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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篇连载:儿岛襄《日俄战争》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3月9日的暴风(2)
西部战线日军则被“魔风”所扰,第二军南北排列的四个师团在苦战中遭到了暴风的袭击,虽然俄军炮火也被削弱,但自身却也只能维持现状,无法行动。
暴风发生于上午十一点左右,风向西南。第三军方面关于此风的记录是:“晨雾刚刚消退,突然狂风大作,沙尘弥漫,十一点前后达到顶峰,阻断了所有进攻动作。”
后备第1旅团进攻文官屯中,后备第1连队长余语征清中佐负伤被后送田义屯,后备第16连队长新名幸太中佐发现文官屯东北面铁路线上只有三四十名俄兵,便命令北面凹地中的第2大队第6、7中队出击,两中队刚离开凹地,约一个团的敌军在风沙中攻击而来。
下午一点,俄军炮火急速猛烈地炮击了第1师团第2旅团的后方炮兵。
突然,后备第16连队第3中队面前约一个团的俄军从“沙幕”中现身,风声掩盖了足音,沙尘隐蔽了身形,日军根本未及发现,与此同时,左右也各有一个团敌军杀到。新名中佐急令第2、7中队前往救援,后备第1连队也派来了一个中队。
前来攻击的是穆洛夫部的五个团,沙尘中的战斗环境比黑夜里的战斗更加恶劣,既听不见枪声,也看不见开枪的火光,根本无法分辨敌人的位置,四面八方充满敌军的感觉令人恐惧万分,第3中队首先溃退,紧跟着后备第16连队全线后撤,右侧的第1连队也被迫撤离,后备第1旅团溃乱着奔向田义屯。
混乱状况波及了第2旅团,沙尘掩盖下,左翼第2连队未能及时发现后备第1旅团的溃退,直到败兵退至第二线阵地才察觉到俄军来袭,第8中队在惊恐中加入了败退的行列,前往增援的第3大队两个中队也一起溃走了下去。旅团长中村察觉到事态险恶,命令炮兵和六挺机枪后撤,此后,第2大队的三个中队退往了田义屯,第3连队派来增援的第9中队也无力提供帮助,被卷入了败兵的行列。
穆洛夫部的攻击仅仅只有十分钟,完全发挥出了奇袭的效果。
田义屯的第1师团部虽知有异变发生,但由于无法观察战场,加上情报零散,一直不得要领。津野田是重策马前往确认状况,刚出村子便碰上了两个旅团的败兵,样子非常狼狈。师团部幕僚连忙阻止败兵,重新整顿,饭田指示所有部队防卫田义屯。
炮兵第1连队长兵藤雅誉大佐向败兵询问敌军所在,结果却一无所获,“真是一群惊弓之鸟!”他随即命各中队向附近试探炮击。
预备队第1连队在村子东端的土墙部署完成,准备应战。田义屯北方的后备第14旅团原本计划划归第9师团,饭田命令旅团长齐藤德明大佐加入防守以应对危机,齐藤随即令后备第55、60连队就地展开。
下午两点,第3连队大部开始后撤,第一、二线阵地只留下了各两个中队。先是由第3大队长浅村安直少佐指挥,浅村负伤后由第12中队长蜂须贺喜信大尉接替。
沙尘中的士兵饱受煎熬,尤其是走散的伤兵,不断遭到俄国骑兵的驱撵,第2中队长木村良吉大尉负伤后被射杀……

四点,总司令部获悉了第三军左翼的败报,儿玉源太郎判断俄军是在利用反击掩护撤退,因此必须继续向奉天施压,迫使俄军放弃攻击行动。大山岩也认为应利用俄军反击的计划,将俄军歼灭在奉天附近,随即命令第四军:“敌大部队正在进攻第三军左翼,你部速集中兵力向鱼鳞堡、奉天间推进!”
接命后,野津道贯立即指示第10师团向左转向鱼鳞堡、大久保支队转而攻击西二台子、第6师团迅速渡过浑河。鱼鳞堡、西二台子本是第1师团的进攻目标,如果第1师团也在前进,那么日军将在奉天北方完成包围圈的合拢。
松川敏胤随即联系了白井二郎,告知了新态势,并要求第三军快速推进。但是白井表示第1师团处境窘迫,可能无法完成合围的期望。
田义屯方面,第2连队一部开始回归前线。后备第1旅团重新整顿,三个连队只剩下了262、160、286人。风力已经减弱,村子四周仍然笼罩在浓密的沙尘之中。
五点刚过,俄军再次对左翼发动了进攻,面对优势兵力,日军渐渐不支,饭田眼见局势难以挽回,下令后撤。参谋长星野急趋炮兵阵地,指示阻击,津野田是重不顾一切冲到机枪阵地指挥射击。十五分钟后,俄军第二次进攻结束。
第1师团损失2358人(战死747人),后备第1旅团损失1939人(战死761人),占了当天第三军总损失5470人(战死1753人)的80%。第7、9师团的疲惫,加上现在第1师团的巨大受损,俄军的反击作战看似取得了成功。
然而沙尘也迷失了俄军的眼睛,俄军并未把握战场上的情况。穆洛夫在第二次攻击之后,获悉郭士屯东北出现了日军四个纵队,立即向库罗帕特金汇报。
库罗帕特金很疑惑,四个纵队是四个师团么?难道是第三军在全力迂回?穆洛夫只是进攻了残留部队?同时,萨哈罗夫报告,称东部第1集团军前沿部队遭到攻击,退到了浑河北岸。库罗帕特金据此推测日军正东西对进,企图在奉天北方合拢,切断俄军退路,他立即决定向北方后撤,重新整顿,等待援军,再图决战。
他的这个决定在战后引来了诸多批判,认为他缺乏决战的决心、反复的后退付出了沉重的代价,这也导致了后来的解任。
当时,库罗帕特金确已放弃了在奉天附近决战的念想。五点半,他命令一名幕僚返回奉天,告知萨哈罗夫立即安排各部连夜向铁岭撤退,撤退地点为虎石台—蒲河—西长(铁岭东方约32公里)一线,撤退顺序为第3、第2、第1集团军,为掩护撤退,总预备队将在明天再度发起攻势。
不过,库罗帕特金的命令存在着诸多不现实之处。各军的撤退线路中,第2集团军沿东清铁路,第3集团军为奉天铁岭大路,第1集团军为福陵—中水泉—树林子线路。其中第1集团军首先要渡至浑河北岸,然后再循路撤退,但部队已经因日军渡河而被分断了,由于通信被切断,萨哈罗夫并不清楚第1集团军的状况。
在向第2、3集团军传达完总撤退令后,晚上七点,萨哈罗夫联系上位于福陵的第1军,这才知道日军已在旧站附近渡河并北进,西伯利亚第4军左翼已经后撤,第1军与东面的西伯利亚第2、3军以及里涅维奇都失去了联系。萨哈罗夫立即汇报给了库罗帕特金。与此同时科里帕尔斯和比尔丹林也都接到了第1集团军关于旧站地区失陷的通报。
在得知库罗帕特金正向虎石台移动的消息后,萨哈罗夫着手协调安排伤员和物资的转移,之前最后一趟伤员专列已经在下午五点发出,还留下了1200名俄国伤员和500名日本伤兵以及两名军医和红十字会的53名医护人员,并且伤员仍不断从前线送下来,医院、车站、厂舍、教堂、俄国人居住区里挤满了人,奉天市中心挂满了红十字旗。
晚上九点,库罗帕特金抵达虎石台,联系了穆洛夫,要求第8军夜袭田义屯、郭三屯,固守冬常上和小辛屯,掩护部队撤退。
随后,库罗帕特金电话询问了萨哈罗夫关于旧站地区失陷的情况,不过并未获得有用的情报,日军何时突破浑河不知、突破的兵力及番号不明,除了第1军在防守外尚无其它对应措施。
十点,库罗帕特金向艾维尔特口述了命令:第8军中止攻击行动,转为总后卫队,在第2、3集团军以及辎重通过之前固守现有地区。命令并未涉及东面的处置,库罗帕特金并未料到突破旧站的日军达三个师团,认为只是小股侦察部队,他指示总预备队派两个营和两门炮前往旧站至蒲河一线阻击日军。
也是十点,津野田是重从田义屯返回第三军司令部汇报,当夜司令部已移到了西北面的五台子,沙尘暴早在日落时平息,夜空像被沙子洗过了一般满天星斗。
奉天,北行列车陆续开出,间隔8分钟,每趟车拖着50多节车厢,为防止遭到炮击,列车全部熄灯也不鸣笛,到翌日清晨五点四十五分,最后一趟列车发出。大部分人都没有注意到列车的撤退,连观战武官和记者们也不知情。

第59章完 下一章 占领奉天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第六十一章 占领奉天(1)
3月10日,星期五,凌晨三点,库罗帕特金在虎石台关注着撤退的情况。
东部的第1集团军尚未完全后撤,西部的第2集团军左翼突出在前,其余主力部队已沿铁路线展开,总态势为“脚跟”在奉天附近,“脚尖”则在北面的铁路与铁岭大道上,准备随时从日军的包围圈中“抽脚”。
眼下以第3、第2集团军的顺序后撤,第1集团军第1军为掩护。第3集团军此时下辖西伯利亚第5军、第17军和西伯利亚第6军,分别距离指定的撤退地点蒲河、虎石台一线约32、28、24公里,第1军距那里约16公里。比尔丹林指示各部于零点至两点间后撤,并通知了虎石台。库罗帕特金和艾维尔特都认为撤退计划不会出现状况,第3集团军当于清晨前能够到达指定地点。

差不多同一时间,东烟台的日满州军总司令部正忙着布置各军的任务。由于第三军情况不妙,第四军已奉命向奉天方向转进。
三点,第三军司令部接到通报:第四军停止追击,转而从奉天至鱼鳞堡间进攻第三军当面之敌,右翼由第一军掩护,目的为解除第三军左翼的压力、快速扭转战局。在督战令发出后,儿玉源太郎又电话训斥了松永正敏,要求第三军尽快切断铁路线。乃木立即指示第7、1、9师团拂晓分别向北陵北方、柳条湖和虎石台推进。而因为损失太大,乃木才在前一晚的十点指示部队就地待机等待友军的进展,此时发布前进令,对能推进多远,幕僚们心里都没有底。
三点三十分,第四军司令部接到通报:第三军左翼遭遇优势敌军,已后撤少许,速向西转进。第四军自南至东北依次是第6师团、门司支队、大久保支队、第10师团,野津道贯于三点四十五分命令各部分别向奉天东北角、鱼鳞堡和二台子、西二台子、大漥和鱼鳞堡一线推进,到达指定地点后压制附近铁路和道路。
随后第一军也接到通报:以一个师团警戒抚顺方向,近卫师团向大漥东北的三漥推进,其余部队进至兴隆屯、旧站附近,根据战况再采取行动。藤井茂太对此命令略感奇怪,第一军为了掩护第四军西进,前晚已安排第2师团进攻肥牛屯、第12师团经护山堡进攻汪千堡子、近卫师团进攻三漥,也已告知了总司令部。第一军认为总司令部的目的是在蒲河与奉天之间包围俄军主力,第四军西进也是为了在此钉入楔子,然后第三军和第一军从东西两面在蒲河南岸汇合,完成包围圈。但是新命令却要求第2、12师团就地待命,究竟何意呢?难道总司令部因第三军的苦境而放弃了包围作战?藤井和黒木商议之后,致电总司令部:敌正在总撤退已毫无疑问,各部正在按前晚的命令行动,变更困难,是否应在更北方切断敌退路?
总司令部否决了第一军的意见,黒木随即指示第2、12、近卫师团将推进线控制在连刀湾、护山堡、三漥一线。
总司令部从9日晚至10日未明期间针对第四、第一军的命令后来招致了“错失围歼俄军机会”的批评,谷寿夫评论道:“可以说是功亏一篑,对当时满州军总司令部的指导只能表示遗憾!”
然而并不能说总司令部的命令耽误了包围作战,针对第四军的措施也是根据当时的实际情况作出的。
第3集团军的撤退线路为西伯利亚第5军和第17军沿铁岭大道、西伯利亚第6军和第1集团军第1军沿大道东侧,后者的具体线路为“奉天东侧—上木厂—马官桥、八家子—毛家屯—山嘴子—后陵—公爷坎—长岭子—马圈子—莲花池”。第四军的前进目标是西二台子、二台子、鱼鳞堡、大漥一线,此线可切断后者的退路并威胁俄军的总撤退线路。是日军抢先完成合围还是俄军能先一步“抽脚”已成了当天奉天会战的主题。

早上六点,住在奉天东南角民居中的几名英美记者和观战武官在一片寂静中发觉到了辽阳失陷时的感觉,前一天还是俄军把守的小东门此时换成了清兵,穿城前往小西门的途中,两边虽仍门户紧闭,但街上清国人的眼神却令人不寒而栗。出小西门来到火车站,一行人更是大吃一惊——所有列车都不见了!显然奉天被放弃了!车站附近不少清国人正在争抢俄军遗弃的物资,三三两两的俄兵拖着疲惫的身躯从西面而来。
位于虎石台车站的库罗帕特金指示刚刚赶到的萨哈罗夫和伯格利斯基少将分别前往铁岭和大漥整顿撤退的部队。
莫洛佐夫率领的西伯利亚第1师两个团(第2、3团)及拉德凯维奇指挥的一个旅(第72师285、286、287团)抵达朱尔屯,分别占据了虎石台及其东南的前占屯。
登上附近的山丘,库罗帕特金望向东南方约6公里的大漥,撤退的队伍似乎行动很缓慢,东方的炮声已隐约传来,他随即派人指示伯格利斯基加快行动,以防日军尾随追击。

上午七点至八点,第四军第10师团右翼前田支队(第20旅团长前田喜唯大佐)和左翼前锋(第8旅团长大谷喜久藏少将)分别向乱泥凹子、下水泉方向推进。乱泥凹子的俄军被击溃,退往了西面的福陵和西北面的英达堡子。英达堡子方面已经可以望见俄军的大纵队,不过炮兵尚未过河,无法展开炮击。左翼前锋进至英达堡子东方的中水泉,炮击了正向后陵地区移动的第1军,俄军队列顿时混乱不堪。
此时第10师团西方的门司支队和大久保支队刚刚过河,第6师团正在抢渡中。
按照计划,第3集团军在午夜就开始了撤退,日军应该是追不上的,但道路情况和不当的安排造成了行动变得缓慢。
第2集团军沿铁路线撤退,和第3集团军一样,也是辎重部队最先出发。而清国的道路状况恶劣,能供车辆行驶的只有一条铁岭大道,两个集团军的辎重部队都涌上了这条道路,而且途中根本没有安排交通指挥,混杂与缓慢显然是不可避免的。
西伯利亚第6军55师一早在后陵追上了第1军的辎重部队,等待其通过。
位于浑河堡的第17军计划从东侧绕过奉天,与穿城而过的辎重部队汇合后上铁岭大道,由于第2集团军辎重部队抢先一步,第17军直到上午八点才通过奉天东北角上了大道。
西伯利亚第5军计划从十里码头经奉天西侧前往大道,但行动缓慢,上午八点先头部队才抵达大道的起点大北边门。
这段时期,西部战线的第二军并未采取特别的行动,总司令部仅仅把针对其它三个军的指示通报给了第二军,但并未进一步指示。奥保巩命令第4、5、3、8师团分别攻取面前的公相屯、甘官屯、于洪屯、前丁香屯,然后待命。
第三军由于兵力不足和疲惫而毫无进展。第7师团进攻北陵遭到猛烈抵抗,第28连队长村上正路被俘;第1师团未能突破三台子;第9师团也受阻于冬常上、歪树子。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占领奉天(2)
上午十点至正午,总司令部根据第三、第二军的战况,推断西线俄军尚未放弃反击的企图,不像是在进行掩护后撤的牵制作战。
第四军则埋头西进救援第三军,并没有意识要打乱俄军的撤退计划。
西伯利亚第3军主力和西伯利亚第6军为避免混乱和日军的追击,于正午从大漥与三漥之间离开了铁岭大道。
第四军继续向西北推进,第6师团、大久保支队、门司支队、第10师团分别到达了西毛家屯、东毛家屯、山嘴子和辛家沟附近,辛家沟的第1军在第10师团的炮击下向铁岭大道溃退。
第一军近卫师团逼近三漥东方,炮弹集中落在了三漥、蒲河和大漥一带,铁岭大道顿时大乱。第1军军长麦伊安德尔夫上将拼命阻止,结果却被人流挤落马下,锁骨骨折。
蒲河也陷入了混乱之中,前一天从奉天撤离的俄国市民滞留在此,俄清银行的13辆大车也在这里,在炮击引发的混乱中,银行的三万卢布被乱兵和市民抢夺。
正午,库罗帕特金接到位于小樯子的穆洛夫发来的“喜报”,已击退日军进攻,观音屯、文官屯、三台子无恙,可确保撤退顺利进行。
不过“凶信”也随后传来,伯格利斯基称大漥和蒲河之间的部队正向西方溃退,萨哈罗夫报告称铁岭的铁路守备队反映撤退部队的军纪涣散,凯隆格罗斯报告西伯利亚第1军将撤离大韩屯。
最令人吃惊的是朱尔屯遭到炮击的消息——日军正从东西两面接近铁路线!
库罗帕特金命令刚刚抵达大漥的西伯利亚第5军接替第1军固守大漥。然后又命令莫洛佐夫部攻击冬常上以阻击第三军的行动。

下午一点至三点,近卫师团逼近蒲河附近的铁岭大道,炮兵一部在潘家台东面向大道展开炮击,炮击虽然使俄军溃乱,但由于炮兵主力的迟到,也丧失了歼灭俄军的机会。
第四军各部的推进速度明显放缓,第一个原因是疲劳,部队连续作战三昼夜,已经达到了极限。第二个原因是俄军的抵抗,虽然俄军出现了溃乱,但仍有部分指挥官维持着部队,边撤边战,例如蒂姆波夫斯基在大漥从败军中组织了20个连和16门火炮,布防在大漥及东侧的赵家沟、南侧的王家沟,这个配置正好阻击了第10师团和第四军主力。还有一个原因是主力部队的“混杂”,门司支队、大久保支队、第6师团北上的目标地点非常靠近,因此第一线出现拥挤现象,不得不在鱼鳞堡附近重整队伍。
下午两点,库罗帕特金略感安心,第2、3集团军顺利通过了北陵和二台子一线,拉乌尼茨的北方兵团也开始了后撤。伯格利斯基报告称大漥俄军在东北面和东南面阻挡住了日军1个旅团和1个师团的进攻(即近卫师团和第10师团)。
然而西部战线仍残留着失散的小股部队,大韩屯后方和奉天车站还有部分主力未及撤离,包括第10团团长马克西莫夫斯基上校指挥的西伯利亚第1军后卫队及卡南菲尔德少将指挥的第10军后卫队(第55团、第241团),这两支部队后来都被全歼。下午三点左右,卡南菲尔德部撤往城内。
此时,已有日军进入了奉天城内。
展开于奉天西面的第二军最南端的第4师团长塚本胜嘉早有了争取“最先进城”荣誉的打算。下午一点,塚本命令骑兵第5连队长种田锭之助大佐向奉天侦察,并指示第7旅团(须永武义少将)准备进城。种田随即派出水田久寿弥太中尉等八人,须永则派出了第37连队第2大队。水田一行在途中从清国人那里获知城内已无俄兵的消息,直奔大南边门,门外散乱着架桥用的铁壳船等物资,门内许多清国人正在抢夺军服、器具、粮食等物品,进入大南边门后转向小南边门,发现20多名俄兵正向北面逃窜,随后一行又从弯过小西边门到市中心绕了一圈,下午三点水田一行返回报告:城内没有俄军。实际上卡南菲尔德部尚在城内的小东边门,水田一行未侦察到。
塚本接到报告立即指示须永以一部进入城内、主力向小西边门推进。而已在奉天车站待命的第2大队却迟迟没有接到命令。
卡南菲尔德部此时刚出大东边门。

下午四点至六点,第四军整顿完“混杂”的队伍,向铁岭大道推进。
蒂姆波夫斯基开始安排大漥守军后撤,自己也离开了大漥。四点半左右,门司支队进至大漥西南高地、第20连队出现在北方高地。
近卫第3、4连队分别占领了蒲河和潘家台。
第6师团中,右翼的第13连队在大漥西南高地与门司支队汇合,第45连队则从前鱼鳞堡越过铁岭大道进至了范家坟,左翼的第23连队也在西二台子越过大道进入小东屯,大久保支队沿二台子北方高地西进,抵达了小东屯西方的靠近王官屯的铁路线东侧。
俄军主力的退路集中在铁岭大道、铁路及中间地带,眼下大道退路在蒲河被截断,中间地带有两处(范家坟、小东屯)被打入,铁路线在王家屯附近被阻击。不过日军占领的地方还只能压制相应的区域,不能完全控制,例如,小东屯和王官屯地区距铁路和大道都有3公里的距离,范家坟附近,铁路与大道相隔5公里,而且越向北相隔距离越大。对俄军来说,只要通过小东屯一线,后撤并无多少障碍。
大久保支队逼近铁路线后,对侧聚集于铁路与东瓦子窑之间的俄军部队产生了威胁,这部分部队包括莱希支队及第2集团军的滞留者,大约有9千至1万人,因这片凹地属于日军火炮的死角,所以不少沿铁路线撤下来的士兵都在这里等待夜幕的降临。四点多,科里帕尔斯也来到了这里,此时已发现了东面的日军,双方隔着土堤对峙着。
奉天方面,四点多,卡南菲尔德部从东北角向东撤退,望见左前方3公里处的日军炮兵阵地。那是担任第6师团左翼后方警戒的步炮第4连队(村冈恒利大佐),发现俄军后,连队向西毛家屯方向后撤。四点半左右,卡南菲尔德部追上步炮第4连队并发起了攻击。

奉天城头已经飘起了日章旗。
四点多,在奉天车站待命的第37连队第2大队终于接到进入奉天城的命令,五点左右,第2大队从大西边门入城,随后在每个门留下了半个小队担任警卫并升起日章旗,大队主力则占据了市中心位置。大队长河村义男少佐随后前往奉天将军府面见增祺,提出要派兵进城扫荡残敌并保护市内主要官衙和宫殿,增祺答应了这个“占领奉天”的要求,并表示:“欢迎军纪严明的日军保护市民安全。”
河村分兵把守主要官衙和宫殿后,接到当地清国人的报信,称城东北角和北门附近有俄军,经过侦察,确认分别是离城而去卡南菲尔德部和第8师团一部。
第8师团原先的目标是奉天西北的前塔湾,当面俄军撤退后,立见尚文获悉第4师团打算“最先进城”,便起了“抢功”的念头,他先命后备第51连队前往奉天车站,然后命依田广太郎少将率第4旅团主力占领北陵东南至北门一带地区,下午三点多,依田指示第5连队第3大队向奉天前进。四点多,第37连队第2大队前脚离开奉天车站,后备第51连队后脚就到了,20分钟后,第5连队第3大队也到了车站,两队搜寻了燃烧的车站和附近的医院,发现医院内尚有俄国医护人员及100多日本伤兵和70多俄国伤兵。不久,参谋大竹泽治大尉带来师团命令,要求立即占领大北边门,两队分别急趋大北边门和大西边门。第3大队第12中队于五点十分抵达大西边门,比第37连队第2大队晚了10分钟,等主力入城时,清国兵已在整列迎接了,沿途站立了许多男男女女。最后两队又沿柳条湖进至大北边门。

下午六点,满州军总司令部通报第一军:“包围作战取得成功,第6师团已占领奉天。注意你部背后之残敌!”
总司令部又向东京作了汇报,长冈外史立即上奏了天皇,大本营随后发表了公报:“10日上午十点,占领奉天,连日来的包围攻击已达成目的,奉天附近仍有激战,缴获了大量武器弹药和军需品,数量正在统计。”东京街头顿时响起了“号外”声。
公报中有些令人疑惑的地方,先是“上午十点”这个时间,可能是因为情报太多而造成的误读,而关于作战“达成目的”,满州军的初衷本是在奉天与俄军进行决战,包围并歼灭俄军主力,解决日俄战争的陆战部分,但俄军的战略很明确,实施的是消耗后撤战法,将日军向北吸引,与日本拼国力和战力。当天的作战实情距日本的目标差距甚远,俄军的“长蛇”蜿蜒北去,所谓达成目的可能是政治宣传上的需要吧。
同一时刻,库罗帕特金接到了第2、3集团军已撤至朱尔屯以北的报告,放下心来,指示艾维尔特通知各部,撤退线由蒲河、虎石台一线延长至铁岭。
库罗帕特金指示切尔宾斯基到铁岭整顿部队,构筑新的防线,做好反击准备,随后离开了虎石台前往新台子。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日落后,第一军第2师团在抚顺南方和连刀湾附近、第12师团在护山堡、近卫师团在蒲河、潘家台宿营。
第四军在铁岭大道大漥以南至奉天郊外一线,一部接近铁路线。
第三军未能击破当面之敌,和前日一样,仍在冬常上、三台子、北陵一线。
第二军各师团都有一部进入了奉天城,第4师团种田支队在小东边门、大南边门、大西边门,第37连队在城内;第5师团主力在奉天车站,第41连队在大北边门,第11连队在小北边门;第3师团第18连队在大北边门;第8师团第5连队在大北边门,第31连队在小北边门。大部分部队集中在北部,各部队的宿营地混杂在一起。
各方面战场都沉寂了下去,只有奉天郊外出现了一点“骚动”。
六点半前后,追击步炮第4连队的卡南菲尔德部在日军援兵的阻击下后撤,随后化为小股在漆黑的战场上流窜,最后都遭遇日军,或战或降,几无还者。
八点半,从大韩屯撤退的马克西莫夫斯基部在前鱼鳞堡攻击了门司支队。这部分俄军六点前后抵达东瓦子窑与铁路之间的凹地,随后越过铁路前往铁岭大道,还带走凹地中的第19团残部,整支队伍约有2000人。在门司支队和附近日军的抵抗下,马克西莫夫斯基部很快便溃散了下去。残部于翌日下午三点在三漥附近向近卫师团投降。
当夜,铁岭大道附近的日军各部收容了众多的俄军降兵,而各处零星的战斗一直持续到天明。
九点,满州军总司令部下达命令:各军已取得了辉煌胜利,击溃了敌军主力,清除了奉天及周边阵地,从今天起部队休整,恢复战力。
对于停止行动,总司令部内部、各军司令部都存在不同意见,但大山岩力排众议,发出了这道命令,因为根据许多部队发现俄军撤退纵列却未能展开攻击的报告推断,部队已经太过疲劳了,根本无法继续战斗。
十一点,与第三军缠斗的第8军撤离了朱尔屯。
奉天会战结束。
(第61章完)
下一章 波罗的海舰队逼近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出生黄埔 339楼 2017-05-05 23:25:00

@banduck :本土豪赏50个 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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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第六十二章 波罗的海舰队逼近(1)
3月11日,美国总统罗斯福在获悉日本取得了奉天会战的胜利后,向金子坚太郎发去贺信,一方面向曾经的哈佛同窗表示祝贺,另一方面表露了只要日本能够在陆海取得大胜便可从中推进谈判调停的意向。
罗斯福所提到的“陆海大胜”指的是陆上的奉天会战和海上与波罗的海舰队的会战。眼下其中之一已经达成,等另一条件达成,即可开展和平斡旋了。

兵谚有云:战斗胜败易分,战争了结不易。
战争是国家之间的对决,还要考虑文化、政治、国益及相关国家等因素,以及指导者、执政者的立场,如果想要在分出胜负之前促成和谈,绝非易事。
欧洲各国报纸关于奉天会战结果的报道都认为俄国已经输掉了战争。其中法国政治家格莱曼索评道:“这场战争将改变世界的格局,日本将跨入强国之列,法俄同盟已变成了法国的负担。”
各大报纸也都认为俄国即将发出谈判的声音,俄国的报纸也强调应结束战争:“俄国已陷入全般绝望之处境,现在放弃殖民地政策并非耻辱。”
维特在给尼古拉二世的建议书中也表示“继续战争危险重重”,理由包括:满州军和波罗的海舰队不可能挽回战局;继续战争将造成财政失衡、加重国民负担,引发社会不满;考虑到国内的不安定因素,征兵将不得不采取强制手段,极易引发冲突和动荡;相比之下,国内更需要军队;面对失利的现实,提出谈判实属不得已;眼下谈判,尚能保全国家尊严;到时如果日本提出了过分的要求,反而能激发国民的斗志等。不过,维特的建议并未被采纳。
尼古拉二世的日记中写道:“远东又传来凶讯,库罗帕特 面受敌,支撑不住,退往了铁岭,怎么就失败了呢?”
3月12日的御前会议上,没有一个人提出结束战争或谈判,仍决定继续战斗。海军大臣阿维兰表示:“波罗的海舰队尚在,必要时可投入全部海上力量,赢取海上胜利,孤立满州日军。”陆军大臣萨哈罗夫也表示:“陆军可以向满洲再输送60万步兵、3.2万骑兵和两千门火炮以及大量的军需物资。”
根据这些情况可以看出,当时俄国并无谈判之意。与此同时,日本也没有立刻响应罗斯福的“贺信”。

奉天会战结束之际,日本的内外债总额达到了10亿日元,每个月军费大约需要五千万。根据曾祢荒助的计算,日本尚有1.4亿日元左右的募债能力,发行第5次国债可募1亿元,其它4千万通过发行大藏省长期证券、大藏省普通证券和储蓄债券完成。曾弥警告桂太郎,针对战争的举债能力快要见底了。
如果仅仅是军费问题的话,还有发行高息外债的渠道,此刻让政军首脑头疼的却是兵力问题。
奉天会战中日军的死伤人数约7万人,比任何一次战役都要多。
根据统计,自开战以来,已动员的参战人员达到了208万多人,从人口比例来看已是一个不小的负担了。明治37年的男性人口为2329.5万、38年为2342.1万,兵役人口(17至40岁)约800万,已动员了约四分之一,同时兵役人口也是劳动人口,青壮年男丁显然不能全部投入战争,农业、渔业、工业、商业以及教育、运输等国家运转都必须保障相应的人才,如果要扩大当前的战局,不仅要增加参战人员,后勤等非战斗人员也必须相应增加。去年十月,所有在籍军人,包括预备役、后备役都做了动员,兵力依然不足。为了确保兵员,甚至放宽了部分征兵要求,除了保障社会活动的最低需求外,教师、技师、铁路职工、驾驶员也被纳入了征召范围。
陆军方面更感到棘手的是将校、准士官等指挥人员的短缺。将校的死伤数(6512人)占总损失的18%,如加上曹长、特务曹长等准士官的话,占比将达22%,战斗越激烈的部队,这个比例越高。
早在开战初期,去年四月,陆军省为培养储备将校采取了“速成”方法,经过与教育总监部协商,士官学校的学习年限全部缩短一年,但提高了选拔标准。四月第一次士官考试的成绩很差,只通过了250人,由于前线的需要,九月临时招募了400人,初等军官学校的培养也加快了节奏。学校的培养重点围绕以实战为核心的军事技能,但这些速成军官在真实的战场上并未能发挥应有的作用。因此随着有经验的将校、准士官的损耗,基层指挥员不足的问题越来越明显。
寺内正毅认为这个问题一时还无法解决,他向山县有朋建议:“在今后的作战中要充分考虑到将校不足的因素,所有决策都要慎重。”山县对捉襟见肘的国情也表示理解。

那么奉天会战后的战略是什么呢?面对这个问题,军队首脑的思维和步调明显跟不上,当初制定的基本方针为速战速决,并预期战争会是持续约一年的短期战争,所以还来不及思考奉天会战后的战略。
关于满州战场的地理,除了一些地图外并无更多认识,对奉天以北的理解仅仅只是“人烟稀少的空旷平原”而已,军事上的认识近乎空白。
奉天会战后期,日本得到了一本清国黑龙军管参谋部编写的兵要地志《北满州》,对其中的“百万兵力的给养能力”大为震惊。但是书面上“给养能力”并不足以支撑追击战,参照南满的情况,能从北满获取的“给养”估计不过是高粱和杂粮,近代军队所需的装备补充和修理的工业设备显然是没有的,劳动力等人马调动能力不详,道路、河流等状况也不清楚。
日本方面正承受着三个“M”——兵力(Man)、兵器(Machine)和钱(Monry)——枯竭的问题,钱物尚有办法解决,而人的问题却没那么容易。天皇的一句“全民皆兵去,山田孤老翁。”的诗歌正符合日本兵力不足的写照。
如果强行把训练不足的军队投入北满大地,结果会如何呢?即使能在战斗中将俄军逼退到黑龙江,就能以胜利的姿态逼迫俄国坐下来谈判么?日俄双方的血只会令“以夷制夷”的清国人暗中窃喜吧?
3月22日,几经思考的长冈外史分别拜会了桂、寺内和山县,提出了他的方案——《明治38年3月以后的作战方针》。长冈认为,无论在满州取得多少战果,都不能令俄国屈服,也不能获取谈判的筹码,要想让俄国体会到失败并促成谈判的话,必须占领部分俄国领土,奉天会战后,考虑到国力问题,满州作战在占领铁岭后即可暂停,期间应发起占领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桦太的分支作战。符拉迪沃斯托克是俄国在远东的唯一不冻港和海军基地,一旦占领,远东海洋的大门将对俄国关闭,而占领桦太,则俄国沿海州地区都将被控制,日本海的制海权将完全掌控在日本手中。如此一来,不仅可消除俄国对“东亚和平”的威胁,还可剥夺俄国向东亚扩张的立足地。一旦俄国主动提出和谈,他们就不得不接受日本提出的条件了。
只是,此作战必须在近期实施。奉天会战后,俄国向满洲补充兵力大致需要5至6个月时间,在这5、6个月时间内,日本需加快战备,乘敌不备,一气拿下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桦太,眼下时机成熟,很有可能就此结束战争。长冈建议在四月中便发起作战。
但是山县有朋却面露难色,陆军的新兵力据称只有一到一个半师团的征召能力,因此无法在三个方向上同时作战。山县将《作战方针》的概要发给了满州军总司令部,并要求长冈与儿玉沟通,收集相关意见。
大山岩看完《作战方针》后,对儿玉表示双线作战有难度,分散兵力过于危险,而且东京方面对于奉天会战后的战略构想尚不明晰,满州军必须给出建议。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波罗的海舰队逼近(2)
3月23日夜,大山回电山县:在战力恢复之前,不应再有大动作;应尽快确定国家政治方针,达成战略与政略的一致,应继续追击敌军并制定持久策略,否则战略与政略的脱节,将导致数万生命的白白牺牲;满州军的根本任务是驱逐满州的俄军,为此,奉天会战后应继续进攻铁岭、长春、哈尔滨,向黑龙江边推进,当然这需要根据国策或政略而定;突破奉天附近至铁岭以东的山地需要大量的兵站设施准备,如无政策指导,此项准备无从开始。
长冈外史对此深感迷惑,所谓战略与政略一致,在他看来,军事应服务于政治而不是指导政治,军事只是推行国家政策的一种手段,如此强调“一致”是想让政策跟着军事走么?答复中所强调的战力恢复与兵站准备难道是一种托词,希望政策出现变化?大山是在暗示避免“强行”作战、寻求更有利的谈判机会么?长冈苦思后得出结论,大山回电的主旨是:“主战场作战牺牲过大,徒增国民负担,应寻求效果更佳的支线作战!”
山县有朋也有此意,在上报奉天会战结果时,天皇也曾指示:“此际需灵活运用政略。”3月15日,山县回电:“同意您关于政略战略一致的建议,政府正在深思熟虑,以求好机。关于满州的战略,暂采取正面持久态势,如无特别情况,不向铁岭以北发展!有可能的话,将投入新兵力,对敌人要害部位实施打击。”
长冈非常满意,他的想法终于得到认可,可以有机会落实了。不过他还是过于乐观了。
政略部门对于焦点的谈判启动问题,正在寄希望于美国总统罗斯福身上。
在奉天会战之后,罗斯福认为如能在波罗的海舰队到来前达成和议会更有意义,一方面能避免两国之间更多的流血,另一方面对引导欧亚的国际情势更有效果。一旦能由美国出面促成和谈并最终实现和平,那么美国的影响力势必扩张到由欧洲主导的国际关系中,也为次期大选打下良好的基础。
罗斯福通过法国大使琼斯兰和德国大使斯特隆堡,劝说俄国接受和谈。同时也向俄国大使卡西尼表示:“战争继续下去,俄国仍会遭受失败,等失去符拉迪沃斯托克再谈判就晚了。”
3月16日,罗斯福召见了日本大使高平小五郎,表示俄国迟迟不接受和议可能是因为担心日本提出过于苛刻的条件,因此日本如真有和谈之意,可通过列国透露讲和条件,即使俄国选择续战,日本也可占据“理”的一面。
而在日俄两国看来,首先提出和谈等于承认战败,因此很难在当前阶段做出这个决定。俄国仍在寄希望于陆海两面的反击,日本也没认为战争就此结束了。
罗斯福当前只是在做劝告工作,希望尝试能在尚未完全分出胜负的情况发挥作用,不过日俄两国对此都予以了拒绝。
俄国通过德国大使转告:俄国决定继续战斗。卡西尼也声明了沙皇暂时不会考虑和谈的态度。
日本方面,小村于3月19日训令高平:“政府不会在当前时期提出和谈要求或和谈条件,但我们欢迎相关各国的和平舆论。如果我们首先提出谈判,俄国人会认为我们财政枯竭,加剧其好战之心,反而背离了和谈之意。可让金子坚太郎保持与罗斯福总统的接触,寻找最佳时机。”
3月20日,罗斯福招待金子坚太郎共进午餐。餐后陆军部长塔夫脱参加了会谈,罗斯福表示:“日本正为文明而战,我完全站在日本一方,我愿尽我所能,阻止别国干涉,我希望看到日本能和俄国缔结和平,并愿意协助日本争取最大的利益,只要日本政府愿意,我随时提供帮助,在我休假期间由塔夫脱和你联络。”
金子推测,罗斯福认为奉天会战尚不足以令两国坐下来谈判,等海上舰队决出雌雄后将会是介入的最佳时机。
长冈所期望的“政略”部门进展缓慢,而“战略”部门的动作也发生了变化。就在山县回电的3月15日,满州军的前锋抵达了铁岭,之后,主力沿铁岭前的苑河布阵,一部进至了铁岭东北面的开原。
这期间,东京方面获悉,库罗帕特金被降职为第1集团军司令,总司令一职由里涅维奇出任。这条消息让日本国民再度沉浸在胜利的预感中,连陆军内部也颇感兴奋,对于长冈提倡的支线作战,许多人认为没有必要,应继续在主战场发动进攻,打到黑龙江去。
长冈已耳闻政府内部对实施支线作战有不少犹豫的声音,特别是海军方面更是将精力投向了对付波罗的海舰队,没有海军的协助,支线作战显然无法实施,于是20日,他以山县的名义致电大山岩,请儿玉源太郎回京商讨相关事宜。
可以说,长冈的《作战方针》似乎在两方面都受到了波罗的海舰队的影响。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波罗的海舰队逼近(3)
3月16日,波罗的海舰队离开了贝湾,自1月9日到达以来,舰队在此逗留了66天。
在此期间,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深受煎熬,一直想离开马达加斯加,他认为时间越长,日本舰队的迎击准备就越充分,波罗的海舰队的处境就越危险。但是海军部则担心波罗的海舰队势单力薄,在2月14日后续舰队到达后,依然指示就地待命,等待涅波卡德夫少将率领的第3分队,第3分队由1艘战列舰、1艘巡洋舰、3艘海防舰和4艘特务舰组成。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对此极不满意,战列舰“尼古拉一世”等舰都老旧舰只,在当初舰队编成之际便被排除在外的,等这些舰只修理完开到马达加斯加恐怕要接近五月份了。然而海军部却坚持要求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等待并称正在加紧维修。
在获悉第3分队于2月15日从利巴瓦启航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推算该舰队经苏伊士运河应能于三月底抵达法属印度支那的金兰湾,因此28日,他向海军部报告了汇合计划,打算在3月10日前离开贝湾。阿维兰回复:“波罗的海舰队需要挽回海上局面、阻断敌陆军与本土的联系,任务重大,因此仍需增强实力。”
马达加斯加的生活太过严酷,尤其是在军舰上,食品方面,岛上肉类供应不足,蔬菜匮乏,法国商人提供的蔬菜、罐头多有变质,淡水供应靠海水蒸馏显然不够,必须上岛装运。炎热方面,夜间气温为26度左右,而白天则在35度以上,湿度更达到了96%至98%,舰上犹如桑拿浴室。在这样的环境下,伤寒、痢疾、结核、热带湿疹、抑郁、精神错乱等疾病频频发生。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于3月1日急电阿维兰:“如果继续等待状况不佳的第3分队,一方面徒然消耗部下的精力和士气,另一方面只会增加本舰队的负担,从而丧失挽回海上局面的可能,因此当下唯一的策略就是将最精锐力量送到符拉迪沃斯托克,然后以那里为根据地展开活动。”
然而海军部却迟迟没有回复,深感愤懑的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于3月5日以生病为由提出了辞职,却被冷冰冰的回绝了。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觉得不能再等下去了,15日召集了舰长会议,命令翌日下午两点半启航,但并没有说明目的地,给海军部的电报也只有一句话:“舰队从贝湾出发!”

两天后,日本获悉波罗的海舰队离开了马达加斯加。
日本的侦察手段主要依靠欧美各国传递的情报、各国大使馆、记者、谍报人员,海军派了森义太郎大佐、玉利亲贤大佐和外波内藏吉中佐到新加坡、上海和塞得港,从外国船舶上收集有关波罗的海舰队的消息,另派了改装巡洋舰(香港丸、日本丸)前往爪哇和苏门答腊方面。
外务省以违法中立法为由不断向法国政府提出抗议,而法国政府以日本方面缺乏证据为由予以拒绝。直到2月22日,驻法公使本野一郎才获取确证,并于27日向法国外交部长迪尔卡塞提出交涉,但法国政府依然在拖延。
3月11日,驻英海军武官镝木诚大佐向海军部报告:“波罗的海舰队正向巽他海峡航行,到达时间暂不明。”这份误报让联合舰队紧张起来。
同一天,法新社报道了波罗的海舰队仍在贝湾停靠的消息。据此本野再次和法国外交部交涉,外交部答应敦促马达加斯加总督解决此事。随后有关波罗的海舰队的报道多了起来,但关于去向却众说纷纭。
3月18日,军令部接到驻英法德三国大使的电报,内容都是“波罗的海舰队16日启航,目的地不明”。消息来源于不同的通讯社,并且得到了法国外交部的证实。
虽然日本得知了波罗的海舰队的启航,但此后又失去了消息。

长冈外史依然在忙碌着他的《作战方针》,准备具体计划以备和儿玉源太郎商讨。
3月22日,长冈召集了会议,列席者有寺内正毅、军务局长佐川一正少将、军事课长冈市之助大佐、炮兵课长山口胜大佐、参谋本部第三部长大岛健一大佐、第四部长大泽界雄大佐、参谋松石安治大佐。会议的中心是讨论桦太作战问题,会议决定4月1日动员第13师团,并内定师团长由教育总监部参谋长原口兼济中将、参谋长由留守的第10师团参谋长小泉策郎大佐出任。
3月23日,原口和小泉接到人事内定通报,陆军次官石本新六中将开始安排必要的物资准备。
长冈感到很满意,只要满州的主作战停止,就可以推动以满州军一部配合驻韩的后备第2师团进攻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作战和桦太作战了。
同一天,山县有朋给桂太郎、曾祢荒助、小村寿太郎去信,陈述了他的《政战略概论》,概论的主要内容为:奉天会战的胜利并未迫使俄国放弃继续战争的决心,关于今后的对策有两条路,一,维持现占领地,防备敌南下;二,向哈尔滨推进,夺取俄国在满州的最后根据地,并占领符拉迪沃斯托克,彻底剥夺俄国的太平洋出口。如采取第一条路,一方面给予了俄国增强实力的时间,另一方面消磨本方的士气,因此必须走第二条路。从历史上看,只要莫斯科或彼得堡不被占领,俄国是不会投降的,对照这点,我们必须占领哈尔滨,才有可能迫使俄国屈服,因此必须做好继续数年战争的打算。我国兵力已极度不足、军官补充也存在困难,而实施新作战需投入极大的军需,包括铁路的敷设和守备,国民负担必然增大,不过我相信我们一定能排除万难、赢取最后的胜利!我们有信心制定完备的作战计划,希望各位能尽快确立国家大政方针,为今后数年的战争消除后顾之忧!
对照山县的概论,日本的现状已接近了国力的极限,仅仅一年的战争,便背负了10亿的债务,动员了约200万人,死伤了约15万人,如果再战数年,即使取胜,国家也将陷入“破产状态”,缺乏男丁的老弱妇孺们能承受这么多债务的重压吗?
大山岩和山县有朋一再强调“国家政策”,给人以陆军方面“转嫁责任”或“胁迫政府”的印象——陆军一直在胜利,今后也肯定能取得胜利,如果政府说不能再继续战争的话,那就不是军队的责任了。
然而,在目前阶段,政府还无法做出停战的决定。
如果让满怀“胜利感”的国民认为政府以“失败的姿态”收场,那么“血汗白流”的思想一定会引发军民的“叛乱”,因此三位政府首脑没法不接受山县的续战论。那么如何面对面前的“深渊”呢?
当时的战争目的与一战以后的战争不同,不追求对方国家的政体变更,而是直接要求领土、赔偿和权益,因此战争的结果只取决于战场的结果,这也就意味着日俄战争还得进行数年才能分出胜负。所以罗斯福总统并没有在此时进行和谈斡旋,而是在继续等待陆战的摸样和海上的战果,这段时间只是试探性的了解了两国的态度,而两国确实尚缺乏和谈的意向。4月3日他在休假前和塔夫脱说:“1.5亿俄国人与4千万日本人的对决将由那几十条军舰来终结……为期不远了。”

日本也将事态的决定权移向了海军。
代表陆军意见的山县《政战略概论》提交后,3月28日,儿玉源太郎回京,30日确定了《明治38年及今后作战方针》,该作战方针以长冈的构思为基础,对作战目的作了以下规定:击退韩国及满州之敌,为保卫东亚和平占领必要的地域,作战方向包括哈尔滨、符拉迪沃斯托克和桦太,进入铁岭以北的满州军维持现有战线,为贯彻方针的执行,需加强四个方面的准备——增设6个师团、补充军官、扩充预备队、扩充军需。31日,向第13师团下达了动员令。
正当长冈踌躇满志之际,意外的难题出现了——陆军的作战方针一直未得到海军军令部的表态。4月5日,长冈派松石安治前往海军军令部探寻态度,结果却悻悻而归。
原来,海军方面于3月30日收集到了波罗的海舰队的消息——19日,英国船只在南纬9度、东经53度看见该舰队正向东北方向航行。显然正朝日本而来。
根据位置可以推算出舰队的日平均航程为152海里,应该在4月9日抵达新加坡或4月15日左右抵达西贡,那么四月中旬有可能发生海上大战,因此海军方面根本不考虑参与桦太作战。
正如推算的那样,4月8日,驻英的镝木诚、新加坡的森义太郎和领事田中都吉、香港领事野间政一陆续发来急电——波罗的海舰队出现在槟榔屿西南约90海里处,正南下马六甲海峡。
当天,内阁召开会议,讨论以“有利终战”为目的确定国家基本方针的“和战两略”。同一天,在参谋本部则召集了由山县有朋、长冈外史、伊东祐亨、伊集院五郎参加的陆海军首脑会议,会议上海军方面反对四月底实施桦太作战,并表示从气象因素考虑八月以后才有支持作战的可能。长冈对此结果非常失望。
此刻,所有的视线都投向了海上。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第62章完 下一章 金兰湾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第六十三章 金兰湾(1)
波罗的海舰队有了新名称——太平洋第2舰队。
波罗的海舰队的行动在海战史上是空前的,自去年10月15日启航以来,至马达加斯加已经航行了12000海里,如果能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总航程将达19000海里,算得上是一场“长征”。
离开马达加斯加后,只有到法属印度支那才能进行补给,航程依然艰难,为此舰上装满了燃料、食品,炮塔、船室、走道都堆满了煤袋,为了保障生鲜食肉的供应,各舰还圈养了不少牛羊猪,连同士兵们的宠物——狗、猴子、猫、鸟、乌龟、蜥蜴、蛇——犹如一座海上动物园,军舰包围在一片“异味”之中。望着舰队的状况,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感叹道:“这种游牧式的舰队实乃闻所未闻,要是被敌人看见舰上的牛,一定会被嘲笑,真丢人!”
再次踏上征程,士兵们的心情既兴奋又带着不安,离符拉迪沃斯托克越近,遭遇日本舰队的可能性越高,出发第四天,便传出了日本舰队出现在印度洋中部的查戈斯群岛附近的消息。白天舰队前方配置巡哨舰担任警戒,夜间的警戒也很严密,各舰的信号兵和炮手安排有值班,探照灯彻夜不停。值班军官任务繁重,不仅要指挥搜寻敌踪,还要观察和调整舰只间距离,频发的故障造成舰只的航速极不稳定,尤其影响夜间的航行。
高度的戒备也影响了舰队的航速,3月28日,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下令:“由于近来驱逐舰船体和机械问题频繁,暂采用曳航方式,期间抓紧维修,必须在12天内完成!”12天后即4月9日,是预定穿过马六甲海峡进入南中国海的时间。
3月30日,舰队跨越赤道。部分士兵自嘲道:“一座12000人的俄国小镇出现在亚洲啦。”随着接近战场,舰队的紧张气氛越浓烈,令各舰头疼的另一个问题是训练,自马达加斯加以来,为了节约弹药,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曾下令限制实弹射击,因此训练不足是个很现实的问题。
4月4日,舰队终于宣布了目的地——金兰湾。
4月5日,舰队在苏门答腊岛北方右转,南下马六甲海峡,驱逐舰停止曳航采取自主马力,舰队维持六列纵队、航速7节。继大西洋、印度洋后,舰队又进入了太平洋。
高度戒备的舰队到6日白天为止,连一艘商船都没有碰上,但到了晚上,探照灯便不断地发现汽轮惊慌失措地从附近经过,庞大舰队煤烟林立的景象确实令人心惊。
4月7日,航道变窄,左侧已能望见马来半岛的陆岸,连海鸟的样子也变了,既不是海鸥,也不是信天翁。晚上十点,巡洋舰“金刚石”号报告称,在一艘英国商船后面发现12艘日本驱逐舰,结果确实虚惊一场。十一点舰队进入马六甲市海面,在灯火相望中平安通过。
4月8日下午一点左右,舰队驶近新加坡,俄国领事鲁塔诺夫斯基乘汽艇靠近,举旗示意有情报传递。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考虑如果让旗舰停下接待领事,舰队的行动至少要耽误两个小时,因此指示驱逐舰“贝德维”号与领事联络,舰队继续航行。
领事传来的消息是:“3月18日,东乡指挥的日本海军主力22艘舰只一度停泊新加坡,该舰队目前在婆罗洲纳闽岛附近,时有巡洋舰来此侦察。”
这条消息半真半假。出羽重远指挥的“南遣支队”于3月4日从澎湖列岛的马公出发至27日返回,期间沿香港、海南岛、西贡、新加坡、纳闽岛、菲律宾巴拉望岛、吕宋岛环行侦察,出动了巡洋舰“笠置”、“千岁”、特务舰“亚美利加丸”、“八幡丸”和煤炭船“彦山丸”共5艘舰只,航行期间,舰队不断进行着远距离通信和自问自答式的通信,伪造成大型舰队航行的假象。俄国领事的消息显然受此影响了。
另外领事传递的一条消息是第3分队已于前一天离开了吉布提。
晚上六点五十分,舰队驶出海峡进入南中国海,八点,估计新加坡港内的两艘英国军舰已将情况通报给了日本,罗日杰斯特温斯基通知第2战队司令菲力凯尔萨姆少将和巡洋舰分队指挥安格伊斯特少将:“日本舰队在婆罗洲纳闽岛,应已在傍晚时分获悉我舰队动向,注意警戒。”
令人奇怪的是,一夜无事,日本人为什么不来进攻?难道不知道我们的位置?
事实上日本方面确实尚未掌握波罗的海舰队的位置。日本获悉的波罗的海舰队8日南下马六甲和9日通过新加坡的情报都是晚了一天才收到。接到军令部的通报后,位于朝鲜半岛镇海湾的联合舰队开始了备战,煤炭由日本煤换成了英国的卡迪夫煤,对无线电使用进行了限制,同时指示第2战队做好用水雷封锁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准备。虽然战斗临近,但会在何时何地与俄舰交手却还无法预计。
相比波罗的海舰队不安地戒备和归港的期待,日本舰队却是一心求战唯恐俄舰走脱。
4月10日,伊东祐亨训示东乡平八郎:坚决贯彻执行大海令第1号,歼灭俄国舰队!联合舰队的上下踊跃中带着一丝不安。
奉天会战已取得相对决定性的战果,战争进入了收尾阶段,眼下的任务就是歼灭波罗的海舰队,而该舰队拥有45艘舰,加上第3分队,合计54艘,一场会战能将其全歼么?如果只能消灭一半的话,剩下的舰只以符拉迪沃斯托克为根据地进行活动,将严重干扰日本的制海权控制,战争也会因此拖延。要想战争取得决定性的战果,全歼俄舰队是前提条件,而要全歼俄舰队,就必须选择狭小水域进行决战,以防敌舰四散奔逃。联合舰队将战场定在了朝鲜海峡。
朝鲜海峡连通东中国海与日本海,其间的对马列岛又将的海峡又分成了更狭窄的东西两部分,联合舰队集结在朝鲜半岛南端,用意是再明显不过的了。俄舰队能按日本计划那样的进入圈套么?如俄舰队采取了其它行动,该如何应付呢?联合舰队特别担心俄舰队从台湾与菲律宾之间的巴士海峡或吕宋海峡进入太平洋,沿日本东侧北上后穿越津轻海峡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在广阔的太平洋上很难探知俄舰队的所在,即使津轻海峡的望楼发现俄舰队,联合舰队也来不及从朝鲜半岛赶往拦截。为此必须尽早探知波罗的海舰队的位置,并采取相应的策略将其诱往朝鲜海峡。
东乡受命后向伊东建议:“秘密雇佣十艘中立国船只,前往指定位置探查俄舰队的位置,无论如何也要尽早发现敌踪。”

4月10日正午,波罗的海舰队抵达廖内群岛西北方,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和参谋长格隆等人开会讨论舰队的行动方向。
自领事鲁塔诺夫斯基传递来日本舰队的消息以来,舰队一直高度警戒,但过了廖内群岛仍未见到日舰踪影,因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希望听听参谋们的意见,是否要在金兰湾补给后等待第3分队的到来?以及如何才能安全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参谋谢苗诺夫首先表示不应等待第3分队,滞留在金兰湾会消磨士气。另一名参谋斯万德尔捷斯基上尉则对前途表示担忧,连实力强于自身的太平洋第1舰队都被消灭了,加上长途航行、身心疲惫,波罗的海舰队根本无法战胜日本舰队,如果想利用恶劣天气避开日舰,但各舰只状况不一,舰队整体速度较受影响,另外即使能到达符拉迪沃斯托克,也不一定能完成确保制海权的任务,所以舰队应在南中国海展现实力,希望能藉此促成和谈。罗日杰斯特温斯基默默地听取了两人的意见,并未表态。
当夜,舰队收到了无法翻译的电报信号,似乎是在表明日本舰队就在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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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兰湾(2)
4月11日早上六点,波罗的海舰队与英国巡洋舰“萨特莱吉”号、“德奇司”号迎面而过,这似乎说明了前一夜的古怪信号并非来自日本舰队,各舰多少安心了一些。
上午十点,医院船“阿柳尔”号奉命先行前往西贡向阿维兰发报,陈述前一天参谋会议的意见:“本日舰队在距金兰湾300海里的南方,打算补给后立即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不再等待第3分队。如同意,请发指令,同时配合散布本舰队在金兰湾等待第3分队的‘伪电’。万不得已时舰队将返回国内。”
日本方面此时也处于苦虑和焦虑之中。
东乡平八郞通告军令部,联合舰队只能在朝鲜海峡或津轻海峡迎战波罗的海舰队。如在津轻海峡迎战,根据地将考虑迁往隐歧岛的岛前、能登半岛的七尾湾或下北半岛的大凑,所以更要确定波罗的海舰队的线路。
关于探知位置,军令部认为雇佣中立国船只并不能取得多少效果,波罗的海舰队肯定会为了保密而对靠近的商船采取相应措施。
关于敌踪,新加坡的森和伦敦的镝木都发来情报,称凌晨一点英国商船在新加坡东北的阿南巴斯群岛附近发现波罗的海舰队。进入广阔的南中国海后,搜寻敌踪将变得困难。俄舰队或经台湾海峡前往朝鲜海峡,或经冲绳列岛间或经巴士海峡进入太平洋再前往津轻海峡,都有可能。
为了探知敌踪,军令部向往返于东亚海面的国内外船只发出悬赏令,征求情报;在澎湖列岛、淡水、鹅銮鼻附近布置了数艘帆船,监视台湾西岸;依托外务省,强化清国南部、新加坡、马尼拉使馆的情报活动;在八丈岛新设发报所。不过,日本的情报收集范围依然有限,在波罗的海舰队接近台湾之前,并不能准确及时地把握其动向。

4月12日,军令部制定了《海军第二期作战方针》,采取三个方法应对俄舰队。一,在符拉迪沃斯托克附近与俄舰队决战;二,在日本南部或清国南部的某一地点展开作战;三,在南洋方面截住敌舰队,相机引向第一或第二地点。作战目的不变,仍是保护航路和沿岸城市,等待俄国舰队北上并消灭之,最终掌握制海权。
军令部对俄舰队战略的推测几乎是凭空想象,所依据的材料仅仅是波罗的海舰队横穿印度洋的现实、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性格和彼得堡催促舰队的表象。这就意味着作战方针对广阔水域无法包围歼灭敌舰队的结果和其它诸多不利因素都未予考虑,仅仅只考虑战局按日本方面的计划所进行。这个作战方针更像是海军方面的一种“美好愿望”。
同一天,东乡平八郞下达了联合舰队基本战术指导,由于地点、时间、天气、局势等诸多因素存在变数,战术指导无法做到精细,只能是个基本方略,白天时,第1战队要和敌主力保持接战,期间第2、3、4战队攻击敌巡洋舰以下的舰只,最后由第1、2战队收尾。第3舰队作为总预备队,负责消灭落单敌舰。夜战时,由驱逐舰和鱼雷艇负责,实施鱼雷攻击及拖行水雷攻击。
以上战术在决战分出胜负前持续实施,和军令部的方针一样,也是以“定能取胜”为依据制定的。而实际上夜战中驱逐舰和鱼雷艇的突击是很困难的,一方面在月光和探照灯下,舰只很容易暴露,另一方面,目标、距离、方向等参数很难测定,拖行水雷在当时属于“秘密武器”,四颗水雷用绳索栓连,间隔约百米,需要从敌舰舰首绕行到侧面,横穿时很容易遭到攻击,而且容易误伤友舰甚至自己。拖行水雷针对落单舰只比较有效,那仍需要白天的战斗能打破敌舰的阵型。
关于队形,战术中仅规定了单战队时的丁字战法和协同作战时的乙字战法两种。黄海海战使用的就是这两种战法,关键问题是要能抓住敌舰队的头和尾,而且需要在速度和炮击水平高于对手,否则很容易被对手打破和冲散。
显然,军令部的方针和联合舰队的战术都认为需要“舍身一战”,其它方式不值得考虑。
就在联合舰队下达战术指导之际,波罗的海舰队停在了金兰湾南方约60海里的洋面上补充煤炭,各舰对为什么不到港湾内补充深感疑惑和不安。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计划是14日进港,之前需要等待医院船“阿柳尔”号合流。

4月13日早上六点四十五分,波罗的海舰队抵达金兰湾口外约10海里处,驱逐舰和舰载鱼雷艇首先进港侦察、设置停泊标识。其它各舰则继续装煤。
下午三点,装煤作业结束,至晚上八点,舰队调整为三列队形,面向东方,准备在港外宿泊,翌日晨进入港内。
日本方面对此并不知情,但关于波罗的海舰队的情报倒是不少,但都是11日的消息,先是新加坡传来的来自英国军舰“萨特莱吉”号的消息,之后也都是来自英国船只的有关该舰队位置的消息:商船“伯尔尼亚”号(凌晨一点,北纬7°36′、东经108°)、军舰“叶塞尼亚”号(上午八点,北纬8°8′、东经108°34′)、商船“涅比亚”号(正午,北纬8°37′、东经108°55′)。
结合10日凌晨一点的位置,军令部推测波罗的海舰队的航速为10海里左右,如果是直趋朝鲜海峡,预计到达日期为19日晨。接到通报后,东乡指示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实施水雷封锁的第2战队在实施完第一回任务(700颗)后按期(15日)返回。随后命令位于朝鲜半岛东北岸的第1舰队、第2战队(含修理中的对马、高千穗、千代田)向镇海湾集中,指示担任朝鲜海峡警戒的第3战队将巡哨时间提前至17日开始。
为此东乡下令:“敌舰将在19至22日间出现,注意敌人动向,以逸待劳,一举歼灭敌舰,此战事关大局,望各舰尽心竭力,以慰帝国宏图!”
这道命令令苦苦等待的海军官兵意志高扬起来。

4月14日,军令部焦虑起来,自通报之后再未接到有关波罗的海舰队动向的情报,因此其路线仍无法推测。是沿台湾海峡北上?是走吕宋海峡或巴士海峡东进太平洋?会采用佯动吗?如果走台湾海峡或巴士海峡,配置在鹅銮鼻附近的帆船应能发现,但如果走吕宋海峡,就无法可想了,即使能有船舶发来消息,仍不能准确把握其线路。伊集院五郎只能通知联合舰队:“今后两天可能无法探知敌舰队动向。”
东乡接到通报,虽深感疑惑,但也只能继续加强战备,他命令第3战队增加巡哨,并命令函馆的特务舰“香港丸”加强对津轻海峡的警戒。
这段时间,波罗的海舰队离开了宿泊地进入金兰湾,为前往符拉迪沃斯托克做最后的休养和补给。入港后,先期到达的汉堡美洲公司的4艘运输船送来了3万吨煤,紧接着德国汽轮“塔格马尔”号从西贡带来了阿维兰的回电:“符拉迪沃斯托克陆面安全,备有大量补给,可不必等待第3分队。”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现在面临着煤炭问题。从金兰湾至符拉迪沃斯托克尚有2500海里,以7.5节时速昼夜航行也要两周时间,3万吨煤炭仅够战列舰和改装巡洋舰的消耗量,而且汉堡美洲公司已无后续供给。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于是决定与法国当局商议煤炭问题并决定等待第3分队到来,他委托“塔格马尔”号回西贡向国内发电。
下午一点,港外,德国汽轮“普林茨•海茵里希”号驶过,甲板上前往参加德国皇太子婚礼的海军大将有栖川宫威仁亲王和皇宫武官大泽喜七郎中佐正用望远镜观察着波罗的海舰队,而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并不知道这个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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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波罗的海舰队的苦恼(1)
4月15日,联合舰队司令部里,秋山真之中佐等参谋对军令部的通报爆发出不满,离军令部推算的敌舰抵达日期只有4天了,却还未把握敌人动向。经过向东乡申诉,舰队给军令部发去电报,要求采取手段,尽快探明敌踪。
军令部也很焦虑,也明白舰队的心情,但也拿不出什么特别的“妙手”,只能采取以下措施:指示新加坡的森义太郎翌日联系入港的“普林茨•海茵里希”号,向威仁亲王和大泽中佐打听消息,派东条明次大尉和宫地民三郎大尉前往香港和上海展开谍报活动,加强海军望楼和沿海监视。
4月16日,新加坡转来大泽中佐的情报:14日下午一点在金兰湾发现波罗的海舰队,观察距离约10海里,从北港口望向港内可见约5艘军舰,其中两艘似乎悬挂着帅旗,北港口附近另有改装巡洋舰1艘、南港口外侧泊有一列约6艘军舰。接着,派往上海的宫地大尉报告:俄国驻清武官迪西诺少将在打探日本舰队的消息,准备出动符拉迪沃斯托克的军舰配合行动。
军令部陷入了沉思,波罗的海舰队在金兰湾会如何行动呢?是等待第3分队还是直航符拉迪沃斯托克?迪西诺的活动说明了什么?是要引导波罗的海舰队迎击日本舰队吗?是打算协调符拉迪沃斯托克方向的策应行动吗?
伊集院五郎认为符拉迪沃斯托克方面最多只有三艘军舰,不足为虑,波罗的海舰队进行一两日的补给后就会出港。而伊东祐亨和部分幕僚认为波罗的海舰队将会在金兰湾待一段时间等待第3分队,因为金兰湾是个大港,利于舰队的进退。
最终,军令部决定继续收集情报、明确形势。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担心日本舰队突袭金兰湾,布置了相应的迎战策略,不过官兵们除了忙于装煤外,便是抢着上岸采购生鲜食品、给国内发电报。
4月17日,联合舰队司令部从军令部获悉了波罗的海舰队在金兰湾的情报以及一些“来自欧洲的传闻”:波罗的海舰队集结于棉兰老岛南方、俄舰队在西贡东方水域、俄舰队已离开金兰湾等。
综合分析后,司令部认为俄舰队离开金兰湾的可能性最大,东乡于是急电在前方担任警戒的第3舰队司令片冈七郎:“敌舰队有可能利用洋流通过巴士海峡,今明两天可能接近第6警戒线,提高戒备!”第6警戒线即五岛列岛西南的鸟岛至济州岛南方一线,是警戒朝鲜海峡的最前线,东乡特别指示:“决不能疏忽大意,一定要保持部队士气,积极进攻是最佳防御,一定要先发制人!”

这些日子以来,东京方面显露出了对前途的不安。虽然4月8日内阁确定了结束战争的“和战两略”方针,但根据情势分析,面临国内动荡和财政困难的俄国并未放弃继续战争的意志。三天前,法国外交部长迪尔卡塞向日本大使本野一郎表示,如果日本的和谈条件不包含“割地”和“赔款”的话,他可以从中进行调停,显然迪尔卡塞传递了俄国的和谈意向和条件,同时也表明俄国仍未放弃战争的念想,日本方面以 “和谈应由双方直接交涉且不能附带条件”为由予以了拒绝。
之后,波罗的海舰队的临近加剧了这层不安。13日,曾祢荒助经天皇同意,暂缓了政府为补充军费而定于15日发行的1亿円第5次国库债券,理由是在俄舰队临近之际发行债券易引发人心波动。
桂太郎召集了小村寿太郎、山本权兵卫、寺内正毅等首脑举行会议,指出:“虽然开战以来捷报频传,但历时一年有余,表面强称坚忍,内里匮乏兵力,财政面临危机,朝野上下已渐有期盼和平之意,法国政府提出和谈中介说明俄国也同样处于窘境,我们是否也应该考虑准备谈和的事宜?”对于和谈,众人意见基本一致,在开始时间上却有分歧。小村认为美国和法国都有中介的可能,但他们都在等待波罗的海舰队与联合舰队的较量,山本表示海军有必胜之信心,寺内也表示相信海军能够取胜,两人的表态并未消除小村的顾虑,小村建议先征得元老的同意、确定和谈条件,然后再寻求开启和谈的机会。众人表示同意。
4月18日,山本向小村提出,要求外务省向法国施压,迫使波罗的海舰队尽快离开金兰湾,以便联合舰队寻机歼灭之。小村立即指示本野一郎以“向交战国任一方舰队提供战斗准备的便宜违法中立法”为由向法国政府提出抗议。本野回电,迪尔卡塞未能接见,将事情推给了政务局,翌日将向局长鲁伊提出此事。
4月19日,本野来到外交部,向鲁伊提出了抗议,鲁伊表示:“此前已接到该舰队停靠金兰湾的消息,已指示总督保持中立的态度,对于日本的抗议,48小时内将作出答复。”虽明知法国方面在装糊涂,本野也没有办法。
小村指示林董,希望通过英国政府向法国施压。林董会晤了兰斯顿,提请此事,兰斯顿随后约见了法国大使,指出法国允许俄舰队停留金兰湾,严重影响英法、日英关系,希望法国遵守中立义务、迅速采取措施。同时兰斯顿还指示驻法大使也向法国提出抗议。
接到国内的指示后,印度支那总督波沃从河内发出指令,安排地方负责人与波罗的海舰队交涉离港事宜。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则以各种借口进行拖延。
4月20日,法国官员再次登舰交涉,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被逼无奈,向国内报告了情况,希望能再协调些煤炭。
本野一郎再次接到小村的训令,要求继续向法国施压。
4月21日,桂太郎召集了紧急内阁会议。四天前首脑会议达成了准备和谈的意见,19日经元老会议同意后,当天交由内阁讨论,议题为“日俄和谈条件”。与俄交战的目的是保全满韩、维护远东和平,和谈条件不仅要达成此目的,还要保障俄国不再对远东产生威胁,对此,会议决定了三项“绝对条件”:一,将远东和平最大的‘祸源地’韩国交由日本‘处置’;二,俄军限期撤出满州,日军亦同时撤出;三,俄国将‘侵略利器’辽东半岛租借地和东清铁路哈尔滨支线转让给日本。其余为扩张日本权益的“希望条件”包括:军费赔偿、逃往中立国的俄国军舰的俘获、桦太及附近诸岛的割让、沿海州沿岸的渔业权等。这部分“希望条件”实际上在内部看来多数也是绝对条件。
在8日确定“和战战略”之际,曾提出限制远东俄海军军力、符拉迪沃斯托克非军事化、豆满江下游韩国边境附近非武装化等要求,但在当天的会议中被修正,上述绝对条件和希望条件的区分显然是受到了法国所传递的俄国谈判条件(不割地、不赔款)的影响。
当时的战争观中,割地赔款是战胜国理所当然的谈判条件,而日本的三个绝对条件中,除了撤军,另两条分别以韩国和清国为对象,相当于要求俄国接受日本的对韩对清政策。这在当时看来,与战胜国对待战败国的一般姿态不同。从中可以看出,日本已对国内实际情况感到了不安,并希望能尽快结束战争。在决议案的末尾总结道:“和谈条件不会因战局的发展而调整,我国虽连战连捷,但亦无法置俄国于死地,可以预料,即使想达成上述条件,一定会有一个异常困难的过程。”
决议案反映出当时日本迫切期待能在美国等国的支持和调停下展开和谈,似乎对完全取胜缺乏自信。
而陆海军方面却怀着必胜的信心。参与和谈条件商议的儿玉源太郎虽然也能理解政府因内情而“胆怯”,但对只强调困难的态度也有所不满。
军令部当天从停靠香港的德国轮船获悉17日波罗的海舰队尚在金兰湾,为将其引向朝鲜海峡,故意发出了“第2舰队26日抵达马尼拉”的电报,同时又联络了外务省,请驻马尼拉领事成田五郎对外散布同样的消息、假办迎接事宜。据说被怀疑是为俄国服务的英国轮船“卡拉尔”号翌日便带着一名俄国武官出发了。不过,海军所焦虑的问题一下子便解决了。
4月21日,在法国当局的压力下,波罗的海舰队决定离开金兰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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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罗的海舰队的苦恼(2)
下午一点,法国巡洋舰“笛卡尔特”号靠近“苏沃罗夫公爵”号,向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传达了法国政府的通报,通报称日本政府已发出最后通告,如果波罗的海舰队不在24小时内离港,就将启动日英同盟条约,英国舰队将协助日本作战。为避免国际纠纷,法国政府希望波罗的海舰队在24小时内离开金兰湾。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当即答应离港。晚上十一点,“苏沃罗夫公爵”号挂出信号旗,通知翌日正午出港,但并未指示目的地。
4月22日上午九点,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召集各舰舰长开会,通知因法国当局要求,舰队将在公海上等待第3分队,但舰队仍将依托金兰湾进行补给和保持与国内联络,巡洋舰“金刚石”号和运输船将留在港内。会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再度向国内发电,请求解决煤炭问题。下午一点,舰队以战列舰打头驶出了金兰湾。
巴黎,法国外交部政务局长鲁伊召见了日本大使馆书记落合谦太郎,向他出示了两封要求波罗的海舰队离港的电报,一封是法国驻俄大使博姆巴尔递交俄国政府的,一封是印度支那总督波沃通知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
傍晚,法新社发表政府公报:波罗的海舰队已于22日离开了金兰湾。
晚上十点四十五分(日本时间23日上午六点四十五分),本野一郎将上述电报和报道发往东京。
4月23日正午,法国驻日公使阿尔曼拜访了小村,传递了与相关消息。下午三点五十分,本野的电报传到,小村指示本野向迪尔卡塞进行确认,同时通知了海军方面。
军令部另外接到了镝木诚从英国转来的澳大利亚军舰19日关于波罗的海舰队位置的情报以及三井物产会社从西贡发来的情报:22日晨,波罗的海舰队停泊在金兰湾,舰数约五十艘,俄国在西贡购买了4.5万吨煤炭,多艘法国、德国轮船从西贡驶往金兰湾为其运送食品和煤炭。根据这些情报,军令部判断波罗的海舰队将要汇合第3分队,暂不会前来攻击,因此伊东祐亨联络了联合舰队,询问是否能乘此机会协助陆军向朝鲜半岛北部运送兵力:“海上情况出现变化,望26日至30日间从六连岛调动8艘运输船,将后备第2师团送往元山。”
4月24日,东乡平八郞指示上村彦之丞将警戒符拉迪沃斯托克的三艘军舰做好护卫准备,并令第3舰队在北面配置三艘巡哨舰。不过军令部很快收到了外务省转来的电报,随即指示东乡取消护卫任务,全力应对波罗的海舰队。
波罗的海舰队自前日出港后,只在距港约1海里的洋面上漂泊,以很低的速度来回行驶,并不时对附近通过的船只进行检查。
4月25日,波罗的海舰队一边“漂泊”一边进行补给,入夜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命令舰队准备移往金兰湾北方约60海里的凡蓬湾(Van Phong)。
4月26日上午八点,舰队向北移动,九点,法国巡洋舰“笛卡尔特”号前来传递消息:第3分队的医院船“卡斯特罗姆”号刚抵达巴达维亚。根据前一天海军部的通报,第3分队预计于5月5日抵达新加坡,看来,第3分队将能按计划到来。
下午四点,舰队进入凡蓬湾,此湾出口开阔,既没有法国官员,也没有电报所,除了一趟每月一次的定期轮船就只有当地的渔民了。在此停泊显然强过在海上漂泊,也不会给法国人增加麻烦。
4月27日,除了运输船继续向各舰分配煤炭和食品,当地越南人的小帆船也靠近过来兜售牛、鸡、鸭、香蕉、南瓜和不知名称的水果,价格很高,一只鸡要价达一个卢布。
日本方面仍在苦苦探寻波罗的海舰队的踪迹,香港的东条明次根据细作从金兰湾发回的消息汇报国内:“波罗的海舰队已经出发,可能会移往海南岛。”成田领事也发回电报:“据法国领事透露,波罗的海舰队主力目前在海南岛陵水湾。”
伊集院五郎无法确定消息的真伪,海南岛情报很可能是俄国散布的假情报,因为日本方面也在打同样的情报战。
经过协商,海军部同意在香港雇佣两艘英国轮船,在雷州半岛与海南岛间、东京湾至印度支那半岛沿岸、海南岛西部沿岸三条路线往复航行,以便收集情报。
4月28日,波罗的海舰队结束了装煤作业,各舰尽可能多的囤积煤炭,连甲板、房间、储藏间、浴室都利用上了,虽然活动空间被严重压缩,官兵们的心情却很不错,因为等第3分队到来后就能回到符拉迪沃斯托克了。附近两艘法国军舰的通讯信号一度被当成了第3分队的联络信号,结果空欢喜了一场。
当天东京方面收到了三组报告,分别来自驻德公使井上胜之助、香港领事野间政一、韩国大使馆武官吉田增次郎,军令部得出结论:“波罗的海舰队正在金兰湾附近洋面上游弋,北上时间不明。”
波罗的海舰队显然是在等待第3分队,虽然第3分队势力不强,但好歹也能增强战力,当然不是日本所希望的。为尽快促使联合舰队捕捉到波罗的海舰队,伊东祐亨和山本权兵卫商议后,决定请外务省协助将俄舰队逼往公海。
小村接到请求后,感到为难。根据林董的报告,英国外相兰斯顿已经通过驻法大使要求法国方面遵守中立法,不得向俄国舰队提供方便。这些措施只能禁止俄国舰队停靠法属港口,却不能禁止其在法属领地的沿岸及外海停留。日法关系方面,在讲和问题上法国已表现出支持的姿态,至少暂时不会与日本为敌,而且法国已经按要求让波罗的海舰队离开了金兰湾,如果继续向法国提要求,一方面没有依据,一方面恐怕会影响刚刚转好的两国关系。另外俄第3分队势力弱小,不过1艘战列舰和3艘海防舰,且长途奔袭,联合舰队应能从容应对,目前所虑仅仅是俄舰队的动向不明而已。
最终小村说服了军令部,海军方面继续等待消息。

本章完 下一章 等待决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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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等待决战(1)
4月29日,复活节前一天。
波罗的海舰队为第二天过节做起了准备。为防备日舰偷袭,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指示各舰分批礼拜,并安排相应的值班警戒。士兵们则忙着洗衣服、布置了旗子、花枝,食堂里则在绘制彩色蛋壳、制作点心。
4月30日,庆祝仪式后,罗日杰斯特温斯基逐舰向官兵们表示祝贺。午餐后,官兵们被允许跨舰庆贺。
下午三点,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发布命令:各舰按30天、3000海里、10节航速的要求储备煤炭,驱逐舰最少要保持150吨的储量;所有烟囱涂成灰色、桅杆涂成黑色,以干扰敌人测定距离。
这两天,日本仍在焦急地打探消息。29日林董通报,俄国通过德国购入了一艘英国轮船,派往朝鲜海峡和台湾海峡一带,收集日本舰队的情报。日本方面也在雇佣中立国轮船打探情报,俄国这样做也不令人意外,只是英国作为日本的同盟国却向俄国提供这样的便利就有点不可理解了。
海军部指示联合舰队加强对过往船只的检查,如有可疑,可以击沉。东乡还特别安排改装巡洋舰“后备丸”巡逻台湾海峡。

5月2日,芽庄的法国官员来到波罗的海舰队停泊地,要求舰队在24小时内离开,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口上答应却并未采取行动,他认为这是法国人在“帮忙”。前一天,一艘法国驱逐舰前来告知有台风接近的消息,当天,法国东亚舰队支队司令亲乘巡洋舰前来传递了第3分队28日已抵达槟榔屿以及日本海军计划攻击武装商船的消息。根据这些情报,波罗的海舰队也加强了戒备和对过往船只的检查。
5月3日,舰队在焦急地等待第3分队的消息,罗日杰斯特温斯基非常担心第3分队会在新加坡海域附近遭到攻击。
当天,日本海军终于得到了新情报,停靠新加坡的德国轮船“德伯沃辛”号告知29日在凡蓬湾发现波罗的海舰队。
5月4日,东条明次从香港传来消息,来自曼谷的挪威商船“海伊姆”号透露,30日俄国舰队停泊在凡蓬湾。军令部根据这两条情报推断,波罗的海舰队正在印度支那半岛沿岸等待第3分队。

5月5日,北海道西南海面出现了状况。
满载盐和沙的帆船“38幡丸”从利尻岛前往敦贺,正午时分在后志国岛牧郡的持田岬发现西南方出现了4艘双烟囱的灰色军舰,船员以为是日本军舰,并未在意,等靠近后才发现是俄国军舰。这4都军舰是属于浦盐舰队的鱼雷艇203、209、210、211号。
俄国鱼雷艇包围了“38幡丸”,水兵上船搜查了一番,将船员转移到小艇上并在船内倒上汽油,随后“38幡丸”被两发炮弹击中燃烧起来。鱼雷艇离开后,船员们划着小艇在原歌村附近上岸,随后赶到千走村向北海道厅发电报。
下午五点二十五分,外务省接到北海道长官园田安贤的报告,通知了海军省。军令部接报后立即指示津轻海峡警备队井上敏夫加强戒备,此时警备队有改装巡洋舰“香港丸”、“熊野丸”、“韩崎丸”、测量舰“武藏”和4艘鱼雷艇。
军令部的视线依然汇聚在南面,稍早时分,森义太郎发来急电:“5日早上六点,俄第3分队约11艘舰只在雨雾中通过新加坡。”军令部判断,浦盐舰队出现在北海道只是一种牵制手段,而得到增强后的波罗的海舰队很快就要北上了。
为了将俄舰队引出,伊东祐亨根据伊集院五郎的建议,委托三井物产合名会社向上海支店发假电报,内容为:日本正在编成多支潜艇部队,分别配置在津轻海峡、北海道北部、韩国北部和联合舰队,目前尚未完全就位,另新造的两艘驱逐舰将派往台湾。伊东希望俄国收到假情报后采取行动,趁日本海军布置尚未完成突回符拉迪沃斯托克。

俄第3分队通过新加坡时,接到总领事转来的两天前阿维兰的电报,电报指示了与波罗的海舰队汇合的地点,另规定,如果无法汇合,则经由宗谷海峡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
凡蓬湾,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考虑到法国方面的情况,指示拖船“鲁西”号寻找一处备用海湾,条件是能容纳舰队、从海上无法观察到舰队全貌且附近没有电报所,“鲁西”号很快报告:北面的海蟹湾(Cua Be)符合条件。
5月6日是皇后亚历山德拉•费奥多萝芙娜的命名日,舰队放假一天以示庆贺。舰队另向第3分队通报了汇合时间地点:9日,北纬12°50′、东经109°23′。即凡蓬湾东方。
东京,法国驻日大使阿尔曼造访了外务省,告知外交部长迪尔卡塞已指示总督波沃驱离凡蓬湾的波罗的海舰队,该舰队已同意3日晨离去。
日本方面对此将信将疑,法国并未明确表示俄舰队已离开,而且野间政一的电报显示,德国商船“青岛”号3日下午在凡蓬湾看见了俄国舰队,附近还有一艘法国军舰。显然,俄国舰队并未按要求离开。
小村随后指示本野一郎,向法国政府提出严重抗议。

5月7日,驱逐舰“贝德维”号从芽庄带回了新加坡领事的电报:“已将汇合时间地点通知到第3分队。”下午四点半,法国巡洋舰再次带来政府“抗议书”,要求舰队尽快驶离法国领海,不过舰长表示可以两天后再执行。
5月8日,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派了四艘军舰出去迎接第3分队。
法国轮船“艾丽丹”号送来了12000双鞋子。原来舰队由于补给品不足,士兵的鞋子问题日趋严重,许多人平常只能光脚或裹布片,为此,在马达加斯加停留期间,舰队向德国的一家商会订购了一批鞋子,这天终于送到了。
5月9日,与第3分队的汇合日,上午波罗的海舰队拔锚出洋。前一天派出的四艘军舰归队,却没有接到第3分队。
第3分队早上已经抵达了汇合点附近,未见波罗的海舰队的踪影,装甲巡洋舰“莫诺麦夫”号用大功率发报机终于在十点四十五分联系上了“苏沃洛夫公爵”号。
下午两点,第3分队的煤烟出现在水平线上,跑出来观看的官兵们发现这5艘涂成黑色的军舰都经过了改造,“尼古拉一世”号后部的船舱被除去,换成了6英寸炮和小口径炮,整体看起来很新颖,三艘海防舰“阿普拉克辛”、“谢尼亚文”、“乌沙科夫”号也是去掉木质的船舱,显得烟囱更加巨大,犹如瘦骨嶙峋的少年,“莫诺麦夫”号的桅杆也变了样子,显得甚是别扭。不管怎么样,舰队的汇合令官兵们非常兴奋。
三点,在凡蓬湾东约20海里的洋面,“尼古拉一世”号鸣响礼炮,“苏沃洛夫公爵”号则挂出信号旗庆祝远航成功和胜利会师。
至此,波罗的海舰队军舰数达到57艘,将官4人,只是第2分队指挥费列凯萨姆少将4月16日突发脑溢血,一直卧病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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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待决战(2)
5月10日,日本方面陆续接获波罗的海舰队离开凡蓬湾的消息。
本野一郎9日得知法新社发表的报道后,向法国外交部进行了确认,鲁伊表示当地海军汇报9日未在凡蓬湾发现俄舰队。
驻德使馆武官泷川具和大佐汇报:据法国舰队透露,俄舰队9日离开凡蓬湾,目的地不明;德国报纸另报道了俄第2、3舰队9日已经汇合的消息。
波罗的海舰队离开凡蓬湾是为了和第3分队汇合吗?他们已经汇合了吗?汇合后是一起行动还是分别行动呢?
5月12日,野间政一从香港发来急电:“据西贡消息,俄舰队已经汇合。”同时,上海、香港传来消息,俄国雇佣了6艘德国、英国、挪威轮船收集情报。
另接到浦盐舰队的骚扰报告。岛根县帆船“荣德丸”在从新泻前往北海道途中,9日下午六点半左右,在距青森县深浦20海里的海面上遭遇了两都俄国军舰,一艘三桅四烟囱,一艘两桅四烟囱。
5月13日,香港的东条明次报告了一条英国雇佣船只发回的消息:12日上午八点俄国舰队停泊在凡蓬湾。
根据这些情报,海军分析认为,9日波罗的海舰队离开凡蓬湾是为了和第3分队汇合,汇合后舰队返回了凡蓬湾;“荣德丸”遭遇的是“格罗姆鲍伊”号,肯定是浦盐舰队的牵制行动;俄国也在加紧侦察日本舰队的动向,因此波罗的海舰队很快就会北上。
联合舰队也做出了同样的判断,东乡指示担任警戒朝鲜海峡任务的片冈七郎:“不要被浦盐舰队的行动吸引,牵制行动说明俄主力舰队即将北上,加强对南方的巡哨,特别留心对中立国船只的检查。”

罗斯福也知道日俄海上决战即将开始,12日结束休假回到华盛顿后,13日便会见了高平小五郎。高平肩负着小村交代的试探罗斯福态度的任务,如果现阶段日俄两国之间存在直接谈判机会的话,希望能由罗斯福出面进行斡旋。
不过罗斯福回答目前还缺乏这样的契机。塔夫脱曾和卡西尼接触过,卡西尼表示俄国内强硬派刚刚出现的一些软化迹象又被波罗的海舰队的行动所抑制了。美驻俄大使玛雅谒见过沙皇,传递了由美国出面调停的意向,但作为主战论者的皇后表示了不接受,因此眼下介入调停的机会尚不成熟。罗斯福还告诫高平:“如果现阶段让俄国感到日本有和谈意向的话,俄国肯定会理解为是波罗的海舰队起的效果,那样日本提出的要求肯定不会得到满足。”
看起来,罗斯福是站在日本一侧考虑问题的。他在给友人的信中曾提到:“我虽喜欢俄国人,却不喜欢他们的政体和当政者,日本将会成为文明世界的重要分子,我们应尽早消除他们对白人的偏见和猜忌。”从国家利益和政策上他倾向于支持日本,但在他的心里应该还是偏向于同是白人的俄国。
针对即将到来的海战,罗斯福也是倾向于俄国占优,他在和议员罗杰的谈话中认为,俄国可以自造军舰而日本不能,这本身就是差距,另外日本舰队也缺乏在远洋迎击俄国舰队的能力,一旦失败,缺乏制造能力的日本将更加不利。显然罗斯福并不看好日本海军,他倒是希望日本能避免与俄舰队决战,在保证海军实力的前提下再寻机谈判。

俄国方面虽然没有必胜的把握,但对驶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却充满信心。波罗的海舰队汇合后,第3分队停泊在海蟹湾,其它舰只停泊在凡蓬湾,抓紧时间补充煤炭。
5月12日,舰队收到海军总司令阿列克谢大公的电报:“法国政府已提出抗议,要求舰队离开其港湾。如果缺乏根据地,舰队是否能展开行动?”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回电:“舰队结束机械检查和修理后立即出动。”
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经过一番慎重的考虑后,决定冲破朝鲜海峡驶回符拉迪沃斯托克。
此前,参谋斯温德尔捷斯基提出了汇合后的两个行动方案,一是太平洋游击战,在澎湖列岛、小笠原群岛一带寻找根据地,并在日本沿海活动,将联合舰队吸引出来,避免在朝鲜海峡这样的狭窄区域与日战斗,在远洋区域也要尽量避免与日决战,只要能长期切断日本与欧美的通商路线,就能逼迫日本就范,即使进入决战,也会更有机会突破朝鲜海峡;二是从津轻海峡或宗谷海峡返回,从日本东岸北上,以巡洋舰一部做佯动,会使联合舰队无法判断俄舰队主力的行动路线,且近期此二海峡多雾,利于舰队通过。总之,要避开联合舰队精心策划的决战地——朝鲜海峡。
但这两个方案都未被采纳,罗日杰斯特温斯基认为舰队的任务就是要返回符拉迪沃斯托克,眼下煤炭供应问题十分严峻,不仅价格越来越高,而且饱受阻扰。因此无法长期在太平洋活动;有情报显示日本在津轻海峡敷设了水雷,将会严重影响舰队的速度,给联合舰队以充分时间进行调动,宗谷海峡水域情况复杂,且路途更远,煤炭量过于紧张。所以只能选择最短路线。朝鲜海峡对联合舰队当然是最有利的,但波罗的海舰队应具有突破封锁的力量。
在力量对比上,联合舰队有6艘战列舰,波罗的海舰队有7艘,加上第3分队的几艘,战列舰数量上俄国占优,但日本军舰在速度和火力上占优,巡洋舰和鱼雷艇上也占优,为此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制定了突破封锁的基本方针:遣返部分运输船、派出佯动舰只吸引敌舰、伺机北返。其中:
遣返运输船计划:出发之际,7艘(吉福、戈尔恰科夫、吉泰、尤希德尔、列尔海、斯特罗格诺夫、库塞尼亚)前往西贡;1/3航程后,2艘(麦尔科里亚、塔姆波夫)驶往西贡,2/3航程后;6艘(麦德沃尔、亚洛斯拉乌利、弗拉基米尔、沃罗涅吉、里沃尼亚、库洛尼亚)驶往上海;剩余6艘(伊尔钦、阿娜茨里、卡姆恰斯卡、柯来亚、露丝、思维里)随舰队行动。
佯动计划:1/3航程后,改装巡洋舰“库班”号前往日本本土东岸100至150海里海域游弋,扰乱温哥华、旧金山、火奴鲁鲁至横滨的航路,改装巡洋舰“德莱克”号前往四国南方100至200海里海域,扰乱菲律宾、台湾、上海至神户、横滨的航路;2/3航程后,改装巡洋舰“德涅布尔”号、“里昂”号将运输船护送至上海后,在黄海中部和南部游弋,扰乱航路。
5月13日,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下令翌日早上出发,各舰抓紧最后的准备工作。
5月14日清晨五点,波罗的海舰队启航,方向“北72°东”,航速8节。天气晴朗,终于踏上了最后的征程,官兵们都很兴奋。前往西贡的运输船携带着一封发给阿维兰的电报,电报请求海军部提前安排一名新的海军司令到符拉迪沃斯托克接管舰队。
5月15日,舰队位于北纬13°58′、东经112°55′的位置,各舰只知道当前航向,并不知道具体的行程,具体行程在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心里:穿过台湾与菲律宾之间的巴丹群岛进入太平洋后北上,从宫古岛东穿越琉球群岛进入东海,直趋朝鲜海峡。

5月16日,舰队到达南中国海的中沙群岛附近。
日本方面此时已获知波罗的海舰队的动向,驻法使馆书记落合根据法国外交部鲁伊和法新社的报道,电告国内俄舰队已于14日晨启程。
5月17日,野间报告,德国货轮“黄盖”号14日上午八点目击了52艘俄国舰只出航的情况,且舰身多换了涂装。军令部认为情报应该属实,波罗的海舰队已经开始北上。
5月18日清晨五点十五分,舰队在北纬19°30′、东经119°46′的位置停船加煤,此地距凡蓬湾762海里,接近三分之一的总航程,按计划运输船“麦尔科里亚”和“塔姆波夫”脱离舰队驶回西贡,但两艘改装巡洋舰的佯动任务却推迟了。
下午四点四十分,舰队向巴丹群岛驶去。
晚上十点多,巡洋舰“奥列格”号截停并扣留了英国货轮“奥尔德哈米亚”号,怀疑其正为日本运送石油。
5月19日清晨五点,巡洋舰“珍珠”号截停了挪威货轮“奥斯卡二世”,检查无果后便放行了,实际上这艘船受雇于三井物产,正从马尼拉往日本行驶。
在庆祝完尼古拉二世的诞生日后,舰队派人登船搜查了“奥尔德哈米亚”号,但并无发现,参谋斯温德尔捷斯基认为要么释放该船,要么就击沉之,免得拖累舰队的行进速度。不过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决定挟持该船前往宗谷海峡,以干扰日本的视线。
当晚十一点半,舰队驶入太平洋,然后向琉球群岛南方驶去。
日本方面还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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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对马海峡(1)
5月20日,驻新加坡领事田中都吉传来消息:英国轮船“霍温”号15日凌晨两点在印度支那半岛中部海面发现俄舰队正向北航行,数量约39艘。面对五天前的旧消息,军令部依然无法判断它们的航向和现在的位置。
当天正午,波罗的海舰队通过台湾南方。
5月21日早上六点半,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指示接管“奥尔德哈米亚”号,并指派人员将船沿日本东岸向北航行,经宗谷海峡驶回符拉迪沃斯托克,如果被日本俘获,则散布舰队跟随在后的假消息。舰队随后以8节的速度继续航进,跨过回归线后,海风渐渐凉爽起来。
此时,伊集院五郎根据“霍温”号的情报,推断波罗的海舰队会选择南中国海—东中国海的线路向朝鲜海峡进发,因此会从台湾的西侧北上,于是电令台湾总督府海军参谋山县文藏中佐和马港司令尾本知道少将加强监视。
伊集院五郎又将情况通报给联合舰队,并指示提高戒备。
不久,联合舰队接到隐歧岛西乡的海军瞭望哨所发来的情报:“久见冲洋面发现6艘军舰向西航行,3艘三烟囱、1艘两烟囱。”事后这条情报被判明为误报,但在当时被认为是浦盐舰队的牵制行为。
东乡平八郞判断波罗的海舰队将穿过台湾海峡向朝鲜海峡直进,其接近将比预期的早。于是命令第2舰队第2战队的3艘巡洋舰(磐手、常磐、浅间)前往对马南方,并指示第3舰队:“敌今夜可能到达第6警戒线,安排5组巡逻舰只。”
东乡随后又命令镇海湾的联合舰队主力准备出动。

5月22日,海军的紧张感进一步加剧。
军令部又开始担心波罗的海舰队会从北方迂回,电令津轻海峡防卫司令冈直记大佐:做好24、25日前后敌舰队来袭的准备。
无论推算是否正确,总之,联合舰队坚信波罗的海舰队将向朝鲜海峡而来。
出羽重远的第1舰队第3战队接到东乡的命令:“全队(巡洋舰笠置、千岁、音羽、新高)向第4警戒线与第6警戒线之间出击;夜间在第4警戒线以北进行海上补给。”第4警戒线为五岛列岛北的白濑岛至韩国巨文岛东方的坡列岛一线。
联合舰队的作战设想为第3战队在第6警戒线与敌接战,然后舰队主力投入战场。东乡和军令部的判断基本一致,都认为浦盐舰队的出动是波罗的海舰队接近的征兆,但他们的推断其实并无具体根据。
这个时期,波罗的海舰队位于台湾的东方海面上,清晨五点半,舰队调整航向驶往宫古岛东方,准备从琉球群岛与先岛群岛中间穿过进入东中国海。改装巡洋舰“库班”号和“德莱克”号奉命脱离舰队,前往四国、九州南方执行骚扰任务。
傍晚,风雨交加之中,官兵们既为接近祖国而感到高兴,也为日益临近的大战感到紧张,尤其是高度戒备日本驱逐舰的夜袭,对周围的光亮变得异常敏感,甚至有点神经质了。

同一天,罗斯福会见了高平小五郎,在综合分析了来自德国、法国和驻俄大使玛雅的情报后指出,彼得堡将赌注压在了波罗的海舰队身上,希望以海上的胜利挽回陆上失败的局面,并能以此为契机展开和谈,因此,海战的结果将决定两国的命运。这个判断依然是罗斯福之前表露出来的态度,并无新意。

5月23日上午八点五十五分,旗舰“三笠”号接到第3舰队第5战队巡洋舰“桥立”号转来的巡哨舰“佐渡丸”的急报:发现敌舰队,位置北纬33°10′、东经127°40′!
这个位置在济州岛的牛岛瞭望哨所东南约40海里,处于第4、6警戒线中间,难道第6警戒线已在不知不觉间被突破了?!
东乡立即指示舰队出击。而位于通报地点的第3战队深感疑惑,出羽重远指示“千岁”、“音羽”、“新高”侦察了一番,却什么也没发现,出羽于十点致电东乡:“佐渡丸情报有误,我部正在通报地点。”似乎是“佐渡丸”过度紧张,将第3战队当成了俄国舰队。虽然没有收到“佐渡丸”的进一步报告,东乡还是决定出击,联合舰队主力驶出了镇海湾。
同一时刻,军令部接到对马的神山瞭望哨所转来的“佐渡丸”情报,立即通知各主要地点收拢船只,清出战场。
十点半,“佐渡丸”发出了取消前电的通报,虽然是误报,但绝不能心存侥幸,东乡并未责怪“佐渡丸”,随即命令联合舰队返回。
此时,波罗的海舰队正在宫古岛北方停船加煤,一艘帆船从旁驶过,警戒舰认为那是中国帆船,并未拦截。而实际上那是艘日本船——那霸宫城仁王的琉球帆船“宫城丸”,正从那霸前往宫古岛,船上挂着和中国青龙旗近似的百足虫旗,船员则梳着琉球发式,这让俄国人误认为是中国帆船了。“宫城丸”在出海时曾接到水上派出所的指示要求留意俄国舰队,因此立即向宫古岛驶去。
中午十二点四十五分,军令部接到三井物产的联络,刚刚在长崎口之津入港的挪威货轮“奥斯卡二世”号透露19日在巴丹海峡遭到俄舰队的检查,舰队约有军舰21艘、改装巡洋舰14艘、鱼雷艇6艘,上船检查的俄国士兵称将从台湾东方前往对马海峡。
联合舰队在接到军令部通报的同时也通过佐世保镇守府获取了这条消息,舰队司令部大感震惊,因为如果消息属实,那么联合舰队之前想定的在朝鲜海峡与敌决战的设想就错了,为什么波罗的海舰队要选择太平洋路线呢?透露给挪威货轮的话会是一种谋略吗?他们的真实目的是选择津轻海峡路线吗?由于根据“霍温”情报推算的结果落空,“奥斯卡二世”情报也遭到了怀疑。
下午三点半,波罗的海舰队结束装煤作业后启航,六点,航向转为西北,向东中国海而去。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准备在上海附近海面送走运输船只,然后直奔朝鲜海峡,这个计划并未公开,许多官兵认为舰队会掉头走津轻海峡路线。
当夜,第2战队司令菲力凯尔萨姆少将病故。自4月16日在金兰湾因脑溢血病倒后,他的病情不断加剧,最终在“奥斯利亚比亚”号上死去。

5月24日早上六点,军令部收到镝木诚从英国发来的急电,电报发自前一天下午两点,内容如下:“英国海军早上收到来自香港的谍报,俄舰队以33天航程为基准满载煤炭,携带着全部运输船,正直航符拉迪沃斯托克。”
联合舰队司令部分析认为,“直航”意味着波罗的海舰队会选择最短路线,即朝鲜海峡路线,而“33天航程”似乎又在指向津轻海峡路线。虽然无法确定俄舰队的路线,但司令部开始相信津轻、宗谷两路线的可能性越来越大了。
东乡平八郎指示特务舰队和第3舰队准备北进:“如数日内再不能发现敌踪,则可推断其将迂回北面,舰队需向大岛转移。”大岛位于津轻海峡西出口,在此亦可从容应对宗谷海峡方面。
下午两点十五分,东乡将北进设想通报了军令部,但军令部对波罗的海舰队是否会迂回北方仍表示怀疑,“霍温”情报、“奥斯卡二世”情报和镝木诚情报都没有明确俄舰队的航向。军令部虽然提醒加强了北方两海峡的警戒,但仍然认为俄舰队主力不会选择朝鲜海峡以外的路线,俄舰队肯定有在途中打击日本舰队以控制日本近海制海权的打算,那么朝鲜海峡路线显然是最佳选择。
当天,军令部还接到了宫地民三郎发自上海的报告,德国轮船“卡西里”号18日从胶州湾驶向上海,同船的德国士官透露将与波罗的海舰队汇合,以便观战。这份情报符合军令部的想法。
伊东祐亨虽然认为不便直接干涉东乡平八郞的实战指挥,但无论如何也要提醒他不能错失战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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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马海峡(2)
5月25日上午八点,波罗的海舰队在阴雨和猛烈的西风下到达上海东方海面,6艘运输船和2艘改装巡洋舰按计划脱离舰队向西而去。
九点,舰队改变航向“北73度东”,驶向朝鲜海峡。
同一时间,宫古岛警署接到了“宫古丸”的报告,署长坂元役郎和岛主桥口军六感到事态严重,应立即向大本营汇报。最近的电报所位于西面的石垣岛,桥口马上着手安排船只和人员。
当天,联合舰队司令部决定翌日北进,下发了“密令”。东乡指示第3舰队一部也准备北进,同时召集了各战队的司令会议,传达了战略变更说明和相应的注意事项。
军令部为了劝阻联合舰队北进,伊东祐亨于下午一点四十分致电东乡:“万一俄舰队乘虚突破朝鲜海峡将于我非常不利,需慎重考虑移动现有位置。”
三点三十七分,军令部接到东乡电报:“明日正午若未能在当面发现敌踪,傍晚将向北移动。”联合舰队并没有要修正其判断的意思,伊东祐亨和伊集院五郎都非常不安,但也只能指望东乡能“抓住敌人”了。
之后伊东向和歌山至青森等沿海府县知事发去电报,要求一旦发现敌舰尽快上报。

5月26日零点刚过,宫地民三郎从上海发来急电:“25日傍晚,俄志愿舰队三艘、运输船五艘进入吴淞港!”很快,总领事小田切满寿之助发来了船名和满载煤炭的详报。
志愿舰队是俄国利用民间捐款补充海军力量的一种制度,1878年,由还是皇太子的亚历山大三世提出,之后也用于往返东亚诸港的客货运输,日俄战争爆发后,志愿舰队多转为改装巡洋舰和运输船。
波罗的海舰队中就包含部分志愿舰队的船只,日本方面应该是清楚的。进入吴淞的正是前一天脱离舰队的2艘改装巡洋舰和6艘运输船。
这8艘舰船的入港,给了日本分析形势的材料,军令部判断:此部分船只属波罗的海舰队一部,舰队主力极有可能在上海东方、九州南方。虽然仍不能确定其航向,但预感其将会选择朝鲜海峡!朝鲜海峡气象条件恶劣,雾气较大,分离的目的显然是为了减轻舰队负担!
东乡平八郞决定延期北进,召回了先期出发的4艘舰只,指示第3舰队加强对第4警戒线的巡逻。同时通知军令部:“接志愿舰队入港消息,在获取新情报之前,暂缓今晚的行动。”
回顾战争,“暂缓北进”对日本来说是一个非常“幸运”的决定。假使联合舰队北进,波罗的海舰队通过朝鲜海峡,海战将演变成广大水域的日本海海战,不难预见,一网打尽俄舰队显然是非常困难的。反过来看,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送走运输船的决定对俄国来说就是“不幸事件”了。
宫古岛,由久松村村长垣花善等5人组成的报告队终于在天亮前分乘两条独木舟出发,划向约120公里外的石垣岛,这5个人日后被称为了“久松五勇士”。

整个晚上波罗的海舰队都在抓紧解读截获到的日本通讯信号,航速并不快,不少士兵猜测司令官是为了避开13日这个数字(当天是俄历5月13日)并以海战的胜利庆祝翌日皇帝的加冕纪念日。
上午十点,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下令,舰队明日正午穿过对马海峡。之所以这样选择,主要是考虑到联合舰队集结在朝鲜半岛南部,相对远离对马海峡,同时也考虑能尽量避开日本鱼雷艇的夜间袭击。
根据计算,舰队尚有4个小时的空余时间,罗日杰斯特温斯基于是在正午时分安排了一次以舰队展开、各战队队形保持为主的机动演习。自和第3分队汇合以来,这是舰队首次演习。演习比较粗枝大叶,特别是第3分队在配合上还有待磨合。参谋谢苗诺夫对此深感不安:东乡长期领导日本舰队,主要将领和舰长都是他的助手和弟子,易于行动统一,主力舰只方面,日本军舰多为新造,最旧的一艘“富士”也比俄舰队排第六的“西索伊-维利基”新两年,日本军舰的速度差不多是俄国军舰的1.5倍,炮弹的威力也大,看来俄舰队想要冲回符拉迪沃斯托克真要看命运了。
下午四点四十分,旗舰“苏沃罗夫公爵”号挂起信号旗:准备战斗!各舰开始在指挥舱外加装防弹板、甲板上设起了煤袋围挡、升降口和门窗隔断进行加固,为了防火,小艇注水、多余的木制品如桌椅、壁板等丢入海中。晚上七点左右,战斗准备完成。
晚餐后,“苏沃罗夫公爵”号上展开了讨论,部分人认为牵制行动会取得效果,对马海峡相对安全,另一部分人则认为联合舰队会在朝鲜海峡全力迎战。虽然无法解读日本的电报信号,但通信频率显示变化不大,舰队应该尚未被日本人发现。

晚上十点,宫古岛的两条独木舟终于抵达石垣岛东部的白保,距出发已过了15个小时。十二点,其中两人赶到八重山电报局,完成了报信任务。但是,电报直到28日上午七点十分才发出:“23日上午十点,在宫古岛与庆良间中央发现俄舰队,共有军舰40余艘,包括两桅三囱的黑色巨舰,其中两艘红色,队形三列,航向东北,其中一艘驶向东南。”军令部上午十点才收到,而此时海战结果大势已定了。
虽然是份迟到的电报,但仍是有利的。对日本来说,波罗的海舰队向上海送出运输船是第一个幸运因素,而罗日杰斯特温斯基决定白天突破对马海峡是第二个幸运因素,如果选择夜间突破,日本只能出动驱逐舰和鱼雷艇,根据以往经验,夜战的效果不会很好。宫古岛电报则是第三个幸运因素,发现位置和航向说明了俄舰队不会采取迂回北方的线路,27日清晨联合舰队就发现了俄舰,28日的这份电报至少完全打消了联合舰队的顾虑。
同一时间,朝鲜海峡云层浓厚,海上雾气弥漫,在左前方闪起的灯光下,波罗的海舰队通过济州岛海面,进入了联合舰队的第6警戒线。
舰队向右转舵,维持着高度戒备,驶向对马海峡。各舰都实施了灯火管制,只有殿后的 “阿柳尔”号亮着医院船的标志灯。
东京,军令部灯火通明,焦急地等待着“新情报”。
上海方面传来两条消息:吴淞附近存在两个舰队,共有军舰27艘;波罗的海舰队主力停泊在上海海面的马鞍列岛附近。
伊集院五郎却突然想起,翌日(5月27日)是广濑武夫的诞辰日。而这个日子后来被选定为了海军纪念日。

本章完 下一章 发现敌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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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发现敌舰(1)
5月27日零点,虽然预期当天可能爆发战斗,但波罗的海舰队依然采用的是夜间航行队形而未采取战斗队形。巡洋舰“斯维特拉娜”号打头,左右后侧是巡洋舰“金刚石”号和改装巡洋舰“乌拉尔”号。“乌拉尔”号后方是第1战队(战列舰“苏沃罗夫公爵”、“亚历山大三世”、“博罗季诺”、“鹰”号)、第2战队(战列舰“奥斯利亚比亚”、“西索伊-维利基”、“纳瓦林”号、巡洋舰“纳西莫夫”号)、医院船“阿柳尔”号。“金刚石”号后方是第3战队(战列舰“尼古拉一世”、装甲海防舰“阿普拉克辛”、“谢尼亚文”、“乌沙科夫”号)、巡洋舰战队(“奥列格”、“阿芙乐尔”、“德米特里•顿斯科伊”、“莫诺马赫”号)、第2驱逐舰战队(“波德尔伊”“贝茨布留奇涅”“普莱斯恰西奇”“格罗姆金”“格罗茨涅”号)、医院船“卡斯特罗姆”号。两列队形的再后方是特务船队(运输船“阿娜茨里”、“伊尔钦”、“思维里”、“柯来亚”号、拖船“露丝”号、修理船“卡姆恰斯卡”号)。在两列队形的右侧是巡洋舰“珍珠”号带着第1驱逐舰战队的两艘驱逐舰(“比斯德伊”、“贝德维”),左侧是巡洋舰“绿宝石”号和另两艘驱逐舰(“布拉维”、“布伊涅”号)。整个舰队宽幅约1海里、长约2.5海里,航速8节。
战后俄国海军“对马海战调查委员会”对这个航行序列进行了调查。按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设想,波罗的海舰队的目的是尽可能避免交战驶入符拉迪沃斯托克,其中最艰难的一段便是突破朝鲜海峡,朝鲜海峡以对马为中心分东西两股水道,分别宽35和25海里,狭窄的水道完全控制在瞭望哨和巡逻舰只的视线下,很难不被发现,因此舰队采取紧缩队形,以延缓被发现时间。委员会则指出此队形存在两处“失策”的地方:未向前方派出侦察舰及医院船未熄灯。罗日杰斯特温斯基的辩解理由是,派出侦察舰会分散兵力,亦容易被敌发现,医院船亮灯则是遵守国际法。委员会则认为侦察舰可以监视前方并预防浮雷,一旦发现敌巡逻舰可以迅速予以阻止,消灭敌人的“耳目”,同时可以为舰队转换战斗队形争取时间。关于亮灯问题,明知海牙公约规定医院船夜间必须亮灯,那为什么要让医院船伴行而不采用其它路线?既不安排前方侦察,又让医院亮灯,等于是向敌人进行“预报”!即使伴行,为什么还要拘泥于这些“细枝末节”,完全是自毁长城!
同一时刻,日本方面尚未捉住波罗的海舰队的“自毁漏洞”。
联合舰队的势力为战列舰6艘、巡洋舰24艘、炮舰3艘、驱逐舰20艘、鱼雷艇31艘、通讯舰2艘、特务舰25艘,总计111艘,东乡平八郞将舰队部署在了三个位置:旗舰“三笠”号和特务舰队大部在镇海湾,第1、2舰队在其东南方的加德水道,第3舰队在对马。虽然还在准备北上堵截,但视线已渐渐集中到了南面,第1舰队第3战队(巡洋舰笠置、千岁、音羽、新高)奉命在第4警戒线东西向游弋,东西两端则由第3舰队第6战队巡洋舰“和泉”和“秋津洲”担任警戒。改装巡洋舰“亚米利加丸”、“佐渡丸”、“信浓丸”、“满洲丸”则保持间隔往返于第4与第6警戒线之间。

凌晨两点四十五分,南方巡逻的各舰位置如下:第3战队位于第4警戒线中央;“亚米利加丸”在巨济岛南方的鸿岛东南;“佐渡丸”在北纬33°30′东经128°附近;“信浓丸”在北纬33°10′东经128°10′;“满洲丸”在白濑西北约10海里,JU点附近;“和泉”号在“满洲丸”东南,北纬33°20′东经128°30′,“秋津洲”号在第4警戒线西端,JE点。

正向东北方行进的“信浓丸”在左舷发现一艘汽轮的灯光,舰长成川揆大佐准备在交汇时予以确认。
三点,“苏沃洛夫公爵”号上参谋谢苗诺夫来到前舰桥,罗日杰斯特温斯基正在椅子中打盹,舰长伊格纳奇沃斯上校则在来回踱步。
三点五十五分,“信浓丸”靠近了那艘汽轮,后桅杆上亮着白红白三盏灯。由于逆光,其周围的情形看得不是很清楚。
四点三十分,两船继续接近,雾气中隐约露出了三桅两烟囱的轮廓,成川怀疑那是艘改装巡洋舰。
四点四十分,两船距离约300米,成川确定那是艘医院船。确实,这是波罗的海舰队右列后尾的“阿柳尔”号,灯光信号与日本海军的不同!成川瞬时警觉,敌人的医院船不可能单独行驶,附近必有舰队!但是周围一片黑暗,雾气弥漫之下什么也看不见。成川决定靠近检查。
“信浓丸”超到医院船的前方,突然在左舷约1500米距离上发现了数十艘军舰和无数的煤烟。
四点四十五分,“信浓丸”发出电报:“发现疑似敌舰队的煤烟!”
四点五十分,“信浓丸”一边向东南避退,一边继续发报:“发现敌舰队,地点203,似正向对马东水道而去。”
正如调查委员会指出的那样,医院船的灯光暴露了舰队的行踪,而且“阿柳尔”号并未把与“信浓丸”的遭遇向上汇报,其日志中记着:右方雾中有商船追尾,数分钟后向右转舵,该船航速约6节,未能确认国籍。
“信浓丸”的急电并未直接传到镇海湾,最先收到电报是第4警戒线上的第3战队。“笠置”号立即将电报转发“三笠”号,并向东南方的203地点(北纬33°20′东经128°20′)驶去。但是“三笠”号并未收到电报。
五点五分,联合舰队主力终于收到了对马岛尾崎湾的第3舰队“严岛”号转来的“发现敌舰”的电报,上村彦之丞立即命令第2舰队准备全体出动。
接到副官永田泰次郎中佐的报告,东乡满脸喜色,从床上跳了起来。此时刚刚起床洗漱的官兵们都兴奋起来。
五点十分,东乡指示舰长伊地知彦次郎大佐准备出动,同时通知大本营:“发现敌舰,联合舰队马上出击,本日天气晴朗,浪大。”
实际上当天并不是个晴天,海面雾气弥漫,能见度约五六海里,风向西南,风力四到五级,浪高四五米,舰体摇晃较大。这种状况对俄舰队稍稍有利,因为日舰展开搜索和发动鱼雷艇攻击的难度增大了。
发现俄舰队后,可能是因为紧张的缘故,联合舰队显得有些慌乱。包括“三笠”号在内,几只战队收到电报后便准备立即出动,却并没有敌舰队的所在位置,五点二十分,“三笠”号向“严岛”号发出询问。
五点三十分,“三笠”号电令第2舰队“出云”号准备出港,而第2舰队早就做好了准备,一直在等“三笠”号的命令。
五点四十分,“严岛”号询问“笠置”号敌舰位置,“笠置”号答复正在南下,原来第3战队在“阿柳尔”号南方发现了煤烟,因此改变的航向。
上午六点,“三笠”号命令第2舰队出发。同一时刻,对马的第3舰队第5、6战队离开了尾崎湾,驶向波罗的海舰队。
六点七分,“三笠”号接到“严岛”号转来的完整消息——凌晨五点,203地点。
六点二十分,“三笠”号清理掉了中甲板上多余的煤炭,驶出镇海湾。
六点三十四分,“三笠”号驶入加德水道,占据了头舰位置,率领着第1、2舰队以15节航速单纵列航进。
联合舰队主力阵容为:第1战队(巡洋舰出云、吾妻、常磐、八云、磐手、浅间)、第4战队(巡洋舰浪速、高千穗、明石、对马)、通讯舰(龙田、千早)、第1、2、3、5驱逐舰队(各4艘)、第9、14鱼雷艇队(各4艘)、第19鱼雷艇队(3艘),总计45艘。
这段时间,尚没有接到关于俄舰队位置的进一步消息。
楼主:banduck  时间:2020-11-08 20:3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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帖子分类:煮酒论史

发表时间:2016-04-02 05:18:00

更新时间:2020-11-08 20:32: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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