们在蟒蛇泽附近迷路了。整大队人,包括皖和葡居士,在讨论着如何才能找到出路。
突然间,我们看到芒果树顶亮起一道光,当时大家都以为是隆波慈悲的点灯来指引吧。于是大伙就朝着灯光的方向穿过浓密的白茅草和蔓藤走去。可是当我们抵达时,根本就没有灯火。大家都很惊讶。”
这座新寺院的名称是隆波亲自取的。他是因为整个森林(pah) 地区有片沼泽(nong) ,周遭长满了蓬草(pong) ,而起了“农巴蓬寺”这个名称。不过村民都习惯叫它作巴蓬寺。


3、挨饿——修行的第一堂课


回报母亲的恩惠是隆波接受邀请回家乡盖寺院的主要原因。所以,他回到这里不久就剃度他母亲出家为美琪。他的母亲是巴蓬寺的第一位女出家众。接着她的三个朋友也跟着出家。一九五四年,巴蓬寺共住有九个清众,其中四名比丘、一个沙弥和四名美琪。头十年,比丘和沙弥的数目相当稳定,一直保持十五至二十人。女众的数目则每年增加两三人,到了一九六四年大约有二十个美琪。
开创期巴蓬寺这个地方还是属于偏僻和贫困的地区, 住众生活异常清苦,食物和必需品都非常匮乏。另外当地许多居民不熟悉这种修行模式,有些对修行僧产生疑惧,还有些则根本不信任他们。在那个年代通讯和交通都不发达,而且当时隆波也并不出名,因此访客很少,鲜少有外面地区的人供养出家人的资具。那时没有最基本的水电等设施,没有手电筒,甚至连找根蜡烛或火柴都难。至于水源方面,他们必须从附近的井汲取,然后储藏在水瓮里。唯一的下午茶是苦藤茶。
由此可见,早期巴蓬寺的生活物质是相当的清苦短绌,住众对于仅有的几样家当必须无比珍惜,异常节俭。隆波提起寺院开创期的生活条件时说:“刚开始住在这里,我连一双橡胶拖鞋都没有。没有火柴,必须用打火石取火。晚上没办法起火或点灯,我得依靠三宝的力量来保护自己,避免踏到蛇还是什么的, 不然就会被反咬。这里有很多蝰蛇。”

4、衣着与住宿

谈到衣着,每个人都必须缝补自己的僧服,只有在衣着破旧得实在不能再旧——有时几乎是烂成碎片,才有机会要求制作一件新的。即使是白布也不容易获得。阿姜帝昂谈及昔日制作僧服的情况有好多年的时间,隆波坚持出家人自己裁剪袈裟的传统。我在他座下修行时就经常协助制作僧服。有三四年的光景,我们还是用手缝比丘及沙弥的僧服。偶尔,我们会叫其他僧众帮忙。要得到一两件僧服你可能要等上好几个月。衣服裁剪和缝制好之后, 就得染色。首先把波罗蜜果树的削木片煮出染料,这不像煮咖啡或泡茶那么容易。我们必须把木片煮得沸腾,煎到颜色适合作染料为止。
必需品都尽量自己制作,包括缝制钵套。还有早期的茅舍大部分用泥土铺地,用其他现成的材料,像草、柴来做墙壁和天花板。往昔的修行生活就是这般清苦。如果像今天那么多住众,我真不知道要怎么来维持。不过,隆波总是有办法。”
健法师(Jan lndaviro, Phra-kru BanpotVarakit) ,巴蓬寺其中一位早年的住众补充道:“我在一九六O年刚来到时,那里已经有一架旧缝纫机。不过,我还是有机会学习用手缝制僧服。嗣后,隆波的妹妹姐淦雅芭(Ta Kanyabat) 供养另一架缝纫机,生活稍微改善……”


5、食物、食物!


当初的日子,食物实在太匮乏。出去托钵,大多数时候只乞到糯米饭。久久一次,会得到像香蕉之类的当地水果。传统上,东北部人不把菜肴放进钵里,他们习惯上寺院供养菜肴。即使巴蓬寺距离他们的村落那么远,没法子去供养,他们也没有想到要改变这习惯。结果,在托钵回程途中,沙弥就得采些野菜或是可食的叶子,带回来配饭及辣椒酱吃。
巴蓬寺当时的女众首领卜玉(Boonyoo) 美琪回顾在那段艰苦的日子里,隆波如何分配食物:“比丘们取了他们那分份之后,余下的就是女众的。所以如果比丘托不到食物,那么女众也没得吃了。有时大部分比丘应邀去村里受供,剩下几个比丘托钵。那么当天我们就只分到几口糯米饭,有时甚至是没有菜肴来配着吃。有一次, 隆波获得三根香蕉,他把它们切成小片,分给所有人!”
虽然食物是那么缺乏,但却美味可口,这对没有挨过饿的人是不会明白的。健法师很风趣的谈到一则和隆波在一起时关于食物的轶事:“有一次用餐时,‘ 一会儿,’隆波脸上带着微笑的看着我,然后说:‘健师,不用多久,当情况改善时,食物就会更美味!’”
隆波对草创期间的饮食评论道:“在食物方面,我们不会浪费时间挑什么好吃的。诚心修行的人,像阿姜健、阿姜帝昂、阿姜西努安(Ajahn Sinuan) ,还有其他的人,仅只是白饭就够了!
下午我吩咐他们烧开水,不要以为有什么好料! 当时没有糖,没有可可粉,也没有咖啡,什么都没有,唯一的饮料是苦藤茶。记得有一次阿姜帝昂从大城府带回一包咖啡来。哗! 大家分享没有糖的黑咖啡,可是没有人抱怨。”
较后的日子,当越来越多人开始对巴蓬寺有信心时,食物跟着丰富起来。对此隆波不断提醒比丘和沙弥们不可放纵口腹之欲,提醒他们节制饮食:“每天都有食物吃,即使只是白饭,也总好过什么都没有。在只有白饭吃时,我会想起偏僻地方的那些狗。它们的主人每天只给一把糯米饭。可是它们可以生活得很好啊,不但勤力,也很警觉,一旦面临危险它们就立刻不停地吠,让主人知道。带着出外打猎,它们个子瘦,但跑得很快。
相反的,你看那些宠坏了的狗,通常都懒懒散散,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有人或什么东西靠近时,即使是要被踩到了,它们都懒得吠。”

6、医药与治疗


在医药方面, 一般比丘都会用森林里各种草药来医病。隆波对森林的植物和草药有丰富的知识。可是生病时,他却通常以佛法——忍耐、毅力、自制力还有三摩地来医治疾病。他说道:“谈到医药和疾病,阿姜帝昂住在这里时,患上阑尾炎,痛得不得了,可是就是拒绝上医院求医。那个年代,包括我在内,没有人要去医院。我整整三年不停发高烧,也从来没到过医院。我就在这里和它斗争,只是喝苦藤茶,还有诃子煮盐,就是这样子。身体受苦罢了,时辰未到,死不了的!
那个时候哪有什么医药?比丘和沙弥都必须自己面对疾病。作为修行僧我们不恐惧任何事情,我告诉他们:若谁死去的话不用担心,我将会替他荼毗。相同的,如果我死了,请你们起把火把我烧掉。这具臭皮囊受苦时不要尝试去呵护它!
这就是我们谈话的方式,彼此提醒对方, 不要向困难屈服或投降。我从不担心有哪个比丘、沙弥懦弱或贪生怕死被疾病击败。"
隆波认为生病是个很好的机会,让我们增进佛法的了解,观察身体四大的无常,从中觉悟这具躯体本身就是苦的原因。身体没有“我”,它只是自然的一部分。在这方面隆波自已树立个好榜样,健法师告诉大家隆波那次发高烧的经过:“有一次隆波生病了,比丘们轮流照顾他。一轮两组,一组在茅舍外, 一组在内。有些比丘想替他按摩, 却被他拒绝了,理由是不想上瘾。结果那些比丘能做的只是坐禅,在茅舍外等待,还有在他发高烧时协助冷却他的身体。
有一天下午,隆波正发高烧,来了一个军官要拜见他。那个军官坐在茅舍前的树荫下等候。当时隆波不止高烧,还头疼,可是他还是设法下来接见那个访客。
除此之外,隆波也呕吐,主要的原因是便秘,只能偶尔排泄。那天他通了一点便,把粪便放在一片叶子上,摆在茅舍前的地上给我看。他叫我过去:‘健师,过来看看这个,难怪我不能大便!’
隆波的耐性和毅力真的惊人。那时没有药或者医生,也没有施主前来询问要布施医药费( pavarana ) 。在这种环境之下他鼓励我们勇猛精进持戒,如果我们已尽了一切努力还是没有效,那就让身体死去。
另一方面,他对生病的比丘或沙弥很慈悲照顾,听到有谁生病了,他就会前去探望,了解他们的病况等等。然后他就会去看痰孟,尝试找出病因;如果痰孟满了他会拿去清理,洗干净了再晾干。接着打扫茅舍前的地面。收拾好了环境他就会向病人开示佛法,给予激励。他给病人的药通常不多,都是应用从他的老师那里学习到的草药知识来处方。另外,用餐时他会替生病的比丘或沙弥保留一些食物。从这里可以看出,隆波严厉遵守佛陀制定照顾生病僧众的戒律。”
有个时期疟疾在那个地区严重蔓延,许多比丘、沙弥和美琪都被传染。由于苦藤茶有降热的功能,下午准备苦藤茶成了美琪们工作的一部分。疟疾肆虐了整三年,还好巴蓬寺没有出家众因此而死亡。隆波也在此时患上疟疾,美琪卜玉讲述隆波患病的状况时说:“隆波是第一个染上疟疾的,病得很严重。他要别人扶他到茅舍前的树下的板凳上睡。有些村民来探访,带来一些草药给他。
他不准任何人提起进医院的事,我们只好以自然的方式照顾他。病情严重时,他的皮肤转变成深绿色!当时他一定非常不舒服吧,不停的迅速坐起来又躺下,好象失去正念一般。照顾他的阿姜帝昂,还有我们,全都静静瞪大眼睛看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也不知预后如何。
然后大家看着他坐起来,他的身体似乎无法控制的移动,眼睛四处张望,当他看到一碗草药时,立刻上前一把抓过来当头淋下。整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阿姜帝昂一时间不知所措,没法制止他。隆波的身体浸湿了,他放下碗,然后打起坐来,整个人静了下来,身体也止下来不动。我们全都吓坏了!
隔天早上,他的病情照旧,要过几天之后才逐渐好转过来。我不知道他用什么疗病。隆波痊愈过后,轮到他的弟子们患疟疾。寺内几乎无一幸免,每个人都受感染。隆波叫我们把苦藤茶切成小片,捣碎后用薄布包起来,加一杯水挤汁,然后屏着呼吸一口喝下。”


7、早期的作息和修行


当时隆波自己还需要修行,加上常住的比丘和沙弥数目也相对的少,巴蓬寺的工作也因此相当粗重繁多。隆波对那个时期的弟子赞叹再三,他称许他们严谨的态度,还有修行的精进:“那个时期的住众,没有人会聚在一起聊天,如果我叫他们禁语,大家都会遵守。
下午做完作务,他们就会回茅舍。每间茅舍相隔相当远。在那里,连狗也呆不下来!没有人会去理会它们,天色一暗下来,大家就进入茅舍,留下那些狗在外面。最后没有哪只狗受得了,都离开了。你看,连狗都住不下的地方他们却住得下!不简单呵!”
隆波经常提起巴蓬寺最初期那些与他一起共同度过苦难的弟子:“在开始时,阿姜健,还有阿姜帝昂,也是不明白怎样修行的!可是他们有耐心,有毅力,严格遵从老师的指导,慢慢的他们的心就变得有力,体魄也强健起来。他们从来不质疑、不会和我争辩。听了我的话,他们会去思考,然后接受,照着修行。这些教导都是针对他们的修行,帮助他们进步的。
两个人在这里住了六、七年,没有离开去其他寺院。他们逗留在巴蓬寺里,遵从老师的教育,勇猛地修行。只有在过了六七年后,才被派回家乡去教化当地人。”


8、生活中的戒与律


健法师对早期僧团的严肃修学气氛给予非常详尽的形容:“我到巴蓬寺与隆波共住时,他把整个僧伽生活的重点放在律与戒上。那时他身体仍然强壮,精力也充沛,同时他自己也还在修行。他自己的修行严格精进,每一件事都要求符合戒律,他真的非常强调戒律!
寺里日常的作息是凌晨三点敲钟起身,大众一起做早课。通常第一个到大殿的都是他。等到所有的人来齐了就开始静坐和诵经。如果发现有人缺席,嘿,他就会一个个点名检查,看看到底是谁没来。偶尔他也会等多十五分钟才点名。然后呢,大家一起诵经静坐,之后他会开示佛法,讲解如何去除障碍修行的烦恼。如果他发现有哪个比丘或沙弥昏沉打瞌睡,呵! 他会大声唤醒他们。开示完毕之前,他会重复强调一次,提醒大众觉知身体、行为和思想。
他讲话时大家都保持沉默,我们太怕他了,真的,怕到连身体都不敢移动!彼此之间谁都不敢交谈,只有在实在有必要时才小声耳语。在被监督的情况下,每个人都觉得很难专注修行!
早课结束后,我们就准备出外托钵。托钵路程比较遥远的比丘和沙弥先行出发,在附近地区托钵的稍微延后出去。隆波他自己选择去比较近的刚村托钵。他不去家乡廓村托钵,他解释说看到熟悉的人和物、他的姐妹,还有俗家的房子时,他仍然有微细的执着。所以没有必要的话他绝不去廓村。先行出发的比丘和沙弥离开以后,隆波就开始扫地,捡大殿附近的落叶。其他托钵路程较近,还未外出的僧人也一起参与工作。
每天下午的劳作由三点开始。去大殿前每个人会先把自己茅舍的窗门关好。有晒衣服的话,会先收衣服,折整齐放好,免得万一下雨,要浪费时间赶回来收衣服。还有就是顶礼,离开茅舍之前每个人都必须先顶礼。如果谁发现忘了这么做,他就得先回去顶礼。然后拿着扫把、水壶和浴巾来大殿。进入大殿礼佛之前,所有的东西都得放在外面。把水壶放好后,我们就出来外面打扫。当天太阳猛的话就用浴巾包头避晒。隆波也参与劳作。每一个人都静静的打扫,除非有必要,没有人交谈。周围只有扫地的声音。”

9、喝杯苦茶!


“那时甜的果汁或饮品可说稀有难得。只有苦藤茶、诃子还有印度醋栗。那里诃子很普遍,可以沾辣椒酱吃,或者腌制起来。
不过隆波可不让我们每天有诃子吃。如果哪一天允许我们吃的话,他会预先叫一位比丘在两点半敲钟通知大众。看到有谁吃的时候把种子丢在地上,他就会说:‘喂,犯戒了!’意思就是说,这样乱丢种子犯戒折福。每个人都得把种子放在一起,然后丢在确当的地方。三点钟茶点结束前,他会简短的作个开示。
扫完地,我们就开始准备每天用和喝的水。首先从井里打水,再扛到寺院不同的角落去。隆波会捉着绳子帮忙其他人,把满满的水桶拉出井口。其他人,包括我,就会把水桶抬到一边。那时没有多少个比丘和沙弥,从开始时六个,然后八个,再逐渐增加到十个。
接着大家合力扛水桶。除了工作发出的声响之外,你就听不到其他的声音。他一直观察我们,所以大家都聚精会神的工作,不敢分心。我们对他既敬畏又充满信心!
扛完水, 就进大殿打扫。打扫大殿有学问哦,你必须从外面扫到里面,否则灰尘会飘回去,沾染已扫清洁的地方。扫好就抹地, 接着是排坐垫。劳作完毕就是洗澡时间。盥洗好了,各自回去自己的经行道用功。傍晚六点敲钟,就是晚课时间,大家会放下手上的东西,关上茅舍的门窗, 再次在大殿集合共修。”


10、犯戒了!


“隆夜不时提醒大家做早晚课要比老师先到,绝不应该让老师等学生!
晚课毕,他就会念一段《古学处》,然后解释课文内容。讲解完了, 大众礼佛结束当晚的集会, 各自回茅舍。这时通常是十至十一点钟, 有时可能要拖到半夜或凌晨一点。
他一贯严厉要求住众遵从寺院作息,砥励我们在行、住、坐等活动中保持修行。他在生活各项细节中示范如何修行, 对日用品的珍惜爱护。如果在森林中发现弟子丢弃的东西, 比如水盆或痰孟,他会检视看,只要还可以用他就会捡回来。把还能够用的东西丢掉他说是浪费、犯戒,他总是喜欢说这句话:犯戒了!犯戒了!这是他的口头禅。刚开始来巴蓬寺住我不太明白,怎么一个人那么轻易就犯戒了?他的解释是我们缺乏正念带来错误的观念,会造成行为和言语上的错误,最终令我们犯戒。他尽量节俭惜福,以便我们不会有资具的匮乏。可惜,有些弟子不明白这背后的道理,嫌他唠叨吝啬。从上面提到的点点滴滴,我们可以看到隆波是如何领众遵守寺院的作息。”
楼主:益己先生  时间:2019-06-23 11:10:32
11、修定最为乐


“每个月的斋戒日一到,寺内所有的人,包括在家众都必须持常坐不卧的头陀支。在这些日子,几乎不可能有人离开大殿!实在有必要离开的话,那你必须非常小心,蹑手蹑脚不可发出声响。
长时间的静坐真的痛得半死,可是就是没有人愿意第一个移动。这形成一种竞争意味的气氛,激励着大家坚忍继续坐下去。只要有人开了头,就会产生骨牌效应,其他的就会跟着离开。不过, 离开大殿不表示你就可以休息或睡觉!只是换个姿势——经行——继续用功。当然,如果你疲累到无法持续下去,可以打个盹。可是,只要一听到落叶或脚步声,你就会立刻坐正起来,给人看到不好意思嘛!隆波总是再三提醒,出外只是换姿势修行而已,不是出来聊天。大伙都战战兢兢,不敢放肆。我自己也是这样,即使要出去,也得等到其他人动了才出。隆波自己呢,总是如如不动的坐着!”


12、白衣说法


“偶尔,隆波会叫他的在家弟子向僧众弘法。他们是莫老居士(Por-yai Moon) 还有侗凯荫村(Ban Dongkaen)的狄老居士(Por-yai Dee) 。喔唷!他们俩可厉害呢,可以从早到晚哗啦哗啦讲个不停!
隆波这样安排,主要是想让出家僧众听听他们的生活,在家人如何为三餐打拼,从中体会世俗生活的艰难。是一种让我们从在家人身上学习智慧的善巧方便。”


13、不准偷懒!


阿姜帝昂综述隆波早年的教学核心说:“讲到巴蓬寺初期的修行,毗尼和寺院清规是隆波最强调的重点。关于清规,我们不可因为不是戒律就忽略掉。这包括了一定要上早晚课、礼佛等。有特别理由的话,可以暂停不超过十五天或最长一个月,视情况而定。一般上我们没有试过中断功课。
至于正式的禅修,比丘们必须在凌晨、早上、下午及晚上时段坐禅或行禅。遇到有其他事务要处理,那就先安排妥当了再回去禅修。比丘和沙弥从没聚集在一起闲聊,全部人,包括来寺院的在家众,都静静独自修行。大家遵守规律,在同一个制度下修行。”


14、绝诸戏论


“隆波从来不开玩笑或谈论俗事,不刺激眼耳等感官来娱乐身心。他从不向比丘或沙弥提起这类世间戏论,以免扰乱道心。此外他也禁止住众三三两两搞小圈子,避免破坏僧团的和谐。他整个重心在行为举止、戒定慧三增上学,还有法与律的修行。在那段日子,他每每在早晚课之后讲解《古学处》。他也严格遵行所有的犍度——出家人的戒律中有关僧侣受戒及布萨、安居、教团、迦絺那功德衣节日等之仪式行事,并规定僧尼之衣、食、住等生活礼仪,及有关起居之规定。
他还教导我们依照犍度裁剪僧服,并且把这当作是其中一项日常劳作。他把这些劳动作为消除瞌睡、昏沉和懒散的手段。你打瞌睡的话,他会叫你不要睡觉,而是用一些方法驱赶睡意,例如,每晚临睡前,制作九到十枝手制木牙刷。隆波就是这样训练我们。”


15、法会保护你


“有时候,我们禅修到半夜他才叫我们小休两个钟头,我们哪里能够回去睡?只好在周围闲呆着打盹等待敲晨钟。不过,你想也不必想去敲!隆波总是第一个去敲钟叫醒我们。我从来没有敲过,那时段通常我都还在昏睡中。事实上,我的努力已经到极限了,可就是比不上他。他实在够坚毅,真是服了他!以他这样的付出,有成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还有一件事,外面经常有一些长者,有出家的也有在家的,来向隆波求咒语( gatha ) 。因为凡是隆波弟子们所负责的寺院,皆宗风良好。所以一定是隆波给予他们些灵验的咒吧! 其实,哪有什么咒?弟子们有出色的表现是隆波调教有方,他的耐心、毅力和慈悲,还有他对法与律的实践,才有这种成绩! 这是他为什么不断强调,你严谨遵守法,法就会保护你免于堕入恶道。我敢说只要我们照着隆波的话做,这点是肯定的。”


16、心惊胆战话隆波


“不论隆波教导什么我们都必须全盘遵守。他命令我们经行,我们就必须经行;叫我们坐就必须坐,不准站、去别的地方还是干什么的。他说过的算数,从来不会闹着玩!万一发现有人没有照着所吩咐的做,嘿!全体被叫进去训话,沙弥也不例外。他会二话不说立刻开会。
他看到有哪个跑进跑出的话,即使只是一晃,也马上追问那个人到底在干什么。假如回答去小解,可是却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回来,嘿,有得瞧了!
‘听着,下一次谁知道有人去小便,告诉我,我要亲自跟着去看!’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因此,不可能有人不怕他的!
住在巴蓬寺,你不能没有自己的经行道,也不可能不扫寺院的地。想躲懒一两天也不成。‘为什么!你不舒服吗?生病的话为什么不告诉我?不能够做就要告诉我啊。自己没法子来告诉我,也应该让其他比丘知道呀!你不能老是被自己的欲望牵着走。现在你到底是一个人住还是和人共住?’没有人逃得过他的‘法眼’,你不可能在这里混日子。
如果他叫我们散会后各自修行,可是却发现哪个在四处溜达,他会立刻问:‘ 喂! 对不起,你逛来逛去干什么?’
他的眼力太犀利了,绝不让你蒙混,即使是一下子也不行!要是他叫我们经行,就不能不依教奉行, 不然他一发现你就完蛋了。假使他宣布散会就必须立刻解散,还未完的话则不准擅自离开。不论发生任何事都必须让他知道。这就是为什么过去可以听到那么多妙闻趣事的原因。他不是强迫我们,而是极度严谨认真的对待我们。这是当我们没遵守法与律时, 他调教我们的方式。”


17、重点归纳


阿姜帝昂总结隆波的教学核心如下:
“一、强调正念。
首先,他要我们尽量保持念住,让念住养成的力量不中断。他说他的法没有顶部、底端或长度,就像椰子一般圆形。我们必须保持念住,增强对佛法僧三宝的诚心。他自己内心深处对三宝有绝对的尊重,因此教我们也如此。即使不是在顶礼时也应该保持念住。如果失念那就一定是哪里出差错——是心散乱浮动,或是激动失常。隆波总是强调念住的重要性,要我们在一切活动——行住坐卧, 即使是吃饭中都保持念住,没有念住就等于活死人。
如果有谁藉口说没有机会修行,他会问那个人用餐或睡觉时是否还有呼吸,然后他会问修行是否需要很多力气,倘若不必,那为什么不能修行?其实,保持念住只需观察自己呼吸的进出就可以做到。没有念住,修行就没有根。失去了根哪还能说你在修行还是净化心灵?绝对不可能!整个修行的核心是念住。有了念住,就有宁静、平和,内在和外在才会舒适。要修行或培养智慧基本上是靠持续的念住。这是隆波教学时一贯强调的。”

二、远离邪见我慢


“身为比丘或沙弥,我们必须放下自我和我慢,否则就与戒或法不相应。只要我们不能放下这个,就无法达到真正的证悟。我们一定要不断的消除我执和我见。隆波说我们有必要体认到每个人都有某些共同点,因此不应该老是执着他人的过失,而是尝试去原谅别人!只是讨论或彼此提醒还不够,必须真正学习放下对与错的想法。执着别人的过失不符合法与律,只要还不能够放下,我们就还没有资格教导别人。
他解释说法与律是相互关联的,无法截然分开切割;戒和法也类似。有这一项,另一项必定如影随形。例如,有智慧,行为自然就会正确。这是他所谓的法没有形象,没有大小长短,是一个整体,相辅相成不可分割。”


18、严厉依旧

即使是隆波的第二代弟子,比如阿姜阿聂(Phra Ajahn Anek Yasathinno)和阿姜栾克力(Phra Ajahn Reuangric Canthasaro)回忆隆波仍然非常严厉训练他们这一代:“只要有人没有完全遵照他的话做事,那就有的好看了!他会立刻召开纪律会议,然后就不停的训话,训到作务时间才停下来!没有人可以先行离开哦!听完了训话就要开始工作,只有处理完所有工作之后才能回茅舍。可是回到去也不能休息啊,必须继续修行——休息时间已过了!
举个例子,如果隆波听到有人在他规定处理某些事情的时段外做这件事,好像是去汲水啦,削染衣用的波罗木啦。嘿,当天傍晚他会就这件事训话,哇哩哇啦的不停地训到第二天凌晨三点!这时睡觉时间已过,是第二天作务的时间啦,我们只好开始新一天的作息,从早课、坐禅、出坡劳作等等,直到用餐清洗完毕才有时间休息。
所以,大家不断互相提醒,千万要小心,要保持正念,不要在指定的时间外处理事情。否则,每个人都遭殃……你知道吗,隆波不是只教训那个闯祸的家伙,而是寺院里所有的人都挨训!这样一来,对那些要用功坐禅和经行的人来说,根本是在浪费他们的时间。因此,每个比丘或沙弥都怕隆波的纪律会议,怕得不得了!我们总是彼此督促小心遵守规矩。隆波就是这样严厉认真领众。
课诵时间,有谁缺席还是迟到五或十分钟,隆波就不会随便放过他。迟到的人得蹑手蹑脚,在不干扰其他已经在禅坐的人的情况下进大殿。在巴蓬寺,迟到被认为是不善的行为,没有礼貌和缺乏正念,会干扰其他修行人。这是隆波的看法。”

19、克制、控制和注意力

“隆波对戒律与整洁的要求最严。其次是克制能力和自我控制,这两者再配合一丝不苟的注意力,就能够很好的协调。缺乏了注意力就往往不够周到。关于这点,他给了一个例子:有一次,他和一位比丘去托钵。这位比丘非常克制,严格控制他的眼睛不往外张望。他只管低着头在村子里走,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到哪里了,直到看到地上有猪粪才感到有些意外。然后他决定抬起头来看看,才发现自己正在猪栏内!隆波走在他前面,没有留意后头发生了什么事。结果,隆波必须不断提示他往右或往左。
对于这件事,隆波评论这个比丘能自制和控制,可是缺少了注意力的协调。结果给别人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20、忍耐、坚毅还有自制

阿姜栾克力还提出自己的经历:“那时连小解也固定时间,你在错误的时间上茅房也要挨训!他会问,为什么别人可以等你不可以?你是人别人也是人,所以别人可以做到的你一定也可以,没有例外!我太惧怕他,吓得冷汗直冒,把袈裟都浸湿了,连尿意都怕到不见了!
他不时说一个人吃多了就容易昏沉,吃多喝多就拉屎撒尿特别多!我非常熟悉他这类说词,尽量小心不吃过多,做任何事不过度。其他住众也一样,每个都很注意克制自己。”


21、公事第一


在隆波年纪较大的时候,就不再像过去那般苛刻训练比丘和沙弥,纪律没捉得那么严。可是,对于课诵及作务,还是保持一贯的要求。现任巴蓬寺副住持,阿姜素利雍(Phra Ajahn Suriyon Canthapanno)追忆隆波的教学作风说:“隆波仍然强调寺院的规矩,包括了每天的作息,早晚课诵等等。每当钟声敲起时,所有的人都必须放下手上的个人工作,去参与劳作或者是课诵。这点很重要,因为这体现了寺院住众的和谐与团结的精神。
除此之外,隆波也要比丘及沙弥认真表达对师长及资深比丘的尊敬。例如替他们洗脚,洗衣服等。实践这类弟子的义务可以很有效的消除我们的我执、我慢。他还特别指示我们进行时应该谦虚恭敬的合掌,请求长者给予我们机会服务。”
虽然这个时期对修行而言,整体气氛还是很紧迫。不过隆波改变了他的态度,他让比丘和沙弥有机会去他的茅舍见面,作非正式的交谈。偶尔,他也与他们分享香烟(那时他仍然抽烟和嚼摈榔)。后来,他常把这种情形比喻成水坝———当水太满了就需要泄水来疏导。我们密集用功修行太猛了,就需要放松来调和。
隆波与弟子们这类非正式的共聚时光,就像是有实质内涵的家庭聚会一般。聚会中每个人都分享隆波的佛法,充满喜悦和满足,因为隆波天性本来就是个幽默的人。结果虽然比丘和沙弥们怕他像老鼠怕猫似的,可是同时又觉得他是慈悲的中心,每个人都殷切的期望接近他,听听他讲话,尽量吸收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隆波晚年,来巴蓬寺的出家与在家众更多了,他的宗风也随着情况改变而调整。

22、魔罗与障碍


虽然隆波是在自己的家乡创建寺院,但他仍然面对重重的困难。开始时有些当地人,包括出家与在家的误解他,不能理解他建寺的目的。在一次探访分院时隆波叙述这件事:“回到家乡来,刚开辟巴蓬寺时,我挖了口井,并在旁边竖立起一块告示牌,指明这口井只允许僧众使用,而在家人则用水瓮里的水。
没想到这则告示却引来一些风波,那些居民回去散布说寺院不准他们喝水!那些没有到过寺院来的人,比如有个叫努居士的,立刻对僧众深感失望和不满:‘什么!他们到底从哪里来的?凭什么不准在家人喝水!出了家却(做)出这等事,根本是在浪费时间。难道他们没有想过托钵时仍然要依赖我们吗?’
这纯粹是场误会!我怎么可能作(做)出这种事?他们当然可以喝水呀!我只是不允许他们自己从井里汲水,因为他们通常在桶里养青蛙和鱼,汲水时就会把井水给污染,变得充满腥味。为了不让这种情况发生,我们打水储藏在瓮里给他们喝和用。过了好一阵子,我才有机会向村子里的人解释寺院这样做的理由。他们了解我们的动机之后,成了忠诚的信徒和施主……”
还有一个问题是那些之前经常来这个地区狩猎、砍柴或放牧的人,因为寺院的比丘劝他们停止这些活动,如此一来,他们的利益受到了损害,有些人因此怀恨在心,竟然利用妇女来威胁僧众!
有位必须独自出外托钵的比丘异常担心,隆波知道后和他换托钵的路线。在家弟子们劝请隆波小心不要中了他们的计谋:“隆波,您千万要小心,不可单独一个人出外托钵!他们说会叫一些女人来拥抱你,然后诬赖你强暴女人!”
“哦,真的?好哇!我要试试看,我这一辈子从来没有抱过女人呢!让他们去进行,我蛮喜欢这个主意唷!”
结果,什么事也没有发生。无论如何,随着时间的消逝,情势逐渐改善,地区的居民慢慢的能够接受巴蓬寺。
就在这时,发生了村民偷寺院水果的事件。刚开始他们向院方讨,后来某些贪得无厌的竟然带了大藤箩来偷。隆波成功的逮捕了这些窃贼,并慈悲的训诫他们:“下次不要这样了!你千辛万苦偷来的木瓜收藏不到几天,倒不如老老实实工作,给你的孩子作个榜样。”关于这起事件,暂时谈到这里为止,我们在后面还会详细的叙述。总之,隆波对到来寺院里的村民都是循循善诱的给予教导。
另一次,一个附近的居民把狗遗弃在巴蓬寺里。隆波很温和的向他解释为什么不适合把狗放在寺内:“呃,我们这里是属于森林寺院,不需要这些猫和狗。为什么呢?因为这里已经有许多动物。你看,我们有松鼠,有树鼩、红原鸡还有……
只要我住在这里,我就会尽量保护它们。这样我们的子子孙孙才有机会看到这些动物,不然它们会逐渐绝迹,最后什么都没有了。如果你把狗放在寺里,它会把这些小动物吃掉。所以这是不行的,下次请不要再放狗来寺内。谁放进来谁就得带回去。
怎么样?把它捉回去吧!如果你不捉回去,我就只好麻烦其他人来帮忙领走。其实,这些野生动物虽然说是寺院的,但也是属于你们的!改天你的孩子长大了,他们还有机会在这里看到它们哩。如果这些动物长在外面,早就绝迹了!”
至于教界方面,开始时面对一些困扰,因为乡村寺院的僧人认为森林僧或修行僧没有学习佛学,无法正确的教导佛法或应用经典。有些认为森林僧举止索隐行怪,例如把食物放进钵里吃,是宗教狂或自虐狂。隆波不理会这类看法,把这当成是正常的遭遇,远的不说,即使是阿姜曼在乌汶行脚时也曾经被驱逐过啊。
隆波刚成立巴蓬寺时,这个地区许多寺院的戒律松弛是众所周知的事,许多寺院内的活动明显抵触比丘律。例如,在寺院的年庆举行拳击、播放电影等娱乐节目。比丘对戒与律的受持非常松懈,有的甚至替人算命、治病或出真字等来赚钱。出家人这类行为在当地很普遍,一向来没有受到质疑。主要是人们无从比较,也没有客观的标准来衡量。所以对这类活动也就没有遭受到严重的批评。
当隆波和他那一小批人在这里住下之后,他们成了新的模范。有些村民开始拿当地的寺院与巴蓬寺比较,进而对森林僧更加恭敬。这一来造成一些村里及城市中的长老对隆波及他的僧团产生怨恨,他们有些称隆波是“疯和尚”!
对于这些反应,隆波一概不管,只是小心不与他们起冲突。他对佛法有绝对的信心,相信法的修行者会受到法的保护。
雨安居来临时,隆波会带领僧众去拜见长老,向他们顶礼。即使是他们当中有些对隆波及他的僧众冷嘲热讽,隆波仍然表现得谦恭有礼,不让人拿到把柄来批评他。另外,只要条件允许,隆波还经常把得到的一些资具供养给他们。开始时,隆波甚至自告奋勇教导佛学,巴蓬寺的出家人也都参加考试,并且全体过关。后来,虽然佛学课程没有再继续办下去,隆波依然允许有兴趣的僧众自己学习。这是隆波改变森林僧负面形象的一部分努力。
再后来,一些拥有高僧阶有名的法师,例如阿姜摩诃阿磨,阿姜摩诃苏蓬(Longpor Maha Supong)等前来巴蓬寺,依止在隆波的座下。隆波的名声逐渐传开来,受到全国人民的瞩目,人潮开始从四面八方涌进巴蓬寺。隆波越来越圆满的波罗蜜,还有外在的压力形成了僧伽的团结。至于寺院僧众的素质,在后来则更广泛的影响了巴蓬寺的发展。


23、法的资财


巴蓬寺开创的最初十年并没有永久性坚固的建筑。所有的房子都像在森林里的茅棚一般,比丘、沙弥和美琪住在个别的茅舍里。这些茅舍全是由茅草、香蕉叶、竹之类的天然材料搭成。隆波把全部精神放在自己的修行和训练弟子上,完全没有心思去考虑建设永久性的硬体设备,况且当时也缺乏资金作这种策划。
可是,隆波的声誉传遍乌汶和泰国之后,前来依止的比丘、沙弥和在家弟子的数目显著增长,因此茅棚已经不敷应用,寺院也就不断的扩充起来。现在,巴蓬寺成了许多小分院的祖庭,为了因应新的角色和任务,发展寺院,筹建更多永久性建筑和设备成了当务之急。作为一个健全的丛林道场以照顾数以百计的僧众,巴蓬寺拥有七十间男众茅舍、六十间女众茅舍。此外还有一栋多元用的大殿、一座斋堂、一所火葬场以及其他林林总总的设备,全都建在一百三十六亩的寺院范围内。对于寺院的设备和建筑,隆波坚持朴素和简单实用,并且能与环境融合。因此他亲自监督工程的进行,确保它们符合要求。
还有一项隆波一贯坚持的重要原则,就是不向在家信众募化任何东西,不论是直接或是间接的方式进行。他经常强调僧人募化是令人反感的行为。巴蓬寺所有的建设资金都是人们自动布施而来的。出家人以教化信众佛法为修善业,而在家信众则反过来布施建寺作为回馈。
卜玉美琪提起巴蓬寺的建筑工程状况时,这么说:“隆波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募捐,资金足够建到哪里,他就进行到那里。钱用完了工程还未完成的话,就停着等有钱时再续工。主要的劳力资源则来自比丘和沙弥。这一来可以节省金钱,还有就是可以训练他们的耐心和毅力,在任何活动中都能够修行念住。另一方面这种集体劳作也可以培养常住的团结精神。当然,主要的原因还是资金有限,不允许我们挥霍。为了节省金钱,只要可以做的我们都自己动手。有时,附近乡村的居民也会前来帮忙。”


24、大殿及斋堂


大殿的建筑在一九六三年正式施工,面积是十六公尺宽四十公尺长。在填地基时,有些村民评论说面积太大了,有多少人会来这荒山野岭使用这大殿呢?隆波听了回应:“哦,太大?我看是太小了!改天越来越多人来时,位子将不够,人们被迫坐到外面去!”事后证明,隆波的看法是正确的。
多年以后,当这栋建筑太陈旧时,现任住持阿姜连在一九九〇年决定在同一地点重建一座新的大殿,面积比旧的更大以应付当时的需要。整个工程花了好多年才完成,主要是资金的匮缺,另一方面也因为没有时限要完成。
一九六三年,建筑工程正式开始的第一年,打下六十根钢筋混凝土柱,钢条来自一座业已摧毁了的旧桥。
第二年,栋梁和屋顶等部分建好,大殿基本架构算是完成。斋堂是大殿后座的延伸,面积十六公尺宽五十二公尺长。建设过程中,村民提供了人力和资金的协助。一九六九年,整个工程,包括给男众禅修的上层建筑竣工。


25、围墙和道路


巴蓬寺有两层围墙,这是由于一九七七年寺院土地从原有的八十五亩扩展到一百三十六亩的缘故。新建的外墙高两公尺,长两千七百二十公尺,围绕整个寺院的范围。
隆哺隋(Luangpuu Soei)告诉我们内墙,即原来的围墙的历史:“完成大殿之后,就开始建路。道路是依着寺院的界标而建。可是界标范围内有些土地是其他人的,共有十来个地主吧。于是我们跟他们把土地买下了。买地的过程中遇到其中一个地主的刁难,他坚持索价一万铢,相比之下其他人才卖一千铢。价钱一直谈不拢,可是缺了他这块地,寺院的地就连接不起来。最后,头家宋旺(Thaokae Somwang)和他的伙伴依照所开的价把地买下来。
巴蓬寺原来的篱笆是有刺铁丝网围起来的,后来才以水泥墙代替。砌水泥墙还蛮辛苦的,我们事先把水泥灌好,才能开始砌墙。当时是我带领村民建这幅墙。晚上,刚村、皮翁村还有塔替村(Ban Tatid)的居民会来帮忙,刚村的村长用车子把他们载来。他们协助挖洞和灌制水泥柱。每晚大概可以灌制十根水泥柱。工程通宵进行,直到第二天凌晨隆波出去托钵为止,那时大家一起工作充满了乐趣。
隆波会叫我们送给前来帮忙的人一些面巾、肥皂、牙刷、牙膏之类的结缘品。后来,他们每建好一堵墙我们给两铢。一个晚上下来大约可建五六堵墙。那个时代,寺院难得有资金来源。记得有一次迦郗那功德衣节,我们收到五六百铢。这是寺院每年唯一有资金收入的节日,而且我们也没有募捐,都是民众自动供养。”


26、法定地位


七十年代初期,巴蓬寺在法律上经历了几件标志性的事件。首先,一九七〇年十月二十八日,巴蓬寺正式获得官方批准的法定地位。在此之前,巴蓬寺在法律上是属于私立的僧众住所,因此不能剃度僧人出家。结果,每次有人要出家,就必须到其他寺院举行出家仪式,而且还要邀请羯磨师和尊证戒师,三四十人一起受戒。整个戒会的运作非常麻烦。因此,隆波决定亲自训练他的弟子成为羯磨师,简化戒会的运筹工作。
一九七三年四月二十九日,隆波正式受官方委任为住持。
一九七四年二月四日,隆波正式受官方委为戒师。同年四月五日巴蓬寺的戒堂正式受官方承认为布萨堂。这样,举办出家授戒仪式的问题总算获得解决。

27、布萨堂

那时巴蓬寺还没有正式的布萨堂。僧伽的活动,例如出家授戒仪式或半月诵戒都在小殿堂(后来成为仓库)举行。那个殿堂太小,而且经过二十多年的使用已经陈旧不堪了。隆波因此批准了僧俗弟子们重建殿堂的建议。
新布萨堂的建筑工程在一九七五年初施工,在一九七九年完成。一九八四年二月二十六日,诗丽吉皇后出席了新布萨堂结界的庆典仪式。


28、隆波的茅舍

隆波从一九五四年开创巴蓬寺迄去世为止,住过好几间茅舍。第一间茅舍是启奥(Khiaw)老居士在一九五四年三月搭的,后来毁坏了。于是洪(Hum)老居士在附近建了第二间,现在已拆了。第三间则是在彤甘苏吡(Tongkam Supit)老师的护持下建起来,目前作为客厅用。隆波住在这里最久。
隆波的健康开始恶化时,现任住持阿姜连在池塘中央建了一座茅舍给他养病。可是,那个池塘后来渗漏,不能再蓄水。阿姜连只好自己注水进去。隆波最后的这间茅舍设计成疗养房,因为他当时已不能照顾自己了。其实,他本来应该住院,可是他坚持不肯去医院。结果由科斯利卜苏(Kesri Bulsuk)居士领导的在家众协助建筑这间茅舍。工程由一九八二年四月开始,十月竣工。隆波在一九八三年五月十九日住进去。目前的住持阿姜连自己住在这里。

29、钟楼


钟楼的建筑工程是在一九七一年开始,一九七四年完成。钟楼坐落在斋堂的北部,长和宽各六公尺,高十五公尺。钟楼的顶楼安置佛陀的舍利。建筑内的墙壁铺石膏装饰的佛陀生平故事,还有巴蓬寺内的野生动物,包括红原鸡、松鼠、树鼩、四脚蛇等。这个设计是隆波的主意,由刚村的布瓦巴沃欣(Buapa Wongsing)倒模制作。


30、博物馆


博物馆是隆波住三隆坎吡医院(Samrong Kahnpaed Hospital)时,在巴蓬寺僧伽的批准下,由寺院的在家委员会兴建的。博物馆的蓝图则在隆波入院之前几年已得到他的允许。

楼主:益己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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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天涯杂谈

发表时间:2016-10-07 01:31:00

更新时间:2019-06-23 11:10: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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