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5:00 连环谋杀

“她是怎么死的？”路彦盯着草丛里那具尸体疑惑道。

没有人能回答他，大约一个小时前，市局接到群众报案，有人说在秦河公园东北角的一处草丛里发现了一具女尸。尸体的出现吸引了一大群围观的人，市局赶到的时候，发现现场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便向省厅发出了技术求助。考虑到年关将近，重要时期，省厅刑侦大队的副队长秦纬亲自出动，带着萧瑶、路彦等人赶到了现场。

路彦抬起头看向不远处，他正身处于省会临江城的秦河公园，此时下午15点多，警戒线外的围观群众越来越多。而不远处的萧瑶在案发现场寻找了一圈之后，走到路彦身边惊呼道：“这尸体的头不在这现场！”

路彦赶到现场后发现那尸体身上穿着崭新的休闲装，尸体原本的脑袋不翼而飞，身体颅上绑的是一个塑料制成的模型人头，那逼真的五官看上去像是真人一样。除此之外，死者十个手指头上都是血糊糊的，身上倒是没有其它的明显伤痕。

路彦又仔细检查了尸体周围的痕迹。半晌，他阴着脸说道：“凶手在别的地方作案，然后抛尸到这里。从伤口来看，尸体上已经出现了尸斑，死亡时间应该已经有两三小时了。从伤口处的流血情况来看，死者的头应该是死后被砍掉的。”

“死后还要砍掉死者的头？”秦纬疑惑地走了过来。路彦点点头。秦纬转向痕检师萧遥问道：“可有什么发现？”

“毛发和指纹都没找到，死者身上什么线索也没找到。”作为痕检师的萧遥摇摇头，她和其他的痕检员一到现场就开始搜查血液、毛发、纤维、指纹、脚印等微量物证，然而一番苦战之后没有找到有用的微量无证线索，“这个死者身上被清理过，她的衣服是被人换上的崭新衣服，十个手指的指纹都被人扒掉了，我猜是凶手不想让我们知道这死者的身份。”

秦纬正寻思着路彦和萧遥的话，检查尸体的法医突然惊呼一声：“这里面有东西！”

众人连忙上前。法医一边从死者身下草堆里取出一块硬物，一边解释道：“这东西被压得真深，我们一开始还没发现。”

秦纬、路彦等人都看着那血迹斑斑的硬物，那东西长宽高都只有三四厘米，体积不大，法医简单处理之后，把它放进透明袋里展示给众人。

众人围了过来，只见透明袋中放着一个小塑料盒子，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侧面还有一个金属扣。法医小心翼翼地解开金属扣，将塑料盒打开，众人这才发现，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老式MP3。

“看来凶手想跟我们说些什么。” 路彦戴着手套将MP3拿出来，开机后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音频文件。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播放键，紧接着，MP3里传来一个嘶哑而又苍老的声音，像是饱经了岁月的风霜——

“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恶人，既然法律没有裁决他们，那我就代表法律来裁决他们。我是这个城市的审判者，未来24小时内，我将用六芒星的轨迹带走这个城市中7个罪恶的生命。无论人们阻止与否，它都必将发生。”

《罪案迷城2：生死营救24小时》为《罪案迷城》系列的第2部，第一部《罪案迷城：消失的女高中生》已经出版上市。豆瓣7.8，淘宝京东当当皆有售。


第一部《罪案迷城：消失的女高中生》曾在天涯连载，连载贴名为：《谜罪：消失的女孩》，帖子地址：http://bbs.tianya.cn/post-16-1702872-1.shtml（连载内容与出版全文有较大区别）
第一部故事与第二部故事之间是同一个男主角去查互相独立的两个案子，没看第一部也可以直接看第二部。《罪案迷城2：生死营救24小时》的故事发生在24小时之内，1小时1章，一共24小时24章，参考《长安十二时辰》，这个故事节奏快到争分夺秒。以下是全书的目录

《罪案迷城2：生死营救24小时》 目录

第1章 15:00 连环谋杀
第2章 16:00 七种可能
第3章 17:00 大战在即
第4章 18:00 正面交锋
第5章 19:00 酒吧疑云
第6章 20:00 再次交锋
第7章 21:00 天降女尸
第8章 22:00 疑云再起
第9章 23:00 原来是你
第10章 00:00 支教往事
第11章 01:00 故人重逢
第12章 02:00 身中埋伏
第13章 03:00 命悬一线
第14章 04:00 意外遇袭
第15章 05:00 遭遇暴民
第16章 06:00 死里逃生
第17章 07:00 阴差阳错
第18章 08:00 渡尽劫波
第19章 09:00 生死抉择
第20章 10:00 最佳跑路
第21章 11:00 灵魂至暗
第22章 12:00 真相大白
第23章 13:00 魔鬼真容
第24章 14:00 最后的审判

《罪案迷城2》与《罪案迷城1》字数篇幅相近，个人觉得《罪案迷城2》要比《罪案迷城1》好一个档次，以下是《罪案迷城2》接下来的连载

秦纬、路彦等人都看着那血迹斑斑的硬物，那东西长宽高都只有三四厘米，体积不大，法医简单处理之后，把它放进透明袋里展示给众人。

众人围了过来，只见透明袋中放着一个小塑料盒子，里面像是装着什么东西，侧面还有一个金属扣。法医小心翼翼地解开金属扣，将塑料盒打开，众人这才发现，盒子里躺着一个小小的老式MP3。

“看来凶手想跟我们说些什么。” 路彦戴着手套将MP3拿出来，开机后果然发现里面有一个音频文件。他毫不犹豫地按下播放键，紧接着，MP3里传来一个嘶哑而又苍老的声音，像是饱经了岁月的风霜——

“这个城市有太多的恶人，既然法律没有裁决他们，那我就代表法律来裁决他们。我是这个城市的审判者，未来24小时内，我将用六芒星的轨迹带走这个城市中7个罪恶的生命。无论人们阻止与否，它都必将发生。”

—2—

临江城北山区的明珠小区楼下，赵钱把自己的丰田车停在了小区里一偏僻角落，接着他戴着手套拉起后备箱的门，拿出里面的两个装着球形物体的塑料袋。他提起血糊糊的塑料袋，紧张地打量了四周一下，发现周围无人后一阵快步走到小区楼下的垃圾箱旁，将手中的装着球形物体的塑料袋扔进了垃圾箱里。

把它们扔进垃圾箱后，赵钱再次紧张地打量了下四周，发现无人发现自己的行动后不禁放松下来。他慢悠悠地从垃圾箱边走开，把手套摘下来放进兜里，从兜里拿出手机，点开了一条录音：“我是这个城市的审判者，未来24小时内，我将用六芒星的轨迹带走这个城市中7个罪恶的生命……”

听着手机里那沙哑的声音，赵钱微笑了起来。录音仍在继续播放，赵钱抬头看向面前3号楼的五楼，顿了片刻，赵钱走上前，轻轻地踏上了公寓一单元的楼梯，走到四楼时，他听到五楼门口传来了一阵争吵声。赵钱停在了原地，透过楼梯间的缝隙看向楼上，发现门口处则是散落一地的行李，而自己要找的人正站在五楼房间的门口。

那人叫李菁，此时正站在门外怒视着一个身材肥胖的男人：“就算你是房东，也不能这样把我们的行李都扔出来吧？”

“你还好意思嚷嚷？”那胖房东也毫不示弱，抵着门口怒喝道，“上个月我就没收到房子的租金了，让你们继续住了一个月已经算仁至义尽，难道你们还想在我这儿免费住一辈子？”

“可是我的信用卡每个月都在扣租金啊！”李菁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青年，身材高大，戴着黑色的全框眼镜，梳着土气的中分，头发有些凌乱，长相有些超乎年龄的老成。他一身程序员的打扮，上身穿着灰蓝相间的格子衫，套着一件厚厚的毛衣，下身穿着蓝色牛仔裤。此时正满脸焦急，焦急地看向周围，他和女朋友英子的衣物、生活用品被扔得满地都是，水瓶也摔碎了，里面的水流了一地。

“那你找那租房公司讨理去！这个跟我没关系！”房东不耐烦地摆手。

“等等！”李菁拉住房东。他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尽量在言语上保持着客气：“那家租房公司消失了，老板都人间蒸发了，我上哪儿找去？您再通融一段时间，好吗？”

“那你就去找政府解决，别来烦我，我也是受害者！”房东挣扎着想甩掉李菁的手。

“我和其他租客已经找到了律师，我女朋友正在律师事务所帮忙整理证据和材料，很快就能解决的，看在我们积极追查的情况下，再给我们一些时间好吗？”

房东终于甩掉了李菁的手，将李菁往后推了一把：“我给你时间，那谁给我租金？”

被推开的李菁再次上前，拽住房东的胳膊：“找到那个公司，就可以让他们把拖欠的租金赔给您啊！”

“等你找到那个公司再说！再过几天就要过年了，我急着要把这房子收拾好了租出去呢！”房东生气地打掉李菁的手，再次狠狠地把李菁往后一推，“挡人钱财，就是杀人父母懂不？”

“等等！”李菁感觉心中的怒火有些压抑不住，音量也抬高了，“和你签合同的是那家租房公司，违约的也是那家公司，不是我！我咨询过律师，我没有任何过错，从法律上讲，就算你是房东，也没有权利让我走！”

“你跟我讲法律？真是笑话！在我这里，我就是法律！”房东不屑地说着，转过身向屋内走去，不料却突然迈不开脚步。紧接着，他感觉肩膀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扭过头才发现李菁的手正紧紧抓着他的肩膀，指甲都陷进了他的皮肉里。

“你要干吗？”房东怒火中烧地看向李菁，却见李菁面部涨红，正咬牙盯着自己。房东心中忽然闪过一丝惊慌，下意识地挥起了拳头。

“你说我要干吗？”李菁粗声粗气地说着，一手挡开房东的拳头，另一只手揪住他的衣领，将他猛地往墙上推搡而去。与此同时，李菁另一只手也紧握成拳，将房东抵在墙上，居高临下地说：“别逼我……”

房东想挣脱，却发现李菁的力气大得吓人，揪住衣领的那个拳头此时正抵着他的胸口，疼得他浑身上下都没有力气。房东看着咬牙切齿的李菁，他没想到这个年轻小伙子也是个暴脾气，此时不由得害怕起来。这个李菁身强力壮，年轻易冲动，要是动起手来，自己就吃大亏了……

“好，好吧……那你就再住……住一些天吧……”房东结结巴巴地说道。

李菁见房东服软，怒火也消了一些，揪住房东衣领的手也逐渐松开了。

赵钱在楼下观战良久，见房东在李菁的威吓下已经服软，于是挪动脚步，走上了五楼。他轻轻地走到李菁身后，咳嗽两声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们又见面了。”

—3—

—3—

秦河公园里，听完录音的众人抬起头，面面相觑。半晌，秦纬哭笑不得地说了一句：“这个凶手这么大把年纪了，还有这中二病啊！”

一旁的法医不敢置信地说：“还审判者？动画片和电影看多了吧？”

“对，我家大宝和小宝在家就喜欢看这些漫画电影，天天念叨着复仇者、死神什么的。”一个叫吴勇的老刑警笑道。他家里刚生二胎没几年，经常把他的两个孩子挂在嘴上。

“玩这种恶作剧，凶手到底想干什么？”秦纬皱着眉头，继续说道，“这个苍老的声音应该是用了变声器，这种MP3用的人已经很少了，根据它的来源恐怕很难找到凶手，不过这个盒子倒是可以下下工夫，追查一下它的出处和来源。”

秦纬从路彦手中接过MP3，和众人一起又听了几遍录音，都没发现别的有用信息。秦纬没想到，刑警队精锐一起出动，也没能在现场发现多少有价值的线索，看来这个案子很棘手。秦纬想了想，追问道：“死者的死因可看出来了？”

路彦摇摇头：“死者除了头被砍掉之外，身上并没有其它的伤口，目前我还看不出死因是什么，只能等法医回去仔细检查了。”

一般刑警会对死因有个初步的判断，但最终认定的死因还是要以法医的检查为准。秦纬点点头，接着问道：“尸体上还发现了别的什么吗？”

“尸体旁边的草丛里，我们发现这个钱包和卡片。”萧遥把一个钱包递给秦纬。

“钱包里有什么？”秦纬快速打开手中的钱包，发现一张钞票都没有，只有几张银行卡和一张身份证。秦纬拿起那张身份证，只见姓名一栏写着“徐青”二字，户口所在地就在本省一个县级市的乡下，身份证上的照片跟女尸相貌颇为接近，应该是死者本人的身份证。

路彦则接过萧遥手中的卡片，只见卡片上画着一副彩色漫画，画中一个女人正在硫磺和火焰的熏烤中挣扎着，她的头被砍掉了，与身体失去了连接，头部的面容十分狰狞，表情痛苦不堪，整个画风阴森恐怖，令人不寒而栗。路彦把卡片翻过来，发现卡片背后画着一个黑色的“S”，旁边还有手写的四个黑色的字：秦河公园。

秦纬接过来，皱着眉头看向路彦: “你觉得这卡片留在死者身上是什么意思？”

“为了满足一种仪式感的需要？”路彦疑惑道。

正在秦纬和路彦寻思时，远处突然一个声音：“秦队，这位是死者家属，也是报案人！”秦纬应声抬头，看见新来没两年的年轻警察甄关西带着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女人小跑了过来。

甄关西身高一米七五左右，长得胖乎乎的，白白净净的脸上此时泛着红晕：“秦队，她叫徐丽，她说她跟堂姐约在这个公园今天见面，结果没有碰到她表姐，案发现场围了很多人把她吸引过来，她一看才发现那是她表姐！”

秦纬拍了拍甄关西的肩膀以示鼓励，接着把目光转向那个女人，她脸上还有隐约可见的泪痕。他问道：“你表姐叫什么？”

“徐青。”

“你们俩从事什么职业？今天都有什么活动？你上次见她是什么时候？”

路彦和萧瑶也在观察着眼前的徐丽，只见她在秦纬的一连串问题下显得有些紧张，搓了搓双手说：“我们是一起从老家来城里打工的，我是酒店服务员，她开了一家网店，经常来这附近进货。今天下午，我们约在这个公园见面，我来了之后给她打电话，一直没人接，后来就在这里，看到她……”讲到伤心处，徐丽忍不住捂住嘴，又开始流泪了。

秦纬皱起眉头，流动人口，又是自由职业，调查社会关系的时候会麻烦很多。死者身上没有发现手机，很可能是被凶手带走了，看来劫财可能是犯罪动机之一。秦纬想了想，还是决定先从徐丽身上着手调查。这种案子他经手的太多了，查出受害人遇害前接触的那些人，基本上就能找出凶手了。

徐丽还在抽泣：“……我真没想到，我姐从来都没得罪什么人……”

秦纬点点头，把徐丽交代给一旁的甄关西，并叮嘱道：“问清楚她知道的所有情况，带她回去做笔录……”说话间，秦纬已经在脑子里规划好了这次调查的人员分配和方针策略，只等着待会儿回到局里跟领导汇报，然后开会把任务交代下去，让大家好好落实就行了。临近年关，这种命案必须尽快侦破，免得影响大家过年。

听完秦纬和徐丽的对话后，路彦和萧瑶又回到了尸体边上。萧瑶深吸一口气，继续搜寻尸体上其他的检材，整个过程中，她的视线极力避开，不去看尸体的脸。萧瑶比路彦大两岁，身材高挑，行事干练。人生最大的梦想是开一家甜品店，但却因为想替人们打抱不平而做了警察。作为痕检师，工作起来一丝不苟，唯一弱点就是害怕那些死状凄惨的尸体。

萧瑶拿出石膏，开始准备收集现场的脚印。这段时间，她和同事们一起尝试着对现场进行步法追踪，这是一种依据足迹特点与行走规律来推测嫌疑人信息的技术，可以从脚印的轻重、步态、步幅、受力等情况，来分析脚印主人的性别、身材、年龄、身体特征等一系列信息。可是，萧瑶很快就发现，尸体周围的草坪已经乱糟糟地布满了各种脚印，案发现场被破坏成这样，已经很难提取到有用的脚印了。

一番努力后，萧瑶沮丧地抬起头，只见路彦一言不发地蹲在地上，盯着不远处的尸体沉思。

“死者既然在砍头之前就已经死了，那你说凶手为什么要砍掉死者的头？”萧遥开头问向路彦。

“也许跟这张卡片有关吧。”路彦举起手中那张惊悚卡片，“凶手为什么要砍头的问题我还没仔细想，我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路彦仰头看向暗沉沉的天空：“我在想，凶手那段录音真的是恶作剧吗？他跟我们开这种玩笑，有什么意义呢？”

萧瑶皱起眉头：“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凶手就是真的要在24小时内杀掉7个人，他这么做是为什么呢？而且还大张旗鼓地把自己的犯罪计划告诉警方，这不是活腻了吗？”

路彦摇摇头：“凶手的犯罪动机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太狂妄了，狂妄得很不真实……”

路彦摇摇头：“凶手的犯罪动机现在还不知道，不过，我觉得他太狂妄了，狂妄得很不真实……”

“不真实？”

“如果他的犯罪宣言属实，那么他在现场留下录音，告诉警方他的计划，就说明他很自信，相信即便警方知道了他的计划，也无法阻止他，更没法抓住他。一个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挑战整个公安系统，你不觉得狂妄得有些不真实吗？”

“你这么一说，确实有点……”萧瑶思索着，“所以，这个录音会不会就是恶作剧？”路彦面色阴沉，沉默不语。萧瑶继续道：“如果不是恶作剧，那么他这么狂妄，很可能是有其他的目的……”

路彦正要说话，年轻警察甄关西又冲到了秦纬身边，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队长……市局来电话通知说……”路彦和萧瑶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怎么啦？关西，你不要急，有话好好说嘛！”秦纬看着甄关西，和蔼地说道。

“刚刚市局那边来电话说，他们又接到了群众报案，说在宁汇区的肃州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警方赶到现场后，发现尸体也被割掉了头！”

“你说什么？”秦纬猛地怔住了。路彦和萧瑶对视了一眼，两个案子的特征竟然如此相像，看来那个录音是恶作剧的可能性越来越小了。

省会临江城主要由四个区组成，分别是南边的宁汇区、北边的北山区、东边的浦航区和西边的静华区。秦河公园位于西边的静华区，肃州河则位于南边的宁汇区。接到这个惊人的消息后，秦纬带着路彦、萧瑶等人连忙坐上警车，朝宁汇区的案发现场赶去。

天色渐晚，夜幕逐渐变得暗沉沉的，路彦的心头也变得沉甸甸的。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建筑，路彦不禁捏紧拳头寻思着。这两具尸体都有一些相似特征，难道凶手真的要在24小时里接连杀掉7人？才刚刚过去1个小时，就有第2个死者出现了。难道在接下来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还会有5个人遇害？ 这个凶手处心积虑地制造这么一起连环杀人案，到底是为了什么？

—4—

明珠小区公寓的楼道里，李菁听到身后的声音急忙回头。身后这人身高一米八出头，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额头宽阔，鼻梁高挺，面色苍白。他穿着黑皮鞋、黑裤和黑色风衣，头顶一只黑色毡帽。不仅如此，李菁还发现他脖子上围着一款黑色围巾，将面容遮住了一小半。但是，李菁还是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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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珠小区公寓的楼道里，李菁听到身后的声音急忙回头。身后这人身高一米八出头，三十五六岁的模样，额头宽阔，鼻梁高挺，面色苍白。他穿着黑皮鞋、黑裤和黑色风衣，头顶一只黑色毡帽。不仅如此，李菁还发现他脖子上围着一款黑色围巾，将面容遮住了一小半。但是，李菁还是认出了这张熟悉的面孔。

“老板！你怎么来了！”李菁忍不住喊了一声。

两年前，李菁在一家小型游戏公司做程序员，这个人就是那个游戏公司的老板，名叫赵钱。两人那个时候相识，后来也经常联系，虽然赵钱的公司后来出了问题破产了，李菁也跳槽到其他公司，但李菁心里一直很尊敬赵钱。

赵钱微微一笑：“今天不是我们约定好的日子吗？”

“可是……”李菁看了看手表，“不是还有几个小时……”

赵钱挥手制止了李菁的话：“我们的事情待会再说，你这边现在是什么情况？”

李菁连忙开口，将情况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大半年之前，我们找到一个叫优鑫的租房公司，听说他们的房子可以免押金，所以我们租下了他们公司的这间公寓，然后用信用卡办了一年的房租贷款，每个月的房租直接从卡里划扣……我跟我女朋友在这儿住了大半年，一直都好好的，但是一个月前，这个优鑫公司突然消失了，有人说他们的老板跑到国外去了！”

“然后呢？”

“租房公司跑了，但我的信用卡里每个月都在扣钱，可房东说他没有收到租房公司付给他的房租，要赶我走。今天，他趁我出门的时候，把我们的行李全部扔了出来……”

“咳咳,这么惨……”赵钱咳嗽两声，又紧接叹了口气，他低头看了看满地散乱的行李，“我来帮你解决这个事情，你看怎么样？”

“不用不用，哪能劳烦老板您……”李菁局促地搓搓手，“而且刚刚房东已经答应我，会继续让我们住下去了……”

“没用的，你把这家伙想得太简单。”赵钱越过李菁的肩膀，看向胖房东，“现在他怕你的拳头，先假装答应你，等你走了，他就会报警，或者找人来跟你算账。”

李菁闻言皱起了眉头。还不待李菁回应，赵钱便大步走到房东身前。

房东看到赵钱高大的身影压了过来，不由得有些惊慌：“你要干什么？”

“咳咳……你说呢？”赵钱咳嗽两声，接着，他猛地伸出右手掐住房东的脖子，房东被掐得不能动弹，伸出双手拼命地想拉开赵钱的手，却发现赵钱的手犹如一只铁钳，掐住自己的脖子抵在墙壁上。

赵钱掐着房东的脖子，如同老鹰捉小鸡一般，揪着他跨进了房子的客厅。李菁见状赶紧跟了上去。赵钱站在客厅门口，伸出左手把房门关上，右手也松开了房东的脖子。被放开的房东气急之下朝赵钱猛地扑来，赵钱猛地伸出一脚将他踢飞，房东摔倒在客厅中央，痛苦地哀嚎起来。

李菁之前就听说赵钱学过跆拳道，身手不错，但看他突然出手，还是有些惊慌。怔了片刻之后，李菁连忙冲到房东身边，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滚开！”房东生气地甩开李菁的手，怒视着赵钱，问道：“你是什么人？你要干什么？”

“咳咳……你对这种豺狼也有同情心啊！” 赵钱直接忽略了房东的话，看着李菁摇了摇头，“这个房东家里的房子好几套，还在竭力地买房，有的炒高价格卖出去，有的装修一下高价租出去，吸你们这些年轻打工者的血。都到现在了，你还对他抱有同情，可是他对你有吗？”

李菁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听赵钱这话，自己和房东比起来真的挺惨的，他颓然地蹲在地上，不禁苦笑起来。

一旁的房东愤怒道：“你算什么东西？老子买房子要你管？”

“我算什么？我算李菁的大哥吧。来，今天我就帮我弟彻底解决这件事情。”赵钱在客厅上的沙发上坐下，跷起二郎腿，俯视着趴在地上的房东，“你没有权利把我弟弟从你房子里赶出去，是优鑫公司欠你房租，不是我弟弟欠你房租，明白吗？”

“我收不到房租，为什么还要让他免费住在我的房子里？我租出去给别人住，还不是照样赚钱？”

“李菁，你看看，你看看，这人的贪欲和自私真是丑陋无比……”赵钱伸出食指，指着房东不停点着。他又看向李菁，问道：“这家公司跑路以后，你是怎么做的？”

“我和女朋友联合其他受害的租客一起报了警，也找了律师，律师现在收集了很多证据，准备帮我们起诉优鑫和他们的老板罗守义，希望可以通过法律手段挽回我们的损失吧……”

“我听到朋友的消息，公安部的“猎狐行动”展开以后，很快就在国外把罗守义抓了，现在正准备引渡回国……”赵钱停顿了一下，又道，“但是他这个公司欠下的账，只怕是个无底洞，把他榨干了也填不上，你们想要回损失怕是有点难……”

“什么？”李菁惊讶地问道。但惊讶过后，他也明白，赵钱作为老板人脉广大，听到的消息自然不会有错。他不由得再次苦笑：“都怪我，当初就不应该贪图优鑫公司那“押零付一”的优惠……”

赵钱摇摇头：“你其实是没有选择的。优鑫这样的租房公司让你信用卡支付了12个月的租金，但他们付给房东的是1个月的租金，那么多出11个月的租金干吗去了？拿去包下更多房源再租出去啊！这样长久下来，这个区域的房源都被他们垄断了。他们都垄断了，你还有得选择吗？”

“还可以这样？”李菁看着赵钱，惊讶地张大了嘴。老板果然是老板，看问题的格局比自己大多了。

“资本的玩法多着呢，主要都是吸你们这种外地来大城市打工的年轻孩子们的血……”赵钱摇摇头，又看向房东，“我弟弟这么可怜，所以，我们走了以后，能不能请你不要报警呢？”

房东看着赵钱咽了一口唾沫，表情有些惶恐，也有些尴尬。

“你看，我猜得没错吧，这人明显心虚了,咳咳……”赵钱一边咳嗽着一边笑了起来，看着李菁说道，“我生病了，接下来也还有不少事，这个事情我得赶快帮你解决掉。”

李菁看了看房东又看了看老板，一时感到头疼没有说话。李菁知道老板见多识广，看人比自己准多了，要是房东真的等自己走后跑去报警，或者找几个打手找上门来，自己到时候免不得又惹上一堆麻烦。

赵钱又看向房东：“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呢？我做过生意，也开过公司，黑白两道的朋友都有不少，要是你报警给我弟弟找麻烦，后果……”

赵钱又看向房东：“能不能帮我们这个忙呢？我做过生意，也开过公司，黑白两道的朋友都有不少，要是你报警给我弟弟找麻烦，后果……”

看着赵钱那一脸的冷笑，房东既惶恐又愤怒，他五官都纠结在了一起，半晌，才慢吞吞地说道：“好……”

一旁的李菁看到事情终于圆满解决，心中很感激赵钱。不过，他心里也有些疑惑，虽说自己和老板的关系一直不错，但面子也没有大到让老板这么卖力地为自己出头吧？

李菁正寻思着，赵钱却猛地从沙发上起身，走到房东面前一脚将他踢飞，房东一声惨叫摔倒在地。赵钱喘气摇头道：“你答应得太勉强，心里太不情愿了，看来得让你印象再深刻一些……”

房东躺在地上呻吟着，赵钱再次走上前，李菁见状连忙冲上前拉住了他。

“老板，要不还是算了吧……不至于，真不至于……”李菁尴尬地笑着，“实在不行我就搬出去，不至于这么大动干戈的……”

赵钱看着突然做起和事佬的李菁，皱起眉头道：“我这边刚帮你处理好，你就要搬出去？”

“我不想给大家带来这么大麻烦，不想事情越搞越大……”李菁诚恳地笑笑，低头看了看捂着受伤的肩膀龇牙咧嘴的房东，“再说，房东在这件事情上也是有损失的，他也很可怜，我们做人还是要有点良心……”

“良心？你跟他讲良心，他跟你讲吗？”赵钱反问一句，叹气摇摇头，“搬走也行，但是，你决定好了？你女朋友英子也愿意吗？”

“我考虑好了，再找个房子也不麻烦的，”李菁笑笑，“英子肯定也会支持我的。”

“那行，这里不住也罢。我在北山区那边还有套闲置的房子，你和英子可以先去我那儿住，过渡一段时间再看看情况。”

李菁有些心动，紧接着又尴尬地笑了笑：“您今天能帮我出头，我就很感谢了，哪还好意思去您那里住啊……”

赵钱明白李菁是不好意思，顿了顿，笑道说：“你别跟我见外，这只是一个小忙，跟接下来我要你帮我的忙比起来，根本就不足挂齿。”

李菁怔住，还没说话，赵钱已经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干脆地下了决定：“既然决定了，我们就赶紧出发吧，我开车来的，现在就把你这些行李直接带到我那里去。”

赵钱说完直接转身向外走去，李菁连忙追了上去：“对了，老板，您还没告诉我……”

“叫我大哥吧。”赵钱打断李菁的话。

“大……大哥。”这个称呼，李菁还真有些不习惯。半个月前，赵钱忽然找到他，请李菁和李菁女朋友陈英一起吃了个饭。在饭桌上赵钱让他今天到明天抽出时间帮忙做一件事情，还说会提供丰厚的酬劳作为感谢。李菁很信任赵钱，当时就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赵钱一直没有说清楚到底要自己帮他做什么。如今，约定的时间就快到了，李菁不由得好奇地追问道：“大……大哥，你之前说的那个事情，到底是什么？”

赵钱淡淡地答道：“去做审判者。”

“什么？审判者？”李菁一愣，完全没听明白赵钱在说什么。

赵钱看了看手表，指针刚刚划到了15点。他拉开房门，透过走廊上的窗户，看向远方那一片城市楼群。阴天的暗沉天色里，那些钢铁丛林已隐没在愈发厚重的雾霾中。

赵钱深吸了一口气，好像从空气中吸入了某种力量进入身体里，一瞬间驱散了咳嗽带给他的虚弱。他慷锵有力一字一句道：“对，审判者。行善者得生，作恶者定罪。我要让作恶者，因他们所作所为受审判！”

（第一章 连环谋杀 完结 下一章 七种可能）

第2章 16:00 七种可能

下午16点时分，赵钱驾驶着丰田汽车朝北山区疾驰，李菁坐在赵钱的副驾驶座位上，看着赵钱脸上温文尔雅的笑容，感觉他就像一位亲切的大哥。李菁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赵钱时，就忍不住从心里涌出一股亲近感。赵钱虽然是老板，但是对员工从不摆架子，而且，他跟李菁都是农村大学生出身，有相似的求学背景和很多共同话题。虽然两年前李菁就不在赵钱手下工作了，但两人一直有着联系。

前一段时间，赵钱突然找到了李菁，请李菁和他女朋友一起吃了个饭。酒桌上，两人一番叙旧之后，赵钱开口邀请李菁给自己帮个忙，出于对老板的崇敬和信任，李菁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但此时，李菁突然觉得老板要自己帮的忙没那么简单。他心里一阵疑惑，不禁追问道：“大哥，您刚才说的审判者是什么意思啊？”

“咳咳……回答你这个问题之前，我想先问你一个问题：你相信这世界上有很多人做了坏事，法律却无法惩罚他们吗？”

李菁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但他想到最近的经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赵钱的问题：“我相信。”

握着方向盘的赵钱冷笑了一声：“我们临江城有一个叫徐青的女人，今年30岁，是个专职小三。过去的六七年里，她先后勾引了七个有妇之夫，做了他们的情人之后，又想方设法让那些男人给她买房、买车、买包，好几个家庭因为她而破裂。咳咳……不仅如此，她还打电话、发短信，几番威胁、辱骂那些男人的原配妻子，有两个男人的妻子因为受不了她的骚扰自杀了，一个是吞药，一个是跳楼。大家都知道，这两个可怜的原配是被徐青逼死的，法律却不能处置徐青，你觉得公平吗？”

“确实不公平……”听完赵钱的讲述，李菁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他从没遇到过这么无耻的女人，但转念一想，自己大学毕业之后工作的这三年，也见过很多没有道德底线的人，这种无耻的人现实中是完全存在的。

“临江城还有个叫薛龙的人，是个欠款无数的老赖。他找亲戚朋友借了很多钱，欠下了巨款，整天却依然优哉游哉地吃喝嫖赌。他的老婆因为巨额债务，被迫卖了房子，他也被人告到了法院，但仍然我行我素。今年，他一位债主的女儿得了绝症，需要很多钱治疗，那个人跪在薛龙面前哭着求他还钱，他依然不为所动。最后，那个债主的女儿因病去世，债主的老婆因为接受不了事实而自杀身亡，失去了一切之后，那个债主也疯了，被送进了精神病医院。而薛龙呢？这世上少了一个追着他讨债的人，所以他继续吃喝玩乐去了。”

“这……这还有天理吗？”李菁忍不住愤怒起来。

“这两个人毁了很多家庭的幸福，好几个无辜的人因他们而死，但法律拿他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赵钱的脸上一派凝重之色，“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坏人干尽坏事却逍遥快活，好人积德半生却最后不得好死，你觉得公平吗？”

“不，不公平。”李菁愣了一会儿道。他放下手中的资料看向赵钱，只见赵钱一身正气，白净的脸上因为激动泛起了一阵红晕，黑色风衣的衣领都在微微抖动。

赵钱继续道：“如果现在有一个审判者，他替天行道，除掉了这些法律没有制裁的坏人，也没有造成其他任何伤害。你觉得这个审判者是坏人吗？”

李菁想了想，叹了口气：“咳咳……听上去像古代的侠客，不过现在这种人肯定是犯法会被判刑的……”

赵钱认真道：“这些坏人活着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除掉他们只会给人们带来好处。不管怎么说，审判者除掉他们，这是为整个社会带来好处的正义之举啊。”

“可这是违法的啊！”

“咳咳……法律正确的事情，不一定正义；正义的事情，在法律上不一定正确。自古以来都是这样的。”

“可是这个审判者不顾危险地除掉坏人，他自己图什么呢？”李菁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还有，审判者为了心中的正义做这些事，自己却要付出坐牢的代价，这不值得啊！”

“可是这个审判者不顾危险地除掉坏人，他自己图什么呢？”李菁皱着眉头，有些不理解，“还有，审判者为了心中的正义做这些事，自己却要付出坐牢的代价，这不值得啊！”

“咳咳！图的就是正义，是理想。至于自己坐牢？有时候，为了正义和理想是可以牺牲很多事情的！咳咳……”赵钱提高了音量，突然慷慨激昂起来，“这个世界需要一些理想主义者，也只有理想主义者才能改变世界。”

李菁沉默了，不知道如何接话。他看着赵钱，不禁想起了两年前在赵钱公司上班时的事情。赵钱确实是他口中所说的理想主义者，李菁记得很清楚，那时候赵钱经常充满激情地发表演讲，雄心勃勃地想做出中国第一款3A级游戏，还说要改变中国游戏行业，让中国原创游戏的水准和国际接轨。当时的李菁刚刚大学毕业，听到这些演讲，觉得特别崇拜赵钱。

李菁看过不少互联网巨头的传记，他发现这个世界只有极少数有理想、有决心的人能够获得成功，并拥有巨大的财富。两年前，李菁经常看到赵钱没日没夜地工作，很多时候甚至直接睡在公司。在赵钱身上，李菁看到了一个互联网创业者的壮志雄心、强大的执行力和为了目标不顾一切的理想主义精神。虽然后来赵钱的公司发展不顺利，甚至破产了，但是李菁一直觉得赵钱东山再起是迟早的事情。

见李菁沉默着思考了半天，赵钱追问道：“那我再问你，这样的审判者，你觉得他是坏人吗？“

“我觉得不是坏人，但是也很难说是个好人，毕竟我很难想象一个好人会杀人，甚至因此被判刑……”

赵钱笑了：“你以后就会明白，好人走投无路的时候，其实是没有什么选择余地的。”

听赵钱这么一说，李菁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刚才气急之下对房东动武的样子。如果自己当时情绪彻底失控，又会怎样呢？李菁心中一惊，后背感到一阵发凉。思索间，李菁又心生疑惑：老板跟自己说审判者、替天行道什么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他不会要替天行道去杀人吧？李菁踌躇了一下，问道：“不过老……大哥，你刚刚说的审判者，跟我们今天要做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吗？”

“这个待会再说，我们到了，先下车吧。”赵钱轻声说道。

李菁连忙扭头看去，只见车窗外是一片空旷的郊外，不远处的竹林边上坐落着一座精致的三层楼房，两列三层的设计，楼下竖着高大的白色升降门。李菁想着，原来这么快就到了赵钱在北山区郊外的房子。四周安安静静的，竹林里也静谧无声，他看向面前那栋楼，心里忽然升起了一股不安……

—2—

路彦、萧瑶等人朝东南方向一阵疾驰后，终于赶到了宁汇区肃州河边的案发地。市局的人已经将现场保护了起来，路彦看到河边一个偏僻的草丛里，躺着一具赤裸的男尸，法医们正围在尸体旁边检查。市局的警察也在现场，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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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彦、萧瑶等人朝东南方向一阵疾驰后，终于赶到了宁汇区肃州河边的案发地。市局的人已经将现场保护了起来，路彦看到河边一个偏僻的草丛里，躺着一具赤裸的男尸，法医们正围在尸体旁边检查。市局的警察也在现场，都是一筹莫展的样子。

甄关西领着一名叫杨力的市局警察走到秦纬等人面前，开始介绍情况: “市局的人接到报案就立刻赶到了现场，我跟他们交流案件情况的时候，发现这两具尸体的死状有很多相似点……”

萧瑶凑近路彦，在他耳边低声问道：“这人是谁？之前没怎么见过啊，秦队倒是对他挺关照的。”

“他叫甄关西，新人刚来不久，家里有些背景，所以平时秦队对他挺好的。”路彦低声回答道。

“我说呢，难怪秦队对一个新人态度这么和蔼……”萧瑶勾起嘴角笑了笑，若有所思地打量着白白胖胖的甄关西。

市局警察杨力把市局在现场的调查情况和他们发现的一些疑点向秦纬作了汇报，秦纬听完以后，开始安排现场的人手。

路彦走近陈尸的草丛，仔细观察着尸体。这男人也穿着崭新的衣服，身材矮小而肥胖。和徐丽的尸体一样，这个尸体的头也不翼而飞，只有一个塑料男模特的头绑在他的脖子上，乍一看像是真人脑袋一样，仔细一看却又令人毛骨悚然。这具男尸的十个手指头也是血糊糊的，无法辨认指纹。路彦不禁心头一紧，这些情况跟之前在秦河公园发现的女尸情况完全是一致的。

站在路彦身旁的法医则向众人介绍说：“初步推测，这具尸体的死亡时间是在两小时前左右，死者的指纹在死后被人抹去了，头也是死后被人砍掉的。这些只是初步结论，后续还需要进一步的勘验。”

听着法医的话，众刑警都是一惊，两件杀人案有这么多相似点，难不成真的是一个要连杀7人的恶魔制造的连环杀人案？

萧瑶思索道：“脸和指纹是我们确认死者身份的重要依据，可是脑袋被砍掉了，指纹被抹去了，看来这个凶手不想让我们找到死者的身份。”

“真的是这个原因吗？”甄关西有些怀疑，他在一旁插嘴道，“会不会是仇杀呢？杀人之后毁坏尸体是为了泄愤？”

“我赞成萧瑶的观点。”路彦蹲下来仔细查看下那男尸的衣服，发现那衣服也是非常崭新，“这个死者原本的衣服也被脱掉了，凶手给它换上了崭新的衣服。把两个尸体的衣服都换掉了，我觉得都是一个目的——不希望我们通过死者原本的衣服信息找到死者身份。”

“为什么不希望我们找到死者身份？”甄关西还是有些茫然。

“凶手隐藏死者的身份，其实就是在隐藏他自己的身份。”秦纬在一旁看向甄关西语重心长道，“以往我们查过很多案子，凶手都是死者社会关系里的熟人，现在凶手隐藏了死者身份，也就让我们没办法从死者的社会关系里找到他了。”

“我也这么觉得，可是如果说凶手是在极力抹去这具男尸身上的信息，那为什么清河公园里那个死者的身份证都在呢？这不是说明凶手并不担心死者身份会泄露吗？”路彦思索着，又提出了新的疑问。

众人听了路彦的话，一时间也想不出解释。路彦抬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肃州河的这一段位于郊外，附近荒无人烟，尸体被抛弃在河边深深的草丛里，四周除了疯长的杂草什么都没有，再远一些则是布满荒草的田地，附近的马路距离陈尸现场也有两三百米。路彦收回目光，问向市局警察杨力：“你们在这附近有没有搜集到可疑的脚印？”

“没有。”杨力失望地摇摇头。

萧瑶在现场仔细勘察了一遍，追问道：“血迹、指纹、毛发，这些东西找到了吗？”

“没有。”杨力继续摇头，“这里目前还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物证。”

萧瑶仔细打量着现场，若有所思道：“这里看来也不是第一案发现场。”

路彦看向杨力问道：“对了！这里的报案人是谁？”

杨力回答道：“就在40分钟前，我们接到一个电话，对方说他在肃州河边发现了一具尸体。电话是用公用电话打来的，声音听起来像个老人。他在电话里说，他会在这附近等我们，但我们赶到现场的时候并没有找到他，也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联系他。”

“这个电话十有八九是凶手打来的，声音听起来像老人，应该也是用了变声器。”路彦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这一处偏僻得很，平时根本不会有人闲逛到这里来。而且，这么深的草丛里面藏具尸体，几天不被人发现都是有可能的。除了凶手，还有谁能这么快发现脚印，并还在报警之后玩起了消失？”

其他警察听到路彦的这番话，也不由得互相议论起来。甄关西不解地问道：“可是凶手为什么要主动向警方报案？尸体越晚发现，对他来说不是越安全吗？”

“呵……”路彦冷笑了一声，又迅速平静下来，神情阴郁地说，“我猜，他是在挑衅我们吧。他希望警方早点发现尸体，这样就能早点加入到他设定的游戏里去。”

甄关西追问道：“游戏？什么游戏？”

路彦没有直接回答甄关西的问题，而是看向杨力：“听说你们在现场也发现了一张卡片？”

“对，”杨力点了点头，拿出了一个透明袋子，里面装着一张卡片，“这张卡片是在尸体下面发现的。”

秦纬和其他刑警一起，拿着那张卡片仔细看了看：卡片正面画着一个男人，男人的脑袋也被砍掉了，那个脱离了身体悬在空中的脑袋嘴里塞满了老鼠、蟾蜍和蛇，五官都扭曲到了一起，表情很痛苦；卡片背面同样画着一颗黑色的六芒星。卡片上面还有手写的三个黑色的字：肃州河。

众人心中一惊，秦纬叹气道：“作案手法相同，死亡时间相近，又是一张相像的卡片，毫无疑问这是一起连环杀人案了……”

“这卡片画的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刑警中有人提问。

“这张卡片里画的，就是凶手要玩的游戏，”路彦顿了顿道，“七宗罪的游戏。”

听到路彦说“七宗罪”，众人一阵长时间的骚动。秦纬皱眉望向路彦：“什么七宗罪？”

“七宗罪，分别是：淫欲、暴食、贪婪、懒惰、愤怒、嫉妒、傲慢。” 路彦有些无奈地摇摇头，这个案子的诡异超乎了他的想象，凶手像是看电影中毒后把电影的内容搬到了现实中，一度让路彦觉得有些不真实。

听到路彦的解释，甄关西也瞪大眼睛：“什么年代了，还玩七宗罪的游戏？这个凶手真是够无聊的！”

秦纬点了点头：“可是，七宗罪跟这个卡片有什么联系呢？”

秦纬点了点头：“可是，七宗罪跟这个卡片有什么联系呢？”

“七宗罪是西方文化里的概念，其中提到了对七宗罪中每一项的具体惩罚……”路彦举起手中的透明袋，把里面的卡片指给秦纬看，“对淫欲罪的惩罚，是在硫磺和火焰中熏烤至死；对暴食罪的惩罚，则是强迫有罪者进食老鼠、蟾蜍和蛇……你看，和这卡片上画的完全一致。”

在秦纬和其他刑警思考的时候，路彦接着说：“这个凶手把他的谋杀和七宗罪联系在一起，刚刚发现的两个死者又分别对应淫欲和暴食两项罪行，再根据他留在MP3里的录音——我猜测，凶手想玩的这个游戏，就是按照七宗罪里对应的罪行杀掉7个人。”

“什么？”秦纬心里咯噔一下，脑子里忽然冒出那个沧桑的声音——“未来24小时内，我将用六芒星的轨迹带走这个城市中7个腐朽罪恶的生命，无论你们阻止与否，它都必将发生。”

众人还在消化着路彦刚刚说的话，秦纬忍不住抬起头，对着天空哈出一口气，袅袅的白烟在空气逐渐消散。秦纬年近四旬，从警已经十几年了，为人稳重踏实。此时此刻，秦纬不禁想起了明年即将在临江城召开的国际性重大会议。年中以来，各级领导三令五申地要求严抓社会治安，但临江城却在这个时候来了一出杀人案，而且很有可能是连杀7人的连环杀人案……更何况，再过三天就是大年三十儿了，这时候发生这么大案子，社会影响就太恶劣了……

一片沉默之后，直率的甄关西率先开口打破众人的沉默：“可是……可是这个凶手为什么非要根据按照七宗罪来杀人呢？他的动机是什么？”

“不知道，为钱、为仇、为情都不太像。”路彦摇着头，这起案件看来十分诡异离奇，看起来像是影视剧里发生的，他之前的查案经验在此刻完全都用不上了。

甄关西有些不敢置信，又有些兴奋，他搓搓手：“这起案子真是奇怪，审判者、六芒星、七宗罪什么的，听起来就很邪乎。”

“我看这个凶手不仅电影看多了，动画片也看得走火入魔了！”秦纬回过神来，冷哼一声，“七宗罪？真是荒唐！还大言不惭说要杀7个人，把我们警方当什么了？”

“凶手在录音里有说，要带走7个邪恶堕落的生命，可见他觉得他杀的那些人都是坏人。”沉默已久的萧瑶忽然开了口，“他自诩为审判者，要按照七宗罪来杀人，会不会他的动机只是单纯想杀掉那些坏人？”

“这么说，你觉得他的动机是替天行道？”路彦转过身，炯炯有神地看向萧瑶。

“对，他应该是为了自己坚信的某种正义，才想杀死他认定的一些坏人。”萧瑶抚了一下耳边的垂发，“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要用审判者和七宗罪的名头，把这两起谋杀处理得这么仪式化。”

“为了他相信的正义，要去替天行道么……”路彦苦笑起来，“这些人把法律当什么了？”

“路彦你应该知道，并不是所有人都尊重并相信法律。而且，我感觉这个人有种殉道者的倾向，似乎是能够把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那种人。”萧瑶话音落地，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数人都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萧遥顿了顿又提出自己的疑问，“不过我想不通的地方是，凶手为什么要在死者死后还要砍掉他的头？”

“这个问题我们来集思广益下吧，根据以往案件来看，我觉得第一种可能就是为了隐藏在头上残留的某些痕迹，从而隐藏他的作案手法。”秦纬开口道，“死者身上没有其它伤，说明死者极有可能就是被凶手袭击头部致死的。比如说凶手用了一个工具猛击死者的脑袋将其打死，那么凶手再割掉死者的脑袋，不就隐藏起他袭击过的痕迹了么？这样子，我们就不知道死因了，也没有办法再通过他的作案痕迹和作案工具找到他。”

众人纷纷点头，都觉得很有道理，路彦补充道：“第二种可能，凶手割掉死者的头是为了隐瞒被害者的身份，凶手连死者的指纹都抹去了，让我们无法通过脸和指纹找到死者身份，但是死者的现场偏偏又发现死者的身份证，这又让这个可能有些说不通。所以我觉得还有第三种可能，割掉死者的头是为了让人误会死者的身份，凶手脱掉了死者的衣服，给他们换上崭新的衣服，也都是为了让我们误会死者的身份的。”

众人思索着，萧遥在一旁补充道：“还有第四种可能，根据我以往遇见的案子来看，有时候凶手割掉死者的头是为了方便搬运或藏匿尸体。”

“砍头为什么就不能是因为对死者的恨啊！”年轻警察甄关西在一旁喊了起来，“就是因为凶手很恨死者，所以在死者死后，还要割掉他们的头泄愤啊！”

“很好！这是第五种可能。”秦纬冲甄关西笑了笑，又把目光投向路彦，“第六种可能，我觉得凶手一直在炫耀，凶手砍头也是为了向警方炫耀。”

“嗯。”路彦点点头，他想了想道，“这个凶手搞出了七宗罪和审判者这些仪式感的称号，所以我觉得砍头还有第七种可能，那就是他要配合称号营造仪式感。”

路彦话音落地，一时没有人提出更多的可能了，但凶手割头的原因到底是哪个，一时间众人议论纷纷也没有个定论。秦纬看了看时间，转眼间就快要到17点了，他不禁有些急道：“我看凶手割掉死者头的动机无非就这七种原因。现在我们的问题重点是在于，如果凶手接着犯罪，我们怎么阻止他并且抓住他？”

众人面面相觑，凶手说他要在24小时连杀7个人，这才短短的2小时就已经死了两个人，看来这个丧心病狂的凶手还会接着按他所说犯罪下去，可是怎么阻止他？这短短的两小时里，警方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关于凶手相关的信息几乎是一无所知，这茫茫人海上哪抓他？而凶手作案的速度又是那么快，要是他在剩下的22小时里真的又杀掉了5个人，那后果真的太严重了……

“地点！”路彦打破沉默，“如果我们知道他接下来下的犯罪地点，我们就有希望抓到他阻止他！”

“可是我们怎么知道他接下来的犯罪地点和抛尸地点？”甄关西不解道，他摆摆手，“临江城这么大，我们总不能挨家挨户搜吧？”

众人一阵沉默，确实警方掌握的线索太少了，又加上时间紧急，在这凶手面前，警方行动显得太被动了。

“有个办法，或许能找到他接下来的犯罪地点！”

众人一惊，看向说话的萧瑶，只见她炯炯有神地盯向秦纬手中那个装在透明袋里的卡片。

—3—

“这是我在北山区的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北山区的郊外，赵钱一边向李菁介绍房子的情况，一边领着李菁往房子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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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在北山区的房子，好久没人住了。”北山区的郊外，赵钱一边向李菁介绍房子的情况，一边领着李菁往房子里走。

李菁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天色已经完全黑了，四周一片空旷，也没有其他的建筑，更远的地方，高楼的灯火在雾霾中若隐若现。李菁以前去过赵钱在浦航区的家，是一栋白色的别墅，他没想到赵钱在北山区还有这么大的一套房子，不由得暗自想道：虽说有钱人都喜欢住郊区，但老板这房子买得也真是够偏了。

赵钱拿出钥匙打开升降门，对李菁笑着说：“这房子一层都是车库，你和英子住在楼上就行了，二楼和三楼随你们选。虽然这房子偏了点，但好在宽敞够大。

升降门完全打开以后，赵钱开了灯。李菁发现一楼车库正停着一辆黑色货车，有着不小的货箱；车库中间竖着两个又高又大的水泥柱，角落还有几个大布袋杂乱地堆在一起，他的视线扫过角落时，依稀看到了一些瓶瓶罐罐和注射器之类的东西，似乎还有几处红色印记。

李菁没有放在心上，对赵钱一阵感谢之后，又在赵钱的帮助下把自己的行李陆陆续续搬进了车库。

片刻之后，李菁看着自己满地的行李，不由得苦笑起来。他抬起右手，发现刚才搬东西的时候，胳膊被蹭出了一道血痕。李菁蹲下身子拨了拨了开水壶，发现里面的内胆已经碎了，碎片散落在地上，瓶口处还粘着自己的几根头发。李菁伸手捡起那几根落发，他想着，才25岁就开始掉头发，也只有自己这种天天加班熬夜的程序员了吧？

赵钱正在一旁休息，他的目光停留在李菁行李中的一副相框上，相框里是李菁和女朋友英子的合照，照片上的李菁正搂着英子笑得很开心。赵钱想起来，他前段时间和李菁、英子一起吃过饭，英子是一个看上去很乖巧可爱的女孩，为人也很热情。沉默了片刻，赵钱问道：“你女朋友英子跟着你一起到这边来住，没什么问题吧？”

“她最近在和贾律师一起整理起诉优鑫公司的材料，我还没来得及跟她说，不过我想她会愿意的……”李菁站起来，“唉，最近真是不顺，房子没了，工作也没了。”

“工作怎么回事？”赵钱挑了挑眉。

李菁叹了口气，说道：“我之前是在一家互联电商公司做程序员，前段时间，我发现有人登录数据库执行一条SQL语句更改了数据，把消费者在两家店铺留下的差评全部改成了好评。这在我们公司是严令禁止的，我估计是我们部门有人收了商家贿赂，才会把差评改掉。我觉得事情挺严重，就跟研发经理汇报了……”

“然后研发经理把你骂了一顿？”

“骂我倒是没有，他就是叫我不要再管这个事情了……可我想着这不是欺骗消费者嘛，一旦被发现，消费者对我们公司的信任也会荡然无存。我的研发老大既然不管，我就只好跑去跟公司副总汇报了……”

“然后呢？”

“然后呢？”

“副总找研发经理来问这件事，研发经理竟然一口咬定这事情是我干的！”李菁耷拉着脑袋，垂头丧气道，“所有的修改记录在数据库里都是有记录的，我就跟副总说，查一下账号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结果副总完全不听你解释，直接就让你走人是吗？”

“是啊……”李菁有些惊讶赵钱的未卜先知，顿了顿他又忿忿道，“数据库明明都有记录的啊，一查就知道不是我干的！可是副总就是让我立马走人！真是没良心的公司，气死我了……”

“你太年轻了，你真以为副总不知道是谁干的吗？”赵钱一个劲儿地摇头，“正因为副总知道这事情是研发经理干的，不是你干的，所以才要你走人。”

“他知道不是我干的还要我走人？这没道理啊！” 李菁疑惑道。

“咳咳……社会只讲利益，不分道理。你和研发经理给公司带来的利益，谁大？公司再招一个研发经理，和再招一个程序员，哪个成本更大？利益是利益，道理是道理，为自我争取利益就是人性不可撼动的根本。涉及自身利益，你不可能指望他们一直保持公正。”

李菁本想争辩，但又不得不承认赵钱说的确实很有道理，只能把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咳咳……我看，很可能是研发经理收了商家贿赂，找程序员改了差评，商家的贿赂行为可能是业务部门的人牵线搭桥的，毕竟业务部门跟商家接触得更多。副总如果怪罪研发经理，把他开除了，牵连的可就远不止一个部门。真要认真起来，一下子开掉那么多人，影响到他副总的业绩怎么办？所以，利弊权衡之下，只能把这违规的罪名怪到你身上，也算是杀鸡儆猴，警告一下研发经理他们。”

李菁沉思片刻，也想明白了赵钱的意思。果然，赵钱作为老板，对社会和人性的洞察确实要比自己厉害得多。李菁不禁很是愤懑：“以前我觉得写代码是很难的事情，现在我觉得，在电脑前写代码简直是这个世界上最轻松的事情！它那么单纯，哪像社会上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他们这些人，一点原则良心都不讲……”

“以后你就会明白的，当那庸俗又现实的生存问题对着你呼啸而来的时候，那些文人虚幻出来的东西，什么原则、良心、追求，都变得无比苍白。”

李菁抓了抓头发：“我天天熬夜加班，他们却在年底之前把我开除了，拿不到年终奖不说，我一时半会儿也不好找新的工作了。唉，还是您之前那个公司有人情味……”

听李菁这么说，赵钱不禁微微一笑：“你喜欢我那个公司吗？”

“对，我一直特别崇拜您，因为您和我一样，都是从农村考到大城市的农村大学生，但是您通过自己奋斗，取得了那么大的成就。”

“其实也没你说的那么好，我上一次创业你不是也知道吗？那公司倒了。”

“但您最开始的两次创业不都成功了吗？上一次虽然没有成功，但我觉得这根本不算什么，您早在很多年之前就积累了我们这些上班族不可能攒到的财富，您是早就已经成功了的人，我们跟您是不能比的。”

“咳咳，你太焦虑了……”

“不可能不焦虑的。我工作三年就已经看到了薪水的天花板，未来几年，我的收入不会有什么大的提高了，这才是最让人绝望的……”说到心底的痛处，李菁忍不住打开了话匣子，“毕竟人就活那一线光，要是看不到希望了，那可真……所以，我想向老板您学习，创业开公司。”

赵钱上下打量了李菁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为什么想创业？上班不是挺稳定了吗？”

赵钱上下打量了李菁一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问：“你为什么想创业？上班不是挺稳定了吗？”

“我答应了英子，要在28岁之前在临江城买房跟她结婚，但我的收入未来几年都很难上升了。”李菁踱步到车库门边，看向外面的竹林，“所以，要想买得起房子，我只能像您那样创业开公司。”

“每个人都有不同的路，创业并不适合所有人。”

“可是在这个城市，朝九晚五地给别人打工，一辈子也买不起房子。”

赵钱不赞同道：“你创业只是为了发财？难道你没有更大的理想吗，比如改变这个行业中的一些陈腐的东西？”

“我现在还达不到老板您那么高的思想境界，”李菁苦笑着看向赵钱，“英子跟着我受了很多苦，我现在只想早点赚到买房的钱，给她一个家。”

“你太焦虑了。”赵钱慢悠悠地说道，“其实赚钱的方式有很多，并不是非创业不可。”

“对，也有别的法子，前段时间我听说小区里不少人在买理财产品，我就跟英子商量了一下，也买了一个。”李菁的手指在地面上划动，似乎在计算着什么，“投资收入，加上我们的工资，这么努力下去，一切都不远的……”

“你们买的理财产品叫什么？”赵钱轻飘飘地问道。

“长寿理财，利息不错。”

“你买了多长时间的？”

“没多长，快要到可以取出来的时间了！”李菁顿了顿，“为了买这个，我还找一个网络借贷公司借了5万块，上个星期，一个姓宋的带着一帮人来我家追债，要我把那5万块还给那家公司。可是我的那钱还在理财里取不出来，只好不停求情，他们才答应再给我放宽一段时间的。”

赵钱没说话。他若有所思地点起一根烟继续抽着，沉默了一会后，他轻声问道：“李菁，你相信跟着我能成功么？”

“相信啊，您是我认识的人的里面最成功的了。”

“好。”赵钱转身向身后的角落里走去，“你现在根本不用为钱焦虑，接下来的24小时1天时间里，你帮我做好那件事情，这些都是你的。”赵钱从车库角落里拿出一个皮包，放到李菁面前：“这些钱，加上你自己的积蓄，应该够你们买房了。”

李菁一脸茫然，打开皮包一看，里面竟然装着一捆捆的人民币。他不敢置信地拨弄着那些钞票，又提起皮包掂了掂皮包的分量，咽了下口水，迟疑着说：“怎么这么多钱……老板，我知道，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

“世上当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咳咳！”赵钱打断了他的话，又咳嗽了两声，“所以，接下来我要你帮我做的事情，也不会那么简单。咳咳！我得病后，这个钱对我意义就不大了，但是对你我想应该很有意义。”

李菁不禁急道：“您得了什么病？”

“这个等会再说，你先看看这个钱一共多少。”

李菁伸出手向皮包的深处探去，丈量出钱的深度后又开始仔细数起那钞票的捆数。半晌之后，李菁数完从皮包上无言地收起目光，抬头看向赵钱，空气一片安静，落针可闻。

“您到底要我帮您做什么？”

“咳咳，我们现在出发，去我在浦航区的那个房子吧！”赵钱呵呵一笑，一边看着手表上的时间，一边转身向外走去，“到了那里我告诉你！”

（第2章 16:00 七种可能 完 下一章 第3章 17:00 大战在即）

第3章 17：00 大战在即

—4—

宁汇区的肃州河边，天色渐渐黑了下去，众警察听到萧瑶说有办法查到凶手的下一个犯罪地点，不由纷纷精神一震，连忙追问：“什么方法？”

萧瑶接过秦纬手中的透明袋，她看向那里面的两张卡片道：“这两张卡片，上面分别写着这两个抛尸地点的名字。”

众人看向那两张卡片，上面分别用黑色中性笔写了“秦河公园”和“肃州河”，那字迹行云流水 ，排列的倒也整齐。

“我第一眼见到这个的时候， 就觉得这几个字十有八九是凶手写的。”秦纬看向萧瑶，“怎么？你是想给这字做笔记鉴定，然后通过这个找到凶手？这恐怕来不及了吧？”

众人纷纷点头，公安很多破案手法都是需要时间去做的，而目前这么紧张的时间下，很多手法都无法用上，这给破案增加了很大困难。

“笔记鉴定肯定来不及了，但是我们可以看看这两张卡片上还有别的什么痕迹。”萧瑶返身往警车上走去，“我把VSC扫描器带过来了，它可以把卡片上涂抹过的痕迹全照出来。”

路彦看向萧瑶快速离去的身影，不由寻思着萧瑶做事一直都是这么细心，她经常挂在嘴上的就是“人生不能没有B计划”。如今警方实在找不到别的线索，萧瑶说查查卡片上涂抹过的痕迹，没准能找到一些有用的信息。

众人围在了萧瑶身边，萧瑶将两个现场发现的卡片放在VSC的扫描器下：“凶手既然是要按照七宗罪杀7个人，那么这七张卡片他应该是放在一起连续写完的，并且是按照作案的顺序从一到七来写的。我认为，接下来要出现的第三个犯罪犯罪地点上，也会有张卡片写了那个地点的名字。所以凶手在这头两张卡片上写字的时候，可能搞错顺序写错了又涂抹掉了，我们把这些涂抹掉的痕迹找出来，没准就能找到第三个地点。”

众人明白了萧瑶的意思，她是说凶手连着在卡片上写字的时候，有可能把第三个地点的名字写到前两张卡片上。虽然萧瑶对凶手行为的推理很有道理，但是凶手写错了的概率实在太小了。但当下没有别的线索，众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

VSC扫描器使用紫外线、红外线等等的光源让涂抹过的痕迹重新显示出来，哪怕是擦的干干净净的字迹也能被痕检师重新找到。萧瑶屏住呼吸，认认真真地从头到尾扫描了两张卡片的正反面，但是一番忙活之后，她一点涂抹过的痕迹都没有找到。

“没事，这个凶手狡猾的很，写错的概率确实不大……”秦纬安慰着萧瑶，众人看着有些丧气的萧瑶，也跟着迎合着。

萧瑶用镊子重新夹起那两张卡片，把它们放在自己眼前仔细端详。破案有时候就是警察和凶手的对决，比的是谁更加聪明，谁更加细心，很多时候，成败就在毫厘之间。怎么办呢？B计划已经失败了，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么？

“我还有个办法！”萧瑶喊道，她把那两张卡片放下后，又返身拿出了一台仪器，把两张卡片放在仪器下检测。

“卡片上如果存在一丝丝的凹痕，这个ESDA仪器都能检查出来。”萧瑶快速道，“凶手如果在写这七张卡片时，写完第一张后，把第二张垫在第一张上面写，那么第一张上会留下第二张卡片字迹的凹痕，虽然很弱，但是仪器能发现。同理，如果，凶手写第三张卡片上地点的时候，把第二张卡片垫在下面写的话，那么第二张卡片上就能找到第三张卡片上的字迹凹痕。”

众人不由地又重新打起希望，因为很多人写字的时候，都喜欢把刚刚写的纸张垫在下面接着写，这个情况可比凶手写错涂抹的概率大多了。果然萧瑶在仪器一番扫描后，找到第二张卡片上存在一行字迹的凹痕。

“卡迪斯酒吧……”萧瑶轻声念道着。

“卡迪斯酒吧……”萧瑶轻声念道着。

众人神情一震，路彦一番搜索后连忙道：“这是个音乐酒吧，在临江城的浦航区！”

甄关西有些亢奋：“那我们还等什么啊，赶紧去这酒吧抓人啊！”

看着大家摩拳擦掌地准备行动，秦纬示意众人冷静，他表达了自己的一丝疑虑：“大家不要高兴太早，先想想，凶手在这卡片写犯罪地点是为了什么呢？”

刑警吴勇在一旁也有着相似的疑惑：“对，我也没搞懂凶手为什么要把地点写在这个卡片，按理说这不是露出他的马脚，加大被我们抓到的概率吗？”

路彦明白秦纬和吴勇的意思，秦队为人一向比较谨慎，他觉得凶手这样写上犯罪地点的行为比较可疑，不能排除是故意误导警方的情况。众人也跟着点头，凶手在前两张卡片上写下犯罪地点就显得尤其没有必要，反而可能会漏出马脚，但是他依然做了，那他就肯定有他做这个事的理由。会不会这只是，他把警方调查方向引到错误方向上的手段呢？

萧瑶皱起眉头问向路彦：“你觉得，这个卡迪斯地点，会不会是用来误导我们的？凶手如果很了解警方痕检的手段，他知道警方能检测出凹痕，就可能这么做……”

“我觉得不是误导，卡迪斯酒吧就是他下一个犯罪地点。”看着同事们有人还不放心，路彦平静地说，“在尸体边留下录音，主动告诉警方他要连杀7个人，并且主动打电话报警，还留下卡片写着他的抛尸地点。这三个行为的目的都是一样的——他希望警方早点加入他的游戏中。”

甄关西撇撇嘴，对路彦这个回答不是很信服。他追问道：“那你说说看，凶手为什么想让警方早点加入游戏？”

路彦站在原地冷笑了起来：“因为凶手他有着足够自信，认为警方即使知道他在杀人，也无论如何都抓不到他。”

吴勇不敢置信：“他胆子大到挑战整个公安系统么？这家伙真的不是疯了吗？”

“照这么说，这个凶手的行为简直就是挑战和戏弄警方！”秦纬阴沉道。

“我们现在遇见这个凶手，早就不能按常理来判断了，说他是疯子我觉得也没错。”路彦耸耸肩膀，“所以我觉得，不管他知不知道警方能不能查出写字的凹痕，在卡片上写自己的犯罪地点都不是误导，萧瑶检测出的卡迪斯酒吧，就是他下一个犯罪的地点。”

秦纬赞许地点点头，众人也不由得开始议论起来。萧瑶不动声色地打量着陷入沉默的路彦。一年多以前，他去贺县调查那起案子时留下的疤痕，如今已经快消失了，此时的他下巴上蓄起了胡须，整个人显得沧桑很多。萧瑶早就发现了，自从贺县的案子结束之后，路彦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仅没有了以前的风流开朗，还变得异乎寻常的沉默寡言，工作之余也不参加任何社交活动。

萧瑶曾经几次追问过原因，但路彦一直不肯多说。早在贺县那桩案子发生之前，她就敏锐地察觉到，路彦的内心积压了很多负面的东西。但那个时候，所有负面的东西都掩饰在他那副玩世不恭的外表之下，很少外露。直到一年多以前，他从贺县回来，好像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那些被压抑的东西，好像冲破了他的心理防线，如今的路彦处理起各种问题来，比以前冷静了很多，却也没有了以前那种热血。

路彦抬头看着天空思索起来。冬季的傍晚总是天暗得很快，此时冬日城市的夜空中，漂浮着一种叫“霾”的东西，它配合着渐渐暗下来的天色，把一切都掩盖在迷茫之中。路彦不禁沉思着，凶手在录音里宣布，他开始了在24小时里连杀7人的计划，仅仅过去了2个小时，就出现了两位死者，这简直太骇人听闻了，这个凶手以七宗罪的名义，要在24小时内连杀7人，他制造这么一起骇人听闻的连环杀人案，真的是像殉道者那样为了他所说的“正义”吗？

秦纬一番思考后看向众人道：“不管这个自称“审判者”的凶手是不是在跟我们玩游戏，也不管他说的24小时连杀7人是真是假，我们已知的是，现在已经有2个人死在他手里，接下来可能还有更多的人会遇害。我们没有时间再去猜测，也不能在原地继续等待了。既然接下来还有可能出现新的犯罪，我们只能竭尽全力去阻止它，并将凶手绳之以法！”

秦纬让人找来了临江城的地图，带着众人一番查看道：“目前的情况是，除了卡迪斯酒吧之外，至少还有4个犯罪地点我们是完全未知的。秦河公园和肃州河这里的调查继续进行，对死者身份背景的追查也要抓紧。不管凶手会不会真的去卡迪斯酒吧犯罪，我们当务之急都要派人去搜查，现在我们来安排人手。”

秦纬很快安排了六名刑警前往卡迪斯酒吧，路彦一旁见状，隔着衣服摸了摸自己的手枪，轻声道：“我也去吧！”

听到路彦的话，萧瑶心里不由得“咯噔”了一下。自从路彦从贺县回来之后，这一年来，只要碰到有武装的犯罪分子，领导和同事们都有意无意地避免路彦参与进来。大家都看得出来，路彦自从在贺县受了重伤以后，身体虽然恢复了，但是精神状态一直没有恢复。萧瑶回想了一下，这次还是路彦从贺县回来以后，第一次面对如此恶性的案件。但是萧瑶也知道，劝也没用，一旦路彦做了什么决定，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嗯，那就你和大家一起过去。”秦纬看向路彦稍作犹豫还是点了点头，

“人手会不会不够啊！”萧瑶提醒秦纬道，“凶手可能不止一个人，手段和武器肯定也都不一般。”

路彦点点头：“我们可以多出动一些人，把酒吧清空。虽然容易打草惊蛇，但是肯定能阻止他继续杀人。“

“如果那个凶手真的在那儿，十几号人开着警车过去，肯定还没到门口，他就已经跑了。”秦纬皱着眉头想了想，接着说道，“我们人数要控制在十人以内，而且你们穿便衣过去，也不要开警车，分散进场，先试探下凶手在不在那边，一有情况再立刻采取行动，彻底清场！”

路彦没有说话，显然，在抓人优先和救人优先这道选择题面前，秦纬已经做了选择。这次行动的宗旨是不要兴师动众、轻装上阵和抓人优先。

“秦队，我跟路彦一起去吧！”萧瑶想了想，主动跟秦纬请缨，“如果现场真的有什么情况，有我在一起，也能尽快收集证据。”

秦纬看着萧瑶，点了点头。他知道萧瑶不仅是一个优秀的痕检师，而且身手也非常不错，她和路彦配合默契，带上她也能能在现场搜集和保存证据。秦纬在现场组织了一下人马，迅速确定了前去卡迪斯酒吧的八人名单，分派车辆的时候，他的身边忽然跳出另一个声音：“还有我！”

秦纬扭头一看，甄关西正兴奋地举着手，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你不能去！”秦纬看向甄关西连忙拒绝，“你年纪轻经验少，这个案子又很棘手……”

“不怕，这不是一大帮前辈带着我嘛！”甄关西兴奋地搓搓手，他觉得很是新奇和刺激，对案件得残酷和严峻倒是没有什么意识，“我从警这么长时间以来，最期待的就是今天这种行动了！正面面对凶犯，惩奸除恶，我义不容辞！”

秦纬还想继续说些什么，就被甄关西打断：“队长，我干警察这么长时间，家里人一直都不支持我，我早就想干出点名堂给他们看看了！能不能请您给我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

秦纬还想再说些什么，一旁的路彦却递了个眼神过来，那是个“不能再耗费时间了”的眼神。秦纬寻思这次行动已经有八名警察，带着经验不足的甄关西让他学习学习倒也问题不大，于是秦纬摆了摆手答应了甄关西，临走前，他还不忘叮嘱甄关西：“你就跟着路彦萧瑶一起行动！他们两到哪儿，你就到哪儿！你年纪轻，经验不足，一切小心为上！”

甄关西满口答应着，跳上了路彦的车后座。与甄关西兴奋的神情形成鲜明对比的，是路彦等人凝重紧张的神情。卡迪斯酒吧位于临江城东边的浦航区，路彦在确定好方位地点后，便开着车带着萧瑶、甄关西两人往东北方向的浦航区开去。在路彦的车后方，还有两辆车一起同行。三辆车在夜色中如同三道流光穿过暗黑的天色朝远方驶去，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营救，即将打响。

—2—

17点时分的临江城，天色已经暗了下去，所有的街道都点亮了灯，霓虹灯光下的马路此刻正车流不息。赵钱驾驶着汽车，朝东南方向的浦航区飞奔而去。

“我们先去浦航区那边的房子，然后，你就知道我到底要你帮我做什么了。”

赵钱不停地卖关子，彻底勾起了李菁的好奇心，但李菁的追问换来的只是赵钱的神秘的微笑。虽然不知道待会儿到底要做什么，但包里的人民币是真实的，李菁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抚摸着腿上装满钞票的皮包，又看了看街道两旁的高楼和灯光。他忍不住探出头，似乎自己身体里的某个东西，也随着道路两旁的城市流光，被他远远甩在了身后。

片刻之后，赵钱的车停在了浦航区的一幢房屋面前。李菁下车，看到了一座熟悉的别墅。这是一幢白色的西式风格的别墅，墙壁建得很厚，而且窗户很少。

李菁记得以前曾经和同事一起在这个别墅里参加公司的聚会，那时，赵钱经常和员工一起在别墅里吃饭、喝酒。李菁还记得赵钱的妻子李婉芳，她为人特别有礼貌，有着一种独特的知性美。赵钱还有一个女儿，名叫赵朵，当年才五岁，在上幼儿园。赵朵是一个特别可爱的小女孩，李菁记得自己还把她抱在腿上逗她玩过。

赵钱带着李菁走到别墅门口，准备开锁。李菁这才注意到，别墅大门已经换成了一扇崭新的、现代科技感很强的大门，他依稀记得两年前别墅的门不是这样子的。

“这个门要用虹膜和指纹认证才能打开，来，我把你的虹膜和指纹录进去，这样以后你也可以进去了。”

还不待李菁说话，赵钱就拉着他完成了虹膜和指纹的录入，“滴”的一声，门开了。

赵钱走进大厅，打开了灯。借着灯光，李菁看清了大厅里的样子，沙发、茶几、地毯和花瓶，都还是两年前的摆设，大厅正对门的位置，还是之前那个壁炉，壁炉上面也还是跟以前一样，挂着一道巨大的布帘，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区别。

但是，李菁很快就觉得不对劲了。这个大厅冷冷清清，没有丝毫人气，好像很长时间没有了人居住。

“老板娘……大嫂不在家吗？小朵呢？”李菁问道。他扭过头，却看到赵钱脸色铁青，不由得愣在当场。

“她们……不在了。”赵钱走到壁炉前，一把拉开了壁炉上面的布帘，露出后面那副巨大的油画。

“不在了？”李菁不敢置信，正想追问，突然看到墙上那副油画，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那副油画上，画着一副宛如世界末日般的恐怖图景：天空的顶端，一条巨大的黑蛇盘旋着，对着下方的世界虎视眈眈，黑蛇周围飞舞着成群的蝗虫，它们正一起朝着下方的土地呼啸而去。地面之上，城市中古典的欧式建筑都在摇摇欲坠，大地上遍布着恐怖的裂缝，满目疮痍，随处可见动物腐败的尸体。骑着白马的骑士们正持着长枪，对着那黑蛇怒吼，平民们都跪倒在地，张开双手看着天空呐喊求救。

“那一千年完了，撒旦必从监牢里被释放，出来要迷惑地上四方的列国，就是歌革和玛各，叫他们上来聚集争战。他们人数多如海沙。”

赵钱仰望着油画，轻声说着。沉浸在画中的李菁猛地惊醒过来，震惊地看向赵钱：“您在说什么？”

“婉芳信教，她很喜欢这幅画，刚刚那些话也是她以前经常念叨的。”

“嫂子信教？”李菁一愣。印象中，他以前似乎没听人说过老板娘信什么教，顿了顿他开口追问着：“她们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