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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味适中】新月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压过腿活动开了就是不一样哈。”梅星鹤站在黎华身边说。
黎华几乎看呆了:“确实很不一样。”
温柔而明媚的月亮缓缓升起,拨开云幕为天边洒下第一抹亮光。
歌曲的节奏渐渐加快,宫新月随轻快的鼓点跳跃旋转,先前难倒她的踢腿动作也变得轻盈了,即便没有舞裙增色也显得格外舒展。
一曲终了,宫新月定格在最后一个动作,好久回不过神来。
梅星鹤和黎华也沉浸其中了,足足愣了三秒才意犹未尽地鼓起掌来。
“太惊人了。”梅星鹤感叹,“她好像天生就是为了跳舞而生的。”
宫新月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颤抖地叫着:“啊,啊,啊!”
她雀跃地尖叫起来,脸上竟第一次有了笑容。那笑容是如此耀眼,仿佛要将她毕生的快乐全部展现,分享给世人。她激动地冲向黎华他们,结结实实地抱住梅星鹤,身体因巨大的喜悦而颤抖。
黎华也为她高兴:“新月,恭喜你!”
黎华从没有一刻如此确认自己做了一个正确的决定。能看到宫新月的笑,让他觉得过去所品尝的种种苦涩全部化作甘甜。
吃过午饭,黎华再一次向梅星鹤道谢。
“是你们让我见证了奇迹,你应该感谢你自己,还有感谢新月。”梅星鹤笑道,“我觉得我正在做一件非常有意义的事,帮助一颗星星重返人间,这是多么有价值的事。明天我会继续来,以后也会来。”
黎华郑重道:“当然要感谢您。没有您愿意教她,这个奇迹也不会发生。”
梅星鹤点头应下,笑着对宫新月摆摆手:“明天见咯,新月。”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竟也学着她的样子咧开嘴角,手伸到胸前小幅度地摇了摇。
目送梅星鹤消失在小区门口,宫新月痴痴地笑着转了几圈,最终在院子的角落蹲下来,对着隔壁的那簇月季嗯嗯啊啊地说话。
黎华笑着看她,转身去厨房把碗放进洗碗机里。洗碗机“嗡嗡”地工作了好久,宫新月还没对她的月季朋友倾诉完。
是太寂寞了吗?黎华思忖着,打开线上购物店选了几盆好养活的小盆景。
“啊!”宫新月蹲得腿麻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跺跺脚,蹦蹦跳跳地到舞蹈室去了。
黎华跟了上去:“新月,压压腿就好,刚吃完饭不要做剧烈运动。”
宫新月听懂了前半句,点头回应道:“昂!”
她对舞蹈室产生了莫大的兴趣,没事情做的时候就会去舞蹈室压腿,或者像挂面一样躺在把杆上,晃晃悠悠地发呆。
这样整日整日地泡在舞蹈室里,宫新月的基本功进步神速,不到一周时间再跳起第一支孔雀舞时,宫新月已经非常游刃有余了。
黎华却显得有些力不从心。大腿上的伤口拖拖拉拉地发炎,一直没好利索。
他连着几夜没睡好了,神经痛让他做了一个又一个噩梦,睡醒比没睡的时候还要疲惫。黎华干脆把睡眠时间压缩,每天画稿到半夜才排尿洗漱。
为了控制炎症,黎华白天喝了很多水,可解开纸尿裤一看,上面的水渍却并不多。黎华后知后觉地感到腰部的坠胀憋痛,撑着身子取下轮椅坐垫的时候才发现,下腹鼓胀得像一只圆滚滚的水球。
“嘶……”
黎华小心地用左手搭着肚子,顺时针方向慢慢揉着,身下却没有一点水声传来。越揉小腹越痛,黎华急得满头是汗,厕所的门却突然打开了。
宫新月穿着纯白的睡裙,头发披散着,吓得黎华双腿一颤,竟挤出一点尿来。
他最不愿在宫新月面前失态,红着脸慌慌张张地扯了一条毛巾遮住私处:“新月,怎么了?睡不着吗?”
宫新月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揉揉眼睛看清了黎华的姿势,又疑惑地歪着头。
“我……我没事,吵着你了?你要上厕所吗?我让你。”黎华只想赶紧逃离眼下尴尬的局面,手忙脚乱地冲厕所准备提裤子。
可他越是慌张,小腹憋涨的感觉就越明显,随便一个动作也让他痛得发抖。双腿也在这个时候添乱,绷成两条相互纠缠的铁棍,踢踹着从踏板上滑落。
黎华不敢去看宫新月的眼睛,咬紧牙关小声说:“出去。”
宫新月却关上厕所的门,一点点向他走近了。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三段,不知道度娘会不会吞,也不知道被吞的什么时候会被放出来,随缘吧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宝子们,我在爱发电上架了新月的永久方案,暂定10r,全文完结的时候会视更新时间长度改价,在连载期购买应该会便宜些!

已经发电过5r的朋友们,到期后可以补5r的差价然后私信我,我来发兑换码!这样就不用重复出那五块钱啦!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谢谢喜欢!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今天的更新有关于尿潴留的描述,被吞的可能性非常大,希望度娘手下留情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的气息已经很近了,身上洗发水的清香将黎华笼罩。黎华唯恐自己满身的臭汗和尿液腥臊玷污了她,紧张地小口呼吸,想把身子挪开一点,却被痉挛带得差点滑倒。
“啊!”宫新月抱住他的双腿,帮他稳住身形。
“不,别……”黎华说不出更多的话,咬牙想快点让痉挛平息下来。事情并不如他所愿,他清晰地听着僵硬的脚背踢在宫新月腹部的声音。
黎华痛苦地闭上眼:“你走吧。走啊!”
宫新月抱着他的腰,不轻不重地在他震颤的小腿上揉捏着。这手法是以前金医生给他按摩时候用过的,不知道哪一次被宫新月看到,竟让她一直记到今天。
大腿内侧那块纱布过于显眼,宫新月歪着脑袋,好奇地戳了戳。
黎华疼得右腿一抖,叫住她:“别动了!”
“哦。”
那双惹人厌的细腿终于恢复了平静,宫新月看起来很是心疼它们,从腿根往下一点点把僵结的死肉揉开,小心地吹了吹气。
“对它们这么温柔干嘛?你做再多它们也感觉不到的。”
一滴滚烫的水滴落在宫新月手背。她抬头一看,黎华的脸都涨红了,鼻涕眼泪口水混在一起糊了一脸。
“啊啊。”宫新月用手去擦他的眼泪,在他脸上一通乱揉,揉得黎华眼睛都睁不开了。
好在经刚才一闹,下身淅淅沥沥的,倒是把憋了一天的尿排了出去。黎华扳着宫新月让她背过身去,也不管余尿排净了没有,给自己换好纸尿裤提起裤子。
他默默洗脸刷牙,宫新月还保持着背对他的姿势站着,一动不动地像个大号木桩。
“哇哇。”“木桩”说话了,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黎华把厕所收拾好,拉着她的手往外走:“好了,睡觉吧。”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不想回房,脑袋不停往后转着:“啊啊!”
“别叫了!进去睡觉。”黎华把她推进去,关上房门。宫新月在门口转了几圈,倒是没再出来,黎华一直守在门口,直到房间里完全安静下来才离开。
这一夜他睡得极不踏实,早上不到六点就醒了。宫新月还没起床,外面静悄悄的,黎华起床去做好早餐,等宫新月的间隙拿出画屏,来打开昨晚未完成的设计稿。
是给宫新月设计的练功服。舞蹈生常穿的弹力紧身衣宫新月穿不住,平时练功的时候她都只穿休闲的运动服,宽松舒服倒是够的,跳起来却没有跳舞的感觉。
如果一款裤子的下摆像裙子一样,在旋转的时候能有裙子的效果……不行不行,做出来大概率会影响跑跳,容易滑倒。黎华在画上补了几笔,又撤回了。
膀胱的坠胀依然没有缓解,早上排解时还是很困难。黎华不敢喝水,早餐吃粥的时候也只数着米粒吃,吃到最后还剩半碗米汤。
宫新月看到黎华没有吃完就想下桌,着急地拽住他。
“啊啊。”她把黎华推回餐桌边,示意他吃完再走。
黎华心虚地吞了吞口水,拉着她的手讨饶:“我真的吃不下了。”
宫新月板着脸,不答应。
梅星鹤收好碗盘,过来替黎华解围:“新月,我们先去舞蹈室热身。你哥哥他会吃完的,等他吃完再进来找我们。”
“哇哇。”宫新月很认真地看着黎华,架不住梅星鹤力气大,硬是把她拽走了。
黎华趁她没看见,悄悄把米汤倒了。
即便他再怎么不喝水,尿液总是会不断生成的。黎华忍得口干舌燥,小腹的坠痛却越来越明显。他连画画的心思都没有了,坐在舞蹈室的角落捱时间。
宫新月仿佛对他的痛苦有所感应,一节课上得极不专心,总是时不时就要回头看看黎华还在不在。
“啊……”宫新月突然不动了,转过身去盯着黎华的方向。
“怎么了?”梅星鹤看她心不在焉,干脆把音乐停下来,也去查看黎华的情况。
黎华委顿在轮椅里,嘴唇干裂,汗珠顺着眉毛流下他的鼻尖,他也顾不上擦,左手紧紧地扣着椅背防止坠落。
梅星鹤擦去他额头的汗:“你额头好烫!哪不舒服吗?”
“呃……还,还好。”黎华用左手按了一下自己的小腹,憋涨感像潮水一样几乎要把他淹灭。他赶紧摇着轮椅落荒而逃,以免在她们面前失态。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宫新月拉住他的轮椅,把他的不堪和窘迫从阴影中拽了出来。
梅星鹤看他面色痛苦,当机立断道:“这样不行。走,去医院。”
黎华慌了:“现在?”
“你这个样子还能拖吗?”
她态度极其强硬,已经开始收拾黎华看病要用的东西了。黎华连声答应:“好好好,我去医院。但我要自己去。”
“你自己没有陪护,谁帮你挂号排队?”
“我自己可以的,不用挂号也不用排队,真的。”
黎华僵坐着,不敢有哪怕一丝轻微的晃动,任何动作都会让他因憋胀而心跳加速。他喘匀了气,打开手机先给老万打了个电话。
“喂万叔,麻烦您现在过来接我们一趟。嗯,就在我家。好,麻烦您了,我等您来。”
梅星鹤帮宫新月换了外出的衣服,正好听到黎华挂断电话:“给谁打电话?”
“新月的司机。他很快就来接我们,一会儿先送我到医院,您看着我进去,这样您也能安心。但新月真不能去医院,医院人多环境又复杂,我怕她受到刺激失去控制。”
梅星鹤想了个折中的办法:“可以先把她放在启明星,那里有别的老师在,可以先照看她。”
黎华摇摇头,直言:“我不放心把她交给陌生人。”
他又拨通了一个电话,这次是120:“喂您好,我是一名c4不完全瘫痪病人。昨天到现在我排尿困难超过12小时,现在发热……”
他滑到客厅里,从小药箱里拿出体温枪给自己测了一下:“发热38.1度,可能需要紧急导尿。我不需要救护车,请帮我在华兴医院挂一个急诊,我会在一个小时以内到。联系方式就是这个手机,我姓黎,叫黎华,‘黎’明的光‘华’。”
电话挂断,黎华看着瞠目结舌的梅星鹤无奈地笑笑:“这样您总算能放心了吧?”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三段发完了,注意查收!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今天大部分篇幅都在写医院看病,还挺爽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急诊门口果然有两个医生等在那里,见黎华独自下车过来,奇怪道:“没有家人陪你吗?”
黎华摇摇头道:“我一个人就可以。”
另一个医生问:“黎华是吧?我看到你在我们医院住过院。”
“是,出车祸的时候就是在这个医院做的康复。”
两人把他带到输液室,更健壮些的男医生撑着他的腋下把他转移到床上。黎华很想配合,但身体烧得没有一点力气,高度稍微升起来一点便两眼发花,脸色“嗡”地白了。
女医生赶紧扶住他后仰的头:“哎!小心。”
黎华的屁股一挨到床,双腿突然剧烈地发抖起来。男医生加快速度把他放倒在床上,女医生则去搬他的腿,反手拉上床帘。
男医生扳着他的腿慢慢拉伸,很快就让这次痉挛平息下来。黎华无精打采地睁着眼,看起来奄奄一息,格外可怜。
“肌张力这么高,很久没复健按摩了吧?”男医生摇摇头,“你在康复科的管床医生是哪位呀?知道你现在这么不爱惜自己,他可是会哭的哦。”
黎华无力回答,女医生又用耳温枪给他测了体温:“38.3了,先退烧吧。药物过敏有没有?”
“没有。”
女医生叫来护士,给他抽了一点血:“急查一个血象,一会儿看结果给你配点药。你先给他做体格检查,我去开医嘱。”
男医生屈指轻叩在黎华的下腹,膀胱充盈发出“笃笃”的声响。黎华疼地“嘶”了一声。
“你这是尿潴留了呀。多久没排了?”
“四……四个多小时。”黎华急喘几口气,“昨天晚上到今天早上都还能挤一点,上午突然就不行了……您别触诊了,挺疼的。”
“这么严重怎么不早到医院来?非要憋成膀胱炎吗?”男医生解开他的裤链,隐约看到大腿根部的胶布头,“裤子能脱吗?”
黎华已经没有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了,下意识地点点头。
医生便托着他的腰,慢慢把裤子褪到膝盖的位置。
“这怎么回事?”医生看着那纱布,伸手就要去揭。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黎华颤着声音恳求道:“您能先导尿吗?”
男医生叹了口气,戴好手套沾取碘伏给他的尿道口消了毒,又拆开一根新的导尿管。黎华闭着眼睛不去想,可他越不想,尿管刮过尿道深入膀胱带来的煎熬就越强烈。
男医生安抚地拍拍他:“不要紧张,已经插好了。现在放一下,放干净了之后就夹闭,两个小时放一次。”
“我明白,谢谢您。”
“你身上这大大小小的毛病不少啊。”男医生把他腿上的纱布小心地撕下来,露出一个红红的小圆口。
伤口愈合得很不彻底,中间一部分一直没有长好过,医生用无菌棉球轻轻一沾就能沾出淡黄色的组织液。
女医生回来了,带着黎华的化验单:“白细胞高,炎症很重啊。药已经开了,今天先解热抗炎,打完针转到泌尿科去治疗得了,看看是不是膀胱炎。”
“炎症不是膀胱的吧。”男医生指指那个伤口,又问黎华,“腿上是怎么回事?”
“热水烫伤,得有……半个月了。”黎华不敢再说多了。
“半个月不好也不来医院看看吗?”
“我以为问题不大……”
外面突然响起一阵喧闹,有人叫着“快来医生”,女医生便急匆匆跑出去了。男医生看起来对黎华很是失望,端来清创用的东西,仔仔细细给他把伤口处理好,提起裤子。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好家伙,突然就到了20个人发电了!按照约定,明天更新4k!感谢所有发电支持我的朋友们!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昨天码字太晚就没在这边发(而且不出所料这边又几天没评论……算了,有人看没人看都不重要,随你们吧,你们高兴就行)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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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新月表现不错的,中午跟我一起吃饭,下午跟着我的班上课也很乖。一开始她还融入不进来,带到大教室去和老师们一起跳了一次舞就完全混熟了。”
梅星鹤笑道:“你是对的,她在做自己热爱的事情的时候确实非常平静。”
黎华感激道:“真是太谢谢您了。我下午在打针,不知道为什么睡着了……”
梅星鹤用手背碰碰他的额头:“不烧了吧?”
“嗯,都好了。”
梅星鹤放下心来:“多睡会儿好,你看你睡了一觉精神好多了。”
宫新月像一只雀跃的小鸟,在他们中间穿来穿去,去跟别的老师们说了会儿话,回来的时候带了一捧口味各异的棒棒糖。
“啊啊。”宫新月把手往前送了送,满眼期待地看着黎华。
黎华笑着拿了一个,宫新月又递给梅星鹤。梅星鹤直接拆了一个喂进嘴里。
黎华轻轻拉着她的手:“走吧,跟我进去给其他人也道个谢。”
“昂!”
只是待了一下午,宫新月竟已经非常适应了。她飞快地跑到所有老师面前一一拥抱,连收银的阿姨和发传单的姑娘也没忘记。黎华偷偷去前台看了一眼价目表,暗自记下梅老师私教的价格,思忖着什么时候把钱给梅星鹤打过去。
梅星鹤跟过来,问他:“明天你还去医院吗?”
黎华像被人拆穿衣服打补丁的小孩,支支吾吾道:“可能……可能需要一周时间。”
“那就还像今天这样吧,早上上完课就把新月接过来,等你治疗结束你再来接她。”
“会不会太麻烦你们了?”黎华想了想,旁敲侧击地说,“我们还没有给学费,又让你们多准备了一份饭,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不麻烦的,我们也拜托新月做事了。每次新月跳舞我都有录像,我已经发给小刘让她帮我回去剪辑了,她的一次次蜕变就是我们最好的广告素材!这宣传效果肯定好。”
宫新月和老师们告了别,很自觉地握着黎华轮椅的扶手就准备跟他走了。黎华便带她回家,坐在车上时宫新月亲昵地靠在他身上,把他抱得紧紧的。
虽然不会表达,但多半还是被吓到了吧。黎华绞尽脑汁想了一堆安慰的话都没有说出口,沉默地将宫新月搂得更紧了。
插了三天的尿管后,排尿困难的情况才算有所好转。大腿上的伤也不再发炎,开始慢慢愈合,黎华便委婉地表示自己可以在家换药不想再来医院了,得到了陈医生的一声叹息。
“我问过康复科的黄医生了,他对你印象还挺不错的,说你那时候在一群驴脾气的大爷大妈中间显得格外听话,怎么现在就变成这样了呢?”
黎华恭恭敬敬地接受批评:“您交代我该如何在家养病,我一定会听话的。”
陈医生冷眼道:“我交代你要住院坚持长期复健,你听话了吗?”
黎华像只小鹌鹑似的,缩着脑袋不敢作声。
“唉,不复健的话,请再好的医生来看,身体还是会越来越差的。我说多了也招人烦,不劝你了。”
黎华小心翼翼地问:“一个人足不出户的话,有没有可能自己给自己复健呢?”
“有吧,你可以问问黄医生,我记得有专门的厂商做单人的复健用具,但就是贵一点。”
“……”
陈医生看他沉默了,宽慰道:“和钱比起来还是命重要,你说呢?而且也有可以走医保的器材,总有解决的办法的。”
晚上摊开账单一笔笔算当月总账的时候,黎华又想起陈医生的这句话。把仅剩的钱当作学费给梅星鹤转过去之后,卡里的余额所剩无几。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黎华一咬牙,将自己仅剩的三万块钱转进宫新月的卡里。那是他大学时期的奖学金、以及勤工俭学赚来的钱。
“有时候钱比命重要多了。”黎华低声感叹。如果说有什么比钱还重要,黎华觉得,那便是不能让人看低了自己。
他不愿再看到宫新辰那时的轻蔑眼神,好像非常笃定他一定会为了富贵的生活攀上宫家的高枝。黎华向来是看不上这些的。如果可以,他情愿宫新月和自己一样成长在普通的环境中,也不希望宫新月被困在视金钱高于人的宫家,变成他们眼中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物件。
手机左上角的数字跳动,时间来到凌晨12点,短信的提示音响起,显示宫新月的银行卡到账十万元。黎华暗自感叹:宫家人不地道归不地道,到底是商人,还是讲诚信的。
确认了宫家人还会持续资助宫新月,黎华总算觉得生活没那么难过了。按照上个月的花销算,一个月的生活成本大概在五万,包括了房租和宫新月上课的钱。黎华每天画一张简单的稿子,一个月差不多能把他花的那部分钱补齐。
剩下的钱黎华准备给宫新月存起来。他能看到宫新月在一天天变好,让他莫名有一种期待:也许将来,宫新月能和所有普通的女孩一样,拥有自己的事业和家庭。这笔钱也许不算多,但一定能让她过得更加自由。
晚风突然掀起窗帘,卷着秋夜微凉的露钻进黎华的衣领。黎华呛着风咳嗽了几声,抚着自己胸口的时候,余光顺势便瞟到了自己消瘦单薄的身体。
锁骨以下是没有任何肌肉的——既无肌肉遮住丑陋的骨形,也没有肌肉提拉皮肤和内脏,赘肉松松垮垮地堆在腹部,撑起一个不太显眼的小弧形,上面放着蜷缩变形的右手,后三根手指扭曲地攥在手心。
这丑态是衣服无法遮盖,黎华叹了口气,去窗边关上窗户。尚未死于盛夏的老蝉蜷缩在秋叶里,苟延残喘发出嘶哑的哀鸣。黎华听着那叫声,觉得自己终有一天,也要像他们一样腐化在泥土里,胸口便不自觉地闷痛起来。
谁不想朝气蓬勃,谁不想追求未来?如果有健全的身体,如果父母健在,黎华绝不是轻言放弃的人。
可漫漫长夜,只有残破的身体和堆叠成山的账单与他为伍,几乎要将他并不坚毅的脊背压弯。
黎华揉了揉憋闷的左胸,安慰自己:还没到向命运妥协的时刻。至少现在,和他同一战壕的小战友正在向命运大胆宣战。
“既来之,则安之。”黎华在心里默念着,关掉电子设备,又把纸质的账单发票用盒子装着收好,撑着身体准备上床休息。
转移的时候,胸口突然爆发了一阵尖锐的疼痛,黎华疼得左手一抖,重重地倒在床上,连带着下身也抽颤起来。
他连着打了好几天抗痉挛的药,这次发作并不剧烈,但左胸的疼实在不容小视。黎华紧紧地攥着胸口的衣服,牙关咬得“咯咯”作响,心脏沉重的跳动震得他头昏。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胸口像刺入了一柄尖锐的匕首,黎华连小口喘气都会牵动胸腔的剧痛,只好张着嘴硬挺着。随后窒息感又铺天盖地而来,黎华只觉得眼前出现了大大小小的斑驳色块,慢慢将视野侵蚀。
难道当时没有让车撞死我,就是为了留到此时让我难看地死去吗?黎华绝望地想。
在他濒临崩溃之际,剧痛突然放过了他。黎华像一条沙滩上捡回一条命的鱼,全身瘫软地躺着,左手按着胸口大口喘气。他用力揉揉方才疼痛的源头,心脏仍然规律地跳动着,除了胸口有些发闷,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黎华仍然心有余悸,抖着手划开手机,在搜索框打下“心脏疼”,想了几秒钟又删除,重新打下“胸口疼”,手指在“搜索”上逡巡好久,最终还是关掉手机随手扔到一边。
他用手臂遮着眼睛,心想:搜这些是想得到什么回答呢?不用治疗了,直接等死?还是建议去医院好好检查?
无论哪个回答他都不想要,那还提这个问题做什么呢?
黎华把自己摆正在床上,为了防止压创,还仔仔细细摆好体位枕。入睡变得很艰难,黎华提心吊胆地在黑暗中等着疼痛再次降临,就像即将被斩首的人等待头顶明晃晃的铡刀落下。
他侧过头,一滴泪水顺着眼角浸入枕头里。睡着前黎华突然想起,自己是最为怕死的。因为怕死,所以泥石流来袭时会不顾一切逃跑;因为怕死,所以车轮卷来时会躲在靠椅背后。
因为怕死,所以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时间:2022-02-22 10:27:43
那噩梦般的痛苦并没有再找上门来,黎华只当自己没休息好,好几天没再熬夜。睡眠充足了,连秋燥带来的胸闷也减轻了些,这让黎华更加笃定那次心痛只是频繁熬夜的惩罚。
入秋后连下了一周的秋雨,宫新月不喜欢雨,情绪一直不好,黎华就一直在家陪她。
宫新月练舞时,黎华就在一旁看她的动作习惯,一边修改练舞裙的设计稿。
他放弃了“把所有的细节精髓放在一套衣服”上的想法,设计了不同舞种的三套衣服,只剩最后一套演出服尚未敲定。裙摆的样式黎华又想保留旋转时的花瓣样子,又想凸显宫新月纤细的腰肢和修长的四肢,一直举棋不定。
“啊,啊!”宫新月又没跳好,气冲冲地把音响踢翻了,蹲在墙角生自己的闷气。
这是梅星鹤教她的新舞,动作并不难,但设计很新颖,是由一个舞者独自跳出一支双人华尔兹舞,反衬出思念和孤独感。宫新月始终跳不出那种感觉。
梅星鹤评价她时说:“新月,这支舞的灵魂是两个人的,但你只让我看到你一个人。你太孤芳自赏了。”
宫新月搞不懂她的话,当场就急得大叫起来。此后的练习她更加注意动作的标准化,可她越是把心思花在动作上,似乎越得不到梅星鹤的认可。

楼主:11届的孩纸们

字数:88139

帖子分类:海天爱月儿

发表时间:2022-01-05 01:32:00

更新时间:2022-02-22 10:27:43

评论数:259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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