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遗失的龙珠(长篇军旅玄幻小说 天涯文学已更新完结)

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前途有亮 2019-12-24 18:30:14
写得真好。作为一名二十多年的老兵,忆起当年峥嵘岁月,不禁热泪盈眶。。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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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友好,谢谢支持!
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众人看着陆博瑜,盘金贵问:请问这位英雄是谁?
陆博瑜正要说话,林岳说:他们两位是龙山寨的护卫,随龙山寨公主前来寻找蛊毒解药。
林岳将话头一转道:我已查明,养蛊之人是师公,而且他已被汪酉天收买,我阿爹阿娘正是被他种了蛊。
众人面面相觑,盘金贵说:这么说师公也是内奸?
林岳说:那梁公公去汪家寨楼,就是向汪酉天要那师公,说是什么万贵妃宣他进宫。只是我们撞破他的秘密,经过一番打斗,那师公我让人解决了。
陆博瑜听了此话,不禁低下头来。
盘金贵说:除去内奸,真是大快人心。那梁公公呢?
林岳说:当时我们遭遇围攻,寨楼又布满机关,我打伤了那梁公公,让他逃了。
陆博瑜补充道:我们也是拼尽全力,才逃了出来。差点就身陷汪寨,沉冤莫白了。
林岳正色道:众位兄弟,现在我就带你们走。
林岳转身向前,众人却迟疑不动,他回头问:怎么,你们信我不过?
罗龙兴犹豫地说:林护军,不是信不过你,只是,大家跟着你走,还不是担着一个叛贼的罪名?
盘金贵无奈地说:我们家室妻小都在山谷,我们又能走到哪里?
林岳凄然一笑:你们原是为了这个担心。
他想了想,站在众人身前,目光如电,朗声道:大家听我一言,我是这么想的,与其在此不明不白,背着叛贼、败军之名祭神,让族人蒙羞受辱,永远活在耻辱之中,不如自己先活下来,终有真相大白的一天,更何况,你们的父母家人也不希望你们死,一定盼望着你们活着回去。
众人听了似乎颇有道理,很多人都点头认可。
林岳又道:我救大家也就这一次机会,愿意留在这里的我不强求你们,愿意跟我走的,我们这就从大殿出去,如遇着大王,当面向他澄清冤屈,如果他能相信大家,大家可以继续跟随他守卫峡谷,如果他不再相信他家,我会恳请他放大家一条生路,反正我们傜人都是以山为家,散居四方,四海之大,只要能与家人在一起,何处青山不是家?如果他阻拦大家,大家就跟我杀出一条血路,带着家人远走高飞,另择山林而栖,总比窝窝囊囊死在这里要好。
众人听了林岳慷慨激昂、坦诚无私的一番话,都说:好,我们愿意跟你走。
盘金贵果断地说:我日后愿意追随林护军。
林岳却语气决绝地说:不,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林护军,你们直呼我名便可。除了为我阿爹阿娘报仇,我别无所恋,我准备报仇后,便追寻他们而去。
盘金贵说:林大哥,你可不能想不开啊。啊,对了,我们都知道,三公主可是对你一往情深啊,只是那汪酉天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罢了,你可以带着她一起走啊。
林岳摇了摇头说:我阿爹阿娘被逼死,傜王听信汪酉天谗言,可以说是帮凶,我又怎会在和他女儿再续姻缘。
罗龙兴说:你一表人才、武功盖世、侠肝义胆,怎能如此轻生,报仇之后,你可以找一个心爱的女子,隐居山林,逍遥度日,也不虚此生啊。
莫法宝点头说:罗老弟说的是,你若这么死了反而是不忠不孝,你至少要传宗接代,成个家留个后,这才是大孝。而且你阿爹阿娘九泉之下一定不希望你以死相报。
林岳说:谢谢兄弟们替我操心,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现在愿意跟我走的,我们一起出去。众人齐声说好,一共三十七人,都跟着林岳一起走出大殿。
殿门开启,只见天色微明,曙光已现,殿外黑压压一片军队,人人手持兵刃,杀气腾腾看着他们,前面两排为五百名弓箭手,都搭箭在弦,瞄准他们,只待一声令下,便万箭齐发。傜王侯大苟和诸公寨老分站两边,对他们也是怒目而视。最引林岳注意的是汪酉天此时正在傜王身边,不时低头耳语汇报情况,想是又在加油添醋告状。真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侯大苟道:林岳,你好大胆子,胆敢擅闯盘王殿,私放囚徒,云海宫已毁,我不想盘王殿再遭此劫,盘王神像在上,希望你莫开罪列祖列宗和神灵,现在我给你机会,放下兵刃,束手就擒,否则休怪我无情。
汪酉天也道:林岳,你罪大恶极,十恶不赦,大王念着昔日情义,不想让你血溅当场,如果再不放下兵刃求饶,那就教你身首异处,死无葬身之地了。
林岳转身对陆博瑜说:你让大家退回殿内,由我一人与盘王对话。
陆博瑜担心地说:那么多弓箭手瞄准你,你可要小心。
林岳说:放心,云霄宫被毁,傜王不希望盘王殿再遭劫,他不会贸然下令放箭的。陆博瑜转身,指挥众人退回殿内。
众人不肯后退,林岳说:我没事,傜王舍不得他这皇帝殿,轻易不会下令放箭。
陆博瑜说:大家退回殿内,才能不分他心。众人这才退入殿门内。
林岳对傜王说:大王,真相我已查清,汪酉天勾结明军,企图蒙骗你,刚才我在他家寨楼亲眼所见,明廷梁公公与他在策划一场重大阴谋,妄图借明军之手夺取峡谷,取而代之,就是那师公也是他同伙,望大王明辨忠奸,
汪酉天喊道:你无凭无据,血口喷人。你毁了云霄宫,又放火烧我寨楼,师公去请我和他一道来此祭神,也被你无端杀害,还被你反咬一口。现在你还执迷不悟,枉费大王对你一片苦心吗?
林岳冷笑道:我要有何证据?时间便是最好的证据,三日内谁忠谁奸便见分晓。
傜王说:林岳,只要你肯束手就擒,本王可答应先不处置你,三日后再做决断。但是如果你想反抗,你想你们这几十人能否对付我这两千护卫精兵,只怕没走出大殿就将被乱箭射死,而且永远背负叛逆之名,遗臭万年。
林岳想了想,说:要我束手就擒,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汪酉天说:林岳,你真是不识抬举,就凭你们这区区三十几人,还想和大王谈条件?
傜王信誓旦旦地说:什么条件,你说来听听。只要本王能办到,尽量答应你。本王说话算话,决不食言。
林岳说:交出汪酉天,待我杀了他为我阿爹阿娘报仇,也为峡谷锄奸,之后我便任凭大王处置。
汪酉天说:林岳,你这是无理取闹。我只不过将明将韩雍给你的信呈阅给大王,揭穿你的阴谋,你便记恨于我。孰是孰非,大王自有明断。
傜王面露为难之色说:你二人都是我的护军,我既答应不杀你,又怎能将汪护军交你杀死?你二人应该化解恩怨,和睦相处,同心协力,共守峡谷,将明军打退,我再来为二位庆功,岂不是美事一桩?况且昨夜事出突然,事情真相尚未查清,我怎会凭你一言就杀他?你阿爹阿娘自己跳崖,并无人逼迫,诸公寨老都在场,我答应派人去寻二老尸身,然后将他们厚葬,你看可否?
这时,有士兵来报告,对着傜王耳语几句,傜王面色变得凝重,汪酉天又跟傜王耳语几句,傜王看着林岳,眼中又增疑虑。
林岳说:好,大王,我答应你,甘愿束手就擒。说着他举起双手,向前走去,下了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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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八十九、幡然醒悟
傜王见他孤身一人,倒也不怕。汪酉天喊道:停!就跪在那,自有兵丁缚你。
林岳扭头看着汪酉天,突然向他冲了过来,汪酉天忙喊道:逆贼动手了,快放箭!
傜王喝道:林岳,你想干什么?
此时林岳走的太近,已在箭矢射程之外。他一跃而起,跳至半空,双手向汪酉天抓去,早有兵丁用盾牌挡在汪酉天身前,四面还有许多兵丁拔出刀来,砍向林岳。汪酉天趴在盾牌下大喊:抓住逆贼,重重有赏!
林岳的脚在盾牌上一点,方向忽变,向一侧飞跃,径向傜王扑来。原来他只是做假动作,真正的目标却是傜王,众人簇拥着傜王,因此大家谁也没想到林岳敢对傜王动手,因此也都放松了警觉,靠傜王最近的天长公和头目公急忙出手,但已是不及。林岳瞬间既至,如飞鹰扑兔般抓住了傜王,同时点了一旁护卫的穴道,顺手抢了他的大刀,架在傜王颈上。
天长公喝道:林岳,你敢劫持大王,可是死罪!
汪酉天看林岳此举,甚是得意,大喊道:你图谋不轨,可是有目共睹,还不快将大王放开!
傜王也惊慌地说:你,你这是干什么?快把刀放下,什么条件本王答应你就是。
林岳冷冷地傜王说:让他们后退,让开一条路。
傜王喊道:后退,让路!
林岳满脸杀气,仿佛一刀立时就会将傜王结果,众人也只能乖乖听话。林岳又对傜王说:放我兄弟们先走。
傜王喊道:放他们出去。
林岳对陆博瑜喊道:阿虞,带他们走。
陆博瑜领着众人出了大殿,经过林岳身边,陆博瑜喊道:林大哥,你呢?
林岳头微点,对他说:去老地方汇合。
陆博瑜和牟斌带着众人向前走去,两边士兵手持兵器、虎视眈眈看着他们,却没一个敢上前阻拦。
林岳吹了一声悠长的口哨,内力雄浑,传至云霄,不一会儿马蹄声响起,他的白马踏着矫健的四蹄奔跑过来,林岳贴近傜王耳朵说:随我走一趟,只要听话不反抗,保你平安回来。说罢抓起傜王一跃上马。汪酉天用眼神示意身边一个将领,跟上他们,那将领点头会意,跟了出去。
天长公大喊道:林岳,你可以走,请放下大王!
林岳看了一眼众人说:反正逆贼的罪名我一时也摆脱不了,等我安全了,大王自然会平安回来,所以,若想大王安全,你们不要跟上来。说罢两腿一夹,白马奋蹄向外跑去。
跑了几步,又遇到陆博瑜和众属下,林岳指着前方说:那里有马,大家骑上跟我走。
众人于是跑过去抢了卫兵的马匹和兵器,骑上马跟着林岳飞奔而去,大殿外的千名士兵只能干瞪眼光着急,却无可奈何。
诸公寨老都问:怎么办啊?逆贼劫持了大王,这可如何是好?
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救大王啊。
刚才逆贼在此,都无人敢动手,现在去追,不是要激怒逆贼,对大王不利吗?我觉得应该从长计议。
众人正在争论着,汪酉天说:大家不要争了,刚才得到报告,峡谷外明军开始发动进攻了。
众人更是着急,说:怎么办啊,大王被逆贼抓走了,群龙无首,如何对敌?
汪酉天说:这件事再次证明了林岳就是内奸,他与峡谷外的明军里应外合,一起向峡谷动手了。
众人都点头认可这种说法,天长公说:现在大王不在,请汪护军暂统军事,守卫峡谷。
诸公寨老也说:是啊,现在只有汪护军能救回大王、守住峡谷了。
汪酉天推辞道:承蒙诸位抬爱,林岳口口声声说我与明军勾结,我本也有嫌疑在身,现在担此重任,恐怕会落人口舌。
天长公说:我们都相信你是清白的,对大王绝对衷心,从没相信那逆贼诬陷你的话。
诸公寨老也纷纷道:我们都信你,你是我们大藤峡真正的守护者。
谁要是再敢对你提出质疑,就拔了他的舌头。
汪护军你就不要再推迟了,赶紧统领军事,指挥军队对抗明军罢。
汪酉天这才站到前面,面向众人道:既然大家一力推举,我也就勉强承担,掌管军权,等大王救回后,再移交大王。
天长公带头跪下,众人也跟着跪下,齐声道:我等愿听汪护军统领指挥!
汪酉天说:快快请起,行此大礼我可经受不住。众人起身,汪酉天说:峡谷各处都有守军,又天险抵挡,明军一时攻不进来。我马上调集兵力,布置力量,加强防御。诸老寨公,你们先回各村寨,指挥本村防务。
诸老寨公领命而去。
汪酉天眼睛渐渐瞪圆,目露凶光说:当前,最为要紧的是追踪逆贼,找到他们的落脚点,然后营救大王,同时将逆贼林岳擒住,死活都行!现在你们这两千护卫军跟我走,去追他们,救大王。
一抹朝阳从林间升起,老树茂密的枝叶间,洒下无数光斑,鸟儿在树枝间欢叫,林岳带着众人飞马奔跑,不到半个时辰便来到了他们出发的地方。
林峦见了大哥,高兴地上前迎接,德清公主朝他露出笑容。
林岳拉着傜王下马,道公见了傜王,吃了一惊,连忙参拜:大王!你怎么来了?
陆博瑜和牟斌也下了马,立即跑到公主面前拜道:属下参见公主!
德清公主说:啊,你被他们救出来了,太好了,我还担心我们三人不能一起回去了,时间快到了。
陆博瑜一头雾水,他不明白德清公主说的意思。他拿出一个瓷瓶说:公主,这是蛊毒解药,只够一人服用,你快服下吧。
德清公主接过瓷瓶说:太好了,谢谢你!不过她却把瓷瓶收进怀里说:皇兄有救了。
陆博瑜问:那你怎么办?
德清公主无怨无悔地说:只有听天由命了。
傜王见了道公,也颇感诧异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道公说:刚才云海宫倾塌,我从后山下来,刚好遇到他们。大王,你没事吧?
傜王摇了摇头,用余光无奈地瞥了林岳一眼。
道公问林岳:林岳,你疯了,竟然将大王劫持到这里?
林岳说:我本想杀了汪酉天为我阿爹阿娘报仇,可是为了救这些兄弟,我只有选择劫持大王,又一次让他给跑了。
他向傜王深深做了一揖道:大王,林岳多有得罪。
傜王说:事已至此,又有什么得不得罪的?林岳,我劝你不要冲动,大藤峡正是用人之际,现在是关键时刻,我希望你能放下与汪酉天的恩怨,和我回去一起共守峡谷。我可以对你既往不咎。
林岳摇了摇头说:我劫持你来,只是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和你说两句话。
傜王说:我一直当你是兄弟看待,你有话在哪里不能和我说呢?非要采取如此过激之举?
林岳又一次摇头,并且笑道:傜王尊贵的头衔让我很难单独见你,你的野心让你只想听小人的奉承话,而不想听忠臣的真心话。从内心来说,你甚至嫉妒忠臣良将,也许你对自己有自信,相信自己能够掌控大藤峡全局,这些自信来自你多年来对这里习以为常的统治,更多的来自一帮小人对你的吹捧。
傜王惊讶地说:从来没有人这样和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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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林岳说:因为我现在没把你当成高高在上的大王,也没把你当成可以利用的工具。只是作为一个曾经的手下,或者一个现在的旁观者,想和你说几句真心话,顺便奉劝你几句。好了,我们言归正传,自从昨晚你相信了那封空穴来风的信,说我是内奸叛徒的时候,我就心灰意冷了。我阿爹阿娘跳崖的那一刻,我便决定不会再跟随你了。我林岳认准的人定会誓死效忠,我也曾发誓与峡谷共存亡,可是得来的结果又是什么?我突然想通了,你与明廷对抗几年来,几万人伤亡,白骨如山,这一切又是为了什么?不过是几个当权者的野心罢了。大明皇帝想要这里的土地,而你想要在这里称帝。无论谁赢了,不过是多了一块土地或者一个名号而已,而死亡的兄弟们只不过想混口饭吃,他们的家人盼望他们回去,过上男耕女织的安宁日子,现在看来,这一切都遥不可及。我即使死,也不愿意为了你的野心殉葬。
林岳顿了顿又道:而且你还轻信了汪酉天的谗言,想置我于死地,我的错误,就是对你太忠心了,才导致我家破人亡。我与汪酉天并无个人恩怨,我只是提醒你,他的野心和你一样,也是想要这块土地和一个名号。他选择了与明廷合作,先借你的手除去我,再借明廷的手除去你,然后明廷就会封他为这里的土司。
傜王满头冒汗,摇头道:不可能,绝不可能,这是你编造的一派谣言来吓唬我。
林岳冷笑道:我现在告诉你,你还不肯相信,更何况我在盘王殿对你说此事,你只会勃然大怒,斥我妄言,不但不会处置真凶,还要加罪于我。不过我说的句句属实,信不信由你,我告诉你这些,不求升官发财,反正以后我不会再跟随你了。
傜王问:你,你难道要去投靠明廷?
林岳摇了摇头说:这是汪酉天用来诬陷我的借口,你竟然信的如此之深。我本想一死了之,随我阿爹阿娘而去,现在我弟弟侥幸没死,我又有了新的打算,我要先带他一起去寻找阿爹阿娘遗体,将他们安葬后,便归隐山林。现在我只有一事相求。
傜王说:你说。
林岳指着那三十几人说:这些人都是大藤峡的勇士,他们一直忠心耿耿效命与你,等下我放你回去,如果他们有愿意继续为你效力的,希望你收留他们不要怀疑;如果他们想解甲归田陪伴家人,也希望你放他们自由不要为难。汪酉天想杀我,是因为他们曾是我的属下,但我只是奉命与他们守卫大藤峡,从未让他们替我办过一件私事,我现在不是护军了,跟他们也就没了关系。请你留他们性命,如果我知道你伤了他们其中一人,一定会找你报仇!
傜王问:既然你与他们没有关系,又为何如此在乎他们死活?
林岳说:因为我和他们曾经并肩作战,是战友,我答应过战友的话,便会信守承诺。这是我对你的唯一要求,也是我对他们的最后一个承诺。
傜王说:好,我答应你。
林岳对他感激地一点头,双手抱拳道:多谢大王!
这时只听牟斌大声叫道:公主,你怎么了,时间快到了,你可不能倒下,咱们说好的一块儿回去的……只见德清公主奄奄一息地躺在牟斌怀里,脸色苍白,眼皮似闭欲闭,眼看就要不行了,原来是蛊毒发作。
林岳走过去说:为何不给她服解药?
陆博瑜说:解药被她留下了,只够一人服用,她说要给她哥哥服用。
林岳蹲在公主身旁,对她说:阿柠,解药呢?快拿出来服用,现在救你性命要紧。
德清公主声音微弱地说:我这次来,就是为了给阿哥寻找解药,我不会服用的。
牟斌说:自从她母亲去世,她阿哥便是她最亲的亲人,所以只够一人服用,她说什么也不肯自己服用。
林岳问:解药在哪里?
陆博瑜说:她收到身上了。
林岳说:得罪了。伸手便从她怀中取出瓷瓶,打开小盖闻了闻,柔声对阿柠说:解药虽少,但是你喝一半,还有一半留给你阿哥,我再给你输入真气,先帮你把命保住再说,这样你们两人都能活命,否则,你死了,你阿哥岂不也会难受,不想独活?听话!
德清公主点了点头,林岳把瓷瓶送到她嘴边喂她,她轻启朱唇,微微抿了一口。林岳说:你稍等。他把盖子盖上,瓷瓶交给牟斌。然后来到盘王和众人面前说:我和大王要说的话说完了,你们护送大王回去吧。今后,你们是继续留在大王麾下,还是回家与家人团聚,大王都会尊重你们的选择。
傜王说:林岳,你真的不愿意再跟随我了吗?
林岳说:话已说尽,心意已决,林岳以后不问世事,只会寄情于山水之间。
傜王又问:那你还会去找汪酉天报仇么?
林岳说:寻仇的事等安葬完我阿爹阿娘再说吧。我劝你还是警惕他为好,莫要事事轻信于他。
说罢让陆博瑜把他的马牵过来,把缰绳递给傜王。傜王点了点头,与他别过,骑上马背。众人过来再三道谢,然后翻身上马,护送傜王走了。
林岳这才走到德清公主身边——牟斌被毒蛛咬过,运内力逼毒,功力已然不足,而陆博瑜虽有内力,却不懂法门,亦不知轻重缓急,冒然输送,只会让公主早些断气——林岳坐在公主身后,掌心与她背心相接,将源源不断的内力输入公主体内,像是一股暖流缓缓流入,公主面颊慢慢红润起来。
牟斌则在一边守护着他们。陆博瑜和道公坐在火塘旁聊天,林峦又去打了水来。牟斌对陆博瑜说:输送内力最需要人保护,你竟然不守护在公主身边?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可担当得了?
陆博瑜拿着一个糍粑和一块烟火肉走过来说:师兄,我来陪你好了,你饿了一夜,吃点东西吧。
牟斌接过来吃了,林峦又给他送了水来喝。牟斌说:真多亏遇到你们兄弟,陌路相逢,便帮了我们这么多忙,真是谢谢你们。
林峦笑道:呵呵,没啥,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陆博瑜说:我是真心敬佩你大哥林岳,相貌英俊伟岸,性格沉稳温和,为人豪爽大度,重情重义,又武功高强,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如探囊取物,而且处事灵活,处变不惊,总能化解危机于千钧一发之间。这样的伟丈夫,我认为只是存在于传说中。
牟斌摇头说:纵然如此,他还不是遭遇凄惨,形单影只,走投无路?
陆博瑜说:就是因为他太优秀了,才遭人嫉妒。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开,不愚忠,不盲从,有自己的判断,这是最难能可贵的。加上他对女人又如此细心呵护,实力保护,将来哪个女人嫁给他才叫福气呢。我真为有这样的祖宗而自豪!
牟斌说:你为什么总爱叫他祖宗?
林峦说:哈哈,阿虞是太佩服我大哥了。
陆博瑜对林峦说:说起来,你也是我祖宗呢。
林峦连连摆手,道:你别这样说,折煞我了,我可比不上我大哥。
牟斌佯怒道:阿虞,以后我可不与你兄弟相称了,否则跟着你老是吃亏。
正说笑着,只听远处马蹄声传来,凌乱而急促,牟斌立即收了笑脸,惊疑地说:什么人会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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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林中破五行
林中群鸟惊飞,氛围有异。道公也走了过来,与牟斌、陆博瑜、林岳分四边站定,将德清公主与林峦围在中间。
蹄声越来越近,最先冲进来的是两人是傜王侯大苟和盘金贵,接着又有二十几匹马跟随而至,正是刚才护送傜王回去的兄弟,他们人人面色凝重,眼睛通红,杀气腾腾,将几人围在中心。傜王厉声道:林岳,你该当何罪?
陆博瑜惊问道:大王,你们不是走了吗,出了什么事?怎么又回来了?
傜王又说:道公,怪不得你不肯跟我走,原来你也背叛了我?
道公委屈地说:大王,我没有。我一直住云海宫,自然是要回那里去的。
傜王说:林岳假意放我们走,实际上却是将我引到此地,借他人之手置要我性命。
陆博瑜说:不可能,他大丈夫说话算话,怎会背地搞鬼、暗中设伏?
盘金贵满脸悲愤说:半路上我们遭遇了明军伏击,死伤了十几个兄弟才逃出来。
罗龙兴看着林岳说:这里是后山,除了九层崖绝壁,便无路可通,他们从这里进山,说是林岳告诉的路线。
莫法宝说:他们在前面山口设了埋伏,我们冲不过去,本想与他们拼命,但想有护送傜王的责任,只好让十几个兄弟断后,我们又原路返回。
林岳收了掌,调匀呼吸,站了起来。牟斌忙去照看德清公主,公主也睁开眼睛,似乎好了许多,让牟斌扶着她站了起来。
林岳说:我刚才说过,我只想隐居山林,又何必与明军勾结杀你?
傜王说:也许你阿爹阿娘死了,你记恨于我,为了替他们报仇也未可知?
林岳说:我阿爹阿娘的仇我只记在汪酉天一人身上,与旁人无干。
盘金贵语带质疑说:可就在刚才,我们十几个兄弟却被一帮人活活杀了?
林岳吃惊地说:他们在哪里,多少人?我这就去找他们。
傜王冷笑道:林岳,你休想趁机逃跑,或者是要去加入他们来掩杀我们。还不快将他抓起来。
盘金贵抱拳说:林岳,得罪了!几人说着就围上去抓林岳。
这时只听林间树叶如潮水涌动,上空树枝晃动起来,林岳说:我若想跑,你们几个又怎能奈何得了我?保护大王吧!他一跃而起,盘金贵和众人抓了个空。林岳已经跳上树梢,挥掌与五人缠斗起来。
另有十几人跳下树丛,围攻傜王,盘金贵与二十几名傜人将士把傜王围在中间,与他们打斗。
还有五人则围攻德清公主众人。他们穿着明军服饰,清一色使用的都是环首长柄双手刀,也就是明军通用的斩马刀,双手握柄,看似势大力沉,实则灵活轻捷,而且人人功力不弱,个个堪称高手。
林岳以一敌五,竟然稍感吃力,被五人缠住。五人配合有序,攻守有方,四处跳跃,林岳辩出他们在走一种阵法。这便是五行斩马阵,五人按照金木水火土的次序变幻方位,每次出招有两人进攻,其余三人配合,按照五行相生的原理,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金生水,水生木,两两出刀,两人之中又分阴阳、主次、先后,一刀致命,另一补刀,连环而至,五人便形成连绵不断之势,林岳被围在中间,像进入一个绞肉机的绞盘之中,上下、左右、前后各个方位随时有刀锋袭来,纵使他灵活闪跃,听音辨位,如燕剪春风蝶穿百花,也避之不及,很快肩膀后背各中一刀,被划开两个口子,身上衣服又有数处被拉破。
傜王这边,二十几名将士与十几个敌人作战,奋力厮杀,竟然占不到上风,很快便有三名将士受伤,其中便有盘金贵,另有一人中刀倒地,还有一人被削中喉颈,鲜血飞溅,倒地身亡。
牟斌、陆博瑜、道公三人与五人对抗,将德清公主和林峦护在核心,这三人里牟斌武功最高,然而他蛛毒刚愈,功力下降,力不从心,陆博瑜拿着绣春刀却不懂招数,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胡乱劈砍,明军识不破他什么招数,一时也不敢逼近;道公手持拂尘,也都是防御招数,自保有余威力有限。
三组围攻之人,重点又有不同,对付林岳的一组最强,完全是要将他置于死地,因此使的都是杀招,也都用尽全力。另外两组重在抓人,一组的目标在傜王,还有一组的目标是德清公主,见林峦也被围在中间,只道他也是重要人物,也想抓他,不欲伤人。尽管这样,也很快沾了上风。道公拂尘不够用,以腿踹人,很快小腿被砍了一刀,人也瘫坐在地,三人防守立即出现了漏洞。林峦竟然被一个明军一把抓去,扔向后面,很快便有人接住,把他按倒。他挣扎着大喊:放开我。手脚很快被捆了起来,但不塞他嘴巴,任凭他喊叫,就是让他分众人心神,林峦立刻会意,大喊道:大哥,我没事,你将他们打败!
林岳见弟弟被抓,更是焦急,听他这样喊,心中稍安。过了数十招,他已经摸清阵法的套路,这些连绵而生的刀法,是由十人组成,虽有无穷变化,但每人就那么几招,只要集中力量,攻破其中一人,阵型就衔接不上,其余便顺势可破。但是每一个人都有数人防守,他打倒一人,所冒的风险就是有可能身中四刀,深浅不一。打倒一人之后,阵法虽形成缺口,但他却性命不保。
此时,金刀已至,他是五人中最强之人,林岳的选择便是此人,他运力于刀,一招“惊涛拍岸”,向他砍去,完全是与他拼命的架势,当的一声,火花飞溅,两人大刀同时飞出手,那人啊的一声,虎口已被震伤。另四刀迅即向林岳砍去,林岳脑海中早就设定好了下一招,因此紧接一掌“大江分流”,左掌已拍向金刀的第二助攻水刀,掌法精准,正中刀背,水刀虎口一麻,刀柄差点脱手,就在他抓刀稳得一稳的瞬间,林岳并不回头避让其他三刀,而是直冲他来,掌变爪锁住他的喉咙,如泥鳅般贴着他身体,一溜烟滑到他身后,电光火石之间,三刀至,鲜血溅,水刀身中三刀,竟死于同伴之手。林岳随手抢了水刀的长刀,与三人打斗,刀阵已破,林岳绝地求生,三人都不是他的对手,很快一人刀被挑落,林岳一刀在他胸前划了一个斜口,一脚把另一人踹下树梢,还有一人立即转身逃去。
林岳跳下树来,他抓住被他踢落树下的土刀问:你们是什么人?
土刀昂然说:这还用问,我们是韩雍大人手下精兵,陶鲁大人挑选我们从北山密道杀入,配合前方大军进攻峡谷。
林岳问:陶鲁是谁?
土刀说:他是新会县丞。
林岳又问:是谁指引你们进来的?
土刀说:当然是这里的护军林岳,他给我们韩雍将军密呈了一封后山通路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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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傜人听了更是侧目,林岳大怒:你撒谎,我何时与韩雍老贼有联系?
土刀说:我们从此密道进峡谷的二百多名精兵人人都知道林岳大名,我有何必要骗你。
林岳点了他的穴道,又加入傜王的一边与明军打斗。
傜王说:林岳,你和他们是一伙的,现在又何必假惺惺地帮助我们?
林岳知道此事辩解无用,索性不说话,接连砍倒两名明兵。他去拉一个摔倒的傜人将士,那人却用力把他推开,满脸鄙夷与愤怒。
这时远处马蹄声至,又有大队人马前来,傜王仰天叫道:难道是老天要亡我?
盘金贵说:大王,不管他们来多少人,我们傜人都誓死不屈,一定会战斗到底。
然而一声响哨,明军精兵纷纷撤退,一队人马杀了进来,为首的是一名女子,骑马跑进林中,见了傜王不禁远远地大叫道:阿爹,我来了。此人正是阿黎公主。
傜人将士见有援兵到来,不禁士气大增,把明军打得连连败退,并反过来追击明军。
这时牟斌叫道:放开公主!
只见德清公主被五人抓去,准备逃跑,牟斌和陆博瑜在后面追赶,林岳追了上去。五人见四面傜军渐多,带着人质跑不快,一人索性把刀架在公主脖颈上说:你们别靠近,再过来我就杀了她。
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牟斌说:你别乱来。
他拉着公主后退,公主却从腰间取出一块金牌说:我有当今皇上御赐令牌,你们这些奴才胆敢抓我,敢是活腻了么?
那人接过德清公主手中令牌,仔细辨认,但见令牌上刻着“大明成化御赐”几个鎏金大字,立即跪下说:属下不知主子是圣上派来的人,还请恕罪!
她的举动让所有人吃惊,最吃惊的当然是林岳与陆博瑜。这位公主的身份不是龙山寨的,难道她真是大明皇帝身边之人?
德清公主说:我命令你们将刚才捉拿的少年放了。
几人互相看了看,有些犹豫,德清公主眉毛一挑,说:不交人也可以,那你们把我带回吧,到时候我禀报圣上,就说你们无视令牌,不听指挥,看圣上不砍了你们的脑袋!
一个汉子吹了一声口哨,林峦从树林中跑了出来,林岳叫道:阿峦。林峦向他跑去。
那个汉子对公主说:主子,我们保护你出去!
德清公主说:不用了,你们先走。
林岳问她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阿黎公主说:这还看不出来,她是明廷派来的奸细,想装好人骗你上当。
德清公主说:好人还用得着装吗?林岳在我眼里不但是好人,还是大英雄,可你们呢?有眼不识泰山,狗眼看人低,还诬陷他,要抓他杀他,群起而攻之,我看呀大藤峡不亡才怪!
阿黎公主说:你凭着一副狐媚子嘴脸就来勾引男人,也不害臊!
我勾引男人了吗?她指着林岳说,就眼前这个男人,我不勾引你也得不到他。
你——阿黎公主双目喷火,喊道:一个都别想走,快把他们给我抓住!
德清公主对几个明军说: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傜人士兵追了过来,林岳追到德清公主面前道:我可不是跟你一伙的,还我清白。
德清公主说:我可没说你跟我是一伙的,你救了我手下,我放了你弟弟,只是补个人情而已。你不跟我一伙,我还懒得跟你一伙呢。
她对牟斌和陆博瑜说:龙珠出现,我们该回去了。
牟斌拉着陆博瑜说:快走。
陆博瑜惊奇地说:干什么?但他被拖着向德清公主那里跑去。只见她向空中一挥,一刻龙珠悬在空中,发出夺目的光芒,它周围一圈光圈在快速旋转,范围越来越大,直到有圆桌面那么大,里面闪现着星云之光,所有人都不禁惊呆了。
林岳说:原来龙珠是你偷的?你到底是谁?
德清公主调皮地一笑说:我是阿柠啊。如果有缘再见,我会告诉你更多秘密。
说完她钻进那个光圈里不见了,牟斌拉着陆博瑜说:虚空之门就要关了,快跳!
陆博瑜却死赖着屁股不肯走,他回头看着道公喊道:道公,快帮我。
牟斌用力拉他道:师弟,我们一起来的,还要一起回去。
陆博瑜说:我不是跟你一起来的,我不跟你回去,你放手!
牟斌人已经钻进光圈,一只手拉着陆博瑜手腕,道公赶来,从头上拔出鹤骨簪子刺他的手背,那只手吃了痛松开,陆博瑜一个不稳向后摔倒,与此同时,光圈也消失不见了。他问道公:怎么回事?他们也会这一招?道公摇了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那几个明军精兵乘着刚才光圈出现,众人注意力被吸引,偷偷跑了。傜王和二十几个兄弟的围也解开了,但是他们却将林岳兄弟围住,傜王说:林岳,你还说你和明军没有勾结?刚才那妖女有大明皇帝令牌,借助龙珠妖术遁走,她一定是大明皇帝身边的人,她偷了峡谷的龙珠,说不定也有你的份。大家都看见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林岳说:我只知她叫阿柠,她说她是龙山寨的公主,其他我便不知道了。
傜王说:他是不是龙山寨公主,回头打听一下便知。但是那些明军从山道设伏,却说是你提供的地图,这你也要抵赖吗?
林岳说:我从未提供任何地图。
傜王说: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来呀,把他给我抓起来。
这时一个清脆的声音喊道:慢着!
傜王回头看,只见阿黎公主走了过来,她说:阿爹,这里有误会。
傜王看着她说:阿黎,你怎么来了?
阿黎说:我听说阿爹被劫持了,一时心急,便召集了五十几个卫兵前来追赶,没想到刚好碰到阿爹在和这些来偷袭的明军打斗。
傜王说:若不是你及时解围,我们可能就要被他害惨了。明军竟然从北山悬崖的密道进来了。
阿黎说:刚才与明军打斗,我抓到一个人。带上来。
两个士兵压着一个人走了上来,那人见了傜王立即磕头说:大王饶命,大王饶命啊!陆博瑜见到此人,却和教导员周珏长相一样,难怪他上次在云霄宫见他便有几分面熟。
傜王说:丘才旺,你怎么会在这里?
阿黎说:他便是给明军带路的活地图。
傜王说:原来你是内奸?说,是谁指使你的?
丘才旺用他的皮条眼扫了一下众人,用手指着林岳说:是他,是他指示我的。
傜王毫不惊奇地看着林岳,问:林岳,你还有什么话说?
林岳瞪视着他,强压怒火说:你昨晚自云霄宫不是和众兄弟一起被带下去,关押起来了吗,我一直都没没见你,如何指示你?更何况,我黎明时分解救众兄弟的时候,你就不在其中,说是被人提前提走了。我倒想问问,那提走你的人是谁?
丘才旺支支吾吾说:这这,这个嘛……
盘金贵说:哼,丘才旺,你这就不厚道了,你不是汪酉天提出去的吗?说你交出了韩雍给林岳写的私信将功赎罪了,你怎么不提他?
林岳一个跃身,跨步到丘才旺身前,出手奇快,点了他的麻穴,他周身酸痛麻痒,如千万只蚂蚁咬噬,痛苦不堪,满地打滚。
傜王道:林岳,你这是想杀人灭口么?
丘才旺也大叫道:我快要死了,好难受啊!
林岳说:我怎舍得让他死,我要他证我清白。说,到底是谁指使你为明军带路的?说了我就帮你解开穴道,否则你就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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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一、了断恩仇
丘才旺满地打滚,啃了一嘴泥巴,又吐出来,双手也插到泥石里,指甲都抓破了。他终于熬不住,说:是,是汪护军指示的。并且交代进山明军,一律说是你提供的线路地图。
林岳又上前一拍,解开他的穴道,说:我猜也是他。那韩雍的亲笔信也是他指示你伪造的?
丘才旺感到麻痛渐渐消失,舒服了许多,他抓紧喘了几口大气,林岳把手举在他头上说:你不说,我还要让你再吃点苦头。
丘才旺斜眼看着林岳说:别,千万别。我说,我什么都说。那封信不是伪造的,却是韩雍亲笔所书,汪护军和韩将军早就私下联络,这只是他们要除去你的一条毒计。
林岳问:什么毒计?
汪护军让我带人去装作百姓刺杀韩雍,其实只是掩人耳目,自然不会成功,去的数十名兄弟都做了冤死鬼,枭首肢解,挖出肠胃,悬挂山林,独留我一人,明面上说是让我回来报信让大王投降,其实更重要的是带回韩雍的亲笔信,在游神大典时按汪护军的指令呈给大王,也展示给众人,这样所有人都会怀疑你与明军勾结。
林岳说:你们使的好计!
丘才旺继续道:这还不够,还要借大王两位世子的死做文章,因此汪酉天派人抓了林神医夫妇,诬陷救治过他们的林神医下毒杀死了他们,并且让师公给林神医夫妇种上蛊毒,逼他们承认杀死世子之事,世上没有爹娘会诬陷自己的儿子,只要林神医夫妇肯交代你别有所图,所有的人才会深信不疑。至于你弟弟,那是巧合,搜查你家时正好发现了汉人书籍,于是一起带了回来,汪护军很是高兴,说这是意外收获,这些书刚好证明你与汉人有往来,再逼你弟弟承认,那就板上钉钉了。
林岳含泪道:所以我爹娘选择了死,也不肯诬陷我。而我弟弟也差点被你们害死。
阿黎公主问:那蛊虫果然是师公所饲?
丘才旺说:是,那是倮虫蛊,乃是世上奇毒,需要寄养在活人脑壳里,以脑浆为食,一个活人要数周才会死亡,脑浆被蛊虫吸食殆尽,死状极惨,蛊虫也要饲养好几年才能长大。
众人听得毛骨悚然,阿黎公主也皱起眉头,很想呕吐,她强忍着问:那他岂不是需要许多活人,这些人从哪里来?
丘才旺说:汪酉天便给他提供活人,不能有病,越强壮越好,大多是违抗汪酉天命令的兵丁,他们突然失踪,汪酉天总以被明军杀害为由通知他们家人。
阿黎公主愤然道:真没想到汪酉天和师公都是残杀我傜人的刽子手。
林岳问:他们耗费心力饲这倮虫蛊,到底何用?种蛊之人有何症状?
丘才旺皱着眉头道:我没种过这种蛊,不知道什么感觉。但是听说这种蛊与其他蛊不同,不需要通过食物种蛊,无色无味无形,通过空气、水等一切流动之物就能在对方体内种蛊,最大的作用便是可以控制对方的头脑,如果种蛊者违背意图,则头痛欲裂,四肢乏力,不得不从,最终脑袋出血、脑壳迸裂而亡。所以这种蛊轻易不会用,只会对重要的人物用。
林岳抬头看着傜王说:也就是说种这种蛊本是为了对付大王,我阿爹阿娘只是临时起意,为了让控制他们,达到扳倒我的目的?
丘才旺点了点头,傜王脸色苍白,额头冒着汗珠,说:想不到,想不到我手下竟有如此危险之人。那师公真的被烧死在汪家寨楼了吗?
丘才旺说:这个小的不知。只知道明廷的梁公公昨夜去与汪酉天密谈,受了伤,现在已被汪酉天秘密送出峡谷。
傜王问:明军何以如此相信汪酉天?他给了大明皇帝什么好处?
丘才旺说:汪酉天已经答应为大明皇帝效力,配合明将韩雍,将大、大王除去,然后将这峡谷献给朝廷,条件便是大明皇帝封他为土司。
这话便与林岳说的如出一辙,也是汪酉天与那梁公公在寨楼密议所提到的事,由不得傜王不信。丘才旺又说:汪酉天为了取得明廷信任,昨夜还让梁公公把他十岁的儿子也一起接出峡谷,交给大明皇帝做质子。也是为了防止这两日峡谷作战,他儿子在这里遭遇什么不测,因此提前转移出去。
傜王骂道:畜生,枉我还将他当做我的心腹臂助,没想到竟是一条吃里扒外的毒蛇。我现在就回去,将他抓起来问罪,不,直接斩首祭神!决不能让他再祸害峡谷了。
阿黎公主说:阿爹,恐怕来不及了。
傜王惊道:怎么回事?
阿黎道:刚才,你被劫持之时,韩雍已经率军攻打峡谷,诸公寨老慌作一团,已将峡谷军权交由汪酉天指挥,他让诸公寨老回去防御,自己带着两千护卫来追林岳,说是要救阿爹,我怕他对阿爹不利。
阿黎抬头看着丘才旺说:你带明军从北山攀崖进山,有何意图?
丘才旺说:这也是韩将军与汪护军先前定好的计策。大藤峡进攻数月都没有进展,韩将军也甚是着急,因此让汪护军设法将林岳除去,将龙珠偷走,这样发动进攻,天险威力大减,一旦突破便势如破竹。后来又有新会县丞陶鲁求见,献计说从十六万大军中挑选三百名精兵,自行督练,称为陶家军,随时待命。今日凌晨,接到命令,陶鲁带这三百死士从九层崖后山攻入,与前方大军里应外合,没想到先进山的几十人刚好遇到大王一行。刚才他们战败退去,等人到齐,一定还会卷土重来,我想汪护军带那两千护卫来搜山,就是为了配合他们的行动,这是铲除大王的绝佳时机,因为他打着营救大王的旗号,无论大王被杀死,还是被陶家军抓住,他都会把责任推给明军,诸公寨老谁也不会怀疑他。
傜王说:好,好,他的计划可真是天衣无缝呢!
丘才旺突然爬到傜王面前,磕头道:小的还知道汪酉天一个秘密,现在举报他,说出来请大王念在我将功赎罪的份上饶我性命?小的以后一定做牛做马跟随大王!
傜王看他神情慌张,知道这个秘密更加非同小可,便道:我饶你不死,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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丘才旺又磕了两个头道:谢大王不杀之恩!世子之死其实,其实与汪酉天有关。
你说什么?傜王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由提高了音调。
丘才旺道:小的不敢妄言。去年世子有葳与明军作战,受了箭伤,是由林神医医治,林神医给他敷了消毒止痛的药草,极是灵验,本来应该很快恢复。汪酉天想对大王下手,却找不到机会,于是便决定从世子入手。他假意去探望世子伤病,实际上是与他密谈条件,让他与明军合作,杀死大王之后扶植他当土司,遭到世子拒绝,并且世子准备将此事禀报大王。汪酉天怕机谋败露,于是迷晕了世子,并让师公在他脑中种了蛊虫,吸食他的脑浆,数周后世子脑浆被吸尽身亡。
阿黎公主尖叫一声,捂住耳朵摇着头,不敢再听下去,嘴里只是叫着:大哥,大哥,我们竟然都不知道,你遭了多大的罪啊……说着她爬在树上嘤嘤哭泣起来。
怪不到,我去看世子他神情恍惚,说头疼的厉害,当时我还以为他装病,想多休息几日,剑伤已愈,脑袋如何会疼?傜王愣在那里,半响流出泪来说,都怪我对他关心不够,忽略了他,有葳我的儿啊,你死的好惨,我竟然还把杀你的凶手奉若座上宾,甚至还差点把女儿推入火坑。
他转身拔出从盘金贵身上拔出一把大刀,冷冷地看着丘才旺,丘才旺说:大王,你,你答应不杀我的!我这举报,算是将功赎罪,以后我还会为你立更大的功!
傜王冷冷地道:为何早不举报?现在举报只不过想侥幸求生,我儿已死,你何功之有?再说你凭什么和我谈条件?你这个首鼠两端的小人,万死难赎其罪!说罢举起大刀砍向丘才旺,一颗人头瞬间飞起,落尽不远处的灌木丛中,鲜血在树叶上洒了一路。傜王仰天哀嚎。
这时有士卒来报,汪酉天带着大队卫兵已经向这边来了。傜王双目布满血丝,说:看来今日,我与汪酉天不是你死,便是我活了。
阿黎公主说:阿爹,我只有五六十人,加上你的二十几人也只有七八十人,这可如何是好?
林岳说:现在真相已经大白,我也可以走了。说罢他转身欲走。
盘金贵叫道:林岳,你不能走啊,现在大王危难,正是需要你护主之时。
林岳并不回头,带着弟弟向前走去,阿黎跑到他身前拦住他说:阿岳,我知道我阿爹错怪了你,让你蒙受奇冤,还害得伯父伯母丢了性命,我代他向你赔罪!我是一直相信你的,请你留下来吧!
她双目含泪,看着林峦,林峦朝他凄然一笑说:我阿爹阿娘一生为善,从未做过一件恶事,却因我而死,遭受无妄之灾,他们跳崖后,我便想通了一切,这个世界上一切权利、欲望都与我毫无干系,我现在只想去寻找他们的遗体,好好安葬他们,再也不管任何人的是非,大王也与我没有半点关系。
傜王这时也走了过来,他对林岳说:林岳,是我糊涂,误信了汪酉天这个奸贼的话,冤枉了你,还让你阿爹阿娘无辜葬送性命,我向你赔罪!说罢他竟向林岳跪下,盘金贵等二十几名兄弟也跪了下来,说道:林护军,你冒死去救我们兄弟,我们刚才居然还怀疑你,实在是好歹不分,你大丈夫胸襟,原谅我们吧!
林岳将傜王扶起说:大王,你不必如此,我只是想独自离开而已。汪酉天未必如此可怕,你现在带人去与他汇合,他未必就会要你性命,毕竟你还是他岳丈。
傜王神情尴尬:这……老脸一红,却说不出话来。
莫法宝愤愤地说:林岳,你现在到来说风凉话。这么多年来,大王也并未亏待于你,让你担任护军,虽然你有能力,但也是大王对你的信任,还有你阿爹阿娘,也是时常给予照顾。你不能因为一次过失,就见死不救。我们兄弟误解你,也是因为遭遇的明军口口声声提及你的名字,任是谁都不免疑窦,要怪就怪那明军太过狡猾,傜人向来耿直简单,你还不了解吗?
林岳冷笑道:汪酉天也是傜人。
莫法宝道:他,他是傜人的叛徒,我们现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傜王说:林岳,现在我只想求你一件事,与我联手杀了汪酉天,你不是要为你阿爹阿娘报仇吗?我也想为我儿报仇,现在机会就在眼前。杀他之后,你去哪里我都放你自由,绝不纠缠。
林岳说:大王又在说笑,他带两千护卫前来巡山,必然处处警觉,高度戒备,我怎么近的了他身?
傜王说:我有一个计策,就用我去做诱饵,你只要见机行动即可,这里只有你有本事能接近他。
林岳摇头道:大王带人过去,他必然会中途叫停,让大王与其他众人隔离。我若混在众人之中,也很快会被认出,你莫低估了汪酉天。
傜王垂头丧气地说:难道你不同意?那我们只有等着束手就擒了。
林岳说:杀汪酉天却是我要做的事,但是大王的计谋可以稍加调整。
傜王抬头,眼中露出喜色,问:如何调整?
林岳指着一个人说:大王可记得他,他可是我们傜人的神箭手,擅长百步穿杨。此人正是罗龙兴,林岳接着说了自己的计策,傜王当即说好。
林岳说:大王就这么信任我?
傜王惭愧地说:信任,信任!现在我才知道你是智勇双全的勇士,绝不会使那阴毒招数。以前都是我的错!他问阿黎:你有没有带弓箭?
阿黎已经取了弓箭,交给罗龙兴。
傜王说:很好,殊死一搏,我们就按照林岳的计策办。阿黎,我们出发吧。
阿黎看着林岳,对他说:阿岳,谢谢你!
林岳对她点了点头:不必客气。你多保重!她点了点头,眼圈不禁又红了。
盘金贵最先出去,大喊:汪护军,大王在这里,快来接驾……
汪酉天立即命令军队停止行进,原地做好战斗准备,他警觉地看着盘金贵,一言不发,一对阴鸷的眼睛露出狡黠的目光。有人让盘金贵过去,搜身后才放他过来。就在盘金贵与汪酉天接洽的功夫,傜王由阿黎公主陪同,带着二十名护卫走出树林。
与此同时,林岳带着罗龙兴走到一棵大树下,提着他的腰,带他跃身上树,在离地丈余的一个树杆上蹲下观望,这里视线角度极佳。
傜王走了过去,汪酉天果然叫停,傜王和众人便停住了,汪酉天说了几句话,接着便见傜王在阿黎公主的陪同下走了过去。其余人则跪在原地,一群士兵上前搜身。
林岳让罗龙兴拉弓瞄准——傜王已经走到汪酉天面前,两人在说些什么,应该是相互问候——罗龙兴已经屏住呼吸,林岳说:不要急,还没到最佳时机。
只见汪酉天向傜王下跪,拜了下去,林岳说:他一抬头,就射他!汪酉天起身抬头,罗龙兴一箭射出,箭矢迅疾有力的穿过树林、掠过高空、俯冲山地,擦过傜王后脑,最终插入汪酉天的眉心之间。汪酉天看着傜王,伸手指着他,瞪着吃惊的眼睛,僵立片刻,便倒地了。与此同时,身后二十几名跪着的护卫,拔出刀来杀死了前来搜身的士兵,这些人都是汪酉天的手下。
这突来变故,让身后军队大哗,两个汪酉天的手下冲过来欲袭击傜王,一边的盘金贵立即冲上去,抓住两人后衣领,用他强大的膂力像轮盘一样旋转,将两人甩了出去,飞向空中,然后一个挂在树梢上,一个撞在山岩上,鲜血飞溅。
盘金贵站到傜王身前,与阿黎公主宣布汪酉天的滔天罪孽,一边安抚士兵情绪,一边鼓动士兵保护傜王,锄奸立功。一场哗变很快被平息了,众人给傜王下跪,高声呼喊,声震峡谷。
林岳带着罗龙兴从树上跳下,让他出林与其他兄弟汇合。他看着远方的热闹,摇了摇头,过来拉着林峦弟弟,对道公和陆博瑜抱拳说:就此别过。
陆博瑜问:你去哪里?
林岳说:我先和阿峦去九层崖后山寻找阿爹阿娘遗体,把他们安葬。其他的再说吧,皇图霸业,于我已如过眼云烟,这山高林密,总有我林岳栖身之地。
林峦说:大哥,以后你教我武功行吗?
林岳说:好啊,我教你一些防身之术。
说罢他带着弟弟走进林中。

《遗失的龙珠》第二卷“蜀道难”完结。感谢大家一直跟帖与支持,祝读者老铁们鼠年“鼠”不尽的快乐,“鼠”不尽的收获,“鼠”不尽的财富,“鼠”不尽的幸福!我也会继续上传“鼠”不尽的精彩!!敬请期待第三卷“玉阶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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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玉阶怨
成化帝朱见深专宠比他大十七岁的宫女万贞儿,先帝英宗指定的吴皇后,在婚后一个月因责罚万贞儿被废,继立的王皇后性情温婉,对万氏处处忍让。成化二年,万氏生下一子,被封为贵妃,一月后儿子夭折。万贵妃因年龄大而不复有娠,担心年老色衰,处处谗害妃嫔,凡皇帝宠幸后有怀孕迹象的,无不使手段让她们堕胎。险些使帝脉绝嗣,导致满朝惊惧。成化十一年,太监张敏忽然报告:皇帝有子,现已六岁。
成化初年的大藤峡之战,傜王之女被俘进京,充作宫女,纪氏聪慧美丽、知书达礼,被王皇后留在身边,负责内库事务。成化帝偶至内库,邂逅纪氏,竟致怀孕。万贵妃得知,千方百计加害纪氏,而宫中太监张敏、怀恩以及王皇后、被废的吴后、宫女们则尽力保全。纪氏带着孩子,在偏僻的安乐堂密室抚养。
皇帝问讯大喜,即日迎接皇子,儿子胎发一直不敢剪,垂到肩膀,朱见深垂泪道:此儿类我,确是吾子。给儿子取名佑樘,命怀恩昭告群臣,满朝欢欣。越日立为太子,册封纪氏为淑妃,移居永寿宫。一个月后纪氏离奇死亡,太监张敏吞金自杀。周太后怕太子再遭加害,要求亲自抚养皇孙,把朱祐樘接到仁寿宫。太子成年后,一直思念母亲,派人寻找母亲下落,查明真相。

九十二、静水流深微澜
这时龙珠出现在陆博瑜的胸口,陆博瑜摸着龙珠说:哇,它终于出现了,我还以为被德清公主偷走,我们回不去了呢。
道公说:你和她的不是同一颗龙珠。
陆博瑜说:这世上难道还有其他龙珠吗?
道公说:说不准。我们快回去吧。
道公取出鹤骨簪取陆博瑜指血滴在龙珠上,然后抛出念咒语,虚空之门开启,两人钻了进去,天地斗转星移,穿梭星辰大海,两人又回到了一营指挥连指导员宿舍。陆博瑜睁开眼来,仿佛一觉睡醒,自己又做了个梦。他见道公坐在一旁写字台前的椅子上,才相信所发生的一切是真实的。起床号响起,连队的一切又变得紧张起来。
道公说:这次穿越没白跑,证明了龙珠中暗含时间轴。
陆博瑜边穿衣服边说:我们总算知道了大藤峡事情的前因后果:汪酉天被杀,林岳证实清白后离开,接下来的一切便与史料记载的一样,明军进攻大藤峡,傜王侯大苟组织士兵抵抗,但是为时已晚,龙珠灵力消失,大藤峡天险很容易就被攻破,再加上新会县丞陶鲁带着陶家军从九层崖北山密道攻入,里应外合,前后夹击,很快便将傜军打败。
他从抽屉的笔记本里取出那张纸念到:生擒侯大苟七百八十余人,斩首三千二百余级,并将大藤斩断,断绝傜人往来通道,改名为断藤峡,复分兵捕雷、廉、高、肇诸地之寇,先后肃清。
道公叹道:太惨了,大藤峡就这样被覆灭了,昔日威风的傜王竟遭灭族之灾!
陆博瑜说:大藤峡依旧是大藤峡,只是跟着傜王起义的人遭了殃。而且龙珠的故事也没有结束,那颗龙珠并没有被林岳所得,而是不知去向。德清公主居然也有龙珠,也会开启虚空之门,我想她的龙珠和我们是同一颗,她是从另一个时空穿越来的。
道公问:那她到底是什么人呢?
陆博瑜说:如果她就是史书上记载的明宪宗的三女儿德清公主,那么她应该是从十几年后穿越来的,她来大藤峡的目的就是为了寻找蛊毒解药?还有她和她哥哥怎么会中大藤峡的倮虫蛊?她又是怎么得到龙珠的?而且还知道它能穿越的秘密。龙珠最终会回到林岳手中,那林岳又是如何得到龙珠的?这一个个谜团尚待解开。
道公说:只有等到来年中秋节再次穿越回明朝一探究竟了。
集合哨吹响了,陆博瑜拿着帽子腰带出门。
陆博瑜选择当指导员而不回机关,因为连队事务琐碎繁忙,成天与四五十号士兵打成一片,战备训练、站哨执勤、工作娱乐,他可以忘记一切烦心之事。
过年了,任翱休假回家,一营指挥连陆博瑜一个主官在位,他带着官兵一起贴对联,挂灯笼,进行节日氛围营造;和官兵一起会餐,看春晚,组织节日文化活动,倒也热闹有趣;部队放假制度更紧,在紧急集合哨中,领枪支、拿锹镐,拉战备,一切紧张有序。
大年初二,下午连队计划组织到团文化活动中心的卡拉OK厅K歌,战士们都很期待,因为文化活动中心节假日才开放,据说里面的功放音响效果很好,曲库也是节前更新的,团里这么多连队,去唱歌要提前和宣传股联系,要排序,一营指挥连运气好,宣传股通知初二下午半天卡拉OK厅给他们连队用,全连官兵都雀跃欢呼。中午,气象排长葛辰虎向他报告,说是几个关系要好的新排长一起到军营餐厅聚餐吃饭,连队一点钟就集合,他可能不能准时参加唱歌活动,陆博瑜爽快答应了。
演唱会很嗨,连队每个班都轮流上台,战士们让指导员也唱,陆博瑜点了两首歌《兄弟》和《死不了》,充满激情地唱了起来,台下传来战士们热烈的掌声和喝彩声。唱完了两首,战士们还要指导员再唱,陆博瑜刚要再次上台,这时他口袋震动起来,掏出手机一看是教导员周珏打来的。忙给战士们做了个接电话的手势就跑出去,手机中周珏语气急促地问:你在哪里?
陆博瑜大声说:我带连队在文化活动中心唱歌。
你们连队葛辰虎和几个排长喝酒你知道吗?
陆博瑜说:他中午和我请了假,说和几个排长在小店吃饭。
师里来检查,发现他们在喝酒。你快回来。周珏说完便挂断电话。陆博瑜听到这个消息不由心里一咯噔,忙跑到卡拉OK厅,交代值班员,说自己有点事要先回去,让他继续组织,结束后把卫生打扫干净再带回。
交代完后,他便飞奔下楼,一路小跑回连,在连队走廊里他看到了周珏,周珏语速飞快地对他说:他妈的几个小排长吃饭吃了三个小时还没结束,师军务参谋洪赞歌来检查,查到小店,几个排长都跳窗跑了,葛辰虎跑的慢,洪赞歌在后面追到营里来了。
那怎么办?陆博瑜问,葛排人呢?
我叫他躲到任翱房间,谁来也不开门。周珏一把抓住陆博瑜的胳膊说,快,你先喝一口酒,马上下去找洪赞歌,就说酒是你喝的。
陆博瑜看着周珏,没反应过来。周珏又道:反正你挨过一个处分,我们营里不能再有其他人受到处分了。说完周珏手里拿出一个酒瓶,他早有准备,大约是他房间里的酒。陆博瑜心有点寒,感到周珏此刻很是陌生。他虽然觉得这事不妥,但是为了营里和连队,他立即点头答应了,陆博瑜不希望一个小小的通报就毁了一个干部。
他接过酒瓶,喝了一大口,还在嘴里荡了荡,增加酒味。然后便转身跑下楼,周珏站在后面眉头紧锁地看着他,大有风萧萧兮送壮士的情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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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洪赞歌已经来到营部大厅,见陆博瑜从楼梯下来便道:你来干嘛?
陆博瑜迎上前去说:我就是刚才跑进楼里的那个人,在小店喝酒的也是我。
洪赞歌从头到脚打量了他一下,凑近他用鼻子嗅了嗅,歪嘴一笑道:装的还挺像,还喝了酒,可惜你的背影我不要太熟悉,你没那么帅,还想来顶缸,给我玩狸猫换太子,没门!
陆博瑜一心只想着葛排,他斩钉截铁地说:反正就是我,信不信随你。
我刚才已经问了其他连队的干部,他们说跑到这栋楼里的就是你们连队的排长葛辰虎,你不交人也无所谓,我照样可以登记。想我通报你啊,以后有的是机会!说罢他便转身走了。
陆博瑜上楼告诉周珏,周珏急的不知该怎么办才好。过完年,初七上班的第一件事就是节日讲评,如果葛辰虎被通报,那开年就给营里工作造成了极大被动。一定要想办法搞定此事。周珏说:过年喝个酒也不算什么大事,但领导要是一发火,后果也是很严重的,这事主要看团长政委怎么看。
陆博瑜说:那怎么办?
周珏突然一拍脑袋道:对,让葛辰虎去找团长,等他醒酒了,让他晚上去团长家里一趟。
当天晚上,葛辰虎给团长家里打了电话,得到许可后,便提了五千元钱烟酒去了团长家里。葛排长父母在老家务农,家庭条件并不富裕,他当时一个月工资两千,五千块钱是他三个月攒下来的。
洪赞歌当然不傻,通报一营指挥连等于通报炮一团,但他也不能白白浪费这条大鱼。于是他给团长王军田打电话,说明了几个排长在军营超市长时间喝酒的问题,说主要是有一营指挥连排长葛辰虎牵头组织。因为是他的老团队,他不会通报,给团长打个招呼,交给团里处理。
王军田自然对他也是一番感谢,领了他这个人情,还让他有空到他那里坐坐。
周珏、陆博瑜和葛辰虎战战兢兢地等待着初七的节日讲评会,结果王军田很好地表扬了各营节日战备工作好、次序正规、文体活动丰富、伙食调剂好等等,从头到尾压根儿就没有提几个排长喝酒的事。葛排的钱果然能使团长推磨,但只要能把事情搞定,花再多钱他也愿意。一顿饭花了五千元,全当交学费的。
春风得意马蹄疾,新兵下连三月天,又到了师团首长机关蹲点时间。师里通知师政委张建军将到炮一团蹲点,炮一团经过研究决定,让师政委住在一营指挥连。因为去年师长在一营指挥连蹲点,一营指挥连对保障首长有了一套经验,而且去年陆博瑜成了师长蹲点期间发现的最大亮点,今年他当了指导员,一营指挥连也开展了不少特色政治工作,对于主抓全师政治工作的一号首长张政委来说,或许能感兴趣。
一切按部就班,营连依旧一片繁忙,尤其是周珏忙的像猴,他今年正营满三年,是面临提升的关键时期,师政委的到来,既给了他很大的压力,也是表现的机遇,不管结果如何,他都要全力以赴,奋力一搏。因此他做足了功课,首长房间桌上的台灯、笔筒、牙签、棉棒、抽纸……他每一样都亲自清点,然后又试看了临时安装的液晶电视,试喝了饮水机里的水,抽屉里的卫生纸、床下的拖鞋、衣柜里的衣架他都要看品牌查质量,发现公务班准备的脸盆架上只有两个脸盆两块毛巾,他连连说机关办事不利,必须给政委准备三块毛巾,擦脸用一块,擦脚用一块,洗澡用一块,于是忙让司务长再去买一条毛巾一个脸盆;床他躺上去试了又试,嫌机关垫的太薄床板太硬,立即令人去拿床垫加厚,直到他感到舒坦为止;他还亲自去买了包装精致的干果零食放在茶几果盘里,摆的花团锦簇。
周珏提前把汇报材料和陆博瑜一起推了出来,然后在张政委入住前,在他桌上放了一营建设基本情况、全营官兵花名册,还有陆博瑜带着官兵在连队办的迷你杂志《战神轻骑兵》。
张政委任职已有一年,比起上一任政委纪刚经常爱发火、办事有魄力,他的脾气比较温和,办事不愠不火,对下级和蔼可亲,住在连队没有什么特别要求,蹲点也很扎实,喜欢开座谈会与官兵聊天,喜欢到班排询问官兵生活,喜欢与一线带兵人交流心得。因此,陆博瑜与他谈了几次话,就深得他的喜爱,几乎每天都要把陆博瑜叫到房间聊上一两个小时。
两人探讨的问题越来越深入,从连队建设谈到团队建设,从团队建设谈到干部队伍管理,每次他都会称赞陆博瑜的见解:我在很多连队蹲过点,但是像你这样有见解的,而且还很有思想有条理有深度的干部很少。我都是随机聊的话题,你不可能做准备,比我听的那么多汇报念稿子强,很多观点都纳入了我的思考。
见陆博瑜深得师政委喜欢,周珏也非常高兴。他在给师政委汇报的时候,就着重增加了自己怎么帮带陆博瑜转化和进步的事例,周珏当然不会只说陆博瑜一人,他还顺带说了营里另外几个刺头干部怎么被他转化好的事,比如营里一个八年排职的老司务长,由于军队调整,司务长岗位由士官担任,他转行到排长岗位后很不适应,又不懂专业,机关不要他,其他营也不欢迎他,周珏主动靠上去做工作,后来他当上了红三连的副指导员,在连队发挥作用非常明显;比如副教导员姚德成受了处分感到很委屈,但是在他做了工作之后,依旧能干好本职工作,这两个干部都是兢兢业业直到转业也没对组织提任何要求。张政委很好的表扬了他的做法,认为他管理干部很有一套,说有你这样的教导员我就放心了。
师政委腰不好,经常腰痛,周珏认为自己之前把床垫厚还是有先见之明,但看首长捂着腰不停地轻揉,依旧让他寝食难安,他专门到卫生队去找卫生队长,然后通知陆博瑜把首长房间隔壁的副指导员房间收拾出来,连队刚好没有副导,因此宿舍一直空着,陆博瑜让人打扫干净,很快卫生队长带着几个人抬了一张理疗床过来,周珏去请张政委做理疗。
晚上熄灯后,周珏端着一个大木盆来了,陆博瑜正在查房,见了他便问:教导员,你这是?
他轻“嘘”了一声,低声说:给首长洗脚,这是你嫂子今天去市里买的,她挑了两个小时。
那个木盆还挺有分量的,上面一半带着盖,陆博瑜伸手去接,周珏说不用,便把木盆放到俱乐部门口的地上,对面便是师政委宿舍,亮着灯,陆博瑜用气声说:在的,你怎么不进去?
周珏也用气流说:在忙,我在这里等,你去吧。
陆博瑜搬了张凳子过来,周珏连连摆手。陆博瑜便拿着凳子走开了,但教导员在走廊里等着,他也不好回房休息,他便拿了本书在俱乐部看。大约半个小时后,对面房间传来政委换拖鞋的声音,周珏立即过去敲门,端了木桶进去,半个小时后方才出来,陆博瑜忙上前接过木桶,周珏轻轻关上房门,陆博瑜已经去倒盆里的水了。以后每天晚上熄灯号响过后,周珏都会过来,亲自伺候师政委洗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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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三、沧笙踏歌随缘
师政委蹲点结束,临走前的那个下午,叫陆博瑜到他房间,对他说:我走了,打扰了你们连队一个月,让你们辛苦了。
陆博瑜忙道:首长你来是帮带我们连队的,是我们全连官兵的光荣。
张政委说:临走之前我想给你们连队办点实事,你看看,你们连队还有什么需要我提供帮助的?
陆博瑜想了想说:首长,我想有个请求,想请首长和我们一营指挥连官兵拍张全家福。
政委说:这好说,等下我和你们去拍。我想为你们买一点东西,上次我到九团一连蹲点,给他们饭堂安装了一台液晶电视,我到八团七连蹲点给他们俱乐部添了一套功放,你看你们连队需要什么?好好想想,过时不候哦!说着首长哈哈笑起来。
陆博瑜羞涩地笑着,说:首长,不瞒你说,我早就想在连队搞一个心理疏导室,现在官兵的心里压力比较大,外军很多都有随军牧师,专门负责疏导士兵心理,我军一个指导员负责思想教育,但是我认为思想和心理不能等同,政治工作是我军的生命线,这几年训练列装了新装备,改写了训练模式,训练强度加大,各级检查增多,官兵精神压力大,出现了负面情绪得不到及时化解,这不是指导员一堂政治教育课或者一次谈心就能解决的,官兵心理疏导也应该随时跟上。
张政委听得很入神,他问:那你这个心理疏导室里到底有些什么东西呢?
陆博瑜说:我也是想尝试一下,连队心理疏导室主要就是让官兵放松,为官兵解压,给官兵充电,以小巧实用为宜。里面可以装一个体感游戏机,让官兵也能时尚律动放松身心;再装一个飞镖盘和一个沙袋,让官兵发泄情绪,还可以设置一个谈心角,一面照片墙,打造一个温馨的聊天交心环境……
师政委频频点头,说:你的建议不错,那这样,我给你们连队拨一万元钱,你看够不够。
陆博瑜连连点头说:够了,够了,谢谢首长关心!
这时,传来敲门声,陆博瑜看了张政委一眼,张政委说你们团长、政委来了。陆博瑜开了门,果然是王军田和虞军站在门外,身后还站着周珏和邱志国,陆博瑜敬了个礼忙闪到一边,王军田不满地瞥了陆博瑜一眼,然后一秒钟变笑脸走了进去。他们是来欢送师政委的,不过,张政委却叫住了陆博瑜,对他说:小陆啊,你不是说要拍合影嘛,刚好你们团长、政委都在,我们现在就去。
陆博瑜转过身,他看刚才团长政委见他一脸的不快,不敢贸然答应,这时团长政委忙说:还愣着干什么,快去准备啊?!
陆博瑜忙说:是!我这就去集合连队,首长,我们就在营部大厅门口。
陆博瑜激动极了,立即以最快的速度集合连队,然后借了营部相机,首长一行也来了,团长却大声叫道:你们怎么连椅子都不准备?陆博瑜这才想起首长要坐在第一排,暗叫不好,正要安排人去拿椅子,张政委却制止说:不用,我和连队官兵合影,就要和战士们站在一起。
团长讨好地笑着说:首长的作风太扎实了,我们都要向首长学习!
合影前张政委和三排战士一一握手,营部通讯员拍的照,本来团长、政委站在张政委两边的,张政委却拉了两个战士站他两边,然后才是团长、政委,团长政委立即学着政委的样子,也叫了两个战士站他们身边,然后在站营长、教导员,连队干部站在后排两侧。一切准备就绪,大家一起喊:一二三茄子!一张合影定格了,全连官兵都鼓起热烈的掌声欢送首长。
张政委走后不久,突然传来他要调走的消息,周珏和陆博瑜二人听了这事都比较着急。周珏想提副团,他之前那个集团军副政委的远方亲戚一年前就退休了。这次师政委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他这一走,全师副团位置僧多粥少,竞争那么激烈,他的努力又白费了。陆博瑜舍不得首长走,一是因为他觉得张政委确实是个务实爱兵的好首长,一点架子都没有,平易近人,处处替基层着想,一点也不瞎折腾,这样的首长实在是全师官兵的福分;二是首长走时说拨一万元钱给连队,不知道还能不能落实。周珏去团后勤处打听消息,财务股长对他说:估计悬了,首长这么忙,哪还记得这事,再说他一走师里谁还管你们连队的事?
过了两周张政委真的调走了,主要因为首长身体不好,不适应在野战部队干工作了,平调到会稽省军区当政委。新政委姓庞名勇,人还未来,全师中层以上干部就坐立不安、簌簌发抖了,因为此人是军区干部部长,下来当师政委一段时间内还是兼职,正所谓位高权重。
就在陆博瑜对师政委的承诺不抱希望之时,师里的一万元经费拨下来了。据说张政委走之前专门交代后勤部长记住此事,张政委一走后勤部长第一件事就是落实一万元经费问题,他对下属说:首长在时人人都会坚决落实命令指示,这是应该的,首长走了,还能无条件落实首长交代的事情,更是对一个人官德人品的考验。
这是师里拨给一营指挥连的专项经费,任何人不得动用,师财务科随时监督,因此陆博瑜有了充分的自主权,按照自己的规划和物资采购站的班长一起去购买物资器材,可是刚买了40寸液晶电视和体感游戏机就花了一半钱,还有一半钱刚好够把剩下的东西购买完,陆博瑜没想到钱这么不经花,他还想着把心理疏导室简单装修一下,搞的有氛围有特色一点呢。
他想自己再掏一两千出来,把房间装修一下,找了几家装修公司,听说他要装修一间十几平米的房间,还只肯花这点钱,纷纷拒绝了。很快他决定自己动手,买一些廉价的材料。没想到一事顺事事顺,他在打听材料的时候,刚好碰到了一个曾经当过兵的装修老板王总,对部队特别有感情,听说了他的想法后就说要帮连队完成这个事情,价格另议。他的热情让陆博瑜不好推却,于是就让王总接了活,老板让自己公司的设计师专门设计了几套装修方案,还让陆博瑜挑选,然后便派来了施工队,还很抱歉地和陆博瑜打招呼:陆指导员,我公司事情很多,这段时间我就不来了。一周后,一个低调奢华有内涵,简洁但不简约还很有特色的心理疏导室就呈现在官兵面前。营长、教导员看了也连连称赞,周珏还带了其他连队连长指导员来参观,他们都很羡慕,最高兴的要数连队战士了,有了自己放松身心的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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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看这装修,两千块钱肯定打不住,陆博瑜打电话给王总请他结一下帐,王总说既然我想拥军,收你个几千块钱就没意思了。陆博瑜执意不肯,王总说:那这样,我周末带我的员工到你们连队参观一下,我也算是重温一下军营,让我们接受一下国防教育,就算是抵了装修款。
陆博瑜给周珏报告了,周珏觉得这个老板很够意思,说这个事没问题,我给团里报告一下。周末,王总带着员工来参观,陆博瑜集合官兵在俱乐部组织了隆重的欢迎仪式,邀请了营长、教导员参加,中午就带着王总一行在连队饭堂体验了军营伙食。
心理疏导室装修好了很受官兵欢迎,连一向喜欢闷在房间自嗨的连长任翱也经常带着官兵在心理疏导室打游戏、谈心。但很快就有人来泼冷水,说是下半年军区要在团里召开“小散远直管理试点”,营区宿舍要统一规划,重新装修,心理疏导室不可能一枝独秀,到时候一定会拆掉。这话很快得到了周珏的证实。陆博瑜不敢相信,装修的这么好的房间马上就要拆掉,又没招谁惹谁,太可惜了,不过团里如果真要拆,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这一天上午,陆博瑜在训练场,突然接到周珏电话,说师检查组在他房间,让他跑步回宿舍。陆博瑜听周珏语气紧急,忙跑回连队。只见他的抽屉都被打开了,军务参谋洪赞歌正和师保卫科的一个干事穿着正装,戴着白手套,在他的办公桌前翻动着一摞A4纸打印资料。营长、教导员紧张地站在一边。
周珏见他来了,忙对他说:你给洪参谋、李干事解释一下这些写的是什么东西?里面没有训练教案和机关的一些资料?
陆博瑜刚要说话。洪赞歌抬头看了他一眼道:我在看,这些都是小说,你写的?
陆博瑜点头道:对。都是军旅题材的。他后半句其实是向周珏解释的。
洪赞歌讥讽地说:哟,不是当指导员吗?什么时候成小说家了?你还有心思管理连队吗?
陆博瑜说:这些都是我当副指导员时写的,当了指导员后就不写了。
洪赞歌说:陆指导员说出来的话,句句都有道理。等下我从你这里找出一份白头文件来,看你还有什么话说?到时候王团长会给你安排一间小屋的。
陆博瑜脸气的通红,忍着不和他争吵。他心想:脾气,是智慧不够的产物。
洪赞歌对保卫干事说:老李,你给我仔细查,一页一页的看,我们要对师党委负责,决不能放过一个失泄密隐患。
接下来,两人足足看了一个小时,两双眼睛恨不得装上千万像素摄像头,一行一行地扫过去,把陆博瑜那一摞小说稿都仔细看了一遍,又把房间搜了个底朝天,没有发现一份白头文件或与军事训练有关的资料,这才作罢。营长教导员早就出了几身汗,待把人送走,周珏说:你写的这些等东西怎么放到抽屉里,你找个地方放起来啊。
陆博瑜说:他要查我问题,我放到哪里去他都找我麻烦。
周珏第一次对他发了火:那就把这些东西扔到碎纸机里,你一个指导员不好好带兵,整天写这些没用的东西,传到团领导那里去像什么话?你还想不想干啦?
陆博瑜没和他顶撞,默默地把小说稿收了起来,这是他的汗水,他打定了主意,头可断血可流,他也不会将小说稿扔进碎纸机里。周珏冲他发火,他能理解,因为他这段时间心情不好。
这天上午交班会结束,一个号外新闻就传遍全团:周珏和团长大吵了一架。
早上交班时,周珏和几个营长教导员一起走进机关楼,在大厅展板上看通报照片。这是团长王军田最近新想的一招,让司令部、政治处和新成立的保障部(后勤处和装备处合并而成),每天下去检查,让各部门检查人员带着相机,把违反条令条例的现象拍下来,每天贴在一楼大厅的曝光栏上通报,有图有真相,让那些亮相示众的单位干部引起重视,狠抓管理。于是每天早上交班前一群营连主官总是先到曝光栏前看自己单位的靓照是否被贴到上面:或是某个战士军容不整了,或是某个班排内务差了,或是连队公共场所人走电未断了……这些情况每日都有,通报也很正常。但这天早上,几个营主官看完了曝光栏都笑了,只有周珏的脸由白变红,只见三个部门贴的照片不约而同都是一营的,其他营就一点问题都没有?这不是明摆着为难一营吗。周珏一声怒吼,上去手起刀落,哗哗哗把照片揭下来撕了个粉碎,扔到一边的垃圾桶里。
这是团长主抓的工作,他这样做就等于不给团长面子,交班的时候,王军田毫不留情地点名批评他,机关通报了还不虚心接受,作为营主官对抗机关检查,你一营就通报不得?
还在气头上的周珏当场桌子一拍,站起身和团长顶了起来:大不了我这个教导员不干了,谁还怕你给我扣大帽子?两人当着全团干部的面都要面子、战火升级、越吵越凶,最终周珏被政委虞军拉进了房间劝慰。
此事最终在政委的调解下,以周珏向团长赔礼道歉而告终,但是发生在他提升的节骨眼上就不能不让人议论纷纷:周珏前途凶多吉少。
此时,周珏的名单已被上报到师里,新任师政委刚刚到位,师党委正在研究。周珏和其他几个正营政工干部争的是团政治处主任的位置,小道消息天天传来,今天说周珏会到本团当主任,明天又说他要到炮八团去当主任,搞得周珏心神不宁还要故作镇定。
纵然小道消息天天变,团职干部提拔任用结果还是在五月上旬电闪雷鸣般下来了,不但采用了传统的通报形式,还在师政工网上进行了公示。白字黑子间最终没有找到“周珏”这两个字。几个炮兵团主任的位置都被其他团的教导员抢了先机,占了宝座。炮一团最大的喜讯是主任伍继烨提升到炮七团任政治委员,团常委在小招举行了隆重的欢送晚宴。他的父亲伍青松此时已经是副军长。新的主任是九团三营教导员单玉波,但迟迟没有到位,听说上任前夕,他营里跑了个兵,师首长为此大发其火,说教导员有不可推卸责任,人找到了才准上任。
周珏虽然觉得悲伤,但倒是心安了不少。他对陆博瑜说:算了,今年提不上,我年龄就不占优势了,年底我准备打转业申请了。
接下来的日子,周珏依然当他的教导员,但是多了几分悠闲,做什么事不再风风火火,变得云淡风轻;多了几分忧郁,总是一个人独自走在营区的路上,走的很慢,眼睛看着前方的地面,像是在思考什么问题。家对他来说也比营区多了几分诱惑,晚上他也会早早回营干楼宿舍和老婆孩子团聚,让营长邱志国住在营里值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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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四、混世功与名
失望时的收获才是最大的惊喜,低谷之后的巅峰才是最让人羡慕的成功。幸福就在周珏混日子的时候突然来敲门了。师里突然来了命令,让他马上收拾行李,到干部科报道。很多干部都很惊奇:全师团职干部调整都已经结束了,周教怎么会突然调到师里去,他是什么职务呢?等大家得知他要就任师政治部干部科长时,才瞠目结舌,能说出话来的几个都说:最厉害的人原来是他!
师干部科长负责帮助师首长考察、选拔、任用干部,是师首长最为重视的位置,老科长李建辉调到师干休所当政委,谁来接替他的位置?成了新政委的心事。但庞勇政委是军区干部部长,不像有些基层提拔起来的领导,一到位置上就立威竖信,大肆行权,拉拢亲信。他做事向来沉稳,和军区首长在一起,从来不逾越规矩,下来后也一如既往保持这样的行事风格,他刚到师里,为人低调,什么事都向师长和老政委请教,关于干部科长的人选,他听取了多方意见,并不一致,于是他便向老政委请教,张政委给他推荐了一个人:炮一团一营教导员周珏。他一直放在心里,权衡利弊,考察等待,等全师主任位置都调整完了,最后才做出决定,下达干部科长任职命令。
第二天一早,一营官兵紧急集合,举行欢送教导员周珏赴师部任职大会,会场就摆在营大厅门口。虞军政委专门到营里宣读命令,并致欢送词,周珏表了态,在全营热烈的掌声中走了,走得非常风光。
陆博瑜在替周珏祝贺的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一丝忧虑,因为新任教导员当天上午也到位了。
洪赞歌这次提升也算是不容易,之前他找了和他关系好的师刘副政委,说他想到团里去干营主官,这样可以有一个主官经历,为下一步发展打基础。刘副政委答应了他的请求,回老团队不可能,炮一团没有营长的位置。当师领导让他到其他团去当营长时,被几个团团长、政委纷纷拒绝。这都怨他当军务参谋时把事做的太绝,比如到下面团里检查,前脚一进门,后脚哨兵就报告团值班室,于是团值班室就会立即打电话通知各营做好迎检准备。为了查到情况,他想了一招,不走寻常路,提前不通知,都是突击检查,而且到了被检查部队也不走大门口,直接翻墙进去,杀他一个措手不及,虽然查到了很多问题,但也让下面的团长、政委对这种不打招呼式检查万分反感、大为光火,据说几个团团长已经在大会上对全团官兵做了两点申明:第一、军务参谋翻墙头本身就是违法闯入军事重地,一旦发现翻墙头进来检查的,大家可一拥而上,直接把他当间谍或恐怖分子捆起来暴打一顿,再交团里处理。第二、对于他们翻墙查到并通报的问题,只要不是失泄密等重大原则性问题,团里不会处理当事人。结下了这么多梁子,还想到人家团里当营长,那些团长、政委自然都闭门谢客。
他幸运的是周珏提升了,炮一团一营刚好空了一个教导员的位置,他和团长王军田关系不错,在师里这几年帮炮一团摆平了不少事,再加上他身后有刘副政委支持,王军田自然对他青眼有加,欢迎他回团任职。
大家听说洪赞歌来当教导员都面面相觑,接着便叫苦不迭,这下可有好日子过了。
但是洪赞歌到营里之后,并没有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大家感到日子还像往常那样平静,该开饭开饭,该训练训练,该活动活动,他经常到营里散步,现在这是他的领地,转转各个角落是他的工作之一,陆博瑜想我只要干好自己的本职工作,他又能把我怎么样呢?平时工作中,他对陆博瑜也和其他连主官一样对待,只是从来不让他写讲话稿,尽管他自己什么都不会写,比周珏的文字功底还要差,但是他现在找到了新的秘书:一连连长杨欢。
一段时间后洪赞歌找到了当教导员的乐趣:打牌和吃。他感叹地说:终于不当军务参谋了,在营里轻松多啦。他经常带着博士营长,再叫上营部的几个小干部一起在他房间,营部通讯员会迅速支起一张小桌子,放上扑克牌,再给几位官人倒上茶水。不久,陆博瑜发现,连长任翱三天两头往营部跑,有时候晚上点完名就匆匆赶去营部,到半夜才回来,后来他才知道任翱被洪赞歌叫去打牌了,而且频率越来越密集,发展成为天天晚上有牌局。陆博瑜作为党支部书记,想给副书记拉拉袖子提个醒,笑着劝他晚上早点休息,因为连长最辛苦,第二天还要组织训练,再说被上面查到也不好。任翱却说:教导员叫我怎么能不去?而且,他是军务参谋出生,和上面关系熟的很,他们到团里检查,教导员提前就知道了,比团里消息都灵。
洪赞歌认为他以前没当指导员,现在当教导员太对了。都是主官,但却大不相同,因为现在是营办伙而不是连办伙,掌握经济大权。
以前实行连办伙,各连都有炊事班,连队管着伙食费,有官兵家属来队,还可以加个菜;连队有人争金夺银了,还能临时炒几个菜庆贺一下;战士因公差勤务回来晚了,还能炒个蛋炒饭;有人生病了还能下碗鸡蛋面,享受一顿病号饭。这些小事虽小,却处处暖人心。后来领导为了节约经费开支,改成了营办伙,营里统一管着几个连队的伙食费,连队只负责打扫饭堂卫生,现在官兵们家属来队,想加一个菜都不行,要上报营领导特批,更不要说其他事情了。会餐都是全营统一组织,一般是在法定节日由团里下通知。虽然营长、教导员说:你们家属来队,要加菜就和我们讲,但是有几个战士或小干部会为了一两个菜跑到营长、教导员那里送人情呢?连大锅饭的伙食质量也越来越差了,部队规定伙食要接受官兵监督,让连队的三大组织军人委员会定期提意见,军人委员会主任是各连副连长,没有副连长的由连长担任,但是意见给炊事班提了,基本不管用。炊事班的态度是:爱吃不吃,我们只听营长、教导员、副营长的,只要把营领导保障好就行,其他人的意见算个屁。如果碰到好的营长、教导员,炊事班伙食质量就高,官兵自然吃的好。要是营长、教导员不行,那官兵就得吃减肥餐,这时要数军营超市最开心了,因为每天的泡面、火腿肠销量会直线上升。
官兵不高兴不要紧,营领导高兴就行,他们管着伙食费,从此有了经济大权,还能三天两头加个小灶,来几个小炒,整几杯小酒,洪赞歌到营里之后,小灶小炒的频率大大增加了,吃饱喝足再打个小牌,这样的生活,美滋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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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政治处新主任单玉波终于在一个月后到位了,说来这个主任也真是点背,他当教导员时营里有一个士官,找到他汇报说母亲得了重病,家庭非常困难,他要回去看望母亲。单主任想为自己仕途再积累一点政绩,组织全营官兵捐款。好心的单教导员把两万元钱给那个士官。没想到,那个士官竟然如同黄鹤一去不复返了。到了休假期满还没归队,连队找人,军务查人,都无音信,团里这才慌了神,打电话一问,才知道那个士官借母亲的病撒了谎,骗了钱和女友跑出去耍了。最终士官被抓了回来,关进了禁闭室。最尴尬的人要算单玉波了,差点丢了乌纱帽,写了一份深刻反思交给师党委,才让他新官上任。
盛夏,一年一度的大拉练又开始了,在西北驻训,头两天洪赞歌还对大漠的美景比较新奇,欣赏了一番,后来便又恢复了营区的常态,天天在房间里打牌,让炊事班给他加小灶。他的几个牌友自然一个不差都带出去了。演习期间,他负责目标区警戒工作,要在沙漠中住两天,他让人往他带的给养卡车装满了水和各种菜肴,在沙漠深处,野战灶台支起来,战士们吃的依旧是大锅菜,他却依旧能在帐篷里架起小方桌,吃一桌子菜,司务长还给他带来了好几箱啤酒。吃饱喝足,战备用的强光手电倒挂在帐篷里,牌桌上的厮杀又开始了。
实弹射击后,团里集合全团干部到机关驻训的院子里搞小结,营部通知陆博瑜赶紧去开会,说教导员已经去了,陆博瑜拿了本子出去一看,外面没一个人,他以为教导员已经到了机关,于是连忙跑步过去。营里距机关也不远,大约三百米左右,陆博瑜跑到一看,教导员还没有过来,他于是又走到院子门口,只见洪赞歌带着几个指导员晃晃悠悠的走了过来。见到他就没好气地责问:你怎么提前过来了?
陆博瑜解释了原因,洪赞歌一脸的不信,连连说他狡辩,想表现自己,不把他这个教导员放在眼里,一点都没有规矩。
陆博瑜见他莫名冤枉自己,便说:你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吧,随你的便。
说完,陆博瑜便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走开了,洪赞歌看着他的背影恨恨地道:好,你等着!
这次会议最后,参谋长传达了一个通知:大拉练结束,要组织“全师指导员大比武”——自六月份集团军举行 “百名指导员大比武”后,师里也要把所有指导员拉出来溜溜,考核排序,各连指导员要利用点滴时间抓紧训练,从明天开始以营为单位,每日上午、下午各连指导员集中训练一小时。接下来的日子,陆博瑜除了开展野训政治工作,还忙着自身训练。
大拉练回团,一营就忙着搬家,团里要举办军区赋予的小散远直单位管理试点现场会,地点就是一营宿舍楼和前面的直属营宿舍楼两排楼房,还有一营饭堂,所以一营的营房要整个装修改造。官兵们搬到营区北面的集训队宿舍楼去住。
经过一番设计规划,两栋楼一楼的改动比较大,一楼中间为楼道,左右各住一个连队,要在每个连队打通墙体装修一个套间,一共是四个套间,供军区、集团军首长住。二楼大的格局不动,这样,一营指挥连的心理疏导室也就得以保存了。
官兵们虽然住在后面集训队,团里规定每个连队指导员带着十几个人到前面营房去施工;连长则负责组织其余人员参加专业复补训。营里则由教导员负责到前面施工,营长负责训练。这是洪赞歌最喜欢的分工,他对训练不感兴趣,对政治教育不感兴趣,对这种指挥人跑跑颠颠的事情很感兴趣,尤其军区拨了上百万经费下来,所有的墙要粉刷,所有的窗户要换新,还给所有班排配发了新式铁架床,更不用说那些垫子、床单、被子等一系列生活用品,饭堂也进行了重新装修,洪赞歌虽然不管经费,但是整日看着钱变成了各种软硬装饰,各种家具电器,他还是很开心,而且很多东西都是带不走的,现场会开完后,很可能就留在一营了。因此他也格外用心地指挥官兵施工,各个点位都看到,每天上午都集合指导员们布置新的任务,熄灯前进行验收,工作高标准推进,他也多次受到团长、政委的表扬。
这天晚上施工结束,陆博瑜刚回到房间,就有人敲门,开门一看是连部新兵汪小强,他委屈地报告,说他被气象班的新兵秦鹏打了,要指导员替他做主。
汪小强原本也是气象班的兵,新兵下连后,靠着集团军的一个关系去通信学院学习三个月,直到部队拉练时才回来,他便在营区留守。部队回营后,他也回到了气象班,可是十几天后他找到指导员说他想调到连部锻炼锻炼。陆博瑜便找到气象班长王金钊了解情况,王金钊说汪小强出去学习了一趟,现在回来都不适应班里生活了,怕苦怕累,工作偷懒,我这个班长情愿不干也管不了他。
王金钊今年已是第十年兵,几年前从电影组回到老连队气象班,班长退伍后,他资历最老,便担任班长。去年要立三等功,张涛没有批准,今年初就嚷着要提前退伍,班长也不想干了,因此三月份连长任翱便让气象班的老兵李武担任气象班长。大拉练时连队两台气象车都要参加保障,需要两个气象站长,各负责一台车,任翱又做了王金钊的工作,让他担任气象二站站长。拉练结束后,任翱也不好再把王金钊撤掉,索性把气象班分成了两个班。没想到这事却留下了隐患。
陆博瑜当时忙着施工,便每天带着他到前面工作,汪小强逢人便说指导员把他调到连部了。王金钊私下对秦鹏说:他下次再敢在你面前嘚瑟,你就打他,我罩着你!
这天汪小强又到班里新兵秦鹏那里炫耀,秦鹏正在干活,见他偷懒,便讽刺了他两句,两人便争吵起来,最后还动手打了起来。陆博瑜了解情况,把两人都批评了一顿,再怎么说,都是战友,不应该动手打架,都应该查找自己的问题。
陆博瑜和任翱讲了这件事,任翱很生气,说新兵打架这还了得,明天罚他们两个在连部抄条令。第二天早上施工,陆博瑜没有带汪小强走,让他去连部找连长报道,连长便罚他和秦鹏两人在连部抄条令。
汪小强越抄越委屈,他找指导员告状,本想让指导员为自己做主,批评秦鹏一顿替自己出气,没想到现在居然和秦鹏一起被罚抄条令。他借口去上厕所,便到营部打电话,准备向母亲述说委屈。
在楼道里,刚好碰到了正在转悠的教导员,洪赞歌见新兵一脸不快的样子,便叫住他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汪小强便把自己一肚子委屈告诉了教导员。洪赞歌再一打听,这小新兵竟然还是个关系户,他的叔叔是集团军通信科汪副科长,洪赞歌认识。洪赞歌安慰汪小强道:我看这件事不怪你,怪就怪你们那个指导员处事不公,袒护秦鹏欺负你,没关系,我给你做主。你给你父母打个电话,让他们放心吧。
待汪小强走了,洪赞歌便用房间军线拨通了集团军通信科电话,刚好汪副科长在办公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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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九十五、一品乱炖
挂了电话,洪赞歌脸上不禁浮现出得胜的笑容。
晚上九点钟,一营指挥连集合全连例行十分钟晚点名,连长讲评了训练工作,指导员也来讲评施工情况,正说着话,教导员突然在二楼窗户里伸出头来叫他。陆博瑜抬头一看,洪赞歌大声说:你到我房间来一下。
洪赞歌偏偏选择陆博瑜全连集合的时候打断他,他内心的得意溢于言表。陆博瑜解散连队,便上了楼。在房间洪赞歌问他:你们连队有一个叫汪小强的新兵是吧?
陆博瑜说:是的。
洪赞歌假装不知情,问:你把他怎么了,他今天打电话到集团军告状去了,现在团长都知道了。
陆博瑜如实说了事情经过,洪赞歌说:唉,你处理事情也太毛躁了,也不问问他有没有关系。你是我营里的干部,我也不希望你连队出事,好吧,你去吧,明天团长找你谈话,你给他解释清楚。
陆博瑜正要走,洪赞歌又叫住他,一脸严肃地说:我告诉你,刚才我和你说的事回去别问汪小强,汪小强的事你现在就不要管了。
陆博瑜一头雾水的走了出来,心里隐隐感到不妙。第二天上午交班结束,果然营部通知他到团长办公室去一趟。
他来到团长办公室,敲门进去,王军田已经虎视眈眈看着他了,他刚敬了个礼,王军田就大骂起来:你他妈的陆博瑜,你在连队怎么带兵的?汪小强怎么回事?
陆博瑜刚要解释,只听王军田大声制止道:什么都不要解释!团党委给你机会,把一个连队交给你,你尽会搞一些花架子,华而不实,对待战士简单粗暴。人家集团军领导打电话告状告到我这里,我就问你,你有没有打汪小强?
没有打他,我从来不打兵。陆博瑜昂首道。
王军田反问道:不打人骂人?对兵恶语相向,搞人身攻击?
我也没有骂他。你可以调查!陆博瑜语气急切而冤枉。
王军田说:我当然会一查到底,人家不会平白无故冤枉你。你给我小心点,给你当个指导员,尾巴又翘起来了?说着,王军田拨通了营里的电话,让汪小强到他办公室来一趟,他要亲自问一问情况。他让陆博瑜出去,并且不许接触汪小强。
陆博瑜回到连队虽有满腔委屈,但也不怕,没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只是觉得团长为这么点小事不让连队去管,而是一竿子插到底,这连队以后还怎么带?他当然不知道这全程都是洪赞歌从中作梗。
团长叫汪小强去他办公室后,便再也没有下文,没有继续批评他,汪小强最终没敢昧着良心说指导员打骂他。但是,汪小强一回来就收拾东西,洪赞歌把他调到了二连。通过这件事,他即达到了借刀杀人打击陆博瑜的效果,又讨了汪副科长一个人情,一箭双雕。
此后陆博瑜还发现连长任翱的变化,他依旧天天去营部陪教导员打牌,白天忙,就每天晚上熄灯后去洪赞歌房间,通讯员一见几位牌友到来,便迅速架好小牌桌,搞好茶水保障,同时帮他们放哨,以防团领导来营里查铺查哨。任翱除了训练工作,就陪教导员打牌,平时工作中和陆博瑜交流越来越少,布置任务也不和他商量,甚至几次晚点名也不叫他参加,语气、行动变的越发强势起来。陆博瑜也不做声,尽量让着他。毕竟连长抓工作和他抓工作是一样的,连长干的多他还落得轻松呢,只要连队不出事就行。
两个楼房装修一新,排房里的家具都更换成军区配发的最新式家具,双层铁架床由四腿支撑式,换成了箱式,自带两个鞋柜;衣柜由木质换成了铁皮轨,放置战备三分四定衣物和挂衣空间更加宽敞合理;书桌椅也由木质换成了与铁架床、衣柜一样的铁质。整个房间色调一致,家具配套,简洁大方。连队干部房间也统一更新:单人床、办公桌椅、衣柜、书柜、脸盆架和墙上裱框职责,都是全新配套的。会议结束后不回收,就留给一营官兵使用,排房档次升级,这让其他营官兵很是羡慕,但团里承诺只要现场会办的好,下一步全团排房宿舍都会以一营的标准升级。
四个套间豪华五星标准,这是正军级以上领导住的;还有各连队干部宿舍也装修的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这是副军级和师级干部住的;团营级干部则住班排。开会的几天,原先的勤务人员转成保障伙食,也要加以分组训练,他们分布在餐厅各处,成了服务员、传菜员,待首长吃完后再打扫饭堂刷洗碗盘。炊事班真的被改造成豪华餐厅的模式,一应灶具餐台、美食美器都是从五星级大酒店借过来的,除了每个营都调最好的炊事员参与保障,还外请了酒店大厨,师团领导试吃了几次后又提了若干改进要求,虽说他们曾接待过老鱼、老熊等军委首长,但依旧诚惶诚恐。
现场会前一周,一营的指导员们还接到了一项新的任务:新房试睡。晚上熄灯后,各连指导员带十名战士,去装修好的房间试睡,要求轮流睡到每一个房间每一张上下铺,使用每一个衣柜和书桌椅,发现床是否摇晃、是否舒适等细节问题。
这日适逢中秋,陆博瑜便等着候七到来,可是一直等到点名结束,也无音讯。陆博瑜便带着战士们去新营房住宿,走前他还特意关照文书,如果接到大门口电话,有人找他便把电话转接到新营房。
月如银盘,月色如水,柔和地散在营区。走到新宿舍,营区大喇叭刚好开始播放熄灯前轻音乐,士兵们开始洗漱、铺床,准备就寝,代班员则接替连值日上哨。战士们辛苦了一天,此时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墙壁和崭新的一切,感到十分惬意。陆博瑜洗完漱后则坐在床上看书,心中仍念着候七,不知今天他怎么还没来。
大约十一点左右,他出门查铺,走廊里只在代班员处开一盏廊灯,由于墙面都被粉刷一新,因此显得格外明亮,战士们已进入梦乡。陆博瑜下了楼,来到宿舍楼外的水泥路上。清风徐来,秋桂的香气使人心旷神怡,树叶摇曳婆娑,月下的一切都是那么安静,仿佛与世无争,白天的喧嚣遁迹无形,只剩下夜的幽深平和。
忽然他似乎听到一些琐碎声响,凝神细听,是对面饭堂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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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饭堂是这次现场会的重点,除了内部粉刷装修,安装了五十寸液晶电视,保障处还联系外面星级酒店借来了一套餐具——每个饭堂中间都放着一张铺着红布的桌子,上面放着各种银光灿灿的菜盆架和汤桶,中午晚上这里的几十个菜盆和汤桶都会盛放各式美味菜肴,团首长这几天都来试吃。虽然每个连队饭堂布局摆设一样,但是团首长还是选择了靠近主路的一营指挥连。因此这里各式烹饪工具齐全,配菜间还放着各种菜蔬、米粮。这里的门窗每天晚饭后都会锁上,难道是忘了关空调?还是闹耗子?
他贴着一扇窗户朝里观察,果然发现空荡荡的餐厅角落里坐着一个人,就坐在首长试吃的圆桌上,他本想大声喝止,转念想到大半夜的饭堂里隔着窗户未必听到,营区却回响巨大,还是不要闹出大的动静。他打开手电朝里一照,那人见了强光忙伸手捂脸,另一手还拿着一双筷子,面前一个电饭锅,正大冒热气。陆博瑜没想到还有人在此偷吃,很是奇怪,因为白天首长们一桌子菜吃不完,待首长走后,炊事班会接着吃。由于有为现场会试吃这样充足的理由,每餐品种繁多,分量管够,不会晚上有人再来开小灶。陆博瑜晃了晃电筒,才认出那人竟然是候七。他简直惊奇这家伙怎么长着比狗还灵的鼻子,而且他是怎么进去的?
他关了手电,用中指敲窗,候七走了过来,把窗户打开,陆博瑜看了看四周,低声说:你来怎么不找我?
候七手里拿着一个鸡腿边吃边说:时间还早,准备填饱肚子就去找你。
陆博瑜说:你怎么能在这里吃?
候七说:那也没地方有东西吃啊?没想到这里什么美味都有。
陆博瑜问:你怎么进去的?
候七指了指屋顶说:我从烟囱爬进来的。
陆博瑜这才想起,大部队在集训队饭堂吃,这里给几个首长做菜试吃,加上机关股长和营长教导员也就十几个人一桌,炒菜、蒸馒头用的都是炊事车,几个电饭锅用来做饭煲汤,灶台很久没用了。所以候七脸上没有煤灰,月光下看不出来钻了烟筒的。他感到阵阵屋内凉风袭来,惊呼道:你还开了空调?
候七理所当然地说:要不然还不热死,你进来,一起吃点。
陆博瑜说:我晚饭吃过了,你快点。
好吧。他转身又回头说:我吃完就去找你。
陆博瑜拉上窗户,走了两步,终归不放心,候七万一被查哨的人发现就糟糕了,而且他上楼去找他,要经过三连带班员和本连带班员,没有他带着,必定会遭受询问,还不如和他一起上去。于是他又回头,拉开窗户,爬了进去。
候七说:我知道你饿了,快来尝尝我的手艺。
陆博瑜说:你做了什么?
候七面前放了两只电饭锅,还有一副碗筷,他说:本来想拿两个鸡蛋吃,我打开冰柜,看见里面有鸡,又想着炖个鸡汤,拿出鸡来,下面的东西让我眼花缭乱,于是挑了几样食材,做了一锅“佛跳墙”。
陆博瑜用手电照了照,一只电饭锅里是一只鸡和排骨炖汤,说:你搞大了,炖个鸡汤还不够你喝的?
候七说:我用鸡和排骨炖,取其高汤和鸡脯肉,是为了做另外一锅美味的。
陆博瑜看见另外一个电饭锅里满满当当、浓稠一锅食材,也不知是什么,倒是鲜香四溢,问:这里都是些什么?
说实话,陆博瑜只知首长在此试吃,但他每天吃连队大锅饭,从未来此吃过,因此不知这里有些什么食材。候七如数家珍道:这锅就是“佛跳墙”,我放了鲍鱼、海参、鱼翅、墨鱼、瑶柱、干贝、火腿、猪肚、羊肘、蹄尖、蹄筋、老母鸡鸡脯、鸡肫、鸭肫、杏鲍菇、花菇、冬笋、鹌鹑蛋……还有好多我没放。
陆博瑜一脸茫然问:冰柜哪来这么多珍馐食材?
候七说:我哪知道,有什么我就吃什么,不过这倒不像是炊事班,像是御膳房。
陆博瑜说:你早就来了?
候七说:我是天黑后进来的,这片营区没人,我从围墙翻进来很方便。
陆博瑜说:怎么没从大门进来?
候七说:和那些值班哨兵说话太麻烦,也不想给你添麻烦。再说要是让你接我,我可就找不到这么多好东西啦。
陆博瑜问:这些食材你得处理多久啊?
候七说:我没怎么动手,都是处理干净的,葱花、姜片、蒜蓉也都是现成的,海参也泡发好了,我只是简单冲洗了一下,就把它们拿来炖煮了。你要不要尝一尝,这可是正宗的佛跳墙。
陆博瑜说:听说大厨做的佛跳墙要经过很多道工序,你这不就是一锅煮,和我们吃的大锅菜有何区别?
候七说:你可别嫌弃,这佛跳墙本就是各种食材一锅煮,取其原味,相互交融,味中有味。你没听过一个传说:一群乞丐每天提着陶钵瓦罐四处讨饭,把讨来的各种残羹剩菜倒在一起烧煮,热气腾腾,香味四溢。和尚闻了,禁不住香味引诱,跳墙而出,大快朵颐。还流传诗句:坛启荤香飘四邻,佛闻弃禅跳墙来。我翻墙进来,做这一锅煮,也很应景呢。
陆博瑜说:一锅乱炖,让你说得像老母猪戴胸罩,一套一套的。
候七吃了一碗,啧啧咂嘴,给打了一碗递给陆博瑜说:我辛苦做出来了,你好歹尝一尝吧,保准你不后悔。
陆博瑜说:你这是把首长试吃的食材都吃了,明天被发现了可怎么办?
我只是各色食材取了一点,不会有人发现的。候七说着端起碗来吃第二碗,我随你的便,不吃白不吃,再说,凭什么你们首长吃得,我们就吃不得?
陆博瑜端起碗来闻了闻,果然香气扑鼻,他喝了一口,浓郁香滑,回味无穷,候七递给他一双筷子道:坐下慢慢吃。
陆博瑜坐下吃了起来,他吃完这一碗,候七已经开始吃第三碗了,伸手道:再给你盛一碗,还有。
陆博瑜放下碗说:不用了。
这时只听一阵开门声,陆博瑜站起来,紧张地盯着门口。候七依然坐在那里,若无其事地吃着。大门开了,一道强光照了进来,在两个人身上扫了一圈,只听门口一个人冷笑道:陆博瑜啊,身为指导员,派你来试睡,你倒来偷吃,真是脸丢尽了!
这声音很是耳熟,有人将灯打开,饭堂顿时亮如白昼,四五个人走了进来,为首的便是洪赞歌,怒气冲冲又得意洋洋地瞪着陆博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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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六、深夜食堂
他身后站着营部通讯员王栋和二连指导员高奇,高奇身后站着三个兵,一个是汪小强,还有两个是汽车连查铺查哨的战士。洪赞歌对其中一个小兵说:汪小强,你报告的很及时,高导,明天连队要好好表扬他,这可是一个好兵。
高奇说:是!
原来汪小强调到二连后,晚上也跟着指导员到新宿舍试睡,他站第一哨,下哨后在水房抽烟,从窗户向外眺望,远远发现一个人在一营指挥连饭堂窗口前,他便偷偷跟了过来。待陆博瑜爬窗进去后,他到窗外观察——他为了和秦鹏打架的事,一直委屈,怪陆博瑜没有妥善处理,这几天他调到二连,走的却很是冷清无趣,连队战士知他越级告状,置连队荣誉不顾,都不太搭理他,只有班长一人相送。在洪赞歌的煽风点火下,他心里更恨陆博瑜。此时发现这个情况,便立即跑到后面营部去找教导员报告,正在打牌的洪赞歌,一听此事,很是兴奋,认为机不可失,赶紧放下刚抓的一把好牌,带着文书赶了过来。
他问对家任翱道:你要不要一起过去看看?
任翱尴尬一笑道:教导员,我就不去了。毕竟是我搭档。
洪赞歌说:书记犯错,副书记也要拉袖子。
任翱最终没去,洪赞歌让汪小强把二连指导员也叫了过来,好多一个人证。
此时洪赞歌看着陆博瑜说:捉贼拿脏,这次可是人赃俱获。还有这么多人作证,我看你怎么狡辩?
陆博瑜神色尴尬,一时说不出话来。候七却说:我们肚子饿了,来找点东西吃,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洪赞歌看着候七问:你是谁?
陆博瑜低声说:他是我老家的哥哥。刚来没吃饭,超市又关门了,我就带他来炊事班找点吃的……
洪赞歌眉头一皱说: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老的哥哥?他走过来,看了看打开电饭锅盖看了看,说:你们还真会找吃的,尽挑硬菜。你哪来的?
候七把碗筷放下,起身用抬起胳膊擦了擦嘴说:我来自大藤峡。
洪赞歌一脸疑虑说:大藤峡?盐州可没有这个地方。
候七说:大藤峡在梧州,不在盐州。
陆博瑜说:他是我远房的表哥,家在广西梧州,现在生活在常州。
洪赞歌说:不管你是哪里的,我们都会进一步调查。我初步认为你和陆博瑜是共犯。
候七问:你凭什么说我们是共犯,我们犯了什么王法?
洪赞歌竖起手指头对陆博瑜说:就眼前铁证,你有三大违规:第一,偷窃。身为指导员,自身行为不检点,道德品质败坏,到炊事班盗窃;第二,破坏。身为连队主官,辜负组织信任,让你来试睡,你却监守自盗,团首长来试吃是工作,你偷食材就是在蓄意破坏军区现场会,妄图给团队荣誉抹黑。第三,泄密。身为党员干部,无视军队纪律,擅自带可疑人员进入营区,而且还是现场会重地,你说他是你的远房表哥,我却怀疑他的身份是间谍。
陆博瑜说:你凭什么怀疑他是间谍?
洪赞歌说:好了伤疤忘了痛,你还背着失泄密的处分,和你交往的人自然有嫌疑,而且他深夜来营区,鬼鬼祟祟的干什么?身为营党委书记,你的一切行动我自然要监督,你带来的人我也有理由怀疑。你们两个把他带到团值班室去,就说一营教导员抓了个可疑分子,待会我去向值班首长汇报,这个人要连夜讯审讯。
汽车连的两个战士应声而上,架着候七就往外走。候七喊着:我犯了什么王法,你们要这么对我?不就吃了点东西嘛?
陆博瑜要上前阻拦,洪赞歌却挡在他身前说:你到营部会议室去,把今晚的情况写个交代。王栋,你带他走。
王栋说是,走到陆博瑜身边,提高嗓门说:指导员,请吧!
陆博瑜站着不动,王栋上来拉他胳膊:教导员的指示,你也敢违抗?
王栋是二级士官,向来看营长、教导员脸色行事,之前周珏当教导员,经常叫陆博瑜到营里帮忙,王栋对他还算客气,现在洪赞歌要找陆博瑜的麻烦,王栋早就接收到信号,转换频率,对洪赞歌表现的忠心耿耿,对陆博瑜态度粗横,陆博瑜看他的样子,仿佛一条有主人撑腰的狗,一边摇尾讨好,一边随时待命而上。陆博瑜甩开他道:你想干什么?
洪赞歌吼道:你想干什么?
陆博瑜说:我没什么可交代的,我的兵还在这里试睡,我不走。有什么事你明天早上交班会向团首长汇报。
洪赞歌说:陆博瑜,你好大的口气,营党委就管不了你了。你还知道你的任务是来试睡?那你现在哪里?不在房间,跑到饭堂来干什么?现在我宣布,不要你负责试睡任务了,一营指挥连的兵今晚暂由高奇负责。你立即给我回去。带他走!
我是是团党委任命的,你不能说撤就撤。陆博瑜昂着头,依旧站着不动。
王栋看看陆博瑜,又看看洪赞歌,不敢上前用强。洪赞歌说:我说话不管用了,好,大家都看见了,对于你这种不服从命令,无法无天的干部,我只有采取强制措施了。去,找捆绳子来。
汪小强自告奋勇地说:教导员,我知道哪里有绳子。说着他跑进后面操作间。
陆博瑜说:不是我不服从命令,既然你不相信我,我现在就去找值班首长解释清楚。说着他大步向外走去。
洪赞歌突然从后面用手肘绕着他的脖子,把他向后扳去,陆博瑜没有防备,双手挥舞,想叫喉咙被锁住叫不出声。洪赞歌只觉得陆博瑜挣扎的力气很大,他叫道:你们愣着干啥?还不上来把他控制住。
王栋得令,一个箭步冲了上去,把陆博瑜抓住陆博瑜的两只胳膊。陆博瑜用腿踢他,他则用手肘格挡。高奇犹豫地说:教导员,这样把事态升级不好吧?他毕竟是指导员。
洪赞歌说:对这种无法无天管不住的干部,就要采取非常措施。控制他才能不让事态升级。
高奇说:我是怕事情闹大了,团里说我们营不团结,其他营看我们营笑话。
洪赞歌说:我有团党委撑腰怕什么?我一个教导员,搞不定这样的干部,才会被人笑话。
这时汪小强拿着一捆绳子跑了过来,洪赞歌说:快,把他捆起来。
王栋压住陆博瑜说:快,绳子。汪小强拿着绳子扑了过来,高奇也过来帮忙,三人把陆博瑜捆了起来。
洪赞歌肘部一松,陆博瑜叫道:你没有权利这样对我——
洪赞歌说:是你不想干了,这次我要把你这个垃圾从营里清除出去,临走再给你背一个处分。说着用另一只手抓住陆博瑜的头发,将他向后拖去,拖到洗碗间角落处的泔水桶旁,说:你不是喜欢偷吃吗?我让你吃个够。
洪赞歌抓着他的头发,把他压到桶里去,陆博瑜无法挣脱不了,只觉得一股酸臭刺鼻的气味袭来,连忙闭气,接着整个脸都埋进了泔水桶里。洪赞歌把他拉起来时,他急忙大口呼吸,这时满脸都是汤汁菜叶,洪赞歌哈哈大笑道:现在你满足了吧,不够还可以加餐,这里什么都有。
洪赞歌接连把陆博瑜的头往泔水桶里按了几下,心里十分痛快解恨。他说:怎么样?好吃吗?你服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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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洪赞歌正要把陆博瑜继续再往下按,忽然发现身旁几个观众不见了,他喊道:高奇——王栋——
没人应他,他拖陆博瑜回到餐厅,只见高奇、王栋、汪小强站在那里,先前的两个汽车连战士也站在那里,他问:你们傻愣愣站在这里干嘛?还有你们两个怎么回来了?把那个间谍送到值班室了吗?
我在这里。这时从后面走出一个人来,正是候七。
洪赞歌惊讶地指着他道:你,你怎么回来了?你们没把他送到值班室?
几人站在那里不动,面无表情,目光呆滞,只有候七冷静地看着他,目光里透着一股寒气。忽然候七跳起舞来,后面的几人也跟着他跳起来,节奏相同,陆博瑜认出这正是他上次在病房带着一群病人跳的舞,也是大藤峡的傜人长鼓舞。只是他们现在没有长鼓,只能做着手拍空气的动作,看起来怪诞而滑稽。
你们都疯啦?洪赞歌气的脸色发白,他冲了上来,伸手去拉候七,候七一把抓住他,洪赞歌尖叫一声,连忙缩手。候七手中的鹤骨簪刺进他掌心,紧接着上前点了他的穴道,他立时如木鸡般定在那里。
候七上前帮陆博瑜解开绳子,陆博瑜问:候七,你把他们怎么了?是不是中了你的鹤影之毒?
对啊,他们现在产生了幻觉,会一切听令于我。候七拍了拍洪赞歌脑袋说,这货是个坏蛋,比较难搞一点。
陆博瑜问: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候七说:在你进来之前,我开了空调,饭堂空气中都弥漫着鹤影之毒。在这里吃饭,我不能不做防备啊。
陆博瑜说:那我为什么没中毒?
候七说:你不是喝了一碗汤吗?
那是解药?陆博瑜不放心地问:那教导员为什么刚才没中毒?
候七说:每个人对鹤影的接受有快有慢,有早有晚,他的心思阴暗邪恶,极其顽固,中毒反应滞后,这也正常。
陆博瑜又问:他们两个没带你去值班室吗?
候七说:走到机关楼门口,他们就乖乖听我的话,带我回头了。
陆博瑜只觉得自己脸上黏糊糊的液体,还往身上流去,他抹了一把脸,甩了两下,说:太臭了,我去冲一下。他跑到洗碗间水池打开水龙头,冲洗头脸,脱下体能短袖,把上身也擦洗了一下,又把短袖搓洗了一遍。只见候七来到泔水桶旁,往里撒了一些粉末,并拿起一旁的拖把倒过来,用柄子在里面搅拌,然后拿一个长柄勺子放进在上面。
陆博瑜问:你干什么?
候七说:他们这么欺负你,也该让他们吃吃苦头了。
陆博瑜不明所以,候七走到餐厅,对几人说:开饭了,你们去拿碗筷,到那里打吃的。他解开洪赞歌的穴道,他果然不再反抗。几人很是听话,在消毒柜中取了餐盘,去泔水桶打“饭”。
陆博瑜指着汽车连两个战士说:他们俩是查铺查哨的战士,是无辜的,放过他们吧。而且他们巡查不归,汽车连带班员很快会发现的。
候七点了点头说:你说的也是。他走过去,对两人说:你们两到外面等着。两人放下餐盘,走了出去。
陆博瑜又指着高奇对候七说:侯老,你也放了他吧。
候七说:他不是和他们一伙的吗?
陆博瑜说:他是我们兄弟连队的指导员,刚才也是没办法,跟着教导员一起过来了。他人不坏,平时我们关系还不错的。
候七说:你呀,就是太善良。其他人罪有应得,别再说情了啊。
候七让高奇也走了出去。其余三人每人在泔水桶中打了一勺,目光呆滞地走了出来。候七指着那张圆桌说:坐那去。
几人走向圆桌,绕圆桌坐下,洪赞歌居中,王栋、汪小强一左一右,候七喊道:开饭。三人拿起小勺把泔水往嘴里送,陆博瑜看着想吐,几个人却面无表情,机械地吃着。陆博瑜说:你让他们吃到什么时候。
候七说:吃一夜。
陆博瑜说:那岂不是要撑死。
候七说:吃完这一碗,没有我命令,他们是不会去加的。就一直这么呆坐着,直到天亮,然后会把今夜发生的事情都忘掉。
陆博瑜说:怎么会这样?
候七说:我刚才在泔水桶里加了一些料。
陆博瑜:那是什么?
候七说:梨花一别酥。一种遗忘药粉,他们明早会把这一夜发生的事情忘掉。他们只会发现自己坐在这里,接下来就是他们自己的事了,一切都与你无关。你去把电饭锅里汤盛来给外面三人喝。
陆博瑜忙拿了碗,打了一勺“佛跳墙”,出去分别给三人喂下。
候七看着圆桌周围的三人说:这是鹤影之毒的解药,那电饭锅里还有,明早吃不吃就在你们了。
候七走出饭堂,陆博瑜把灯关了,也走了出去。候七在三人脑门上各拍了一下说:走吧,回去睡觉,别乱说话。三人听话地走了。
陆博瑜说:今晚好险。
候七说:你那个教导员一心想整你,差点耽误了我们的时间。
此时月上中天,陆博瑜拿出珍珠,珍珠感应月光,在月下发出光芒,候七说:我们行动吧。道公口念咒语,抛出龙珠,开启虚空之门,拉着陆博瑜跳了进去。
当熟悉的大藤峡展现在他们面前时,陆博瑜却飞过去抱住了候七的肩膀,候七问:你干什么?
陆博瑜说:每次穿越我都要经历一次溺水被救的经历,太辛苦了。
候七说:你是怕落水?
陆博瑜说:倒不是怕,每次重复相同的经历太没劲了,而且还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你那,耽误时间。既然前面的事情都知道了,我想这次如果能直接到云霄宫岂不更好。
候七说:可是龙珠就是这样设定的,你无法改变啊。
陆博瑜说:每次降落我们两人都是分开的,我想我们落到不同的地方,是因为没在一起,导致落点有差异,这次我试试跟着你一起降落,看会不会直接到云霄宫。
候七说:可是你也不用把我抱的这么紧吧,勒的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
陆博瑜说:你是没尝过溺水的滋味,那是直接让你窒息。
候七说:这次我不会跟着你溺水吧,你还是放了我吧。
话音未落,两人开始急速下坠,陆博瑜说:这可说不准,要是落水了,你可别怪我。
候七说:我可不想溺水。
陆博瑜问:你有什么办法吗?
候七说:除了把你甩开没有其他办法。
陆博瑜说:我不相信你这么心狠。
候七说:抱紧我别乱动,一切听天由命吧。
两人穿过云层,向下掉去,两人都闭着眼睛张嘴大叫,陆博瑜死死抱着道公,只听耳边呼呼风声,感到自己的心也要从嗓子眼里飞出去。
一阵巨大的气流,还是将两人分开,陆博瑜仿佛落进一张大网中,他伸手乱抓,一阵剧烈的晃动后,气流变弱,整个人也停止震荡,他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在半山腰,手里抓住一根藤条,他看到自己的衣服也变成傜人服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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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九十七、时中行
他朝上看去,只见斜上方一棵老树树梢上挂着一个人,正是候七。他一阵庆幸,这次试成功了,他没有溺水,和道公落点在一起,那就是说在云霄宫附近。
候七着一身长袍,又变回了道公的样子,耷拉着脑袋,双目紧闭,仿佛在沉睡,不过他悬挂在万仞悬崖之间,万分危险。他的头顶一只山雀在盘旋,叽喳惊叫,一会儿俯冲到他头顶,一会儿又飞走,很是着急。
陆博瑜很是奇怪,山雀为何如此?他不敢大声呼叫,嘘了几声,山雀并不为所动,依旧在道公头顶来回飞舞。他向上爬去,爬到与道公同一高度,才看见道公身后树梢上有个鸟窝,一条白头蛇正缓缓向鸟窝行进,它伸长了身子,竖起的白色蛇头十分醒目,黑褐色的蛇身还有数道朱红色环纹。它接近了鸟窝。它晃动着三角脑袋,吐着芯子,几乎贴近了道公的脸,要不是鸟蛋的诱惑,他的脸一定会被它咬上一口。
陆博瑜拔出腰刀,想挑开那条蛇,却够不到,两人之间还有四五米的距离。他想借着藤条之力荡过去,却怕挑落了蛇,又不慎把人撞下去。只好在岩缝里拔了几根松针草叶,扔向道公,同时轻声呼叫:道公,道公——
那草叶十分坚硬,扎到道公脸上,他感到痛痒,脸颊微微颤动,眼皮也动了动。陆博瑜连忙说:道公,快醒醒。你的右边,小心蛇。
道公从腰间拿出一个葫芦,打开塞子,把葫芦嘴对着蛇,那蛇闻了气味,立即扭头转身,道公这才睁开眼,喝了一口酒,向着蛇喷去,蛇游走了。山雀飞到一边树枝上,情绪稳定了许多。
陆博瑜说:我还以为你晕过去了。
道公对陆博瑜说:刚才你用草叶扔我,我若一动,蛇就会咬我了。
陆博瑜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够不到你,想叫醒你,没想到差点坏事。你现在挂在树枝上怎么下来?
道公轻松地说:每次都挂在这里,我已经很熟练了。只见他从袍子中脱身出来,抓着袍子,整个人悬在半空,像荡秋千一般荡起,等荡到最高处时发力一跃,便攀到对面一根树枝上。他取了挂在树枝上的长袍,对陆博瑜说:你也这样荡过来。
陆博瑜抓着藤条来回摇荡,荡到这边时道公一把抓住了他,他也爬到了树梢上。两人从树上爬下,道公拉着他爬上一个山岩,见到一个小洞口,仅容一人通过,道公说:这里进去便是通向崖顶的阶梯。
陆博瑜跟着道公钻进洞去,里面果然是他上次来走的石梯。陆博瑜问:现在是什么时候?
道公说:每次我来这里都是盘王节当天中午。
俩人沿着石梯向上行走,来到龙珠对面的石梯,道公按动岩壁机关,放下竹桥,仍然让陆博瑜过去旋转龙珠时光轴。
陆博瑜说:我想明白了,我穿越到过去,可以融入任何一件事情,参与任何行动,能与古人互动,但却不能改变每一件事的最终结果。
候七点头道:是的,不管我们做什么,大势不会改变,就像一滴水滴进江河中,虽然能泛起一圈涟漪,但却不能改变水的流向。龙珠只是给我们提供一个时段的历史影像,就像未来人使用的电脑内存一样。
陆博瑜说:很多事成了谜团,我们只有再次亲身经历曾经发生过的事,才能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找真相,揭晓我们想要的答案。
道公说:我总认为谜团是解不完的,一个疑问解开了,又有新的疑问产生,因为所有的事情是随着时间发展而变化的。
陆博瑜说:你说的没错,时间是向前发展的,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可我只想知道一段时间里发生的事,揭晓我关心的谜团。
道公说:我只想知道大藤峡那晚发生了什么,现在一切都已知晓,大藤峡的故事已经结束。陪你来只是因为在122医院住的无聊罢了。
不,大藤峡的故事并没有结束。陆博瑜指着那颗龙珠说,龙珠下落不明,又出现了会开启虚空之门的人,阿柠姑娘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从何而来?我都想知道。如果她真的是从十几年后穿越而来的德清公主,就说明大藤峡的故事没有结束,它与明宫仍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你要知道大藤峡被明军攻陷,侯大苟带领的傜人义军虽战败,但是很多人并没有死,他们被抓住,当成俘虏押送京城。有的投靠了明廷,有的被迫为奴,这里或许就有你我认识的人。所以我越来越好奇,他们都是谁?在明宫发生了什么事情?最终这颗龙珠是如何到我祖先林岳手中的。
道公说: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大藤峡发生的事没有那么简单,我想知道哪些人背叛了大藤峡,哪些人一直忠于大藤峡的。傜王和这里的几千傜民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日后祭奠他们,我这个唯一活在世上的大藤峡傜人,一定要给他们一个交代。
陆博瑜说:那我们就共同努力,一起探寻历史的秘密。
道公说:龙珠旋转两圈应该能到上次结束的时候。
陆博瑜说:不,我想提前一点。还记得上次牟斌拉我进虚空之门,我挣脱了他,这次我倒想跟他一起去看看另一个时空。
道公说:你是要回到阿柠姑娘用龙珠穿越的那一刻?
陆博瑜点了点头:查清阿柠的真实身份,最好能进入她用龙珠开启的虚空通道。
道公说:那开始吧。陆博瑜转动龙珠,光影变幻,时光流转,四周场景也像投影仪一般跟着快速切换,他们又一次经历了游神祭祀大典、云霄宫塌陷、从穹顶逃生、山林篝火中林岳给德清公主输真气、夜闯汪家寨楼、盘王殿救众兄弟、劫傜王入山林、遭遇明军伏击、林岳勇破五行阵、阿黎公主率军解围,随后德清公主出示御赐令牌,并让明军放了林峦,阿黎公主认定阿柠是明军奸细,命人抓她。见到这个场景,陆博瑜停止转动龙珠,两人已经置身于树林之中,陆博瑜手中龙珠也已消失不见。
阿柠对几个明军说:你们先走,我自有办法脱身。
傜人士兵追了过来,林岳追到阿柠面前道:我可不是跟你一伙的,还我清白。
阿柠说:我可没说你跟我是一伙的,你救了我手下,我放了你弟弟,只是补个人情而已。你以前不跟我是一伙的,从现在起你跟我一伙不就得了?说着她一把拉住林岳的手,陆博瑜看得很是吃惊,这可和上次的情况不太一样。
林岳也吃惊地看着她说:你这是干什么?
阿柠说:反正你也无家可归了,我带你一起走!
林岳说:去哪里?
阿柠对牟斌和陆博瑜说:龙珠出现,我们该回去了。
牟斌拉着陆博瑜说:快走。
陆博瑜点头说:嗯。
只见阿柠把一颗龙珠抛到空中,立时出现一个光圈。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林岳说:这是什么妖术?阿柠拉着他说:没时间了,你跟我走,到了那边再和你解释。
林岳说:原来龙珠是你偷的?你到底是谁?
他犹豫着想往后退,阿柠朝着牟斌使了一个眼色,牟斌会意,在身后用力推了他一把,林岳察觉身后有掌风,右手反抓,扣住牟斌手腕脉门,同时抓住阿柠手臂,他把两人向后拖去,阿柠大叫到:放开我,你干什么?再不走我们就走不掉啦!
林岳说:你不说清楚,我不会跟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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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时间:2020-03-18 19:45:53
陆博瑜知道虚空之门开启是有时间限制的,一会儿就会关闭。陆博瑜见林峦在一旁,急中生智,一把拉起他向光圈跑去。林峦注意力在哥哥身上,毫无防备,等反应过来,已经到了光圈入口,他惊慌失措大叫道:哥哥救我!
林岳连忙松开两人,向陆博瑜飞扑过去。陆博瑜一步跨进光圈,用力将林峦拉了进来。林岳飞身扑进光圈,德清公主和牟斌跟着跳了进去,光圈在逐渐缩小,成了一个梭子形,道公最后挤了进去。
几人漂浮在星空之中,虽然感觉天旋地转,但却很舒服,精力也愈加充盈。林岳想去抓陆博瑜,却一时掌握不好平衡,像只扑棱翅膀笨鸟,陆博瑜抓着林峦很快就飞到前方,林岳叫道:放开我弟弟,你想干什么?
陆博瑜说:林岳大哥,放开你弟弟,你也回不去,我抓着他安全,你就放心吧。
林岳回头看着后面,见德清公主和牟斌也飞了过来,对他们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阿柠说:你瞪着我好吓人,我不是坏人,只想请你帮忙。
林岳说:帮什么忙?
阿柠说:马上就到了,我再慢慢告诉你。
眼前云雾消散,下面出现一片宏伟壮观、辉煌浩荡的宫殿。黄琉璃瓦顶熠熠生辉,这些宫殿群落沿着一条南北向中轴线排列,并向两旁延展。林峦说:这是哪里?
这是故宫,不,明朝应该叫紫禁城,陆博瑜指着下面一座最高大的城楼说,那不是天安门吗,它前面是长安街,后面是午门。
牟斌说:错了师弟,那座最高的城楼叫做承天门。
陆博瑜说:哦,那不是金水桥和太和门,后面是气派的太和殿、保和殿、中和殿?
牟斌说:你只说对了午门、金水桥和太和门,三大殿依次叫做奉天殿、华盖殿和谨身殿。
陆博瑜这才想起来,这是在明朝中叶,宫殿名自然不是后来他知道的名字。
林岳惊问:我们来到皇宫了?
阿柠冲他调皮地笑道:欢迎来我家做客。前面内廷就快到了。
陆博瑜想起先前的经验说:我们快拉成一圈,否则这么大的宫殿,落下去可找不到彼此。
阿柠道:说得对,看不出你还挺有经验,你们要是被宫里其他人发现可就惨了。
陆博瑜一手拉着林峦,转身伸手向林岳,林岳看了看他,还是抓住了他的手,阿柠飞了过来,一把抓住林岳的手,另一只手抓住牟斌的手,牟斌刚要抓林峦的手,身后一个声音喊道:等等我——
只见道公也飞了过来,插到牟斌和林峦之间,抓住二人的手,几人刚围成一圈,便迅速下落,等他们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置身于一个宫殿内,几人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感觉有点懵,甚至一时想不起自己从何而来,置身何地——只见上方梁架纵横交叠、错落有致,这种能清楚地看清屋顶梁架结构,屋顶不加修饰的建筑结构,为中国古代传统的彻上明造,梁枋、檩桁、斗拱都是金丝楠木,上面绘着青绿点金旋纹彩画,简洁大气又不失精美。陆博瑜却感觉有点眩晕,他坐起身,只见身边几人也陆续起身,林岳忙过去扶起弟弟,问他有没有事,林峦摇头说没事,林岳这才放下心来。
牟斌扶着德清公主,两人的衣着发型都变了,众人惊讶地看着他们。只见牟斌头戴圆帽,脚着皂靴,身穿褐衫,竟是太监装束。阿柠姑娘穿着浅蓝色交领斜襟短衣,一袭墨绿双襕长裙,上绣花鸟点缀,头挽高耸的鬏髻,斜插珠花,清雅娇羞,一副大家闺秀风范。林岳、林峦和道公还穿着傜人布衣,与两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陆博瑜指着两人说:你们果然是这宫里的人?
牟斌说:你不也是吗?
陆博瑜站起身,低头看自己的衣服,只见他穿着一身白色中衣,便问:你不是说我们是锦衣卫吗?为何你穿的像太监服,我穿着睡衣?
牟斌指着他腰部说:没错你是锦衣卫,牙牌上有你的身份。
陆博瑜低头,只见腰上挂着一块象牙方牌,他拿起青绿线绳,只见一面刻着“锦衣卫”三字,另一面刻着“小旗虞白鹭”几字。牟斌举起自己的牙牌说:锦衣卫人人都有专属牙牌,须随身悬挂,凭此识别身份,出入关禁。不得向人借用,亦不得借与他人,否则便要获罪。
陆博瑜走过去,看着他的牙牌背面刻着“总旗牟斌”四字,说:你的级别比我高啊。
牟斌说:高一级而已,上面还有百户、千户、指挥使。
陆博瑜说:这么说我们算是基层小军官?
牟斌说:嗯,言之有理。
陆博瑜说:小旗是不是管好自己就行了?
牟斌说:小旗之下还有校尉和力士……
只要你们完成任务,自然会提拔重用。只见一个手执拂尘的公公走了过来,他五十上下年纪,四方脸儿,挺鼻阔嘴,细长眼睛露着笑意,相貌倒是仁善,他向公主躬身行礼道:拜见公主殿下!
德清公主说:怀恩公公,免礼!
跟着怀恩公公来的还有一位侍女,她上前握住公主手臂,欣喜地说:公主,你总算平安回来啦。
公主点头笑呼她的名字:嗯,巧晓。
牟斌拉着陆博瑜一起跪下道:拜见公公!陆博瑜只好学着牟斌的样子,双手抱拳于顶,低头道:拜见公公。
怀恩说:起来吧。他扫了众人一眼,道:公主不是说只带林岳一人,怎么带了这么多人回来?
牟斌和陆博瑜起身,退到一边,陆博瑜低声问:他是谁?
牟斌对他耳语道:司礼监掌印公公怀恩。每次你穿越过来都能恢复记忆,这次是怎么了?
德清公主刚要说话,林岳却大声问:阿柠,你把我们带到哪里了?
巧晓在一边责问道:你是谁?怎么可以直呼公主闺名?
德清公主对巧晓摇了摇头,说:别怪他,我在大藤峡的名字便叫阿柠。
林岳看着她说:你到底是何人?我一直被你蒙在鼓里。
德清公主说:你是刚正不阿的大藤峡右护军,如果当时你知道我的身份,一定会把我交给傜王。我并没有骗你,只是先前不便透露身份。我的闺名是叫阿柠,我是大明成化皇帝之女德清公主,名叫朱祐柠。
她真诚地看着林岳说:这里是紫禁城仁寿宫,皇太后寝宫,太子也住在这里,我皇兄名叫朱祐樘。她向林岳和怀恩双方介绍道:这位是司礼监掌印公公怀恩,皇宫内府衙门十二监首席主管。这位便是我请来的林岳大哥。
怀恩对林岳躬身行礼道:林师傅,劳驾了!
林岳疑虑地说:仁寿宫?这是大明都城?不可能,京师离大藤峡几千里之遥,怎么眨眼功夫就到?
陆博瑜说:可能的,通过刚才那颗龙珠就能做到。只是,我想知道,现在是哪一年?
德清公主看着陆博瑜说: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现在是成化二十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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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郑家湾的云帆

字数:516545

帖子分类:莲蓬鬼话

发表时间:2019-07-02 00:56:23

更新时间:2020-03-18 19:45:53

评论数:609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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