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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公背着我发展了一段师生恋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那还要劳烦宁伯多照顾。”关略也没多客气,唐惊程迅速抽回自己的手臂。
宁伯看出眼前这两人之间的关系似乎不融洽,也没多问唐惊程的身份,只说:“唐小姐的房间都已经准备好了,外面风大,九少爷带她进去吧。”
一行人进了宅子。
宅院很大,看上去像有些年数了,古色古香之余又透着雅致不凡。
关九走在最前面,在大厅先扫了一眼,回头问宁伯:“阿喜呢?”
“刚起床,佣人在餐厅给他喂早饭呢。”
“那我过去看看。”说完回头又看了眼唐惊程,“你先跟宁伯去房间,看看还缺什么,缺什么就跟宁伯讲。”
唐惊程也不矫情,既然来了总不能委屈自己,她瞬间转了一张笑脸:“好,那麻烦宁伯了。”
宁伯愣了愣,这姑娘从进门到现在一路都板着脸,没料到她会突然对自己这么热情。
“唐小姐客气。”宁伯躬了躬身,走前面带唐惊程上楼。
关略在后面皱了下眉头,苦笑着往餐厅那边走去。
……
“唐小姐的房间在三楼,九少爷说您喜欢安静,三楼刚好现在没人住,您住着也清静。”
说话间宁伯已经把汤唐惊程带到了楼上,走廊宽长,两边都有许多看上去一模一样的房间,唐惊程跟着一路弯弯绕绕,走了好久才停在一间房间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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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楼梯上来往东边走,拐两个弯,倒数第二个房间便是您的房间。”宁伯边说边掏出钥匙开门。
唐惊程走进去,房间宽敞,家具齐全,上午的阳光刚好照进来铺在床上。
唐惊程深呼一口气,可以闻到空气中带点冬日干燥的阳光和花香味。
对,花香味。
唐惊程一进门就看见了,床头一樽古董花瓶,瓶子里插了一大束红玫瑰。
“唐小姐您先看一下,缺什么尽管开口。”
“不缺了,很好。”确实都不错,她只是走到花瓶前面,指着那束玫瑰,“这花也不错,宁伯你有心了。”
宁伯却笑了笑:“我一个老头子可想不到这些,花是九少爷让准备的,他说唐小姐可能喜欢。”
“那怎么是这颜色?”
宁伯立即追问:“怎么?唐小姐不喜欢这颜色?”
“不是,喜欢啊,只是这红色也是你们九少爷交代的?”
“那倒不是,我们九少爷哪里顾得了这么细,红色是我叫下人看着选的,九少爷只说别插白色的就行。”
“……”
唐惊程不知为何心里突然乐了一下,这个小气的男人。
“唐小姐。”宁伯打断她的思绪,“九少爷让我给您准备了几套换洗衣服,衣服都挂在那边柜子里了,尺寸是九少爷给我的,您要穿着不合适就告诉我,我再安排人去店里换。”
唐惊程没料到这男人会想到这么细致的事,走过去打开柜子,里面挂了一排这季节的衣服,她大致翻了翻,很奇怪,大多数是红色和白色,以开襟式样为主,宽松式样,都是棉麻或者羊绒的材质。
“九少爷说您手臂有伤,所以要求衣服宽松一些,穿起来方便。”
“那他可真是够操心。”唐惊程这话纯粹是气话,心里有怨气,怨他一边对自己态度这么恶劣,一边又帮她把什么事都安排好。
宁伯走后唐惊程从柜子里选了一条红色的宽松长裙换上,外面披了件羊绒开襟衫。
就这么简单的装束她都穿了好久,弄得浑身是汗,本还想把蓬头垢面的头发扎一扎,可右臂试了几次也没抬起来,她只能把头发胡乱往脑后撸了撸,看着镜中苍白瘦削的自己,心里气馁又恼怒。
下楼的时候宁伯已经走了,厅里传来孩子的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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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哥哥,九哥哥……”童声稚语,唐惊程拐到楼梯口的时候刚好看到关略撸着一个男孩将他一把甩到沙发上。
男孩咯咯笑个不停。
关略压住他,拿蜡笔在男孩脸上乱画东西。
“真幼稚!”唐惊程嗤了一声。
没料到沙发上的小男孩居然能反击,伸手就去挠关略的咯吱窝,关略好像怕痒,一下子就从沙发滚到了地上,小男孩转败为胜,骑在他肩膀要他学乌龟。
“好了小少爷,赶紧下来,别没规矩!”旁边的佣人似乎带点责备。
关略却不以为然,抱住小男孩又开始闹起来。
整个大厅都回荡着小男孩和关略的笑声。
唐惊程站在不远处看了很久,她从认识关略到现在,看他笑过无数次,冷笑,淡笑,苦笑,蛊惑的笑,每一次都感觉他的笑容上蒙着一层纱,仿佛他一直是以假相示人。
唯独现在,他笑得那么灿烂放肆,俊野的五官不再那么逼人了,变得真实温暖。
唐惊程突然发觉自己好像从未真正认识过这个男人,这个男人有太多张面孔,对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样子。
对手下严厉,对眼前这个孩子窝心,对楼轻潇温柔,唯独对自己,总是若远若近。
“九哥哥…有…人……”首先发现唐惊程的是阿喜。
他吓得一下子就从沙发上滚下来,双手双脚撑地想自己爬,可明显手脚不协调,关略立即把他从地上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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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喜别怕,这是九哥哥带来的阿姨,会在这里住一阵子。”
“阿…姨……”似乎这两个字对他而言有些陌生,所以简单两个音节都说得含糊不清,只是一双眼睛对唐惊程充满好奇,死死盯住她看。
唐惊程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走近一点才发现孩子长相有些怪异,身材瘦小,头颅偏大,眼间距有些远,嘴巴长着,下巴上有沾上去的口水,脖子上还围了一个围兜。
实在看不出这孩子的年纪,但唐惊程至少看出这孩子跟普通孩子不一样。
阿喜被唐惊程看得更加害怕,不由跌跌撞撞地往关略身后缩。
关略朝旁边佣人使了个脸色,自有人过来牵住阿喜:“小少爷,走,我们外面玩去。”
阿喜跟着佣人离开,大厅里就剩下他们两人了。
关略刚才脸上的灿烂笑容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将手里的蜡笔扔到桌上。
“他…”
“阿喜,我弟弟。”关略回答得飞快。
唐惊程却又愣住了。
“你有弟弟?”
“我有弟弟很奇怪?”
“从来没听你跟我提过。”唐惊程说完这句话就后悔了,她是什么身份?到这地步她还没发觉自己对眼前这男人从未了解过吗。
“不过也对,我除了知道你的名字之外,其余一无所知。”唐惊程有些赌气地坐到沙发上。
关略也懒得解释,看了她一眼,看出她已经换过衣服了,裙子穿着很合身,只是头发蓬乱,红色衬得她的脸色更加蜡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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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由心里又糙起来,还记得她穿傈傈族服饰的时候,红衣白裙,站在老街的阳光下甚是动人,还有那天她的玉雕展,化了淡妆,精致的收腰红裙礼服穿在她身上也显得格外玲珑明艳。
关略一味就觉得她穿红色会特别好看,有些冷艳,又有些妖娆,可现在站自己面前的唐惊程面无血色,长期卧床导致皮肤过于苍白,整个人像是一朵失去水分即将枯萎的花。
关略又闷了一口气。
“阿喜是我义父的儿子,出生的时候就患有小儿脑瘫,有时候闹起来可能会有些吵,你住在这里麻烦你忍一忍。还有他不喜欢生人,你最好离他远一点,别去欺负他。”
说得好像唐惊程就是个专门欺负小朋友的坏巫婆。
唐惊程懒得搭理,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僵。
刚好宁伯走进来:“九少爷,唐小姐,午饭准备好了。”
“我还有事,就不留下来吃饭了。”关略拿了大衣准备要走,唐惊程坐在沙发上没有动。
宁伯将他送到厅门口,他却又突然转过身来:“把她柜子里红色衣服都换掉,穿着不好看。”
“……”宁伯有些奇怪,当初是他特意叮嘱多买些红色,怎么现在又要换掉?
不过宁伯在关宅当了几十年管家,深知不过问主子私事的道理。
“好,我下午就让司机拿去店里换掉。”
唐惊程在沙发上一直坐着没有动,直到门外响起车子的发动机声音她才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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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伯走进来,见唐惊程独自坐在沙发上的侧影实在过于冷清,于是过去说:“九少爷平时很忙,宅子这边他也难得来一趟,唐小姐您是少爷请来的贵客,住在这里别觉得不习惯,有什么要求您就直接跟我提吧。”
唐惊程只能勉强笑了笑:“谢谢宁伯。”
“唐小姐客气,那现在您先去吃饭?”
……
唐惊程在关宅第一晚睡得不大好,毕竟是陌生环境,要不是吃了药估计她都得失眠。
第二天睡得倒挺晚,起床已经是午饭时间了,楼里找不着一个人,她自己去了餐厅,桌子有为她留的饭,牛骨汤是专门为她炖的,用小汤煲温着,她随便喝了半碗算是打发了一顿。
饭后在楼里转了一圈,偌大的房子冷清得可怕,唐惊程最后还是滚回房间继续睡。
可刚睡没多久就被楼下孩子的哭闹声吵醒,她心里烦躁得很,赤脚去了阳台,视线挑高,可以将楼前那条银杏树笼罩的小径尽收眼底。
这条小径也不知通往哪里,但两边没有其他房子了,应该是给关家老宅专用的通道,此时小径上三三两两站了一些人,穿着宅子里统一发放的佣人服,拿着梯子正往银杏树上挂东西。
挂的是红灯笼。
唐惊程看出来的,确实是灯笼,已经挂了大半条路,金黄的树叶间缀着一串喜庆的红,煞是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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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惊程不由笑了笑,这才惊觉今天是除夕。
年关,团圆的日子。
唐惊程掏出手机给唐稷打了个电话,给他拜了个年,顺便告知自己要在朋友这住段时间,唐稷居然没有多问。
这点让唐惊程颇为惊讶。
以前自己去哪儿父亲都要再三追问清楚,他总说女儿再大在他心里也是个不懂事的小孩子,后来跟邱启冠正式交往他才肯放手一些,说白了还是唐稷比较信任邱启冠,觉得他是可以托付之人。
可自从邱启冠去世之后唐稷反而不怎么管唐惊程了,就连她大过年地住关略这,唐稷居然也没多问一句,只让她照顾好自己。
唐惊程不免有些失落,这种失落感自从邱启冠走后一直如影随形,现在除夕将至,她独自一人身处这栋幽静空阔的郊外老别墅,心里简直压抑得窒息。
唐惊程穿好外套下楼,刚好看到宁伯从外头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佣人,抱着哭闹不止的阿喜,小东西手脚乱窜,脸上糊满了眼泪和口水,嘴里依依呀呀鬼叫个不停,也不知道在叫什么东西。
场面看着挺渗人的,可抱住他的佣人却面无表情,好像阿喜闹成这样他们无动于衷,很快孩子就被佣人抱去后厅了,哭喊声远了一点。
宁伯这才走过来:“唐小姐,把您吵醒了吧?”
唐惊程摇了摇头:“没有,只是那小孩怎么了?”
“您说小少爷?他吵着要去找三太太和九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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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太太?”
“就是老爷生前娶的第三任太太,小少爷是她生的。”
“也就是阿喜的妈妈喽?”唐惊程朝后厅看了一眼,还能听到孩子的叫喊声,她就不懂了,“今天是除夕,他想找妈妈也很正常,他妈妈呢?”
“哎…老爷一走三太太就收拾东西离开了,小少爷这几年一直是宅子里的佣人带大的。”
唐惊程心里不免发酸:“那他就一直一个人住这?”
“偶尔九少爷会过来看看他,其余就没别人了。”宁伯说得心里也觉凄凉,“唐小姐您多担待,小少爷先天不足,闹起来的时候比较折腾。”
“我没关系。”她怎么可能跟一个脑瘫的孩子计较。
“那我先去忙了,厨房那边在准备晚饭。”
“这么早就做晚饭?”
“对啊,今晚是除夕,本地几个佣人弄完都要提前回家跟家里人吃团圆饭。”宁伯说完就走了,唐惊程站在空荡荡的大厅,耳边还听得见阿喜的哭声。
她追了几步过去:“宁伯,等一下。”
“唐小姐还有事?”
“那个…你们九少爷今晚会过来吗?”
宁伯脸色转了转,唐惊程怕他误会,立即改口:“我意思是阿喜哭成这样,今天又是除夕,他是不是要过来看看他?”
“不会的,小少爷经常这么闹腾,九少爷不可能时时过来哄他,况且今天还是除夕,九少爷就更不可能过来了。”
“为什么?”
“他得去陪楼小姐啊。”
“你是说楼轻潇?”
“对啊,每年除夕还有其他节日,九少爷基本都是陪着楼小姐过的。”宁伯讲完就离开了。
门外挂完灯笼的几个佣人说说笑笑地走进来,带进一阵冷风。
唐惊程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她可以预感到这个除夕夜会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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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很早,四点多就吃了,而且菜色绝对丰盛,可惜桌上只有唐惊程一人。
阿喜的饭菜是另外做的,蔬菜必须用料理机打烂,汤也是另外凉透了才能给他吃。
两个佣人带着他在餐桌旁边,他有一张专门定做的“宝宝椅”,可以自动调节高度,他就被围在椅子上,一左一右两个佣人伺候他吃饭,一人喂饭,一人哄着喝汤,但因为脑瘫儿吞咽困难,推进去的饭菜经常会被他不自觉吐出来的舌头又顶出来,所以一顿饭下来衣服和嘴边全沾满了菜泥和汤渍。
吃相颇难看,而且一边吃还会一边发出依依呀呀的怪叫声。
唐惊程在旁边看着心里也极其不舒服,那顿饭自然也吃不好了,草草扒了两口就让佣人撤走了。
碗筷一收屋子里变得更冷清,本地几个佣人和护工都收拾停当各自回家了,宁伯又有事要出去,偌大的别墅里就只有唐惊程,阿喜,还有一个留下来照顾阿喜的佣人。
唐惊程在自己卧室已经转了九九八十一圈,偶尔听到楼下传来阿喜依依呀呀的声音。
床头那束红玫瑰依旧娇艳欲滴,她却烦躁得简直想死,身上一阵阵起虚汗,转到八十二圈的时候还是没熬住,唐惊程走过去将玫瑰一枝枝从花瓶里拔出来,花茎被她狠狠掐断,花瓣被她一片片撕扯下来,粉碎,用脚碾在地板上。
转眼间一束好好的玫瑰就被她全部毁掉了,地上花浆四溢,空气中却弥漫着玫瑰的清香,她实在无法忍受这种味道,跑浴室开始洗手,可手都被她擦红了,指尖好像还能闻到玫瑰的香气,唐惊程已经大汗淋漓,她没力气了,趴在马桶上吐了好久,晚上吃的那一点东西全部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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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的时候身子虚得很,左手撑住池台面,镜子里出现一张可怕的脸,肤色枯佝,毫无生气,头发乱蓬蓬地堆在头上。
自从受伤开始她便没有好好洗过头洗过澡,就算护工给她洗她也不要,她无法接受自己脱光了被人摁在浴缸里。
唐惊程看着镜子里面那张狰狞的面孔,闻着房间里的玫瑰香气,那种感觉太可怕了,仿佛有鬼影跟随,她甩不掉,跑不出,脱不了。
这个该死的除夕,该死的笼子,该死的让她怎么抛都抛不掉的思念和悲痛。
唐惊程擦干手上的水便跑回卧室,吞了一片劳拉西拌,换衣服,拿了点钱下楼去。
至少给她一根烟抽吧,或者来一瓶酒也好,漫漫长夜,她不能让自己死在这里。
唐惊程走到前厅的时候见阿喜也在,留下来照顾他的那个佣人不知跑哪里去了,小家伙就独自正趴在一张太师椅的扶手上往外面看,依依呀呀的声音没有了,黯淡无光的瞳孔难得聚焦在一起。
在看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唐惊程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张椅子刚好正对着大门,别墅身处郊外没有遮挡,视线开阔的好处便是能够看到很远之外的烟火。
一小团的光束,升上天空炸开绚丽的花环,随即又暗了,再重复一次。
每次亮光在阿喜眼里绽放的时候他都会咯咯笑一下,嘴巴微张着,有口水滴到下巴上,唐惊程突然觉得自己不能把他一个人留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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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漫除夕夜,她一个人,他也是一个人,总该结个伴。
“阿喜?”唐惊程走过去,身子遮住了他面前的亮光。
阿喜有些不高兴,咕哝着嘴想从太师椅上滑下来,看着好像很怕唐惊程。
唐惊程发挥自己仅有的耐心,先用袖子帮他擦掉下巴上沾的口水。
“想不想走近一点看?”她指着烟花绽放的地方。
阿喜大概听懂了她的意思,愣了好一会儿才傻傻点了点头。
唐惊程得意,扶住他从椅子上下来。
“那唐阿姨带你到外面去看好不好?”
“……”
关略陪楼轻潇吃晚饭的时候喝了大半瓶红酒,微醺。
楼轻潇洗完澡出来见他独自一人坐在床边抽烟,手里捏着手机,手指在上面滑来滑去,屏幕的蓝光衬得他的脸更加冷峻。
“九哥,外面起风了。”
“什么?”关略愣了愣,仿佛极深的思绪被打扰了,抬头看一眼窗外,外面果然开始刮风,窗帘被吹得啪啪响。
“是不是要下雨了?”楼轻潇滚着轮椅过去。
关略轻微“嗯”了一声,走过去打算关窗,宁伯的电话便在那时候打了进来。
“九少爷,唐小姐和小少爷都不见了…”
关略掐了烟便开始穿大衣。
“这么晚你还出去?”
“阿喜跑出去了。”他精短回答,没有提唐惊程,可楼轻潇刚才在宁伯的电话里分明听到了“唐小姐”三个字,她还想再问什么,可关略已经飞奔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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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哐啷劈过一道闪电,楼轻潇坐在轮椅上不自觉地抖了抖。
隆冬打雷,这不算什么好现象。
关略一路驾车往老宅赶,路上雨已经下得很大,他给唐惊程打了好几个电话,可对方一直没人接。
宅子里唯一留下来的佣人是外地人,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事发之后已经被宁伯训了一通,此时正站在客厅角落里抽泣。
关略怒气沉沉地进来,也不顾身上大衣已经被雨淋得半湿。
“怎么回事?”他先问那名佣人。
佣人已经吓得腿直哆嗦,愣半天才吞着哭声回答:“我…我带小少爷吃过晚饭…本来在前厅玩的,可中途我接到老家打来的电话…当时小少爷有些…有些吵,我接电话听不清…就……就去了旁边房间里接…等我接完电话出来发现小少爷…已经不见了……”
过程显而易见,阿喜是趁小佣人接电话的时候不见的。
“你那电话接了多久?”关略问。
小佣人哪里敢回答啊,电话是老家男人打来的,小两口除夕夜你侬我侬,一时半会儿肯定说不完。
宁伯轻咳了一声:“九少爷,还是我来说吧,这事我也有责任。宅子里四点多就吃过晚饭了,晚饭之后唐小姐就去了楼上,一直没有下来,我大概五点多离开宅子去老爷坟上烧纸,回来的时候已经快八点了,而她是大概六点左右接的老家电话。”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关略看两眼腕表,此时已经靠近十点,也就是说唐惊程已经带着阿喜走了将近四个小时。
“监控录像都看了吗?”
“看了,唐小姐确实是带着小少爷一起出去的,而且走的是后门。”
走后门的理由显而易见,关略派了一批人在老宅门口守着,后门那边防卫比较薄弱,也就一两个蹲点的下手,今天又是除夕,估计蹲点的人也偷懒了。
唐惊程应该就是趁机钻了空子。
关略坐在沙发上拢了拢手指,额前碎发上沾了许多小水珠子,黑眸幽寒,面无表情。
那个小佣人已经止住哭声了,客厅里悄无声息,窗外大雨倾盆,时时夹杂几声雷声,宁伯可以感受得到,暴风雨将至。
“九少爷,我一到家发现小少爷不见之后就立即派人去找了,我想应该不会有事,毕竟唐小姐带着他呢。”
“她这是胡闹!”
关略声音猛地提高,一旁止住哭声的小佣人又吓得开始抽泣起来。
关略抽了手机又给唐惊程打了电话,这次更糟,对方直接关机。
“我出去找!”他起身直接冲进雨里面,宁伯立即拿了一把伞追过去。
“九少爷你…”
“唐惊程!”
宁伯刚到门外就听到关略吼了一声,随即看到他往那条银杏小道上跑。
宁伯举着伞在后面追了一段路,年纪大了,雨又大,眯着眼睛好一会儿才看到大约数百米的地方似乎有人影……
关略踩着一地湿碎的银杏叶子跑过去。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唐惊程看到他飞奔而来的时候心都要炸开了,真是谢天谢地,她用一只手抱着已经睡着的阿喜抱了一路,再不来她感觉自己的左手也要废了。
“关略…”唐惊程冲着他喊,虚脱的脚步加快,声音里带着振奋。
可关略跑过去先一把抱过阿喜。
“唐惊程你他妈要闹自己闹去,为什么要带着孩子?”质问声劈头盖脸而来,唐惊程站在雨里有些懵了。
宁伯已经举着伞追过来,看清关略怀里抱的孩子和唐惊程,略感欣慰地说:“小少爷,唐小姐…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好什么?”关略吼了一句,宁伯看出他是真恼了,不再说话。
“先把阿喜抱回去!”他将怀里的孩子递给宁伯,宁伯还想说什么,但最终只能叹息一声,撑着伞抱着阿喜走了。
银杏道上只留下关略和唐惊程两个人,瓢泼大雨依旧倾倒而下,关略额前的刘海全部被雨浇湿了,一捋挂在眉峰上,盖住一点眼梢,却盖不住黑眸里的煞寒。
唐惊程站在离他半米远的地方,身体发寒,想解释。
“我只是出去…”
“滚!”
“你说什么?”
“我说让你滚,从此以后没人再会管你的死活,你爱去哪儿就去哪儿,爱怎么闹就怎么闹!”
关略第一次冲她这么声嘶力竭的吼,吼得唐惊程的目光在雨帘里静止了几秒,不过也只是短短几秒而已,她唇角勾了一下。
“好!”
扭头就走,分外干脆。
关略在原地站了数分钟,看着唐惊程的背影在那条金黄铺就的小道上越走越远,红裙惹人,树叶和雨水还在不停往下掉,最终视线里她的背影已经与尽头处的大红灯笼融为一体。
操!
关略骂了一句,扭头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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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宁伯见浑身湿透的关略从外面回来,身后却没有唐惊程。
“九少爷,唐小姐呢?”
“走了。”
“走了?”宁伯有些不大相信,只是见关略神情冷肃,也没敢多问。
“阿喜呢?”
“佣人抱他去房间换衣服了,里里外外都湿透了,两个人也不知道去哪儿转了一圈回来。”宁伯边说边留意关略的表情,他脸色阴沉得很,只是不说话。
很快佣人下楼来,手里抱着阿喜换下来的衣服。
宁伯问:“小少爷怎么样?”
“已经给他换了干净的衣服,怕他感冒又给他喂了一点驱寒的药,可能是累坏了吧,放床上哄几声就又睡着了。”那小佣人知道自己今天犯了大错,做事说话都变得格外殷勤。
宁伯挥挥手让她下去。
小佣人抱着衣服错身而过,关略一眼便扫到了那件白色薄羊绒开衫。
“这衣服怎么在这?”他记得这是唐惊程的衣服。
“我刚才抱小少爷回来的时候裹小少爷身上的,可能是唐小姐怕冻着他吧。”
关略眉头又皱了起来,也就是说她离开的时候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裙子。
“九少爷…”宁伯试探着问,“真就这样让唐小姐一个人在外面?她身上还有伤呢,外面雨大风大的,就不怕…”
“怕什么?她有胆带着阿喜跑出去就应该承担后果。”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可是毕竟……”
“行了!”关略似乎没耐心再继续这个话题,宁伯便不说了,问:“九少爷您是不是去房间冲把澡,您看您衣服也都湿透了。”
关略颔首应了一声。
宁伯去给他拿了一套换洗衣服,关略拿着去了三楼,三楼有专门为他设的房间,只是很少过来住。
洗完澡后关略想下楼,经过唐惊程卧室的时候却不由自主就停住了脚步。
卧室门半敞着,关略推门进去,先踩到地上硬硬的东西,开了灯,这才发现地板上全是被掐断的玫瑰茎叶,花瓣散了一地。
不用猜就知道这又是唐惊程的杰作。
关略烦躁地从那些惨败的玫瑰上踩过去,真的不去找她吗?真的不去管她的死活了吗?
唐惊程出院前老麦还特意给他打过电话,问他打算以后如何安置唐惊程。
对话内容他还记得。
“先把她接去关宅住一段时间。”
“关宅?老九你对她可真是够上心的,关宅那地方我都没命去住,她又不是九戎台的人,你把她接去关宅让底下人怎么看?”
“我知道不合适,可关宅是相对比较安全的地方!”
“这我知道,老爷子那么怕死,据说当年跑去荒郊野外买座宅子是因为那宅子方圆两公里之内都没有人。”
“不仅没有人,连栋建筑物都没有。”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这确实是关钊荣买下那栋老宅的原因之一,或许造孽太多的人都怕死,更怕在家好好的突然被人一枪毙命,这种事在道上也不罕见,关钊荣生前就用这种方式取过好些人的性命,所以他才买了那栋孤宅,方圆数里之内无人无楼,枪手要找个伏击点都没有。
可是唐惊程不了解这些,她不知道在苏闳治没有找到玉麒麟之前自己有多危险,更不知道阿喜是关钊荣留下的唯一儿子,老爷子生前仇敌众多,死时唯一不放心的便是阿喜。
这道上向来信奉父债子还的道理,所以唐惊程贸然带阿喜出去,极有可能酿成大祸。
关略一记闷拳敲在柜沿上,满地残花似乎都惊了惊。
或许老麦说得没错,他现在已经没有立场再去守着唐惊程了,她的死活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就为了那一夜余情?或者为了肩膀上那一枪?再或者……
关略越想越燥乱,很多头绪都已经理不清了,也懒得理,但有一点他心里清楚,他跟这女人不能再牵扯下去。
以前牵扯的就已经够多了,他是要准备动唐稷的,而且当初邱启冠的死……
想着关略的手机突然响起了起来,打断他的思绪。
他猜想是楼轻潇,除夕夜自己跑出来太久了,她肯定还在等他回去,所以关略也没看屏幕就把电话接了起来。
“喂…”
“喂,九哥,我们在关宅那个交叉路口找到唐小姐了。”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关略身子一震,无可否认那一瞬他心口的担忧还是往下沉了沉,可对方下一句话又把他刹那打入谷底。
“可是当时唐小姐被迎面开过来的车蹭了一下,我们几个想过去把她带回来,谁知道车里下来的人直接就把她带走了,我们想追没追上……”
关略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不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吗?
“对方车牌号码呢?”
“雨太大…我们没…没看清!”
关略外套没穿便往楼下跑,直接上车开进雨里,宁伯在客厅内看着这一切,只能摇头叹息。
苏诀已经在床边坐了将近两个小时,床上的人动来动去一直睡不安稳,意识半梦半醒间还在不断咒骂着谁。
“混蛋…混蛋……畜生……混蛋。”像念绕口令似的。
苏诀不免笑出来,突然想起她也曾这么骂过自己,当时是在他车上,他拿出邱玥仪签的合同给她,逼她让出那樽出水芙蓉。
那时候她也骂了他一声畜生,真是没一点新鲜词了,只是那时候她张牙舞爪的样子实在动人。
苏诀又替床上的人拢了拢被子,凉凉的手背不小心碰到她的下颚,她皱着眉不断将脸往他手背上贴,手背是凉的,她的脸却滚烫如火,贴上去感觉舒服一些。
苏诀被她弄得没有办法,宽大的手一直枕在她的侧脸边,直到她渐渐睡安稳了才将手小心抽回来。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这是他第一次看到这女人像小猫一样乖顺的模样,脸蛋被房间里的暖气和高烧蒸得红扑扑的,鼻头尖尖,只是最近瘦太多了,下巴和颧骨的轮廓过于明显。
受了那么重的伤,最近应该吃了很多苦。
苏诀心里有些不舒服,抽了纸巾将她额头的汗都擦干净,顺便替她捋了捋刘海,整张脸便露了出来,清瘦苍白,与他之前所见的鲜活的唐惊程简直判若两人。
“峥子。”苏诀走到房间的露台给齐峥打电话。
齐峥那边有些吵,语气显得很不耐烦:“大少爷,你又有什么事啊?”
苏诀只能笑笑:“你那规矩能不能破一破?”
齐峥:“不能!”
苏诀:“我出钱!”
齐峥:“你觉得我他妈缺钱?”
苏诀:“明年你们医疗中心一整年HIV复方药物我全包了。”
齐峥:“不行!”
苏诀:“那就两年!”
齐峥:“还是不行!”
苏诀:“好,那你说,怎样才行?”
那边停了停:“大少爷,你真这么想帮她?帮了又能怎样?她跟你不是一条道上的,别忘了你快跟姚晓棠结婚了。”
苏诀薄唇抿了抿:“我知道,我帮她跟我娶姚晓棠是两码,你只需要告诉我你那边成不成?”
齐峥长久不回答,他是一个原则性非常强的人,当初放下在德国的大好前途不要,执意跑去当什么无国界医生,这些年全世界穷苦战乱的地方也跑了许多,还是没有改变当初的初衷,可见意志坚定。
楼主:茯苓半夏V  时间:2019-04-06 23:40:03

苏诀与他同窗朋友这么多年,也清楚他的为人。
“我知道你从不破例,但是我也就求你这一回。”
“你求我啊?”齐峥声音变得调侃起来,“堂堂苏梵的大少爷求我啊,要是你态度能够再谦卑一点,或许我能考虑考虑。”
苏诀笑着脸就阴寒下来了。
“你做梦!”
“那说明你对她还是不够在乎!”
“可以,那今年缅甸那边的拨款我全部停下来!”
“你!”齐峥也有软肋,苏诀抓得很准,那边气得喘了几口气,“行行行,但最低底线是你必须带她来我这治!”
……
苏诀挂断电话,窗外雨已经小了许多。
这间酒店建在郊外的开发区,林立的商业楼和住宅区闪出各色灯光,连成一片在雨雾中氤氲成一片七彩的模糊。
刚好又是除夕,偶尔几朵烟花在飘着雨的夜空中绽放。
苏诀看了看时间,再过半小时就要跨年了,此时万家灯火,团圆的人必定都围拢在一起等着迎接新年来临,可是他这些年已经一个人惯了。
母亲还在世的时候她也未必有时间陪着自己,后来进了苏家,住校为多,苏闳治明媒正娶的太太还在世,逢年过节也未必有他苏诀一双筷子。
三十多年都是他一个人过来的,今年居然身边有人陪着。
虽然床上的人一直处于昏睡中,可是灯光下她有轻鼾的呼吸,他伸手便能触及到她鲜活的温度,这对他以往冷清的除夕来说已经好太多了。

楼主:茯苓半夏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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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8-09-29 19:22:43

更新时间:2019-04-06 23:4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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