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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娘160岁》 长篇小说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就这样,于秋田在惴惴不安中度过了难熬的一个星期。这天上午,于秋田正在公司主持开会,忽然夏之蕙打手机说她回来了。这时,会议刚刚开始,于秋田当即宣布散会,说他有急事要办。然后不顾那些下属们错愕的表情,起身冲出会议室,开着汽车就直奔夏之蕙的家。
当于秋田急不可待推开房门看到他朝思暮想的爱人时,却吃了一惊。几天不见,夏之蕙明显地消瘦了,而且她看到于秋田以后的笑容也挺勉强。
夏之蕙跟他解释说,得了重病的那个同学,跟她是“铁姐们”,现在她的生死未卜,所以夏之蕙这些日子心情一直很糟糕,请于秋田谅解。
于秋田有些半信半疑。可是看到夏之蕙虽然神情疲惫,但兴致还不错,也说也笑,完全不像刚从济南回来时那么闷闷不乐,所以于秋田悬了好久的那颗心也就落了下来。
后来吃饭的时候,于秋田还是忍不住地问她,那次的“低血糖”是怎么回事?夏之蕙解释说,她在唐山大地震的时候受过重伤,后来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现在上了点年纪,受后遗症影响,内分泌系统不太正常,其中的一个表现,就是血糖不稳定。不过这不是什么病,慢慢也会好的。还说,跟你讲不要你担心嘛,我是医生啊,我自己有数的。
吃过午饭,他俩坐在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电视。电视在播一个风光片,屏幕上出现了波涛浩淼的大海,紧接着是高大的椰树和一望无际的沙滩。于秋田忽然想起了他昨天晚上做的那个奇怪的梦。在梦中,他好像超越时空,来到了二十年之后。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小老头,可是夏之蕙却仍然是现在的样子。他们牵手漫步在一个南方的小岛上,周围的环境非常美丽,有苍翠的青山,有高大的椰树,有成片的香蕉园;那里的人说的全都是粤语,一句也听不懂。于秋天跟夏之蕙说:“你看怪吧,我最南边只到过武汉、南京,可我那梦里的热带风光活灵活现的……”
夏之蕙说:“做梦嘛,有什么怪的。还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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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秋田说以后就没了,夏之蕙不信,于秋田只好接着说:“以后就有点怪。咱们不知怎么又上了一条海上的木船。这时候天变了,又是风又是雨,更可怕的是这船还是破的,海水一个劲往里灌,把我急的呀,拼命划船想靠岸,可是无论怎么用力,那船就是不动弹,……我一急,就醒了。”
于秋田没敢说实话,实话是那船很快就沉没了,茫茫大海上,只有于秋田一个人抱着船板在漂浮。
夏之蕙说:做梦都是做反梦,那预兆着你的生意越做越大,以后还能去海南岛发展呢。对了,我看你那公司搞的还不错,过几天你帮我安排个人好不好啊?
于秋田说,好啊,我那里真的缺人,尤其是懂英语的、学财会的。
夏之蕙说,是我朋友的亲戚,英语还不错,你看着安排吧,别太累的活儿就行。
于秋田连忙答应着。看到夏之蕙的情绪不错,于秋田就抱住她要跟她亲热,夏之蕙很温顺也很配合,但是当于秋田要脱她衣裙的时候,夏之蕙笑着抓住他的手摇头。还嗔怪他说:你不是把上午的会改到下午了吗,你早点到公司去吧。当领导的要以身作则,尽量别迟到。于秋田就乖乖地放了手,嘟囔着说:开会烦死了,谁要能替我去开的话,我每次给他五百块钱。
出门坐到汽车里,想想刚才一时兴起就要给夏之蕙脱衣服,他忽然觉得自己有点猥琐,还有点很不成熟的——小孩子气,脸上便有些发热。因为当时那感觉,就象是一个过于顽皮的孩子,被慈爱的母亲轻轻拍了一巴掌,而且还跟了一句:“别淘气!”

于秋田离开夏之蕙家一个小时之后,赵莹开着一辆桑塔纳轿车,停在了夏家的楼下。
进门看到夏之蕙,赵莹很有些吃惊:“哎,夏姨,你怎么比上次瘦了好多,怎么回事啊,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夏之蕙给赵莹倒水,一边笑笑说:“哪儿的事。大概最近天气热的原因吧,你没注意吗,我每年夏天都要瘦一些。”
赵莹说:“什么呀这才五月份,刚进夏天呢。你可别掉以轻心,是吃不好饭呢还是过于劳累?”
“哎呀你别瞎猜了,真的没事。再说,我有什么劳累的?”
“谈恋爱呀。对了夏姨,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你那位大帅哥呀?就是市政工程局那个。”
夏之蕙直摇头:“别开玩笑啊,没有的事儿。我俩就是一般的朋友,而且他有个女友,跟他一个单位,我还见过,长得确实漂亮,跟你不相上下。”
见夏之蕙说的很认真,赵莹失望极了:“嘿,不是你男朋友啊,我本来以为……”
夏之蕙打断了她:“不管他们了,咱说正事。我急着让你过来,是因为中惠公司最近要有个重大调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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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夏之蕙事先提示了那是个“重大”的调整,但赵莹还是没想到这调整的幅度会那么大。简单点说,中惠的大老板王韶志要“出让”中惠在北岛地区的业务,抽出资金到海南岛建设一处医疗康复机构。换句话说,两三年之后,原来的“中惠地产”将变成“中惠健康中心”或“养老中心”或“康复医院”之类。
这实实在在有些“莫名其妙”。现在“中惠”的发展前景很不错,有什么必要去开发尚不能确定方向的项目呢?这种做法说好听点叫“没事瞎折腾”,说难听点就是“吃饱了撑的”。
赵莹觉得不光是她,全中惠公司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的员工都会这么认为。还有个更严重的问题是,中惠员工如果没有撇家舍业和大无畏(南方太热)的革命精神,那么不久之后就只能另谋高就,或者下岗失业了。
对于赵莹措辞激烈的反对意见,夏之蕙说:我仅仅是个挂着名儿的董事,大老板决定了的事情,咱们都不同意也没用。不过对于公司员工的去处,老板还是考虑到了。愿意去南方的,还是中惠的人,先去搞新项目建设;不愿意去的,可以转到“安地”公司去,就是接手咱们业务的那一家。已经跟他们说定了,所有转过去的人,待遇都不会低于中惠公司。现在的问题是,你想去哪儿?
赵莹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哪也不去,我跟着你。我是从牧园卫生室走的,我再回来就是。北岛那个破气候,我也呆不惯。”
“别呀,人往高处走。你从卫生室上的大学,深造好几年怎么还能再回来。我已经给你找好地方了,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
赵莹赶紧说:“别别别,我没意见,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咱娘俩,你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赵莹目前在中惠的工作,本就是“夏姨”给安排的。不光是这个工作,她从在牧园小区卫生室当护士认识夏之蕙开始,到辞职复习考大学,选择学习专业,毕业后的工作取向等等,都是夏姨的“意见”。可以说,没有她“夏姨”,赵莹这会儿肯定还在当她的小护士呢。她可以不相信任何人,但是她绝对相信“夏姨”,夏姨做出的任何安排,都是为了她好,都是为了她的将来。
不过她没想到的是,夏姨想让她去乐丘的“东远”物流公司,说是专业对口。而那个公司的老板,竟然就是夏姨那个“非常好的朋友”于秋田!
想想这倒也正常。因为有着这样的一层关系,她一去就会被重用的。
果然,夏姨进一步解释后,她就更明白了夏姨的真实用意。
夏姨说,于秋田这个人好是好,可他是个“懒掌柜”,而且“懒性”发作时,便是那种非常的、十分的、出奇的懒。当然,他这人在生活中倒是很勤快,家里干净的赛过五星级宾馆。可论起搞经营,他只愿意当个宏观的决策者,因为他最讨厌那些琐碎的具体事务。他特别需要一个可靠的助手替他去干,而夏姨认为她赵莹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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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蕙跟她详细介绍了“东远”公司的现状。然后告诉赵莹,她最近要出国去一趟加拿大。因为她表舅,也就是“中惠”集团的大老板王韶志病了,且有不断加重的迹象,她不放心,要去照看一下。这段时间顾不到赵莹了,不过她会交代于秋田好好照应她,让她尽管放心。
赵莹就笑,说夏姨你说什么呢,我都多大了呀我还要人照顾。倒是你尽管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照顾你朋友的。哎他到底啥样呀,好玩不好玩,我真的好期待呢。
夏之蕙笑道:别急,你先把北岛那边的事务处理好,然后再过来拜见你的新领导。我告诉你,于秋田这人挺好玩的,而且傻乎乎的特别容易被骗,关键人家是公司老总啊,有钱又有权,没准以后你还能爱上他呢。
赵莹哼了一声:才不会。我特讨厌有钱人,特讨厌那些腆着大肚子的老总,尤其讨厌那些四五十岁,成天装成熟,专门骗清纯小女孩的大叔们。
夏之蕙点头:好吧,记着你现在说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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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周六这天,东远公司的紫州联营货场开业。于秋田去参加了开业典礼,然后听联营货场经理老张汇报了货场的运作情况。之后老张说晚上有个宴会,于秋田说他还有急事要处理,不顾老张的挽留,自己开着车匆匆赶回了乐丘。
因为早上他临走之前,夏之蕙给他打过电话,让他早点回来,她到于秋田家里去等他,有事要跟他说。
刚进家门,夏之蕙象小鸟一样扑上来。于秋田搂住她吻了半天,才问:急着让我回来,什么事啊。
夏之蕙帮他拿包,伺候他换鞋,然后才说:“没事儿,我就是想你了。”
“真的,”于秋田受宠若惊,拥着夏之蕙在沙发上坐下,先吻她一口,问:“是这儿想啊,”又按住她高耸的前胸,继续问,“还是这儿想?”
夏之蕙娇羞地说:“都想。”
这下于秋田更激动了,翻身将夏之蕙压倒,上下其手一阵忙活,直到夏之蕙连叫:“哎哎,咱先吃饭行不行啊,一会儿就凉了。吃饱了你再玩儿还有劲儿。”
没想到夏之蕙今儿说话这么“善解人意”。虽然此时于秋田就全身是劲儿,但他还是以十二万分的毅力控制住了自己勃发的欲望。不光是没吃饭,他也没洗澡,脏兮兮的再有劲也不该乱“玩儿”。
于是于秋田先吃饭,然后又去卫生间洗澡。洗着洗着,那邪劲儿就上来了,他三两把擦干身体,穿上家居休闲的衣服就急不可待走了出来。可一看到夏之蕙的样子,他那勃发的兴致又很快消失了。
夏之蕙仰在沙发靠背上,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神情。她面前的茶几上,有两份厚厚的文件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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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之蕙,出什么事儿了。都怨我,你说没事我就相信了。”于秋田过去,伸出右臂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
夏之蕙勉强笑了笑,抚摸着于秋田的右手,说:“我早讲了,你就没心情吃饭了。是这样——”
夏之蕙说,她几天前接到了表舅王韶志的私人秘书从加拿大温哥华打来的电话,说王董事长得了重病住进了医院。老人已经84岁,体质很弱,据医生讲情况不容乐观。所以夏之蕙要马上去一趟加拿大,与北岛中惠公司的总经理周长发一起。因为有些关于公司经营方面的事情,老人要向他俩交代。明天她就去北岛,后天与周长发同赴北京,从北京直飞温哥华。
于秋田听完松了一口气。在他看来,这好像不算什么很大的事情,因为尽管那王老头待夏之蕙不错,但毕竟他们只是远亲。他想了想,忽然就提议说:“对了之蕙,我陪你去吧,我还没见过咱表舅呢,我也没出过国,出去开开眼界。”
夏之蕙摇摇头:“你什么都没办呢。护照、签证,尤其是签证,短期根本办不下来。而且我也等不及。下次吧,啊?下次咱俩蜜月旅行,咱就去加拿大。”
“好吧。”于秋田无奈地叹口气,“还得等半年呢。”
“很快的。你看,转眼咱俩认识都半年了。而且我在那边也呆不长,也就十天半个月 事儿。”
于秋田咕哝着说:“反正你走了,没人给我做饭了,我就到处胡乱吃,饿瘦了我你负责。”
“那可不行。要不要我找个保姆来照顾你?……哎对了,还有件正事差点忘了。”
夏之蕙说的正事,就是安排赵莹那件事儿。她特别强调说,这个人啊,是我好朋友的侄女。原来在中惠公司就是部门经理,到你这儿来,你得让她留在公司,不能分她到下面去。夏之蕙还说,这个小姑娘吧,家里挺不幸的。她母亲去世早,父亲打工的时候又把腿摔断了,什么活也干不了。我那个朋友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我好好照顾她……
于秋田还沉浸在夏之蕙要“远走高飞”,可能会十几天见不到她的伤感中,没心情听那什么小姑娘的事儿,就打断她说:“哎呀我那亲爱的,你什么都不用解释,你就说怎么安排合适。我已经跟你多次强调,你的话对我来说就是最高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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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蕙说,“我看你那总经理办公室没个正经人,你就安排在那儿吧。这样你还可以随时照应,别让坏孩子欺负她。”
于秋田有些哭笑不得。他在公司管理上是很认真的,亲自制定了重要岗位的人事规章制度。夏之蕙说这小姑娘她爹是“打工”的,那她就是个农村孩子。于秋田觉得让她去下面基地,做合适女性员工干的保管、统计、司磅、质检、报单一类的工作,就算很照顾她了,怎么能让她进总经理办公室呢?要是她不谙世事,无所顾忌,放在办公室岂不是要闹笑话?农村姑娘好多都五大三粗的,坏孩子不一定能欺负了她,她闹不好还要欺负别人呢!
不过面对“最高指示”,于秋田不能讲价钱。他很痛快地答应了。
又说了一会儿话,快九点的时候,夏之蕙就说她要回去。于秋田抱着她不让她走,夏之蕙怎么说他都不听,还发誓说,你只要住下,我保证不碰你,骗你我是小狗,这还不行嘛。
夏之蕙沉默了。于秋田认为她是在犹豫,便直接把她往床上拥,却忽然看到她的眼角溢出了两粒晶莹的泪珠。
于秋田吓坏了,忙不迭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我不是……”
夏之蕙抓住于秋田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含情脉脉地望着他:“别这么说。该说对不起的是我。秋田,来日方长,等到洞房花烛时,你的一切要求我都会满足你的。现在,你原谅我好吗?”
于秋田使劲点头,点了不知多少下。
夏之蕙走后,于秋田一直枯坐到半夜。
可让他想不到的是,夏之蕙回到家就开始流泪,越想越悲伤,终于忍耐不住,伏在床上放声痛哭了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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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夏之蕙走后的第三天,赵莹走进了于秋田的办公室。
由于脑子里存有“农村姑娘”的印象,所以一看到眼前的赵莹,于秋田大感意外。
赵莹是个相当标致的北岛美女。大约是那里湿润的空气和冬暖夏凉的地理环境,造就出了她苗条健美的身材和细如白瓷的肌肤。她的弯眉秀目、挺直的鼻梁和一双线条分明的红唇,还有那乌黑油亮的长发,恰到好处的绝佳曲线,都散发着楚楚动人的风韵。无论怎么看,她都不像是来自农村的姑娘。
于秋田站起来迎接她,并伸手礼让,请她就座。简单了解了一下她的情况,就谈到了她的工作安排。于秋田说:“公司成立时间不长,机构也不太健全。办公室呢现在五个人,主任由马副总兼任,另外……”另外那几个人什么情况赵莹都没听清楚,她正集中精力在研究于秋田呢。
于秋田给她第一眼的印象,让她很有些失望。她本以为,能被那么漂亮那么高雅的夏姨欣赏的男人,应该貌比潘安才对,没想到这“于总”长得并不是特英俊,还赶不上她那前男友张绍。他的脸型略显长方,也没有浓眉大眼,五官还算端正,却也没什么特色。总而言之,也就算比普通男人强个一星半点。
不过,当于秋田微笑着招呼她,礼貌地让座,并叽里咕噜说了一番话之后,赵莹的观感就被彻底颠覆了。
她发现于秋田是个具有独特魅力的男人,怪不得夏姨会把他当成“好朋友”,他真的是不同寻常。
当然,于秋田的帅气,不可以用什么“玉树临风”啊,“英俊潇洒”啊,“风流倜傥”啊等等的词汇来形容。因为那主要是形容外貌或者外观的。这样的帅哥中国并不少,哪怕按照“万分之一”的比例呢,中国也得有个十万八万,北岛的“青川”广场都盛不下。真正的帅哥,帅在内涵,按照赵莹的定位就是“超脱红尘”外加“俯视苍生”,也就是要带有天上的神仙那样的气质。当然,赵莹没见过神仙,她印象中的神仙气质来自梦幻,她也认为那只能存在于梦幻。不过她发现自己错了,眼前的这位仅仅有点“小帅”的于总,就天然地具有这样的气质。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都是一闪而过。赵莹很快意识到,自己不该在此时此刻心不在焉,并胡思乱想,这样对正在“指示”自己的领导太不礼貌。意会到此,她便不自觉地显现出一丝羞涩和拘谨。她那娇羞的神态让于秋田误会了,他从而断定这是个涉世不深的女孩子,大概从农村出来时间不长,单纯的很,怪不得夏之蕙光怕她被人欺负了。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夏之蕙给于秋田打来国际长途,告诉她自己到了温哥华。她说,表舅的病情经过治疗已经基本稳定,不过还需要静养,表舅的一些事务也需要她帮着处理,因此短期内她还回不去。但她争取在七月中下旬把事情都处理完,然后就回国,这样肯定不会耽误他们原来商定的婚期——9月19日。
从语调上,能听出来夏之蕙的心情还不错,于秋田松了一口气。接着他提出了一个要求,说你在那边用数码相机拍些相片,给我发到邮箱里好不好?我想你想的,精神已经不太正常了,只有看到你的近照,我才能恢复过来。
夏之蕙笑话他没出息,还说,你知道我最不爱照相的。我在温哥华可能没空出去,等我到了外地再给你发吧。
过了一个星期,夏之蕙说她去了渥太华。渥太华是加拿大的首都,王韶志的公司在那里有一块地产准备出售,夏之蕙就是去办这件事。那地产是一座古旧的洋楼,洋楼本身不怎么样,但周围的草坪和大片的枫林,则看起来非常漂亮。随后,夏之蕙给他发来了一张照片,是在那洋楼前面照的。
于秋田正看着电脑上的那张照片独自傻笑,赵莹敲门进来,将一叠报表放在他的办公桌上。于秋田急着要点关闭,可鼠标忽然有点失灵,于是屏幕上的照片就被赵莹看到了。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赵莹问:“哎于总,夏姨这照片是什么时候給你的?”
于秋田说:“就是刚才发来的,她到了渥太华了。”为了免除尴尬,他抢着问赵莹:“紫州的旬报送来没有?这个老张办事真拖拉。哎你看什么呢?”
赵莹仍然在细看那张照片,于秋田直接关机,赵莹这才回过神,说:“送来了,昨天下午送到的。”
赵莹从那一叠文件中找出来,放在他的面前。然后又拿出一份表格,对于秋田说:“你昨天让我汇总的仓储费明细,我按照货场和仓库分了类,数据都在这里。不过…… ”赵莹欲言又止。
“怎么了?”于秋田拿过那表格,看了她一眼。
赵莹嫣然一笑:“我有点看法,不知道能说不能说。”
“说说说。你在中惠干了好几年,看咱们这儿有哪些不合适的地方,你尽管说。”于秋田兴致盎然地瞅着她。
得到鼓励的赵莹就说了起来。让于秋田没想到的是,她说的竟然是经营方面的一个问题。
赵莹说:“我觉得咱们现在的物流业务存在着一个误区,就是重储存,轻周转,也就是轻效率。乐丘的大货源集散地,除了火车站的货场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就是储运公司的专用线。那儿有龙门吊,其他机械设备也比铁工局的专用线强得多,开展门到门运输很有潜力……”
于秋田明白了赵莹的意思,他说:“这个问题我让老马调研过。老马说,储运公司的专用线位置比较偏,短途运输距离长,还有就是送车问题,跟铁路货运站很难商量。”
赵莹说:“事在人为,要看为不为。储运的专用线我知道,商业二级站撤销之后,他们的日子很难过,所以咱们只要找他们,他们肯定有积极性;短途运输距离长点,可是直接装汽车,省下的二次搬倒费用完全可以弥补;至于铁路那边,送车好像不是个大问题吧。”
于秋田来了兴趣:“你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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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也就不客气了:“不是人家难办,是我们有些人比较难办。因为装卸啊,仓储啊,这些项目的收益,跟很多人息息相关。假如门到门的机械装卸搞多了的话……”
赵莹打住了,于秋田也不往下追问。他把目光转向窗外的绿树繁花,沉默了几分钟,然后自己点点头。回过身来,却问起了另外的问题:“你对乐丘这边很熟吗?我以为你一直在北岛呢?”
赵莹说:“我8年前就到乐丘工作了,我是工作以后考上的大学,大学毕业去的北岛。对乐丘还算熟悉吧。”
“你在中惠公司做什么工作?”
“我原来在经管部,后来去的市场部。”
“具体做什么?”
“我是经理呀。我的简历上有的。”赵莹挺奇怪。
于秋田直眨眼:“什么,什么,你是经理?夏之蕙怎么没跟我说。哦不对不对,她好像是说过,我没留意。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农村出来的打工妹。”
赵莹更奇怪了:“为什么给了你这样的印象,我很土吗?”
赵莹站直了身子,自己把自己打量了一番。乳色的绣花短袖上衣,配海蓝色西装短裙,黑色的高跟凉鞋,在洁白肌肤和苗条身材的映衬下,显示的是绝对高雅的韵致。
于秋田赶紧笑着摇手,他解释说:“肯定是我理解错了。因为夏之蕙跟我讲,你父亲是打工的,我就认为应该是农民工;她又说中惠裁员,把你给裁了,我就想,或者是你干的不好,或者是你家没背景;哦还有,她说让我把你照顾好,别让人给欺负了,我觉得只有农村姑娘才怕被人欺负吧?”
赵莹气的又跺脚又拍桌子:“你说你这个于总,你这什么思维逻辑呀?”
于秋田直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有所不知,其实我这‘于总’,‘于’是‘愚蠢’的‘愚’。”赵莹连说“不敢不敢”。于秋田又说:“这样,今儿晚上我请你吃饭,算是陪个礼,就咱公司的食堂,可以吗?”赵莹笑道:“吃饭可以,赔礼就免了。谁敢让老板赔礼呀。”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第十二章

不过这顿饭最后没吃成。原因是于秋田在赵莹走后,立即找来了副总兼办公室主任马文升,研究利用储运公司专用线,开展成件发到货物门到门装卸的问题。
马文升察言观色,知道于秋田已经洞悉了这里的奥秘。不过他还要耍耍心眼,他赔笑着说:“于总,这件事情的关键不在我们这里:第一,关系到储运公司,第二,还牵涉到火车站的调度,所以……”
于秋田一摆手:“那些我都不管。你就说,这事能不能办下来,什么时间能办下来。”
马文升直皱眉头:“这,这不是我们着急的事情。我可以马上联系一下,这个月事儿比较多,下个月,我安排人去储运公司……”
“不必了。这样老马,紫州那边刚开业,老张一个人忙不过来。你呢,明天去紫州,帮着老张先把局面打开。这边的储运业务,你暂时交给胡晓东;办公室的事情呢,你不必兼了,让赵莹先负责一下。”
马文升有点发愣:“赵莹,她,她才来没几天啊?而且那胡晓东,他是财务部经理。”
于秋田笑了一下:“老马,赵莹进咱们公司的时候有简历,她在中惠公司,当市场部经理都两年了,你应该看过那简历,你不知道吗?胡晓东你应该更清楚,他是咱们东远总公司的元老,在公司的时间比你还长,而且他什么活儿都干过,不然我能专门调他来吗?”
马文升像被噎了一下似的,想说什么,但没说出来。
下午,于秋田就亲自出马了。他带着胡晓东和赵莹一起到了储运公司。一听是来谈合作的,人家的刘老总非常热情。当晚,双方就在酒席上谈妥了合作办法。第二天,储运公司的“专线办”李主任带着于秋田去拜访了乐丘货运站的站长,当天三方就达成了利用储运公司专用线,办理“东远”其他客户到发货物的意向。第五天,大批的成件货物就按照门到门运输的原则,转到储运公司专用线开始作业了。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忙过这一阵,于秋田兑现了欠赵莹的那顿饭。
本来他想带赵莹去酒楼,赵莹嫌外面的饭不好吃还不卫生。她在牧园小区有套房子,要在家里自己做。于秋田说,你是未婚姑娘,你家我才不去呢。要不你上我家吧。
于是于秋田就亲自下厨,做了六个菜,开了一瓶洋酒,招待赵莹。
于秋田跟赵莹吃饭还有点私心,他想要进一步地了解夏之蕙,他发现通过赵莹去了解是个捷径。
赵莹果然不负所望,两人吃着喝着,赵莹就跟他讲开了夏之蕙。
赵莹是先从她自己的经历讲起的。
赵莹在上初中时,学习成绩本来挺不错的。但因为母亲久病,父亲又因伤致残,于是她便在初中毕业后报考了营山卫生学校,为的是学成后尽快找个工作,以减轻家里的负担。因此,两年后赵莹毕业,便应聘到乐丘牧园小区卫生室当护士,并在那里遇到了夏之蕙。
夏之蕙是赵莹倾其毕生都无法报答的恩人。
赵莹工作不久就得了重病,需要做大手术。关键时候夏之蕙倾力相助,她带她去省城的军区总医院住院治疗,并支付了她的全部医疗费、住院费以及康复的费用,总数在五十万元以上。后来,赵莹休养期间,夏之蕙又鼓励她专心复习功课参加高考,圆她的大学梦。后来赵莹真的考上了北岛大学,她的学费和上学期间的生活费,也全都是夏之蕙承担的。
说到这里赵莹问于秋田:“你不大相信是吧?”
于秋田直摇头:“不不,我相信。别说你了,她在卫生室,对那些病人都挺好的。不过,她对你好的这么出奇,总有点原因吧?”
“有啊,”赵莹笑道:“她说她跟我有缘,她也没子女,她就想把我当成女儿。我俩真的情同母女。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她家里的钥匙我就有一套,以前在北岛的时候,我回乐丘从不在我的房子里住,我都是住在她那里的。”
于秋田又开始使劲点头:“嗯嗯,看来,这顿饭我是请对了。不过有个疑问我没闹明白,夏之蕙介绍你的时候跟我说,你是她一个女性朋友的侄女。这什么意思?”
“是啊,这什么意思?我爷爷就两个儿子,我哪来的姑姑?”赵莹也有些糊涂,想了一下才说:“可能是这么回事:我在总院住院的时候,主治医生是夏姨的同学,也姓赵,老家也是北岛的,夏姨让我管她叫‘姑’,说也许三百年前是一家呢。”
于秋田想,这理由有点牵强。况且真要是这样,夏之蕙可以直接说,不必冠以什么“朋友侄女”的名义。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赵莹好像看出了于秋田的疑虑,又给他讲了一件挺有意思的事儿。
那时赵莹刚进中惠公司时间不长,还在办公室当文秘。
赵莹看着于秋田笑着说:你再也猜不出来是什么事儿。她让我去了一趟惠津县,在个街道小厂找到个叫钟淑华的中年女士,然后把她安排到了中惠公司,给她的工资比那个小厂高出了十来倍……
于秋田插嘴问:在“中惠”安排人,夏之蕙能说了算吗?她不就仅仅是个董事?
赵莹先解释说:她是大老板的亲戚嘛,周总很听她的话呢。
“周总”叫周长发,是中惠公司的总经理。赵莹接着又说,还没完呢。然后夏姨又给她找了房子,让她把家人都接了过去,给她那有残疾的丈夫安排了看仓库的工作,又帮助她十四岁的儿子进了北岛的第二中学。钟淑华不明究竟,夏姨又不让我说破真相,钟淑华自然就将我认定为帮助她家摆脱贫困的大恩人,还什么“献爱心做好事的大善人”,非要让她儿子认我为干妈,弄得我哭笑不得。
于秋田说,这是个什么人?夏之蕙的远亲?那她也没必要做好事不留名啊?
赵莹说,她也很纳闷。接下来,过了有两个多月,有一天,夏之蕙去见了钟淑华。
听说这是“夏董事”,钟淑华热情接待。“夏董”就跟她聊了起来,问她:“你老家是哪里的?”
钟淑华回答:“是惠津。”
“那不是祖籍吧,你的祖籍是不是北京?”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是啊。”钟淑华非常意外,“不过那是我祖爷爷一辈的事情了,连我爱人都不知道,您怎么知道的?”
“夏董”笑笑没回答,却继续问:“那,你祖爷爷的情况,你知道多少?”
钟淑华说:“我记不太清了。就知道他活了九十一岁,他死的时候我两岁。听我爷爷说,他在北洋政府当过官,不过到我爷爷懂事的时候,家里已经没落。我爷爷他们那一辈迁到了惠津,就属于城市贫民了。”
“夏董”又问:“你爷爷是独子,怎么到了父亲还是独子,而且你父亲又只有你这一个女孩。这种情况还真是很少见呢。”
钟淑华说:“可不是咋的。像我家这么香火不盛的人家,真的特别少。我听我爸说,要跟末代的皇家相比,我们还算好的。你看,从咸丰、同治到光绪、宣统,香火不盛这一点在历朝历代中登峰造极。”
“是啊是啊,真有意思。”夏之蕙笑着说。
夏之蕙走后钟淑华才悟到一个怪事:她的爷爷是“独子”,这事儿夏董是如何知道的呢?
夏之蕙跟钟淑华谈话的内容,是后来钟淑华告诉赵莹的。于是赵莹判断,钟淑华家族的某个人,可能过去与夏之蕙或者夏之蕙的家族有恩。
尽管与夏之蕙“情同母女”,但赵莹自己很有数,凡夏姨不主动说的事情,她从来不细问。
这天晚上这顿饭,他俩吃了有一个钟头,也就聊了一个钟头。可赵莹走后,于秋田却足足想了半晚上。这其中有个最大的谜团,让他怎么也找不出合适的答案。那就是,夏之蕙与赵莹的关系。
显然,夏之蕙对于赵莹,有着慈母般的怜爱,可这种怜爱的基础是什么呢?是想收为养女?可人家不是孤儿,人家还有父亲呢。再说夏之蕙不过四十出头,虽然年龄偏大,但生育应该是没问题的。她对赵莹这么好,简直当成了自己的亲生女儿,难道她已经确定自己不能生育了?
还有,她与赵莹情同母女,这个事实在赵莹调入乐丘“东远”之后,于秋田总会知道。既然这样,夏之蕙有什么必要在开始的时候加以隐瞒呢?
更重要的一点是:夏之蕙已经跟于秋田商议好了结婚的时间,9月19日,甚至连一些新婚的用品都买好了,可她为什么不告诉赵莹,甚至说她与于秋田仅仅是“要好的朋友”关系?
楼主:易水霜1911  时间:2020-05-06 08:52:25
于秋田越想越郁闷,他决定,明天上午一上班就给夏之蕙打国际长途,他要确定地问一问,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可这个决定刚做出来就让他给推翻了:夏之蕙的住址并不固定,此时此刻,于秋田并不知道她在加拿大的什么地方。她的最后一封电子邮件是四天前从从加拿大西部滨海小城维森尔德发出来的,这之后她音信全无。于秋田又开始担心起来。

第十三章

上班之后,于秋田从网上搜出加拿大的地图,开始寻找那个叫维森尔德的城市。也许是地图不够精细,他找了半天都找不到。他刚想叫赵莹来帮忙,却见她神色慌张跑进屋,告诉于秋田,中惠公司的“CEO”周长发来了,要见于秋田,赵莹把他安排在了接待室。
于秋田刚想说她,周总跟夏之蕙那么熟,也就不算外人,你带他过来就是。但他马上明白了赵莹为什么会这么做,而且她会这么紧张。于秋田的一颗心瞬间沉到了冰水里。
周长发是跟夏之蕙一起去的加拿大,为什么只是他自己回来了?如果是夏之蕙让他回来找于秋田的,他完全可以提前来电话说一声,没必要做这样的不速之客!
于秋田也慌了,他起身太急,被椅子绊了一下。赵莹赶紧过来扶住他。
跑向接待室的时候,于秋田的腿在发抖,他在心里不住地安慰自己:没事,没事,有什么必要草木皆兵,夏之蕙他们好几个人一起的去的,不会有事的,绝对不会有事的。
见到面色凝重的周长发,两人没有例行的寒暄,因为周长发还在跟于秋田握手的时候就把最重要的话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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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于总。我是最近才知道您和夏董之间的关系。我非常抱歉,夏董她,她在加拿大出了事故,她坠海了。没有找到尸体,但是,可以肯定已经遇难。”
片刻的沉寂,赵莹突然“哇” 的一声哭了出来。
于秋田的大脑一片空白。他紧握着周长发的手不放,一个劲摇头:“你说什么?你说的是谁,是夏之蕙吗?这怎么可能,这绝对不可能!”
“于总你冷静些。我在路上想了好久,最后还是决定让你尽快知道真情。在维尔森德的海滨,她自己开了一艘摩托艇出海兜风,是那种很小的快艇,只能坐一两个人的。谁也不知道事故是怎么发生的。一艘路过的渔船发现了漂在海上的小艇,报告了海岸警卫队。他们拖回小艇的时候,上面只有夏董的手袋。”
“那不能说明她一定是遇难了,也许她还在海上漂浮,也许她被别的船只救起来了呢!”于秋田叫喊着,他脖子上的青筋都涨了起来。
“我们当然都想到了这些。但事实是,那天雾气很大,海况不好,路过的船只很少,甚至说,整个下午就只有那一条渔船路过出事地点附近。从渔船发现空艇到海岸警卫队赶到,有四个多小时,没有人能在冰冷的海水中坚持那么久。况且,夏董她,还不会游泳。”
“为什么是她一个人,她出海干什么,你们呢,你们在哪儿?”于秋田抓住周长发的衣袖不依不饶。
倒是赵莹已经镇静下来,她拉开于秋田,并对周长发表示了歉意,请他在沙发上坐下,并给他倒了茶。
于秋田颓然跌坐下来,无力地长出一口气。
“对不起周总,对不起。我,我太不冷静了,请你原谅。”
周长发摆摆手:“我理解你的心情。我跟夏董合作快五年了,我很尊敬她,我们关系也很好。出了这样的意外,我和你一样很悲痛。但是现实就是如此。往往有些事情,就是很难用常理解释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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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长发跟于秋田说,夏之蕙这次遭遇不幸,超出他们所有人的理解能力。夏之蕙从来都是很稳重的一个人,谁也闹不清她怎么会突然地心血来潮,在同行几个人都不知道的情况下,自己租了一条快艇,到天气状况不好的海面上去兜风。她甚至连救生衣都没穿。这太不可思议了。
周长发的话里有话,于秋田能听出来,显然,周长发怀疑夏之蕙是自杀!
他用疑问的眼神看着周长发,于是周长发又说了下面的一段话:
夏董这次去加拿大,一路上情绪都非常消沉。我问过她,她说身体不舒服,很可能是当年大地震受伤,留下的“远期并发症”。我要陪她看医生,她说不用,她自己就是医生。到了温哥华之后,她见过王董事长,然后让我留下陪伴老人,她就不知去了哪里。我和她通过几次电话,能感觉到她的精神状态很差。我和王董事长都不放心他。后来她到了维森尔德市,王董事长让我专程看望她,结果我刚到那个城市,就出事了。
周长发自始至终没说出来夏之蕙是自杀,于秋田也就不能讲他是“胡说八道”。但于秋田绝对不相信她是自杀,他宁愿相信那就是个意外!

于秋田把自己关在家里,整整三天没出门。
悲伤欲绝的痛苦过后,他冷静下来,仔仔细细回忆了自己跟夏之蕙相识、相知、相爱的全过程,最后他断定,夏之蕙不可能自杀。也许她真是遭遇了意外,也许事情里面还另有隐情。
于秋田把注意力放在了可能存在的“隐情”上面。
那“隐情”可能会是什么呢?于秋田在冥思苦想中,想到了这样几个方面:一是夏之蕙无意中牵涉进了什么犯罪团伙,被他们杀人灭口。这是最不可能的,也是于秋田无法相信的;二是夏之蕙掌握了某个人或某个组织的重大隐私,为人报复,遭致杀身之祸,这个可能性也很小;三是夏之蕙身染不治之症,悲观绝望而自杀,四是夏之蕙遭遇了别的重大挫折,一时想不开儿走上绝路。
如果仅仅是以上几个怀疑,于秋田本身也就绝望了,也就不会再去多想了,因为还有一个更为关键的隐情在支撑着他,那是他唯一的一线希望:
夏之蕙可能没有死,那现场是她精心布置下的迷幻阵。让人们都以为她死了,以为她在这个世界上不存在了,这就是她的目的!
如果真是这样,那她是为什么呢?于秋田无论如何都想不出来。
第三天的下午,有人敲门。于秋田开门一看,原来是赵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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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莹一见到他,眼圈立刻就红了。反而是于秋田的心境已经平和了很多。他看着明显憔悴的赵莹,心里忽然升起一种温情。赵莹是夏之蕙最怜爱的人,于秋田觉得自己有义务接替夏之蕙,关心她,照顾她,让她好好地生活,只有这样才能不辜负夏之蕙的嘱托——因为他忽然意识到,夏之蕙把赵莹从北岛的中惠调出来,安置到乐丘的东远公司,可能还有着更为长远的考虑。
他想劝劝赵莹,但是又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赵莹似乎也是这种心理。他们就那么默默地对坐了很长时间,直到天色暗淡下来。
赵莹要去给他做饭,他不让。他把赵莹按坐在沙发上,自己到厨房下了面条,精心做了海虾鸡蛋火腿汤。
他端出饭来的时候,赵莹的神色缓和多了。她正在全神贯注地看墙上挂的照片。那里有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剩下的都是女儿于颖的艺术照。
“你女儿挺漂亮,随她妈。”赵莹赞叹道。
于秋田一瞬间想到了夏之蕙在济南看照片的情景。
她当时的问话太不正常了。
一般人看别人的照片,都该是象赵莹这样笼统的评论。那天夏之蕙一开始看影集的时候也是这样,什么谁长得帅,谁又象谁等等,但是在她看到于秋田爷爷的那张照片时,她说话的声调突然一变。
于秋田记得很清楚,当时她问的是:
“你爷爷?他叫什么?他是哪儿的人?”
这之后她又重复了一遍:“你爷爷叫什么名字?他去世的时候多大岁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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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简单的问话,于秋田此刻想起来,一下变成了很复杂的问题。夏之蕙为什么唯独对爷爷的姓名、年龄这么上心呢?并且在她知道答案之后,竟然会突然犯病,而且,是什么“低血糖”!
于秋田猛然想到,她那次“犯病”有问题。于秋田多少有点医学常识,夏之蕙当时正在吃苹果!苹果中含有糖份,她不应该在那个时候“低血糖”。
会不会导致她“发病”的不是什么糖,而是“于奉东”这三个字呢?也就是说,她一下子受的刺激太大,造成了精神上的“过激反映”。
但是,如果说连于秋田都没见过的爷爷于奉东,会跟远隔三个省,又隔了几十年的夏之蕙之间有什么不同寻常的联系,于秋田无论如何是没法相信的。
赵莹看到于秋田神色有异,问他怎么了。
于秋田让她坐下吃饭。他一边吃一边说出了自己的疑虑。他想,论起来,还是赵莹跟夏之蕙接触的时间长,她也许更了解夏之蕙。
赵莹也觉得很奇怪,说你仔细回忆回忆,你爷爷会跟夏姨有什么交集?
“怎么可能,”于秋田说,“你想啊,我爷爷是1956年去世的,那时候夏之蕙还没出生……”
赵莹抢着说“会不会跟夏之蕙的爸爸呀,妈妈呀什么的有关系?”
于秋田说:“也不可能。她爸她妈都是76年去世的,他们两家都是土生土长的冀东人。我爷爷一直都在山西的寿泉县住着,解放后他连太原都没去过,更别说出山西省了。他怎么会跟冀东的夏家有什么联系呢。”
赵莹摇摇头:“别想了于总,咱们想不明白的。我跟你说,我虽然认识夏姨十年了,还情同母女,可是我对她的了解实在有限。”她那晶莹剔透的双眸紧盯着于秋田,突然说:“我一直觉得她……,特别特别的神秘,她跟我们,好像,好像有些不大一样。”
于秋田吃了一惊:“这是从何说起?”
“我早就有个感觉,可是我不敢说,也没人可说。于总我现在最信任你,我就跟你说了,你不会生气吧。”
于秋田赶紧鼓励她:“没事,你尽管说,反正就咱俩知道,你说什么都没关系。”
“真的?我要是说错了你也不会怪我?”赵莹还是不放心。
“怎么会呢?她对你,恩同父母;我们呢,都是快要结婚的关系了。那咱俩之间还有什么避讳的。”
于秋田说的“没有避讳”,单指“对夏之蕙的看法”这个特定的话题。赵莹也明白,但她却控制不住地朝着别的地方理解了。她的脸一下子变的绯红。
于秋田这才发现那话有语病。他十分尴尬,连连道歉:“对不起啊赵莹,我说错了,我的意思是说,就夏之蕙来讲,我们俩什么想法都可以说,没关系的,因为我们之间的感情是共通的……不不,也不是,我我,我的意思是……”越解释越糊涂,于秋田的头上都冒汗了。

楼主:易水霜19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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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3-11 22:02:03

更新时间:2020-05-06 08:52: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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