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反腐风暴抓老虎
2013年8月4日晚，星期日，吴德当晚在北京西客站被抓。不久，从火炬煤炭公司升任到华夏煤炭集团公司的总地质师汪首丰被纪委叫去调查，不过这个情况并未公开，好多人不知道这个秘密，尤其是与汪首丰一个利益团体的那些蛀虫还蒙在鼓里。
根据专案组大量细致缜密的调查，华夏煤炭集团公司及火炬煤炭公司的腐败窝案，如剥玉米皮一样，一层一层的揭开，真相不久将大白于天下。
汪首丰有很灵敏的直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因为金胜关县的刘“大师”曾预言他今年有一劫，但是过了8月份就会有“贵人”相助，逢凶化吉，走火入魔的汪首丰还沉迷在幻想之中，等待“贵人”出现，可是这一段时间来与大领导联系不上，胡大师跑到台湾也不回来，他惴惴不安。

丁兆新到火炬煤炭公司工作快三年了，第一年，新官上任三把火，确定了“四化”战略，提升了技术装备水平，加快了火炬煤炭公司煤炭整顿的兼并收购和对外合作，这项工作有功有过，前任领导汪首丰总经理打着煤炭合作开发的幌子为他人谋利益，前有车，后有辙，丁兆新也免不了这个俗，虽然没有搞新的合作项目，但他继承和支持了汪总留下的这个烂摊子，因为这些项目的合作人有很深的背景，不少是身居高位的领导打了招呼的，丁兆新不但不敢得罪，也很积极地讨好卖力，为自己铺好上层路线，这个做法埋下了巨大的隐患和风险，以至于后来颠覆了他。第二年，一朝天子一朝臣，干将都调整好了，他就是火炬煤炭公司的王，说一不二，放开手脚干，大干快上，第三个年头，实现了产量翻一番的目标，有了政绩、官望，资历，他就开始盼望组织关注、领导青睐了。
从政就是要有自己的政治抱负、政治理想、社会愿望、价值标准。自己有这种境界和实现这些的能力与机会吗？有，这两年多来，丁兆新觉得自己确实是块做官的料，有知识，有能力，有水平，有机遇，有平台，更重要的是他有靠山，知道如何“做”，而且能“做”得出来，而且也做出了令华夏煤炭集团公司上上下下关注的辉煌业绩。
官场流行上任四步曲：一年探，二年干，三年盼，四年蹿"。
丁兆新琢磨这个顺口溜，倒像是专门冲他而来的，不过，你别说，话糙理不糙，总结得倒还有些道理。
他这次到北京，也是为自己下一步的发展谋求新的出路，三年一个任期将满，时间、年龄都熬得差不多了，就考虑该挪挪窝儿了，更重要的是舆论和造势也要跟上，他的业绩正极伴随着火炬煤炭公司的辉煌及时放到了国内各大传媒的首要位置。另外他忧虑的是有小道消息传汪首丰被中纪委叫去谈话，汪首丰一直没有在工作场合露面，他打电话也处于关机状态，而且还有消息透露，汪首丰的问题涉及对外合作的利益输送问题，他也参与了一些，身陷其中，也有些不可推卸的责任，他隐隐约约感到大事不妙，要离开这个是非窝子，另择高枝选择安全的栖息之地，他有明确的政治追求和目标，也有不可告人的心理忧患，他本想把真相给老婆和自己这几个亲信说说。可一想到那可怕的“后果”，就闭口不敢言了，最亲近的人，有时是最不可靠的人。每个人心中都有自己的“小秘密。”所以，对自己的恋人也得保密，怕就怕说出捆不紧的话。官场中的人事是最复杂的，很正常的进退留转，人们都会编出许多精彩的官场斗争故事来，这些故事比真事要曲折得多要离奇得多荒诞得多，有的根本不沾边不靠谱不着调，纯粹是捕风捉影、闭门造车。

丁兆新前脚走，后面就传出了他要升官的小道消息，这年头小道消息源头太多了，传播的也太快了。当一位领导在岗位上干一年，最多二年，在位置久坐不动，升和走好传言就一月一个版本，两年时间不算长，但总有人盼着现任领导早些走马换将，自己也许会时来运转。这些人着急，两年时间就太漫长了。老百姓关心的事，官场却不会在意。官场对气候的变化越来越麻木，热有空调，冷有暖气。官人们甚至对季节的变化也很漠然，农民春种秋收，自己忙去，用不着官员们瞎操心。他们便放心落意想些大事儿。老百姓正关心着种种凶险的异兆，官场却在关心地委人事变动。好多种人事方案在流言中渐渐形成了。喜欢议论官场人事的，满脑子只有官场，可他们的表情通常是毫不在乎。有点儿像人们谈论电视剧角色，谁演唐僧更合适，孙悟空可以尝试换换人。看上去似乎事不关己，其实他们眼睁睁盯着官场人脉，巴望着新上来的官儿同自己沾着点儿什么，同学也好，老乡也好，战友也好。哪怕新任领导只同自己同姓，或是偶然间同自己打过照面，他们也会莫名其妙地兴奋。
官场最大的“确定性”就是结果的“不确定性”。只要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无法确定自己的命运。

刚过完十一长假，明天就要上班了，晚上，莫世民和同学何大富，诸葛智，胡松华几个结拜弟兄，到他家里吃顿便饭。人是一种很怪的动物，更善于“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跟人相识是种缘，相知更是缘，相近是义，如刘关张桃园三结义，很铁，很硬。他们几个同学人到中年，一路走来风风雨雨，经历了沧桑，人生百态，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单位人事纷繁，年年、月月、日日，弦蹦得太紧，走得太匆忙，心神疲惫，大多处于亚健康状态，况味难尽，更需要感情的慰藉，敞开心扉的聊天，热热闹闹的喝酒，这不才开席不久，两瓶汾酒已下肚，不善酒量的莫世民脸红耳赤，眼睛迷离，已经有些许醉意，这时装在兜里的电话响了，莫世民正忙着和一明胡松华猜拳行令，五魁首呀，一元红呀，六六大顺，七仙女呀，棋逢对手，将遇良才，这一拳双方划得不分胜负，拉长了时间，可那电话的响铃声一直不断，响个不停，扰乱了莫世民的思路，失了一拳，输了一杯酒，这才停下来拿起电话，一看是公司党委书记的电话，立马心慌着急起来，领导亲自打电话，这么长时间不接，本身就是大不敬，他连忙打开手机，口齿不清，忙忙地解释着：“王书记，领导，不好意思，我刚才正在。”他大脑飞速的转着，怎么圆这个场，正在什么呢？不能说实话，脑子一转，迟钝了一下说“我刚才正在开车，遇到十字路口，有交警，不敢接电话，请领导见谅”，王书记沉默了片刻，只说了一句话“明天上班直接到我办公室来一趟。”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莫世民还拿着电话，保留着听电话的姿势，愣了片刻，心剧烈的颤抖着，手也抖着，不知如何是好，这个电话搅乱了酒场，他重重地坐在椅子上，顺便拿起一支烟，抽了起来，输了的酒也顾不上喝，思考着这个电话和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工作三十年了，很少接到过党委书记和总经理亲自打的电话，一般都是领导的秘书通知到他，莫世民这个总法律顾问，不管人财物，游离于生产经营之外，参谋不带长，放屁都不响，他这个总法律顾问，在秘书的眼中，还不如一个部门的副处长？所以，每次通知莫世民开会，通知者都是居高临下，语气中透着点兵点将的味道，莫世民一般是例行公事，开一些生产口、经营口、党群口的例行会议，扮演好充个数的角色。
今天破天荒了，党委书记亲自打电话，他又没及时接，说话又吞吞吐吐，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为什么？什么事？干什么？怎么干？书记便啪的一声挂掉电话。给他脑中留下了许多问号？他显然陷入了沉思，一个管党群的书记，突然找自己这个法律顾问有何公干？
他抽着烟，心里忐忑不安，十一刚休完假，有什么事这么急？又是党委书记亲自打电话，口气严肃，不容置疑，看来问题不小。难道是我有什么事？犯了什么错？出了什么事了？心里越发不安，皮肤上有冷冷的感觉，不寒而栗，但仔细想一想，自己身处清水衙门，与承包商供应商服务商来往较少，没有经济和利益关系，不会有啥事，应当是工作方面的事。
莫世民点的那支烟已经燃尽了，还没有理出思路。
看着莫世民心事重重，忐忑不安的样子，几个同学也不是外人，当中谁有事，大家都会伸出热情温暖手，两肋插刀，鼎力相助，很给力，现在老莫突然有了烦心事。四个人就这个电话议论了起来，一起帮着分析。
刘壮壮在政府部门混迹多年，接触的是三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社会经验丰富，他知道，机关工作，有一种不成文的习惯和规则，上午一般处理的事务，往往与政治、组织、决策有关；下午处理的事务，一般与经济、运营、具体事务有关；晚上的事务则是各种宴请、应酬和交流。　“会前定调子，会上排位子，会中念稿子，会后拿筷子。”根据这个规律他分析：这应当是个大事情，没有通过秘书通知，那就是不方便让秘书知道，要么保密，要么是领导个人的私事，又没有说明具体的事项，应当与日常工作无关，与会议无关，与业务无关，排除这些，那就是与人有关的事。官场上人的事最复杂，人心隔肚皮最难猜测，人情最淡薄，人的圈子最微妙，人的关系最难搞定，玩的就是人的级别，权力，地位，权势，权威，这就是考验你的政治洞察力，工作分析力，对事物的睿智，对人情的练达，对环境的观察，对领导工作方法和爱好的了解，做到心中有数，临阵不乱，圆润通达。要能够随机应变，在自己无法解决问题或不便解决问题的时候，能恰到好处地替自己转圜。 官场上的事儿是很难预料的，到处是陷阱，或许因为一件事儿一句话，甚至一个表情一个眼神就让你陷入万劫不复的困境，甚至是绝境，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刘壮壮一番宏论，一番感叹后，心里突然想；觉得自己有点咸吃咸萝卜操淡心，哪壶不开拎哪壶，自己在官场就是个失败者，官场以成败论英雄，自己丢了官，自己算哪块地里的葱，却给当官的上课，以他现在的身份说这些话似乎是个笑话。话讲完了，却双手拱拳说：“失敬，失敬，让大家笑话了。”
胡松华是个商人型的律师，也是个懂法律和政策的政客，已经参透了机关工作的规则，权力地位不同，圈子不同，能力大小也不一样，但不管干什么事，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揣摩上级领导心思，不逾矩，不越位，做好自己的地，莫他人瓦上霜，将事情做得圆融通透，滴水不漏，领导放心，同事喜欢，下级尊重。可不能大大咧咧，没上没下， 懵懵懂懂，不去思考，不就是领导找嘛，去了不就知道了？让干啥咱就干啥，不让干拉求倒。”
莫世民不想当那个二球，反驳道：“那可不行，仕途并坎坷，充满荆棘，没事不找事，有事不怕事，在成为既成事实之前能不能活动公关，关键点在哪儿？症结是啥？幕后人是谁？通过什么关系解决于未然。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这就是能力和水平，这样才能让领导放心。”
诸葛智听着头都大了，耸耸肩自言自语地说，太复杂了，还是我好，在体制外，信马由缰，天马行空，不受约束，不受束缚，自由自在多好。来，喝酒，喝酒，不说这些了，何大富和诸葛智响应着碰了一杯，莫世民和刘壮壮无动于衷，胡松华看热闹。
莫世民语气有些沉重，“你们是槛外人，自然可以潇潇洒洒，无所顾忌。但官场况味，你是无法体会的，不亲临其境，谁也想象不出那种味道，一切都是说不出的微妙。比你们揽生意挣钱遇到的苦闷更甚百倍千倍，你们可以躲进茶楼打牌聊天，不管春夏与秋冬，我就太难做到了。”莫世民说了许多，无限感慨。他从来没有这么同人推心置腹讲过自己的境遇，他知道现在这世道，你同人家诉苦，除了遭人看不起，连一点廉价的同情都捞不着，这不诉了苦，几个同学不痛不痒的在为他隔靴搔痒。
莫世民说话的时候，胡松华一直埋着头，他脸上的笑容越来越怪异。等莫世民说完，长叹一声，他才似笑非笑地说：“如此说来你还真的很痛苦？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在旁人看来，这当官有权有势，吃香喝辣的，其实哪里又知道他们的苦衷。

当一个人把简单的事情想得复杂时，说明他在成长；当一个人把复杂的事情想得简单时，说明他长大了。常理是这样，但在官场上，即便你是个高深莫测、能掐会算的神人，也长不大，什么时候该举重若轻，什么时候该举轻若重，是很难把握的，不经意间不定因为啥事，或因一句话或因一件事你就会翻船。所谓的官场不倒翁寥若晨星。官场总是此一时彼一时。
何大富是煤矿老板，练就了天不怕地不怕的气魄，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说话不经脑子，是个直筒子，开着玩笑说：“你小子行啊，党委书记亲自打电话，还懒得接，可能是要提拔你了，这酒今天喝的有意义，来，喝一杯，祝你高升。”
莫世民哭丧着脸说，：“我现在心里如打水的吊桶七上八下事，别拿我开涮了，还开这样的玩笑，你们也知道，人事问题，一般是组织部门打电话，而且企业是总经理负责制，如果有这样的好事，也应当是总经理拍板，我这个专业，不在党群系统。再说你们也知道，我这个总法律顾问，是企业的冷部门，职位上属于副总师，仅仅是个名头而已，我唯一想的是能够在这个位置上混到退休。”
看莫世民沉默，何大富调侃地对诸葛智说:“老诸，你不是能掐会算吗？该你大仙出场了，说道说道，指点迷津吧。”
诸葛智也不推辞，像个老学究式似的，摇头晃脑，“说个字来，老夫帮你测测。”
莫世民不假思索，脱口而出“电话”两个字。
诸葛智略一沉吟，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说:“与你没事，大可不必惊慌，你今天坐在乾位，乾为天坤为地，电话的电字，是甲的出头甩尾，又是甩的开口尾巴，话乃是言之舌，综合起来，天为上头，甲字出头甩尾，都指向你的顶头上司可能有事，你要费些口舌之力。”
何大富听完讥笑的说，看你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人见人爱，花见花开，作为大仙，应当口吐莲花，说些天机，深奥不可测，听了半天，狗嘴吐不出象牙，说了些望文生义，如此浅薄的白话。老诸，你肯定从小缺钙，长大缺爱，姥姥不疼，舅舅不爱。你说你，爷爷教你练刀，你练剑，你还上剑不练，练下贱！给你剑仙你不当，赐你剑神你不做，非死皮赖脸哭着喊着要做剑人！不好好当教授，却神神叨叨，成了神汉巫婆。
一席话，说的大家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喷出饭来。

何大富与诸葛智俩人是一对冤家，互相掐，逗比，倒也能给聚会增色。胡松华看着一句玩笑话逗得像换了个人似的莫世民，心里不免有些感慨，看来再大的官也得有几个知心的朋友和发小，工作之余无所顾忌地开开玩笑斗斗嘴，也是一大乐趣，身处官场时间久了，这种乐趣也成了难得的奢侈，人生有情趣的原始的东西也离之远去，慢慢地连自己都认不出自己，人也变得异化了，不能不说是挺悲惨的一个事儿。
笑过，何大富一本正经地祝:“老诸虽是玩笑，也可能一语成谶，我听到北京传来的小道消息，你们公司的前任和现任总经理，可能已被中纪委控制了。”
“不可能吧”莫世民惊讶的反问着。
“你不是消息灵通人士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秀才不出门能知天下事，还问我？鬼知道！”
莫世民还以为他是开玩笑呢，认真地说：“我又不是上级领导，有事没事我哪知道？有事没事上级领导也不会告诉我！”
大家也把目光聚向何大富，感到吃惊，火炬煤炭公司是华夏煤炭集团公司的下属分公司，跻身五百强的央企，和金州市一个级别，厅局级单位，是皇家央企身份，财大气粗，地位非同小可，比金都市的知名度还要高，是金山省人人皆知，人人羡慕，打破头想去的好单位，铁饭碗。总经理丁兆新，头上顶着许多光环，能干的企业家，年轻的厅局级干部，全国劳动模范，当地的风云人物，半年以来，一直盛传他将调到总公司担任副总经理，或者到另一个省升任副省长，是一个冉冉升起的政坛新星。
何大富的话犹如一枚炸弹，惊得大家目瞪口呆。胡松华赶紧问:“消息可靠吗，控制是什么意思，被约喝茶？协助调查？还是被双规被抓了？”这也是大家共同关心的话题。当然了，胡松华与我们不同，他是律师，对这些字眼有着天生的敏感。
诸葛智不紧不慢地说:“什么都有可能。”许宗衡被双规后，社会流传的顺口溜：
不查，都是孔繁森；一查，都是王宝森！
不查，都是马英九；一查，都是陈水扁！
不查，问题都在前三排；一查，根子全在 台。
不查，个个人模狗样；一查，全都男盗女娼。
不查，都是贞德；一查，都是婊子。
不查，都戴三块普通表；一查，每块的价值可不小。
不查，学习心得个个发自肺腑；一查，原来全部来自百度。
不查，处处鲜花；一查，原来都是豆腐渣。
不查，都是平民奋斗成功史；一查，都是官员拐弯抹角的七大姑八大姨。
不查，都在为革命辛勤站岗；一查，原来人家早已怀揣绿卡
不查，都要为人民服务；一查，全都在被人民服务。
不查，是天灾；一查，是人祸。
不查，都是中国人；一查，都是外国籍。
不查，都是代表；一查，全是领导。
不查，多难兴邦；一查，多盖房子发家。
不查，是三块表；一查，是三座山。
不查，全是优越性；一查，都是性优越。
不查，是野三关；一查，是黑风镇。
不查，他是公仆；一查，原来他更喜欢女仆。
不查，是人民的儿子；一查，是人民的罪犯。
不查，是修脚刀；一查，就成了水果刀。
不查，人人都学红宝书；一查，人人怀揣小绿卡。
不查，人人都坚挺；一查，个个疲软。
不查，都是领导的脑子，一查，全是秘书的稿子。

刘壮壮拍着诸葛智的肩，不满地说:“得了得了，吃不到葡萄说葡萄是酸的，在你们专家学者的眼里，洪洞县里无好人，无限放大社会缺点，糊弄无知的学生，蒙骗老百姓，赚点眼球，我老胡就是没有缺点的人，就是好人。”刘壮壮最见不得别人编排当官的不是。
哥几个还是喝了点闷酒，心情也都不爽。诸葛智意犹未尽，只有他超然世外，老学究的毛病又犯了，摇头晃脑的又给我们读醒世恒言:“要看的深，世间所见，难逃“人、事、物”；看人要看表里，看物要看本末；看事，要看始终；看得透彻，就是要有远见，成就大业者必有远见，陶渊明如果没有远见，怎能舍弃名利；怎能放弃前途的辉煌，来到田园宁静释然，成就田园诗派的优美恬静……
大家这会各有心事，无意听他文文绉绉的吟风弄月，烦人，金州上空的暮色越来越重了，天黑了，街道的灯光一盏盏一排排的亮起来。 不等主食上桌，散场出门，回各的家，各认各的娘。回家的路上，莫世民脑子里问号频闪，反复琢磨何大富说“控制”这两个字的含义和潜台词，这么重大的消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肯定有不少人在猜测，传播中少不了故事和演绎。

第四十章 官场地震起风云
秋来了，正是金州市的多雨时节，莫世民听着斜风细雨，一声声，一滴滴，仿佛敲打在心上，辗转反侧，听到震惊的消息，带着很多的疑问，心却平静不下来。兔死狐悲，他觉得自己的生活仍然不理想，与他内心深处的愿望不合拍，差距不小。尽管他现实的状态被许多人所羡慕，23岁当了科长，30多岁就混了个副处长的头衔，40岁当了正处长，还有名牌大学博士毕业的背景，似乎未来的路只会越走越宽。可是，莫世民天生就是一个苦命和多愁善感的人，求学，工作，结婚，生女，这个城市已经在他身上打造出一个豪爽干脆的北方人的形态；头脑里经常充满各种各样的想法，感性的和理性的思维总是交织在一起不着边际地漫游，但实际表现出来的却是收放自如的做派，办事稳健，细致周到；白天敬业工作，行文办事样样在行，晚上却常常呼朋唤友，散步，游泳，爬山，弹吉他，钱币小收藏，吟诗写文章，喝酒聊天，可以说，他是个精力充沛的家伙，那张周正的脸上总是洋溢着超出常人的精神头。按世俗的尺度，这家伙正处在人生的上升通道，可他自己却觉得心灵已经开始走下坡路，人生与命运似乎没有之前想象的那么有意。莫世民觉得自己远没有前几年那样潇洒了，内心时不时地有一种焦虑感，甚至是孤独感。这是一个怎样的世道？我们怎样才能有真正发自内心的快乐？那种能与人共鸣无拘无束的快乐！我们所处的现实，好像既失去了古人曾经有过的那种散淡闲雅天人合一的节奏，也无从找到理想中渴望的从容不迫井然有序的格局。谁过得都很累，不知道哪里才是生活的方向，好像只是在漂，只是在混。但生活没有一天停止过，一切都得继续下去！我们必须找到光亮，让它能够指引生活有序起来。而这团光亮应该越过金钱，越过权力，绝不能反其道而行之，被它们所遮掩。

没有睡上一个囫囵觉，早晨起来，眼袋水肿，脑袋还有点昏沉，也许是酒喝多了，也许是昨天的电话搅得心绪不宁，也许是为总经理的前途担忧，一出门阵阵冷风刮过，才清醒了许多，又回过头，在家里拿了一把伞，密密匝匝的雨点打在伞上砰砰作响，看树上的叶子，绿色中掩饰不住枯色的黄，有的经不起风雨，已悄然落地。
金山省因山多地下资源丰富，到处是金而得名，火炬煤炭公司的总部坐落在金州市，矿权覆盖金山全省，并辐射到周边省区，涵盖七区24县，五栋30层的办公大楼就坐落在金州市区的旁边，形成了一个独立而又繁荣的社会区域和城市。
昨天下午，王书记接到了北京一位高层领导的电话，领导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声音很低很低的说：“身边有人吗？说话方便否？”
王书记觉得事情重大，好像领导就在身边似的，立马从沙发上站起来，恭恭敬敬的说:“没人，领导，放心，你说。”越是在这样严肃和重要的时刻，说话越要清楚明白简单无误，领导斟酌告诉王书记：“汪首丰，丁兆新被双规了，可能涉及利益输送和失职，有可能还会牵扯一些其他领导。”然后就挂了电话，不给王书记继续问下去的机会。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在王书记的心鼓上重重击了一下，荡起一股回音，久久不能散去。对于火炬煤炭公司，其后两任一把手倒台，是多么大的事情啊！会牵扯多少人啊！天知道！无疑是一次大地震。对，就是原子弹爆炸！而且是超重量级！这个蘑菇云不知会辐射到什么地方，传播多远，杀伤力有多强。
平静的大海下面总是暗礁密布、暗流涌动、暗藏杀机！看来什么事情都不是那么简单的，不像喝凉水那么容易！汪首丰，丁兆新被“双规”只是冰山一角，王书记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啊！

“山雨欲来风满楼”，火炬煤炭公司“出事”的消息绝非密不透风，更非没有半点征兆，一切皆有因果。所谓千里之堤溃于蚁穴，火炬煤炭公司内部管理系统的溃烂绝非一朝一夕所致。“一巡视就出事”无疑是摧枯拉朽，说明被巡视对象的腐败已烂至内里，经不起任何强有力的巡视监督，轻易就暴露出腐败真迹。
可是像火炬煤炭公司这样过山车似的，一会儿被捧上天，明星企业，业绩最显著的企业，给国家贡献最大的企业，五百强企业，一会儿是腐败。 火炬煤炭公司怎么了？以前是火炬煤炭公司局，产量低，效益不好，多年徘徊不前，走不出困局，但是，平平安安，稳稳定定，多位局长虽然年事已高，个个老态龙钟，却也健在，颐养天年，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从1997年改制为公司后，八年时间，先后四任总经理，几任存续企业局长，每一位总经理在任期内都使公司煤炭年产量翻番，使火炬煤炭公司，从煤炭系统的小老弟，产量扶摇直上，成为业内的老大，跻身五百强公司之列，每位领导，都被很多人认为能力很强、很能干、有魄力，在业内系统和当地都叱咤风云，本来应有很好的前程。可是近三年，一个接着一个出事，要么退居二线，要么受伤，要么病死，要么意外夺去生命，要么被抓，每个人结局都不好。最意外和想不到的是第三任总经理汪首丰和第四任总经理丁兆新，使公司产量攀上了珠穆朗玛的最高峰，一个是全国劳动模范，一个是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都拥有高学历，是少有的技术专家，学者型干部。正在冉冉升起的政治新秀，现在突然被抓。
王书记沉思良久，觉得利益输送和失职是个新概念，是什么意思呢？于是给莫世民打了个电话，出现了本文开头的一幕。
莫世民走在雨中好路上，上班的人们陆陆续续朝大楼走去，与往日不同的是，领导们都表情严肃，脸上霜杀般肃穆，员工们交头接耳，神神秘秘，议论着什么，有些人脸上还表现着兴奋与期盼，一副幸灾乐祸，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路上人们议论的是：某某人跟某某人是一伙；某某人马上就要高升，需要立即给其道贺；某某人马上就会出事，正被纪委监视于郊区的平房中，已经在交代问题，需要立即与其划清界限。中国时常将这种权谋当成政治，一代代人在这上面耗尽精力，乐此不疲。
莫世民坐电梯直接上了八层的领导办公区，先上了厕所，对着镜子整理了发型。外面风大，头发给吹乱了。原先在下面工作，要是成天把头发弄得煤光水亮，别人肯定说你脱离群众。可到了这大机关，头就要一丝不苟了，不然人家说你没修养。可他的头发不太熨帖，稍不留意就乱了。这真为他平添了许多烦恼。他刚调来时不识深浅，口无遮拦，有次开玩笑说自己头发总是乱糟糟的，烦死人了，真是满头烦恼丝啊！可这话不知怎么就传到了领导耳朵里去了，在背后嚷他：“他烦恼什么？组织上对不起他还是怎么的？”

带着笑脸问：“卢秘书，领导在吗？我要汇报工作，现在可否进去。”卢秘书欠了欠身子，淡淡的问道:“你提前与领导约了吗？”莫世民不能直接说领导打电话找他，这样好像有点抬高自己了，就改口说:“约了，领导同意。”卢秘书客气的说跟我走，他走在前面，莫世民在后面紧跟着，怕脚步慢了耽误领导时间。书记办公室的门未锁但关着，卢秘书便在门上轻叩几下，只听里面叫了一声“请进”，两人鱼贯而入，卢秘书微弓着身子轻轻地说:“莫顾问找你汇报工作。”王书记轻轻地“嗯”了一声，卢秘书便识趣的出去了。莫世民看着书记正在办公桌上看文件，与在其他领导的办公室一样，印象中，领导都是很忙碌的，不是忙着批阅文件，就是找人谈话开会，发号施令下指示。后来领悟到，这种举动背后其实也潜藏着一种谋略，不仅能够让谒见者感到领导的勤政与繁忙，而且还能让谒见者一进门便失去了主张。因为这种沉默往往是令人窒息的，自然让谒见者在气势上输了一大截，正如《韩非子》所说“明君无为于上，群臣竦惧乎下。”望着王书记低头忙碌，莫世民心中开始七上八下，六神无主，领导办公室，显得不可等闲视之，气场十足。过了一分钟，王书记抬起头来，找你咨询个事，你给我说说，利益输送和失职罪法律上是怎么规定的。
莫世民悬着的心突然放了下来，脑子里一刹那间，灵光一闪，突然明白了，外边的传言看来是真的，但是领导没有说明，他只能心里明白装糊涂，既不能问领导，也不能问咨询这个规定为了什么。好在他的法律功底深厚，这些一般常识平时都装在脑袋里，不用提前准备也能说个大概，他小心谨慎地汇报。

在我国，“利益输送”还是一个比较新的概念，最早在2000年提出，主要是用来界定企业控制者将企业资产和利润转移到自己和他人手中的各种合法或非法行为。国家公职人员输送利益行为有以下特征。一是主体是国家公职人员，即一切国家机关、企业、事业单位和其他依照法律从事公务的人员。包括国有企业企业；二是具有“利益输送”行为，即利用身份、权力和地位形成的便利和影响，亵渎公众信任，违反规定将公共利益转与他人而使他人获利的行为；三是行为在主观上表现为明知或故意；四是后果，致使公共财产、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重大损失，包括经济损失，或者造成恶劣社会影响。
刑法第一百六十八条　【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员失职罪】【国有公司、企业、事业单位人员滥用职权罪】国有公司、企业的工作人员，由于严重不负责任或者滥用职权，造成国有公司、企业破产或者严重损失，致使国家利益遭受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致使国家利益遭受特别重大损失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王书记听了，若有所思，稍作停顿，他又问渎职和失职的区别是啥？
渎职和失职在字面意思是相近的，都是不尽职。在刑法中的区别仅仅用法不一样，渎职罪作为分则章节的总称，而失职罪和具体罪名相联系。
渎职罪：是指国家机关工作人员滥用职权、玩忽职守或者徇私舞弊，妨害国家机关的正常管理活动，致使国家和人民利益遭受严重损失的行为。失职罪不是罪名，它是刑法分则罪名的一个分类，列在分则第九章，共有33个罪名第九章中有7个罪名用到“失职”二字例如：失职致使在押人员脱逃罪 国家机关工作人员签订、履行合同失职罪 环境监管失职罪 传染病防治失职罪 商检失职罪 动植物检疫失职罪 失职造成珍贵文物损毁、流失罪。
王书记听完后说，今天就到这里，后面可能有很多事要咨询你，估计你们法律部门要忙起来了，你要有心理准备，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希望你们不负众望，发挥好作用。今天的谈话内容保密，暂时不对外人提起，也不要在处里召开会议进行讨论和研究。

莫世民和王书记仅仅是上下级关系，王书记说话得到为止，也不告诉他内幕和真实的情况，莫世民也不敢多问，带了一脑子云里雾里的东西，出了门，他想到在总法律顾问学习班上，有老师讲：“衡量一个法律顾问是否优秀，主要看他和领导之间的关系达到了怎样的境界。别看有的人整天在领导面前忙前忙后，俯首帖耳，可是未必就能和领导想在一个点子、忙在一个节拍上。秘书分三种：一种是知己心腹型，一种是基本信任型，还有一种是表面应付型。所谓知己心腹，那就是彼此心有灵犀，无论公务还是私事，包括个人感情隐私，无话不可谈，无事不可托，彼此信任甚至胜过了自己的亲人。基本信任哩，那就可能仅仅限于公务范畴，局限于工作上用得比较顺手、放心。至于表面应付那种，相互可能就像一对没有感情的夫妻，看上去客客气气，相敬如宾，却存有极强的不满之意、戒备之心，距分居、离异也许只是一步之遥。”他现在就处于这种境地，是个尿壶，领导尿急了，要用了拿出来用它一下，不用了一脚踢到床底下，放着去吧！

第四十一章 潘多拉盒子揭开
希腊神话里，潘多拉盒子还有另外一説。天神普罗米修斯和弟弟怜悯人类，不顾主神宙斯的禁令，从太阳神阿波罗那里盗取了火种，教人们使用火的方法。从此，人间有了温暖，大家和睦相处，生活幸福。宙斯知道后，十分生气，觉得不应该让人类生活得如此幸福，但人已经掌握了火的用法，于是他想出了一条毒计。他命令擅长雕塑的战神玛尔斯雕塑了一个女人，起名潘多拉。宙斯给了潘多拉生命，使她拥有了美貌等可以吸引人类。然后，潘多拉拿着宙斯给她的一个盒子，来到人间执行任务。潘多拉打开盒子，飞出去贪婪，杀戮，恐惧，痛苦，疾病，欲望。从此人间多灾多难，。
火炬煤炭公司，辛辛苦苦，将深入地下的煤带到地面，温暖了人间，却也得罪了“土地爷”，影响了地方利益，产生了企地利益冲突，多年的矛盾，集聚，膨胀，发酵，在一定的条件和时机下，突然爆发出来，像火山喷发一样，带着高温的岩浆和乌烟瘴气，弥漫开来，使火炬煤炭公司陷入内忧外患之中。

某区环保局向王口采煤厂送达《环境污染处罚通知书》。
近期，因拒绝按照金山省相关规定，缴纳总额为7.5亿元的“水土流失补偿费”(含1.1亿元滞纳金)，华夏煤炭集团公司公司火炬煤炭公司分公司分公司名下22个银行账号被金山省淮口区阳向阳区法院冻结。导致企业陷入困境，　地方政府向央企追讨“生态账”，这一事件又被网上炒了起来。
火炬煤炭公司，因违法用地，被政府勒令收取煤矿兼并收购金和罚款三亿元。
金胜关煤矿，有老百姓因地陷房塌，耕地污染，聚众在门口上访。
地方检察院在调查工程、物资领域的多起腐败案件，涉及的线索和多名嫌疑人，已被控制。
”电脑，键入“火炬煤炭公司”几个字，网络上，有关消息铺天盖地。
火炬煤炭公司因环保问题被政府约谈…
景泰煤矿发生漏顶事故，伤亡家属因赔偿问题，聚众上访…
火炬煤炭公司涉及多起诉讼！
五大悬念致华夏煤炭股份公司股市连续下跌！
火炬煤炭公司…
记者无孔不入，负面新闻铺天盖地， 帖子泛滥，舆情失控。媒体和网络，对这些一连串的事情，继续跟踪，深入挖掘，进行了深入的，连续的报道，火炬煤炭公司，一时间名声大噪，成了各方关注的焦点。
突然，划过一道闪电，紧挨着就是震耳欲聋的雷声。莫世民的脑海浮现出唐朝诗人李贺的一首诗——《雁门太守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胭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灾异阴阳学说之所以几千年历久不衰，其实它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作用，这就是限制皇权、匡正皇帝行为。通常认为，皇权是至高无上的，是不容侵犯的，而皇帝是皇权的核心代表和象征，从一定意义上来说，皇帝的行为代表着国家、朝廷，皇帝的言行决定着国家的兴衰存亡。因此以规范皇帝的行为为出发点制约皇权，是几千年来人们时时刻刻在艰苦探索一个重大课题。在探索的过程中，人们意识到，国家兴衰取决于皇帝个人性格特点、道德水准、思想意识、素质修养、战略眼光等因素，这是国家利益个人化的典型阶段。但是同时人们认识到，国家利益个人化存在着很大的风险，因为皇帝的权力在高度、范围和深度的无限性决定了如果做出一个错误的决策，将能难有机会被纠正，而且往往会产生深远的历史影响，所以必须采取一定的措施，一方面提高皇帝的个人素质，另一方面尽可能为皇权划定一个界限。
一言难尽，这都是往事了，也是无稽之谈。

莫世民从书记办公室出来后，心里琢磨着，其实在这种体制下，真正能幸免的只是少数。所谓权钱交易，实质上就是利益交换，商人在做生意，部分官员也是在做生意，一拍即合，彼此做一场交易。这种交易使双方都身处高危行业，只要一方出了纰漏，另一方势必受牵连。但不交易又做不成生意，什么都别想做成。所以啊，商人和官员都在往外转移着，包括财富和家属，有点虎口夺食的意思，夺到了的食赶紧转移到安全的地方，这真是一场危险的游戏，又有多少人置身其中！
回到办公室时，手机有几个震动，打开一看，小道消息满天飞，大致有四类。
一是传播信息型
丁兆新升任为集团公司副总经理，不回来了…
汪首丰和丁兆新被宣布双规了，被抓了…
这是个窝案，还有十几个人要倒霉了…
听说，家里被抄出几千万…
xxx己潜逃到国外…
xxx被宣布双规时，当场吓昏了过去…
xxx被抓时，还愣着说，没搞错吧，这么多有问题的人，怎么会轮到我呢？…
汪首丰凭资历 因此变得有些肆无忌惮；丁兆新，年轻气盛，自信满满，套用托尔斯泰那句话是：跋扈的官员都是相似的，跋扈的原因各有各的不同。
二是普通老百姓的仇官心态，这些王八蛋早该抓，在台上只顾着讨好上级领导，不给我们老百姓办实事，企业效益一年比一年好，为啥收入不与企业效益匹配，不与成长正比递增，亏了老百姓，都没有好下场…
听说有人放炮庆祝了…
三是兔死狐悲，官场上的同僚的感叹， 更多的是惋惜！不解！甚至有人咥二活，贡献越大越倒霉，能力越强越没用…
他们的贡献这么大，能否减轻责任，从轻处罚…
四是猜测和议论
xx副总要升了…
xx要接班了…
xx要从上面来接这个烂瘫子了…
犯啥事了？贪污？受贿？作风问题？得罪谁了？搞了多少钱等等，唯独没有提到利益输送和失职。

各种神秘的小道消息如水之东逝，不舍昼夜然而，这似乎是一个正在分裂和变态的时代，人们的内真善美和现实生活都同时发生了分裂。比如，好事不出门，恶事传千里，人们津津乐道飞机失事，轮船沉没，火灾，交通事故，只要没有伤害或妨碍到自己及自己的亲人，都事不关己，高高的挂起，少了怜悯心，慈悲心，乐意观赏那些比他们地位高，有钱有权有势的人从高处跌落的场面。人们就像议论当年的“SARS”（非典）一样，神乎其神地说着汪首丰和丁兆新的逸闻轶事。有无数个“想不到”套到他俩的身上。
在管理层公布的信息不足的情况下，人们会自然而然地提出各种说法来填补这一空白。高管们做决策花的时间越长，人们就会越焦虑，就越会有更多谣言来填补真空，试图为这种不确定找到合理解释。尽管谣言往往包含了一些真相，人们对事件的诠释往往会回避复杂性和个人责任，通常会指向一个人、一个部门或者一个外部竞争对手。
下班时，人潮涌出办公楼，总经理被抓，已是尽人皆知的消息。人们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窃窃私语，或肃穆，或含笑，或眼角倏地一扫，或鼻腔一声轻哼，其潜台词之复杂不言而喻。
开始他们也想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打死也不敢相信它会是真的，只不过是“往最坏处打算，朝最好处努力”罢了。一旦预言成了铜牙铁齿般的“金口玉言”，首先从感情上就难以接受。所以，他们的内心极不平静，思想最为复杂，想象也更为丰富。不少人更乐于听细节，品味过程，同事们的内心仿佛比之前要难以捉摸一些。彼此都有隐私，彼此也都有窥探的欲望。
和谣言不同的是，八卦通常与社交网络和人际关系相关。八卦可以是富有娱乐性、不可抗拒，甚至诙谐的。因为八卦如此令人愉悦，人们往往不考虑八卦引起的害处。尽管正面的八卦是存在的，但大多数人更喜欢负面八卦，因为这种八卦让我们自我感觉更良好，更自信，因为我们不是被八卦的对象。

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事业是永恒的，人生是短暂的，人一拨一拨地走，马灯一盏一盏的换，路一步一步的走，岁月一段一段地留。每个人在一个地方执政期间想留下他鲜明的特色，附上他人生的辉煌色彩，带上他性格特色的光环。
人生大势的规律，五十年就有个坎。故事的几个主角，刚到五十或过一点，这个坎就来了，花开富贵，莫过牡丹，可春季一过，也难逃凋谢飘零，顾 和丁二人就是那曾经大红大紫的牡丹，富贵享过了头，已然零落尘埃。
十一前夕，丁兆新奉旨进京，华夏煤炭集团公司经理，这个平时严肃而又威严的领导，人们很少见到他的笑脸，在他这个位置上，值得他笑脸相迎的人没几个，既是值得，但他不一定能见上，侯门深似海，官大一级压死人，越往上山越徒，路越窄，天梯越难跨越，难，难于上青天，往下茫茫人海，有近200万煤炭职工，加上为华夏集团服务的外来承包商，供应商，服务商大军，少说也有300万人，在他的麾下，这些都不值得他笑脸相迎，因此他没有笑的场合和笑的机会，久而久之，脸部肌肉僵硬，横肉突出，集团公司机关不少人在私下说他是骷髅相，今天他接见丁兆新，却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尽管皮笑肉不笑，但他心里边是笑的，他发自内心的欣赏这位部下，两年多前，和今天一样，他委派丁兆新到火炬煤炭公司，为他当先锋，大刀阔斧的改革，勇往直前的攀上煤炭珠穆朗玛的高峰，力挽狂澜的扼制了集团公司整体产量下降的趋势，使他会议室挂的产量柱状图，红色箭头一直向上，给他赢得了政绩，有关部门正在考察，他要升任某部委的一把手，入选中央委员，他豪情满怀，踌躇壮志，得意之际，不忘为他作出贡献的“急先锋”丁兆新，在他网球场一般大的办公室里，他红光满面，神采奕奕，热情洋溢地接见了丁兆新，许下诺言，拟提拔丁兆新为总公司副总经理。这是一步重要的提升，在地区分公司总经理干部中极为少见，大多数人的渠道是，奉调进京，先担任总公司领导的助理，或者股份公司的副总经理，甚至平调机关某部门的头头，过渡几年，个别人在竞争中才能优胜而出，丁兆新之所以能走到这一步，当然是与他在任上的政绩分不开的，与他为总经理的贡献更是密不可分的。
丁兆新 是个闲下来爱读书的人，在当今的官场，官当到这一级，能熟练的用英语读写听说，进行国际交流的人不多，他是个不喜欢热闹的人，但今天的饭局必须参加，饭局就是一个热闹的所在，于是他一般不与属下吃饭，只参加与地方官员的迎来送往和上级领导的接待。官当到这一级，几乎每天都有没完没了的应酬，参加饭局便是他工作中的家常便饭，用他自己的话说，半辈子仕途，基本上是在饭局上度过的。今天，他的北京同僚，老师和同学，好朋友听说了他要升迁的消息，安排饭局请她参加，为他祝贺，还有火炬煤炭公司几个有头有脸神通广大，最新得到消息的人，从金州飞到北京，打着想他汇报工作的旗号来凑热闹。他老师说，“饭局”这一词汇并非今天才有，而是起源于宋代。“局”原本是弈坛术语，由手谈而引申出“赌博、聚会、圈套”的意思。“饭”与“局”被组合成一个词，是古代文人对汉语及中国文化的一大贡献。因为饭局上的圈套实在太多了。正因为如此，那些惊心动魄、令人赞叹的饭局才有了青史留名的机会。像“完璧归赵”“鸿门宴”“青梅煮酒论英雄”“杯酒释兵权”“火烧庆功楼”等事件，其实都已经成为历代著名的饭局，他自然成了饭局的中心，大家都向他表示祝贺，他大度地挥挥手，说：“这种事，不是个人主观愿望能决定的，我是党的人，党叫干就干，党叫干啥就干啥。不过，老师和各位若有需要本人我出力的，我也一定照办！”
是一个同学开玩笑道：“没听人说过吗？如果党叫你干，人民就幸福了；如果党不叫你干，家庭就幸福了；如果家庭也不叫你干，你本人就幸福了！哈哈，有道理吧？”

“官场上的事，其实都是由上头决定的。”顿了顿，丁兆新像是自言自语，只是丁兆新从来没料到过，今天这个饭局竟然给他的政治生命划上了休止符。客人们觥筹交错，谈笑风生，兴致很高。把饭局安排在“陶然居”，是老师亲自交代的。“陶然居”是酒店二十多个包厢中条件最好的一个，位置在六楼的最里端，不仅开间宽敞，而且装修豪华，甚至配备了卫浴和躺椅，所以有点身份的人来用餐，都愿意预订这个套间。，并不需要做东的主人亲自点菜，只要报上有几位客人，价位上不差上下，主人乐得省心省事，而且在客人面前也显得大方豪爽，很有面子。考虑到今晚是有头有脸有身份的人之间聚会，所以服务员按客人的吩咐，设计的菜谱很高档，几乎把酒店里最好的菜品都列上了。 丁兆新还不知道，半年前，对他的秘密调查已经开始了 ，一张巨大的网己晕在头顶，抓捕他的人已在门外等着。大家还议论着汪首丰被抓的细节和过程等八卦花边新闻，猜测未来的政治动向和趋势。
“丁兆新是个特别的人物，如果不是手头工作多，精力又不如以前，倒是很想研究一下这位业务型技术型人物。这个人也算是改革过程中的一个典型人物。”专案组长一副学究气地沉思着说，指头夹着烟，嘴上冒着余烟。他研究的方向是社会政治学，对金山政坛有一些了解。这个人素质和能力不一般，作为火炬煤炭公司的高级干部、政治明星，不可忽略了他的博士文凭，在他那个时代，那是一种货真价实有知识有文化的标签；他们都知道他喜欢作秀，是一个新闻宠儿，常常处在权力刀锋的边缘，却不知道几乎每一次看似莽撞的出击，都是他深思熟虑的谋定而动，早已把所有的风险与回报都仔细考虑和计算过了，他从不做赔本的买卖，虽然可能会冒一些别人不敢冒的风险。从个人能力上来看，这个人隐藏在粗鲁表面下的渊博知识、敏捷思维让大部分官员望尘莫及，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场合，只要他愿意，他都可以即兴发挥，进行一场完美的演讲，可庄可谐，让听众兴味盎然，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这是一场他走向巅峰的告别宴，一出酒店的玻璃旋转门，有两个人挡在了门前，一人拿着警察证在他面前晃了晃。“我们是公安局的，找你们了解情况。跟我们走一趟吧。”丁兆新这才看清，电梯外站着的是多名便衣警察。

政治的最大特点就是变幻莫测。你永远无法预测前面是金光大道还是荆棘丛生。在阳光明媚和鲜花掌声的背后，往往潜藏着许多尚未发现的消极力量，关键时刻便会出其不意地显示出破坏作用，突如其来地颠覆你的全盘计划。这就相当于股市的意外崩盘。政治就是一条充满变数的股市曲线。所以，一切来自政治的喜悦都只能是谨慎的喜悦，即使开心一笑也要笑得小心翼翼的。政治的奥妙和魅力就在于此。
这件事太不一般了，并非是哪个故弄玄虚，实在是案件的主角汪首丰和丁兆新太不一般！不管是她他在任还是案发被抓，他们都曾经牵动着金州政商界上上下下无数的神经。这样说或许有些太过空乏和笼统，那么你看看他们的上级关系和在商场创下的这些纪录就知道为什么要这么说了：不管暗中如何较力，摆到台面上，他们就是火炬煤炭公司到目前为止查处的最大的官。自始至终放到了舆论的高点。从他俩落网开始，金州坊间以及大大小小传统的还是新锐的媒体就充斥了他们如何发家、如何发迹、如何倒台的真真假假的传说与报道。至于他俩案件的每一个司法进程，就更是毫不例外地被及时放到了国内各大传媒的首要位置。
一个月后，网页和主流媒体发布消息，汪首丰和丁兆新，因严重违纪，中纪委己采取措施，正在调查。接着，紧锣密鼓，媒体又公布了华夏煤炭集团公司几位高官被调查的信息，但是没有公布什么问题，什么原因，采取的什么强制措施。
这年月，保密级别越来越高，保密意识越来越强，保密措施越来越严，保密防火墙和程序越来越科学，但是泄密也越来越广泛，严重，上至中央省市，下到地方各级政府和部门，大到领导提拔、离任、异地调动，小到涉及老百姓日常民生的政策，政策制定前或制定中，文件制定或发布前，都会或多或少地透露出信息，小道消息满天飞，网络助推，手机传媒，又快又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