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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纪实连载)活在墓穴里---看守所往事(修正稿)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过去要是进“号儿”里,不管春夏秋冬,一律十几盆子冷水先浇透你再说,很少有不感冒发烧的。这还是轻的。稍有不顺从,就拉你到旮旯里揍上一顿,直到把你打老实了为止。遇到“大班儿”有了兴趣,那“跑马射箭”、“骑摩托车”等等的节目就来了,且折腾你呢。想解大便?那得排队。哪像现在说解就解,那得放风时才行。先是‘大班儿’、‘二班儿’,然后从‘老人儿’往后轮,每人三分钟。到时你不起来就可能有人拽你了。排到你时收风了咋办?对不起憋着吧,宁可让你拉裤裆里也不再让你蹲着了。像‘苗子’那样憋不住屎天天拉裤子熏着大伙儿的,“大班儿”早就不让你吃饭了,饿着肚子总不会拉屎了吧?”“小眯缝眼儿”拿过去的“号儿”规劝我不要对现在的不如意环境报怨。但说起过去的经历,“小眯缝眼儿”的话匣子就关不住了,这都是他丰富的亲身经历啊。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很奇怪的是,“小眯缝眼儿”在说这话的时候,从他的语气里给我的感觉好像不太满意看守所当时的人性化管理,倒是对过去的“黑暗统治”有着十分不舍的怀恋似的。
“你不是有钱嘛?花可以,但得“大班儿”同意了才行。不过花了也不会让你吃到多少东西的。如果自己瞎买东西,分了吃了那算是给你面子瞧得起你。不然,厕所一扔、垃圾桶一倒就没了。那年我进去时,亲眼看见一个北京的老头儿谗了买了只烧鸡吃,还没到手就被“大班儿”直接截获并没收了。等到“大班儿”几个人吃完,把剩下的骨头肉扔进了垃圾桶之后才允许老头铙翻出来捡捡吃了。你说‘沙皮狗’这点脏臭味能算得上什么?”
是啊,有点味又算得了什么?在“小眯缝眼儿”说完最后一句话的刹那,我的一个念头一闪而过。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我想,是不是我太贪心不足了?就像过去在外面的时候一样,只知道一味的苛刻挑剔自己,不知道满足才导致天天莫名的空虚、无聊、烦躁?想想自己刚进来时,睡得是冰凉的水泥地面,盖得是像床单一样的被子,挤得连翻身都翻不过来的“地铺”还感觉那么幸福,是因为前面的几天几夜没沾过枕头睡过觉。能躺下睡觉没几天,幸福感便渐渐消退,希望能有一个宽敞点的空间了;新来到这个“号儿”里,睡在了能翻身打滚的地面上自己又一时那么幸福。可几天之后,便又想能睡在床上是多么美好的事情;上了床,又幸福了一阵子,又希望能再拥有铺的盖的、有一套像样的行李就满足了;等有了和“号儿”里的老人一样的厚厚的行李后,这又嫌左右两边的口气熏着自己了。回过头来再看看睡在“地铺”上的弟兄和当初的自己,现在是多么让人羡慕啊,自己怎么还天天欠你八百似的呢?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原来,一切的烦燥都来源于自己的不知足,都源于自己的欲望还是那么浓厚!
那就降一降自己的“标准”吧!既然改变不了环境,那就改变自己的心态,让自己不断的“归零”,让自己时时觉得每前进一点都是在进步。比如说比起当初刚进来时的自己,现在不是“爷”的生活吗?比起那个在垃圾桶里捡拾自己买的烧鸡吃的北京老头儿来,我还是有福之人呢,进来的多么是时候!这么一想,刚铺被时那恼怒的心情立刻消逝的无影无踪了。再看看正在张着大嘴睡觉的“沙皮狗”,忽又觉得他又好气又好笑了。

如果于“沙皮狗”的臭味儿是我强迫自己去私欲而获得幸福的话,那么拒绝当“大班儿”就真的是我发自内心的清心寡欲所至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这天下午放风,老吴又把我叫了出去,嘘寒问暖之后,老吴一本正经地向我挑明了这件件事。
“过一段时间,老李可能要走了,你得学着他点儿啊。他走后你就当‘大班儿’。”老吴的口吻有些强制命令般的毋庸置疑,可给我的自我感触更多的还包含着对我的关照和厚爱。在老吴眼里,当了“大班儿”就意味着不干活、不值班,干好了还时常有人孝敬吃、穿。这是“号儿”里多少的人羡慕嫉妒恨的差事啊。甭说别人,“大头娃”在心里就不知道惦记着多少天了。
“我可干不了,那都是些什么人,我怎么能管得了呢。”刚听老吴说完,我连一点犹豫都没有就一口否决了。我说的有一半是实话。另一半内心里就是不想当。别看有人还托关系干这个事情,我心里却只想安安静静地呆着,宁愿干点活、值个班也不想操那一份多余的心。我这样想,对于老吴来说他可能觉得不可理喻。但老吴不知道,这种轻闲的想法早在我被关押之前就产生并成熟了。可能是到了岁数不想再干“事儿”了?那时就想找个闲差当个和尚撞天钟。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镇长都能当,‘大班儿’有什么干不了的!”
“这里的人和政府机关的干部哪一样啊,除了杀人就是放火的,天不怕地不怕谁怕我。”
“不听话的有我呢,你就别说了,有个心里准备吧。”那么多年来,老吴在看守所里说话应该是说一不二的,在他那里几乎没有人敢否定他做出的决定。看我没有丝毫知人家情意就拒绝了他,老吴明显有些不满意了,说话的语气也有点急。
“嗯,到时再说吧。”我怕伤了老吴的面子,便没有再和他争论下去,算是默许了他的安排。我想到老李走时指不定还发生什么变化呢,到时好再找理由推却也不迟。
但即使真的没有当“大班儿”的想法,回到“号儿”里后,我还是对老吴的打算动了心,对“大班儿”这个角色进行了深度思考。有些事情不得不被动接受的时候,你最好还有个主动的心理准备,只有这样才能最大限度的使自己主动起来。
“大班儿”,看守所官方的称呼叫“值班员”或“轮值员”。顾名思义,就是一个“号儿”里每一天都要有一个值班的人,负责“号儿”里一天的秩序、卫生等项工作。但其实这只是官方的一个理想状态,很不切合实际。试想,如果“号儿”里的每一个人都要轮换着当“值班员”的话,那么那些傻子、乜子、精神病还不把“号儿”里管乱了啊。因此,说是“轮值”,实际上就是由一个固定的、有相当“威信”的人来“值班儿”的。其作用就是配合“管教儿”管“号儿”里的人和事,在在押人员与“管教儿”之间起一个桥梁、纽带作用。如果说得更直接些,也是曾经的“牢头狱霸”的简称。只是社会进步、文明、和谐了,现在的“牢头狱霸”也被赋予了新的名字和内涵。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在看守所里如果要当上“大班儿”,以我当时两个来月的经历,我考虑得符合三个条件:首先得与“管教儿”有相当的亲密关系。这与“自己的孩子用着放心”一脉相承。关系铁了,“管教儿”才会关照你当“大班儿”。你也才会得到“管教儿”最有力地“撑腰”,管起事情和人来才会有力度;其次,得有一定的管理能力,或是得有那个“压轴”。暗中观察,“大头娃”与老吴的关系要比老李硬得多,但从管理的角度,“管教儿”老吴只能用老李当“大班儿”,“大头娃”关系再硬也只能干个副手,以他的威望是不能服众的。“二班儿”让他干恐怕就是关照他了;如果你再具备第三个条件,这也是最重要的一个条件―――就是有白花花的银子的话,你就是一个优秀的“大班儿”了。比如说像“流动号儿”的“村长”那样,有关系、有手段还有钱,上上下下又有哪个不会围着他转、不听他的使唤呢?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还是不干的好,三个条件我几乎不占一个,哪有一份闲心再去费那不相干的脑筋?掂量来掂量去,我还是坚定了自己不干大班的想法。
少私寡欲,清静为天下正。

29、现实的生活(第55天)
刚进去那会儿,老听“过渡号儿”的光头说“号儿”里的人非常现实、非常现实的。但现实是什么?无论是过去还是当时,我还真的没听说过更从未思考过那个问题。我听后还天真地认为,人与人相处,不就是在现实中相处的吗,有什么事情是不现实的?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于是,一次生病、“海盗”不满和厅长的倍受人“尊重”的事实,便给我补上了一节“什么是现实”的现实课。

经过几次调试,看守所终于在寒冷的腊月底给“号儿”里供上了暖气。暖气是通过地面向上散热的,就是俗称的那种“地暖”,非常暖和,晚上值班时,即使光脚踩在“大脚印儿”上面也不会感到冰凉。暖气一通,“号儿”里立时就没有了那种地窨子的阴冷感觉,整个屋里春意融融。“坐班儿”时,看守所发的那种“下煤窑”的黑色棉袄已经不能上身了,但不穿它到风场上“放风”时却又很冷,“管教儿”老吴又不让披着穿。因此,有的人只好把它丢弃在了一边。而不舍得丢弃的,就在一会儿脱、一会儿穿的反复中着了凉患上了感冒。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很可能是体质差了,好多年没感冒的我也被传染上了。那天早晨醒来时,除了两个肩膀还受着肩周炎的折磨外,浑身的肉皮子都疼了起来,像被布满了的小针尖扎着似的。嗓子发干、四肢发酸,我知道这是我感冒的前兆。这可真是屋漏偏遭连阴雨、老天爷专门欺负病家雀儿啊。一边懒懒地起床叠被,我一边无奈地感叹。
好不容易熬过了早晨的“报号儿”时间,我无精打采地在床上盘腿“坐班儿”。那个时候,再没有体力和精力拿起笔来写小说、记笔记了,笔和纸摆在床上连看一眼的劲儿都没有,只是耷拉着脑袋迷迷沉沉的想睡觉。坐在我右前方的一个因“袭警”进来的小兄弟见我这个状态,关心地问我是不是病了,说他那里有药。在要与不要之间犹豫了一下,我还是接过了小兄弟递过来的两片安乃近、一板阿莫西林。趁着暖壶里还有开水,请示了老李倒了一杯后将药服了下去。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大约九点钟,伴随着“哒哒”的皮鞋声响,看守所的女大夫按点巡疹来了。在那个新“号儿”里,不知哪个有文采的弟兄,给这个女大夫起了个浑名---“许三多”。说她给人看病抓药后,经常带在口里嘱咐“病人”的,就是“多喝水、多运动、多休息”,再加上她可能姓许,“许三多”便成了她的代名词。“号儿”里看病的不下五人,排着队轮到我后,我向“许三多”讲述了发病的症状,并请求她给我量一量血压。早在几年前,30几岁的我就患上了高血压毛病,高压偶尔能冲到170、180。因为这是第二次看病买药,虽然我进看守所已经两个来月了,但“许三多”依然不认识我。见我又是一个“新人”,“许三多”放低她的单眼皮,眼睛向下看着,问我卡上有没有钱,神情还是略带着不信、不行和不屑。
幸好,这次是“大班儿”老李出来为我解围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给他量一量吧,这是镇长,卡上的钱比谁都多,都万元户了。”老李趿拉着布鞋斜靠在铁栅栏上,调侃着替我缓解尴尬。
“镇-长-啊。”“许三多”的语气少了不屑但多了轻蔑。我猜测,她当时心里肯定在想:一个贪污犯有什么了不起,到这儿了还再拿镇长说事。
不过,老李的介绍还是管用了。“许三多”没有再啰嗦,返身便去她的医务室去取血压计了。
“好使!”老李见“许三多”走了,俏皮地翘起大拇指向我炫耀。不知是在说他这个“大班儿”的“官职”好使,还是说我这个“镇长”的“称号”好使。
低压90、高压130,还算在正常范围内。开了安乃近片、阿莫西林和10袋感冒冲剂,“许三多”在我的连声谢谢中“哒哒”地踏着节拍走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感冒的病劲儿到了晚饭后开始发作出来,吃的药一点儿没管用。我不仅浑身肉皮子疼,而且开始发冷了,厚厚的黑棉袄裹在身上还在瑟瑟发抖。
“快点儿铺被吧,猫进被窝儿里好暖和一些。”我在心里焦急地盼望着、祈祷着。
“大头娃”、老林等人三五成群的在一起说笑打闹、聊着黄嗑儿,老李、厅长等人专心地看着新闻联播,别的人也都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一个人理会那个像病狗一样缩在墙角的我。“这要是在家里,妻子早就将药送过来,将大棉被给我捂上了。就连我那把我气得生疼的儿子见我这个样子也会变得静悄悄的不再惹我吧……”倦着身子躺在床上,一阵阵地孤助和凄凉向我侵袭过来,让我那正在发烫的身体感到更加寒冷。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你妈的,整天就看见三轮车喽!就看见有钱的喽!钻钱眼儿里去吧!*你妈的!”
那几天里,“海盗”是天天在骂糊涂街。每次都是在早、中、晚饭后。听话音,大家都明白,“海盗”在指槡骂槐的骂“大班儿”老李,更是在骂“山顶洞人”。 因为他那一句“就看见三轮车”是明显指的“山顶洞人”。
“山顶洞人”家住河南,二十几岁开始游荡社会。几个月前,“山顶洞人”见三轮电动车有利可图,便伙同他的几位老乡做了几起案子。但不久在一次“工作”中失手,被警方连锅端进了看守所。“山顶洞人”三十左右的年纪,个子不算低,但有些佝偻。脑门向前鼓出、一点屁股没有,走路的姿势老是弯着腰且向前探着走路,特别像历史书上画的“山顶洞人”,绰号由此被“大头娃”等定下、传开。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山顶洞人”的“窑儿”与“海盗”的“窑儿”共用一个。前些日子,“山顶洞人”为了吃饭拿盆儿什么的方便,和我换了个吃饭的位置。这样,他吃饭位置的后面就是他的“窑儿”,也就紧挨着“海盗”吃了。但与我相反,“山顶洞人”每次打菜都要把他的菜盆放得离“海盗”远远的,好像生怕“海盗”拿勺子去呙一勺子似的。可“山顶洞人”不知道,他这个微小的行为让本就敏感的“海盗”愤怒不已了。“海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认为“山顶洞人”这个“小蟊贼”伤了他的自尊,瞧不起他这个曾经辉煌的“海上大盗”。但事情没有挑明,“海盗”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用骂糊涂街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懑。
“山顶洞人”是很奸的,心中有鬼的他当然听得出来“海盗”是在骂他。可他不敢惹心黑手狠的“海盗”啊,只好每天装聋作哑,好像没他的事儿一样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搭讪,或假装扬着脖子无神地看着电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山顶洞人”的“窑儿”与“海盗”的“窑儿”共用一个。前些日子,“山顶洞人”为了吃饭拿盆儿什么的方便,和我换了个吃饭的位置。这样,他吃饭位置的后面就是他的“窑儿”,也就紧挨着“海盗”吃了。但与我相反,“山顶洞人”每次打菜都要把他的菜盆放得离“海盗”远远的,好像生怕“海盗”拿勺子去呙一勺子似的。可“山顶洞人”不知道,他这个微小的行为让本就敏感的“海盗”愤怒不已了。“海盗”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一样,认为“山顶洞人”这个“小蟊贼”伤了他的自尊,瞧不起他这个曾经辉煌的“海上大盗”。但事情没有挑明,“海盗”也没别的办法,只能用骂糊涂街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懑。
“山顶洞人”是很奸的,心中有鬼的他当然听得出来“海盗”是在骂他。可他不敢惹心黑手狠的“海盗”啊,只好每天装聋作哑,好像没他的事儿一样若无其事的和其他人搭讪,或假装扬着脖子无神地看着电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这‘海盗’也真是的,人家花钱买的菜凭什么非得让给你吃啊。我看他这是在里面圈得都变态了,整天疑神疑鬼、骂骂咧咧的。”看见“海盗”又犯了病,老李又低声地向我牢骚起“海盗”。在“海盗”每天几次的不停咒骂下,我看得出老李的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不说“海盗”是不是在含沙射影的骂他“眼皮虚”,就是有人敢在“号儿”里大声叫骂不止这件事也是让老他很没面子,让他这个“大班儿”感到没有绝对的“权威”啊。老李像是在拿他自己的话遮自己的“丑”。
我呵呵一笑,算了回应了老李的搭话。但同时我的心里却在飞速地反思:“海盗”是这个“号儿”里待得时间最长的老人儿。对于“号儿”里的环境和人员,他不会不知道。那里就是一个期软怕硬、嫌贫爱富,有奶便是娘的小社会。很大程度上,经济基础决定你在“号儿”里的影响和地位。兜比脸还干净的穷鬼就是让人瞧不起。无钱休入众,“海盗”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一年到头也让别人吃不上你一口菜的人,还想和那些“富翁”平起平坐的那样受人尊重和“爱戴”,那不就是摆不正自己的位置,自寻烦恼、自取其辱?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因为,前一段时间我也犯了“海盗”那样的错误,走入了一个“不现实”的误区。
外表上看不出来,其实在内心里我一直在和厅长比,要和他看齐。比什么?就是要和他比一比能在“号儿”里一样获得众人的尊重。我以为尊重了别人也能获得别人尊重。因此,我也像厅长那样,努力和“号儿”里的每一个人搞好关系,尤其是“死缓”和“海盗”那样的,我从没有流露过一丝不屑和鄙夷。但结果我失败了,厅长的获得“尊重”远要比我大得多。不用说那天别人没给我那只鸡蛋,就是拿“大头娃”来说,吃的喝的只要“大头娃”手里有,就从来没缺过厅长一口的。看着风光无限的厅长,我不得不非常沮丧地自己质疑自己:做人是不是太失败了,为什么这么与人为善地相处还换不回来一丁点儿的尊重?
后来,在和“大头娃”的一次无意的闲谈中,我才悟出了其中的奥秘,也悟出了光头所说的“什么是现实”的道理。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之所以厅长能被人抬举、受人尊重,原来是厅长的“粮食”起的作用!那时,厅长进去有一个来月了,“提讯”的次数也很频繁。厅长是抽烟的人,每次都不空手而归。时间长了,手里便存下了很多“余粮”。厅长应该是好面子的,那么大的领导干部不会和“大头娃”他们那样,像个做贼的似的躲在厕所的旮旯里偷偷地吸上几口。也可能厅长已深谙了与“号儿”里的人相处之道,或者觉得富余的“粮食”扔了也可惜,“无奈”之下,这些宝贵的东西便转到了“大头娃”等人的手中。“大头娃”人在江湖混,哪能不知晓道其中的规矩?礼尚往来、“等价交换”之下,娃哈哈、营养快线、鸡鸭鱼肉便源源不断地进入厅长的口中,让厅长宛如众星捧月,脸面比“大班儿”老李还无限荣光。

30、“貔貅”降临(第57天)
楼主:鄕琞洚縠  时间:2021-04-08 22:56:58
30、“貔貅”降临(第57天)
貔貅,传说中的一种凶猛的瑞兽。貔貅能吞万物而不泄,故有纳食四方之财的寓意。我理解的貔貅,通俗的讲,就是一句话概括:进而不出,财进而不散。
但我这里讲的貔貅,不是这个瑞兽,是具有和貔貅一样功能的人。和“发走”了的“肚拉拉”的肚子里存不住东西正好相反,这货只吃不拉。
这事还得从元旦上班后第一天说起。
那天上午,大伙都在“风场”“放风”。铁栅栏门被“管教儿”老吴打开了,放进来一个人。个子不高,不过一米六出头,三十左右岁,瘦瘦的,脑袋顶上红黄色、鸡冠似的头发直直地向上翘起。见有人进来,“大班儿”老李和“二班儿”“大头娃”连忙出去“接客”。我们在“风场”里也都静悄悄地看着,好奇地猜测会是因为什么事情进来的人。

楼主:鄕琞洚縠

字数:89891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20-03-20 01:01:29

更新时间:2021-04-08 22:56:58

评论数:4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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