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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原创长篇小说,寻求出版),读《梦》,做好梦,得(百万)大奖。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记不得是从几岁开始,七、八岁?还是稍大?每年的春天,这样的雨中,自己和村上几个小伙伴,准会来到这位于村北岗上的果树园中,嬉笑着,兴趣盎然地、极认真地低头寻找、寻找,仔细在地上寻找,一棵树下,一棵树下仔细地寻找……
“‘找到了,找到了,小强!’听到惊喜的唤声,我和几个小伙伴忙都聚拢过去看。
“可不,一棵大桃树脚下,青翠的草丛中,一棵一拃多高的幼苗,水灵灵的,就神气十足,生机勃勃地站立在哪里!好像还冲大家眨眼笑呢!
“哦,是棵小桃树?”
“已有四片叶,能栽活了!”
……
“慢,慢点。”我急忙拨开几个小伙伴,蹲下身来,用一双手小心翼翼地扒开小桃树周围松软的泥土,更加小心谨慎地拿起那棵稚嫩、可爱的小桃树,放在手中,仔细端详一会儿,然后再轻轻递给其他小伙伴逐一传看。
“能栽活的,看那根多密?”
“肯定是一棵大白桃,看这叶片多大?”
“多包上一些老娘土,活得更稳。”
……
“我又蹲下身去,用一双小手捧起些松软的泥土,包在那棵小桃树的根部,包好后,两手使劲儿,使劲儿,捏瓷实,再捏瓷实些……
“然后,拿回家,小心地把它栽到院中窗下那棵大枣树的旁边,踩实,浇上水;周围又用木棍儿插上一圈儿,防止鸡鹅们伤害。完了,自己就像是完成了一件很大的工程,而颇心满意足。
“每停两天,就要引小伙伴们来看,看它活老稳了没有?长高了没有?……。
“再往后,也就天天希望小桃树长大,长大,长成一棵大桃树!开花,开花,开满一树粉红色的好看的花,引来一大群蜜蜂嗡嗡地飞舞;结果,结果,结满一树又大又甜咧着嘴笑的桃子……
……。
“唉,不知因为何故,年年移到家中的小桃树、李树、杏树的,都没能成活,都没有活过严寒冰封的冬季。
“但是,来年的春天,雨中,自己还会和小伙伴们一起再来果树园中,冒着迷蒙的细雨,踏着满地的落英,听着绿叶、鲜花丛中小鸟的啁啾声,低头寻找,仔细寻找,在一棵棵桃树、李树、杏树下寻找,在翠绿的草丛中寻找;……
“寻找,寻找那稚嫩的、鲜活的小果树苗……。然后,把它们移栽到自己家中,……。再以后,就天天希望它长大、长大……;开花,开花……;结果,结果……;成熟,成熟!
……。
“我在果树园中走着,走着,脑海中想着,想着,回忆着,忽然醒悟:当年自己和小伙伴们移走栽下的何止是一株小桃树或一株小杏树,而是栽下了一个个美好的希望,一个个沉甸甸的、甜蜜的希望,一个春天带给我们大家的美好希望。……。
……。
“哦,春!春是什么?我明白了,我解读了:春,就是美好的希望,就是人们对美好未来的祈盼!”
赵伯炊认真地小声读完这篇文章,抬头看着国强:“好,好啊国强,‘士别三日’,是不是受到神仙的指点,啊!一下子得道成‘精’了!”
“别遭贱我了,快说说意见!”
“我看不错,把春的寓意揭示了出来。是啊,今天,春回来了,她又给人们带来了美好的希望。”
“伯炊,甭光捡好听的说?”
“说正经的呢,国强,一会儿,我俩去见杜大伯让他再给修改一下,看能不能在《泛区文艺》上发表?”
“真的?伯炊!”
“真的,国强,说实话这《春》要和那些名家大篇相比,还差点儿,但在我们县及周边范围,我看还可以……。”
听伯炊这样说,国强心中还是有点不放心:“伯炊,那我们一会儿就去杜老师哪里,让他给……。”
“国强,看你急的?吃过晚饭,我们到文化局找他,杜老师准在家!”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二十七

杜修文,五十岁左右,高个瘦子,白净脸,有一双不算太大,但犀利有神的眼睛,讲话不紧不慢,斯斯文文,一付学者模样。眼下,在鸿河县文坛确实算是名人、权威。从他参加工作,当村小学老师起,就喜欢上了文学,并慢慢走上了艰难的艺术创作之路,几十年笔耕不辍,坚持不懈,备尝了艰辛困苦、孤独寂寞,付出几多心血和汗水,终使他在“文学芳草园”中小有所成,代表作有《鸿河县民间故事集》、戏剧剧本《抢财神》等,在省内颇有好评。他也就理所当然地成为鸿河县众多文学青年们膜拜的对象、崇拜的导师;他又是鸿河县和周边大华县、尉康县文联合办的期刊《泛区文艺》的主编,就更使他周围聚有众多的文学爱好者。
杜修文为人随和、谦逊,人缘特别好,工、农、兵、学、商,贫、富、贵、贱,啥样的人都能谈得来。特别是看到年青人来访,更是打心眼里喜欢,一点架子也没有。“看到你们,我也就年轻了二十岁,哈,哈!”他常这样乐滋滋地对青年人说。
这不,今天刚刚吃过晚饭后,收拾完毕,正在14吋黑白电视机前收看新闻。听到有人扣门,忙起身开门:
“哦,是伯炊啊!这位是……?”当看到是曾来过几次,老同学的儿子伯炊和一个不认识的高个儿青年来访,早已是满脸笑容,忙热情地往里面让:“请进、请进。”
“大伯,您好!”伯炊一边问好,一边介绍国强:“这位是我初中时同学,好朋友钟国强!”
“杜老师,打扰您了!”钟国强忙笑着近前打招呼,心中不免有些紧张,脸上就不免显出几分拘谨。
杜修文仔细打量着眼前的钟国强:高高的个子,腰杆挺拔,眉清目秀,一脸的谦逊诚实,眉梢眼角又似有一丝淡淡的不易察觉的忧伤。不觉心生喜欢,就上前握住钟国强的手:“欢迎,欢迎!国强!来我这里不要太拘谨,不要太客气,越随便越好!是吧,伯炊?”
“是的,国强,到杜大伯这里,就像在咱自己家里一样!”
“好,好!”国强答应着,紧张的心情慢慢松驰下来,开始打量身边的环境,这是一间不太小的 房间----有十七、八平米,摆着几件简单的家具,门口右边窗下一件矮柜,挨着矮柜放着蜂窝煤炉,矮柜上面放着锅、碗、瓢勺几件简单的炊具;左边靠门这边,一个赭红色的单茶几上放着一个14寸飞跃黑白电视机。后边半间挂着一个布档,可能是卧室兼书房了。”
“杜大伯,我伯母呢?”伯炊问。
“回老家去了,开春地里忙啦!又说在这里住不惯,嫌憋闷得慌!”杜修文一边回答,一边把二人往里半间屋让:“来,来,里面坐。”
“好,好!”二人答应着随杜修文来到布帘后。
国强看到最里面靠窗是一张三斗桌,桌上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地摆着几本书,几个墨水瓶,一个毛竹做的工艺笔筒,里面插着几支钢笔、铅笔,一个带罩的台灯。右边靠墙是一个高高的木制书架,分作五层,满满地堆得全是书,但并不凌乱,被主人分门别类码在一起,并贴上用红纸条写的提示语:“古典文学”、“外国文学”、“近现代文学”、“写作论谈类”、“民间故事笑话类”、“马列毛著作”、“工具书”……等等,方便检阅。还贴有两行标语:“有借有还,再借不难。”更是醒目。
国强很快就被这书架上众多的文学名著给吸引住了,他情不自禁地就站到书架前认真浏览,……。
伯炊把带来的《雪城》归到书架上说:“大伯,《雪城》我放书架上了!”一边也在浏览,看再拿回一本什么书。
杜修文从外间沏好一壶茶,进来倒上两杯,热情地招呼:“伯炊、国强,来喝茶,今春刚刚采摘下的信阳毛尖!”
说罢,又搬过两把椅子,让二位坐,自己就顺便坐在床沿儿。
伯炊和国强就停止浏览,转过身,挪动一下椅子,面对着杜修文坐下。
“国强,你在哪个单位上班儿?”
“杜老师,我是钟鸣寺村的,在家务农,农民!”
“哦,那这两年的收成咋样?”
“可以,这两年好了,土地分到了一家一户,夏季打的小麦,就够一年吃了;秋季种的棉花收成也不错,也很值钱。杜老师,关键是人自由了,啥时下地,啥时收工,全凭自己安排。生产队那会儿的‘磨洋工’、‘出勤不出力’的现象没有了!啥时该锄草,啥时该打药治虫,都操着心呢。”
“嗯,好,是这样,眼下的政策就是比前些年好!眼见着同样的地,还是同样的人去种去管理,就比前几年打的粮食多,效益好!”杜老师这样赞叹着,一边又问国强:“那平时都看一些什么书呢?”
“看一些小说或历史故事,或人物传记。”
“哦,好,看出来了,你挺有志气。人这一生啊,能坚持做好一件事,确实不容易!”
……
“大伯,国强写了一篇散文,想请您看看。”
赵伯炊几次向国强使眼色,见二人还在不紧不慢地扯着一些其它,心想还是我替国强说罢。
“哦,国强,快拿出来,我看看。”
钟国强一直没有勇气自己说出口,这下忙站起身从自己挎包中拿出那几页稿纸,双手递给杜修文。
杜修文接过来,站起身,拧亮桌上的台灯,坐在桌旁,仔细地、逐字逐句地看钟国强这篇散文《春》。
看着杜修文专心的样子,二人坐在那里也是屏住呼吸,停止交谈,两眼直直地看着。钟国强心中更是忐忑不安,一直在打鼓,就像是自己小学三年级第一次写完作文,交给老师时一样:不知杜老师看过后,认为是好是坏?
足有三十多分钟,杜修文看完了,抬起头,望着国强说:
“好,不错!国强,整篇文章的立意不错。对春的描写呢?能抓住几种有特征有代表性的事物展开,进行描写……还算可以!
“开头么:‘冰封的严寒,漫长的冬季……,孕育了一个充满无限生机,充满五彩缤纷的季节——春。’“好,很形象,也很有寓意。特别在今天,更有现实意义……。
“中间对儿时趣事地回忆,和小伙伴一起移栽小树苗的描写,更是意境清新,充满童稚童趣,很能唤起人们对自己儿时趣事的美好回忆。说实话,刚才我读着读着就仿佛是自己儿时亲历的事儿一样,是那么地熟悉、亲切。
“主题揭示、也不错。是啊,‘春’正是因为能带给人们、带给万物以美好的希望,才美丽,才永恒!……
“但是,文中有些语句还欠锤炼,排列呢?也稍有些杂乱……,总的来说呢?还可以。
“这样吧,国强,我给你润色一下,可以在最近一期《泛区文艺》的‘新作档’内发表。自然要征得你本人的同意了……。”
听到这里,钟国强的心一下子激动了起来,自己的一篇散文(习作),能得到杜老师这样的方家名人肯定,这,这……这也是自己这么多年来孜孜以求,刻苦学习,练习的结果啊!但他还是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激动地看着杜老师:“杜老师?您是说这篇文章可以在……?”
“对,国强:你这篇散文从立意、描写、主题揭示,包括语句上都还说得过去,只要你同意,可以在《泛区文艺》上发表”。杜老师又明确地告诉国强。
“那,……,这太好了!谢谢杜老师!”钟国强激动得直想掉下眼泪来,一个劲说谢谢。
是啊,几年来付出的艰辛、汗水,今天终于得到证明,钟国强内心怎能不激动呢!
“国强,文学创作之路确实充满艰辛,但也是苦中有乐,就像我们种庄稼一样,苦中有甜,苦后而乐!”杜修文深有感触地说:“只要能坚持,终会有收获的!”
赵伯炊也直冲国强笑,那意思是:“祝贺你!”

停了一会儿,杜修文忽然想起一件事,就对二人说:“伯炊、国强你俩参加自学考试吧!”
“自学?——考试?”二人第一次听到这名词,不由同时看着杜老师问。
“对,你俩还年青,正是学习的好时机,参加自学考试说不准就是一次机会,毕业后,国家承认大学学历……。嗯,像伯炊这种情况,就可以转为国家干部;国强呢,说不定还可以找到正式工作,就能转粮食关系,转户口。”杜老师又解释说。
赵伯炊一听能转为国家干部,顿时来了精神:“那太好了!我参加。”
钟国强心中想:“只要能学到知识,提高自己,我愿意!”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自学考试,“没有围墙的大学”,我也曾经参加过,可惜没有坚持到底!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但二人对自学考试到底是咋会事儿,仍不太明白,不免又同时用探询的眼光看着杜老师。
“自学考试,就是由国家教育部统一领导,统一组织,统一命题,每年春秋各举行一次考试,内容都是按各大学各专业教学大纲统一要求的,一般一次考二门或三门功课,等学员每门必考课目都及格后,就算该大学该专业毕业,国家发给毕业证书,承认学历;工人及城填户口的还可以转干,由人事部门统一安排工作。……它又没有时间限制,二年、三年、四年读完都可以。它被中央领导形象地称为‘一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是啊,这真是一所没有围墙、开放的大学,人人都可以上的大学啊!我看你们俩都可以参加,同时,几年坚持下来,也是对自己毅力的一种考验。”
“杜老师,我才初中毕业,能学会吗”?钟国强对自己还是缺乏信心。
“能,国强。哦,你初中毕业,……再重学高中的数、理、化肯定吃力?……这样吧,我看你可以选汉语言文学专业,它正好符合你的爱好!通过专业、系统地学习,对你今后的创作肯定会有很大地帮助……。嗯,一个人只要专心刻苦,坚持不懈,那有学不好的道理。前不久,报纸上就登载东北某地一个男青年,一边给人修鞋,一边刻苦自学英语,最后成为英语翻译的事儿……。是啊,只要肯吃苦、专心,铁棒也能磨成针!”
“嗯,”说得国强和伯炊都点头:“还真是一次改变自身命运的机会啊!”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对了,国强、伯炊,咱县工会正准备——可能就在近一两星期,开办‘山西刊授大学鸿河分校’。目的就是辅导学员参加自学考试。地点,在县工会大礼堂。时间,可能是安排星期一至六晚上,星期天一个白天。教师呢?专门聘请省城各大学的专家、讲师来授课、辅导。……听说,这种形式在大城市非常受自学青年的欢迎,办得非常红火……。”
“那、我一个农民、也可以参加吗?”钟国强吞吞吐吐地问杜老师,显然他是有点底气不足。
是啊,一农民,能和那些工人,城里人一样平等地坐在同一个教室中吗?
杜修文看着钟国强那有些自卑的双眼,听着他有点怯怯的发问,不由也在心中想着:“是啊,现实生活中,农民和城里人——吃商品粮的,在进工厂做工等等方面就是不一样,而工人和干部之间又存在着更大的差别;农民与工人呢?更有一条看不见的鸿沟。
“想想,建国以来中国最苦的就是农民,‘庄稼老冤、庄稼老冤’,还真如老百姓俗话说的这样:对国家付出最多的是农民,受到歧视、不公正待遇的也是农民……。唉,但总算还好,今天农民的境况随着国家改革政策的深入,也日渐好转。只是在政治权利,实现自身价值方面还是与城里人、工人有差别。唉,这慢慢总会好的——但愿这些会一天天好起来”。杜老师这样想着的时候不由就用更加温和的口气鼓励钟国强:“国强啊,你完全有资格参加学习,只要你愿意。眼下,国家搞四化建设,正急需大批各方面的专业人才;而大学呢,受资金,师资,教室,设备等条件制约,很难一下子扩大规模,致使我们国家每年高中毕业生升入大学的只有五十分之一,绝大部分青年人不能进入大中专学校学习深造。所以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国家大力鼓励青年人自学成才……。”
稍停,杜老师又语重心长地说:“国强啊,你要记住,在知识面前是绝对平等的。她不会因为你是城里人,农民,干部或工人,而厚此薄彼;谁努力,谁学习,谁就能拥有她!”
钟国强点头:他理解了!
“哦,对啦,国强你能抽出时间来吗?”杜老师又关切地问。
“能,能抽出时间,杜老师,到学习那天,我可以把活提前干完,一定能按时参加。”钟国强信心十足,他不想再错过这次机会。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伯炊,你呢?”杜老师又问愣在哪里想着什么心事的伯炊。
“哦,大伯!”赵伯炊正在想着“如果自己通过了自学考试,拿到了文凭,嗯,就可以转干,就成为了国家干部。哼,干部,自己就可以和他们一样,也可以进办公室,说不定将来还可以混个主任、付局长、局长当当。嘿!就是,再找对象时,也不至于熟人给介绍几位正宗城里姑娘都嫌自己是‘工人籍’,而高挂‘免谈牌’……。这倒不错,没有围墙的大学、文凭、转干、城里对象,主任、局长……。”正这样胡乱想着,忽听见杜老师问自己,忙不迭地回答:“中,中,这是一件大好事,我参加。”
“哪你学啥专业呢!我看你没有国强那文学才华?不然就学工科?或管理类?或会计?”
“不,杜大伯,我数理化成绩一直不咋样,对那些公理、定律、反应试、方程式也不大感兴趣,要不早考上大学了!我也要学汉语言专业。虽说不能当作家,但是毕业后能进办公室做个秘书,也不错!”伯炊如实说出自己的打算。
“那好,伯炊,国强,我看你们二人的脑瓜都不笨。只要努力,好好干,抓住这次机会,今后一定会干出个名堂,一定会比我强得多!真的,您杜老师我的眼是不会看错人的!”杜修文临了仍不忘给二位青年人打气鼓劲。
“那敢情好,到那时还得真要好好谢谢您呢,大伯!”伯炊笑着说。
“哦,国强,如果你经济上有困难,说出来我会帮助你的。”杜修文又对冲着对自己笑着的国强说道。
“不用,杜老师,这两年卖的棉花,有钱,买书,上学没问题。”国强说。
“那好,国强,伯炊,今后你俩不要客气,欢迎常来这里。缺个纸、笔什么的,尽管来,我管你们用。”
“今后,少不了来打扰杜老师您,来向您求教!”国强这样回答着,便示意伯炊向杜老师告辞。
“大伯,时间不早了,我们走啦!”伯炊一边告辞,一边去书架前取下一本自己刚才选的《蹉跎岁月》。
“国强,如有你喜欢看的书,也随便挑一本回去!”杜修文看国强眼盯着书架上的书,有点不好意思开口的样子,便劝说。
“杜老师,那我就拿这本《复活》吧!”钟国强说着从书架上轻轻取下这本自己心仪已久托翁的名著和伯炊一起向杜老师告辞。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二人从杜老师家出来,来到大街上,发现,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天空中只是还时不时飘浮着大朵大朵的乌云。但已不显得那么阴暗,却也透着几分明亮,几丝朦朦胧胧的亮光。钟国强抬起头仔细分辨,就发现有几颗明亮的星星显露一下脸,又很快被乌云遮住。一会儿,一阵浮云的后边,又渐渐露出了月亮的半边脸,虽说不上皎洁,还略有些缭绕,并时不时又会被更大团的浮云遮闭,但天空已不再是漆黑一团,比他们来时显得明亮多了。
二人走在静悄悄的大街上。
“嘿,国强,我们有出路了!”赵伯炊一蹦几个高,握紧拳头,大声冲国强说。
“对,伯炊,我前面有路了!我有希望了!”钟国强也攥紧拳头,大声地说。
“啊!……啊!……啊!……”
“哈……哈……哈……!”
二人对着静寂的夜空、空旷的大街发出阵阵声嘶力竭的喊叫声!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二十八(同声相吸,同息相投)

今天是“山西刊授大学鸿河县辅导站”开学的日子,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晚上七点钟刚过,吉潭镇书院街六号县工会二楼大礼堂内,早已是灯火辉煌,人声鼎沸,热闹非凡了。人们早早就来到这里,他们一个个满脸喜悦,热情洋溢。见面互相打着招呼:“您好!”“您好”!又互相介绍着自己的朋友:“幸会!”“幸会”!又互相诉说着自己的过去。他们大多是和国强、伯炊一样的同龄人,当年深受“知识越多越反动”论调影响;深受着“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会a.b.c照样当接班人,接好革命班,埋葬帝修反”这样论调影响的年轻人;这些当年深深敬仰着“交白卷的反潮流英雄——张铁生”的青年们;更多的还是响应伟大领袖毛 的号召----“上山下乡,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当年热血沸腾,义无反顾,发誓要在农村这个广阔天地干它一百年,而今回城分配到各企业、工厂的知识青年们。今天,大家不约而同又聚在一起,聚在“刊授大学”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里,重新回到知识的殿堂里,重新抖擞精神,孜孜以求,学习知识,参加自学考试,拿到文凭,重新找回自己曾失(逝)去的希望。
唉,真是时势弄人,恍如隔世啊!
八点整,那位个子矮小,面庞清瘦,带着高度近视镜的工会 张文逸上台讲话:“同学们,静一静,下面我宣布:‘山西刊授大学鸿河县辅导站’今天开学啦!”
“啪……”,同学们热烈鼓掌,钟国强和赵伯炊也使劲鼓掌。
“我代表山西刊授大学和县工会衷心欢迎各位同学……!”张 说罢带头鼓掌。
“哗……!”台下同学们更加热烈地鼓掌。钟国强和赵伯炊更是拼命鼓掌。
“下面,我把本届学生学习的课程安排、教师情况以及学校规章制度等等向大家作以简单介绍,希望大家在本届学习中,人人都能有一个好的成绩,……”
最后,张 十分动情地对大家说:“同学们,今天,大家怀着对知识的渴求,怀着对自己美好未来的憧憬,走进了这所“刊授大学”,走进了这所没有围墙的大学,我相信大家一定会百倍珍惜这来之不易的学习机会,一定会刻苦用功,遵守纪律,好好学习,学有所成,顺利通过自学考试,拿到文凭,改变自己的人生命运,一个个成为国家有用的人才!”
“哗……”
“好!最后,我要求各位同学要遵守学校纪律,严格要求自己,争取学有所成,创造属于自己的美好未来!
“谢谢,谢谢”!在同学们的热烈掌声中,张 走下了讲台。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钟国强在下面更是使劲鼓掌,他两眼噙泪,激动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内,看着黑板上方那幅“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巨幅标语;又看看周围一个个在认真听讲、认真做笔记的同学,听着老师,不,应该是教授的讲解,他感觉这一切仿佛在梦中,就同自己多少次在梦中梦到的情景一模一样:哦,多么亲切,多么熟悉!
一会儿,他又怀疑,这是真的吗?甭叫是在梦中啊?于是,他使劲睁大自己的双眼,看看讲台上的老师,又看看周围的同学,又用手使劲拧了一下自己的脸:哦,真的,是真的,自己正在上课!他把课桌上的课本捧到眼前,看清了,看清了是在上《文学概论》课,抬头看看讲台上的老师,不,应该说是教授,一个儒雅倜傥的学者,正用他那洪亮,充满魅力的声音,抑扬顿挫,字正腔圆地讲解着“文学的产生和起源”:“‘文学源于生活,产生于劳动,……’”。多么地悦耳,多么地透彻,钟国强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么标准的普通话,听到这么有水平的课,……唉,自己真乃三生有幸啊!想到这里,钟国强不免又告诫自己:不要分心,好好听课,珍惜这次机会。

下课了,台上教授说声再见在同学们热烈的掌声中走出了教室,同学们一边收拾东西,一边议论纷纷:
“真开眼啊!”
“讲得真好!不愧是大学教授!”
“有水平!”
……
钟国强收拾好书本,站起身来,正准备走出教室,突然,眼前一亮:啊,那人好眼熟啊!好像在哪里见过——三十五、六岁样子,中等身材,偏瘦,平头,面孔黝黑,一双眼睛倒是炯炯有神,眼角挂着淡淡的忧伤……。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钟国强极力搜索记忆,但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那人见钟国强在上下打量自己,也就不由自主上下看了国强几眼,脸上不免露出一丝友谊的微笑,这一笑就露出他一口雪白整齐的牙齿,衬得那张黝黑的脸更黑了,门牙也更白、更醒目了
“ 哦,对,就是他,疯子吴其仁!”钟国强猛然想起来:“他不是疯子吗,怎么也来这儿上学了?难道……?”
“ 小老乡,你好!”倒是那人轻轻走到国强面前,亲切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应该是钟鸣寺村的、姓钟,叫……”
“ 对,对,我是钟鸣寺村的,叫钟国强,你是吴、其仁、吴大哥,住在村北头,我们是老乡,呵、呵”!钟国强高兴地说。
“对,我就是大名鼎鼎的‘傻子’、‘疯子’吴其仁!”吴其仁爽朗地大笑着,一边伸出手来要和钟国强握手。
周围的同学也有附合着笑的,又有几个同学给吴大哥打招呼,是啊,“疯子”吴其仁在鸿河县可是位名人,家喻户晓的名人,多少乡下人可能不知道县长县委书记是谁,但是不可能不知道傻子吴其仁。年轻人更是都认识他、知道他,至少也听说过他的故事。
“吴大哥!”钟国强握着吴其仁的手,一边又喊:“伯炊!”
“嗯”,伯炊已经来到国强面前,忙答应。
“来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我给你说过的吴其仁、吴大哥。”钟国强忙介绍赵伯炊和吴其仁认识:“这是我的同学、好朋友赵伯炊”。
“吴大哥 ,你好!”赵伯炊伸手向吴其仁问好,
“你好!伯炊。”吴其仁连忙与伯炊握手问好。
三人于是说着走出教室,走出工会大院,走到十字街口,伯炊告别二人回到东大街物资局自己的宿舍。钟国强和吴其仁一同回家。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今晚的月色真好啊!一轮大而圆的明月挂在中天,洁白、柔和的月光洒满大地;清凉柔和的风摇动着春的气息,从原野上那碧绿的麦田间,从麦苗头顶颗颗晶莹的露珠上吹来了一阵阵甜甜的爽爽的春的气息,直扑心田,沁人心脾,使人心旷神怡。
二人走着谈着,谈着走着,等到四、五里地走完,走到北关桥头,到该分手的时候,他们发现彼此已经成为好朋友,真是有说不完的话,大有相见恨晚之意。
人啊!真是应了那句古话:“同声相求,同息相投!”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以沉郁悲凉的中国心情,刻骨铭心的中国体验,讲好中国故事,做好中国梦!
楼主:好做白日梦  时间:2019-07-17 13:07:36
二十九(我要上大学,我想上大学)

这天晚上,刚下课,吴其仁手拿着两本杂志,走到钟国强面前:
“国强,给你,这期的《泛区文艺》。”说着放在了国强的桌子上。
“ 哦,”钟国强站起身来,看着那本装帧并不算精美的杂志,又望了望吴其仁:“这是……?”
“这是给你的,昨天,我去杜老师那里,他让我捎给你和伯炊的。”吴其仁解释说。
“是这样!我和伯炊前几天去杜老师那儿,他告诉我说还得几天能印出来,正说这两天去拿呢,谢谢大哥了。”钟国强说罢忙翻看着目录,寻找着、寻找着,哦,看到了——《春》——作者:钟国强,第二十六页。看到了自己的文章平生第一次变成了铅字,发表在“新人新作”栏目内,国强一阵惊喜,内心涌上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啊!我成功了,就像喝了一杯清冽、甘醇的美酒!还会有什么比自己的劳动成果得到社会的承认、人们的认可更快乐呢?
“国强,还发什么愣啊!赶快表示表示吧。”这时,赵伯炊在一旁边翻看杂志边笑嘻嘻地说道。
“对,对,今天我们热闹一下,我请客。”国强看了看吴其仁又看了看赵伯炊,笑着说:“吴大哥,其实我们哥几个也该聚一聚啦!”
“嗯,那倒是!”吴其仁也来了兴致,附和着说。
于是,三个人便商议着聚会的地点。
“找一个小酒馆,来他个一醉方休?”伯炊提议道。
“不,那里太吵!……”国强不愿意。
“去我宿舍?”伯炊又建议说。
“不成,你那群狐朋狗友一听喝酒,还不都蹭进来!”国强还是不同意,一边又想不如去自己家里,可是要打扰母亲休息…… 。
“二位如果不嫌弃的话,就去蔽舍?”吴其仁看国强还在犹豫,就试探着说。
“好,好,那倒是个清净之处。”钟国强想到吴其仁住的河边茅屋,早就想去探个究竟,忙高兴地赞同。
“中,中!”伯炊也连连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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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从工会出来,北行走到十字街,看见夜市卖熟食的一个个摊位前,盏盏电石灯亮如白昼,远远的就看到摊主们在热情地招揽顾客,时不时地还有人吆喝一声:“烧鸡,热的!”……。
钟国强来到一个摊前,买了一斤多牛肉,几个熟菜,正要去旁边百货烟酒店买几瓶酒,只见伯炊已经拎了几瓶酒走过来:“其仁大哥,国强,‘鸿沟大曲’,家乡酒,可以吧,二位?”
“又让你破费了,伯炊!”国强笑着说。
“哪里话,同喜同贺,我俩还分这那!”伯炊也笑着说。
三人边说边向鸿沟河桥畔吴其仁的草棚走去
吴其仁的家,就在鸿沟河北关大桥往北不远,鸿沟河的东岸,吉潭湖的南边不远,顺着大堤往下走一百多米的一片高燥处,钟国强儿时和小伙伴们在附近玩耍时,曾多次来过这里,那是用树棍做支架,外面用芦苇、茅草搭建而成的一大间草棚子,不,紧挨着旁边好像还有更低更小的一间 。但是,他们从来也没有走近过,是害怕那个是傻子的主人?还是害怕周围满是蒿草、芦苇,一片阴森森的荒凉之地?或许二者皆有吧。
二人跟在吴其仁身后,下了河堤,一会儿就来到门前,吴其仁掏出钥匙,打开门:“二位请等一下。”低头进屋,擦着火柴,点亮了罩子灯,拧大灯芯,冲外面说:“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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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国强一脚踏进来,下面就发出咯..咯.吱的声音,好像踩在木制楼板上面,就不免低头看:“大哥,这地咋……?”
“哦,是这样,为了隔潮气我用木板架高了一点。”吴其仁解释说。
嗯,想得周到。钟国强又仔细打量房间:足有三十平方米,倒也十分干净整洁,四壁用洁白的纸糊着,明显处写有条幅、墨迹,朦胧的灯光中倒也能看清几个大一点的字迹,像什么“忍为高”,“难得糊涂,”等。东面靠“墙”摆放一张看似自己制的木板大床,床上铺着干净的床单,一条薄棉被,叠放得整整齐齐。北边床头前放着一个白茬木箱,箱子上方堆放着几排书籍;“北墙”正上方还有一个两尺见方的窗户,简易的窗框上糊着透明的油纸;床头的南边上方靠“东墙”上挂着一把破旧的二胡,房中间放着一张低木桌,几把矮杨木椅;桌上放着一个很旧的镂空铁壳暖水瓶,旁边还有几个搪瓷茶缸…… 。简单实用的几件家什,倒也简洁明快。“哼……。” !钟国强翕动鼻子嗅了几下,觉得还像有一股清香——不易捕捉到的幽香:“哼、翕,”又使劲嗅嗅,真的、真的就有一种淡淡的清香扑入鼻腔,浸入心田。啊,没有一丝潮湿霉败味道。
“其仁大哥,你倒会收拾,比有媳妇的人家还整洁啊!”赵伯炊也发出赞叹,
“嗯,哪里,咱有的是时间吗,习惯了。你要活着,就得与疾病作斗争,就得与细菌作斗争,卫生搞好了,才不会生病吗!”吴其仁边这样解释着,一边又说:“对了,二位,我再炒几个热菜吧?”
“不用不用,这些我们也吃不完,不要太麻烦了,吴大哥!”国强和伯炊都忙劝阻。
“那好,我就多烧点开水吧!”其仁边说边把菜拿到那边厨房调制去了。
“哦,国强,吴大哥读 得书可真不少啊!”伯炊一边说一边浏览着床头那一排排书籍。
“那是,其仁大哥是个聪明人,是天才,咱鸿河县一百年也不会出一个,唉,只是可惜了,给毁了!”钟国强边发感慨边翻看《泛区文艺》:“对了,我给你说过,吴大哥的二胡拉得真棒,待一会儿,让大哥给我俩拉上一曲!……嗯,诗歌、《胡杨颂》,作者——乐天杞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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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生长在新疆大漠戈壁中的一种杨树,耐寒耐旱,生命力极强。据说它能活一千年不死,死后站立一千年不倒,倒后一千年不腐烂,所以,号称‘胡杨三千年’。
漫漫的戈壁滩 ,死寂的沙漠中
没有雨的呢哝,没有雪的飘舞
没有小草的绿色,没有鸟儿的鸣唱
只有风在奔突肆虐,沙在飞扬跳跃
只有魔鬼在高叫,死亡在欢笑
……
一个生命
一个稚嫩的生命
一个可爱的生命
一个不屈的生命诞生了——
诞生了
一个伟大的生命诞生了
一个神奇的生命诞生了
诞生了
诞生了
诞生在漫漫的戈壁上
诞生在死寂的沙漠中
诞生在冷酷的严寒中
诞生在肆虐的风暴中
……

他不屈,他倔强;
他亢奋,他顽强;
他与狂风搏斗;
他与沙暴搏斗
他与严寒搏斗
他与死亡搏斗
搏斗,搏斗
勇敢搏斗

他伤痕累累,他血迹斑斑
他气息尚存,他永不言败
他败而再战,他愈挫弥坚
他再接再厉,他勇往直前

他在苦难中成长,他在斗争中生存
他一天天长大,他一天天成熟
他挺拔屹立——铮铮铁骨
他枝繁叶茂——气宇不俗
他朗声大笑——呼朋引伴
他歌声昂扬——激荡嘹亮
……
他发誓:
‘我要用自己的热血去温暖那冷酷的严寒;
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涂绿那沙漠的颜色!
他发誓:
‘我要用自己的身躯做成一面与严寒风暴相斗争的旗帜;
我要用自己的身躯做成一面与戈壁沙漠相斗争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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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有气魄,有形象!”读完钟国强大声叫好,一边又叫伯炊:“佰炊,快看这首《胡杨颂》,写得不错!”
“拿来,拿来,我看看!”伯炊接过杂志就在灯前坐下认真观看,小声读着:“‘胡杨——生长在……
他发誓:……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一面与严寒风暴相斗争的旗帜;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一面与戈壁沙漠相斗争的旗帜!’好,好!”伯炊一口气小声读完后,也是大声叫好。
“作者——乐天杞人,这个名字好啊,有诗意!他是谁啊?国强!”伯炊看到作者这名字显然是个化名,不由又问国强。
“二位发什么感慨,又是什么乐天、什么杞人?”吴其仁从厨房端菜过来,放到桌子上,边收拾碗筷杯盘,边问二人。
“大哥,是乐天杞人!”钟国强也在心中寻思,见其仁进来,忙问道:“你认识谁是乐天杞人吗?”
“哦,怎么啦,他怎么啦?”吴其仁问。
“乐天杞人这首《胡杨颂》写得太好了,有形象,有气势,催人上进。胡杨三千年更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赵伯炊也看着吴其仁说:“作者真不简单,能捕捉到这样的素材,真是好眼力,……嗯,大哥你认识他吗?”
“哦,不晓得,管他是个‘乐天杞人’,还是一个‘忧地杞人’呢!来,来入席,喝酒!”吴其仁一边笑着回答,一边斟满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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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干杯,为了国强的成功!”
“干杯,为了我们的友谊!”
三人同时举起酒杯,碰了一下都一口喝干。
钟国强今天确实高兴,平时并不咋喝酒的他,现在也是敞开了胸怀:“心遇喜事酒助兴,豪情畅饮一江水。来,干,干杯!”
吴其仁今儿更是兴奋,看得出来,能结识国强和赵伯炊,他很高兴:
“草庐拥壶叙友情,知己对酌千杯少。来,干杯,干杯!”
赵伯炊看国强和吴大哥好兴致,自己也就不免豪情万丈:
“烦恼权且抛撒去,美酒痛饮三百杯。来,来,来,干杯!干杯!”
“干杯!我们来他个一醉方休!”三个人豪气冲天,开怀畅饮。
不大一会,两瓶52度鸿沟大曲差不多全下到三人肚里,三个人也都有了醉意,话也就开始多了起来。
“吴大哥,你也认识杜老师?”伯炊问。
“认识,认识,那可是个好人,一点架子也没有!”吴其仁回答道:“好人,是我恩师!”
“吴大哥这胡杨真的就能三千年不倒?”钟国强问。
“真的,老弟,我到过新疆,在戈壁沙漠呆过,亲眼见过那种树!呵,戈壁滩,大沙漠,真大啊!一望无际,接连天边,没有尽头……
“真的,胡杨树在戈壁滩大沙漠中就是那么顽强,不屈不挠,顶风斗沙,昂扬向上地生长着,……当地维族人非常崇拜它,认为它是神树,简直就把它当作图腾!……
“……,一个生命,/一个稚嫩的生命/一个可爱的生命/一个不屈的生命/诞生了/诞生了/一个伟大的生命诞生了/一个神奇的生命诞生了/诞生了/诞生了/诞生在漫漫的戈壁上/诞生在死寂的沙漠中/诞生在冷酷的严寒中/诞生在肆虐的风暴中/他不屈,他倔强/他亢奋/他顽强/他与狂风搏斗/他与沙暴搏斗/他与严寒搏斗/他与死亡搏斗/搏斗,搏斗/勇敢搏斗
“他伤痕累累,他血迹斑斑/他气息尚存,他永不言败/他败而再战,他愈挫弥坚/他再接再厉,他勇往直前/……”
吴其仁动情地大声背诵着《胡杨颂》中的诗句,眼中噙满泪水。
钟国强在不知不觉中也跟上吴其仁朗诵的节奏:“……他在苦难中成长,他在斗争中生存/他一天天长大,他一天天成熟/他挺拔屹立——铮铮铁骨/他枝繁叶茂——气宇不俗/他朗声大笑——呼朋引伴/他歌声昂扬——激荡嘹亮。/
最后,伯炊也禁不住加入了吟诵:
“他发誓:/我要用自己的热血去温暖那冷酷的严寒/我要用自己的生命去涂绿那沙漠的颜色/他发誓:/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一面与严寒风暴相斗争的旗帜/我要用自己的身体做成一面与戈壁沙漠相斗争的旗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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诵罢,大家沉默了好一会。钟国强看着吴其仁问:“吴大哥,《胡杨颂》是你的大作吧?”
“对,吴大哥,你肯定是乐天杞人!”伯炊也猜到八九分。
“是的,那就是大哥我的拙作!” 吴其仁承认说:“这是我的一点感受,是我早年到新疆所见所闻与自己的身世结合,在心中所产生的一点感想……啊!”
“好!大哥写的真棒,挖掘得也深,胡杨三千年更形象,寓意深远……。”二人不由再次称叹:“‘乐天杞人’、好,这笔名起得也挺有诗意。”
“大哥,给我们讲讲你早年的经历吧?”赵伯炊早就想知道吴其仁疯的原因。
“对,大哥 ,你就给我们说说吧,肯定对我们有所启发、有所帮助的。”钟国强也很想弄清楚吴其仁身上的谜,小时候道听途说得来的只是只言片语,很是影影绰绰。
“唉!”吴其仁长叹了一声:“真不愿提起那伤心的往事……、也罢,吐出来也好,……。这么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这么高兴,也是第一次亲口对人提及我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今天,您俩,我的好兄弟愿意听,大哥我就讲一讲。……嗯,打哪儿开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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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无产阶级开办的大学不收贫下中农、无产阶级的子弟......)

吴其仁稍微停一下,又重重打了个唉声,思索好一会才恨恨地开了腔:“我想上大学,我要上大学,可以说这是我从记事起心中一直就有的梦想……。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一直有这么个梦想,说来简单,也很可笑,因为我想看到母亲脸上的笑容。我很小就知道,那是我慈祥、苦命母亲的全部寄托。”
提起母亲,吴其仁的眼泪便淌了下来,声音也变得哽咽,停下来,举杯喝干杯中酒,才接着说道:“记得我二、三岁?三、四时,母亲就教我识字……‘人、口、手、猪、马、狗……;手把手教我识数……1、2、3、4、5、……;给我讲故事……--‘乌鸦与狐狸’、‘乌龟与兔子’、‘狼外婆’……。哦,母亲的声音很好听,多少次我都是在她那动听的声音中进入梦乡……。母亲很美,一双眼睛很大,但总是充满忧伤,我极少见她笑过,只有我每次考试回来,拿着卷子,告诉她:妈,我考了双百分!考了全校第一名!妈脸上才露出笑容……这难得的笑容。妈这一笑更美了,简直就是这世上最美的人,……。每当这时,母亲就把我揽在怀里,爱抚地摸着我的头说:‘我儿聪明,我儿争气,我儿一定能考上大学,学会大本领,到那时,妈的苦就熬到头了……’
“为了看到母亲的笑容,为了让母亲舒心高兴,我认真学习,我卯足劲学习……。唉,国强、伯炊,其实啊,这世界上也没有什么难事,只要去做,只要用心去学,并没有什么难的。我的学习成绩每次都是学校前几名,从小学到初中再到高中……。多少人都夸我聪明,说我是神童,呵、呵,我哪是什么神童啊,不就是比别人专心、用的功多一点……”
吴其仁停下来,拿起筷子加了一口菜,在口中咀嚼着,一会儿又看看二人接着叙说:“那时候生活真苦啊,我常常吃不饱肚子,……记得是上初中吧,六一年、是六二年,中午只有一个馍,吃不饱啊!我每天中午趁饭时到户家讨口剩菜剩汤,那时,吃的金贵,家家都吃不饱,大多数时间是讨不到吃的……。有时就去饭场上拾或向人们讨红薯皮充饥。……,唉,不怕二位笑话,饿得急了,有时就溜到大田地里,掰个青玉米,扒个生红薯啃啃,……啊,人总不能叫饿死吧!……唉,真没有想到,这倒成了后来我吃百家饭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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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得那是六四年吧,我高中毕业参加高考,等成绩下来,我是全县第一名,咱省第三名,我高兴啊!我的母亲更高兴!庄上的爷们也都说:咱鸿沟县出了一个状元!
“我母亲佝偻着的腰一下伸直了,好像年轻了许多,往日‘枯搐’(方言:无光泽、皱巴的意思)的脸上天天挂满笑容、灿烂的笑容,逢人就说:‘我儿有出息,我儿争气,比他死去的爹不知强多少倍!’是啊!多少年的愿望就要实现了,这么多年盼望着的事儿就要成真了,我们家就要扬眉吐气了!母亲能不高兴吗?……
“梦想实现了,我就要上大学了,我就要成才了,我也可以报效祖国,报答母亲了……,我、我、”说到这儿吴其仁的情绪激动起来,声音异常颤动、哽咽说不下去了,低头去看着桌上酒杯。停了好一会儿,才用颤抖的右手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又接着说:
“我、我X他XX,……唉!‘工作组’、‘余大山’、……‘清华大学’、‘漏网富农’、……‘无产阶级专政’……、‘政审’……。”吴其仁恨恨地说出这些不连贯的词语后,胸脯仍在一起一伏,黑脸胀得紫红。好一会儿,他才又平静下来,两眼痴痴地看着国强和佰炊慢慢接着说:

楼主:好做白日梦

字数:243485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5-08-01 19:29:00

更新时间:2019-07-17 13:07:36

评论数:237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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