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嗜血的皇冠——光武皇帝之刘秀的秀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今天没有了,大家晚安:)
不能一一回复,甚歉。

作者:wskgdnnh 回复日期:2008-12-2 9:20:38

“卬”这字怎么读??

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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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昂仰均可,此处未知孰是:)

作者:shark_12211021 回复日期:2008-12-2 7:53:51

多抢略妇女(原因不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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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据我的考证,应该是为了培养优秀的绿林军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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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以为或许山上女工短缺呢,呵呵


作者:指尖青丝斩清风 回复日期:2008-12-2 4:26:48

歌声停歇下来,送葬的队伍也停了下来,墓穴到了。执绋的小男孩退到一旁,站在母亲樊氏身边。樊氏用手抚摸着男孩的头顶,轻声说道,“文叔,再去给阿父磕三个头吧,阿父没有了,你再也见不到你的阿父了。”

======曹三,古人似乎是弱冠之年才取字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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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面也有人指出这个问题。弱冠之年取字应为常例,但也偶有例外。考离骚5-8句:“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似是在出生之初便名字打包搞定。刘秀何时得字,盖已不得而知。父母称儿子之字,固已常有。关于此节称呼问题,日后将改,大家多有意见,我似乎也不必强作坚持:)

作者:观海卢云远远远 回复日期:2008-12-2 2:18:26

先坐公子沙发!
再问候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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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兄近来少见,问好:)

作者:寒缠 回复日期:2008-11-28 13:16:07

……而王莽的家庭连遭变故,更是让王莽的心灵频受重创,一发凄凉悲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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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应改为:益发,表示“越发的、更加”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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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发和益发意思略同,但似乎程度有别:)一发,有大概无法抵挡、不可收拾的意思吧。

作者:shhtzyc 回复日期:2008-11-27 17:56:50

王莽见原碧呻吟勉强,高潮伪装,心知禁脔有人偷尝,皇冠已染绿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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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公子词句优美工整!可做大陆之林夕啊!考虑考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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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艳词倒可勉力为之,然而谁人能唱?


作者:xyisman 回复日期:2008-11-23 21:19:18


“有感觉就会有错觉。”——————经典哲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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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话非我原创,扒自某茶馆老板:)

“由道士在旁现场指导,一切行动听指挥,注意口令,保持节奏”————三公子看来不喜欢办公室恋情,兔子不吃窝边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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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没看出这和办公室恋情有什么联系,呵呵。


作者:家住孟津河 回复日期:2008-11-20 10:37:40

请问文章主旨刘秀的秀和嗜血的皇冠,我怎么都没看出来,是不是我眼拙,大都是在谈天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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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会有血的,保证:)

作者:三十华里 回复日期:2008-11-16 3:08:06

烧书的那个桥段太老,出书的时候不要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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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兄台指教,在何处曾用过?我所参照的原型是孟德公闯张让府,孟德公闯入目的不详,似乎只是想证明他可以,呵呵。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38:
一盘没有下完的棋

田况的骨头之硬,不单体现于对付樊崇军,更体现于上王莽书。

但凡帝王,大多幽处深宫,对民间何尝有过调查研究,最多临朝听政,做一耳食之徒。而这也决定了帝王之通病:总是高估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活水平,同时又低估广大人民群众的智商和道德水准。这几乎是几千年来的一种遗传病。

天下兴亡,在己一身!田况要大声疾呼,惊喜迷梦中的长安,让王莽直面现实,亡羊补牢,犹未为晚。其上书开篇明义,直言不讳,书曰:“乱可乱,非常乱。反贼无食而作乱,郡县无能而捣乱,朝廷无知而添乱。三乱并起,乱之又乱,是乱矣。”

又言中央大军不可轻出,出则利少而弊多,书曰:

“窃见诏书欲遣太师、更始将军。二人爪牙重臣,多从人众,道上空竭,少则无以威示远方。空复多出将帅,郡县苦之,反甚于贼。”

既然大军不可轻出,然则何以制贼?田况道出他将下的这盘大棋,书曰:

“宜急选牧、尹以下,明其赏罚,收合离乡;小国无城郭者,徙其老弱置大城中,积藏谷食,并力固守。贼来攻城,则不能下;所过无食,势不得群聚。如此,招之必降,击之则灭。”

最后,再立军令状,书曰:

“委任臣况以二州盗贼,必平定之。”

我读田况上书,每叹新朝自有能人,惜乎不得其用。观田况之书,可谓知己知彼,谋略周全。所谓知己,乃是新朝军队早已糜烂腐败,不足为用,不应再抱有幻想。所谓知彼,乃是流民胸无大志,只求粮食,一旦无粮,自然瓦解。

知己知彼,则最佳策略莫过于以守为攻、坚壁清野,是为不战之战。在满朝一片喊杀声中,能提出此一策略,不得不佩服田况之远见卓识。而这份远见卓识,并非田况拍脑袋想出来的,而是在战争中用无数鲜血和人命换来的。倘王莽能够虚心纳谏,大胆放权田况,何来日后赤眉之乱,江山沦丧?

王莽得书,省视一过,便弃置一旁,开始吹胡子瞪眼:荒谬,纸上谈兵,书生之见!不就是不战而屈人之兵吗,你以为我没读过孙子兵法?说什么坚壁清野,以守为攻,堂堂官府怎可如此示弱,一败便龟缩而不敢前?反贼,鼠也,朝廷,猫也。以猫捕鼠,还需要讲什么战争艺术?理当如秋风扫落叶,扫帚掸灰土。只有遭遇战、歼灭战,那才是朝廷的气派,王师之风度。所谓坚壁清野,只是长反贼志气,灭朝廷威风。田况啊田况,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念想?你这分明是玩寇以自安,养寇以自固。好你个田况,你也就是打了几场胜仗,马上便得意洋洋,要反过来指导朝廷该如何剿贼不成?如果所有问题你都自己搞定的话,那还要我这个天子干什么?

说到底,王莽是在妒忌田况。田况剿贼接连获胜,而王莽派去的中央军却落得惨败。这就好比是在昭告天下:田况的方法管用,而他王莽的水平不行。本来,田况的胜利也就是他王莽的胜利,可王莽并不这么想,他并不愿意坐享其成,如果要胜利,必须是他王莽的胜利,是他王莽指挥有方,而不是你田况有多能耐。

王莽身为皇帝,难道还要妒忌臣下?须不知,正如柏拉图所言:“名心乃人临死最后脱去之衣服。”人之七情六欲,无贵无贱,无长无少,惟妒忌最难消灭。

英人王尔德讲过一则小寓言:一修道士号为坚贞,看空世事,六根清净。诸小鬼百般引诱,修道士只如死灰槁木,了无反应。撒旦亲自上阵,道,吾只需一言,便可令其勃然变色。诸小鬼不信,撒旦趋前耳语修道士云:令兄新任亚历山大城主教,恭喜。话未毕,修道士已是满面愤嫉之色。

出家人尚且如此,则帝王善妒也便不足为奇。譬如隋炀帝杨广,性爱属文,憎人学问。司隶薛道衡有“空梁落燕泥”一诗传世,杨广诛之,曰:“更能作'空梁落燕泥'否?” 著作郎王胄有警句“庭草无人随意绿”,杨广杀之,曰:“'庭草无人随意绿',复能作此语耶?”

皇帝贵有天下,却偏要屈尊妒忌他的臣民,这大抵是因为法律意识淡漠,未曾厘清所有权和使用权之区分。皇帝拥有臣民的所有权,而臣民有自己的使用权,如此责权利分明,又何须妒忌?

在这里得表扬一下唐太宗。唐太宗曾私幸端门,见新进士缀行而出,喜曰:“天下英雄入吾彀中矣!” 唐太宗便把所有权和使用权分得煞是清楚:任你孙悟空有七十二变和筋斗云,总翻不过我如来佛的手掌心。

田况一腔赤诚,要为国尽忠,可惜他犯了一个错误,以为锥处囊中,其末立见。然而,永远不要高估帝王的肚量,可以作锥子,但千万不要戳破布囊。为田况计,或许他应该在上书中多列举几道策略,让王莽做一下选择题。如此一来,王莽既有了参与感,又满足了虚荣心。要知道,王莽从来都不甘心做一橡皮图章,丫自以为既为天子,理当高屋建瓴,无所不能。

再说田况关于撤回中央军的建议,其实也并不合乎时宜。中央军业已开始聚集,动静之大,天下皆知,岂可说撤就撤。再说了,不仅王莽不忍自食其言,主帅们也不肯同意。田况想要名垂青史,王匡和廉丹二人何尝不想?在他们看来,东征一战,有如以石击卵,轻松愉快。兜一圈回来之后,添些油,加点醋,便可直接宣付国史馆立传。如此大好的不朽机会,他们又怎肯让它轻易从嘴边溜走。

王匡和廉丹二人见了田况上书,力劝王莽调离田况,理由是田况顽固,只怕难以配合。王莽对二人言听计从,于是下诏命田况西诣长安,拜为师尉大夫,美其名曰为剿贼有功,特令入京高升。

田况接诏大哭,向长安跪泣,“许臣一年,反贼足以减半;许臣三年,可还太平世界。恩诏何太急矣!”然而君命难违,田况只能即日启程西行,带走他未尽的宏愿,留下一盘没有下完的棋。青徐二州好不容易扭转的局势,一朝弃之,何忍言哉!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今天没有了,大家晚安:)

作者:rainsnow70 回复日期:2008-12-4 10:03:53

作者:刺根芽 回复日期:2008-12-2 12:32:29
"王匡、王常不许,马武大怒,自率部曲穷追而去。"


部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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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部曲应该是家将啊、亲随之类的意思吧,这里就是指喽罗兵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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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曲应是一种特指的军队编制,一般是从东汉末年豪族开始,但也可上溯到新莽末年的豪族望门。但约定俗成一般还是从东汉末年开始。所以刺根芽同学问得有道理,也许改为部卒叫为合宜:)

作者:shark_12211021 回复日期:2008-12-3 7:54:00

王莽:大家不要嫌弃我操盘水平不行,仓位决定心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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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趣解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很抱歉,前两天电脑挂掉,争取明天可以更新,感谢大家的耐心,晚安:)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39:
叩桥不渡

王莽地皇三年(公元22年),注定是非同寻常的一年。

这一年,英雄亮出了他的长剑,美人泄露了她的容颜。

这一年,善恶模糊了它的界限,道德冲破了它的底线。

这一年,无尽的战火,焚毁了城池和村庄;持续的饥荒,将千万白骨抛于路上。

这一年,神州激荡,穹苍低昂。所见之人,无非强者弱者和死者;所经之处,皆是战场屠场或坟场。

这一年夜不闭户,闭户又有何益?这一年路不拾遗,只因空空路衢。

这一年,江山依然如画,而生者但求速死;人间反胜地狱,而死者不欲复生。

这一年,山还水还人不还,肝肠寸断泪不断。

这一年,在孤苦无依者的口中,老天的名字被一再提起,而老天也只能悲泣。

这一年,无数生命如同海边沙滩上的一张张脸,被无情的潮水轻易抹去。当潮水退尽,又一位新的王者将要崛起。

这一年,饥荒终于蔓延到了南阳,形势很快便严峻起来,地主家也没余粮。迫于生计,寄食于豪门望族的宾客只能做起劫道的生意,刘縯门下的宾客自然更不例外。

这一日,刘縯门下宾客汪九等人劫道正劫得高兴,不提防被官府抓了个现行,下在狱中拷打追问。汪九一向对别人心狠手辣,但事情轮到自家头上,却忽然脆弱起来,吃打不过,便将主人刘縯供了出来。

官府中埋伏有刘縯的内应,得信急来报知刘縯,劝其速速逃亡。刘縯闻报,沉吟未决,刘稷却已拍案而起,大笑道,“些许小事,何须惊慌。待我去县狱走上一遭,给官府来个死无对证,看官府还能奈何?”

刘稷乃是刘縯的族弟兼死党,勇猛雄壮,万军中能取上将首级,入狱杀三五宾客,自然是小菜一碟。其时皓月当空,刘稷衣袂如飞,瞬即翻越狱墙数重,直奔汪九囚室。

汪九忽见刘稷,几疑身在梦里,于血泊中睁开眼来,强笑道,“我没招。”

刘稷点点头,道,“诸君皆死义之士,刘某岂会不知。”

汪九哀求道,“刘兄救我!”

刘稷再点点头,道,“好。”话音未落,反手便是一剑。

汪九等人遭严刑拷打,身负重伤,根本无力反抗。刘稷杀罢汪九,再杀其余宾客,还剑入鞘,四顾茫然,总感觉意犹未尽,于是以衣蘸血,胡诌了一个名字,题壁曰:“杀人者武松是也。”明人施耐庵曾攫此节编入《水浒传》中,此乃后话不提。

刘稷功成身退,回报刘縯。刘縯见事已成,大喜,吩咐设宴摆酒。刘秀早已睡下,听到欢呼,披衣入问,刘縯告以实情。刘秀皱了皱眉,盯着刘稷道:“头可曾割?”

刘稷正得意吃酒,不以为然地答道,“杀人何须割头?”言毕举杯邀四座,大笑道,“文叔心何忍耶!”反观刘縯,听刘秀突如其来之一问,神色顿时凝重起来。刘秀所问,正是要害所在。

刘稷事情的确干得漂亮,但只是取了汪九等人性命,未曾割其头颅。如此一来,官府尽管不再有活证,然而死证犹在,尸首便是死证,官府大可持此尸首,登门要求刘縯认领。

刘稷也醒悟过来,便要赶回狱中补一道割头手续。刘秀急止道,“可回不得。官府此时必已发觉,哪里还能再任你来去自如?”接下来的一句话刘秀则忍住没说:你这一去,正好白送官府一位证人。

看来罪责已然难逃,官府随时可能上门抓捕,刘縯大怒,索性反了!他本来就一心想要造反,既然官府要来,择日不如撞日,干脆直接反了。再说现在流民四起,反贼遍地,正好可以混水摸鱼。

想到马上就要造反,刘縯和刘稷兴奋得近乎癫狂,而刘秀则冷静异常。

刘秀深信自己将当天子,但怎样才能当上天子呢?很显然,王莽不会禅让给他,说什么文叔来来来,你来坐这皇位,我帮你给焐热乎了,你趁热坐。刘秀要成为天子,除了造反,再无别的途径。刘秀也急着造反,可急有什么用,时机没有成熟,就只能憋着,憋得那是相当难受。刘秀也时常怀疑,这一憋到底要憋到什么时候?如果得憋到七老八十,风烛残年,老态龙钟,到那时节,就算真得了天子之位,又有何用?

怀疑归怀疑,刘秀还是决定继续再憋下去。他站起身来,发挥他在太学时便已练就的特长,大声演讲:“我等焉能以流民自比!我等志在为刘氏复国!既然要为刘氏复国,便绝不能反。”

刘稷嚷嚷着,你这话根本就自相矛盾嘛。刘縯却微笑道,“文叔,接着说。”

刘秀道,“如今四海水热而已,尚不足以鼎沸,非起兵之时也。流民纷乱如麻,然气候终未可知。绿林军和樊崇军人多势众,但皆为远光,不堪借亮。如欲起兵,必待南阳先乱。南阳欲乱,必待更多饥荒。”

刘縯和刘稷无心饮酒,开始全神贯注听刘秀开讲。刘秀踱着慢步,边走边继续说道,“流民胸无志向,胜则聚,败则散,胜败不以为意。我等不起兵则已,一起兵便只能有胜无败。试问,今日仓促起兵,无粮无钱无人无援,何以为胜?”

刘秀音调渐趋激昂,道,“声大义者,张胆而明目;定大策者,潜虑而密谋。我等早晚必反,如今却须忍耐为上。昔日周武王观兵孟津,诸侯不期而会者八百,皆曰:“纣可伐矣。”武王退而还师,以为纣未可伐,时有未至也。”

刘秀稍作停顿,再道,“夫为权首,鲜或不及,陈涉、项羽犹且未兴,我等宁不慎乎?流民之乱,适足为吾资也。我等贮粮结援,观流民与官府互斗,坐收渔翁之利,然后起兵,以逸待劳,事半可以功倍。惟其如此,斗智而不斗力,方复国有望,不枉为高祖子孙也。①”

刘秀立定,满室无声。良久,刘縯问道,“虽不可反,然官府上门,计将如何?”

刘秀归座,悠悠答道,“此事如在一年前,的确棘手,官府其时以兄长为忧。今饥荒遍野,南阳骚动,官府应接不暇,其忧不复在兄长。既如此,则易解也。”

刘稷性急,追问道,“怎个易解法?”

刘秀道,“官府所求,主谋而已,兄长虽为主谋,然家中不可无你主持大局。此事我当应承下来,官府追问,也一切往我身上推。我自避吏他乡,等待大赦。官府忙于应付灾民流寇,也无力穷加追究,兄长再上下打点,厚遗财货,自然可保无事。”

于是计仪已定,由刘秀顶包跑路,刘縯则坐镇舂陵,走门路,花钱财。使钱能使鬼推磨,使钱更多,磨推鬼亦可。官府吃了刘家的贿赂嘴软,见了刘家的背景手软,加上一直抓不到正主刘秀,这事慢慢便不了了之。

①参见《史记项羽本纪》:楚汉久相持未决,丁壮苦军旅,老弱罢转漕。项王谓汉王曰:“天下匈匈数岁者,徒以吾两人耳,愿与汉王挑战决雌雄,毋徒苦天下之民父子为也。”汉王笑谢曰:“吾宁斗智,不能斗力。”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电脑好了,接着更新,今天先就一节,大家晚安:)

作者:举鼎的汉王 回复日期:2008-12-8 23:02:27

看到这里了,留个名。
以后就是痛苦的等更新了。呵呵。
说几句,很喜欢曹兄的作品。很少上天涯。上一本【流血的仕途】是煮酒中唯一看完的(完本后才知道)。囫囵吞枣般看完一遍,上次在书店看到实体书,很是高兴,只有一册,下册还没出,没买,这次应该要买了,我很少买书了,觉得可以读多遍的书才买,除了古籍,论语孟子粗粗捋了一遍,现在准备啃五经,越发觉得差距,经子通,读诸史,然后看后汉书,再对照这本书,才真正有所得,这本书应该会写挺长的吧,一年?得赶了,以前只看过蔡东藩的演义,只知道大致历史人物事件,所以没法对以上的情节说什么,很喜欢曹兄在历史事件中加入的一段段感慨议论,原来历史可以这样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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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兄台夸奖。每写一本书,其实便是一次全新的挑战,不敢写得太快,怕自己脑子转不过来,还是慢慢磨吧,希望可以写好:)

作者:青竹泪 回复日期:2008-12-5 9:49:09

田况要大声疾呼,惊喜迷梦中的长安,让王莽直面现实,亡羊补牢,犹未为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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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喜该是惊醒的笔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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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指出,确是笔误。仁兄看得细:)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0:
避吏新野
且说刘秀连夜自舂陵脱逃,投奔姐夫邓晨而去。一路无话,到了新野邓晨府上,邓晨大为欢喜,急忙迎入。两人尚未坐定,便听得外面一阵人马喧哗,家丁慌忙入报,县宰老爷驾到。话音未落,便见一人径直闯入,指着刘秀大叫,“好啊,犯人果然在此,看你还往哪里逃!”

刘秀大惊失色,暗叫苦也,他万万没想到消息传得如此飞快,而新野县府的行动又是如此神速。刘秀心一横,手按剑柄,正待杀开一条血路,却见邓晨长身而起,向来人抱拳施礼,大笑道,“潘兄光临寒舍,怎么也不提前招呼一声?”

来人便是新野县宰潘叔,闻言也是大笑道,“久仰舂陵刘氏兄弟风采,早欲一见。今日匆匆登门,实在冒昧得很。”

刘秀这才坦然起来,原来这县宰和邓晨熟得很,而且看样子也并无抓捕自己的意思。果然,潘叔含笑看着刘秀,道,“适才潘某一时兴起,害刘君一场虚惊,还望莫怪。”刘秀当然回答岂敢岂敢。邓晨于是开席设宴,宾主尽欢而散。

这些年来,除了故乡舂陵之外,刘秀就数在新野呆的时间最长。对于新野这片土地,刘秀满怀深情,这里有姐姐和姐夫,有三表哥来歙,还有在太学同窗过的神童邓禹。然而,真正使刘秀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的,却有另外一人。

“仕宦当作执金吾,娶妻当得阴丽华。”此乃刘秀在太学时许下的宏愿。没错,使刘秀爱上新野的那人,正是他立志要娶的阴丽华。

当年的小花园里,阴丽华无可挽回地出现在刘秀眼前,这是第一次的见面,而刘秀却从此沦陷,“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是其所以倾慕;“中心怀之,何日忘之。”是其如何相思。

如今,刘秀再想到阴丽华,滋味大有不同,因为阴丽华已经是他的未婚妻,“琴瑟在御,莫不静好。”将是他们甜蜜的起点。“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将是他们幸福的结局。

关于阴丽华成为刘秀的未婚妻,事情是这样的:当刘秀从太学逃回舂陵时,二十郎当岁,必须得考虑婚姻大事了。尽管刘秀自己不提,长兄刘縯却不得不开始操心,刘縯作为家长,倘若不能给刘秀张罗个媳妇,那便是他的失职,是要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的。刘縯就问刘秀有什么条件,刘秀推以家中贫困,不愿结亲。刘縯怒道,“家贫便不娶妻?是何道理?”刘秀被逼无奈,这才说出心里话,道,“必欲娶妻,愿得新野阴丽华。”刘縯大笑道,“你既有了意中人,那便好办。”于是托人上阴家提亲。

然而,刘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在那个普遍早婚的时代,女孩子家通常是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在上头。而像阴丽华这样的大美人胚子,虽然养在深闺,却早已名声在外,自然更是抢手。

有勇气前来阴家提亲者,大抵也都事先掂量过自己,他们要么有钱,要么有势,要么又有钱又有势。然而,阴家楞是一个都没看上,一家都不肯许。

阴丽华七岁丧父,家中事务均由阴母和长兄阴识定夺。阴母拒绝所有的提亲者,自有她的道理。在阴丽华小时候,有相士给她相过面,斩钉截铁地道,“此女必大富贵,光耀门楣,强大子孙。不然,相书不可用也。”阴家乃是新野大族,家资巨富,有田七百余顷,舆马仆隶,比于邦君。这样的家境,再光耀和强大下去,那该是怎样的富贵?正因为相士之言,使得阴母眼高过顶,觉得自己女儿嫁谁都嫌委屈。

所以,当媒人前来为刘秀提亲时,阴母简直是出离愤怒。刘秀乃是没落王孙,家中又贫困,注定不会有什么前途,这样的人家,也敢前来提亲!幸亏当时“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这句俗语尚未发明,不然阴母一定要拿这句破口大骂。

眼看刘秀就要和其他受挫的求婚者成为“同情兄”,阴识站了出来,力挺刘秀,道,“人固有好美如刘秀而长贫贱者乎?”

阴母虽是女人,对帅哥却有着相当的免疫力,冷笑道,“妇人不可无色相,男儿何须好皮囊?”

然而,阴识铁了心要认刘秀这个妹夫。阴识和刘縯同龄,可以说是刘縯的一个崇拜者,他预感到刘氏兄弟必将干出一番大事。阴识于是压低声音,劝阴母道,“如今天下将乱,正英雄出世之时。刘縯乃汉室之后,雄才大略,异日起兵复兴汉室,称帝也未可知。等刘縯称帝,他们家就兄弟三人,这刘秀就算是一白痴,也可以裂土封疆,南面称王,富贵岂容限量。更何况,我久闻刘秀乐施爱人,气度恢阔,为南阳年轻一辈中少有的俊杰,必不至亏了阿妹。英雄固有微贱之时,还望阿母三思。”

无论是过去的包办婚姻还是现在的自由恋爱,其中真有多少感情,实在颇值得怀疑,或许更接近于赌博而已。有人赌的是现在,有人赌的是未来,但不管是现在还是未来,只要是赌,无不以赢得利益为目的。阴母是保守派,希望捡现成的。阴识则是冒险派,要买潜力股。母子二人好一番商议,阴母仍是将信将疑,但架不住阴识的一再游说,终于还是应允了下来。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今天没有了,大家晚安:)
个人觉得田况的计策在当时应该是较为妥善的应对。主要是中央军已经不能用,已经溃烂。中央军不可轻出,地方军败了不要紧,中央军败了,那就是天下纷起,要墙倒众人推了。看昆阳之败的后果就可明晓。所谓坚壁清野,包括了坚壁,也包括了清野,老百姓都被聚集起来,不担心被流民卷去。流民的生命线就是粮食,田况就是要让他们断粮。断粮,凝聚力就没了,于是散,想招就招,想击就击。重要的是撑过一段时间即可。个人浅见,供商榷:)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1:
八年之痒

人生的富贵贫贱因何而来?据《南史•范缜传》载,范缜答竟陵王萧子良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堕,或有拂帘幌坠于茵席之上,或有关篱墙落于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

范缜之回答,近乎宿命。人降世而来,带来的不仅有独一份的基因,更有独一份的命运。因此,当阴丽华许配刘秀的消息传开,闻者纷纷感叹刘秀的命生得好:攀上阴家,财源滚滚;娶妻丽华,艳福无边。尤其是那些遭到阴家拒绝的提亲者们,更是对刘秀天生的好命恨得牙疼。

然而,刘秀并不快乐,他其实也在忍受着折磨。虽然婚约是定了,但阴母舍不得宝贝女儿,硬说女儿还小,要在自己身边多留几年,不肯马上过门。更让刘秀绝望的是,阴母向刘家开出了一份闻所未闻的巨额聘礼,当然,对此阴母是自有说辞的:我们阴家并不贪图这些聘礼,这些聘礼一则是要证明你们的诚意,二则也是用作日后女儿的保障。

金钱,还是金钱,如同一道魔咒,始终困扰着刘秀一家。刘秀家中贫困,哪里凑得齐如此昂贵的聘礼,再说了,家里的钱也不能都花在他的婚事之上,刘縯豢养宾客,交结游侠,打点官府,哪样都得花钱。刘縯的事业,比他的婚姻更为重要,刘秀作为弟弟,必须要作出牺牲。所以,当阴家开出巨额聘礼,刘秀也只能哀己不幸,无力相争。然而刘縯却不干了,哪里有这么高的聘礼?这不欺负人嘛,一发狠,几乎便要发兵去抢弟妹回来,强行拜堂成亲。不惹事的叔父刘良劝住刘縯,息怒,咱不急,咱等,等他家女儿大了,该他们反过来急了。刘秀听闻,也只能笑笑,不敢反驳,敢情不是你老人家娶媳妇,你当然不急。

金钱搅局,佳期无期。这一拖就拖到了今年,刘秀已是二十七岁的大龄青年,阴丽华则成了十八岁的妙龄少女。即便刘秀再冷静,却也不得不开始着急,生理本能可以压抑,独枕空床洗洗再睡,这都可以不提,关键是把一个如花似玉的十八岁大姑娘寄存在丈母娘家中,终究不大放心,就怕贼惦记。

在浙大某教室的课桌上,有这样一首打油诗,专叙这类夜长梦多、时不我待的恐慌,才气颇佳,足以喷饭,其诗未详作者,录此致敬,诗曰:

姑娘有亩田,荒了十八年。施行责任制,谁种谁出钱。

钱财落袋为安,妻子合卺为准,不然,随时有被撬走墙角的可能。夫子之道,忠恕而已,咱就不再多揭刘秀的伤疤,咱不说这个了,一说都是眼泪。总之,刘秀的婚事就这么悬在半空,进不得进,退不愿退。

阴丽华藏于深闺,美如镜花,空似水月。刘秀手握她的期权,却无法兑现。曹三好心一问:要不转让给我得了?刘秀大怒:滚!

刘秀渴望着阴丽华,然而,他们却无法见面。他对她的记忆,仍然停留在八年前的那座小花园。

时光于人的改变是惊人的,当时和阴丽华同在小花园内玩耍的小男孩邓奉,如今已长成一个十七岁的青年,生得高大俊美,勇力绝伦。邓奉和邓禹,一武一文,人称邓氏双璧,公认为日后必成大器。

刘秀不能得见阴丽华,和邓奉却是常有见面。刘秀在任何人面前都能坦然自若,唯独遇到比自己还小十岁的邓奉,却有如芒刺在背。这让刘秀十分困惑,不知原因所在。是因为邓奉的英俊吗?不是。是因为邓奉的武艺吗?也未必。是因为邓奉时常能见到阴丽华而他身为未婚夫反而不能吗?也许有一些,但也只是一些而已。

刘秀思来想去,终于明白过来,因为邓奉是他无法征服的一个人。

人通常都复杂得很,复杂来自于欲望。因此,洞察了人的欲望,对付他们便易如反掌,故千钧之牛,制于三尺之童子。驭人之术,不外乎此。

邓奉与常人不同,他虽然习武,却并非赳赳武夫,单从外表看来,他反而显得瘦弱,在他的举止之间,总是优雅从容,游刃有余,透着一种病态的洁癖。更重要的是,在他身上看不到欲望,看不到感情,换而言之,看不到破绽。

以刘秀的眼光看来,邓奉单纯而偏执,绝对不会被人左右,他为了自己的意气,将不惜与全天下为敌。即使是老天和他作对,他也毫无畏惧,他将逆天!没人愿意和这样的人为敌。邓晨虽是邓奉的叔父,却也要畏他三分;邓禹身为邓奉的族兄,则干脆对他绝口不提。

不过到目前为止,邓奉只是刘秀心中一朵浪花而已,阴丽华才是刘秀心底的波澜。犹如我等待灵感,等待古人复现,诉说那个遥远年代的欢笑和痛苦,诉说内心深处的激荡和刺伤。刘秀则在新野守望,这是阴丽华的家乡,他们呼吸着同样的空气,在阶前看着同样的雨滴,他幻想着,每道拂来的晚风都见识过她的浅笑,每只经过的飞鸟都牵挂过她的凝眸。

他们无法见面,这是古来的禁忌,越禁忌越美丽,越美丽越狂想。她在他无法窥探的地方悄然成长,如今将会是怎样的模样?她在毫无指引的情况下,会不会不断超越他的期望,直至压垮他挺直的脊梁?

亲爱的,等着我呀,要耐心等着我呀。无论是否拥有天下,我必将先拥有你,一慰平生所愿,一解八年之痒。人生是如此漫长,如果连爱都不曾爱过,我凭什么沧桑,我凭什么无良?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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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2:
试探

且说刘秀逃亡新野,上有县宰潘叔罩着,下有姐夫邓晨护着,虽然身为逃犯,日子却过得甚是滋润,成日价飞鹰走狗,击剑投壶,悠哉游哉地打发着时光。

见刘秀终日沉迷于玩耍,邓晨心中并不乐意。邓晨一直牢记蔡少公那句“刘秀当为天子”的谶语,他认定彼刘秀必是此刘秀,所以总是拿显微镜对刘秀进行考察,希望从刘秀身上看出些未来天子的蛛丝马迹。然而,自打刘秀来到新野,只管浑浑噩噩混日子,全没有一万年太久、只争朝夕的紧迫感,既不担心美人迟暮,也不感慨髀肉复生,就那么虚掷着青春,荒废着岁月。这样一个胸无大志、没心没肺的人,怎么看也不像有作天子的潜质。

邓晨并不甘心,以言相挑道,“王莽悖暴,饥荒遍地,盗贼纷起,此天亡之时也。昔日会宛,蔡少公云刘秀当为天子,莫非就要在你身上应验?”刘秀嘿然一笑,并不回答。

刘秀越是扮傻,邓晨的好奇心越是强盛,越发认为刘秀在故意伪装隐藏。邓晨拿定主意,一定要找个机会,好好地激发一番刘秀,让他暴露出真正本性。

这一日,邓晨和刘秀同车而出,正逢朝廷钦差巡视新野,前呼后拥,排场浩大,路人惊恐,纷纷躲避。钦差鲜衣怒马,趾高气扬,对躲闪不及者挥鞭抽打,以为取乐。邓晨见状,恶狠狠朝地上啐了一口,道,“狗屁钦差,简直该杀。在京城长安也就是仰人鼻息、遭人践踏的小吏,一到了地方,却开始忘爹忘娘,鱼肉百姓,气焰嚣张,以自己为无可抵挡。”邓晨说完,偷眼去看刘秀的反应。刘秀不为所动,只是淡淡答道,“世态如此,何须动怒。”

按照朝廷礼仪,有钦差出巡经过,刘秀二人要早早下车避让,等钦差队伍过去之后,这才能够上车,继续自己的行程。刘秀见钦差队伍渐行渐近,对邓晨道,“且下车避让之。”邓晨冷哼道,“偏不下车,这里是新野,区区一朝廷使者,能奈我何?”又对刘秀道,“君如畏惧,但下车无妨。”

邓晨这么一说,刘秀当然不好意思独自下车,只得陪邓晨在车上呆着。钦差一路过来,行人莫不望风而拜,偏偏在这里遇见两人不肯下车,不下车也罢,还敢拿眼睛看,而且眼睛还睁那么大,这分明是在挑衅!钦差大怒,挥手一指,手下人马早将刘秀二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凶狠地渴令下车。

邓晨按兵不动,成心要看刘秀如何应对,然而令他失望的是,刘秀只是轻叹一声,顺从地下了车,马上被人一脚踢中腿弯,于是跪倒。邓晨不得已,只能跟着下车,一边心中暗骂刘秀懦弱无能,就这么甘愿受人摆布。邓晨下得车来,同样被人一脚踢中腿弯,扑地跪倒。

钦差渴问:“尔等何人,见朝廷使者,胆敢不下车回避?”

刘秀本是逃犯,自然不敢报真名,胡乱答道,“某乃江夏卒史。”江夏离新野千里之遥,叫你小子查去。邓晨也是信口答道,“某乃侯家丞。”

钦差见二人也算小有身份,并非平头百姓,面色更显严峻,怒道,“尔等既非草民,更应懂朝廷礼仪,明知故犯,罪加一等。各鞭二十,长长尔等记性。”

钦差随从手起鞭落,血肉立时飞溅。同样是挨鞭受刑,刘秀面无表情,邓晨却满脸怒容,心中懊恼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他的一时托大,非但没有激发刘秀的勇气,反而换来一阵凶残的鞭打。

这边厢打得热闹,于是慢慢开始有人围观。这世上闲人总是多有的,只要挨打的不是自己,管他倒霉的是谁,热闹也总是要看的。闲人们远远立着,虽嫌远观不如亵玩,无奈畏于钦差凶猛,却也不敢太过近前。

二十鞭打罢,刘秀二人已是伤痕累累,血肉模糊。钦差施虐完毕,心满意足,这才放过二人,下令启程。

邓晨和刘秀瘫在地上,无力对望,瘟神终于送走,苦难终于结束。然而,二人还没来得及庆幸,便听到围观人群中传来一声大叫:“那不是邓晨吗?”

这一声大叫,恍如晴天霹雳,骇得邓晨通体冰凉。完了,全完了,这下真实身份暴露,钦差岂肯善罢甘休!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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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3:
天问

且说邓晨遭遇毒打,觉出生命的荒谬和无意义,今日何日兮,这一切又是何必?然而,那一声催命的大叫既已出口,注定不可挽回,他只能徒劳地盯着多嘴者,盯出血来,多情刻骨,毁灭到灰。

那大叫者也是一时头脑短路,他其实和邓晨不熟,因为来得晚,又觉得新野一霸邓晨挨打这事很稀罕,所以忍不住亮了一嗓子。等他叫罢,围观者尽皆骇然,马上和他划清界限,离开他老远。一时间,此公绝世而独立,倍感落寞和孤寂,他这才意识到闯下大祸,一溜烟便想逃走,早被钦差手下拦住,拎小鸡一般拎到钦差跟前。钦差指着邓晨问道,“你认识此人?”

那人想要修正自己的错误,连声道不认识,立即挨了一顿大嘴巴,满嘴是血。随从还想再打,钦差扬手止住,和颜悦色对那人说道,“有本使为你做主,你不必有什么顾虑,尽管说。”那人可不傻,现在你可以做主,等你一拍屁股走人,老子还不得被邓晨收拾死。随从作势又要再打,那人实在害怕不过,这才壮着胆子,指着邓晨道,“他是新野本地人,不是什么侯家丞。”

钦差又指着刘秀问道,“那这人呢?”

那人摇摇头,道,“此人小的还真不认识。”

钦差大笑道,“我早觉得此二人来路有诈。且押回驿亭,待本使好生拷问,穷治其奸。” 随从得令,当下将刘秀二人五花大绑,押于马上,向驿亭进发。

后来,当王莽在阴间看到这一段的录像回放,气得捶胸顿足、高声骂娘。好不容易刘秀自投罗网,你这瞎了狗眼的钦差,为什么不当场痛下杀手,非要磨磨蹭蹭,一大堆废话。你要是当场废了刘秀,他又怎会成为未来天子,我这新朝的江山也不会垮。天赐良机,而你却白白错过,人世间的愚蠢莫过于此!

王莽骂归骂,然而钦差毕竟是肉眼凡胎,哪里料想得到跪在自己面前的,居然会是未来只受人跪、绝不跪人的天子?再说了,钦差也有他的如意算盘,围观人多,不便当场便取了刘秀二人性命,宁停三分,莫抢一秒,等带回驿亭,爱怎么用刑便怎么用刑,二人照样不能活命,本使出差在外,长夜漫漫,正好拿这二人提神消遣,又何必急在一时呢?君不闻米兰昆德拉之感叹:慢,是一门失传已久的艺术。君不闻李清照作《声声慢》:寻寻觅觅,冷冷清清,凄凄惨惨戚戚……之所以千古流传,皆因慢而又慢。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正是钦差这一番拖拉,使得刘秀二人最终得以生还。当刘秀二人被鞭打之时,早有人飞速回新野城中报信。邓家宾客得报,顿时群情汹涌,抄起家伙便直奔现场,要将钦差一行悉数杀光。

潘叔得到消息,也是急忙奔赴现场,路遇邓家宾客,心知大事不好,处理不当便将酿成大祸,赶紧安抚众人道,“诸君稍安毋躁,且由本官出面,最好能大事化小。万一事不可行,诸君再动手不迟。”宾客见县宰出面,只得应承。潘叔又叮嘱宾客道,“诸君且远远跟随。投鼠忌器,一旦惊动使者,恐有不利。”

潘叔快马先行,宾客徐徐跟随。潘叔追上钦差,见刘秀二人伤得够呛,又是五花大绑,心知情势危急,连忙拦下钦差,软语求道,“还请贵使看下官薄面,饶了这二人。”

钦差见是县宰潘叔,不以为然,县宰虽说也是官,但和自己远不是一个级别,于是冷笑道,“此二人犯大不敬之罪,岂是县宰一句话便可饶得的。”

潘叔只能陪笑,再三恳求,又送上早已事先备好的财物。金钱比潘叔的面子大,钦差收了财物,态度虽有所缓和,却并不肯即刻放人,道,“既然县宰求情,本使也不便太过追究。待本使回到驿亭,查明二人身份,再放人不迟。”

潘叔大惊,十八滩头乱石多,行不得也哥哥,这一查,必将查出刘秀乃是逃犯,而邓晨窝藏逃犯,他潘叔包庇逃犯,都是死罪。潘叔急了,低声对钦差道,“请贵使借一步说话。”

潘叔和钦差骑马离开人群,行至一方峭壁之上。潘叔道,“贵使此番回京,想来必有高升,新野怕是不会再来了吧。”

钦差斜了潘叔一眼,道,“县宰此话怎讲?”

潘叔陪笑道,“既然贵使不会再来新野,何不高抬贵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钦差冷笑道,“本使存心多事,又将如何?”

潘叔火气上来,也不管钦差的身份,厉声道,“恕下官直言,贵使倘若多事,只怕根本就走不出新野。”

钦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此公然恐吓朝廷使者,乃是诛三族的大罪,再看潘叔,却分明一脸肃然,绝非故意大放厥词,钦差这才紧张起来,放眼远眺,便见一彪人马,全副武装,正不即不离地跟着自己的卫队,其意图不问可知。钦差一挑眉毛,道,“本使偏就不信,谁还敢反了不成?”

潘叔看出钦差的色厉内荏,道,“邓家乃地方豪强,宾客众多,非我这个小小县宰所能阻止。贵使身为朝廷要员,万一在新野有个什么闪失,下官可万万担当不起。”

钦差沉吟不语,地方豪强的厉害和横暴他是早有听闻,自古强龙难压地头蛇,即便他是朝廷使者,但毕竟是在人家新野的地盘上,豪强发起狠来,说不定真敢要了他的命。潘叔见钦差神色游移不定,知其心已动摇,于是道,“贵使既已鞭打二人,也算是罚了二人大不敬之罪,不如就此回马,下官任由贵使责骂。”

潘叔给了钦差台阶,钦差乐得顺势而下。二人回马,一路上钦差对潘叔大加辱骂,潘叔则是点头不迭,那是,不敢,贵使所言大好……

钦差痛骂潘叔,在众人面前保住颜面,也就下令释放刘秀和邓晨,自己则率队回驿亭不提。

刘秀和邓晨二人大难不死,捡回性命。回返途中,邓晨对刘秀大加埋怨,质问道,“你为什么不反抗?以你我二人武力,使者人马虽多,也不至于束手就擒,横遭羞辱。”

刘秀并不生气,而是反问邓晨道,“你为什么不反抗?”

刘秀看着邓晨的眼神,让邓晨心里发虚,那眼神一直看穿他的心底,仿佛在说:我知道你在故意对我试探刺激。

邓晨尴尬一笑,转移话题道,“适才倘无潘叔搭救,你我二人只怕已然命丧使者之手,思来好不悚然。”

刘秀悠悠答道,“该生者不死,该死者不生,岂潘叔之功欤?”

邓晨心中疑窦丛生:挨了打也不愤懑,被人救了又不感恩,这刘秀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邓晨有意试探刘秀,希望激发其斗志,使其展露王者应有之面目。殊不知,刘秀所以不反抗,正是将计就计。刘秀也在试探,他所要试探的不是人,而是上天。

既然谶书上说刘秀当为天子,于是自然有问:此一命题是否为真?天意玄远,深不可测,凡人弱小,无从知道,惟有大胆假设,小心求证。

刘秀为什么要挨这一顿毒打,为什么甘愿置自己于濒死的绝境?其实是源于以下一个简单的逻辑推理:

如果他将来会成为天子,那么他今天就不可能死。
如果他今天死了,那么他就不可能是未来的天子。

凡是试探,大抵都得付出代价,即使是最简单的问路,也得先牺牲一块石头。更遑论试探上天,作此天问。《圣经•申命记》云:“不可试探主,你的神。”而刘秀便是在试探神,他故意将自己放置绝境,要考验神是否会伸手护佑。按圣经的解释,此举是在强迫神来保守自己,强迫神对自己的命运负责,是在触及上帝禁区,挑战神之权威。犯忌讳如此,刘秀赔上一顿毒打,实在不算什么。

然而,天问终究是一种人类无法根治的诱惑。我是谁,从哪里来,到哪里去?沿此追问下去,怀疑可以无远弗届,自遂古之初,直至万物之琐末。

即使是最普通不过的凡人,是否也应该怀着某种目的降生?如果答案是否定的,那么是否应如米沃什所言:最好不出生,其次是尽早死亡?倘若难舍一死,又将如何渡过自己的一生?是否能够以此刻为永恒,摆脱一切束缚,从我所好地得过且过?

东坡语西湖,“未能抛得杭州去,一半勾留是此湖”。凡间人等,于尘世奔波忙碌,一边羡慕着森林中的天马和野兽,一边却又服从于级别和权威,委屈着自尊和灵魂。虽明知受辱,而恋恋不能去者,其间的勾留又是什么?

《庄子》曰:“形固可使如槁木,而心固可使如死灰乎?”未必一定要在某个伤感的黄昏,人也会忽然太息,忽然流涕,心灵门户洞开,脆弱长驱直入。每当此时,人总会忍不住开始想念自己的命运,而这种想念,或许便是高更所谓的生命的热情。今日大风骤起,不敢出门,据说如果不够英俊,便不能在风中站稳。

而刘秀在挨打之时,几乎未曾觉察到疼痛,他观察着一旁站立的钦差以及鞭打他的随从,别看尔等气势汹汹,可怜只是盲目做功。

心上一把刀,是为忍。而刘秀连忍也不必,其内心所持之大,以天下为标的,又有几人真正具备可以刺激到他的权力?彼其云蒸龙变,欲有所会,岂与琐琐者较哉!

新野城门在望,邓晨忽然领悟到了此节,拦住刘秀的马头,正色道,“这么说,那谶语你毕竟还是信了?”

刘秀依然是笑而不答。而在邓晨看来,这已然是最好的回答。

邓晨回到新野城中,缓过劲来,首先便要教训那多嘴者,宾客到了那人家中,却发现那人在恐惧的摧残折磨之下,已经悬梁自尽。邓晨本无杀人之意,见那人畏而寻死,也是不胜唏嘘,厚赠其妻子不提。接下来再找钦差算账,虽然不敢杀他,但怎么也得灭灭丫的威风。宾客连夜奔赴驿亭纵火,火随风势,一发不可收拾。钦差睡梦中惊醒,见火光冲天,心知必是邓家前来寻仇,不及整装,单人匹马,狼狈逃归长安。

钦差回归长安,居然也没有上奏复仇。一则朝廷正忙着剿灭四方反贼,根本顾不过来这点小事。二则钦差自己也不敢上奏,出了这样的糗事,除了证明自己无能之外,还大大地丢了朝廷的脸面。一旦上奏,仇能不能报另说,首先他的官位肯定难保。

朝廷的大赦令一直未下,到了六月,正是青黄不接、急需粮食之时,刘秀穷极无聊,开始重操旧业,做起生意,上宛城卖谷去。而也正是这趟宛城卖谷之行,改变了刘秀的命运,他终于开始一步步地迈上了天子之路,其恢弘壮阔的一生,至此正式揭幕。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4-59:
造访者

且说刘秀从新野收谷,贩卖于宛,寓居在太学同窗朱祐家中,故交重逢,好是一番感慨。两人在太学已经有过合作,这次则继续搭档。刘秀作为逃犯,不便抛头露面,终日深居简出,一应涉外事务,皆由朱祐出面打理。

刘秀之来宛城,只想赚一票走人,并无打算长留。谷乃紧缺物资,销路不成问题,刘秀看看谷将卖尽,便预备回新野而去。朱祐卖谷回来,见刘秀正收拾行装,连忙阻止,走不得。刘秀笑道,朱兄不必挽留,相聚日久,终须一别。朱祐急道,反正走不得,这几天你最好都呆在屋里,哪里也不要去。刘秀见朱祐神色郑重,忙问原因。朱祐道,近来有一人总在附近徘徊,是个生脸,神态也颇为可疑,一见我便别过头去。我想这人十有八九是冲你而来,稳妥起见,还是先等等再看。

刘秀不免紧张起来,莫非这人乃是官府密探,来此盯梢,伺机抓捕他归案?这事倘若发生在舂陵或者新野,刘秀不会紧张,他摆得平,就算他摆不平,也自有刘縯或邓晨帮他摆平。可这里是宛城,南阳郡治所在,在这里刘秀缺乏势力,也没有保护伞,朱祐虽是宛人,但除了帮他卖谷之外,实在没能力再帮上别的忙。

事不宜迟,安全第一,当夜刘秀便准备启程,忽闻擂门之声。朱祐大惊,示意刘秀赶紧翻墙。刘秀道,不必慌乱,先应门看看,如果真是官府前来抓捕,想必早有布置,逃也难逃多远。

朱祐忐忑不安,只得前去应门,门开处,果然是那个总在门前徘徊的暗探。朱祐见来者独自一人,心下稍宽,出言相询:阁下深夜造访,有何贵干?

那人神态和蔼,道:敢问刘文叔可在府上?

朱祐故作迷茫道,刘文叔是谁?

那人一笑道,某姓李名轶,非官府中人,受长兄李通之托,特来拜访刘文叔,并无恶意。

李轶之名,朱祐作为宛城人,早有听闻。李轶所在的李家,乃是宛城大姓,资财雄厚,宾客众多。朱祐见既是宛城名人,且无恶意,因道,李兄稍候。朱祐入内告知刘秀,又道,李家在宛城,乃是数一数二的望族,值得结交,不妨一见。

刘秀苦笑,你有所不知,我怕官府,但我更怕宛城李家。官府抓我,顶多要钱;李家抓了我去,那可是直接要命。

事情得从N年前讲起:前文曾经提到,当年刘玄之父格杀亭长,亭长之子为父报仇,刺杀了刘玄的弟弟刘骞。刘骞当时只是重伤,并未即刻身亡,刘縯载着刘骞,连夜奔赴宛城,求见名医申屠臣,央其救刘骞一命。

申屠臣这人心高气傲,和后世华佗一般,医术虽高,却耻以医见业,极少出手医人,他真正的身份其实是一名文学青年,爱为词赋,每自比司马相如。刘縯风风火火地赶到申屠臣府上,申屠臣接待是接待了,态度却甚是冷淡。哦,有人受伤?正常。什么,伤得很重?那也正常,挨这么一剑,搁谁身上都得重伤。再不救就要咽气?哈哈,不忙,不忙。你看,我最近刚作了一篇子虚赋,来,来,我给你念念。

和许多文学青年一样,申屠臣自负甚高,每每慨叹曲高和寡、知音难求,刘縯这一来,他知道刘縯在太学呆过,也算是知识分子,因此欣喜若狂,迫不及待要将自己的得意之作和刘縯分享。

虽说计多不压身,但多才多艺者,却也有自己的苦恼。王羲之本是两晋间一等一的人物,文采风流,兵法谋略,皆为一时之选,无奈书法过高,其才能为书名所掩,后世知之者亦罕。其名之传,有幸有不幸也。

所谓真约必博,真博必约。凡多才多艺者,须抓大放小,懂得作减法。

唐人陈子昂,初举进士入京,不为人知。有卖胡琴者,价百万。子昂顾左右,辇千缗市之。众惊问,子昂曰:“余善此。”曰:“可得闻乎?”曰:“明日可入宣阳里。”如期偕往,则酒肴毕具。奉琴语曰:“蜀人陈子昂,有文百轴,不为人知。此贱工之伎,岂宜留心?”举而碎之,以其文百轴遍赠会者。一日之内,名满都下。

陈子昂以胡琴为贱工之伎,而以文章为经世伟业。申屠臣则以医者为贱业,耻以医术名世,而一心只愿以词赋流芳。眼见刘骞在板床上挺命,申屠臣却还要逼着刘縯听赋,刘縯心中狂怒,但救刘骞又非申屠臣不可,于是也只能耐着性子,频频点头,表示会意,时时拊掌,佯装激赏。

听完子虚赋,这下总该出手救人了吧,偏不,申屠臣再取一篇游猎赋,又是洋洋洒洒数千字,刘縯一边听赋,一边时刻关注着刘骞。申屠臣一赋念罢,刘骞应声而亡。刘縯怒不可遏,拔剑直指申屠臣咽喉,大吼道,“你号为名医,为何见死不救?”

申屠臣毫无惧色,道,“你怎么骂人?你才是名医,你们全家都是名医。”

刘縯气极反笑,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不是名医,剑刺申屠臣,血流如注。刘縯还剑入鞘,看你小子自救否。申屠臣也够硬气,视伤势如无睹,顾自吟唱临路歌,旋即气绝,阖然而逝。

申屠臣不是别人,乃是李通同母异父的兄长。刘縯杀申屠臣,从此也就和宛城李家结下了深仇。正因此一过节,使得刘秀畏惧宛城李家更甚官府。

朱祐劝刘秀道,李家在宛城手眼通天,你这么躲着也不是办法。不如既来之,则见之,等见完再作理会。

刘秀仍然顾虑重重,道,还是不见为妙。

朱祐出门,答李轶道,刘文叔已返新野,李兄请回。

李轶大笑道,明人不说暗话,刘文叔必在府上。还请朱兄入内告知,某欲相见款诚,实无他意,申屠臣之事,已是过眼云烟,不足为念。

朱祐回见刘秀,转达李轶之言。刘秀见话已挑明,不得已而见之。李轶见刘秀,寒暄已毕,便盛邀其入李府作客。刘秀狐疑不安,问相邀所为何事,李轶却不肯言明,只说事关重大,须到府上细商。刘秀沉默不语,李轶知其犹豫,乃拔剑削发为誓,道,“文叔入李家,倘不得全身而出,李某当割此头以谢罪。”

刘秀被逼得再无任何借口,只能许诺,明日前去李府一游。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今天没有了,大家圣诞快乐:)
接下来史料渐多,更新速度应该会快一些了:)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5
单刀赴会

乱世也敢卖谷,足证刘秀胆量之大,武艺之强。然而此次只身奔赴李府,如入龙潭虎穴,刘秀心中不免没底,以短刀藏于袖中,虽明知难派大用,但万一真动起手来,终究聊胜于无。为防路上被官府认出,刘秀又作了一番乔装,打扮成小贩模样,寒酸土俗,比普通人更加普通。

刘秀到得李府,只见一派安静祥和,看不出丝毫凶兆。仆从也很恭敬礼貌,将刘秀带入一间凉亭等候,然后入内通报。

凉亭依荷塘而建,风景甚是优美,时值盛夏,荷花盛开,暗香隐隐;鸟鸣蛙噪,更显幽静。刘秀却并无心思赏玩,此行吉凶未卜,好不心烦意乱。

刘秀等了一阵,仆从还没回来,却有一年轻妇人经过。刘秀见是李家内眷,非礼勿视,于是垂目避观。妇人见了刘秀,一脸不屑,鼻孔朝天哼哼,哼完又破口大骂:又来一个蹭饭的,不要脸的东西。

刘秀大感诧异,问妇人道,夫人可是在和我说话?

噗,妇人朝地上啐了一口痰,道,不是你是谁?你也别装蒜了,像你这种蹭吃蹭喝的废物,我见得多了,都是一般贱样。

刘秀皱了皱眉,这么标致的娘子,怎可随地吐痰?然而那妇人不管,就是当着他的面吐了,对此刘秀还真没辙。

自古美人,其眼口手足,坐卧行走,都早已被前贤夸奖殆尽,害得后人无处下手,只能剑走偏锋,夸人所不敢夸。美人吐口水,常人以为不雅,李白作《妾薄命》云:咳唾落九天,随风生珠玉。李煜作《一斛珠》道,烂嚼红茸, 笑向檀郎唾。总之,凡是美人,则无所不美,包括吐口水在内。说起来,这妇人也算薄有几分姿色,却因了眉宇间的势利刻薄,反而越发让人反感,再加上这么一吐痰,更加让刘秀心生厌恶。

刘秀无端挨了一顿臭骂,也不生气,他很替对方着想,小娘子这么大火气,莫非是性生活不和谐?转念再一想,却又恍然,这妇人一定是将他当作前来投靠李家的门客,所以才有此一骂。也难怪,人靠衣装马靠鞍,他今天这身朴素打扮,的确容易让人看轻。刘秀于是解释道,“夫人误会了,我是来……”

妇人打断刘秀,道,“你还装!这时候倒是知道羞耻了?蹭吃蹭喝的时候怎么不知羞耻?像我们李家这样的豪门贵族,在全南阳也没几家能比,就你这样的白食无赖,下贱骨头,你也配来?这里是你这种下等人来的地方吗?”

妇人骂完,意犹未尽,呸,又是一口痰。刘秀懒得理会,低头不再搭理。

妇人乃是李轶之妻,历来泼辣,最近又刚给李家生下个儿子,地位提升,越发狂妄透顶。妇人见刘秀不抵抗,更加来劲,张口豪门,闭嘴贵族,在刘秀耳边喋喋不休。

刘秀心中大乐,权当看戏。他多曾见过这类女人,攀上稍微大点的人家,便以为麻雀成了凤凰,动不动便以豪门贵族自居,究其内里,其实仍是俗不可耐的小市民而已。她们判断人的标准,只在于对方对她是否有用,能不能帮她的忙。如果你对她们无用,她们便会或当面或背后往死里奚落嘲笑你。一旦你远比她们强,她们则一边诅咒你,一边又会毫无羞耻地攀附利用你。一般来讲,她们在人前总是得意洋洋,觉得自己混得不赖,挺美气的,但又老是不肯满足,觉得自己应该得到世间最好的,而所有的人都在亏待自己。此类人的优劣姑且不论,而且她们也往往能顺利地过完自己的一生,但刘秀每次遇见,总是不免为之齿冷。

妇人蹦跳着,很想扇刘秀几记耳光,以彰显自己的豪门气质和贵族修养,但见刘秀一副莫测高深的模样,却又有些不敢。正在这时,李轶终于出现,一把拽过妇人,狠狠给了一巴掌,怒斥道,贱妇,你可知此人是谁?此乃刘文叔,出身舂陵刘氏,前朝汉高祖之后。人家才是真正的豪门,人家才是真正的贵族。有眼无珠的泼辣货,所谓豪门贵族,岂是你一张贱嘴自封来的?

妇人被打得眼泪汪汪,又羞又恼,不敢反驳。李轶又喝道,“还不道歉?”

妇人捂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向刘秀道歉。刘秀哈哈大笑,伸手止道,别,千万别,嫂夫人可没有骂错。你们家本来就是豪门贵族,我们可万万不敢比。

妇人低声道,是我们不敢比。

刘秀道,嫂夫人何必过谦。豪门多好啊,食有鱼,行有车,居有家。贵族多好啊,你们血统高贵。我们血统低贱,比不得哟。

刘秀虽然是在挤兑妇人,李轶在一旁却也是听得颜面尽失。论豪门呢,不客气地说,他们李家现在是要比刘家强那么一点,但论起贵族来,那就不在一个重量级了。他们李家虽然不是暴发户,但也只能往上追溯五代,家族中既没出过三公,也没出过九卿,自然无法和身为前朝宗室的刘家相比。

妇人被刘秀挖苦得无地自容,看向刘秀的眼神,最早是轻蔑,此刻则充满怨恨,她的世界观是:只许她辱骂别人,却不许别人辱骂她,哪怕只是损上两句也不行。

李轶见刘秀调侃得兴致勃勃,而且看样子再调侃一整天都没问题,本不想扫了刘秀的兴,但毕竟正事要紧,于是劝道,贱内不晓事理,冒失唐突,还望刘兄海涵。我家诸位兄弟已静候刘兄大驾,烦请随某前往。

刘秀心中暗道惭愧,和这么一位没品的女人较劲,传出去名声不好,于是撇下妇人,随李轶而去。而这妇人的出现,刘秀除了得到一顿辱骂,其实也有别的收获。首先是安全感的增加,李轶为了他对妻子又骂又打,看来并无替申屠臣复仇之意,而是真有大事急切找他。其次则是对李轶有了新的认识。有其子必有其父,有其妻必有其夫。李轶之妻既然是这般德行,李轶的操守想必也好不到哪里去。刘秀原本对李轶还算良好的印象,至此已是大打折扣。

刘秀跟在李轶身后,手有意无意地抚摸着袖中的佩剑。越接近目的地,他的心跳便越剧烈,神经也越警惕。刚才他所对付的,只是一个简单的女人,而现在他所要对付的,则是一群复杂的男人。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作者:寒缠 回复日期:2008-12-25 11:24:31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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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此举是为何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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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这是打草稿的失误,忘了删了。按我的胡乱规划,59节到昆阳大战。


作者:生意人嘛 回复日期:2008-12-23 0:05:41

此节应是啊三杜撰,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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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秀和邓晨遭使者羞辱此节,倒也于史有据,
东观记曰:“晨与上共载出,逢使者不下车,使者怒,颇加耻辱。上称江夏卒史,晨更名侯家丞。使者以其诈,将至亭,欲罪之,新野宰潘叔为请,得免。”
文中据此节,有所演绎:)

作者:淮左君 回复日期:2008-12-19 15:06:34

手下人马早将刘秀二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凶狠地渴令下车

钦差渴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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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辛苦,笔误,“渴”应是“喝”
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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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指出:)若非仁兄看得细,哪怕让我再校一次,估计很有可能还是马虎过去的。

作者:playhi 回复日期:2008-12-17 9:59:59

姑娘有亩田,荒了十八年。施行责任制,谁种谁出钱。
楼主自己刻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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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是,呵呵。如此绝妙之诗,我还真写不出来。的确是课桌上看来的,抄录以为纪念。后来有位同学还和诗一首,云:小伙有杆枪,磨得亮又光。枪法怎么样,靶子摆中央。可惜才气不足,诗也有欠工整,故文中未取:)

作者:wskgdnnh 回复日期:2008-12-14 12:45:46

同情兄

想起了围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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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此词确是从围城中借用。

作者:playhi 回复日期:2008-12-14 8:38:12

李斯没有恋爱时间?刘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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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人应该也恋爱吧,只是史官挑剔,往往不表,后人也没辙,只得乱猜


作者:敬亭山阙18 回复日期:2008-12-14 2:42:13

阴母虽是女人,对帅哥却有着相当的免疫力,冷笑道,“妇人不可无色相,男儿何须好皮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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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阴母此人,曹三深恨之,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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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不敢恨,不敢恨,顺攻逆守:)

作者:老船 回复日期:2008-12-11 9:49:26

公子好才。前番《仕途》一直潜水跟读,获益匪浅。这次刘秀的笔法依然俊秀,只是不若之前的秀气细腻了。君子为文,穷容易工,富容易燥,工而有文,锦绣也;燥而少质,糟糠也。但愿公子戒之,多出好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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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赐教,金玉之言,自当引以为诫:)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6
策反

且说李轶将刘秀领至一处厅堂,堂内已聚有近十人,清一色壮年男子,见了刘秀,纷纷起立施礼,脸上洋溢着希望和欢喜。李轶一一引见,这是李倏,这是李宠,这是李松……都是同一辈的李家子弟,刘秀依次还礼不提。独有一人,苍白瘦削,倨傲高坐,冷冷扫了刘秀一眼之后,掉头不顾,与整个欢乐场景极不协调。

李轶尴尬一笑,对刘秀解释道,此乃申徒建,申屠臣之弟,于李家也并非外人。

刘秀也是尴尬一笑,理解理解,毕竟他老哥杀了人家老哥,总不能指望人家还笑脸相迎。

宾主落座,刘秀见正主李通并未现身,因问。李轶答道,家兄抱病在床,已服药歇下,还请文叔稍候。待家兄醒转,自当引见。

不管刘秀自己有没有觉察,他现在在南阳已是一名传奇人物,而且是全靠自己努力,并非借了长兄刘縯的光。诸李皆好奇地打量着刘秀,刘秀被众人目光看得不甚自在,只能佯装欣赏厅堂的摆设和装潢,楠木的房梁,雕花的门窗……

李轶见刘秀沉默,于是笑道,久闻文叔在太学善作政论,一直无缘聆听。今我家兄弟齐聚,有请文叔纵论天下大势。

当一个人年岁渐长,而且混出些许名堂,便免不了要经常被人请教意见,但在今天这个场合,李轶与其说是在请教,不如说是在试探。

逢人只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刘秀连一分话也不肯说,推辞道,某在舂陵故里,终日躬耕田亩,此番也是贩谷来宛,于天下事久已淡漠,正欲请诸君赐教才是。

李轶大笑道,如今天下乱兵四起,王莽亡败在即,如此大事,可谓有耳共闻,有目共睹,文叔岂会不知?

天下动态,刘秀当然颇有了解,无奈李家的意图不明,闲聊也有可能致命,于是道,秀初以士君子道相慕,故来答之。秀也卑微,不堪谈论国是。

李轶见刘秀执意回避话题,面露失望之色。李松长身而起,大声言道,刘文叔乃前朝高祖之苗裔,志气何其小也!今四方扰乱,新室且亡,汉当更兴。南阳宗室,独阁下兄弟泛爱容众,可与谋大事。故诚意相邀,欲共举大业,光复汉室,阁下一再回避,是何道理?

李松已经把话给挑明了:刘秀,咱们一道造反吧。

刘秀此前已有隐约的预感,李家找他可能正是为了造反。但一旦亲耳听到李松如此赤裸裸的告白,还是大吃一惊。这事太大,大得当它出现之时,往往让人有一种恍惚的错觉,觉得似梦非真。

片言可以明百意,坐驰可以役万里。此刻的刘秀,心思如电,开始坐驰:

这就要造反了吗?仿佛是期待已久的事情终于发生,反而怯生生地不敢相信。命运女神正向他俏皮地眨着眼睛,该上路了,刘秀,只要你俯伏拜我,我就将世上的万国,与万国的荣华,一切都赐给你,只要你肯俯伏拜我。

是的,天下已经大乱,一定有无数类似的谈话在帝国各地响起,期待着火中取栗,乱中富贵。然而造反这事,光靠冲动和激情还远远不够,必须好好谋划,可行性报告、战略战术、金钱粮草、将帅兵卒,无不需要从长计议。

以李家的势力,如果真有诚意造反,固然将是一个不可多得的强大盟友,但在没有看到一份详尽的计划之前,最好还是谨慎小心。况且,对于李家的诚意,刘秀还是吃不准。李通之父李守,在王莽朝中官居宗卿师,李氏一门,乃是新朝的既得利益者,本来应该是保皇党才对,怎么反而要主动变成造反派呢?

动机在哪里?

而李松一提到造反,诸李立时情绪激昂,开始各抒己见、沸沸扬扬:

“新朝将亡,人心思汉,正是起兵时机。”

“官军羸弱,不堪一击,反不如贼。咱们可不能让流民捡了便宜。”

“时不我待,一旦群雄纷起,我等将错失首义之功。名既不正,实力再强,也只能附于骥尾。”

“合刘氏和李家之力,远则取长安,定帝业。事有不谐,亦可坐镇南阳,割据一方,如同诸侯。”

李轶止住众人,目注刘秀,大声道,文叔,事已至此,无论如何,你都得撂下一句话。

刘秀依然不愿回应,他知道,李家的话语权其实掌握在李通手上,李通才是真正的决策者。在见到李通之前,在摸清李通的想法之前,他绝不轻易表态。

申徒建盯着刘秀,耻笑道,“懦夫,小儿,不及乃兄万一。早知道就该直接和刘伯升商议,和你多谈无益,此等大事,也非你一介小儿所能定夺。”

哈哈,激将。殊不知,世间有千方百计,刘秀最不怕的便是激将。生活中也有许多激将,譬如:如果不怎样怎样,你还算是个男人吗?对此,刘秀的回答则是:我不是男人,我是圣人。天可激乎?地可将乎?凭什么要附合对方的价值标准?凭什么要傻乎乎地被对方牵着鼻子?关键是,只要你坚持的价值观和对方不一样,激将就成了瞎将,毫无用场。君子之德风,小人之德草,所以君子一般轻易不吹,一吹小人就得东歪西倒。

面对申徒建的激将,刘秀只是笑笑,并不反驳,正欲起身告辞,既然李通没空,改日再来拜访,却见一仆从进入,与李轶耳语。李轶听罢大喜,对刘秀说道,家兄已醒,欲与文叔一见。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今天没有了,大家晚安:)
楼主:曹三公子  时间:2020-12-25 19:37:52
光武皇帝卷一“努力”NO.47
解惑
且说刘秀进入李通卧室,李通还真是卧病在床,面白如纸,形容憔悴,见了刘秀,难掩欢喜,强自坐起。刘秀急前,道,“李兄抱病,切勿多礼。”

李通不依,勉强坐起之后,便伸手过来,要和刘秀把臂言欢。刘秀大惊,擒拿手!然而已是躲避不及,也无理由躲避,当即被抓个正着。李通抓牢刘秀手臂,使劲摇晃,道,“久慕文叔之名,今日总算是见着了。”

刘秀双臂大穴被李通擒住,动弹不得,只能含糊应道,“幸会幸会。”

李通见刘秀神情古怪,不免蹊跷,双手稍一摩挲,触摸到条状硬物,顿时明白过来,大笑道,“怀刀见病夫,文叔一何武也!”

刘秀大为窘迫,笑道,“人在江湖飘,随身得带刀。不求伤人,但为防身。”

李通面容一肃,道,“申屠臣之事早已过去,文叔不必再有顾虑。今日邀见,实是有要事和文叔相商。我家兄弟此前想必也透过口风,未知文叔意下如何?”

刘秀推搪道,“兹事体大,刘秀愧不敢当。”

李通微微一笑,道,“人道舂陵刘氏兄弟,伯升豪放雄阔,文叔睿智谨慎,今日一见,果非虚言。文叔此时心中一定在想,我李家资财富厚,家父又为朝廷宗卿师,也算是受新朝重恩,薄有权势,为何偏要抛家破产,起兵兴复汉室?”

刘秀被点中心思,只得老实承认道,“正有此疑。”

李通身体前倾,低声道,“文叔想必听说过国师公刘歆。”

刘秀都到人家府上放过火、烧过楼,又怎会不知刘歆,只是不解李通为何提及,于是淡淡答道,“听说过。”

李通又问,“文叔信谶否?”

刘秀心中一惊,嘴上却不置可否,道,“天意玄远,不敢妄言。”

李通点点头,道,“家父出仕,初事国师公刘歆,学星历谶记,闻得一谶,云‘刘氏复兴,李氏为辅’。窃以为,此刘氏便是阁下兄弟,此李氏便是我家兄弟。谶文如此,天意不可违,是以不揣冒昧,特意相邀,欲合力起兵,上应天意,下安社稷!”

经李通这么一说,刘秀总算是找到了李家造反的动机——冥冥中又是谶的力量。一提到谶,刘秀心中大乱,问道,“谶文只得此八字乎?”

李通大笑道,“虽仅八字,足定乾坤,何须多言?”

刘秀放下心来,看来李通并不知道“刘秀当为天子”的大谶,他的秘密仍然安全。

动机既明,刘秀这才开始认真考虑李通的提议。然而,双方毕竟是第一次见面,彼此并不熟悉,再加上刘縯杀申屠臣的一段仇怨横亘当中,使得双方只能保持戒心,慢慢接近。尤其是合谋造反,一旦所遇非人,遭对方检举告发,结果只能是哭也无处哭,葬也无地葬。

好有一比,刘秀和李通的关系仿佛嫖客与小姐,虽然明知合作可以双赢,但又都担心对方不干不净。不过话说回来,担心归担心,但在达成生意的愿望上,小姐无疑比嫖客急切。具体到合作谋反上,则是李通比刘秀急切。

李通也曾在新朝作过官,为五威将军从事,出补巫丞,有能名,仕途前景颇为看好。但正因为信了“刘氏复兴,李氏为辅”之谶,便抛下大好前程不要,辞官归家,开始酝酿造反。如今,整个李家的年轻人都已被他煽动起来,造反之事有如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刘秀也正是看穿此节,于是抛出心中最后一个疑问,不怕李通不答。刘秀问道:“倘若起兵,而宗卿师人在长安,当如之何?”言外之意便是:你在宛城造反,而你老爸人在长安,被王莽攥在手心,难道你为了造反连老爸的性命都可以不管?叫我如何相信?

李通料到刘秀必有此问,答道:“某自有安排。”当下将他如何营救其父的计划细细道来。

刘秀听完大喜,道,“李兄谋虑深远,胸中必早有起兵之策,愿闻其详。”

楼主:曹三公子

字数:529325

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08-09-01 06:31:00

更新时间:2020-12-25 19:37:52

评论数:1325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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