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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樱记》(原创长篇最新整理,共3部,约180万字,人物约300个)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名字都是父母起的,”她轻轻地摇晃着脑袋,低着头蔫蔫地笑道,“就算是自己不满意,那也不好随便乱改呀,对吧?更何况,我觉得这个名字也挺好的,很有诗意,你不觉得吗?”
“嗯,这个名字本来寓意不是太好,”他打算先抑后扬,违心地恭维她一下,“但是一旦用在你身上,就立马不同凡响非同小可了,因为,你能降得了这个名字。”
“怎么,名字还有什么降得了降不了的?”她很是好奇地问道,笑得更傻了,“我只知道不能随便起名字——”
“那当然了,”他得意地卖弄起来,有些欺生的样子,“比如有的人,名字起得很大,但是呢,自己又没个命,所以最后落得个很凄惨的下场,这样的情况也不少。”
接着,他便绘声绘色地讲起北樱村“尧舜禹汤”四兄弟起名的故事,引得她几次睁圆了她那双美丽清纯的大眼睛,不无崇拜地看着他,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似的。
“起个名字,还有这么多讲究吗?”她又问。
“那当然了,”他又兴奋地来了这么一句,然后仔仔细细地解释道,“一个好的名字,讲究‘音、形、意’三者俱佳,缺一不可。比如在读音上,每个字的声母和韵母最好不要重复,另外音调上要有起伏变化,抑扬顿挫,而且还不能有不好的谐音。在字形上,至少说要讲究个对称,几个字不能偏沉,笔画数最好均匀一致。在寓意上,当然是越吉祥、越大气、越有文化底蕴越好。除了这些规则之外,还要根据人的生辰八字,并且结合着阴阳五行还有五格数理等东西,综合加以考虑斟酌……”
“哎呦,我的老天唻,”等他终于在适当的时机住口了,她又是佩服又是惊叹地说道,“你说的这些,我光听就已经听得头晕脑胀的了,更别提去弄懂这里边是怎么回事了。你从哪里学的,真是太厉害了,居然懂得这么多!”
“哎呀,一般一般,”他连忙不好意思地回道,是真的不好意思了,“我也不过粗略地看了几本起名的书,在这里瞎胡扯,随便聊聊而已,希望你别笑话。”
“那你看我的名字,是好还是不好呢?”她笑靥如花地抛出了一个貌似很棘手的问题,来考验他。
他嘿嘿一笑,先是理所当然地要了她的具体出生时间,然后便慢悠悠地推算出了她的生辰八字,接着就开始口若悬河地对她的名字进行了一番艰苦卓绝一本正经的分析。
“……‘寻’是6画,‘柳’是9画,所以你这个名字的天格数是7,地格数是10,人格数和总格数都是15,除了代表基础运和小辈人的地格不太好之外,其他的都很好。比如说,代表你人生初运的天格数是7,这就意味着你这个人的进取心比较强,干工作肯定兢兢业业,认真负责。表现在身体方面,说明你这个人身心比较健康,是个没心没肺的人,对谁都没有什么坏心眼。整体来讲,你这个人不管面对多大的困难,都能够无所畏惧地去排除万难,勇往直前,最后一定能获得成功……另外,因为你是女生,所以在平时遇到各种问题和矛盾时一定要注意,轻易不要发脾气使性子,要学会刚柔并济,涵养雅量,扩大气度,要戒骄戒躁,多听听别人的意见和建议,这样才能一生平安幸福到老!”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天哪,听你这么一说,我感觉心里舒服多了,也亮堂多了,”她忽闪着一双亮晶晶的大眼睛,心中充满无限敬意地说道,“哎呦,你真是太伟大了!”
“言重了,言重了,”他笑得浑身都哆嗦起来,连忙摆手道,“我可承受不起‘伟大’这个词。”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应该能明白,”她格格地笑道,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又是整洁的牙齿,“我是想说你这个人很厉害的,就是一时没找好用什么合适的词来形容,我脑子笨。”
随后,他和她两个人,一边吃着香喷喷热腾腾的菜煎饼,一边继续热烈地交谈着,显得特别的情投意合心心相印,不知道的人肯定会以为他们两人是一对正处在热恋中的情侣,只是比一般的恋人更加在意旁人的眼光而已,像一对年幼的小鹿……
这次美丽而浪漫的邂逅,他顺利地拿到了她的电话号码,并且成功地和她约定好,以后经常保持联系。他对她的印象特别好,甚至好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如果硬要找出什么不满意的地方的话,那就是他不理解为什么她要染个不伦不类的令他隐隐感觉有些堵心的酒红色头发。女人有个缺点总比没有缺点的好,至少这样显得有人情味,他想。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20章

华玲终于结婚了,而且嫁的还是一个很有钱的男人。
自从作为必不可少的伴娘之一,参加完华玲奢华热烈的婚礼之后,凌菲整个人好像都变了。她开始变得有些郁郁寡欢沉默不语了,经常摆出一副心事重重愁肠百结的样子。她越来越喜欢一个人静静地呆在家里随便什么地方,不由自主地胡乱想着什么,不发出一点动静,就像一位深沉、优雅、颇有素养的古代欧洲贵妇一样。当然,她也不怎么爱和桂明打闹调情了,因为她忽然觉得,那样做不仅显得非常无聊,而且还暴露出她和他都很没用品味。他自然是不明白,怎么情侣之间互相打闹调情就是没品位的事了,不过好在她并没有说出在心中悄悄隐藏着的这种看法。他甚至还私下里认为,她最近变得越来越有女人味了,因为她终于学会了安静,学会了思考,学会了不再喋喋不休地和他争论一些无关紧要的鸡毛蒜皮的事情,那些举动曾经一度是她最大的人生乐趣。
无论对于谁来说,其实她心里的烦恼和愤懑都是可以理解的,除了他之外,因为无论是从相貌、才能或者人品等方面来讲,还是从家庭经济条件和社会地位来讲,其实华玲根本就没法和她相提并论。长久以来,她之所以能和华玲保持着这种亲密无间的超常关系,其主要动力就在于,华玲是她全部生活的重要参照系。只要有华玲在,她就能平安无事地保持着一份天然的优越感,她就能每天都活得乐滋滋的,她就能在他跟前像一只骄傲的孔雀一样,充满自信地展示着自己那一身美丽的羽毛。而现在,这个能给她带来无穷生活动力的人,这个她曾经最好最好的,无论是哪个方面都远不如她的人,居然像走了狗屎运一样,悄没声息地就嫁给了一个有钱人,这事怎么会不让她火冒三丈并且恼羞成怒呢?而更可恶的是,不管她心里怎么憎恶和反感华玲,她都不能表现出来,哪怕是一点点也不行,因为她们是满世界都公认的好闺蜜,好得都共用一个头了,从来都不分什么你和我。
她一遍又一遍地在心里狠狠地想象着华玲那张长满雀斑和青春痘的老脸,那头稀稀疏疏而又枯黄卷曲的头发,那个单薄异常并且毫无半点性感可言的身子板,那口泛着暗黄色和土灰色光泽的牙齿等种种令人难以容忍的缺点和毛病,不禁觉得怒从心头起,哀自脑中来,她恨自己当初为什么发贱,非要和这种人搞得就像一个娘生的一样,以至于如今连想要撕开脸和她绝交都变成了一件渴望而不可及的事情。往日甜蜜异常的岁月,她竟然全都忘记了,或者选择忘记了。她后悔,有些秘密与她一起分享,并分享了她的一些秘密,与此同时还建立和堆积了两人之间新的无尽的秘密。
“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公平可言?”她气愤难平心绪激动地想道,“她那个死样子,都能找到那么好的一个老公,老天真是瞎了眼了。噢,不,是那个男的瞎了眼了,居然会鬼迷心窍地看上了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呢?我轻轻松松就能甩她两条街远,还不带回头看一眼的。难道那个男的娶她是为了接近我?这个想法真好,可惜不是真的,只是一种下流的臆想。噢,真是荒唐透顶了,也糟糕透顶了,什么烂事都有,什么烂人都有。她潇洒地离我而去,忘情地投入那种鸟人的腥膻的怀抱,为什么我感到的不是伤心的离别之情,而是滔滔不绝的愤怒之情?”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难怪以前她老是劝我赶紧和桂明睡觉呢,”她就像一位由于某种特殊的机缘而在一瞬间突然得道了的高僧一样,自作聪明而又无比自信地想道,“原来她就是靠着这个手段和那个瞎眼的家伙混到一块去的呀,要不然,人家凭什么会看上她呀?而且是在我和她经常在一起玩的情况下看上的她。哼,这个华玲,她在床上一定浪得要命,贱得吓人,不然那个瞎眼的家伙怎么会对她恋恋不舍,念念不忘,痴迷到如此这般的地步呢?当然,她的风流我也是领教过的,确实也有独到和过人之处,即便是我,想要彻底忘记恐怕也难,更何况是他了,那种缺心眼子的货色,除了钱之外一无所有。”
她无数次不顾羞耻地异常生动地想象着,华玲和他老公腻歪在一起的各种令人作呕的淫荡不堪的细节,并且乐此不疲毫不厌倦,仿佛只有这样,她才能稍微平复一下自己那饱受伤害和侮辱的心灵。她有时候都怀疑自己,是否得了某种难以启齿的心理疾病,所以才会如此变态地这样想象着。不过在更多的情况下,她很快地就会否定这种无端的怀疑,从而坚定地认为她并没有什么问题,有问题的是愚蠢透顶而偏偏又运气贼好的华玲,以及她的那个香臭不分好歹不识的下贱男人,瞎眼娶她的那个男人。和那个男人在一起,她大概什么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她想。
在感到极端的气愤和无休止的懊恼之余,她有时候又会想到诸如华玲是不是曾经看上桂明了,如果自己当初能够狠下心来去抢她的男朋友的话,那么现在又会是怎么一种结局等问题。并且,由着这两个挥之不去的噩梦般的念头,她又会陷入无穷无尽的更深层次的气愤和懊恼当中去,就像走进了一个永远也跳不出来死循环当中一样。她的想象越具体越生动,她的痛苦感就越强烈越持久,但是她却并不打算尽快终止这种深深折磨着自己的想象,就像在吸食可怕的毒品并且已经上瘾了一样。
她痴迷于这种变异的痛苦,久久不愿脱离。
有一天傍晚,当她又一次蜷缩在那个表面上看起来还比较松软舒服而实际上早已油迹斑斑的沙发上,继续有一搭没一搭地痴迷地想象着丑陋肮脏的华玲和她的那个粗鄙不堪而且穷得只剩下钱的老公的种种丑行时,她的手机忽然来了一条短信。她懒洋洋地伸出一只白嫩松弛的胳膊,从身子底下摸起那个光滑圆润的手机,烦躁不安地浏览了一下那个惹她心烦的短信,发现那是一个在美容院认识的一个陌生男人发来的一个黄色笑话。
她随手将那个短信删掉了,然后非常鄙夷地笑了一声。
那个发来短信的蠢猪一样热情和好色的男人显然已经结了婚,不过就是傻子也能看得出来,他很有钱。据说那个王八蛋姓王,就住在湖东区她常去的那家美容院附近的一个高档小区里,而且还和美容院老板娘刘姐关系不错。她甚至能感觉得到,即便用脚后跟也能猜测得到,那个被刘姐称之为老王的家伙肯定和风骚庸俗龌龊无耻的刘姐有一腿,因为一般男人是很少光顾这种只为女人服务的档次并不高的美容院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那个姓王的垂涎于凌菲的美貌已经很久了,只是碍于美容院只欢迎女客的规矩所以才不敢乱来。不过,只要逮着机会,他还是会说一些逞能的、弱智的、低级的、下流的俏皮话来刺激她的。通常情况下,她要么对他的举动不予理睬,要么干脆冷冰冰地回敬他几句,倒是从来没和他翻过脸,因为她始终认为,和那种人渣翻脸只会显得自己没品味。她本来完全可以换一家美容院来做美容的,只是由于那个一直令她鄙夷和蔑视的刘姐整天赤裸裸地奉承着她恭维着她,让她沉醉其中而不能自拔,所以她才没换地方。另外,为了得到所谓的优惠,她还在那家店里预交了不少钱,这也是她不能轻易离开那家美容院的原因之一。
幸好她不炒股,只炒男人,还炒得不好。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她并不认为是自己的言行有什么不检点的地方,所以才引得老王那样的混蛋乐于纠缠她的,而是觉得正是她身上那独特的女性魅力太强大了,所以才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或者是因为老王这个人太垃圾了,对哪个颇有姿色的女人都那样。既然所有的责任都不在自己,那么她当然不用去内疚什么,更不用去反省什么,只要坚持做一个我行我素的自己就好了。所以,她对刘姐把她的手机号泄露给老王,并不怎么太生气,甚至对于老王时不时发过来的那些带着明显调戏意思的短信也并不怎么在乎。她什么没见过?就是没亲眼见过,总也听说过的,太阳底下有什么新鲜事?
“他不过是一条脸皮比较厚的狗罢了,”她若无其事而又充满厌恶地想道,“明明我是未婚的,他竟然把我当成已婚的女人来对待,真是太不要熊脸了。”
越是令人讨厌的人,越是不容易忘掉的,她已经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一点,于是忍不住地狠狠骂道:“天生的一对狗男女,全都不是个玩意,老王和老刘,老刘和老王,奸夫淫妇!”
当她正躺在那里彻底地沉浸在想三想四的孤独境况里,做一个完全的崭新的自己的时候,桂明回家来了。他是最不会挑时候了,历来如此,像个瞎碰子一样,真是烦死了。
“你怎么没开灯啊?”他很自然地问她,然后随手把客厅的灯打开,像个小孩一样满脸期待地看着她。
“不想开,太刺眼了。”她冷冰冰懒洋洋地回道,并且把身子向沙发里边歪了歪,那样子也不是想让他偎过来和她亲热一番的意思,而且还很明显,就怕这样他也看不出来。
“他也不问问我,”随后她恼恼地想道,眼里早就没有他这个人了,“要不要开灯,想不想开灯,就一下子开灯了,他就是这样不好,遇事太想当然了,不顾忌别人的感受,死人一样。”
“怎么也没做饭?”这个死人倒是一点也没看出来她身上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所以就直接问道。
“为什么做饭的一定是我?”她有些恼火了,他来得正是时候,可以好好地发泄一顿,于是反问道。
“我没说一定是你啊,”他站在狭小局促的客厅中间,疑惑不解地望着她,一脸委屈地解释道,“要不是你嫌我做的饭不好吃,我早就做饭给你吃了——”
“哎呀,你这人烦不烦啊?”她直直地抱怨道,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爆燃了,就像个正处于青春叛逆期的令人唾弃和讨厌的男孩子在和他那个无奈的父亲疯狂地吵架一样,“整天就是这些婆婆妈妈鸡毛蒜皮的烂事!什么叫我嫌你做的饭不好吃?你自己说说,你做的饭,猪狗都吃不下去,那是给人吃的吗?怨我嫌弃吗?更何况我还没嫌弃呢!”
“你今天怎么了,”他把肩上的黑色挎包放在茶几上,缓步走到沙发前,靠着她的腰部坐了下去,然后温柔地问道,像个小猫似的,“火气这么大?来,有事给老公说说嘛——”
“说说,哼,好啊,”她把身子向外转了半圈,用向后卷曲着的腹部贴紧了他的后背,然后忿忿不平地说道,“我问你,华玲穿婚纱的时候,漂亮不漂亮,迷人不迷人?”
“再丑的女人,”他咧嘴一笑,厚道而又本能地说道,“当她穿上婚纱的时候,也会显得很漂亮和迷人的,人生一辈子就那么一会嘛,当然要好好打扮打扮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那你喜欢她吗?”她阴沉沉地问道,葫芦里不知卖的什么药,吓了他一大跳,“或者说,你到底是怎么看待她这个人?”
“喜欢她?”他愣住了,忙问,“你为什么会这样问?”
“你别管为什么,”她口气十分强硬地继续逼迫他道,盛气凌人的样子,“你就站在你们男人的角度,老老实实地回答我的话就行,要说真心话,不能有半句假的。”
“哼,真心话?”他哈哈大笑起来,宽容而又快活地回道,真是傻得够可以的了,“这么给你说吧,她就是脱得光溜溜的,躺在床上等着我,我都不带多看她一眼的。再说了,她那么无聊的人,既没胸脯也没屁股,还没脸蛋,和你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层次上,也不在一个水平线上,要是搂着她睡觉,那还不得把人给硌死啊?我说的都是真心话,你可不要学给她听,不然的话,就算她不宰了我,她老公也会宰了我的。”
“哎呦,行啊你,进步不小,”她一边心满意足地笑着,一边不怀好意地讽刺道,心里却不知想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迷头得很,“竟然学会睁着眼说瞎话了啊,还说得这么顺溜。我看你恐怕是嘴上说着不喜欢她,其实心里一直在想着她吧?还搂着她睡觉能把人硌死,哼,我就不许你这样说!”
“反正我说的是真心话,信不信由你,”他把脖子一扬,装作生气的样子回道,“而且,是你先问的我,我要是不说的话,还不知道你又要怎么褒贬我呢,你多是那种饶人的主。”
“我信,而且我最好是信,你说对吧?”她一边用情侣间那种调戏和勾引的语气说着,一边用上边的膝盖轻轻顶了一下他那厚实的腰,“不然的话,我岂不是自找难看?”
“小妖精,浑身上下都饿了是吧?”他忽然龙威大振,回头盯着她那双诱人的眼睛,恶狠狠甜蜜蜜地问道,“来,让老公一口气喂饱你,我可是憋了很长时间了!”
“别,”她把脸一翻,忽然窃笑道,“我今天有情况,不能让你尽兴了,不好意思,你还是另找人家吧。”
“你太坏了,我上哪去另找人家啊?”他傻笑道,想要坏坏地,可惜做得不够好,“你这不是有意地难为我吗?”
“哼,你这个人,”她故意幽怨而无奈地叹道,“表面上看起来粗枝大叶马马虎虎的,其实你的心眼子多着呢,贼精贼精的,不然怎么会把我这样如花似玉的姑娘骗到手?”
“反正冤枉我是你的强项,”他略微扫兴地说道,好像她不能陪着他认认真真地爽一把,就是她犯了一个极大的不可饶恕错误一样,不过幸好他是宽宏大量的人,“我也就不和你计较什么了。说吧,随便说吧,今晚我干点什么,才能让你高兴起来呢?”
“哎了,这才像个知道心疼老婆的男人嘛,”她满意地赞许道,真真假假的难以分辨,“那个,你去把我在卫生间墙挂衣钩上挂着的内裤给洗了吧,我的手今天不想沾水。”
“先放在那里就是,”他有些不高兴地说道,心里想的却是先赶紧和她亲热一下,唯恐回头没有机会了,天塌地陷了一般,“回头用冷水泡一下,然后再稍微一搓就干净了。”
“什么?”她将两道黑黑的眉毛往中间猛然一聚,然后很大声地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要用冷水泡的?”
“这个,”他因为搞不清她生气的原因,所以有些胆怯地嘟囔着,“这个嘛,这是生活常识呀,谁不知道?”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哼,我觉得应该没有几个男的知道这个事吧?”她尖刻而又无情地冷笑道,“除非你以前和别的女人一块睡过,要不然这样的事你怎么会这么专业呢?”
“随你怎么猜吧,”他被她的气势吓到了,因而带着一股破罐子破摔的神情慌慌张张地说道,“反正不管我说什么,你都不会相信的。你从来都是这个样子,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
“说不说,是你的事,”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的眼睛,严肃地板着脸,一字一顿地说道,“信不信,是我的事。不过,你最好少给我扯什么得理不饶人无理辩三分的事,那没用。我问你,我什么时候像你说的那样了?你竟敢这么污蔑我!”
“对不起,”他条件反射般地说道,再狂的狗也被训老实了,“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你。”
“哼,你错了?”她随即冷笑道,脸色变得有些姜黄了,声音也跟着变得颤抖了,“你怎么会错呢?你究竟错在哪里?你从来都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总是走得正站得直,高高的个子铁塔一般,光明磊落,磊落大方,还那么无私无畏!”
听她这么讲,他不由得想起了最近经常有陌生男人给他发一些暧昧短信的事情,因而走了一会神,没有马上理睬她。再愚蠢的男人也比女人聪明,更何况他还不是那种特别愚蠢的人,所以他早就发现了她的这个隐秘,而且一直都在暗中观察并且悄悄地收集有关情况。他在找机会偷偷记下那个陌生男人的手机号码之后,跑到通信公司给那个号码交了10块钱的话费,然后就知道了机主的名字,王志闯,很垃圾的一个名字,名如其人。
他现在还不想把王志闯给她发短信的事提出来,因为他觉得这个事情不仅不会给他带来任何好处,反而有可能会把她给惹急眼了,不好收场,毕竟他没也抓住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几条无关紧要的短信也说明不了什么,她大可以抵赖的。
她见他没搭理她,火气就更大了,准备火烧连营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21章

“你给我耍阴风,是吧?”凌菲一边歪着头,用食指在空中不停地比划着,一边用瘆人的语气威胁道,“行,那咱今天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看谁能耗过谁的!”
说完这个气话,她紧接着又把身子往沙发里边翻了过去,同时用松软温暖的屁股使劲撅了一下桂明的后腰,把他挤到了铺着小块地板砖的地面上,狠狠地震动了他一下。
“这幸亏不是在床上躺着,”他很低贱地笑道,低得不能再低了,贱得不能再贱了,低贱得不能再低贱了,“要不然的话,非得把我的老腰给摔断不可。要是我的老腰摔断了,嘿嘿,那你就捞不着和你的老公一块尽兴喽。我知道,有时候你也很想的。”
“嗤,”她没好气地笑道,脸上一副自命不凡的样子,怎么也不肯服一下软,“这世界上,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还不好找吗?实话告诉你吧,别看现在咱两人都住一块了,表面上看起来和结婚也没多大区别,其实呢,想找我的男人多着呢,因为毕竟本公主还是很有吸引力的——”
“你确实很有吸引力,”他心甘情愿地奉承道,同时在脑子里又把王志闯这三个字过了一遍,然后从地上又挺起来,死皮赖脸地坐到她脚边的沙发上,“搞得我现在就想把你掀翻,抱起来使劲扔床上去,然后甩开膀子弄死你。哎呀,让我好好规划一下吧,具体我该怎么操作,才能让我们都满意,而不是我一个人满意!”
“哼,想弄死我,可以啊,”她愠怒着挑衅道,眼神里全是不可遏制的放荡和鄙夷,鄙夷甚至超过放荡,“不过前提是,你得有本事把我们结婚的房子准备好。只要你能买下一套房子,随便你怎么弄死我都行,花样随便你挑选,到时候我要是不能让你满意的话,我就把自己的名字倒过来写。”
她有华玲当老师,怕他什么?
“这可是你说的啊,到时候你可不要后悔,你是知道的,我可不是什么手下留情的人!”他摩拳擦掌道,跃跃欲试的,如同打了鸡血一般,似乎马上就可以进行一场他期盼已久的无比激烈过瘾的战斗了,他觉得自己就是为了战斗而生的铁血战士。
“后悔?”她面无表情地说道,也心无表情,“那绝对不是我的风格,对于任何我看准的事情,我只会变本加厉地去做,从来不知道什么叫后悔,什么叫撤退。再说了,你就是疯到天上去,难道我还会怕你吗?从来只有累死的牛,没有耕坏的地。”
“那也得看牛是不是爱惜地。”他自言自语道。
她没理会他,都懒得说什么了。
“那好,你要是这么说的话,”他故意面目狰狞地说道,显然也是带了气的,“那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买一套房子,因为我一定要娶你,只要能娶到你,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哈哈,这事我一想想就兴奋得要命,因为这桩买卖实在是太划算了,长期的包养,价格优惠,凡事都好说嘛,我就是你的饭票!”
接着,饭票和其持有人就开始讨论起买房子的事情了,而这个事情此前已经讨论过无数次了,或者说是争论过无数次了。因为她一直坚持要在省城买房子,且态度十分强硬,不肯让步,而他却认为那样做压力实在太大,且根本没有必要,毕竟现在他的工作重心已经完全转移到了鹿墟,所以两人为了这事闹僵了好多次,有时候甚至半夜里都会吵起来。现在,似乎已经到了必须要做出决定的时候了,因为她已经不止一次的拿性生活来要挟和督促他来尽快办理这个事情了。这是一般男人都煎熬不住的手段,往往有奇效,是她屡试不爽的办法,经验可靠。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越是在这种打情骂俏男欢女爱的儿戏当中,越能匆忙地决定许多看起来十分重大的事情。经过一番精神和肉体的反复较量,最后两人基本达成一致,那就是在鹿墟买一套面积不大的新房,但是房产证上必须写上她的名字,尽管她掏不出多少钱来。
“不管多难,我一定要尽快实现自己的诺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然后一脸淫荡地望着她,“不过对于你来说,也必须要付出一定的代价。比如,你虽然下边不能参战,但是你可以充分发挥上边的作用啊,对不对?”说完,他迫不及待地将一双魔手伸向了她饱满坚挺的胸前,同时满脑袋里想的都是华玲那干瘪无肉的屁股,平坦乏味的胸脯,细长羸弱的双腿……
“谁叫她主动提起华玲那个女人的呢,”他酣畅淋漓信马由缰地想道,脑子里的面子水都快熬成浆糊了,“既然她都那么想了,既然她都在心里冤枉我了,那就不要怪我想入非非了。”
他一边情绪亢奋地寻找着最佳姿势,一边不住地幻想着眼前的女人就是华玲。他从这种极其变态畸形的想象当中,第一次获得了超出想象的快乐,这快乐来得太迅猛,太不可思议,以至于很快就击昏了他那蚂蚁般可怜的头脑。他似乎被重物击晕了。
“别忘了找个机会向你那个大款姐姐拉点赞助啊,”她好不容易抽出嘴巴来,急匆匆地提醒道,忙不迭的样子,“你这头笨熊,她可是拔根汗毛就比咱的腰粗!”
“这样都堵不住你的嘴,”他果然像头笨熊一样,大声地咆哮着,气喘如牛,这或许也有点夸张的成分。他全身的血液貌似都集中在了一点,一处,任由她牵扯、旋转、拿捏,轻来轻去,重来重去,反反复复,不知厌倦。眼前有一头温柔的小动物,啮齿类,或者偶蹄类,披着光滑多彩的毛,或者跪在那里,或蹲在那里,嘴里不停地咀嚼着,吮吸着,或者还有些别的,态度老实得有些离奇,让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觉得老天太眷顾他了。
事毕,两人又一起忙活着做了顿简单的饭菜。
饭后,两人又温存了片刻,他说他得出去理个发,因为他的头发早就该剪了。她并没有阻拦他,只是是嘱咐他一定找家手艺好点的理发店,别再像上次那样,剪得和狗啃的一样。
“就算是狗啃的,”他一边开门出去,一边自以为是地开玩笑道,带着性欲和食欲都得到极度满足的幸福意思,“那也比你的强,至少我每次理发,都没花你那么多钱。我真不明白,你们女人做个头发,怎么会花那么多钱?这玩意又没什么技术含量,几乎是个人都能干,真是太坑爹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连问了几家理发店,不办卡都比办卡贵很多钱。
“这年头,剃个头都让人这么纠结,”他嘴里嘀嘀咕咕地说道,真是闲得嘴痒痒,“虽说好位置的店面租金是不便宜,但是这又不是什么技术含量多高的活,凭什么都要那么贵?再说了,我这头从来也没这么金贵过啊。男人嘛,能剪短就行了,我要求又不高。算了,我还是换一家店再看看吧。”
倒不是他穷得掏不起这剃头钱,而是最近两年,不管是什么店铺都忽悠人办卡,确实挺烦人的,特别是那些沿街的店铺。
他离开小区附近的大街,转过一个路口,拐进一条小巷,郁闷失落的心情逐渐好起来。眼前是一个老旧小区的进出道路,虽然表面上看起来纷纷杂杂,灰不溜秋,但是仔细品味一下,他发现好像哪个摊子都不能少了,哪个店铺都不是多余的。小区的摊贩、店铺和小区的居民形成了一个生机勃勃流畅和谐的生态链,他们互相方便着对方,彼此依赖,别有一番生活情趣在其中。
再回首发廊,好名字,他不由得停了下来。
现在是晚上八点左右,里面没有顾客,这是他喜欢的。他不愿意去人多的理发店,等上半天就为理个平头,感觉不值得花费那么多时间,有空不如干点别的了。
他推开明亮的玻璃店门,走了进去。
“大哥,理发吗?”有人问,甜甜的声音。
“对,理发。”他本能地答道,没有任何感情色彩。
女老板一派干净利索的样子,看样子肯定不到30岁,一头蓬松的黑发散开来,中等身材,凸凹有致。她不施粉黛,素面朝天,略带笑意,语气中饱含着春天的暖意,让他感觉非常惬意。店面正中的墙上挂着一个价格牌,从外面他就看见了上面比较便宜的价格。那才是他心中的价位,配得上他这颗平凡普通的脑袋。
“先洗洗吧?”那女的热情地问道,“来,到这边来。”
“好啊。”他以为自己很随和。
他顺从地躺下了,身心放松了,把眼睛闭上了。
一双温热的手,不轻不重地帮他洗起头来,用温水打湿,抹上洗发水,轻轻揉搓,再细致地冲洗,没有一滴水流进他的脖子,没有一滴水灌进他的耳朵,没有一滴水洒进的他的眼睛里。
“太好了,这才是给顾客洗头的最佳标准,”他忍不住暗暗地想道,“我以后都要上这家店来理发,就冲着这洗头的水平。大冬天的,要是被不负责任的家伙在洗头的时候灌两滴水进脖子,实在让人难以忍受,而很多理发店其实都不太注意这一点。”
“按现在的头型,”他吩咐道,“剪短就行。”
“没问题。”她说。
于是,她开始动工了,那玲珑的身子围着他,偶尔还贴近一下他,虽然隔着油迹斑斑的工作服,但是每一次贴近都还是让他心动了一番。那温香诱人的感觉啊,很让他陶醉,尽管他平时也不是那种花花肠子特多的人。他觉得他还是比较正经的。
“哥,你喜欢花吗?”她问。
他没有立刻搭话,而是凭着本能认为,一个发廊女干的这个有些暧昧的行业,喊声“大哥”还说得过去,那是街面上的官称呼,喊声“哥”就有点太不拿自己当外人了。
“居然还问我喜欢花吗,她咋不问我喜欢美女吗?”他不禁如此想道,“如果这女人的子脑袋里不是水太多的话,那就是才太多了,我真服了她了。”
“好像没有谁不喜欢花吧。”他回答。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让我猜猜,你最喜欢什么花吧。”她诡异而又调皮地笑道。
像夏天突如其来的大雨,他对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玩心理游戏,恐怕我还是很有些自信的,”他因为刚刚发泄了一通,所以自我感觉良好,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不管她出于什么目的说起这个话题,也不管唐突不唐突,和风韵少妇聊聊天也未尝不可,反正人家也没打听我的工作和住址等信息,对我来说也损失不了什么的。”
“你喜欢郁金香吗,黑郁金香?”她娇羞着问道。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25摄氏度左右的自信,神情里带着些兴奋和甜意,空中弥漫着一种不确定的神秘气息,包含着一些对暧昧、缠绵、忧伤之类的东西的期待和向往。
马上,他就臣服于她并未怎么大动声色就迅速营造出的那种奇妙的感觉里了,并且深深地融入到她那不可名状的复杂意味之中了。如此快地缴械投降,是他始料未及的。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啊?就像把头埋进了妈妈刚叠好的被五月正午的阳光晒过的被子。他忽然意识到,喜欢一个人,其实就是瞬间的事情,只要感觉对路。这种感觉好熟悉啊,仿佛刚刚经历过,就在不久前。
一个知道他绰号的女人,如果他想不起来她是谁,那她就根本没必要和他这么说话,因为没有那个来往,也显得太掉价,她应该是伤不起那个自尊的。既然她如此这般,那他就必须记起她是谁,否则,他就是一个情商较低的家伙了,而他当然也自信地认为,他还不是那种愚钝不堪的人。那么,她是谁呢?
“俊英,你是俊英!”他叫道,迷梦终于醒了。
是的,他能确信了,眼前这个风姿绰约香气扑鼻的女人就是北樱村的俊英,大名叫张德英,大傻子张道尧的闺女,他在村小5年的同学,而且两人曾经还是同位。因为没想到她的外表会变得这么洋气,这么有女人味,而且更没想到她会在湖东区开理发店,所以他在一开始竟然没认出她来。
他的脑海里很快就回想起俊英的父亲,大傻子张道尧的样子来。张道尧活着的时候就是村子里出了名的酒坛子,天天喝得酒酒不醒,不爱刮胡子的一张大脸永远红彤彤的,但也永远带着笑意。他似乎想用那持续一生的笑意来抵消别人对他酗酒的反感情绪,尽管这样做其实一直都不是很成功,可他还是坚持着。伸手不打笑脸人嘛,谁又能拿他怎么样呢?他虽然长得身强力壮五大三粗的,但是由于脑子不灵光,所以既抡不正铁锨,也拿不稳撅头,园里地里的活都是穷凑合瞎对付,蔬菜和庄稼都长很对不起观众,一派“草盛豆苗稀”的田园风光。至于俊英的哥哥张德成,应该毫无疑问地属于二流子的行列里,偷鸡摸狗的事情大约是做了不少,不过谁也没逮住过他,村里的人自然也不好明着说。都说贼偷远不偷近,可能他哥哥也算是个义贼吧,如此最好,显得她脸上也有点光。
当年,俊英生得好生标致啊!
双眼叠皮,眉清目秀,黑漆漆的眼睛里养着两潭清澈纯净的池水,面皮是那种大方朴实的小麦色,一晒就黑,一捂就白,一笑就红。而且,她从小就长得丰满诱人,婉约可爱,完全不像是她那个腌臜家庭生养出来的。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对于这一点,他其实是相当喜欢的。
而她,对于学 比较好的人,总是怀有一种执着的偏爱。碰巧,他那时学 就很好,并且还很调皮,正是无知者有趣的年龄。那时,他就曾关注她多一点。有时候,就是多看她一眼的事情。他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对他也多关注了一点。
“或许就是那次吧。”他想,心就乱了。
那次,她站在教室中间,大声地向他喊:“大明,把你的作业借我看一下行吗?”
“行,妹来!”他在教室前面高声戏谑地回答她,用了一个中老年妇女们之间常用的称呼。
话音未落,“哄”一声,全班同学都笑开了,仿佛推倒了一面土墙,把他给砸晕,不知身处何方了。
她的回应也就淹没在那无边的笑声里了。
“大明哥,”俊英像没见过世面的山村少女一样,羞涩万分地说道,偏离了她的本来面目,或者说又恢复了她的本来面目,反正都是一回事,“没想到你还记得我啊。”
“记得,和刀子刻的一样,”他巴结着回道,声音也变得无比柔和了,“就因为记得太深了,所以才没认出来现在的你,虽然你比小时候更漂亮,也更有味道了,成了标准的美人坯子,但是我脑子里留的还是以前对你的印象。”
从前面的镜子里,他看到两朵红霞飞上了她的脸庞。他和她现在还远没达到那种面对万事万物都能保持从容优雅不急不躁姿态的年龄,至少他们目前还不怎么会掩饰自己的内心感受。可是,她低眉顺眼含羞带笑的样子,让他把对她的那种一开始便形成的少妇的印象抛得一干二净,少时玩伴和邻家女孩的感觉一下子就到位了。演员开始进入角色了,导演看着很满意,就是这样。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22章

“我记得你的手指头还被你们家的羊给咬破了呢,”桂明兴奋地提起来,“不知道后来长好了没有。”
俊英红着脸笑了笑,停下手中的活,伸出她白如凝脂的手指,摆到他眼前,道:“你看看就知道了嘛,还用问。”
他看到她那右手的食指上,有一个很深的咬痕,虽然她手上肤色较白,但是依然没能掩盖住那个醒目的咬痕。当时,他是在村里的卫生室见到被羊咬破手指后去包扎伤口的她的。农村孩子嘛,磕破头摔破腿那是经常的事情,如果不是特别厉害的话,一般是不会去卫生室处理的,她去卫生室包扎,说明咬得还是比较厉害的,尽管她和他其实都没把这种伤当回事。
她已经把手里的活明显地放慢了。同时,他也希望时间流逝得慢一些,并且还暗暗祈祷,最好不要再来顾客了。
她的兴致看起来很高,开始述说起两人小时候的一些事情。尽管那些事情在他脑海里从来未曾走远,但是他还是很乐意听她讲一遍,或者讲很多遍也行。
她说起了小时候,两人一起放羊,他把他家的羊栓在一个斜坡上之后,光顾着和她一起说话玩耍了,结果忘了去照看羊,最后那只肥嫩可怜的小羊不小心在斜坡上勒死了。那是一只小母羊,健康活泼,惹人爱怜,就像一个恰当年龄的小女孩。
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也是她心中永远的伤,因为那天晚上,他看见父亲的泪水,在黑夜里悄然落下。
“我是一个刽子手,我是一个杀羊犯!”他曾不止一次地这样想,并且一直因为这事而痛恨着自己。他们两小无猜天真无邪的友情从此中断,或者说从那之后就横亘上了一个无法消解的幽怨,一个痛彻心扉的伤痕,尽管此后谁也没有提起。
时光匆匆,岁月如水,很快就小学毕业了,他继续到乡里上初中,而她则被迫辍学了,她那个烂七八糟的家庭,已经不允许她再继续上学了。不过好在她的学 成绩也不是太突出,女孩子嘛,上不上的也无所谓了,她自己无所谓,两旁世人更觉得无所谓。天下无所谓的事情多了,又不差她那一件两件的。
凭借着他们之间若有若无的那点好感,在初中的三年了,他们还是见过几次面的,虽然细致的情节他记不得了,但是大概的意思还是能回味起来的。貌似她找他借过一两次课本,这说明她后来还是想继续读书的,虽然她成绩不算太好,但是也不是太差,努努力读完初中是没问题的。
谈到在他上初中的那三年他们之间的交往,她的表情里充满了难以想象的甜蜜和幸福,也许是由于那是她最自由最青春的三年吧。想想也是,虽然她不能继续读书了,但是同时也可以不用坐在教室受约束了,如果她想见见同学的话,特别是想见见他的话,其实是更方便了,反正她的时间充裕了。
从骨子里来讲,他是一个很刻板很僵化的人,既愚蠢盲目,又固执己见,表现在和女性交往方面,就是特别地不解风情,不谙世事。有时连他自己都很纳闷,他这样一个人怎么会在园林工程上取得不俗的成绩呢?或许是因为他的运气比较好的缘故吧。在以前上学的时候,他并没有刻意地去努力做到“一心只读圣贤书,两耳不闻窗外事”,而只是稀里糊涂地听老师的话听家长的话而已。对和她的几次见面,他始终没能很好地体会和把握,期间甚至还略微带点看不起她的意思,多少有些排斥。尽管他的心头也曾泛起过喜欢她的点点涟漪,但是她的那个家庭实在是让人有些不敢恭维。
从前,他并没有特别清晰地认为他的前程应该是远大的,应该有更优秀的女孩子在后边等着他,他只是觉得自己不该陶醉或者留心于那些小儿女情态,迷迷瞪瞪在混日子而已。所以,对于她这个毕竟早熟些的农村漂亮女孩子,他以前是否说过使她伤心的话,他已然记不清了。对此,他现在感到十分遗憾,遗憾未曾好好地感受过以前和她在一起的日子。他有些后悔了。
“后来,听说你很早就结婚了,当时是什么情况,我也没太注意。”他想在理发结束前尽快地知道他最关心的问题,于是就直奔关键所在问了过去。尽管这个话题可能是她的伤心之处,对于这一点,他仿佛并没有明确地预感到。或者,他就是有意的。
他傻,这不要紧,因为她比他还傻。
“哎!”她轻轻叹息了一声,接着就慢慢地述说了起来自己的经历,就像是在讲演一部特别精彩的大鼓词一样。
也就是在他初中毕业之后,到县城读高中的时候,她结婚了,那时她大概才16岁。当时,他也听说过这件曾经轰动一时的事,村子里的人都议论过,大家都是一种同情的心态,到没有其他什么非议,他也只是当做故事听听而已。即使他当时有些想法,作为一个正在县城求学的高中生来讲,他又能怎么样呢?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当然,因为违反一些法律规定,她当时并没举办什么像样的婚礼。农村嘛,也就那么回事了,民不举官不究,别人也懒得管。关于她的婚姻,说难听一点,其实就是她爹把她卖了。对方是个矿工,家是落凤山北边白马村的,经济条件挺不错,人也长得比较规矩,而且还是退伍军人呢。表面看起来是她高攀了人家,其实并不是那么回事,原来那家伙少了一个蛋,另一个蛋的功能也不是那么健全,他们村里人多少都知道这事。他们家里人为了他将来好找对象,千方百计托人把他送进了部队,因为大家都知道,部队体检很严的,能当兵的人身体肯定是没问题的。
这桩有点荒唐的婚姻就那么成了。
大家在褒贬了一番她爹大傻子的糊涂和贪婪之后,也就不把这事放心上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各家的日子各家过。既然人家闺女愿意,爹娘同意,外人谁还管得着呢?更何况,自那以后,张道尧的小酒喝得更得意了,连早上出去喝粥的时候,兜里都装着一包白糖,一心一意地要比别人过得高档一些,滋润一些。
婚后,令她的公公婆婆特别惊喜的是,她居然给他们家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这太意外了,一个能下金蛋的母鸡。
老两口原本对抱孙子这事是连想也不敢想啊,觉得能笼络一个儿媳妇充充门面就不错了,过哪天讲哪天吧,他们甚至都暗暗地做好小两口将来离婚的打算了。看来,这个零件不齐整的儿子还是很给力的,至少还能留个种,太好了。老两口散红鸡蛋的时候,把全村都走遍了,好让人知道他们有孙子了。所有关于她的男人行不行的疑虑和担心,自然随着他们的儿子的降生都烟消云散了。能生出儿子来,那还有什么问题?除非那个儿子是别人的种。
这个绝地逢生的男人叫刘小袋。
她说,这个刘小袋在她小学5年级的时候,曾经在村子南边的打麦场上,给她送过项链,而且还是那种在货郎挑子买的塑料玩意,把她着实给恶心了一番。谁能料到,这厮居然后来成了她的男人,真是荒唐至极,可笑至极。
“俊英,看来你这朵鲜花不光吸引咱村的人,”听到这里,他傻傻地笑了,颇感兴趣地说道,“连隔着一道山梁另一个村的人都能被你迷住,你真是太有魅力了。”
“别寒碜我了,“她很熟练地捶了他一下,也笑道,他不烦反喜,”我要真是朵人人都喜欢的鲜花,怎么没吸引着你?”
“现在不是吸引来了吗?”他接着她的话道,压根没想到自己居然还会这么开这种高级玩笑,真是破天荒了,“而且还是我自投的罗网,这说明你不仅魅力不减,而且还更胜当年啊。”
突然,他竟然在无形中有些随便和放肆起来了,她的话语把他内心禁锢已久的浪荡轻薄之意激发出来了一些。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不搞矫情。他顷刻间就确认了,她其实还是喜欢他的,至少说不会讨厌他,因为他们之间感情的底子还在,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淡化。甚至正好是相反,那种旧情由于他们之间这么些年的彼此隔离后的意外重逢,竟然变得格外醇香迷人起来了。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在经历了和黄汝的浅尝辄止,以及和凌菲的痴情热恋之后,又遇到俊英这种风情万种的旧相识时,他已经忍不住要产生一些非分之想了。当然,他并不是想一定要和她发生什么,只是感觉可以放心地开点玩笑了,可以有个人说说心里话了。至少在这个相对比较陌生的湖东区,他终于有个除了凌菲之外的比较熟悉的女人了。是女人,而不是女孩,这点很好。而此前,在这个热闹繁华的市驻地,他其实并不认识谁,属于纯粹的外来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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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章

瞬间,他想起了一件事情,他刚上大一的时候,乡政府开的煤矿好像出过一次事故,她老婆婆那个村里好像死了一个人。对啊,当时村里人还议论过呢,说是他们村的那谁的男人就给在井下砸死了。顿时,他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僵硬了,搞不清楚是因为喜还是因为悲,又是因为哪种喜,或者哪种悲。
“难道那就是她的男人?”他心里一激灵。
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因为很快她就谈到了此事。刘小袋,那个可怜而又可爱的家伙,在有了宝贝儿子毛毛之后不久,在煤矿的一次事故中被砸死了。
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命不好的人总是碰上倒霉事,喝凉水都会塞着牙缝。对她来说,好不容易过上几天经济宽裕,手头不那么紧巴的日子,好不容易和只有一个蛋的男人生了个儿子,却转眼间又当上了小寡妇。
对她老婆婆和老公公来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之后,自然是在嚎啕大哭了很长一段时间之后,便陷入了天长日久的哀怨和悲伤当中。不过好在儿子在死之前和儿媳妇生了个胖小子,老人家多少还能感觉欣慰点,而不至于非要去寻短见什么的。至于年纪轻轻漂亮惹眼的儿媳妇将来怎么办,他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另找人家那几乎是必然的,也是他们能接受的。
于是,她就出来学美发了。
很自然的,从落凤山出来之后她再回去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不仅是回她老婆婆家,包括回她亲娘家的次数也逐渐少了,特别是他爹大傻子投水自杀以后,她几乎就和老家就断了联系。没有任何人出来指责过她什么,农村的老少爷们和姊妹娘们还是很淳朴善良的,不少人甚至还评价说,她已经做得很不错了,愿意嫁给那个不完整的人,并给他们老刘家留下了根苗,也算是积下了大德了。
他想,不知道婚后那几年,她过得到底好不好,开心不开心。尽管能生孩子,但并不一定意味着两口子那个事就一定有多畅快,所谓冷暖自知吧。从她的话语间他能感受得到,可能不如意的面更大,这个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若果真不如意,真是让他不禁有些扼腕叹息,多美好的年华啊,竟然过得那么憋屈。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关于后来学 美发并独立开店的情况,她并没有过多地介绍,他猜得出这里面大约也有些隐情吧。一个没有经过合法登记就结婚生子的年轻漂亮的小寡妇,要从农村出来独立谋生,这当中的困难应该不比刚毕业的大学生找工作少多少。社会上的人三教九流,什么鸟都有,她碰到一些不堪回首的事情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很知趣地没有多问,当了一回好人。
严格来讲,其实她是未婚的。
想到这里,他的心头猛然一热,觉得似乎老天给他留下了一些机会。非常难得的机会,他一时不知道该用来干嘛。
“我需要及时把握吗?”他疑虑重重而又欢欣鼓舞地问自己,“我该怎样把握?这是不是有些太下作了?我怎么能对一个理发店的老板娘产生一种依恋的情愫呢?”
尽管她是他的老同学,少时同村的伙伴,但是他多多少少还是不能尽快接受那些忽然冒出来的荒唐想法,因为毕竟眼下他正和凌菲同居着。同居虽然也不是什么好词,但是总比媾和要强。
胡思乱想的同时,在心里深处他还是装模作样地狠狠地谴责了自己一番。他觉得自己特别庸俗,他告诫自己绝对不能和八辈子没见过女人一样,因为这太有损于他一向还自以为比较光辉的形象了,好歹他也是正牌子的大学生啊。想到大学生三个字,他内心又重重地“呸”了一下,因为这年头的大学生比菜市场上的萝卜大葱也强不到哪去了。虽然他也不该因此而妄自菲薄,自贬身价,但也确实丝毫没有什么可骄傲的地方。从混社会的角度来讲,也许她并不比他差多少,或许他给她提鞋人家都嫌他手指头粗呢,这种情况也是可能的。就单说金钱这事吧,人家未必就比他穷,说不定比他还阔不少呢。他觉得自己除了比她多上了几年学之外,到底还有啥呀?况且这多上的几年学,也许使他变得更加不懂人情世故,社会地位更加低下了呢,只是他自己感觉不明显罢了。
他居然很认真而又很无耻地思考了一番他们两人是不是般配的问题,并且进而想到,如果他将来结婚后对媳妇见老同学的事情还真不能掉以轻心呢,因为这玩意太容易檫出火花了,特别是对于那些原来就有些互相爱慕的人来说,危险系数可是不容小觑。他自己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还用得着老师教吗?
显然,这个时候他已经把凌菲抛到脑后去了,特别是在他有一次想到那个叫王志闯的男人之后。“××,一定要教训教训那个王八蛋一顿。”他见缝插针地想道,并且无端地觉得他比那个鲁莽无知的混蛋高尚多了。
后来,他又说了一些自己的情况。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我得承认,”说完那些事之后,他又不无潇洒地向她补充说明道,“总体上讲,我虽然是一个胸无大志混天撩日的人,不过我并不想过那种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日子。就算是我没又多大的老本和底子,也没有多大的天赋和本事,我也会不断努力向前走的,我非得混出点人模狗样出来不行。你看看,连你都这么厉害,自己开了一家理发店……”
“看不出来,你的要求还不低唻,”她“噗嗤”一声笑了,随即又开口道,“其实,就算是平平凡凡普普通通的日子,也不是谁想过就能有的啊。首先得两个人的日子要基本说得过去,吃穿用各方面不太犯难为;另外还得两个人都看得开,想得明白,不打不骂的,不能说多么情投意合,最起码得互相看着顺眼;除了这些之外,还得亲戚朋友都不给你添乱子出难题;还得工作和事业上比较顺利,没有什么大的心事,不出什么大的意外。”
是啊,也许那种朴素平常略带乏味的日子正是她梦寐以求而又从未实现过的,又或许是因为他一直都过得相对来说还比较顺当,所以才会对那种平凡普通生活的珍贵感受不深,因而说起来也就显得有些漫不经心,不够凝重了。他或许意识到了这些,或许又没意识到,总之他向来对什么事情都不喜欢刨根问底,所以也就没有细细思考下去。这个头发理得啊,让他从头到脚都像是换了个人,发型变了,心情也变了,性情也变了,说出来的话和想起来的事自然也就跟着变了,都是一系列的连锁反应。
她终于完成了她的工程,让他照照镜子,问他看看还满意吧。他当然是满意了,对于理发这种小事情,他从来就没不满意过。然后,她就要给他再洗一遍头发,他就又躺倒刚才那张椅子上了。他要再用心享受一下她温柔的手法。洗完后,她要他坐在椅子上,她说需要再完善一下。在仔细地又修剪了一番之后,她开始轻轻地揉起他的头皮、太阳穴、脖子、肩膀和后背等地方。
外面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了冰冷的雪花,此刻他的身心舒服极了,真愿意时间永远停在那里!
“看样子今天没什么人再来了,你要是不见外的话,上去喝杯茶吧,大明哥。”她一边揉捏着他的肩膀,一边对着镜子里面的他轻轻地说道,眼里满是久违的温情和热切的期待,都是他不能拒绝的东西。她知道的事情太多了。
“晚上喝茶,容易失眠,睡不着觉。”他带着些戏谑的意味,试着温柔地说道,很容易地便偏离了原先的意思。
“你可以看看书,听听音乐,”她柔声细语地建议道,仿佛已经掌握了整个世界,“或者和我聊聊天啊,聊聊你这些年具体都怎么过的,我很想听听。”
他向北墙望去,那里有一段红漆刷的楼梯,似乎在等着他走上去。楼梯上边,有一扇黄漆刷的木门,好像在等着他去推开。也许,楼上面的茶几上有一壶茶,在静静地等着他去品味。又或许,茶几旁边的沙发上还有一本好看的书在等着他去细读。不过他从来都对读书不怎么感兴趣,特别是那些矫情、变态和弱智的文学类书籍,他是真的读不下去,这事是不能勉强的……
“行,妹来!”他大声地答应着她,一如当年的他。
他看见,她的眼里充满了晶莹的泪花。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第124章

桂卿忽然惊奇地发现,原来所谓的追女孩子,并不像他从前想象的那样充满各种意想不到的艰难险阻,需要面临重重的严峻挑战,而是非常简单易行,轻松明快,只要对方有那么点意思就行。现在,他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迅速地和寻柳建立起了一种非常类似于恋爱关系的亲密关系,即彼此之间一直互相倾慕着、牵挂着、思念着,而且还充满了天然的信任和温热的期待,带着浓浓的新鲜水果般的清香味。目前,对于两人之间持续不断的试探性的交往和接触,他们完全使之处于一种不言自明并且谁也不愿主动挑破的迷人而又美妙的状态,并且都乐在其中不能自拔,满心憧憬着将来一定会出现的那个光明灿烂前景诱人的未来。
万事充满希望就好。
对于他而言,他之所以如此快速而热烈地投入到和她的交往当中来,或许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喜欢她的气质和个性了,又或许是出于暗暗地报复晓樱拒绝他的缘故。总之,他在最近享受的巨大的快乐和欢愉当中,已经清晰地感受到了某种来自他和晓樱之间关系的难以言表的恐慌和不安,只是他不愿意也不敢于直接面对而已。无法处理的事情只能暂时先不去处理,他和晓樱的关系就属于这种情况,他真的不能去做什么,或者不做什么。
而对于她来说,其实所有的事情都再简单不过了,那就是她从一开始就深深地喜欢上了他,并且没有任何能说得出口的原因和理由。虽然她原本在近期是没有谈恋爱的意图或者打算的,可是既然眼下有一个看起来还相当不错的人,如此真诚而又友好地向她主动靠拢和贴近,那么她好像也没有必要去刻意地拒绝和冷淡对方。总之,在一种她自己也说不清道不明的强烈而又微妙的好感的推动下,她也就半推半就地逐渐和他联系紧密了起来,而这一切其实是远远出乎她的预料的。她怎么就慢慢地看上他了呢?这真是个谜,原本她并未打算看上他的。
这一天周六上午,又是一个冬风不寒暖阳高挂的日子,他约了她到梅花山游玩。梅花山历来都是青云县城的年轻人谈情说爱的最佳去处,他虽然不是城里人,但也曾经被那里随处可见的恋人们的浪漫气息所感染过,因而下意识地选择了那个地方。约年轻的女孩子去梅花山游玩,就和八十年代约她们去县城唯一的电影院去看电影一样,是含着浓浓的求爱和示好意味的一个举动。对此,她当然是很明白的,并且也非常乐于享受这种约会,况且这又是在大明天,非常符合她的心理预期和性格特点。恋爱又怎样?不偷不抢的,反正该来的总会来的,她也这样想。
离约定的十点钟还远着呢,他早早地就来到梅花山了,神鬼支使的一般。他从宽宽的崇智街沿着梅花山西麓,顺着粗糙的石头台阶走到了一个小广场处,然后在广场东边的一个大花坛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坐在这里,他可以一览无余地看到整个小广场以及西北方向崇智街和永平路的交叉路口。小广场前是一个站点,一会儿寻她会从那里下车来找他。
楼主:苏晓堤  时间:2019-06-03 11:21:12
“其实,我真该去汽车站接她,”他在淡淡的无聊和热切地期待当中,内心不禁这样自责道,好像非如此不足以体现他对她的喜欢和爱,“然后和她一起再坐公交到梅花山来,这样多好啊,才显得有男人味,才显得我关心她。”
他虽然这样想着,可惜直到现在却依然没能很好地学会如何巧妙恰当地去怜香惜玉,去体贴和照顾女孩子,因此也只能是模模糊糊地想想而已。思想上的正常人,行动上的矮子。
白莹莹亮晶晶的太阳已经挂在天空好久了,怎么也不嫌累,他才忽然想到要和她开个玩笑,就是故意躲到一边去看着她找不到他时的焦急样子。于是他慢慢地踱步到广场南边的一片松树林里,悄悄地埋伏在那里,等待着她的出现。他喜欢扮演猎人,所以也喜欢把她想象成猎物,小兔子、小狐狸、小鹿一类的猎物。
离十点大约还差十分钟的时候,他看见一辆红白相间的小公交,像旋风一般冲过十字路口,然后立立愣愣地在广场西面的大路边停了下来。车刚停稳,一个苗条轻盈的身影便走下了公交车,他搭眼一看,就知道那是她。还没等她怎么站稳身子,那辆好像急等着要去投胎的小公交便屁股冒着黑烟怒吼着跑远了。
他兴奋而又好奇地躲在松树林里,远远地看见她下了车之后,站在原地低着头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开始像头迷了路的小鹿一样慢腾腾地蔫蔫地抬腿往广场中央走过来。她下身穿着一条酱色的条绒裤子,上身穿了一件洁白的羽绒服,脖子上围着一条米黄色的毛线围巾,显得既整洁又利索。对于还不是特别老练的猎人来讲,她这头年轻稚嫩的猎物身上还笼罩着一层神圣耀眼的光芒,令他不敢去冒然亲近或者侵犯。他其实还是很敬畏她的。
她站在广场中央又默默地等了一会,也没见到他的人影,便悻悻地走到广场南边的小石墙处,找了个看起来还比较干净的地方坐了下来,然后掏出手机准备打电话。他见状,只好蹑手蹑脚地从阴冷暗淡的松树林里走出来,轻快地跑到她身后,用不是太高的声音喊了一下:“哎,往哪里看呢?”

楼主:苏晓堤

字数:1573048

帖子分类:舞文弄墨

发表时间:2019-03-12 16:49:29

更新时间:2019-06-03 11:21:12

评论数:1993条评论

帖子来源:天涯  访问原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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