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挑选好了。六子说：“好的，小兄弟，这些小伙子就交给你了，我把咱们山寨的安全也交给你，你身上的担子很重，希望你能让大家平平安安地过日子。”

狗娃重重地点点头。

“剩下的这些人，大家动手，将屋子收拾一下，坏掉的抬到一边去，能用的都整理好，待会儿拴子他们把木材拿回来，就开始动手盖房，咱们建新房，过日子啦！”

“好！”人群一阵欢呼。都跑过去动手收拾。

六子走出两步，又回头说：“对了，小兄弟，咱们认识这么长时间，现在已经是兄弟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我叫狗娃。”狗娃小声说。

“狗娃！”六子说了一声，仿佛验证自己记住了没有，他点点头，也到坍塌的屋子那边忙去了。

现在，就剩狗娃跟他挑选的这群年轻人了。

人不多，只有三十几个。大部分精壮劳力已经让拴子给带走了，要不然肯定能挑出更多的人。先不想这些了，人已经挑选好了，六子交给他了，接下来的问题是——该怎么训练他们。

狗娃已经有了主意，训练是一定要训练的，但目前还有比训练更重要的事情。

他说：“大家有谁知道咱们山寨的机关？”

众人面面相觑，又疑惑地看着狗娃。

狗娃知道，他的嗓子哑得厉害，他们肯定没听清楚他在说什么。他又尽量大声地说了一遍，这回有人听清楚了，一个小伙子说：“我知道，做机关的时候我也去了。”

太好了，先看看机关，把不牢固的地方加固一下。

“走，咱们看看去！”狗娃说，跟着小伙子往山下走。

晚安

早上好

用了半个早晨，狗娃他们将机关看了一遍，还好，机关全部都在，树林间埋的排管，林上吊的木栅，地上铺的木楔阵，还有很多陷阱，全都好好的。当初要是官兵们没人引导，他们一定不会这么轻易地上山。

狗娃在心中又骂了一遍猴子跟红鼻子。

这些机关没问题，都布置在上山的要道上，应该不需要加固。

“后山呢？”狗娃问。

“后山？”那个叫棒子的小伙子一愣，“后山是悬崖，没有一条像样的路，而且往后走几十里，是另一个山寨，刘四爷的，三叔说，土匪都是一家人，不用设防。”

话是没错，但如果官兵从后山上来呢！

“后山是悬崖！”棒子又说一句。

“走，看看去！”狗娃说。

从一条小路过去，很快到了后山，正像棒子说的，这里是悬崖，的确挺险峻，陡峭的山崖笔直如削，一般人的确很难爬上来。

“狗——狗大哥......”

“叫狗娃就行！”狗娃皱了皱眉。

“狗娃大哥，”棒子有些不好意思，“你看山壁这么陡峭，除了猴子，谁能爬上来呢！”

“蹲下！有声音！”

狗娃大喊一声。情急之下他喊得有些用力，嗓子马上一阵疼。还好他嗓子沙哑，声音不大，别说别处，就是跟前这几个人也都没太听明白，他们见狗娃一下子蹲下去，慌忙也蹲下，棒子小声说：“怎么了？狗娃大哥？”

狗娃没说话，指了指前面。

大家仔细一听，果然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

有人上来了！

大家赶紧隐蔽好，屏住呼吸，眼睛死死地盯着发出声音的地方。

一会儿，只见一个脑袋冒了出来，接着整个身子出现了，原来是一个采药人，背着篓子。

“哎呀！”那人拽着树根，爬上来，坐在地上直喘气，他探头看了看地下，好像有些高兴了，将竹篓卸下来放在一边，忍不住小声吟唱起来：

“住在大山就是好，

山里处处都是宝。

渴了掬些山泉水，

饿了枝头有红枣。

要是口馋山里走，

飞的飞来跑的跑.......”

狗娃仔细看了，就一个人，再没别人了。他冲着棒子点点头，两人慢慢摸过去。老头儿心里高兴，丝毫没觉察到有人接近，依旧细声慢气地唱。狗娃跟棒子猛地站起来，大声喊道：“你干什么的！”

他的声音很哑，在这幽深寂静的林间忽然响起，听着非常瘆人。老头儿正唱得高兴，猛然被这声音一下，“哎呀”一声，倒在一边给晕倒了。

“狗娃大哥，老头给吓死了！”棒子大声喊道。

狗娃将手放在老头鼻根底下试了试，还好，有气，只是昏厥了。这事他以前碰到过，有经验。他将老头的脑袋放正，使劲儿掐着老头的人中。

“啊！”老头喘口气，悠悠醒了过来。眼睛慢慢睁开，看见狗娃，又是一惊。

“尾——鬼——”老头情急之下，嘴都有些僵硬了。

狗娃有些恼火，他摸了摸脸，还有水泡。他站起来，将身子转向一边。

“老头儿，我们不是鬼，你跑这里干什么来了？这是我们的地方？”棒子说。

其他人也都围拢过来。

冒泡

老头儿更慌了，原来他不是碰到鬼，而是碰到土匪了。

“我上来采药，我——我——”老头儿不知该怎么说了。

“大冬天的，采什么药！”棒子嘟囔道。站起来问狗娃，“狗娃大哥，这个人怎么办？”

“放了，让他从山前回去，小心从这儿掉下去。”

老头儿慌不择路地跑了，狗娃说：“老人能上来，其他人也都能上来。这里的防备也不能少。”

“干吧！”有人说。

到半晌午的时候，寨子里的人喊吃饭了。可他们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马上回来！”狗娃应了一声，他心里很着急，总觉得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后山的防备一定要尽快做好。“大家加把劲儿，赶紧干！”他喊了一声。没有几个人听见。倒是刚才那人喊吃饭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都边干活边扯着脖子往这边看。

狗娃只顾着忙，不理会他们。

终于有个人忍不住了，小声嘟囔道：“就是再着急，也得让人吃饭啊！咱们大家伙儿从早晨掰开眼睛，到现在一直忙，一口水还没有喝呢！”

狗娃抬起头看了看那人，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他真想抽那人两个耳光。自从老头看见他受惊之后，他心情一直很不好。不过他刚上山，不好发作，只是在心里咒骂了一句：“不吃你会饿死啊！”低下头又继续忙。

大家的手底下都慢起来了，看得出，大家都盼着赶紧回去吃饭。

狗娃没办法，只好扔下手里的木头橛子，说：“吃饭，吃完了再来！”

早饭还没吃，直接就吃上午饭了。

说是午饭，其实非常简单，每人两个馒头，烧了一大锅开水，要喝水的自己去舀。

六子站在场边的那棵柿子树下，大声说：“时间太紧，事情也多，没法给大家做顿好的，凑合着吃吧。以后咱们拉顺了，一切都准备好了，一定给大家补上一顿。”

“有的吃就不错了。”一个老头儿咬了一口馒头说道，说完了，蹲下来喝一口水，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有口吃的就很好了，还求什么呢？什么都不求了。”

狗娃就蹲在老人不远的地方，听老人这样讲，心里很感动。逢上这乱世，也没办法，要是太平年间，老人这样的年纪，应该是坐享天伦之乐的时候，农闲时候帮忙看看庄稼，看看孩子，冬天的时候跟老哥们找个暖和的角落晒太阳，那滋味，多美！

晚安

。

狗娃吃了半个馒头，喉咙又有些发疼。不过这几天已经好很多了，至少能吞咽东西，也不像前几天那样刺疼。他喝了一口水，又咬了一口馒头，端着碗过去找六子。

拴子跟麻子也蹲在树底下。拴子使劲儿咬着馒头，两个腮帮子塞得满满的，好像跟馒头有仇似的。

“慢点儿吃，别噎着。”六子蹲下去，笑着说道，“你看你这吃相，就像几辈子没吃一样。”

“拴子兄弟饭量大，吃得多嘛！”麻子笑着说。

“我饭量大怎么了？我吃再多，也没吃你麻子家的，你麻子还不乐意了。”拴子一脸恼火的样子。

麻子赶紧陪着笑说：“我的意思是拴子兄弟你吃得多，干得多，有九牛二虎之力！我哪能嫌你吃得多呢！都是自己人嘛！”

六子说：“拴子，你少说两句。”

拴子端着碗，蹲到一边去了。

狗娃蹲下去，说：“早晨跟大家到前面看了，机关陷阱都在，后山那边没有。听弟兄们说，以前三叔的意思是，那里是山崖，很陡峭，没有人能上来，而且山后几十里是另一家寨子，不用设备。”

“刘四爷在蝎子岭。”六子说。

“哦，弟兄们说的就是他。”狗娃说，“不过我们过去的时候，正好碰见一个老人从底下给爬上来了。老人都能爬上来，年轻小伙子就更不用说了，虽然说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未必防刘四爷，但其他人一定得防。”

狗娃说完，觉得有些惊讶，一口气说了这么多！以前从来没发现，自己口齿居然这么伶俐！而且喉咙也没感觉有多疼。太好了，看样子要不了多久喉咙就好了。

他看了一眼麻子，麻子正呆呆地看着他，跟他的目光相对，麻子赶紧低下头去喝水，吃馒头。

拴子这会儿也过来了，说：“我们忙着砍树抬树，你们倒好，满山跑，玩儿得开心吧！”

狗娃笑了笑，虽然拴子说话不好听，而且总喜欢针对他，但他知道拴子其实是个不错的小伙子，不是这样，怎么可能得六子的信任！

拴子见狗娃一笑，赶紧说：“好了好了，别说话，我最害怕你说话了。”

“你这人就是话多！”六子冲着拴子说了一句，回头对狗娃说，“我已经说过了，防御的事情就交给你了，你看着办，需要怎么做，尽管做好了。”

狗娃点点头，蹲下去吃馒头。

吃晚饭，大家继续忙活，砍树的砍树，搬运的搬运，割茅草的割茅草，建房子的建房子，整个山寨忙得热火朝天。狗娃则带着他的几十个人在后山准备机关，挖陷阱。

冒泡

要说，人还真是一种群居动物。以前一个人的时候，心里总是急，也不知道为什么事着急，总觉得心里烦闷，想找个人说说话，身边却连能听懂人话的都没有一个，对着山谷喊，又担心引来什么，有时候觉得灵魂似乎都要出窍了，人都快给急疯了。

跟大家在一起，想说就说，想笑就笑，有人爱唱爱喊，有人爱说笑，还有人喜欢拿男女之间的事儿逗大家，这也是大家最喜欢听的，一说就是一片欢笑。

狗娃还是个小伙子，没经过男女之事，听人讲这事就脸红。不过人很多，也没人注意他。他一边忙着干活，一边支楞着耳朵，听大家聊天，很享受这种感觉。

已经好多天了，现在总算有一种家的感觉。

设置机关原来也不是个简单的事情，得找一些树枝，不能太粗，不能太细，而且还得是木质比较硬的树枝，用刀砍成一段段的，有的几寸长，削尖了，埋在地里，只将尖儿露出来，用树叶遮盖了，有的砍成一尺多长，也得削尖，挖一个一人多深的坑，几个十几个埋进坑里，露出半截儿，如果有人掉下去，就会扎得满身血窟窿。

还得砍一些比较粗的枝干，十几根横竖捆成木栅，用绳子绑在树上，将绳子引下来，挂在林间，如果有人不小心碰到绳子，木栅就会从天而降，将人拍倒在地。

他们整整忙了两天，才将后山的防御工事做好。

这个时候，村里的屋子也建得有模有样了。



只有短短两天时间，一间房子已经搭建得差不多了。屋架已经搭好，现在只需要和些稀泥，涂在屋顶上，将茅草苫上去就好了。

稀泥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得找一些黄土，黄土胶性比较好，将干毛草切成一寸长，洒在稀泥里，然后搅拌均匀，再放一两个时辰，这个时候泥的胶性就到最佳，就可以上房顶了。

拴子他们遇到一个难题——没有芦苇。

其实在建房之初，已经有老人提出这个问题了，没有芦苇，就没法编制毡子，稀泥不能直接涂在椽子上。有人自告奋勇说可以找到芦苇，带着几个人下山去了。可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还没见回来。

这个时候已经是深冬，往年深秋之际，正是芦苇成熟的时节，一丈多高的芦苇，顶着一簇白羽樱子随风摆动，芦苇叶子已经发黄，一些不知名的长长的藤条蔓缠着芦苇。这个时候，村里人每天早上一大早起来，带着镰刀去芦苇地，到太阳上山一丈多高的时候扛着一捆就回来了。先剥去藤蔓，再将芦苇叶子去掉，折断白羽毛樱子，芦苇就整理好了，将芦苇放在家里阴暗的地方，到用的时候，用一个专门工具将芦苇分成几瓣，铺开了，用碌碡碾几遍，喷洒些水，就可以打成炕席了。

如果要苫房顶，就不用分开。先在场里拉六七跟草绳，十几个人分成两班，从两下相对而坐，每人坐一根草绳上，手里拿着线团，坐在两边的人取过芦苇，横着放好，搭在草绳上，众人就将芦苇捥在草绳上，大家边说笑，手底下边飞舞，不用半晌时间，一个芦苇铺子就织好了。这个活技术难度不大，在北方地区，大人小孩都会做。

拴子跟一个人抬着木头从坡里回来，看着搭好的屋架，急得团团转，不时大声喊：“哎！房上的，你们站得高，看看那几个家伙回来了没有？”

屋顶上的人回答总是一句：“没呢！坡里看不到人的影子。”

六子跟几个人正在忙着剥木头，见拴子急成这样，大声喊着：“别急，到这个时候了，芦苇不好找，他们或许到更远的地方去了。”

其实六子只是安慰拴子，他自己比拴子还要着急。如果没有芦苇，这些房子不是白搭了吗？还说要让大家早点儿住进去呢！这样不知道得耽搁到什么时候。

一切都准备停当，现在就等芦苇了。

今天就这样了，谢谢大家。

冒泡

大家伙儿都很着急，盼着下山的人早点儿回来。

这个时候，狗娃跟他的人正在后山到处转，看看还有没有遗漏什么地方。他忽然想起一件事，赶紧问大家：“老牛湾是不是咱们的地方？”

“不是，那么远的，哪儿能占到那儿去！”棒子说。

“为什么那里也有石头跟檑木？”狗娃问。那天，要不是这些机关，早让官兵给跑了。如果不是自己的地方，到底是谁在那里设置的这些东西？

“哦，那是小超的主意。”棒子说，“二哥——临走的时候，让麻子带着大家在那儿守着，小超跟麻子说，不如做点儿准备，万一遇到点儿事，也好防身。他说一个人出去可能不会有危险，但一群人出去，目标太大，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

“小超是谁？”狗娃连忙问。，

“小超是麻子的堂弟，嗨，别提这个小子了，平常没什么话，倒是净出馊主意。他给麻子这么难一说，麻子就让大家去搬石头，砍木头，整整两天都没歇息，累死人了。”棒子说，“这个也不是好东西，跟麻子一样坏。”

“如果没有小超的这些准备，你还能在这里说话吗？”狗娃说。

他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棒子没听清楚，不过大概也猜出了狗娃的意思，连忙说：“狗娃大哥说得对，以前还真没想过这个，这个小超，还挺聪明的。”

“他现在在哪里？”狗娃忙问。

“好像在村里忙活吧。”棒子说，“他没在咱们的人里，可能被拴子大哥给挑走了。”

“这个人一定要找过来，跟他商量一下。”狗娃心想。

晚上，割芦苇的人还没回来，众人都睡去了，有人要避风，睡在屋架子里，有人嫌里面太挤，在外边找个干草堆，将自己结结实实盖住了，呼呼睡过去。

冒泡

场里的人很少了，场边点着一堆火，六子、拴子、狗娃还有麻子，他们几个围着火堆坐着，商量事。好像这已经成了他们之间的一个习惯。没有人召唤，吃过饭，大家去睡觉，他们就自动过来了，而且每次都在柿子树底下，谁来的早，就点起火堆。

麻子也不用人叫，他见这边的火点起来了，就赶紧过来，一边搭讪，一边添柴，烤火。

说起芦苇，大家都没了主意，这不像别的什么东西，没有了可以另找一个替代品，盖房子没有芦苇，再巧的工匠也没办法。

大家闷着头烤了一会儿火，狗娃说：“别着急，说不定明天就回来了。，现在山下这么乱，他们也不能大白天的去割，再等等吧。”

这话跟没说一样，除了再等等，他们还能怎么办！

拴子重重叹了一口气，将一根柴使劲儿扔进火堆里，砸起一阵火星。

狗娃想起那件事情，赶紧问拴子：“拴子哥，你那里是不是有个叫小超的小伙子？”

“干什么？”拴子瞪了一下眼睛。

“能不能让他过来，给我帮帮忙？”狗娃说，“他这个人挺有办法。”

“哦，！挺有办法的人你就要，我这里就不需要了，那些干不动活儿的老头小孩子你怎么不要！”拴子毫不客气地说道，“精壮劳力都让你要去了，我这边的活谁干呢！”

“狗娃，怎么想起小超了？”六子说。

狗娃说：“那天在老牛湾，要不是小超的主意，谁也拿那些官兵没办法。我问过咱们的兄弟了，都说这主意是小超想的，这人是个人才.......”

“小超是我的堂弟嘢！”麻子马上喜滋滋地说道，“这主意的确是他提出来的。他说得防备有人对咱们不利。我还说呢，怎么可能，咱们上百人呢，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没想到居然派上用场了！嘿！他的确是个人才！可以重用。”

“这话也是你能说的！”拴子气冲冲地说。

麻子陪着笑，说：“我这不也是为了咱们大家着想吗？”

“哼！”拴子冷笑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什么。

六子说：“对了，这事我差点儿都忘了，小超能想出这个主意，也是个聪明人，明天就让他帮助你吧。”

“六哥，这就不公平了。”拴子马上不满了，“凭什么我的人就得给狗娃呢！我就不用干活了？你这也太偏心了吧！”

“什么你的人我的人！”六子笑道，“大家都是兄弟，咱们都是这个山寨的人，不管你也好，狗娃也好，所作所为都是为了山寨着想，都功不可没。好了，别争了，早点儿睡吧，明天还要忙活呢！”

“看着吧，总有一天，我要让你好看！”拴子气冲冲地嘟囔道。

第三天，大家依然忙着，砍树的砍树，剥皮的剥皮，可干劲儿都不那么高了。大家心里都明白，如果找不到芦苇，这几天的活儿就全白干。

还有什么办法呢？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芦苇？这是个难题，别说六子他们这些年轻人，就是寨子里的那些老人都束手无策，这个地方向来建房离不开芦苇，没有芦苇，就好像耍猴的没了猴子一样。

办法不是没有，那就是——挖窑洞。

今天就这样

早上好

世道一乱，很多住在平地的人都逃到山沟里。你在山沟里走，随便一个旮旯角落，只要有山崖，差不多都能看到一两个窑洞。有的住着人，有的早已荒废了，可能人已经逃走或者死去。狗娃以前找的那个窑洞就是那样。挖窑洞不是不行，只是得依山崖挖，那样窑洞就会很结实，他们这里要说也可以，只是这几天这些活儿就是白干。

如果真是这样，那六子肯定会很沮丧。他带领大家做的第一件事情就废了，这对他来说将会是个很大的打击，对大家的情绪也会有影响。

只要有可能，一定要建好房子，这不仅仅关乎住宿，更是凝聚人心的重要措施。在这个时候，芦苇就显得异常重要起来。

拴子心急，派了个人专门到山下去看，说好了一有消息就赶紧上来通知他，他甚至要带几个人下山去寻找割芦苇的人，或者重新找芦苇地，但六子不允许，说是等过今天再说。

过了今天，那就整整三天了。他们走的时候没带多少干粮，能支撑这么久吗？

狗娃带着人到山前山后走了一圈，跟那个叫小超的年轻人商量了，看还有没有什么漏洞。这个小超果然很有想法，他建议最好将后山山崖的那十几棵树全部想办法砍掉，不给人攀上山的机会。狗娃觉得这个想法很好，但他打算晚上跟六子商量一下。毕竟这是个危险的事情，得把人调到崖上去，万一出事，那可不是闹着玩儿的。

吃下午饭的时候，狗娃他们从后山回来了。寨子里已经开饭了，场里蹲满了人，还是照旧，一人两个馒头，要喝水自己舀。本来事情如果顺利的话，六子已经说过了，给大家做一顿好的，有菜有肉的，但这两天割芦苇的人一直没回来，都没了心情。

冒泡